《布衣小书生》 第一章 上山找羊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下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 “喂,喂,喂...”同往常一样,村里的喇叭广播伴随着音乐的响起,凌云的声音也伴随其中。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娱乐新播报,八卦我知道。欢迎收听由凌云为大家带来第一手的明星最新资讯。” 凌云嘴里嚼疙瘩,右手提着水壶倒水,左手压着喇叭嘴角开始了他今天的任务。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嗯。说起来,镇北五月天舞厅的台柱子啊花,大家对她的印象一定是那种...” 凌云略一迟疑,端着水杯缓缓抿了一口,用力把卡在喉咙的面疙瘩咽了下去,不慌不忙的半带轻笑道:“风骚、妖娆。” 话音刚落,村里的大爷大妈笑逐颜开。 “但是根据狗仔队刘阿婆的爆料,她已经打算不再坐镇五月天了,下了决心嫁给水泥厂的刘老板,你们说这是不是很邪门呢?” 人群中再次爆笑,尤其是缺了颗门牙的周大妈更是不留遗力的捧腹大笑起来。 “小云,小云。”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凌云透着贴了花边的窗,只见一位大妈正一脸着急地捶打着窗户,随即一看门没关,急忙跑了进来。 “怎么啦?赵大妈。”见到来人,凌云好奇的望着气喘吁吁的赵大妈,出声问道。 “俺...俺们家的羊...羊丢了。”只见赵大妈上气不接下气,手忙脚乱的比划道。 “羊丢了?” “羊丢了,小云,求你求你,帮忙找一下。” 面对凌云的疑问,又急又气的她扒着凌云肩上的衣服上,容不得他半分迟疑,凌云只好连忙点头答应,并快速的在喇叭里说道:“好好好,紧急播报,紧急播报,赵大妈家的羊丢了...” “公羊,母羊?”凌云突然回过头看赵大妈。 “母的。” “母羊。” “在那丢的?” 赵大妈急不可耐的一把推开凌云,快速抢过喇叭,在凌云的注视下喘着气说道。 “母的,屁股有块花的,额头是黑的,尾巴开叉,生了三台了。造了孽了,就在田头,田头拴着,那个不长眼的牵错了?” 越说越气,愤怒的她对着喇叭大吼道:“是不是你这个害人的糟心贼啊。” 赵大妈话音刚落,原本环抱着双手后靠的凌云,突然看到连接喇叭的播音器散发着闪耀的星光,空气中当即生成一阵烟雾。 凌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感叹道这赵大妈的大嗓门简直堪比功夫里包租婆的狮吼功。 “冒烟了?还有用吗?”瞧见播音器冒了烟,赵大妈一时间忘记了生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凌云。 凌云看着一脸迷茫的赵大妈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你说呢?” “小云,小云,帮帮我,羊真丢了,不是开玩笑爱啊...啊...啊...” 听到凌云的回答,赵大妈顿时反应过来,知道广播不能用的她不由得抓起凌云的手失声痛哭,巨大的声响,震得凌云是一阵眩晕。 “我知道,我知道,找找找。”坐在凳子上见到此般情形,身体不由得向后跳了起来。 百般无奈的他顿了顿,便卸下喇叭,走出广播室对着喇叭大声喊道:“喂,喂,这个乡亲们,紧急动员一下,赵大妈家羊丢了。” “有什么奖励吗?赵大妈。”凌云沉思了会回过头问道。 “奖励个屁。”赵大妈随之脱口而出。 “赵大妈说奖励个屁。”哈哈哈哈,人群中又响起一阵笑声。 凌云是平安镇平安村人,从小父母双亡,是由奶奶一手带大的。 所以凌云一上完大学就参加选调,自愿申请下放到平安村里做一名村支书,为的就是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到大的奶奶。 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一年四季,村里都是一群留守儿童和老人守着了。家里种点地,只能基本解决老人和孩子的吃饭问题。 没有劳动力,大量的土地荒芜了,村里的老人收入更加减少了。除了打工能够或多或少的给家里带点钱回来,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凌云毕业前也曾想着把奶奶接到城市去,不过奶奶很不情愿离开村里,凌云没有坚持,也就没了后续。 回到村里后,奶奶经常拉着他的手,埋怨地说是她拖累了自己。要不然他一个大学生走出大山,在外面定会有一番作为,却不曾想因她又留在了大山里。 奶奶去世时对凌云百般叮嘱,让他离开大山沟,每年清明节回来祭拜先人就好。 平安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村里平常没什么事,凌云也就经常在广播里给大妈大爷们讲讲笑话。 这样能给他们增添些生活的色彩,让原本单调的生活能有些乐趣。 村里的人也知道凌云爱讲一些趣事逗他们开心,所以有事没事也常跟他开玩笑。 今天张大妈家鸡不见了上来找凌云广播,前天杨大爷鹅不见了,又来找凌云...到最后鸡鸭鹅啊,到了晚上又自己走回来了,一来二去,有事没事就老爱寻凌云的开心。 凌云曾听在厅里工作的同学说过,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三年的大学生村官,是很有希望往上调的。不过凌云没太放在心上,人生在世,富也是一辈子,穷也是一辈子,守在这里未尝不可。 回村三年,因村里的劳动力实在不足,老弱病残的,耕地种田属实不适合。后山是一片山体,熟话说靠海吃海,靠山吃山。 凌云建议他们在种地之余,攒有余钱的买些牛羊赶上山去放,一年勤快些伺候好,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增添点额外收入。 有了凌云的建议,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圈养着几头牛羊,平常老人看着,小孩放假时,便由着成群结队的小孩看着,从来不曾有过丢失的意外。 这一次赵大妈丢了一头母羊带几头小羔羊,可想而知她此时的心情。羊要是真丢了,在村里可不是小事。凌云仔细一琢磨,连忙安抚好赵大妈。 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阴云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去找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不然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赵大妈一听要去找村长,脸色更黑了,面露苦涩道:“小云,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长这个人,怕是...没点好处不太乐意帮忙。” 以至于他回村后,村里平常一些鸡毛蒜皮的档子事都往他这边来了。 话说着村长对凌云来说还是相当厚道的,不知是看在他奶奶的面子上还是瞧着他无依无靠,孤儿寡母的。 每次找他帮忙总是笑嘻嘻的,从不推脱,因而他在凌云心里还算是个有分量的人。上大学后攒了些钱,逢年过节回来也曾给他带点城里的香烟。 “没事儿,待会我跟村长借几个人,你先回家,要不然你家小子放学见不到你又有得闹了。” 凌云把事摊在自个身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把挂在胸前的眼镜带上,向东拐了两弯就到村长家了。 村长微眯了眯双眼,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嘴角微翘,并没说话。 “赵老太婆自个羊丢了,自个不来,倒是会怂恿人。”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凉茶才慢吞吞的开口,却是把话题引到另一边。 凌云连忙打哈笑道:“她家那小子就要放学了,要是见不着人又该胡闹了。” 凌云不让赵大妈作为事主是有缘由的,倘若这件事不是他出面求助,怕是村长又得狠狠宰人一顿了。 闻言,村长目不转睛望着他,脸色虽不大好,但还是僵硬的点了头。 这事儿揽在他自个头上,当然是要他打头阵的,凌云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足够牢固,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山上多沟壑,更有些是直上直下的,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洞要小心。 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凌云心情越发沉重,心想着赵大妈家的羊怕是真找不着了。 按理来说,方圆几里不可能有偷羊贼,毕竟村里民风彪悍,进村偷东西可是这边的大忌,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前些年有人在邻村偷了个小牛崽,刚走半路被人发现逮住,打了个半死,听说肠子都被打出来了才肯罢手,此后也不曾听闻这村里村外有人丢了什么。 忽然间,刚停没一会的雨又下了起来,不一会雨势更大了。 恍惚间,似乎有闪电掠过,趁着闪光凌云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不由得心头一喜。 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小步,凌云就感觉脚下一空,脚下不心就失去了重心,而后更觉天旋地转。 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凌云掉暗山沟里了”什么的,又好像看到奶奶正在前方背对着他。 他挣扎着想要上前,却发现动弹不得,想喊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 凌云发现周围世界一片漆黑,意识在失去的边缘挣扎,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开始不断地掐手臂,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无论他怎么挣扎,意识开始逐渐减弱,随后神志模糊的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意外穿越 大乾王朝安州郡灵山县下辖的广平村。烈日当空,广平村村中一户人家,院子里的人有些慌乱,似乎像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该不会是凌家嫂子要生了?”看着路上凌家凌大仁带着接生婆急冲冲的往家里赶,有人不禁开口问道。 “不会吧?这凌家嫂子怀孕仅满七月,按理说就算早产也没这般提前的,应该是闹胎或者身体不适吧。” “错不了,王阿婆都来了,百分百是要生了。” “哎哟,这般早产怕是要出大事情啊,说不定要早夭咧。” “周家二嫂不带你这般毒舌的,虽说早产不好分娩,但人命关天,厌胜人之事可不兴。” “呸呸呸,是我不对,嚼失了舌根。”意识到说错了话,周家二嫂慌忙改口。 在古代,生孩子可是件大事儿。古代只有顺产,没有剖腹产,万一难产,在这年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没人在这关键时候诅咒人。熟话说:儿子生,母亲死,生死隔一层纸。 “凌家怕是又要多出一女娃咯。”莫名一阵安静,周家二嫂又开始碎碎道。 “你怎么知道是女娃?” “一准错不了,都连生三胎丫头了,这胎肯定还是丫头。哎,这大仁家就是没有小子的命啊,生再多也是白搭,倒是可怜了凌家嫂子。”周家二嫂叹息,似有些同情。 “虚,你这话可别当着凌老汉面说,要不然他得跟你拼命。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啊,本来就单薄,老来就一个儿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让其结了婚,本想着尽快开支散叶,谁曾想啊...” “是啊,这大仁嫂子一连生了三女娃,诺是再生个女娃,凌家怕是要断根了。” “村里谁不知道他们几口子盼个小子都快把眼睛盼下了,逢年过节村里的祖庙就属他们家燃得最旺了,可到头来啊,还是一场空啊。” “总说心诚的话,观音也会显灵...” 村桥头树下纳凉的人群中喋喋不休的议论着,也有想看热闹的起身向着东面凌家宅子走去。 凌老汉在院子门口的大石上坐着,默默地抽着旱烟。他儿子凌大仁可没凌老汉这么镇定,这会儿正跟无头苍蝇乱转。 两个女娃跟在父亲的身旁,三娃只有两岁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在二娃的怀里安静躺着,眼睛不停的眨巴。 五岁的二娃听见屋里的动静,不禁有些紧张眼睛不停闪烁着,晒得黑红黑红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担心、焦急的表情。 五岁的她已经知道家里没有男丁,他们家就没了香火,不说在村里受欺负,就算以后嫁人了也要任劳任怨受婆家欺负,没有娘家人的依靠,身如浮萍。 常言道“家有五虎将,半个土皇上。”在农村长大的凌云深有体会,如果谁家的小孩多,那么他们在村里横行霸道却无人敢惹,然而没有儿子的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行啦,玉梅又不是第一次生了,你担心个什么劲,你这样在我面前转,转得我头晕。”凌老汉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肃。 凌仁眉头紧皱默然片刻,而后眼圈微微发红,面带愁容道:“爹,儿子不是担心这次又生个赔钱货吗,况且玉梅此次怀孕仅满七月,若是坏了身子,怕是要断了咱老凌家香火啊。” 神色不宁的他望向父亲,只见他父亲沉默不语。 屋里撕心裂肺得声音传来,令他更加烦躁不安,手指略微颤抖,此刻的他担心的不只是生不生女娃的问题,而是担心自个媳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到此,他不由得慌乱起来。 “胡说八道,咱老凌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什么事没到遇过?这不是都挺过来了吗?再说了,我看玉梅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的。” 凌老汉斩钉截铁的对儿子呵斥道,右手紧握着焊把,不停的抽着旱烟,周围烟雾缭绕。 “况且你还年轻...只要玉梅没事,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你也是老子而立之年才蹦跶到这世上的,相信这次咱老凌家的小子不会太远。” 凌仁听罢连忙点头称是,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内心暗暗坚定信念,一定要生出个小子来,生出个顶天立地的小子来,让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人刮目相看。 产房里,王啊婆正在给凌家儿媳鼓劲,婆婆梁氏也在一旁着急的伺候着,大娃正不停地跑来跑去,烧热水、端水,换布。 “大仁家,使劲儿、再使点劲儿,老婆子已经看到孩子的胎发了。快要出来了,这一回定会让你如愿。” 王阿婆关键时刻还在不停的给杨氏鼓气,一旁的婆婆梁氏不停的帮着杨氏擦汗。 内心幻想着若是这次儿媳妇能够生下男娃该多好,凌家也就后继有人了。 “玉梅,你再加把劲儿,孩子就要出来了。” 杨氏此时浑身汗湿地躺在床上,身下垫着干燥的稻草,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 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稻草,额头上手臂上青筋暴起,下身还再不停的使劲儿。 “啊,疼,娘,我怕是不行了。”杨氏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别泄气玉梅,含点儿人参再加把劲,最后一...一下就出来了。”梁氏心都要跳到心坎上了,一刻不停的鼓励着杨氏。 此时的杨氏脸色突然变得铁青,整个脸像机器一样扭曲起来,牙齿咯吱咯吱,恨不得咬碎。 人参含在嘴里吃力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张着双手,死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一次次使出浑身的劲道,手指已插得发白,但她从未放弃。 凌云突然身体抖动,意识复苏的他觉得自己像是泡在温泉里。 浑身暖洋洋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不免在心里默念这是哪?他不是摔到山沟里了吗?似乎还见到了奶奶,我这是死了吗? 转瞬之间,无数种念头在凌云的脑子里滋生,顷刻间一阵寒冷侵袭而来,旋即觉得有一股力量在莫名的拉扯着他身体。 使劲的往下拉,让他不禁感到战栗,大惊失色的他下意识的抗拒,踢着脚往里缩。 霎那间听到外面吵吵痒痒,恍惚间听到好像是谁在生孩子?难道自己已经在医院了吗?又或者...该不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凌云惊得毛孔乍然,只是转念一想,不管是于不是,避免死于胎中的他还是停止了挣扎,任由身体自顾自地往外挤,顺着力道向下滑。 “啊...”“哇哇哇...”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天际。 “大山家的,生了,生了,是个小子。”王阿婆微微发抖的双手捧着婴儿,内心松了口气,笑哈哈对着梁氏道。 怀孕仅满七月,这般棘手的分娩王阿婆也是头一次遇到,不说惊心动魄,饶是把小孩捧在手里,仍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孩能来到这世上当真是令人意外。 “真...真的?当真是个小子?”梁氏刚从儿媳的尖叫中反应过来,一听是个小子内心的惊恐顿时烟消云散,顷刻间来到王阿婆的跟前掀开棉布,***映入眼中。 泪流满面地她抱着婴儿傻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个小子,是个小子,我老凌家终于有后啦。” 就在梁氏喜极而泣的同时,听到婴儿声的凌大仁一瞬间闯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自己母亲和王阿婆两人看着孩子傻笑。 “娘,是生了吗?”凌大仁紧张的上前问道。 “生了,生了,是个小子。”梁氏咧着嘴高兴道。 没人知道凌大仁此刻内心的想法,漫长的几刻钟,从紧张,害怕,再到兴奋,感觉度过了一个轮回。 从最初的期待,再到祈祷玉梅能平安就好,现如今这般惊喜,饶是年近而立的他也痴愣在原地,一时讷讷,很快又憨笑着弯下腰俯视着怀里的婴儿。 “傻孩子,愣着干嘛,快把孩子抱给玉梅瞧瞧。”笑容满面的梁氏把收拾好的孩子交到凌仁手中,看着痴楞的儿子,不由得推了他一把。 反应过来的凌大仁小心翼翼的接住孩子,看着怀里的孩子,高兴地快把嘴巴裂开到耳根了。 “真好,大仁你看这孩子生得真是福态,我的小乖孙啊,你可真是让我们一家人有得盼啊。”梁氏慈祥的对着怀里的孩子轻声说道。 “可不是,老婆我接生了大半辈子的娃了,还真没有一个像老嫂子你们这个聪明机灵的,以后定是个有大造化的,说不定还是个文曲星呢。”在这个喜庆的日子,王阿婆好话说了一大堆。 凌大仁稀罕了儿子好一会儿,这才小心地把孩子放在杨氏身边。 “玉梅,辛苦你了。”看着满头大汗,一脸疲惫的杨氏,凌大仁微微含笑,柔声道。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泪水划过她憔悴的脸庞,到底是为凌家圆了男丁的梦,不免松了口气,转瞬间破啼为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别动,玉梅你躺着就好。”看着将要起身的杨氏,凌大仁急忙制止。 “大仁家的,你好好躺着就是,我这就去炖鸡汤,你也好发奶。可不能饿着我们家的大功臣和小乖孙啦。”梁氏说着就出去了。 王阿婆跟随梁氏才出产房,老老汉带着三个娃就上前来询问。 “怎么样?我听着是生了?是不是男娃?是不是?”凌老汉此刻再也按耐不住,急忙拉着梁氏问道。 梁氏满面笑容,喜悦地说道:“是呢,是呢,这下咱们凌家总算是有后了。” 此话一出,凌老汉红着眼重重地说了几声好,随后给王阿婆打赏了些银钱。 王阿婆得了银钱,凌家添了男丁,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第三章 五年之后 冬去春来,似水流年。凌云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了,发现这边语言和现代还是有些相近的。 但到底还是没弄清处这是历史上哪个朝代,只断断碎碎地听闻祖父凌大山提起过什么大乾王朝、天武十年之类的,也不曾具体。 安州郡灵山县广平村,这就是凌云现在所在的位置。广平村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子里有四十多户人家,三百多号人。 这里的地域偏僻,根据天气变化猜测应该是在南边,具体只能以后再详细打听。 广平村并不是同姓居住,是由周、赵、凌、李四家姓氏混合而居的,且都是从外地迁来的。据说他家定居于此,是源于三十几年前,中原遭受百年难遇的洪水。 这场天灾直接导致良田被吞噬,房屋倒塌,大部分百姓和牲畜被淹没,大灾过后有大疫,百姓死伤殆尽。 洪水过后,导致大批难民出现,朝廷及时采取救灾措施,通知附近官府开仓救灾,鼓励大户人家捐献粮食。 灾民没有离开户籍所在地的,朝廷按户籍人口给他们发口粮,离开的人,官府直接给灾民发放稀粥,一日两餐。 不管是发口粮还是发粥都少得可怜,只保证饿不死。 朝廷赈灾的粮食虽然拨付,但很难如期如实到达灾民手中,往往有个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相比起庞大的灾民,根本就是螳臂挡车,杯水车薪。 官吏饱藏私囊,下拨的粮食被各级官吏高价出售,极少一部分掺着沙子做成清汤给灾民吃。朝廷不会追问粮食哪里去了,因为官员们会说都给灾民了,查也查不到,导致灾民大批饿死。 救济灾民本是辛苦劳累的事,最终却成了官员们的肥差,谁去救济灾民,谁就能名利双收,苦了的只是百姓! 祖父说到这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有些哽咽。因为洪水直接导致他和亲人走散了。 他跟随流民向南走,把路上能吃的都吃了,河里的鱼,林里的兽,天上的鸟。直到找不到东西充饥的祖父,开始啃树皮,等树皮都吃光了,开始吃观音土。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江南地带,这里没有被天灾波及。就这样他一边走,一边讨饭,穿城越村,挨家挨户,山栖露宿。 每敲开一扇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考验。因为面对他的往往都是白眼、冷嘲热讽,对他来说,敲开那扇门就意味着侮辱,但不敲那扇门就会被活活饿死。 祖父后来听人说起,这场大水引发的不只是逃荒,还有叛乱。在这个皇权不下县的朝代,水灾活下来的人源于没有粮食,没有栖身之所,天灾人祸之下,开始抢劫当地比较富庶的人家。 就算是大户人家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可能满足得了这帮庞大的难民,长期得不到充饥的饥民不得不揭竿而起,直接抢夺当地官府的粮仓,开仓自救。 农民起义后果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无情得镇压。 饥民们起义后,快速占领小城镇,随着起义军首领的贪婪,开始不满足于填饱肚子,带领起义军接连攻城拔寨。 面对小城镇接二连三的胜利,让他们忘乎所以,开始攻打大城池,可是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起义军连大城池的门都破不开,等别说占领了。 等到朝廷反应过来,迅速拨军粮派大军铁血镇压,各处起义军被无情的剿灭,甚至有把良民杀了充当军功的事情发生,中原地带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趁大乾王朝内乱,本就虎视眈眈地北方匈奴果断发兵,趁机占领了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本为中原王朝的北方屏障,地势险要,高山峻岭,易守难攻。 失去燕云十六州这个北方屏障,直接导致中原赤裸裸地暴露在北方匈奴的铁骑下。 中原王朝就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般,时不时被匈奴派出的骑兵骚扰、劫掠,导致边境人心涣散,朝廷被迫走上和亲的道路。 这一次的洪水直接把本是文化昌盛,国力富强的王朝给葬送了,国势也由盛转衰,往昔的繁华不复存在。 新皇登基十年,励精图治也没能挽回当初的盛世,仅仅是恢复了一点元气。 叛乱平息之后,大伤元气的朝廷开始鼓励百姓在林山县开荒定居,还有优惠条件,三年免税。 祖父也是响应朝廷的号召,直接在新成立的广平村安定下来。 祖父在本地安居下来后,慢慢经过一系列的建房、开荒、买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亏本朝新政策,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税,还有凭借自己的手艺,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四郎,四郎,快出来吃饭啦”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耳边传来了杨氏的呼喊声。 “啊哦,娘,我在这呢。”凌云躺在稻草堆上晒着太阳,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杨玉梅喊他的声音。 他动作缓慢的从小草堆上翻下身,迈着小短腿朝他娘小跑过去。不能怪他动作迟缓,刚出生那会,全身疼痛,那种头痛欲裂得感觉刻苦铭心。 出生以后,他不止一次发现自己身子的孱弱,夏天太闷了容易发烧,冬天稍微吹点凉风就风寒。 因为身子骨不好,几度发烧险些丧命,即使他很努力的保重身体,毕竟家境摆在这里,最普通的药都买不起,幸亏他祖父求爷爷告奶奶东挪西借才勉强把他保下。 毕竟有着二十几岁的灵魂,吃东西特别乖巧,无论是吃奶还是喝药都照吞不误,平常也会弱弱地哭上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也因早产的原因,四岁的身子骨比他小两岁的妹妹还要羸弱,毕竟是老凌家的独苗,以至于他家人恨不得把他放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稍微大些的凌云每次总有办法偷偷溜出去,长此以往,家人知道关不住他,只好每次他出门的时候都让大娃跟着。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的脆弱,凌云每次走路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内心也暗自琢磨,等自己再稍微大些,定要把身体好好锻炼起来。 杨玉梅看到凌云的人时,内心松了口气,急忙小跑走上来,刚刚近身就一把把他抱住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你又跑哪里去了,你姐姐们也没看见?刚刚我还看见五娃哭着要找你玩呢!” 凌云翻了个白眼,他好歹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实在提不起兴趣和一群小鬼玩过家家的游戏。 特别是他小两岁的妹妹,经常喜欢拖着鼻涕粘着他,他去哪就跟着去哪,就像快牛皮糖甩也甩不掉那种。 “屋里有些闷,我就在树下的草垛里躺着,不小心睡着了。”凌云躺在杨氏的怀中,习惯地搂着杨氏的脖子,软软的回了一句。 上辈子奶奶带大的孩子,不知母爱的滋味,今生倒是有机会体验了。 杨玉梅为人温和有耐性,面对凌云更是充分体现了母性的光辉,或许是心理年龄跟着身体年龄走罢,又或许是对母爱的渴望,凌云此刻倒也像个四岁的小孩向着母亲撒娇。 杨玉梅听着儿子软软的稚嫩嗓音,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世上最动听的声音莫过于自己小孩的声音罢。 更何况还是她千辛万苦生出来的男孩,只觉怎么看怎么稀罕,哪里还在乎其他缘由。 她温柔地摸了摸凌云脸上在草垛上扎出来的印子,眉心微低,面带笑容关心道:“你看看脸上全是草印儿,以后要是再在草堆上躺着,叫大娃拿块布垫着,好不好?要不然把脸刮花就不好讨婆娘了。” “好,我听娘的。”凌云笑吟吟看着傻笑得母亲,答应得无比爽快。 杨玉梅紧接着点了点凌云的额头,嘻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儿子随了谁,从小就表现的与同龄人截然不同。 平常不哭不闹,饿了会喊,尿急会叫,生病的时候吃药也从不叫苦,像个老小孩一样,少年老成的。 自从能独立行走后格外爱干净,经常喜欢发呆,也不知道他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杨玉梅抱着凌云进了厨房,大娃已经在已经在摆饭了,看见娘亲抱着弟弟进来,唇角微扬,甜甜一笑娇俏道:“四郎你回来了,洗个手就可以吃饭啦。” “阿姐,阿姐做饭好吃。”凌云稚嫩地笑着回应大姐,后者听到弟弟夸她,不免喜笑颜开,脸上充满了喜悦。 “哎哟,我的小乖孙,今天有没有乱跑出去玩呀?”正准备洗手的凌云,听到他祖父熟悉的声音传来。 “爷爷,您回来啦?”凌云惊喜地叫出声,小跑靠近凌大山,小手拉着他的裤子。 后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脸上微露喜色,快速的将凌云抱起,然后低着头顶着凌云的额头轻声问道:“小乖孙,今天乖不乖呀?” “有的,有的,孙儿可乖啦。”凌云连忙点头,像邀功一般。看见后面还有人,凌云一一打招呼,“奶奶,爹,你们回来啦。” 听到声音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瞧见是凌云,梁氏面露喜色拍了拍手身子一闪便来到凌云跟前,轻轻抚摸着凌云的头,凌大仁直接被挡在了身后。 “你这老家伙,一身的泥土汗味,就敢把我乖孙往身上揽,还不赶快放下来,要是把我孙儿弄脏了,看他以后还跟不跟你亲。” 祖母梁氏轻手轻脚地把凌云从凌大山的怀里拖出,随即一脸嫌弃的将凌大山推开,别过头来柔声问道。 “乖孙儿,今天早上起来大姐有没有给你做鸡蛋羹吃?” “吃了,吃饱饱。” 凌云糯糯地摸着自个的肚子点点头,早上一个鸡蛋粥可是他在这个世界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他可舍不得浪费。 “你这老婆子,身上瞧着也不比我干净多少,尽知道在乖孙面前数落我,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快把手拿开,这般糙的手可千万不要把我乖孙的脸刮花咯。” 祖父凌大山不满的看着杨氏,嘴角却挂着笑容。 第四章 凌云的家 凌云的家不大,家庭成员也简单,只有祖父祖母。 他便宜老爹好像有四个姐姐,但由于都出嫁了,平时也没什么来往,他满月的时候来过一趟,具体凌云也不熟悉。 祖父祖母也就是爷爷奶奶,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因此家里的关系还算和睦。 一家人相互依靠,只要不闹饥荒,倒也勉强能维持生计。 他们家的院子不大,其实说是院子,不过是靠竹子垒起来的庭院罢了,上面是竹子,下面则是用泥巴固定。 院子东侧是祖父祖母的屋子,中间是厨房。 父母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大屋子,因为屋子是连起来的,父母睡外面一间。 右手边有个小门,进去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里面摆放着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小床是凌云出生的时候才添置上去的。 房子是泥巴垒起来的,就凌云来说,这有点像报废的车子,安全很低,让他感觉很容易塌,内墙轻轻一碰还容易掉士。 凌云最怕的其实是下雨天,担心下雨的时候,房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庆幸的是,房子虽然有些破烂不堪,屋顶上的瓦片东一片,西一片,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家境虽贫寒了些,倒也没让凌云挨冻受饿,这得亏他转世投胎没改变性别吧。 父母虽然贫穷,但每天下地干活回来仍会给凌云带些惊喜,有时是一些个小巧玩意,有时是稀奇古怪的石头。 田野间干活的时候,他祖父也会抓些的油子,也就是我们现代说的的蝈蝈,这是一种美味的食材,烤熟之后吃起来嘎嘣脆,但需要注意的是只有母的可以吃。 父亲去地主家做短工的时候,也会带些地主家不吃的猪头肉。 他祖父闲暇之余会为人做些木工,相当于木匠,因此凌云时不时会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小玩具。 这就是凌云的家,一个陌生的新家。 大人们做完农活回来,就是吃饭时辰了。 虽说他们是小家,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祖父祖母坐在主位,父母他们坐对面。 凌云坐在杨氏旁边,五娃靠着他,大姐靠带着喂饭,二娃三娃在他对面。 这时如果爷爷不动筷,其他人是不能动筷子的。 他们家严格来说是一天两顿,因为早上垫肚子吃的凌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黑糊糊的,还很硬,凌云没吃过。 粮食是分配着吃的,祖父和他爹分的相对多些,这种分配可能是因为男人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的原因吧。 缺衣少食的凌云家是没有添饭这一说的,所以他们并不是每一顿都能管饱。 虽然粮食短缺,倒也不用担心会被饿死。 这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中国古人还是相当有智慧的,总能可以找到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果腹,与主粮搭配来填饱肚子的。 凌云家主要吃的是粗粮、杂粮,通俗讲就是现代农村用来喂猪的“糠”。 它是稻谷的外壳粉碎之后形成的粉状或者块状物,这种东西当然是不可能拿来喂猪的,人吃还不够呢。 虽然粗糙、口感比较差,且会混合着很多灰尘、泥土,但不外乎能填饱肚子。 由于长期吃这种食物,直接导致了他几个姐姐骨瘦如柴。 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面黄肌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酸。 凌云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可以理所当然享受着家里最好的待遇。 吃着珍贵的细米,当然比现代吃的米还是差距很大,能勉强入口,不会像糙米一样卡喉咙。 这也是因为凌云,刚开始学吃米饭的时候吃下去就吐,不停的咳嗽,脸红耳赤,身为凌家的独苗。 本来身体就孱弱,这下可把家里几人吓了个半死,从此以后都不敢再让他吃糙糠饭。 每次吃饭,他偶尔会有些许肉末或是鸡蛋之类富含的食物。 虽然很少,但不得不说,这种待在这种贫穷的家庭,真的是举全家之力在悉心照顾他。 每次在他吃饭的时候,几个瘦弱地姐姐都羡慕地看着他,但他也不敢明着分给她们吃。 犹记得在他两三岁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水注鸡蛋,他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分给三个姐姐轮流咬一口的场景。 她们明明馋的不停的咽口水,却还是东张西望之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分着咬了一小口,而后又把剩下半个鸡蛋还给他。 看到这种场景,饶是农村长大,吃过苦的凌云也忍不住触动心弦,此后每当他有好吃的都会拿着跟她们分享。 而后导致的后果就是她们被杨氏背着他一顿痛打,嘴里还不停地数落她们,说她们些个赔钱货,就知道抢吃弟弟的东西吃。 当不知所以然的凌云,再次把东西分给她们吃时:“给,姐姐们吃。” 三姐妹看着凌云手里的东西,明显的吞了吞口水,随后大娃果断拒绝道,“姐姐不饿,弟弟吃。” 一次还好,凌云权当她们不忍心吃,接二连三这样,二十几岁灵魂的凌云当然能看得出来她们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胆怯。 仔细一琢磨,再结合父母的表现,倒也琢磨出个一二。 从那以后,凌云不再明着分给她们吃的了。 有好东西吃的时候每次都会等父母们出门的时候,再把她们拉到角落,分给她们。 为什么再食物这么短缺的朝代,明知填不饱肚子凌云还舍得把东西分给她们呢? 其实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亲情的感觉,被众人疼爱的滋味。 小时候吃喝拉撒都是大娃亲力亲为,当然父母也爱他,祖父祖母更甚,但是他们忙,忙着养家糊口,忙着种田挖地... 小时候本就体弱多病的他,若不是在大娃寸步不离的精心照料下,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他生病了大都是大娃带他去看的,发烧的时候也是大娃捂着他睡觉的,四岁以前其实他是跟大娃一起睡的。 虽说他很乖,但每次一有事,大娃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照顾到他,却道是长兄为父,长姐如母。 当他被人欺负,大娃都会站出来欺负回去。有一次凌云一个人在外面坐着被一个大三岁的小屁孩推到了,大娃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那人推到。 那小屁孩大哭着回去叫人,不一会便是一群小毛孩走了过来,大娃见状立即拉着他跟几个姐姐回到屋子里反锁门,任凭门外一群小毛孩叫嚣。 “孙儿,吃完饭,祖父教你做木活好不好?” 席间,祖父凌大山突然开口,看向凌云,眼里充满了期待。 “公公,四郎才五岁,现在教他手艺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凌云还未开口,杨氏摸着他的头,小心翼翼的着急道。 “是啊,爹,四郎这才刚五岁,如今都还未取名呢,现在教他手艺会不会为时过早啊。更何况四郎身体本就孱弱怕是吃不住这份苦,不若先缓缓?” 凌大山见自家媳妇说话,赶忙出来附和道。 “是啊,老头子,孙儿这一年身体才渐长些。可不能因为学手艺又回到过去一般坏了身体,要不再过两年,身体壮些再学也不成问题。” 梁氏看着乖巧的孙子,也忍不住心疼的附和。 “若是大仁学了,四郎自会有他爹教,用不着我这老头子操心,晚些学也不成问题。现如今大仁不学,我也上了年纪,若是四郎再不学,等哪天我归天之后,断了这养家糊口的手艺,他又当如何立足?” 祖父沉凝半响,虽然有些担忧自己孙子身体吃不消,但还是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虽说这木工手艺活算不上体面的工作,但这好歹也是他在苦难中唯一的仰仗,若不是有个手艺,他一个人如何能在村里置田建房? 逃荒到这,虽说官府划了一亩三分田,前几年免税,但凭他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也攒不了多少家底。 得亏他有远见,用着三年的家底去隔壁王村学了点手艺,否则三年一到,田里产的稻物也只是刚够缴税,哪里还有余粮度日。 这些年凭借着这木工手艺,帮人家做些床,柜子,倒也能撰写银两。 赚来的银两用来租牛开荒,不仅置了些田地,还搭了院落。 不然他孤身一身如何能在这世道中生存,如何能娶妻生子?更何况纵有万贯家产在手,不如有一薄技在身。 话说这些天凌云也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赚到钱,改变一下家庭的窘境。 家里的吃穿用度单独对凌云来说还算可以,反过来一看其他人实在是太折磨人。 按照一个当代大学生的灵魂来说,他应该有无数个改变命运的方法才是,仔细一琢磨,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按照凌家人的想法,这辈子肯定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学门手艺,养家糊口。 待到十六岁的时候,托村口的周老太作媒,找一个手脚勤快、能干活的姑娘当媳妇。 然后生儿育女,儿女的名字可能是凌大、凌二、或者花草树木之类。反正他都五岁了还是四郎、四郎的叫,也没个像样的名字。 他也没有多大的抱负,太平年间平平安安的长大。 稍微大点凭借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知识赚点小钱,买些地,安心做个小地主最好。 其实往小的讲就是稍微挣点钱日子过得去,做个富家翁就行了。 往大的说,就是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养尊处闲也未尝不可。 毕竟电视剧里演的场景实在令人向往的,也可一试。 第五章 未来的路 深思熟虑地凌云一想,这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士农工商。 要是做一个商人,就算做到沈万三那种富可敌国身份,到头来也抵不过割韭菜的下场。 古代商人重利为世人所不容,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商人在赚到钱之后,纷纷买地做地主。 商人就是商人,不管你多有钱,也不如读书人的身份有依仗,明朝沈万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说到底还是能读书识字最好,毕竟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进士这种万里挑一的级别凌云不敢说,但他也是堂堂大学生的知识储备。 稍加用功些,就算不能中举,中个秀才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且不说中考上秀才的好处和前景,成为秀才便代表了有功名在身。 不仅朝廷承认,在地方上会受到一定的尊重,亦有各种特权。 比如免除徭役,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等等。 仅仅免除徭役一项就可以减轻不少压力,使得读书人趋之若鹜。 如果能再进一步,侥幸中举,跟秀才比那可谓是天差地别。 最关键的是,中举后可以免赋税。中举不仅可以给全家人免赋税,举人名下的田产均不用交税。 且不说族里人会把田产挂到你名下,就是外人也会有很多带产来投靠。 因为官府的税太重,重到自耕农和小商人宁愿把财产送给举人,求得免税的地步。 把田产挂到举人名下,虽然要被举人抽一部分,但是这部分要比官府税少之又少,且可以免除所有的税负。 村民为了想要减轻税负,会把他们名下的土地全都报在中举的人的名下。 所以这就是当知道有人中了举,那么多人愿意贿赂举人的缘故。 当初读书时觉着范进中举之后疯掉,是那么不可思议。 如今身临其境站在他的角度一看,那种一夜飞黄腾达的惊喜,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是直到现在他就没发现家里有过文字的纸,更别说书籍了。 记得他第一次见识文字,还是村中张贴官府下发的文书。 那时候的他被他爹抱着在后面站着,听村长给大家讲文书上的内容,文字跟凌云了解的历史书大差不差。 不过写的却是繁体字,纵观一张纸下来,凌云也能看懂十分之一二。 “好了,都别说了,我们还是听听四郎的想法吧。” 一瞬间,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云身上。 望着着全家人期待的目光,凌云微微意外,而后慢悠悠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糯糯道。 “爷爷,学会手艺可以坐马车吗?” 平时见凌云乖巧且有些机灵,但也未曾料想他有此一问,甚是意外的凌大山沉默半响脸上面露喜色道。 “哦,乖孙怎么会想到要坐马车呢?快快爷爷说道说道。” “爷爷,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母亲带我在桥头与周婶坐着闲聊,期间曾见一辆豪华的马车经过,孙儿当时只觉甚是威风,事后母亲说那是赵家二爷的车,若是有机会孙儿也当是如此,这样以后我们一家人出门就不用走路了。” 厨房里稚嫩的声音在回绕,一家人面对凌云得回答一时间都愣住了。 见状不明缘由的祖父看向杨氏,后者略一迟疑,半带顿首笑道。 “儿媳那日正与周嫂坐桥头闲聊,恰巧遇上驾着马车回乡的赵二爷,好不威风。随即听周嫂聊起,说这时赵二爷回乡准备把爹娘接往县里享享清福,具体如何,儿媳也不曾了解。” 听得来龙去脉,凌大山不由得扶了扶他那略微翘起的胡须道。 “那赵家二小子,原来也是个调皮捣蛋的毛小子,整天在村里无所事事,东搬西倒,搞得村里翻天覆地,鸡飞狗跳的。” “因为不听管教,赵老头思前想后就把他送到县里龙门镖局去做学徒,那赵家二小子去了半个月不到就偷跑了回来,而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赵二小子摸爬滚打地说什么也不愿再去,赵老头看他这般摸样也就随了他。不过打那以后,那赵家二小子性子倒是乖张了许多。” 一家人安静的听凌大山讲,不一会口干舌燥的他顿了顿,秃噜喝了口稀饭,紧接着有些唏嘘感慨。 “之后更是不可思议的去到李老爷那进了学,识了字,后来听说到县里客栈当了个跑堂,这些年也曾听闻是阔绰了,村里面都客气的称他一声二爷,倒不曾想已是这般发迹,还想着把父母接去享福,倒也没辜负二老的期盼。” 李老爷其实不是举人也不是秀才,真名叫李川。 跟他祖父一般年纪的人,不过李家之前却是大户人家,只不过搬过来的时候落魄了。 熟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早些年间凭借着些家底到县里进了学。 运气不错的他,第一次参加县试就过了童生试,往后更加发奋读书,但求得出人头地。 但此后的他不论在怎么沉迷于科举,并没有像第一次这般走运,最终还是未再进一步。 而立之际,积蓄所剩无几,无法在支撑他继续读书,见登科已无望的他便断了科举的梦。 可他一书生细胳膊细腿的,既不会做饭也不会务农。 只好挂起牌匾,凭借自己童生的身份,在村里教些孩童启蒙,倒也能勉强糊口。 也许是因为有李川这个例子在,村里村外的人把小孩带过来也只是启蒙识得些字仅此而已,并没有继续进学的想法。 因为李家当初刚来的时候也是村里的大户,却因为读书,落得这般下场。 说什么也不会有人肯让自家小孩踏上科举之路,以免在吃不饱的路上越走越远。 凌云也曾旁敲侧击过大娃,问她哪里有读书识字的地方。 大娃曾跟他提起过村北有个喜爱读书的老头,每天拿着本书,满嘴之乎者也。 看似慈祥,但村里去他哪里启蒙的人都被他打过,所以村里的小孩都怕他,以至于小孩见到他都会躲着走。 “爷爷,识字就能坐上豪华的马车吗?那孙儿也想识字,爷爷,将来孙儿也驾着马车来接你进城里享福,还有奶奶,父亲母亲和姊妹们也一同去。” 凌云假装小孩的模样,倔强的表现自己可以让他们享福,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让自己去读书。 凌大山皱着眉头安静盯着自个孙儿稚嫩的脸庞,没有说话。 众人也识趣的没有开口,可见关于读书识字这件事在这种家庭时多么的郑重。 顷刻间,凌大山眉目肃然,眼里充满光芒,却语气中隐有严厉。 “孙儿,读书这件事有待商榷,但你要告诉爷爷,你是想识得些字,做个算账先生跟赵二爷那般厉害呢?还是想同村北李川爷爷那般做孩子们启蒙先生?” “爷爷,只有这两种吗?” “当然不止这两种,但是我们平常百姓一般识字,无外乎是为了能有轻快的活做,但求得去大户人家做个账房先生之类的。” 别小看大户人家的工人,在古代很讲究主人家的身份的,宰相门前九品官。 大户人家的账房不仅待遇好,有时候做好了还有打赏月钱的,就是有点危险,毕竟这个年代的佣人下人,安全指数太低。 “这孙儿不太乐意呢,爷爷,有没有更厉害的,更显威风的?” “当然有了,只是我们么得机会。” 凌大山无奈的摇头,欲言又止,眼里没有了光芒。 见状,凌云乖巧的跑到凌大山跟前,拉着他的手卖萌撒娇:“爷爷,爷爷。” “读书人讲究得是科举进士,光宗耀祖,做个官老爷。但我们方圆几里这些人啊,就没听说过有谁能如此了不起的。” 凌大山轻轻抚摸着凌云的头,有些希冀而又无奈的叹道。 “爷爷,孙儿要做就要做最威风的,将来光宗耀祖,未尝不可。” 凌云突然斗志昂扬的说辞,把众人惊得一愣一愣的,随后不免哄堂大笑。 “先吃饭,这事以后再说吧!” 虽不忍打断他的雄心壮志,凌大山还是把话题止住了,避免自家孙子又在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读书的事这样被搁置了,凌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但确实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万事开头难,来日方长。 虽说自古寒门出贵子,可是你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怎么谈理想,果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到吃完饭,凌大山也没说让凌云去读书,他也再没问。 只是坐在院门口静静的发呆,然后看着大娃端着喂鸡的食物走了过来,便又站了起来。 “阿姐,我来帮你吧。” “四郎,怎么有些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还在为方才的事不开心呢?” 大娃没有让他帮忙,只是轻轻地摸摸他的头,眼里充满了心疼。 她知道弟弟从小就跟别人与众不同,好像藏了许多心事似的。 每次问他都只是默默摇头,啥也不肯说。 “阿姐,将来我要是去读书了,做大官,给你住大大的院子好不好。”别过头看向天空,凌云突然吐露道。 “好,阿姐知道,四郎将来定会有大出息,也一定会成为阿姐的依靠,阿姐相信你。” 听到凌云的话,大娃也不惊讶,因为他家四郎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别出心裁的说一些不着边的话。 其实在大娃心里,她家四郎做不做大官、有没有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心满意足啦。 “四郎,爷爷叫你去他屋呢。” 就在这时,二娃的声音响起,凌云回过神来,微做沉思,而后向大娃说了声,就往凌大山的屋子去了。 第六章 同意蒙学 祖父的屋子其实也是相当于两间房,有点类似于一房一厅那种。 前面是一个是前厅,有一个茶座和桌椅,一般有重要客人来的时候爷爷会在这里招待客人。 往前有个小门,里面就相当于他爷爷奶奶的卧室了。 “爷爷,爷爷,听说你找孙儿。”凌云站在门前露着头笑道。 “哎,我的乖孙来了,快进来。” 得到允许,凌云上前走了几步,走到凌大山跟前。 “乖孙儿,方才听你说要读书,是也不是?”凌大山抱起凌云,直接开门见山道。 “爷爷愿意让孙儿读,孙儿就去。” “乖孙儿,读书也好,读书也好。” 看着五岁的凌云,小胳膊小腿的,将来怕是也做不来重活。 要是能识得些字,去大户人家做个管家也好,再不济做个酒馆记账先生也罢,再差也能找个糊口的事做。 就这样,听着凌大山喋喋不休说了一通,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让他先去村北李家启蒙。 至于往后的事,是否要继续,也没细说。 这个消息是在晚饭的时候,凌大山当着全家人宣布的。 “接下来我说一件事。” 凌大山咳了咳嗽,润了润口,大家则安静坐着。 “四郎今年也已五岁了,也该到了找些事做的年纪了,不过鉴于四郎身体羸弱,不太合适做体力活,我呢,明儿准备先让他去李哥那边启蒙。” 说完,凌大山看向梁氏和父亲,两人明显一愣,蠢蠢欲动而又欲言又止。 “爹,咱们家这条件倒是供得起四郎启蒙,但若是往后向再进一步,怕是...” 凌大仁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虽然他也想让自个儿子上学堂。 这些年,他不是没见过去启蒙的,但能进一步的却是寥寥无几,怕是到最后,竹篮打水到头来一场空啊。 花了银子,进得几年学堂,出来还是同他们做一样的活计。 按他的想法来说,还不如寻得一手艺师傅,学个技术活来的实在。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今儿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祖父打断了。 他爹见凌大山一脸严肃,毋庸置疑的语气,还想再说,见身旁的人拉了他一把,叹了口气,却没在继续。 “公公,四郎既然要上学堂启蒙,其他事情可曾备好?” 杨氏则担心的是入学的事宜,她儿子从小就机灵,她是看在眼里的,内心早就想让他去启蒙了。 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在家里是没有话语权的,且自己和丈夫又不管钱,所以才把它放心里。 如今见公公提议,她急忙拉着丈夫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 “孙儿,过来。”梁氏看着凌云,唤了他。 “奶奶。” “哎,我的乖孙。” 这一声叫得梁氏心花怒放,他们家就这么个宝贝疙瘩。 别人能上得了学堂,我们四郎也不见得会比他们差,于是乎她斩钉截铁缓缓道。 “四郎启蒙的事就听老头子的吧,说是上不起,我这还有些嫁妆。” “老婆子,这…” “奶奶,要不孙儿还是不上了吧。” 凌云仰着头,于心不忍,古代原来进个学也要再三思量,让他不禁觉得这条路是否正确。 “乖孙儿,怎地又不上了。” “孙儿不忍花祖母的嫁妆。” “不用担心,祖母供得起。再说了,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将来还是要给你的,只不过早些与晚些日子罢了。” 自家孙儿能这么想,梁氏甚是宽慰,这更加坚定了让他上学的念头。 “娘…”一旁的凌大仁坐不住了。 “儿子上学,哪有让祖母出嫁妆的缘由,明儿我便去方员外那做短工,四郎以后的花销还是让我这当爹来承担吧。” 到这,身为主人公地凌云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惊喜,反而有些压抑。 因为他看出了一家人的担心,但他还是要走这条路的。 他要了解这个世界,就要读书,要不然你就算有头脑,不识字,不懂法律,某天被人砍头了都不知道。 启蒙事是交膏火的,通俗来讲就是交学费,一般是80到120斤小麦。 又因李川是同村人,所以凌云也不用这般贵,只要了六十斤,这算是同村人的福利吧。 但相对于凌云家来说,六十斤可不少,这相当于凌云家好几个月的粮食。 这就是为什么不愿意都把小孩送去启蒙的缘由,实在是顶不住。 晚饭过后,凌大仁把凌云喊到跟前。 “是不是觉着方才父亲不愿让你进学?” 凌云愣了一下,方才他确实是这般想法,如今父亲这般问他,不觉有些疑问。 “是的,父亲方才为何?” 见到凌大仁问他,他也索性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唉,非也。哪有不愿意让儿子进学的道理。” “你可知道这里里外外,方圆几十里的人,蒙学的有多少,能再进一步的又有多少?” “读书能兴家却也能败家。饶是李川叔伯,本是出过举人的大户人家,因而他也想走科举路,到头来落得破落户的下场。” “你本就体弱多病,我们家也未曾有书香的传承,只道是还不若把这些蒙学的银子,留着让你大些讨个婆娘划算咧。” “再者说,你又无兄弟,也与叔伯,又一群姊妹。不仅被人欺负还会被人看不起,难啊。” 凌云看着哽咽的父亲,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给他打气。 “父亲放心,孩儿定当发奋,将来定要出人头地,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一个当头棒。” “好好好,四郎有此想法,比爹强。” 是夜,心事重重辗转发侧,翻来覆去也未曾入睡。 见状,大娃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缓缓道:“四郎明天就要读书啦,今晚要早些休息,明天开始要早起啦。” “阿姐,你喜不喜欢弟弟去上学?” “四郎,怎么会这么问呢?阿姐当然是喜欢啦,将来我们家四郎也是个读书郎啦,四郎也要用功读书,知道吗。” 天刚蒙蒙亮,凌云就被大娃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不同于往日的随便,昨天凌大山特地给他交代,今后四郎要早起,因而时辰一到,大娃就把他抱了起来。 他已经五岁了,心智也是成年人,大娃却还是当他是个孩子似的报了起来,也因他个头小,不是很重。 大娃今儿特意帮他梳了头,抓了一个小揪揪,还穿了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 吃完早饭,奶奶苦口婆心特地叮嘱了他,等会儿一定要叫人,且还需有礼貌。 母亲也叮嘱他要听先生的话,不要跟先生顶嘴... 这一幕像极了那年离家上大学,奶奶拉着他手,不停的叮嘱,依依不舍的离别... 时间很早,爷爷就带着他出门了。 爷爷牵着他的手北过了桥,紧着这再走三里地之后,就来到了一处泥砖瓦房前。 这是他在村子里唯一看见的砖瓦房。 他走近抬头一看,只见砖瓦房前一块有些破旧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李氏私塾。 是个不错的院子,至少比凌云家的要气派些许,毕竟院墙是用泥砖垒砌的,门槛也比他家要高。 进了门后,就瞧见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已经花白,身穿蓝色破旧长衫大衣的老人在等他们。 看这个老人,凌大山急忙上前激动叫道:“李大哥,久等了。”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凌云的背示意他叫人。凌云上反应过来,这位应该就是村里的老童生李川了。 凌云赶忙有礼貌的学电视剧里作辑道:“先生好。” 凌云地这一动作,可把他爷爷凌大山吓了一跳,怕犯了错,便急忙解释。 “这孩子第一次出门不懂规矩,李大哥万望介怀。” “嗯?第一次出门就有这般规矩,不错,倒是有些小机灵。不过读书人讲究的是脚踏实地,切莫投机取巧。” 李川并没有多在意,不过还是微微点头。 凌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一脸蒙圈的愣在原地。 其实凌云做的没错,只是李川这个人不太喜欢恭维,凌大山也是怕他触碰他的眉须。 “可已取名?” “取了。” 凌大山哑口,本还想借此让李川帮忙取个好名字,不曾想被一旁的凌云给捣乱了。 “哦?且说来听听。” 李川略微惊讶,心想着,来到这的人,就算有小名亦或是取了名,也会假装未取名。 借此好让他帮忙取个好名字,不曾想凌云这般心直口快。 “凌云。”凌云破口而出,旁边的凌大山有些发愣。 “凌云,凌云,嗯,倒是不错,可是请人帮取的名?” “未曾,这是学生自己取的名。” “自己起的?可有寓意?”李川略微迟疑,看向凌大山,见他还在发愣,内心更加惊讶,不免对凌云起了考校之心。 “不曾有寓意,只是觉得学生虽幼小,但也胸怀凌云之志。” 凌云铿锵有道,面对李川的追问,依然对答如流。 “哦?幼儿虽小,且有凌云之志,凌云之志,凌云之志,好好好。” 李川默念三遍,动容看向凌云,目光坚定,仿佛眼里出现了光。 第七章 李氏私塾 凌云不知道的是,这句话,也曾是李川年少的梦。凌云之志,也曾是他的志向,只因造化弄人。 “既有这般志向,日后当需多加用功,切莫投机取巧,做无用之功,坠了这凌云之志。” “学生铭记。”凌云稍躬身,恭敬道。 “书和纸墨笔砚准备好了吗?”跳过话题,李川捋了捋胡子,缓缓问道。 “没有,这个,我们原先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害怕买错了,因而先来这边...” 凌大山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嗯,蒙学三百千必不能少,县里书店装订好的上等书籍颇贵,委实不宜。我这倒有亲手抄录的三百千,没有书店的好,但相对实惠,三本收你一两银子可愿意?” 凌云原以为古代启蒙读书是四书五经,又或是其他经典的名人书籍。 不曾想却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俗称三百千这三种。 事实上,和凌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在古代人眼里,四书五经一类的东西属于高难度内容。 并不能作为启蒙教材,然三百千的内容虽然没有条理,但读起来琅琅上口,对于刚入私塾的孩子来说比较易学好记。 况且很多人识字不是为了作诗作词考科举,只是为了单纯为了会认字、会写名字。 再者说古代由于微言大义的存在,即使皓首穷经也不能通读经典。 因此,古人也往往只治一科,余者不过通读而已。 而学习儒家经典的年纪,也往往是弱冠之后最为合适。 且地区社学以识文断字、粗通文化、了解法律为主,至多教授《论语》、《孟子》。 是以古人以八岁入小学,学习“洒扫应对进退、礼乐射御书数”等文化基础知识和礼节。 十五岁入大学,学习伦理、政治、哲学等“穷理正心,修己治人”的学问。 “就按李大哥说的办,那其他的还需准备什么?”凌大山也不纠结,果断拍板。 “笔要一支,三十文,黄纸一刀也要三十文,墨一条三百文,砚是最为珍贵的,尚需一两银子。”李川说完,看向凌大山,后者点了点头。 见状,李川顿了顿,拿起算盘开口道:“一共是...2两并360文” 听到报账,凌大山有些吃惊,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手里拿着的猪肉等礼品放在了桌子上。 李川看到这些东西,立马开口。 “不需这般客气,按规矩来就好,其他东西都带回去吧。” 而后语气心长告诫道:“规矩你应该懂的,且看你家小哥儿体虚瘦弱,这些东西尚需让他多补补,读书郎也需要强壮的。” 不一会,李川把他领了进去,他爷爷随后也出门回家了。 凌云静静的跟在李川后面,走了一小会,就进了房。 把手抄的三百千和笔砚纸墨递给了他,随后将他带进教室。 里面有好几张木板搭接成的桌子,很低,座位是一个方木板,上面垫了块布。里面已然坐了五个小孩子,跟他年纪相仿。 可能是他没离过家多远的原因,他瞧着这些人都觉得陌生。不过看着身上的穿着,应该像他一样的寒门子弟吧。 “你且先坐会,稍等片刻方能讲学。” 把凌云带到地方,让他跟其他人先互相熟悉一下,就出了门。 他刚进门时,其他人还都规矩的坐着,可是当李川刚踏出门口,立马骚动了起来。 见来了新同窗,都纷纷围着凌云挤了上来。 “我叫罗虎,来自罗村,今年五岁。” “我是赵龙,广平村人士,今年六岁。” ... 就这样,可能大家都是同村亦或是邻村人,也还是小孩。 不一会时间,凌云活络的跟他们相互交流了名字,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等到辰时,李川再次进来,先是帮我们整束衣冠。 紧接着把我们领到西边一个小屋子,房门打开,正中间赫然摆着至圣先师孔夫子的石像。 李川让我们一个个给孔夫子双膝跪地叩头,一次性扣九个,方能起来。 礼记云: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正所谓先正衣冠,后明事理。这是希望我们从此知兴替、明得失。 其实凌云有点奇怪,拜了孔先师,后面竟没有在拜李川,按理说,拜行师礼不应有失的。 只是拜完孔先师后,李川就把我们带回了学堂,让我们正襟危坐,随后拿来红笔,在我们每个人的额头正中点上红痣。 这正是所谓的“朱砂开智”,又称之为“开天眼”。 意为开启智慧,从此眼明心亮,同时也寓意着小孩从此眼明心明,好读书。 接下来李川拿出准备好的鼓子和木棍,向鼓子敲了三下。而后就让我们拿着木棍,在鼓子上敲,越响越好。 李川敲明鼓三声以示启蒙,告别蒙昧,坚定向学之心。 其目的在于让孩子目明耳聪,茅塞顿开,学有所成。 这正是所谓的“击鼓明志”,寓意是表明自己的志向。 击鼓的声音越响,声音传得越远,说明志向就越远大。 最后是开笔,每个人在座位上准备好纸墨笔砚,李川在前方木板上写了一个人字,随后让我们照着写。 下方的人听到指令,纷纷打开纸墨笔砚,凌云也不例外。 凌云研墨,看着上方的人字,发现其和现代并没有区别。 所以研好墨的他就直接在黄纸上写了个人字,只是字体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真像个初学者的孩童。 这也不能怪凌云,却是不太习惯毛笔字的写法,总感觉怎么握笔怎么不顺畅。 上方先生浏览一遍,发现下方的凌云写得歪歪扭扭,但至少写了出来,也成其型。 而反观其他人,不仅写得不成样子,只是也不生气,只是温和的说道。 “人字,汝入堂学第一字,先见识之,则书且著。” 最后做完所有步骤,先生给我们讲解,方才这一系列的过程叫做开笔礼。 开笔礼共分为分为:正衣冠,拜孔子,朱砂启智,击鼓明志和启蒙开笔。 开笔礼,俗称“破蒙”,是古代对少儿开始识字习礼的一种启蒙教育形式。 学童通常会在开学的第一天早早起床来到学堂,由启蒙老师讲授人生最基本、最简单的道理。 并教读书、写字,然后参拜孔子像,方可入学读书。 忙完这些过程,已是正午时辰,先生便让我们回去吃过午饭罢,午时午时七刻到这就好。 同时告诉他们,学堂这边是有管饭的,只是要收六钱银子费用。 “凌云,你是在学堂吃还是回家?” 这时刚想出门的凌云,身后突然传来罗虎的声音。 “我家离这近,自是要回家吃的,已经同家人已经打过招呼了。” “那好吧,那我们去吃饭了。”罗虎听到他的回答,有些失望。 “赵龙,我们走吧。” 说罢,他跟罗虎道了别,就出门了。 凌云发现,除了他跟同村的赵龙,其他人都在学堂吃。 凌云慢悠悠地刚出大门,就瞧见大娃在门口等他。一见他出来,就开心上前问道。 “四郎,你放学啦?” “阿姐,你怎么来了?” 瞧见大娃,他内心自然欢喜。 “爷爷说你识得路,要自己回去。但阿姐闲着无事,就顺道过来瞧瞧四郎上学的学堂,阿姐还没来过这呢,不曾想凑巧碰上我们四郎放学。” 大娃解释着,一副要告诉他不是特意来找他的模样,只是顺路。 凌云知道,大娃肯定是特地在这等着他放学咧,不过她既然不想承认,他也不戳破,铭记在心上就好。 而后反过来向她介绍,今天在学堂认识的同窗。 “阿姐,这是我在学堂认识的同窗赵龙,跟我们一个村的。赵龙,这是我阿姐。” 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表示已经知道。 “赵龙,我们先走了。” “好的。” 跟赵龙打过招呼,凌云就跟着大娃向东走。 “啊姐,我们走。” 因为赵龙家在西边,而他家在东边,故一出门两人就分别回家了。 “四郎,今日进学怎么样?有没有被老夫子打手?” 一边走着,大娃突然伸手过来抓着他的手,上下查看,似乎担心他被老夫子打手。 “没有,阿姐,其实老夫子人挺温和的。” 看着一脸担心的大娃,凌云很耐心的讲解,为的是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我从小花那边听过,老夫子可凶了,动不动就打手,动不动就罚站。” 大娃可不相信老夫子温和的性情,似乎在想着万一把她弟弟给打了,打疼了该怎么办。 “阿姐,放心啦,弟弟很乖的,老夫子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鞭打我呢。” “也是哦,四郎向来乖巧,向来老夫子也不会这般无理。” 苦口婆心的一通话,才让大娃消除了她的担忧。 “对了,阿姐,你出来了,谁在家里准备饭菜呀?” 凌云突然想到,大娃出门了,那家里的饭菜怎么办。 他不是放心没饭吃,他是放心待会如果大人们回来没饭吃,影响下午干活,怕是又要打她。 “四郎,别怕,饭菜差不多已经备好了。我出来时让二娃帮我看着,稍加加的火热一下就可以了。” 看出他的担心,大娃调皮的说道。 “对了,阿姐,今日上午我们拜了孔夫子,还学了个人字。待到晚上弟弟教你写字。” “好呀,好呀。” 听到凌云教她写字,一脸开心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第八章 开始学习 同大娃到家之后,家人们都围了,不停地问他上午在学堂里学了什么。 至于今天上午做了什么,凌云自然是知,且为了让他们继续支持他读书的机会,定要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智慧。 他缓了缓,随后清脆的声音说道:“先生先是帮我们正衣冠,拜了孔夫子,而后就是朱砂开天眼,最后是开笔教会了我们写了第一个字。” “人字” 说着,凌云蹲下身子,把地上的你弄干净,拿来一根木棍,便写了起来。 果然当他写出人字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眼里充满了希冀,同时脸上都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梁氏开怀大笑,口中不停称赞道:“哎呀,果真是上学了,才半日功夫,就识得一个字了,我的乖孙儿当真天生就是读书命,说不得还是个文曲星哩。” “儿啊,果然没有让娘失望,才一上午就就学会了写字。” 杨氏此时一脸高兴,知道自家儿子有读书的潜质,内心充满了期许。 “刚进学,莫要骄溢,还需勤加用功,将来若是能再进一步,我们亦有光。” 凌大山虽然喜悦,但还是止住了内心的雀跃,一脸严肃模样管教他。 “爹说的对,切莫沾沾自喜。” 一旁的凌大仁虽然也忍不住附和,但脸上洋溢着笑容抵挡不住内心的窃喜。 凌云连忙点头称是。 用过晌午饭后,坐了一会的凌云就要去学堂了。原本说好要一个人去的,毕竟他是个老小孩,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一个人。 实在是不喜欢让人陪着,显得浑身不自在。 到底最后扭过了长辈,却没扭过大娃,实在是拒绝不来大娃满脸委屈的表情,弄得他欲哭无泪,只好同意了。 后者见他同意,雀跃地跳了起来,他暗叹,女人果然是擅长伪装,上一秒要死要活,下一秒蹦蹦跳跳。 哎,谁让他耳根软呢。 未时,先生正式过来授课,学的第一本书是三字经。 不同于其他人,此刻的他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随后跟着其他人一起摇头晃脑,又开始了他的读书生涯。 今天是第一天,先生先是带我们读了一遍三字经开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 在教完这几个字的读音之后,先生就开始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除了他,其他人的名字都是先生教的,寓意也很好,不用改名。 不过凌云本就会写他自己的名,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在先生惊讶的目光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凌云学习之快使先生叹为观止,同时告诫他不得自满,尚需多加练习。 也因这事,课间休息片刻的时间,其他人纷纷堆到他身旁,追问他是怎样习得这般快的,一会时间就把自己名字写好了。 凌云含糊其辞,最后推脱不掉便说他之前在家父亲教过他,他也是习了很久才学会了。 听得缘由,小屁孩们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坐会作为练习了起来。 不能怪凌云不近人情,他实在跟这些还流着鼻涕的小毛孩们粘不到一块,他有洁癖,个人喜爱干净。 每次看着他们挂着一摊鼻涕,凌云就要炸呼,别说挤在一起玩耍了,之后每次他们玩耍凌云都是借口练习推脱。 三字经教了开篇,外加书写自己姓氏,先生还讲解了如何开笔、如何握笔和磨墨的一些知识。 此外,还教我们正确的写字姿势。先生教我们坐姿,接着是握笔姿势,教完之后告诫我们要多加练习。 到了放学时辰,先生先是布置好今日习的作业,内容就是背诵今天所学的三字经,不过只是方才他教会我们开篇的二十四个字。 其次为了防止他们乱用纸,先生把他们买的一刀黄纸都放在学堂内,只是从中抽出两张给他们晚上练习。 最后告诫他们,回去要多加练习,切莫贪玩,否则明日抽背不成,将有惩罚。 回到家后,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凌云捡了根树枝,就在地上写写画画。 就他家现在的状况来说,家贫无银,想要直接在纸上练字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只能将就着先把今日学的内容在地上练习。 最好是能在晚饭前把今日的内容背会、写会,毕竟自己以前是理科生对于背书委实有些不堪,怕是难以背诵。 然而当是时,他却发现自己记忆力及其惊人,边写边默读,不一会儿就记住了个大概。 大底是不是重生的缘故,灵魂比较强大,又或者是早产的原因。 使得他如今背书事倍功半,凌云却是不知,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他都乐于接受。 记忆力好加上自己成年灵魂的缘故,读书肯定比同龄人快很多。 再者在能读书本就是来之不易的时代,凌云可做不到偷奸耍滑的事情来忽悠家人。 “哎,无聊啊……” 刚背完今日三字经的内容,又练了许久的字,手累得要抽筋地他躺在稻草堆上,嘴巴里的狗尾巴草,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弟弟,弟弟,吃果……”十岁的二娃双手捧着一大把红彤彤的野果,跑到凌云跟前。 “二姐,你这是在哪儿找的?” 熟了的野果满身透红,嚼在嘴里冰凉冰凉的,汁很少且酸中带涩,良久又有些甘甜,倒是个不错的零嘴。 不过很少出门的凌云,却是不知她在那采摘的。 “那边……”二娃指着桥的另一边。 凌云突然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杂物:“走,我也去看看。” 不怪他贪嘴,这个时代可没有摆在超市里种类繁多的水果,更何况就算有,也轮不到他吃。 就像一些有几棵果树的人家,都是拿到集市上去换钱,没人舍得自己吃。 二娃将手里的野果给凌云一半,然后带他向摘野果的地方走去。 正巧的是,路上瞧见大娃带着三娃五娃在山脚下割猪草。 大娃见到三娃带他往山上走,忙出声大喊:“二娃,你带着四郎去哪儿?快过来。” “大姐,我们不去山上,就在这里摘野果。” 半山腰的凌云已经看见野果了,难怪没被人发现,原来是藏在一大株灌木后面。 他看着地上的野果,忽然想起这种野果应该是蛇莓。 颜色有些艳丽,植株低矮,结的果也长在地上,不过这种蛇莓,之所以叫蛇莓是因为它生长的地方多潮湿,阴凉,且常有蛇出没。 凌云细细打量,发现两人也装不下,左顾右看发现山脚下的田间小溪有荷叶,便跑下去摘了几片。 随后用棍子在地上扫了几下,发现没有蛇才叫二娃一起采摘。 不一会儿摘了七七八八把荷叶撞得满满的,地上还剩一些没成熟的,留着下次再摘。 “瞧,大姐,给你们带了啥……” 二娃兴奋的打开荷叶,把蛇莓摊在几个姐姐面前显摆,像足了在大人面前邀功。 “小野果!”大娃惊喜的叫出声。 “你们几个吃了吧,待会儿把嘴巴擦干净,不然回去又要被母亲念叨了。”大娃嘱咐弟弟妹妹。 旁边几人忙点头,欢快地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阿姐,你也吃,甘甜。” 凌云抓了一小把,递到大娃面前,大娃笑着接过,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凌云一个大人灵魂,虽然极力再融入她们,但还是做不来小孩子的吃相,只是站在一旁吃上几个。 “弟弟,这都给你,阿姐不太喜欢这个味。” 大娃柔柔说道,性子很是温柔,跟杨氏差不多。 不仅有大姐的担当,还特别照顾她,这也是他为什么特别亲近她的一个缘由。 “阿姐吃,弟弟约莫吃了好多,再多吃怕是喉咙痒。” 凌云一看大娃找借口不吃,想要把手上的留给他。 但他本来就吃的不少,再说这玩意吃多了有点卡喉咙,并不适宜多吃。 再者,哪有不喜欢吃的道理,看着另一边的三姊妹,吃的狼吐虎咽,不知道多满足。 听到凌云说喉咙不舒服,大娃立马把野果收了回去,生怕他出什么毛病。 约莫片刻,吃完野果的几人把猪草绑成块状,当凌云抢过一捆往身上放时,大娃急忙闪了过来,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他背。 最后还是拧不过她,跟在后面看着她们一人背一捆颠簸着向家走去,这个场景不禁使得凌云眼睛湿润。 同时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等有能力了,一定要把这一大群姊妹照顾好,也不枉她们如此待他。 刚一回到家,大娃就忙着在厨房里做饭,不一会,大人们也回了家。 今天为了庆祝他去学堂进学,梁氏特意让大娃多炒了份鸡蛋,姊妹们一看今晚有鸡蛋吃,不禁两眼放光。 晚饭吃罢,凌大山清了清嗓子,看向了他:“乖孙儿今日进学可还适应,身体可有吃不消的地方?” “爷爷,孙儿能适应,今儿课堂上还认识了好多个字,同时还学会了写姓名。”凌云庆庆说道。 “哦?乖孙儿说的可真实?” 凌大山两眼放光,不可置信地盯着凌云。 “孙儿句句属实,爷爷稍待片刻,待孙儿进房取纸墨笔砚,写与大家看。” 第九章 天赋异禀 在众人的注视中,凌云大步流星跨出厨房。 不一会,待他带着笔墨纸砚回来时,饭桌上的残局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桌面,发现没有水滴,便把黄纸摊开放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凌云不知不觉神情严肃,内心却异常镇定,只见他风轻云淡的在黄纸上写上“凌云”二字。 周围一个个目瞪口呆,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一般,站在原地,而最小的五娃更是被遗忘在了身后。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突然灵光一闪,硬着头皮回忆今天书本上背诵的内容。 原以为他会默得磕磕碰碰,没曾想方才背诵的内容,一股脑涌现,只见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盏茶的时间便已完成。 搞完,收工。 虽然字体歪歪扭扭,像鬼画符,但丝毫不影响他们错愕间惊掉了下巴,嘴巴大张,简直可以丢个汤圆进去。 “你们瞧,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凌云低着头问,竟无人搭理他,一抬头发现他们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他祖父凌大山,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大声咳了一喉咙,将他们从恍惚中带回。 而后清了清嗓子,炙热的眼神望向他,手指微微颤抖,无与伦比。 “乖孙儿,做得不错,真不错哈。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 然后拉着梁氏,酿酿跄跄的出门。 “时辰还早着呢,回房间干嘛。”梁氏不情不愿的被拉着出了门,嘴上不停的说。 “嗯哼,爹说得对,时间确实不早了,大家都回屋吧。” 凌大仁看着父亲离场,心里嘀咕几句,紧跟着脚底生风般拉着杨氏回了房间。 留下一群小孩,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弟弟,这真是你今日学的字吗?”最终还是大娃开口,惊喜中带点崇拜,两眼放光。 “是的阿姐,我也来教你们写姓氏。” “好啊,好啊。”大娃雀跃的跳了起来,满脸期待。 众人先是把碗筷收拾好,而后随着凌云来到院子,只见凌云早已做好了干净的地面,拿出一根树枝。 他先是教大娃,手把手一笔一划,然而他发现,学习这一方面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没点天赋的人确实难教。 哪怕他放慢速度,却还是教不会。一松手让大娃照着写,却怎么也写不对,凌云尴尬的无从适应。 大娃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忸怩不安羞愧道:“四郎,阿姐是不是不适合学字。” “没有,阿姐不要这么想,弟弟也是学了好一会才找到技巧的。” 看着面红耳赤的人,凌云也不好意思明说,只是继续埋头教。 凌云不知道的是,学字哪有如此简单,他不过是有着现代的灵魂,前世的底子罢了。 一来二去,大娃终是写了出来,明显两人都松了口气。大娃喜形于色,眉开眼笑,脸上洋溢着笑容。 而后他让大娃教三娃,凌云再接着教二娃,重复着教学。 此时房里,凌大山一脸疑惑地躺着发呆。 见状,梁氏不禁嘀咕道:“老头子,方才你走那么快干嘛?还拉我一起走,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呢。” 梁氏现在一脸郁闷,装了一肚子的话都没得说,见凌大山低着头没回答她。 “老头子,你在干嘛?”见他不搭理,用手胳膊肘撞了一下。 躺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大山轻轻一动,口中喃喃自语。 “哎哟,老婆子,你说我们孙儿这小子是不是非常人?” 他越琢磨越不对劲,结合平常发现,他家孙子像个老小孩一样。 “瞧你说的,咱孙子当然与众不同。” 凌大山一惊一乍的,把梁氏下了一跳。在她心里,她宝贝孙儿肯定跟别人家不一样。 “不是那种不一样,你没发现孙儿从一出生就特别的乖巧,说话做事学得比别人家的快。” “那当然啦,我乖孙儿天资聪慧,当然比别人家的优秀。”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话,互相在不同频道交流。 “这么一细说,倒是有些异常。不过这是倒是好事啊,这说明咱乖孙儿,不仅天资卓越且灵心慧性。咱们可要好好教他上学,将来若是有幸中个秀才回来,那将是改换门楣的机会。” 梁氏自言自语,欣喜若狂的她越想越觉得有希望。 “先让他刚刚蒙学,将来之事再做他算,若是有能力就让他继续进学。”凌大山喃喃自语。 “还有,老头子,方才乖孙儿的名字怎么回事?未见你们提起过。” 梁氏心细,高兴过后仔细一想才觉不对,方才孙儿写的是名字而不单纯只是姓氏。 “今日进学见李哥时,他擅自给起的名字。” “这样说来,名字非先生取,当真?” “你这老婆子,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凌大山内心感慨,他这孙儿确能折腾,给他带来太多惊喜,让他不相适应。 像今早,还有方才,真是个活宝。 “哦?乖孙自个起的?甚么名字,怎样的情形,可有寓意?” 梁氏一听是孙儿自己起的名,上了心似的刨根问底。 “具体我也不懂,他与李哥交谈甚欢,我虽在一旁,也不曾细听,明儿再问也不迟。” “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方才跑那么快做甚?不就是孙儿让人出乎意料吗,至于跑这般快。” “你个妇人你懂甚。” “我不懂,我不懂,你自己看得出奇又看不懂,被孙儿问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急忙找借口跑回这来。” 梁氏感慨万端,憋了一肚子话还未来得及问就被拽了回来,怼得他不敢出声。 “乖孙这般敏而好学,可不能埋没了他的天赋。”她喃喃自语道。 这边,杨氏也有同样的疑惑,他们方才正兴头上,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叫了回来。 另一边,同样的场景。 “他爹,你回来这么早做甚,孩子们都还在外头呢?” 杨氏也是满脸疑惑,方才见公公走了,他也急急忙忙的拉着她走。 “啊哦,突然觉得今日身体甚是乏累,因而叫你回屋来帮忙捶捶背。” 凌大仁趴在床上,一副让自家媳妇按摩的姿势。 “哎,他爹,你说咱们儿是不是对学习这一方面很有天赋?” 杨氏没有搭理他,若有所思的她把话题转移到凌云身上。 “大概,也许是吧,毕竟是老子的种,天赋异禀也纯属常态。” “不要脸,竟这般大言不惭,说到底还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咧。”微眯了眯双眼,娇俏道。 眉心微动,很快又抿嘴一笑,“真是我的乖儿子,不仅乖,还聪慧,将来说不定不仅能光宗耀祖还能封侯拜相呢?” 杨氏幻想着,想得入迷,只见她嘴角笑吟吟,仿佛他儿子功成名就近在眼前。 “得了,别这般痴心妄想了,那小子现在方进学,你就想那长远的事。家里连吃饭仅能勉强糊口,如何光宗耀祖,封侯拜相。” “娘不是说了吗,上学的银钱由她出,不需我们操心。” “娘说是娘说,就算是出,把嫁妆赔完也不见得能供出个秀才来。你不见村里的李叔伯,到底是家境不错,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是个童生罢了。” “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 杨氏心乱如麻,没有了方才的喜悦。 凌大仁见杨氏不知所措,不忍再刺激她,只是无奈地继续说道。 “我只是怕他以后读书不成,农活不会做,说亲都不好说,这不是毁了孩子吗?” “种地难道比读书还重要?”杨氏的语气很不满。 “读书肯定是重中之重的事,但咱们家甚么个情形你又不是不知。四郎自幼疾病缠身,为了救治他左邻右舍,亲人都借了个遍。你忘了上亲戚家借钱,别人看咱那嘴脸,天杀的刀子也不过冰凉,人心的嘲讽实属让人心寒。” “这些年负债累累,这才刚还清欠的银子,现在无债一身轻,日子刚有些好转。” “再说一读书,读书那得是十几二十年的事啊,下面又有好几个野丫头嗷嗷待哺,家里怎么供得上?如果只是蒙学识字,倒是花费不大,往后真要科考的话,就要很多银钱了,你以为我不想,实在是没办法啊。” 凌大仁深深叹了口气,内心苦楚无法言说,满是无奈。 “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倘若四郎真有那本事,砸锅卖铁供他也未尝不可。” 凌大仁目光如炬,发散出锐利的眼神,一副豁出去的决心。 “也是,不过我相信四郎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杨氏一会喜一会忧,见自家丈夫如此这样,眼里又充满希冀。 屋里上演这番场景,凌云毫不知情,此时的他正开心得盯着姊妹们练习字咧。 对于他们的异样,凌云是有意识的,但他依然装作不知情,因为惊喜还在后头,要让他们习以为常才是重中之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暗,再写就要回屋点油灯了。 不过他家这种条件,他那里舍得,再说他这个年纪点油灯,不仅费油灯还对眼睛不好,还不如趁早睡觉。 简单的洗漱过后,凌云照常入睡,只有充裕的睡眠时间,第二天才精力充沛。 第十章 蒙学日常 第二天一早,刚到学堂还未坐下来,罗虎就蹿跑了过来。 那肥硕的身材,跑起来一颤一颤的,这是凌云在这里唯一一个见到的胖子,不然周围一片都是瘦才如骨,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这个年代能吃这么胖,家境肯定差不到哪去,倒也令人羡慕,只见他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边问道。 “凌云,昨日先生布置的作业你会背了吗?” “哦,应该会一些。” 面对罗虎的热情,凌云显得有些平静,只是淡淡的回应。 他也想不懂,这个罗虎老是喜欢找他,他有这么招人喜欢吗? “啊,你已经会了吗,我还背不下来,怎么办啊,凌云。” 一听凌云说会,罗虎拉扯着他的衣服,叫喊了起来,还一边流着鼻涕,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我滴乖乖,这是随性即发啊。 你说你哭就哭呗,凌云倒不会有多介怀,但是你不能流鼻涕啊, 你虽小,但我怕鼻涕啊。 “凌云,你竟然会背诵了?”这时,一旁的赵龙也看了过来,一脸惊讶。 “我也不懂,估计会一点,你呢,背得怎么样?。” 凌云瞧见罗虎这么模样,属实吓人,前车之鉴,因此说得含糊其辞,他可不想再被这群小屁孩缠着。 他害怕哭声,特别是小孩的哭声,最是震耳欲聋。 “我还是背不熟,待会怕是要受罚了。” “没事,趁着还未开课,还有时间,多背背。” 听到凌云的鼓励,大家临阵磨枪热情了起来,纷纷回到自己座位,摇头晃脑。 待到先生到来,并没有让我们直接背诵。 考校有一个过程,但也简单粗暴,先生先是把昨天的内容,让我们跟着读一遍,而后又给我们一盏茶的时间温习。 时间一到,立马叫停,按顺序让我们背诵。 “人之初,性本善。习…呃…呃,习不远。”罗虎支吾了一阵,最后三个字终于脱口而出。 第一个是罗虎,谁知他一站起来就哆哆嗦嗦的,凌云看着他抓耳挠腮地东张西望的模样,唏嘘一声,知道是背不下去了。 “错了错了,把手伸出来。” 先生拿着戒尺,对着罗虎的手连发三下,打完把戒尺往身后一放,罗虎才敢把红通通的手缩回。 战战栗栗的他脸面通红,一脸委屈,想哭又不敢哭。 接着是赵龙,背的吞吞吐吐,最后脸都憋红了,也只不过是背了一半不到。 …… “错了,又错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先生气急败坏,一路下来没一个能完整背下来的更不要说通顺了。 最后一个是他,前面的遭遇让先生气的七窍生烟,犀利的眼神似要喷出火花一般,使得对他不再怀有希望。 只见他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转过身去。 凌云有些激动,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 这段内容他昨晚已背会,加上昨晚入睡时有温习几遍,早已熟记于心。 瘦弱的身子学先生一样双手负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背道,声音还带着奶味,只见他一气呵成,非常流利。 先生见状,立马转过身来,原本板着脸愁眉不展的他,此刻也眉开眼笑,干瘪的嘴唇露出了丝丝笑容。 “好好好,不错。” 惊讶的他转过身来,连说三个好字,把凌云从头看到尾,眼里带着审视。 凌云心脏紧张得几乎都不会跳动了,但他表面镇静得像若无其事。 而后就是对着凌云一顿夸奖,同时也告诫他切莫骄溢,当勤加勉之,他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一月已过,这个季节已经慢慢转夏,天气也暖和起来。 在村里,只有李川这个老童生一个文化人,其他村人几乎都是不识字的。 现在他应该也算是村里识字最多的人了,起码三百千他能背会写。 凌云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成为了别人家眼中的孩子。 他娘一出门逢人就夸,你家孩子会不会背三百千,被问到的人总是一脸蒙圈,啥是三百千,三百千能吃吗? 他娘一解释,听懂的人自然是一顿乱夸,什么好听得词都用上了,把他娘的尾巴夸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出了秀才哩。 每每此时,凌云就劝他娘低调,低调再低调,不要一出门,逢人就说一通。 面对他娘的这种做法,凌云不禁捏了把汗,财不外露,文不显摆这对道理对他娘来说都不管用。 弄得他现在一去学堂,路上遇到长辈都要躲着走,他实在禁不住他人的夸赞,可是他娘才不理咧。 现如今的学堂,每当其他小屁孩被打被罚的时候,他总是能坐在一边安心看书。 启蒙,其实教的不多,因为蒙学主要的就是识字,学完三百千也就差不多毕业了。 因他学得比别人快,进度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李川单独叫他到另一个房间,一对一教学。 一个月学完三本书,先生布置的作业每次都能圆满完成。 所以对李川对他是越看越喜欢,越教越爱不释手。 以至于每次看到他十岁的大孙子,连个三百千都背不完,越想越气,就差拳脚相向了。 李川经常言明,说他天质高明,应当继续读书。 凌云当然想继续读书,但是决定权不在他手里,所以每次回应都是“全凭父母做主”,一来二次,先生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传授完三百千,接下来教的是弟子规,增广贤文等。 学完这些,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天先生把他带进书房,让他随便借阅,还说他能教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只有靠他自己了。 把他留在书房,看着干净的房子,书不是很多,摆放特别整齐。 凌云知道,古代书籍珍贵的程度,李川让他单独进书房翻阅书籍,已经不单纯是爱才,更多的是信任。 单是他孙子都未能进书房一步,却让他一个外人进,此刻他的心暖暖的,同时把这份恩情埋藏心底。 每当翻阅一本书籍,凌云都小心翼翼,生怕撕破了纸张。这些纸不仅陈旧还有些霉味,感觉是很久远的书籍了。 这种味道,不管怎么晾晒,都还是存在的,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书香气息吧。 仔细翻阅,想看看有没有他感兴趣的史书,毕竟他迫切想了解这个朝代。 然而事实却是令他失望了,翻来覆去四书五经他都未曾见,更别说跟这个朝代挂钩的史书了。 “这不对,那不对,你怎么这么笨呢?如此简单的内容学都学不会,你看看凌云,不仅比你小还比你好学,而且还学得比你好。” 从书房出来,就见到李川的大儿子李振兴在打他儿子李启鹏。 一见到他出来,不知道有心还是无心,打的更狠了,打的得李启鹏哀嚎大哭,看向凌云一脸委屈。 一旁的凌云看得触目惊心,这玩意是真打啊。 “好了,别打,听着闹心。”李川看见凌云,便制止了儿子对孙子的鞭打。 随后李川唤他到茶几那边去,随后神神秘秘的拿出一道算术题,美名其曰是要比试谁能先解出来,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做出答案来。 凌云仔细浏览,题目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凌云沉思默想,李川紧张而又期待的望着他。 只见他在纸上划来划去,不一会站起来,笑而不答,而是若有所思问道:“先生,这题可有答案。” “嗯?可是解了出来,快拿出来。” 瞧见凌云胸有成竹,他迫不及待的催促。 看着他心急如焚,凌云虽不慌不忙,但也不敢抓弄他。 只好说出答案:“二十三。” 李川一惊,不知所以,又按耐不住内心的求知欲望,“如何得来?” 凌云略做思考,答曰:“三三数之剩二,置一百四十,五五数之剩三,置六十三,七七数之剩二,置三十,并之,得二百三十三,以二百一十减之,即得。凡三三数之剩一,则置七十,五五数之剩一,则置二十一,七七数之剩一,则置十五,即得。” “果真聪慧,这般难的题,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到就解了出来。” 李川一边夸他,一边叹息,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不是自己家的。 “不敢,学生愚钝,只是先生教的好。”面对李川的夸奖,凌云不敢坦然面对,连忙作揖。 “你这解术题的天分尤在老朽之上,有这等天分应当用在科考之上,勤加用功定能考取功名。” 每每此时,李川在用词上夸他丝毫不吝啬,同其他人的待遇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还记得当初李川见他学习这一方面比较聪明,为了让他不要过于骄傲,想着用算术打击他一下,随后心血来潮教他算术。 “凌云你过来一趟。” 李川兴致勃勃把他喊了出去,神神秘秘的从衣袖里抽出一张黄纸摊开。 凌云上下一看,发现竟是数学题,还是小学数学题。 上面写着: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有几何? “二十三。”谁曾想,凌云脱口而出。 李川大吃一惊,不可置信,接着在掏出一题。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二十三。” 李川膛目结舌,呆若木鸡。 随后把自己这些年收集的数题全部拿了出来,凌云都能一一解出,而且时间极快。 令他备受打击的同时,暗叹他这个学生简直惊为天人,数学的天赋尤甚。 而后每每有出奇的术题,都要来跟他较劲一二。 可是你要跟一个现代大学生比算术,而且还是个理工男,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自讨苦吃。 第十一章 镇上见闻 天气渐暖,正巧休沐的凌云,方从外面跑回来,倍感身上活泛。 古往今来的家长,从不会忘记那句“多穿点”的至理名言。 对于凌云,那就更甚,大人穿两件他就得穿四件,生怕他生病感冒,以至于他瘦小的个子,肥硕的躯体,害得他走两圈就出了一身汗。 最让他难受的是,在这天冷时,他半个月到一个月才能洗一回澡,水要去河边挑,烧水费柴火。 每回凌云提出要洗澡的提议时,杨氏都会纳闷地说:“这不半个月前刚洗过,天还冷着呢,身上说是难受娘给你擦擦。” 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他洗澡,不仅是因为废水废柴,更主要的还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一不小心又生病了。 不过自从他进了学堂,每天都慢跑去慢跑回,有时还会围着自家院子跑上几圈。 跑步,做俯卧撑,是他现在每天必不可少的运动项目。因为这个年代没有发达的医疗,想要保持健康,就是要强身健体,毕竟生命在于运动。 也因他可不想成为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会风花雪月,摇头作诗的柔弱书生。 若是有机会,他倒想成为像辛弃疾那种书生,既豪迈又不失侠义之气。 要是能学武就好了,他对于电视剧里的武功可是迷恋得很呐。 将来若是有机会,定要好好搜寻武功秘籍,倘若成为武林高手,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天地任逍遥,岂不快哉! 话说他现在的身体,自我感觉虽比不过大人们的强壮,但对比同龄人自觉不差。 只是不管他怎么说,说得情真意切,又或是天花乱坠,那怕是在她跟前做得几个她看不懂的俯卧撑。 杨氏到头来只两字-不行,害得他郁闷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他迫切地希望天气热起来,等到天热的时候。将水装在木桶里,放在阳光下暴晒,等到水温了,将就洗点温水澡也没什么。 毕竟他还小,在河边树林里偷偷躲着点洗,也没甚么尴尬的。 这下好不容易暖和了,杨氏看太阳好,终于愿意给他洗澡了。 原本想为了省水省柴火去河里洗的,毕竟现在的天气不冷,在河里泡会也不会着凉,但杨氏不肯,他也只能放弃了。 他家里是没有净房的,只是在墙根处搭建了一个简单小棚,其实就是个茅草屋,用茅草围起来的小棚,供他们平常洗澡所用。 凌云先是把浴桶拖出来,把水放阳光下晒,晒得温和了,再放点热水。 摸着水温,不凉了,准备开洗。因为他已经长个子了,浴桶是坐不下了,只能用毛巾擦洗。 一旁的杨氏方见他脱光衣服,一把撸起袖子便朝他走来了过。 凌云像见了鬼一样,连忙捂着身子往后缩,忐忑不安道:“娘,孩儿自己来!” 杨氏: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杨氏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他给捉了过来。 拿起桶旁边的巾,一言不合就往他身上搓,轻言浅笑道:“你自己洗不干净,娘给你搓,搓得又白又净的。” “娘,孩儿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洗。” 凌云死死捂着身体,心惊肉跳的哀嚎,一遍遍强调要自己洗。 他身体虽然才五岁,但五岁也不小了,况且他成年人的灵魂。我的天,凌云欲哭无泪,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 但不管如何东躲西藏,如何不愿意,到最后还是挣不脱杨氏的魔掌,以至于他整个人都麻木了,还是被她搓了个遍。 杨氏可不敢让他着凉,挫完就让大娃用大巾子给他裹起来,抱屋里头去。 虽说洗澡过程既痛苦又尴尬,使人啼笑皆非,恨不能捂住眼睛。 但洗完澡后神清气爽,精气神十足,整个人飘飘然,无比轻松。 冲完澡,恰巧他爹带着杨氏要去镇上采购。凌云想都没想,屁颠的就要跟着去,杨氏一贯是宠孩子的,便把他带上了。 镇上离他家大约二十里路,走路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多一点,倘若走运能遇到去县城的牛车,时间能减少一半。 因为路程遥远,又没有遇上车,凌云走累就让他爹背会,这样走走背背,就来到了镇上。 凌云向来少出门,本来对集市有点向往,毕竟还未见过,满是好奇。只是到了镇里一看,发现镇上集市跟他想象中有些不一祥。 原来平时大家说的“到镇上去买东西”,一般都是几个村里最大最富有的村庄每搁五天,大家都去那里赶集。 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人把家里屯的东西,带到哪里去买卖,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集市。 慢慢的开始有人在开店卖东西,开饭馆吃饭,开茶馆喝茶,最后这个村庄的人越来越多,美名其曰也就被村民称之为“镇”了。 其实主要的还是人流量,人多了,自然而然需求就多,有需求就有消费。 再结合当地的经济繁荣程度,以及村民们喜欢聚集在这,顺其自然的也就成了镇。 凌云一路看过去,虽说是镇上,但书店仅有一家。店里时不时有背着书袋,穿着长衫的书生停留。 凌云被他老爹拉着往盐店走去,他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四处观望,尤为像个土包子进城。 一家三口,左买一点右买一点,不一会儿,采购完必需品的凌大山将他带到面馆。 面馆的斜对面竟然酒楼,为啥说是酒楼呢,原因无他,这酒楼实在相当气派,还是个二层建筑 此时虽然已过午饭的时辰,但丝毫不影响往里面去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这样的酒楼凌大仁和杨氏自然不会去吃,因为这里的一顿饭少则一两银子,多则十几两,委实颠覆了他们的消费观。 三人在面馆坐下,买了三碗阳春面,还给凌云加了一个蛋。 凌云在等面的时间,发现面馆的旁边是茶馆,茶客很多。 只见茶客们喝着盖碗茶,谈日常琐碎、论国家大事、报商业信息,凌云触耳倾听。 只道是:来不请,去不辞,无拘无束方便地。烟自抽,茶自酌,说长说短自由天! 茶馆高台上,仅条桌一张、折扇一把、醒木一方、清茶一盏。 说书人先是向着前方抱拳躬身,随后吆喝道:各位父老乡亲,今个儿借贵方一块宝地,和大家说道说道。 有钱人就捧个钱场,没钱人也不要走,你就捧个人场,在这儿我谢谢大家咯! 果然是靠嘴吃饭的人,开场白就是一顿夸,听得凌云眼花缭乱。随即只见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满座寂然。 话说这崔莺莺年芳十九岁,针织女红,诗词书算,无所不能。 她父亲在世时,就已将她许配给郑氏的侄儿郑尚书之长子郑恒。 书生张生碰巧遇到到殿外玩耍的小姐与红娘。张生本是西洛人,是礼部尚书之子,父母双亡,家境贫寒。 他只身一人赴京城赶考,路过此地,忽然想起他的八拜之交杜确就在蒲关,于是住了下来。 …… “得了老头,张生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你就不能换换新口味?” 台下一人大喊道,一人呼万人应。 “就是,就是,说来说去就这一两段,不是张生就是李生,剧情甚是乏味。” “若是没有新故事就下来,莫要在上方丢人现眼。” “就是,快下来吧。” “下来吧…” 听到又是老套路,重复八百遍的张生,台下的茶客们满腹牢骚。 一反常态的闹了起来,对着台上的说书人冷嘲热讽,指手画脚。 “各位看官,切莫着急,容老朽仔细想想。” 看到台下人咆哮施压,说书人眉头紧皱,眼皮一跳,倒也不敢惹了众怒。 不然坏了名声,就等于断了生路。 “有了,各位看官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书人冥思苦想,终是想出了故事,舒了一口气,泰然自若道: 却道是,前朝一书生与花满楼一当红花魁相恋。 那日书生站在花魁面前和她说:“待我金榜题名时,十里红妆不负卿。” 花魁羞红了脸说:“当真?” “若违此诺,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书生柔声细语,毫不犹豫对天起誓。 见书生情真意切,花魁心乱如麻,连忙捂住他的嘴,笑魇如花娇羞道:“哎,不需此重誓,我知你与他人不同。” “知我者,雪儿也。” 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多时,书生便孤身进京赶考,花魁送他至船上,赠予他全部身家做盘缠。 两人依依不舍,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在岸上的她似水柔情,含情脉脉为他歌舞作别离,书生只道让她等他,许诺高中之日便是娶她之时。 …… 时光荏苒,当书生当高中状元时,十里红状迎娶却是当朝太平公主。 那日花满楼偏房,搁着一封书信,信上写着:你半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 那日,花魁便笑得诌媚艳丽,跳起了送书生离别时的歌舞。曲终,便纵身跳入夕阳湖。 有人说她为情所伤,被人抛弃,断了生得念头。 可当他人收拾她的遗物,发现那封信时,便明其原因。 可是书信后还有那句:又何妨,来生不做读书郎,定不将你来相忘,圣意难违,来世与你归故乡。 状元郎大婚之日得知花魁自杀的消息,也于大婚之日跳河殉情。 嗟乎!十里红妆九族亡,莫恨我这负心郎,如若来世再相见,半点朱唇尽我尝。 故应感人至深,后人为其作诗曰: 状元并非负心郎,写下此书泪两行 金榜题名十里妆,功成名就你在旁 奈何入得公主眼,自古皇权大于天 若舍公主取名妓,株连九族红妆亡 庭前折旧泪断肠,忘了我这负心郎 说书人说罢,有气无力端起茶杯润了润嘴,茶馆众人还沉浸在其悲伤唯美的爱情故事里,久久不能自拔。 凌云也听得起兴,杨氏瞧见自家儿子坐在那失神发愣,不禁推了他一把。 缓过神来的他,耸了耸肩,呢喃道:戏子本无情,痴情误终生。 吃完面后,他嚷嚷着要买些零嘴,杨氏最是疼爱他,便依了他,随后就回家了。 回家途中还算幸运,遇到村里从县里赶回来的周老汉,趁着他的牛车,约莫半个时辰就回到家了。 第十二章 再做抉择 从镇上回来后,凌云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可以从来里获得消息的渠道-茶馆。 由于古代通信设施不发达,而茶馆又聚集了各方面的人物,因此,茶馆自然地成为信息交流的中心。 凌云想的并没有错,茶馆在古代确实是各种消息的荟萃中心。 四面八方的人们汇聚在这里,无论是年迈的还是年少的,话匣子一打开,谈古论今、天南地北任你调侃。 在这个信息堵塞的时代,能够提供信心的地方往往是有限的,而人声鼎沸的茶馆却会给人们带来大量的鲜活的信息。 不过虽然镇上离他家不是很远,但也有二十里路,自己走路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家人会不会允许,就算允许,凭他现在的体能和年纪,他也不敢单独去。 要是路上遇见个歹人,把自己给拐卖了,得不偿失。所以只能先把这事放在心里,等有合适的机会再细说。 休沐过后,就是学堂上学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凌云与你们年纪相仿,每次作业都能诵会背。你们倒好,一个个不学好,偏是这糊弄人的玩意最是在行。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面对这群学生,李川是痛心疾首,心里惆怅道为啥人凌云能做到,他们就做不到呢?都是同样的年纪,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台下学生:what?先生,你读书时也有凌云这种天赋吗? 李川的想法凌云全然不知,要是知道了估计他会为那群孩子默哀。 …… 不过坐在庭院茶座上练字的凌云,隔着屏障都能感受到李川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他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小孩,这样书一背不好轻的挨骂,重的挨打。 现在他们一听到凌云的名字,犹如晴天霹雳,知道离遭殃不远了。 导致罗虎每次看到他,一脸委屈巴巴,可以想象,其他人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 实际上他觉得李川是和蔼可亲、可敬的,对他们是寄予厚望的。 就单对凌云来说,从未骂过他一句,也未曾打过他一尺,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他已经决定了,反正蒙学已经差不多,剩余的就是练字的问题。 可是这练字,凌云就没什么天赋了,不止没有天赋,他已经感觉到这是他的短处,碰到硬檫了,沉不下心地他怎么都练不好。 凌云内心嘀咕,这可能就是,上天给你打开一扇窗,就会为你关上一扇门吧。 当他把这件事说与李川听时,后者欣然同意,说他原本正有此意,因为能教的都教给他了。 剩下的只能到县里找秀才,或者书院进学,方能再进一步。 当他说明不再每天来上学时,他发现一旁的李振兴嘴角明显微微翘起。 而听到李川又说可以来借书,或者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他的时候,表情又愁眉苦脸的,像泄了气的皮球。 当回到家,发现杨氏和大娃俩人头发披散着在门口晒太阳,原来是杨氏在教大娃做女红。 女红俗称针线活,在男耕女织的社会,不管家境殷实还是贫寒,都是女子的必修课。 殷实的富家大小姐,做女红是为了修身养性,又或是做来送人情。像他们家做针线活单纯是为了补贴家用,同时打发时间,毕竟在这并没有其他娱乐项目,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凌云在一旁看着,发现做针线活也没那么简单,不像我们大老粗缝缝补补那种,这不仅要精细同时也需心平气和。 大娃本就细心且有耐心,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要领,一针一线缝得很是平整。 见状,杨氏面带笑容,难能可贵地称赞:“别的活不利落,针线活倒是不错,头一回倒也能缝成这样。” 这话凌云不赞同,他阿姐精明能干,还把他照顾得这么好。你说夸人就夸人,怎么还连夸带损的呢? 只见大娃脸颊悄然爬上了绯色,面上染上了喜色。她虽最年长,自幼却是不得疼爱,倒是什么活都交与她做,但她发现村里其他女子也这般,心里虽说毫无怨言,但也耿耿于怀。 四郎没出生时,不管是杨氏还是其他人,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一有不顺心轻则破口大骂,重则大打出手,其内心对杨氏孺慕又惶恐。 四郎出生后,倒是和蔼可亲了些许,特别当她把四郎照顾得好时,全家人都对她和颜悦色,同时毫不吝啬地夸赞她。 她自觉四郎是她的幸运儿,给她带来了许多欢乐。当然她对四郎照顾得体贴入微,也不单纯是为了自己。 身为长姐的她,自然是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护他们周全,所以每当有事,她都会毫无犹豫地冲在前面。 难得今日收到杨氏的称赞,内心自然无比激动,一时无以言语。 杨氏望着她这黑黄的瘦脸蛋儿,嘴唇几乎没有润色,眉眼尽是她的影子,不禁有些心疼。 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这些年苦了大娃了,每天任劳任怨辛勤工作,不管交与她什么活,都能用心去做,不觉对她有些愧疚。 她自觉这些年对她们些个女娃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动手的次数也不再少。 这般一想不觉百感交集,心如刀割,毕竟虽然是女娃但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块肉,打折筋骨连着肉。 自觉露出这样的温情稍显不适,急忙道:“别晃神,手指头还要不要了。” 凌云在一旁看着,看着自家母亲的变化,心想杨氏就是如此,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的情商不高,说话锋芒带刺。 凌云看着表面凶悍杨氏,怎么看都觉着她心里却是最软不过。只不过在子女亲缘上,便不那么亲厚,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藏在深处的关爱。 刚吃过午饭,凌云还未把不以后不用去学堂的缘由说出来,李川就上门了。 凌云大概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内心有些憧憬,也许是对继续读书的渴望吧,但这种愿景并不是那么强烈。 李川来了,家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喜形于色,立马将他迎进爷爷房间的客厅。 李川一进门,梁氏赶紧端茶倒水,之后就带着媳妇和孙女们出去了,还顺便带走了好奇的凌云只留下他爹,让他扼腕不已。 “汝儿天质高明,当继读书,将来定得功名,但稍用功诸生必尽,亦或科出。若能登科进士,不特光宗耀祖,亦吾村之无上光荣。” 李川方才坐下,连茶还未饮就直接破口而出道。 见到村里唯一的文化人这般夸赞凌云,两人自然是无比激动,喜笑颜开,久久不能平复。 “是以,汝儿蒙学已不可失,你们作何打算?”看着两人欣喜若狂的两人,他直接把凌云已经启蒙完成,不用再去他那里。 当李川说凌云蒙学已经完成时,两人呆若木鸡,不可置信,显然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他们虽然知道凌云聪明,很有天赋,但也不见得蒙学完成得如此神速。 别人家一年有时都学不会三本书,他们家四郎一个月就学完了。 有的人蒙学学了两三年还没学满,就被先生轰出去了,他倒好三个月就毕业了。 其实让四郎读书这件事,凌大仁却是从来没想过的。读书在他印象中,是那些有钱的乡绅地主才做的事。 那些富有的地主们,早早就把他们的孩子送去启蒙,不求求得功名,但求不成为败家子就好。 毕竟只要不败家,任凭其殷实的家境,便可保其一辈子吃穿不愁。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却是不成的,供养一个读书人费钱不说,若是没得一点功名,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思及此,凌大仁便觉对不住铁娃,但凡家中有些资财,他这般天赋也能有所施展。 若是平平庸庸也就罢了,一辈子大抵也平淡而过,可吾儿这般聪慧。 况且李川特意上门,自然也是希望让他们继续让凌云读书的。 两人相视,却是没有回答,李川知道他们的顾虑,自然不会刻意催促。 堂屋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于凌云命运的对话。 “这孩子有天分,能坐得定,是个聪慧的,不读书可惜了。” 饮过茶的李川,一副不达目的不摆休地表情。 …… “家里确实困难,村里村外的银子今年刚还清,现在可以说是无债一身轻,日子刚宽松起来呢。四郎若只是识字倒是花费不大,要是科考的话那就需要源源不断的银子,读书,那得是十几二十年的事啊,如今这家境怎么供得上?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没办法啊。” 凌大山很是无奈,他自然想供,这些天他想了又想,实在是寻不出一个来钱快的方法,怎么看都觉着不切实际。 听到凌大山唉声叹息,继续说道:“况且我怕他以后读书不成,农活不会做,说亲都不好说,这不是毁了孩子吗?” “种地,种地,一辈子只知道种地,我们祖祖辈辈种地,到头来种出了个什么样?倘若这孩子资质平平,倒也无事,但这等天赋,岂能埋没,不觉儿戏吗?” 李川勃然大怒,觉得凌大山简直不可理喻。 其实凌大山也想凌云继续读书,但是这事急不得。家里的债刚还清,俗话说无债一身轻,家里没点积蓄哪敢继续让他进学。 第十三章 下定决心 原先想着先让这孩子蒙学一两年,趁着这个空挡攒些积蓄,若是有天份也好让他继续进学,若是没有那就做点其他营生。 现在时间刚过三个多月,委实让他不知所措,不只是他,凌大仁也郁闷。 按理说他家,从他爹祖上三代,未曾听他爹提起过出过什么才子或是大富大贵之人。 原本只不过是蒙学识字,过几年再做打算,现在这个情况,两人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敢说这孩子,倘若让他去县里找个秀才或者好点的书院去学,以他的天分,县试绝对能过,过了县试再登科那可就是秀才了。那可是秀才,这方圆几里以及镇上还未出过秀才哩。” “况且这里里外外几个村,就我们村是搬迁过来的,啥时候正眼瞧得起过我们。若是村里出个秀才,岂不高人一等?” “若是能考上秀才,你们家哟也可改换门庭,那同时也是我们村的幸事。之后再由村里赞助资读个几年,倘若能再进一步,侥幸中个举人回来,这不仅是天大的大事,还关系到咱们这一村的未来。” 李川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声若洪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便停下来喝了口茶。 凌大山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呆若木鸡,木讷的站着。一旁的凌大仁也不例外,听得稀里糊涂,只听清了秀才,举人等字眼,内心既惊讶又兴奋。 “若是真拿不出钱来,我出三两银子,你们再出一点,先让这孩子去试试,倘若这孩子有出息,你们再继续供。” 看着两人错愕的站着,一时间语气也渐缓了下来,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这怎么能行。” 顿了许久的凌大山冲口而出,一听到由李川出钱,条件反射似的果断拒绝。 “怎么就不行?如何不行?”李川皱着眉厉声追问,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反正就是不行。” 凌大山眉头紧皱,虽不知如何搭话,却不假思索拒绝道。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到说出个办法来。” 李川苦口婆心,说的口干舌燥,到头来却见他油盐不进,顿时就来气。 凌大山语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 “钱我们是不能要,但如果李叔真要出钱,权当这钱借与我们,不管四郎日后如何,这钱我们都会还。爹,李叔你们看这样可行?” 见两人争执不下,凌大仁思考良久,耸了耸肩道。 “这样倒也可以。”凌大山轻声嘀咕道。 李川一听他同意了,立马接话,“如此倒也不是不行。” 李川不管过程如何,只要凌家人同意,他此行的目的也就圆满成功。 这般争执,外面的凌云却是不知,此时的他正跟一大群人在院中搓玉米呢。 梁氏本来不让他动手,但自觉无聊的他也跟着搓了起来。 梁氏有心想要阻止,凌云却是不听,这玩意前世他也曾做过,但这辈子动作却生疏得很。 这源于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任何的农活,每次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制止住。 凌云家田地一共有十一亩左右,其中分为水田5亩,旱地6亩。 他们家5亩水田,稻田虽然被照顾着很精细,但迫于没有化肥或肥料,所以产量并不是很高。 亩产大约3石左右,一石60公斤,也就是可收获900公斤左右,水稻一年两季,分为早稻和早稻。 早稻一般三月初种植,六月末七月初就可收获。一般早稻是5文钱一公斤,倘若全部卖出去的话,可换得4两并500文左右。 晚稻种植时间其实是早稻收获完就立马种植,所以一般都会提前把早稻种植,这样晚稻收获的时间也会相应提前。 又因晚稻口感较好,价格相对上升,为7文钱一公斤,可得6两并300文。 收完晚稻后,水田并不搁置,而是用来种植土豆,到次年3月初,不管生长如何都要收,因为插秧的时候到了,官府是不会让你阻碍水稻的种植,哪怕是私人的水田。 往往这个时候的土豆,并不是特别大,因为还未到成熟的最佳时期,所以亩产约300公斤左右。 土豆的价格相对较低,大约2文钱一公斤。如果农家产出多,价格还会相应的降低,因而收入大概为1两并500文。 家里剩余的6亩旱地,一般种植高粱、小麦或者是甘薯之类。 经济价值最高当然是种植甘薯,农村种过番薯的人都知道,其产量是相当可观,所以就经济效益来说,种植甘薯最为过。 他家旱地种植甘薯的有5亩,亩产大约350公斤左右,价格跟土豆差不多,约为2文钱一公斤,可得3两并500文。 旱地不能每年都种植甘薯,还得轮着种其他的,比如玉米,小麦之类。如果一块旱地一直种植一种植物,土质会越来越差,产量也会越来越低。 剩余的一亩地,一般都是用来种植萝卜、菜花等蔬菜供自己食用。 当然也可以用来换钱,但前提是有多余的才会拿来换钱,所以这一亩地的收入可以忽略不计。 全家田地收入粗略一算,共计收入15.8两,当然这个收入还要除掉用来交税的费用。 农业税三成,只收稻谷或银钱,所以水田税负扣除1两并750文。 旱地只需要每亩每年上交300文钱的农业税,加起来就是1两800文。 两者加起来共计3两并550文,所以凌家每年的总收入仅有十二两银子。 十几两银子看似很多,但如果仔细一算一年下来,就单吃饭而言,壮年30石,老弱妇孺20石。 凌家9口之家祖孙三代,壮年两人他爹和他爷爷,其余七人,一年吃粮食200石,精打细算,合银大约6两左右。 如若按红楼梦中,林溪村每人每年起码要花2两银子,那凌家是入不敷出的,远远达不到收支平衡,可见是压力之大。 当然,凌家的收入也不仅仅单靠种地来源。 闲暇之余,梁氏和杨氏会织布,满足家庭成员的衣料,若是有剩下的就拿去贩卖补贴家用。 不过就算两个人织布,一年到头最多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他爷爷凌大山会做木工活,但并不是经常有东西做,平时都是有人预订,又或者大户人家有需求才有收入。 不过木工活收入颇高,一年至少在2两以上,这还是需求少的时候,至于需求多时,都能赶上田里干活的收入。 田里不忙时,凌大仁也会外出做短工,这也是家里增加收入的一项来源。 所以倘若不是凌云早产,体弱多病的原因,他家还是有些余钱的,也不可能吃饭都成困难。 凌云手里的玉米,搓在手上一阵生疼,其他人娴熟的动作跟他形成鲜明对比。 “四郎,你看我搓的比你快。”三娃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生硬的动作,不觉朝他吐了吐舌头,很是顽皮。 一旁坐在地上的五娃看见自家三姐吐舌头,也跟着学了起来,对着凌云吐起了舌头。 瞧见凌云不搭理她,不高兴的她晃动身体站了起来,左一晃右一晃来到凌云身旁,扒着他的脚,向他吐舌头。 说实在,人还是小的时候最为可爱,看着五娃那肉嘟嘟的脸,凌云将他抱了起来,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随后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见到凌云跟她玩,还亲了她一口,兴高采烈笑了起来,不停的哈哈大笑。 梁氏和杨氏本来还担心凌云不愿意跟妹妹玩,因为五娃喜欢粘着他,以至于每次一找他,他就借口离开。 其实她们想错了,凌云并没有不喜欢跟五娃玩耍,对于小孩他喜欢着呢,只不过他不喜欢的是流着鼻涕的小孩。 “你看,四郎同五娃感情多好。”看到凌云抱着五娃,一旁的杨氏莞尔一笑道。 “是啊,以后他们总算是有个依靠了,只是四郎一个人单薄了点。”梁氏默然片刻,欣然而有喜色,却略有失望的神色。 “是略微单薄了些,原本想着再生一个会是男娃,没曾想……”杨氏微微失神,略带愁容抽泣道。 “莫要多想,我们知你辛苦,有四郎一个也足矣。” 看到失落的杨氏,梁氏也不好意思再说,赶忙安慰起来。 “妹妹,妹妹,我也要,我也要。” 一旁的三娃,见到凌云跟五娃玩得起劲,咕嘟嘴蹦了起来,兴致冲冲地想要加入战场。 谁知五娃躲在凌云的怀里不愿出来,三娃见状想把她抱过来。只见她一股脑儿缩着,靠在凌云胸口上,任三娃如何叫喊就是不出来。 “妹妹,你出来哇,同姐姐玩呀!”三娃怅然若失,看着平常粘着她的五娃,今日竟然不要她,失望地撇了撇嘴。 “不要不要,我要同哥哥玩。”五娃靠着凌云身上,调皮的她撅着嘴,闭着眼睛不停摇头。 三娃见到五娃不搭理她,一脸委屈的望着凌云,嘟着小嘴儿低声抽泣,眼看就要大声哭出来。 “乖,去跟三姐玩会。”凌云轻轻揉了揉五娃的头,和声细语道。 听到凌云开口,五娃不情不愿的从他怀里走出,三娃鼻涕一收,立马破涕为笑。不一会就跟五娃搞到一块,似乎忘了方才将要淌下的眼泪。 半个时辰,李川从房间走出,对着凌云咧嘴一笑,凌云急忙躬身作揖。 随后拍着凌云的肩膀,叫他有事没事就去他那坐坐,凌云从然自若,连连点头称是。 随后跟着凌大山和凌大仁送他走了出去,走没多远的李川突然回过头:“你们俩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说完就往家里走,他们也进了门。 第十四章 上山挖笋 “老头子,方才李哥过来所为何事?”见自家男人进来,梁氏赶忙上前追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孙子。”凌大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云,思凝片刻道。 “哦?四郎怎么啦,可是在学堂惹事生非了?”梁氏一听事关凌云瞬间变色,猛地一机灵暼了他一眼。 一旁的杨氏一听关于凌云,猛地笑了起来,紧张的插着自己的手指。 “是喜事但也是坏事。” “此话怎讲?”梁氏甚是不解,疑惑道。 “他专程来这一趟,是为了让四郎继续读书的事情哩。” “这是好事,为何说是坏事……”梁氏话还没说完,转瞬明白过来。 “以咱家现在的能力,送他去县里读书着实力不从心,等过些日子先。” “爷爷,孙儿还小,孙儿不急哩。”凌云一听,果然在他意料之中,但也知道家里的情况。 “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们且放心吧!”凌大山看了看凌云,没有接着话题继续说下去。 但他内心自觉得对不起他孙子,若非能力不足又怎能会一拖再拖,真是苦了这乖孩子了。 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的乖孙继续上学,只不过此事要徐徐图之。 杨氏虽然极力想知道她宝贝儿子到底能不能继续读书,但是凌大山不说,她也不敢追问。 一心想知道事情经过的她,一把把凌大仁拽回屋里,悄声盘问道:“方才李叔伯在里屋到底说了些甚?” “无甚事,方才爹也说了,只是告诫我们让四郎继续读书。”凌大仁不假思索道。 “结果到底怎么样?”杨氏紧张的拉着凌大仁的衣服,失声道。 “还能怎样?”凌大仁看着一脸着急的娘子,内心起了调侃的意味,打起了哑语。 “你倒是说啊,想急死我啊?”看见凌大仁心不在焉寻她开心,心乱如麻的她恼怒道。 “你说不说,不说晚上别上我的床榻,爱那睡那睡去。”杨氏恼羞成怒,生气的往床上背着凌大山侧目而坐。 见到自己娘子生气,凌大仁自觉玩笑来过了,急忙上前讨错:“媳妇,是我错了,我这就与你说。” 见他愿意开口,杨氏转过身来望着他,眼波盈盈。 看得自家娘子这般模样,饶是老夫老妻的凌大仁也不禁着了迷,忘了原先要说的话了,对着眼前的人亲了上去。 杨氏一时没想到面前的人会突然亲她,顿时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出声制止,谁知男人那不安分的手此时已攀爬至她的胸口。 正上下抚摸高峰,蜻蜓点水,似乎是在安抚她方才的怒气,杨氏羞红了脸,不停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凌大仁看见自家娘子娇羞的模样,自是爱不释手也不觉得疼,一脸痴痴的望着她。 杨氏被男人盯着看,微红的脸突然发烫,身子也软了起来,娇声娇气道:“现在是白天,门也还未栓住。” “无妨,为夫这就去将它栓住,娘子且稍等片刻。”男人在胸口用力抓了一把,恋恋不舍的抽出手来,含情脉脉道。 后者被突然加重的力道抚摸,情不自禁轻声娇喘,脸色越发红烫娇羞道:“讨厌。” 蹑手蹑脚的凌大仁小心翼翼地将门栓住,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此时的杨氏早已羞得躺在床上死死捂住被子,见到来人爬了上来也不曾松手,随后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迷失了自我。 半个时辰后,心满意足的凌大仁对着床上的人亲了一口,而后软绵绵的走出房门。 看见来人,坐在院子抽着旱烟地凌大山怒喝道:“大白天做这种事,也不怕在孩子面前出丑。” “爹教育的是,孩儿谨记在心。”面对老爹的教训,自觉理亏在先的他自是不敢顶嘴,连连称是。 凌大山见不吭腔,也不好在继续,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 浑然不知的凌云看着爷爷教训自家老爹,一脸疑惑,怎么刚进去没多久就来就挨骂了? 果真是喜怒无常? 可是他爷爷平常也不教训人,他觉着甚是奇怪,跑到凌大仁面前,好奇道:“爹爹,爷爷为何骂你?” 面对凌云的提问,凌大仁脸红心跳地咳了咳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缘由:“啊~哦,爷爷他…” 缓过神来的他,一脸正经道:“爷爷他,大人说话小孩子掺和什么,老子教育儿子天经地义哪有什么缘由。” “一边去,别到这教坏孩子。”发现凌大仁在教训自己乖孙儿,凌大山突然喝道。 眼不见心不烦,凌大仁只好离开了,留下不知所以的他愣在原地。 自讨没趣,闲着无聊的凌云想着出门走走,话说来到这已经五年了,还没弄懂村里的每个角落哩。 逛了一圈发现,广平村山清水秀,跟他原先的家有些相像。 村中有条小河流,村名们围着小河居住,后面的则是大山,山上遍地的竹子。 有竹子,肯定有竹笋,凌云想着倒是可以尝尝炒竹笋的味道了,那味道许久不尝甚是想念。 原本想着自己上山去摘一些竹笋回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家喊人为妙。 “娘,我想吃竹萌。”回到家的凌云,看着正在扫地的杨氏笑道。 杨氏一听儿子想要吃竹萌,以为是他饿了:“方才不是刚吃过午饭吗?这会怎么又饿了?” “还未饿,我只是想吃竹萌。”见到杨氏误会他的意思,他连忙解释。 “竹萌有啥好吃的,又涩又硬的。你若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就让大娃去给你煮个鸡蛋吃,解解馋也好。” 一听儿子没有饿,杨氏便放心地转过头去,接着扫地。 凌云一脸郁闷,竹笋怎么会又涩又硬呢?笋尖应该是又嫩又脆的啊,难道他们吃的不是笋尖吗? 见杨氏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气,走进房间,看见大娃正在做针线活。 便上前嘿嘿笑道:“阿姐,你在做甚呢?” “弟弟来了,你方才不是出门了吗?怎么突然回来啦。”大娃抬头一看,发现是凌云,唇角微扬笑道。 “阿姐,你手里织的是啥?”凌云指了指大娃手中的针线,好奇道。 “这是给弟弟你做的鞋子,做好了好给你换双新鞋。”大娃笑着应他,手中的活却是没停。 “阿姐真好,以后谁能娶到阿姐肯定是家里烧高香了。”一听是在为他做新鞋子,瞬间嘴甜的讨好大娃。 一听到嫁人,大娃瞬间脸红了,害羞道:“弟弟现在也学会姐姐开心啦。” 见她不生气,凌云调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道:“阿姐,你晚些嫁人,等四郎长大些,到时弟弟给阿姐准备十里嫁妆。” 一听弟弟要给她备嫁妆,心里自是一暖,静静地看着他傻笑。 “弟弟长大了,知道疼爱阿姐哩。不过阿姐可不能要弟弟的嫁妆,弟弟的钱还需要做彩礼娶媳妇咧。” “没事,阿姐,以后弟弟会很有钱,我会给每个姊妹都准备一份嫁妆,让姊妹们风风光光嫁人。”凌云眨巴着眼睛,古灵精怪的他洋洋散散比划道。 见他如此说话,大娃也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傻笑。 “阿姐,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挖竹萌的。” 见她沉默不语,凌云指了指后山,期待的看着她。 “弟弟怎么想着要挖竹萌哩,那东西不好吃,是不是嘴馋了,姐姐给你煮点鸡蛋吃,好不好。” 一听弟弟想吃东西,以为是他馋嘴,立马停下手中的针线活,从床上起来。 “没有饿哩,就是突然想吃竹萌。”他摇了摇头,慢悠悠道。 见到他不是饿也不是嘴馋,大娃松了一口气,就要继续做针线活。 凌云只好不要脸的开始撒娇:“阿姐,我要吃竹萌,我们去看嘛,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好好,姐姐带你去,你等会。”面对凌云的软磨硬泡,大娃只好的同意带他去。 把针线放柜子里,大娃就牵着他的手准备出门。 出门时,边走还边和他娘说:“娘,我和四郎去趟竹林。” 杨氏一听就知道是她宝贝儿子磨她不成,转眼又去找大娃去了。 她知道大娃向来对他有求必应,就回道:“哦,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啊。” 看着大娃没打算准备拿菜篮,他自己钻进厨房,眼疾手快拿了箩筐和一个看着颇钝的小锄头。 锄头并不是我们后世常见的那种锄头,跟盗墓的洛阳铲有些相似,小而细长。 杨氏本来看见他拿着小锄头不以为意,谁知他又回过头拖着一个大箩筐走了出来。 不禁就乐出了声,扶着额头笑道:“儿啊,你该不会要带着这个大箩筐去挖竹萌吧?” “是呀!阿娘,孩儿是不是很聪明。”凌云全然不晓得杨氏在笑甚,还引以为豪的自夸。 “你这么小个人拿那么大的箩筐,哈哈哈哈。”杨氏哈哈大笑起来,凌云见她在笑自己,害羞着红了脸。 一旁的大娃看着也是情不自禁的看着他傻呵呵的笑,场面一时尴尬。 凌云只好拖长了声音,嗯哼一声,假装生气,谁知她们笑得更欢。 不一会儿,笑累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而后大娃背着箩筐牵着凌云,往村北山上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竹林山下。 第十五章 意外惊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竹林,翠竹绿影婆娑,阳光过竹叶,斑斑点点地洒在地上。 后山竹林其实并不算真正的山,粗略也只能算做一个小山坡。这边都是竹子,每逢谁家里需要做些家具,都会往这来取。 像他爷爷不单纯是个木匠,也会用竹片编制家用工具,就像大娃背上背的箩筐就是他爷爷做的。 类似家里用的,像扁担、扁筐,还有木桶之类,只要是能用木材做出来的,他爷爷一点都不含糊。 平常家里用到的农具,村里面的老一辈大都会做,这还得益于这片竹林。 竹林有些平坦,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些笋尖冒了头,而后兴奋的跑了过去。 在大娃心里,竹笋是不怎么好吃,除非是家里吃不饱饭,才会用这来填饱肚子的。 他们家在四郎一岁时,为了给他看病,花完了家中积蓄。 甚至还向外人借了些许,因此他们家那段时间,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竹笋。 回想起来,那又涩又硬的竹笋,肚子不禁有些翻腾。 但既然已经来了,况且弟弟叫喊着要吃,就干脆采一些回去,好好满足满足他。 本来她只是想过来随手带几个回去就行了,弟弟硬要拿着箩筐来,她又不忍心拂了弟弟的热情,只好听之任之。 没一会儿时间,凌云就挖得了一大捆。 心里不禁纳闷,这么好的竹笋,村里怎么没人愿意吃呢? “阿姐,这么好的竹笋,没有人愿意吃吗?” “这竹笋太过涩硬,村里不大有人爱吃,一般只有填不饱肚子的人方会来挖。”面对弟弟的疑惑,大娃耐心给他解释。 我滴乖乖,这东西如果有配料,绝对算得上是一绝味,怎么会不喜欢吃呢,古代人也这么挑食吗? 肯定是你们做的方式不对,等着吧! 等我拿回去,看我怎么处理,到时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 半个时辰不到,大娃就弄了大半框。她还想再挖,却被凌云制止了,原因是太重了,等会怕她背不起。 他其实想多了,就算把箩筐装满。 这点重量对于从小做重活的大娃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不过大娃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只当他要那么多就够了。 挖完竹笋的凌云在竹林里闲逛,他发现这片竹林很是舒适,漫步其中,仿佛轻舟荡漾在翠绿的大海中。 凉风一阵阵吹拂,空气中弥漫着竹叶味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真是个不错的乘凉宝地。 此情此景,不禁想吟诗一首哇! 走了一会儿之后,刚想往回走,突然从耳边传来一阵卡拉卡拉的声响。 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个村民在这里锯竹子,只是四处观望后,却不曾发现有人。 顺着声音走进一看,竟然是一只灰色的竹鼠,正抱着竹叶在洞口啃。 只见它背对着洞口,聚精会神的低着头进餐。 瞧见是竹鼠,凌云自然两眼发光,此刻他的眼里都是肉。 他想起来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更别说这中纯正的野味了。 竹鼠后世他也常吃,因为父母早亡,家里仅有奶奶一人,那时的他经常会出去找些东西吃。 不知道是不巧合,前世后山也有一片竹林,那会凌云可没少吃。 除了竹笋,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各种各样凌云都捕过来吃。 同时也庆幸有这些东西的存在,要不然在后世他未必能活下去。 竹鼠他也抓到过,但都没有眼前这个那么肥。 他吞了吞口水,脱掉脚上的鞋,垫着脚趾头轻轻的靠近,一只手快去拎起它的尾巴,另一只手捏着它的头。 “嘿,抓到了。” 这真的是意外惊喜! 凌云见它动来动去,赶忙将它按住,而后蹲下来用大腿将它压住,防止它逃跑。 见已经控制住它,连忙扯开了嗓子喊到:“阿姐,你快来呀!” 大娃一听,还以为他怎么了,急忙站了起来。 随手拿起小锄头,追着凌云的声音找了过来。 “弟弟,你在哪里啊。” “阿姐,我在这里,在这里。” 大娃看见了他蹲着,底下好像压着东西,“弟弟,你在干嘛?” “阿姐,你快过来看。”凌云没有动,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她走过来。 大娃见他神神秘秘地,赶忙来到他跟前,眼角一瞄,发现他身下正压着一直竹鼠,开心得咧开了嘴角。 “弟弟你真是太棒,出来就能抓到这么大的竹根鼠。” 只见大娃一只手揪住它的尾巴,一只手抓住的它脖子捉了起来,竹鼠咕咕叫个不停以示抗议。 大娃把竹笋压在了竹鼠身上,利索背起箩筐,牵着他的手回家。 还未进到家门,大娃就高兴地对着门大喊道:“娘,娘,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这么大个丫头怎还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沉稳。” 坐在院中的梁氏,看着气喘吁吁的大娃,厉声道。 “奶奶。”一进门,看到是梁氏,凌云当即问好。 “乖孙儿回来了。” 一看是凌云,梁氏立马换了副模样,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如今却是笑脸相对。 “奶奶,你猜我们带什么回来了?” 大娃也不生气,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而是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圈子。 奶奶不明所以,孙儿在旁边也不在生气,而是少有的打趣道:“带回啥啦?不就是竹笋嘛。我听你娘说了,四郎想吃这东西,带就带咧,怎生大惊小怪哩。” 大娃笑嘻嘻地咧着嘴同梁氏说:“奶奶,这次带回来的不仅仅是竹笋哦,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哩。” 梁氏瞧见大娃这般神秘,也不禁起了好奇心,随后麻利地将箩筐解了下来。 卸下大娃身上的箩筐,一眼瞟过去发现只有竹笋,梁氏大失所望道:“怎么只有竹笋呢?” 只见大娃将那些笋都拿了出来,一只肥嘟嘟的灰色竹鼠显露出来。 梁氏当即就乐开了花,惊讶道:“哎呀,是竹根鼠,你们是怎么抓的?” “是弟弟抓到的哩。”大娃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显得极为自豪。 “哈哈哈,我的乖孙儿,好样的。大娃你把这只竹根鼠放到鸡笼里去,明儿让你爹拿到镇上去卖了。” 随后还不忘念叨一句:“唉,你们挖这么多笋回来干什么,又不好吃。” 凌云眼看到嘴的肉破灭了,大失所望。但是这炒竹笋是不可能浪费的。 他睁大眼睛向梁氏嘟嘴道:“奶奶,为啥竹笋不好吃啊。” “乖孙儿,这竹萌涩的很咧,不管怎么做,都去不掉这涩味。况且我们本来肚子里的油水就不多,吃多了容易肚子疼呢。” 梁氏无比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番。 “那奶奶,竹笋的事就交与我处理,我保证能做的好吃,不过不是现在吃哦!”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你想怎么做都行,奶奶都听了你。”梁氏宠溺道。 凌云让大娃把带回来的竹笋全部把壳拨掉,然后拿着刀具,担着水桶来到河边。 “弟弟,为什么要把竹笋拿到这来?”大娃疑惑不解。 “阿姐,在家洗太废水了,到这清洗方便。” “弟弟真好,知道省水。” “阿姐,你把清洗好的竹萌一节一节砍段,然后取最嫩的,白色那一节。” 听到凌云的话,大娃手起刀落,一点也不含糊。 “阿姐,然后再把它们切成两半,最后再切成片。” 大娃觉得她弟弟是真能折腾,不过她也不闲麻烦,凌云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弟弟,这样就可以了吗?”经过一番周折,大娃将切好片的竹笋拿给凌云看。 “阿姐,就这样好了。”凌云将它们再清洗一遍,随后放到桶里,用水浸泡。 两人又回到了家,凌云让大娃将它们放在厨房里。 “弟弟,这个等会要不要把它炒了给你吃?”将竹笋放好,大娃不禁问道。 “阿姐,还不行哩,要浸泡几天,把它们的涩味泡出来,到时吃起来就不会觉得又涩又硬啦!” “真的嘛?就这样泡真的有用吗?”大娃很是诧异。 “真的阿姐,过几天拿起来炒着吃,肯定好吃。”凌云拍着胸脯像她保证。 大娃将信将疑,不过没有继续追问。弟弟说过几日就过几日,如果到时不好吃,以后也省得他再折腾。 同时他还告诉大娃,竹笋要每天早上换一次水,连续五天就可以吃了。 还叮嘱她泡竹笋的水,不能用来喂牲畜。大娃感觉自己已经懵了,怎么弄个竹笋还有这么多规矩。 很多人不知道竹笋是有微毒的,如果用其浸泡的水来喂家猪,家猪吃了会突然病死。 为什么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后世的他经常吃竹笋,有次他直接把浸泡的水拿来喂猪,导致的结果就是,养了好几年的老母猪突然死掉了。 他本以为是生病的原因,后来听到村里的老人说起,他才知道浸泡竹笋的水是有毒的。 “老婆子,方才看见柴棚的鸡笼里关着一只竹根鼠,到底怎么回事?” 晚饭时辰从外面回来的凌大山突然发现鸡笼里关着一只竹鼠,惊讶不已。 “你的宝贝孙儿上竹林挖竹笋逮到的。”说起这事,她脸上洋溢着笑容。 “哦?乖孙儿平常少出门,今日怎会想着出门挖那玩意?” “他今日嚷嚷着要吃,就让大娃带他去了,你没看见,厨房桶里还装着他今日的收获哩。” “爱折腾就让他折腾会儿,指不定下次能给咱们带来更多惊喜哩。”凌大山也不反对,孙儿愿意做什么都随他。 “反正地里没啥活,明日让大仁去镇上一趟,将竹鼠卖了,随便看看有没有短工。” 就这样,凌云心心念念的野味,彻底跟他无缘了。 第十六章 竹鼠怀孕 翌日清晨,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凌大仁就提着竹鼠出门了。 当凌云睡醒时,急忙跳起床跑出门,一看竹鼠不见了。 当他问大娃怎么没叫他起床时,大娃说是他爹不让叫。 得知消息的他大呼后悔,原本他想跟着去的,想再去茶馆听听书,借此机会打探打探消息,没曾想到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因为他爹这一趟出去,随便看看镇上有没有招短工的,若是有指不定两三天才能回来,所以才没把他带上。 虽然他爹他情有所原,但是没得去镇上的他垂头丧气,好生郁闷。 这些天并不是农忙时候,凌大山瞧见他不开心,闲着无事,就给他捣鼓出了个小玩意-小木鸟。 当凌云拿到一个惟妙惟肖的小木鸟时,惊讶极了。他爷爷的木活做的好,一直是他爹在他耳边念叨。 以前给他做的玩具,总觉得就那样,没有他爹说得那么夸张,可能是那些小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 如今这个小木鸟放在他眼前时,他显然不能不信。 他爷爷的木活可以说是栩栩如生、别具匠心。怪不得十里八乡的人,都喜爱找他爷爷做木活。 “爷爷,你做的太好了!” 凌云虽然是一个成年人,对这么个小玩意不是很感兴趣,但着实被他爷爷高超的技艺所折服。 况且就算他不是很感兴趣,为了避免打击他爷爷的信心,还是要表现出小孩子的开心。 “喜欢就好,喜欢就再给你做。” 凌大山望着孙子喜笑颜开的小脸,宠溺的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孙儿已经有很多玩具了……” 一听还要做,凌云连忙拒绝,生怕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凌大山时不时就爱给他捣鼓些小玩意,他又不能说不喜欢。 若是表现得太喜欢,他爷爷又得花大把时间去忙,得不偿失。毕竟这些小玩意儿,对他一个大人来说形同虚设。 拍了拍头,他想起来了,他爷爷的手艺这般精湛,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 不如做些甚么东西,拿到镇上或县里去卖,万一不小心,他们就发家致富了呢。 暴发户的生活,想想就诱人。 到底要做些个什么呢?凌云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他可不能凭借着他个人爱好胡乱捣鼓。 要结合实际需求方能有销量,不然单凭个人的喜好,让他爷爷做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既浪费木材又浪费时间。 凌云发现他并没有做商人的潜质,琢磨半天,想不出一个玩意来。 他恨自己前世不是学历史的,不知道古人需要什么,以至于坐在院中发呆。 “哥哥,给这个我玩一会儿嘛?” 五娃围着他不停地转,小心翼翼的指着方才爷爷给他做的小鸟。 小不点抱着他的小短腿,看着精致的小木鸟两眼冒光,恨不得抱起来就跑。 若不是从小就被说教,没经过哥哥同意,不能乱拿哥哥的东西,估计这会她已经把玩起来了吧? 凌云扭头一看,发现她今天表现的不错,并没有流鼻涕,脸上也没有稀里糊涂的脏东西。 将她拉了过来,指着他的脸傲娇道:“呐呐,亲一下哥哥,哥哥给你玩。” “mua。” 小不点迫不及待地在他脸上啄來啄去,然后将小鸟抱在怀里,笑得像傻子一样。 凌云看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真是可爱,忍不住对着她的脸捏了一把。 一旁三娃看见五娃有玩的,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妹妹,妹妹,我也要玩,给我玩会儿,我要玩……” 五娃此时玩的正欢,嘴里呜呜的欢呼着,玩的不亦乐乎,对三娃的乞求充耳不闻。 看见五娃不搭理自己,撇了撇嘴,站起来一把将小木鸟抢了过去,而后在院里奔跑了起来。 五娃看见自己手里的小鸟被抢,立马追了上去,边追边骂道:“三姐儿坏,坏三姐儿,快还我小木鸟。” 瞧见五娃追自己,手里端着小鸟的三娃跑的更快了,时不时回头吐着舌头向她挑衅。 五娃抢又抢不过,追又追不上,在后面急得跺脚痛哭。 委屈的她跑到凌云跟前,拉着他的手指着三娃道:“哥哥,三姐坏,抢哥哥小木鸟,不给五娃玩。” 凌云帮她擦了擦眼泪,“不哭,不哭,再哭就成花猫子咯,脏兮兮的哥哥就不喜欢你咯!” 一听,大娃顿时止住了哭声,生怕凌云来真的,“哥哥,妹妹不哭了。” 别看她小,小不点也很敏感哩! 她依稀记得两岁的时候,她流着鼻涕让凌云抱,凌云见到她脏兮兮的模样,直接将她塞给大娃。 一次两次,她就知道哥哥喜爱干净的她,此后每次要哥哥抱的时候,都把自己擦洗得特别干净,生怕哥哥嫌弃她。 三娃一看五娃哭着去找凌云告状,害怕凌云生气的她,悻悻地跑了过来,恋恋不舍的将小木鸟还给了她。 “呐,还你。”三娃将小木鸟递到五娃面前。 “哼…”五娃撅着嘴,生气的把头拧到一边,不搭理她。 “弟弟,我就跟五娃开会玩笑,谁知她这般不经逗。” 见到五娃不搭理自己,她只好解释着向凌云求助。 “乖呐,三姐还给你啦。”凌云将小鸟拿了过来,重新递在五娃面前。 五娃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小鸟,闷闷不乐的她没有像方才那般快乐地耍起来,而是偷偷瞄了三娃一眼。 发现好像三娃已经知道错了,便将手里的小鸟递还给了三娃,“呐,给你玩。” “不用,妹妹玩。”后者又把小鸟推回她面前。 推来推去好一会儿,五娃破涕为笑。 一来二去,两人突然又和好了,堆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一旁的凌云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的日常就是一会哭,一会闹,一会笑… 显得有些傻不拉几,凌云心想:也许这就是童年的快乐时光吧! 申时,在门外不远处树下乘凉的他,惊讶的发现父亲提着鸡笼在往回走,里面明显还装着昨日他捕的竹鼠。 他内心暗自揣摩,莫不是竹鼠没卖出去?想到此,笼罩大半天的云雾顿时消散了,心情愉悦了起来。 “爹爹,你回来啦?”说着说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要往鸡笼里伸。 “你在做甚?”谁知手还没伸到,就被他爹将他的手甩掉,厉声呵斥道。 “爹爹,我这不是看看这竹鼠还活着不哩。”凌云吞了吞口水,看着竹鼠两眼放光,嘿嘿笑道。 “休想打这竹根鼠的主意,这次若不是因为它,我本意是要去做短工的,谁曾想…”凌大仁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立马断了他的念想。 “爹爹,反正是卖不出去,咱家又没有多余的粮食养着它,不若…”凌云尴尬的搓了搓手,笑眯眯道。 “谁告诉你卖不出去的?”谁知凌大仁沉声道,让他无言以对。 “那,那爹你怎么还将它往回带咧?”凌云打着小算盘继续追问,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今晚有没有吃点肉的希望。 “小兔崽子,这竹根鼠的主意,你是打不着咯!”凌大仁看着垂涎欲滴的他,不怒反笑,卖起了关子。 他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说:“不过你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说完不再搭理他,径直往家走。一脸疑惑的他愣在原地好一会,而后屁颠屁颠地也跟着进了门。 “他爹,你怎又把竹根鼠端了回来,莫不是卖不出去?” 看见自己丈夫回来,本欲打招呼,却发现今早带上街卖的竹根鼠又带了回来,疑惑不解道。 凌大仁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 瞧见自家丈夫又同昨日一般调戏她,一想到昨日之事自己鬼迷心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而后还被婆婆教育了一番,羞得她无地自容,顿时就来气,咬着牙,一字字挤出牙缝道:“你说还是不说?” 瞧见杨氏已然生气,凌大仁虽觉得莫名其妙,但却不敢触杨氏的怒火。 当即解释起来道:“今日我早早去到集市,便把这竹根鼠带到卖鸡的摊点摆卖,一开始,别人出五文一斤,我嫌低,未曾同意。” “又过了会,一位老人过来,愿意出二十文一斤,我激动得连连点头同意。谁知那人刚将竹根鼠抓起来,脸色大变,变卦说不买了。” “我顿时急了,同他理论,问他怎能出尔反尔。谁知那人淡淡一笑,解释道这竹根鼠已有身孕,而他本意是拿这竹根鼠做实验,怕生出意外,导致无辜地杀戮。” “老人走后,我思前想后,若是将这竹根鼠卖出去,多半是为人宰杀,徒增杀戮。若是不知其有身孕也罢,但既已知晓,实在狠不下心来,便又把它带了回来,打算待它下了仔再做其它打算。” 凌大仁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口干舌燥,杨氏见状端来一碗水递给他。 “谢谢夫人!”凌大仁讨好似的道完谢后,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哎!” 得知结果的凌云,犹如晴天霹雳,刚燃起吃肉的心又被狠狠浇灭,灰心丧气。 重重叹了一声息,无精打采的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又走了出去,到方才郁闷的地方接着郁闷。 杨氏疑惑不解,她家宝贝儿子这是怎么啦,抬头看了看凌大仁:“四郎这是怎么了,怎这般垂头丧气的,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小人儿一个能有什烦恼,故作深沉罢了。” 第十七章 农忙时节 七月初,稻田里的禾苗终于成熟了,田野间遍地金黄。 烈日当空,汗流浃背地村民们望着那一株株饱满的稻穗,眼里充满了喜悦。 顶着大太阳的村民们,肆意地挥着手里那破旧的镰刀,有些费劲的收割着金黄色的稻穗。 仿佛如有神助,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水稻的成熟,村民们开始了“双抢”。 整个广平村都变得极其忙碌紧张,村民们走路恨不得踮起双脚,村里少有闲聊的人。 凌家除了他跟五娃,其余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煮饭的时间都没有。 凌云本想到地里帮忙捆绑稻谷,可刚一开口,就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一看是这种情况,凌云就想着干脆帮他们把饭给做了,免得他们回来还要手忙脚乱做吃的。 他到这世上没有做过饭,但凭借前世的厨艺应该差不多哪儿去。 他先是将前几日浸泡的竹笋,拿出来沥干水分,到菜园里摘来一些韭菜,还有一些青菜。 凑巧的是,他竟然在厨房发现了蒜和辣椒。 按着步骤,先热好锅再放油,等油也热得差不多了,再把准备好的辣椒和蒜蓉放下油锅爆出香味。 不得不说,烧柴火还真是费劲,不一会儿脸都熏黑了。 旁边的五娃看着脸被熏黑的他,哈哈大笑,笑着还在那瞎掺和。 那小人儿,一个劲抢着要帮他添柴火,然后被呛得连连咳嗽,闹得他哭笑不得。 “乖,让哥哥来就好。” 他也不忍心打击五娃的热情,虽说帮了倒忙,但还是给她参与感的。 小孩子还是要顺着点,毕竟你要是不给她帮一下忙吧,她就一脸委屈的哭鼻子。 凌云把竹笋翻炒几下就盛了出来,接着放油单独翻炒一下韭菜,最后把竹笋放进去,放点酱油,热气腾腾的韭菜炒笋就出锅咯! 闻着味不错,忍不住夹了一片尝尝味道。发现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油不够,还有点微淡。 原因是他看着快到底的油坛和那不多的盐,舍不得多放,少油少盐将就着用。 “五娃,你也吃一块。” 凌云夹起一块就往五娃嘴里送,后者原想拒绝,但闻到香味的她忍俊不禁。 只见五娃将竹笋咬在嘴上嚼了一会,发现味道不错,心满意足的她,将整个竹笋吞了进去。 而后饶有余味的舔了舔嘴角,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哥哥,好吃,真好吃。” 凌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发现木灰挂在了她的脸蛋,不禁干笑起来。 他接着又炒了一个青菜和油闷笋尖和一个韭菜鸡蛋汤。 一桌三菜一汤,午饭足矣! 正午时分,农忙的众人回到家时早已汗流浃背。 疲惫的身躯,却闪着丰收的喜悦,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今年的确是风调雨顺,虽然广平村土地贫瘠,但收成已然符合村民们的预期,自然是人人高兴不已。 汗流满面的大娃拖着疲惫的身体,掀起衣袖往厨房走去。 想着今日午饭将就着吃些什么,才能不影响下午干活。 “阿姐,不用忙了,弟弟已经做好啦!”在大树下乘凉的两人,见到他们回来,屁颠屁颠跑进门大喊道。 众人一愣,半信半疑。 良久凌大山缓缓道,“你且去看看是否如四郎所言。” 大娃身体一震,抬脚就进了厨房,打开饭菜罩,惊讶的发现桌上竟真的做好了饭菜,且还是三菜一汤。 目瞪口呆的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这菜色似乎不错,于是对着门口惊颤道,“爷爷,菜,饭菜真的做好了。” 众人一听,知道凌云没有说谎,便一同洗手进门。 仔细端详这一桌三菜一汤,有两盘明显是之前四郎带回来的竹笋。 一家之主的凌大山疑惑道:“乖孙儿,这是竹笋?” 因着年幼的凌云身体不好,为了治病负债累累,大家也是挖过笋吃的,所以对于笋的涩味还心有余悸的。 不过看着这两盘菜色,却是同他们之前所做天差地别,不觉食欲大涨。 原先还担心凌云瞎搞的众人,见到桌上颇有食欲的三菜一汤。 众人瞪圆眼睛,欣喜若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爷爷,这是孙儿在学堂的书上发现的,却说是这竹笋要这么做才有味道。”凌云原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倘若没有理由,怕是会被揪着问。 “哦?”众人惊讶。 “书上也写着竹笋的做法?”凌大山将信将疑,一脸疑惑。 “是的,李爷爷将我带进他的书房,许我随意翻阅,那日凑巧见到,就尝试着做的。爷爷,快尝尝孙儿的手艺好不好吃。” “这个是韭菜炒笋,这个是油闷笋尖” 说完,凌云夹起一片递到凌大山面前,凌大山虽然有所怀疑,但不忍拂他的心意,含在嘴里吃了起来。 其他人本来还处在观望状态,但是一看凌大山享受的表情和那干净利索的夹菜动作,仿佛明白了什么。 顾不得竹笋到底是酸还是硬的味道,手忙脚乱的夹起来就往嘴里放。 吃得津津有味的众人,似乎已经把吃饭的规矩忘了,饶是凌大山今日破天荒的没有出声呵斥。 用完了饭,众人正在休息,凌云被杨氏逮住问道:“儿啊,那什么韭菜炒笋和闷笋尖到底怎么做的,你快和娘说说。” 凌云一愣,便解释起来,“娘,就是放油,放辣椒和蒜,然后再放笋和酱油啊。” “儿啊,你再同娘亲说具体一点“杨氏感觉儿子敷衍自己,略略压了压火。 然而,凌云直接一句堵的他哑口无言,“哎呀!娘,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阿姐会做就行了。” 杨氏气哄哄的走了,留下不明所以的凌云。 回到房里的她,看到凌大仁正躺在床上,正气头上的她,过去对着他的手狠狠捏了一把,呼的一声,心情愉悦了。 “啊,你做甚?”无缘无故被妻子捏了一把,疼得他惨叫不已。 “无事,看你不爽。”杨氏撇了撇嘴,淡淡说道。 凌大山痛得有苦说不出,想打又不敢打,越想越气的他干脆坐了起来,生气的走了。 “爹,你怎么啦?”凌云见他爹闷闷不乐,心存疑惑的他上前问道。 “你个小孩儿知道这么多作甚?”凌大仁本就气头上,瞧见是自己平常的爱的儿子,用力压了压怒火,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暴躁。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同我孙儿讲话?有气你往别处撒,对着我孙子算什么?方才给你做的饭菜都堵不住你的臭嘴,给我滚一边去。” 一听自己孙儿被他老子教育了,气不往一处来,对着凌大仁就是一榔腿。 凌云觉得莫名其妙,方才他娘也是,他没说两句就生气走了,如今他爹也是,像吃了火炮一样。 凌云总是对肉念念不忘,吃不到肉的他,总想方设法整肉吃。 把五娃带到田里,说要去李川哪儿看会书的借口,进入竹林里四处转悠,想着有没有机会在碰到竹鼠,满足他对肉的渴望。 他想着这次要是给他逮到一只竹鼠,他绝对会果断的手起刀落,杀掉再带回去。 坚决不能再让肉从他面前经过,不能进他肚子的结局。 晃悠了一圈,发现除了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竹林,别无所有,显然没有之前的运气。 一无所获的他想继续深入,往后山去。 他也曾听人说过后山时常会有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虽然数量不多,但村民们偶尔有捕抓到过。 激动澎湃的他,折下一根趁手竹竿做武器,麻溜往后山走去。 农忙时节,上山并没有人,只有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凌云走在后山外围,小心翼翼四处观察,希望能发现野鸡啥的,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啥也没发现。 他不确定那边是否有没有生命危险,若是不小心招惹到野猪之类的大型动物,他可招架不住,满怀失望的他只好往回走。 凌云路过竹林,顺手折了一些竹叶,回到家便折断放到竹鼠笼里。 他注意到竹鼠的食量逐渐减少,昨日放的今日都没吃完,难道是生病了? 不过他还发现竹鼠**比之前的突出,呆呆地趴着一动不动。 凌云刚转身想离开,突然听见竹鼠发出咕咕的声音。 回过头一看,发现它后腿弯蹲如排便状态,不一会儿,仔鼠连同胎衣和胎盘一并产出。 一只两只,总共是五只,凌云看得出奇,目不转睛地望着刚出生的竹鼠,只见闭着眼睛互相挤在一起。 毛茸茸煞是可爱,凌云想端一个起来仔细瞅瞅,又害怕自己出手没个轻重,没敢下手。 傍晚众人回来时,凌云也准备好了晚饭,不过菜却是没变。 浸泡多日的竹笋,自然要趁早吃,要不然有细菌滋生得不偿失。 况且凌云这个炒法,甚得家人的喜爱,就像遇到一个新产品,多吃一两天他们也乐意。 吃完饭凌云仔细告知大娃这竹笋怎么做的,大娃听完毫不犹豫的夸赞她这个弟弟真聪明。 凌云说还有其他的做法,只不过现在是农忙时节没时间弄,待水稻收完再教她其他的做法。 大娃一听还有其他的做法,便一个劲追着问,凌云被问得头晕,连忙捂住耳朵,又顶不住大娃的软磨硬泡只好告诉她。 竹笋其实可以晒干的吃,只不过步骤有些复杂。 谁知大娃一听,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迫不及待的她,连忙说水稻收完就去挖回来晒干。 还揪着凌云问好不好,好不好。凌云被摇的头晕,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第十八章 奇思妙想 这天,凌云在田埂上看着不远处的农田里,挥着镰刀的村民们在不停地收割着水稻。 此时田里一位女人背上背着孩子,一直在哪哇哇大哭,似乎很不舒服。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让旁边的男人烦躁不安。 “这么个赔钱货,整天觉得哭的稀里哗啦,好生烦人。” 男人怒火冲天,两只眼睛挣得很大,狰狞挤成一团,面目狰狞,破口大骂。 孩子母亲心惊胆寒,低着头不敢吭声。不停的抖着腿侧着身,想要让孩子舒服点,止住哭声,只是事与愿违。 “就不该要这赔钱货,早知送人算了,养着也是累赘。” 女人一听,浑身颤抖,眼睛通红,半张着嘴,依旧不敢吭声。 …… 女人背上的人应该是个女娃,如若不然不会有人舍得这般骂孩子,像他在家如同众星捧月。 当然啦,也不排除拿着家里男丁过多的,不受待见的也在其中。 听着孩子的哭声,在听着男人的骂声,他不禁有些同情。 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浮现-婴儿车。 如若此时有个婴儿车,将孩子放进婴儿车里就近照顾。孩子在跟前,既不耽误干活也不用担心孩子出意外,两全其美。 古代农民们谁家不是拖家带口,小孩成堆,光他家就五个。大人们都忙着生计,哪有人会特意花时间专门带孩子。 第二个孩子还好些,可以让大点的小孩看管,就比如他多数情况下,都是大娃在照看他。 凌云越想越觉得有搞头,于是他撒腿就往家里跑。田里干活的家人,看着他飞快的往家里跑,见惯不惊。 到家后,凌云拿出纸墨笔砚在黄纸上构思,虽然没有画画的天赋,但好歹也学过几节画画课。 不一会儿就将婴儿车画了个大概,凌云将黄纸放在四十五度方向上下端详,脑子不停回忆,同现代婴儿车做对比。 黄纸上的婴儿车,虽然画工粗糙,棱角并未分明,但却有其形,打造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他计划等过了这锻农忙时间,把这个模型给他爷爷看,看他能否将其造出个成品来,若是看不懂他再从中讲解。 前些日子若是跟他爷爷学学做木工,现在也可以自己捣鼓一下,想到这他不禁扼腕长叹,百密一疏。 况且技多不压身,万一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权当未雨绸缪。 谁知当天晚上,他爹拿着他画的婴儿图,觉着很是稀奇,又百思不得其解,饶有兴致的找到他爷爷。 不曾想他爷爷看了看,仔细一琢磨,觉得匪夷所思。冥思苦想却又说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暗自揣摩这难道又是他孙子,胡乱捣鼓出来的东西?可是他未曾在记忆中见过这东西,又或许是他孙子在那本书上学来的。 思前想后,他怀着好奇心,拿着黄纸找到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凌云本还觉得奇怪,他们怎么找到这张纸的?恍然大悟的才想起来是自己画好了,忘记收了。 面对两人的疑问,凌云自是耐心地解释,凌大山听得津津有味,觉得给婴儿坐上去的车,不可思议。 凌大仁则听得稀里糊涂,一窍不通。 凌云试探性问道:“爷爷,你觉着这个能做出来吗?” 凌大山拿着黄纸上下察看,思考良久才道:“不好说,不过倒是可以尝试。” “爷爷,若是这东西做出来拿到集市上卖,可挣得钱?”凌云精准的引诱,触动两人的心弦。 凌家当前正是缺钱档口,若是这东西做出来卖,倒是个不错的生意。 不过到底能不能做出来,凌大山自己也不敢肯定,这东西毕竟头一次见,也没有实物。 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木活,但他本就老实本分,从不信口开河,说那些打包票话。 因而含糊其辞道:“爷爷不敢说能做出来,但大概是能做出来的。” 听见凌大山这么一说,凌大仁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他爹的手艺,他是知道的,这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些年还没见过他做不出来的东西。 “走,孙儿,我们爷俩这就琢磨琢磨去,看看能不能把它做出来。”说着凌大山一把抓过凌云,便到他房间旁的木材棚子,拿起工具刨木材。 “爷爷,这段日子不是农忙时节嘛,要不我们过些时候再琢磨?” 看不出来他爷爷也是个急性子的人,遇到个稀奇的东西就控制不住。 生怕他因为这个耽搁收稻穗的时间,得不偿失。 谁知他爷爷脱口而出:“无妨,水稻明日上午个把时辰就能弄完,剩下晒稻谷的事交给你奶奶她们就好,翻地的事交给你爹就可以了,咱爷俩就呆在这儿把这东西做出来。” 一听不耽搁,那就利索些,配合着在一旁打下手。 后面几天里,凌云在一旁画婴儿车所需的材料,凌大山则是不停的刨木材。 三天后,木材已经准备差不多了,两人开始组装,一边组装还要一边改。 这些天,凌云也跟着凌大山起早贪黑学了木工技艺。 凌大山见自家乖孙儿跟着他学技艺,不晓得有多得意。 一见到梁氏、他爹、他娘,就说看吧我孙儿正跟着我学木工咧,不停的在哪唠叨,得意洋洋。 两天后,一辆极其简陋的婴儿车应运而生,两人对着这辆新诞生的婴儿车充满了喜悦。 “爷爷,要是这车能像马车一样有轮子就好了。”凌云在旁边有意无意的提醒。 凌大山听到眼睛一亮,顿时又刨了两个车轮。 “爷爷,这儿得在刮刮,要不然怕小孩勒到。” “好。” “爷爷,这得细一点。” “好” …… 就这样,不停的修改、美化,终于把那辆看起来极其简陋的婴儿车细致化、功能化。 凌大山迫不及待地,抱来三岁的五娃往车里一放,原本不情不愿地五娃,在车里用脚划来划去,玩的不亦乐乎。 有了第一辆的经验,后续的生产快如牛马,一天上午便做了两辆。 梁氏看见五娃坐在做出来的婴儿车上玩耍,两眼发光:“老头子,这是你做出来的?” 凌大山点了点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些天你们都在忙这个东西?” 凌大山哈哈一笑,“这得亏了我们乖孙儿,总能想到一些出人意料的玩意。” 梁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瞄着凌云,发现凌大山说的不错,她孙儿总能做一些令人震惊的事儿。 梁氏心想送他去进学这个主张当真不错,如若不是送他去进学,怕是想不出这么多东西来。 梁氏已经把这些功劳推到读书身上,也省得他另编理由。 “我们乖孙儿当真聪慧。”梁氏摸着凌云的小脑袋瓜,开怀大笑。 他不喜被人摸头,本想闪躲,但一想到他小的时候被摸头就闪躲,他们就越摸越上瘾,越摸越起劲,顿时没了想法。 “那也是我的乖孙儿。”凌大山白了她一眼,紧接着沾沾自喜,“再说了,乖孙儿有这想法,那也得靠我动手才能做出这么精致的东西。” “这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办?真要拿出去贩卖吗?”看着满地堆着好几辆婴儿车,梁氏不由得轻声问。 “我跟孙儿合计过了,做够十五辆,到时向周老头租个牛车,让大仁一并拿到县上买。” “去县里,能行吗?” “孙儿说了,县里有钱人多,看着这新奇的东西肯定会买,特别是大户人家,舍得出钱。”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凌云,那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凌云发现凌大山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为了让婴儿车看起来更精致独到,不辞辛苦在上面雕刻着凤凰和龙之类程祥的之物。 就像后世酒吧里卖水果一样,把水果摆盘,那样会更好吃吗? 不,会更贵! 到了要去县里卖婴儿车的日子,凌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凌大仁本不愿意,但又拗不过他。 因为凌云的理由简单粗暴,直接说,这东西本就是他想出来的,你不带我去就不能卖。 凌大仁想了想,反正包了村里周老汉的牛车,不用他走路,也就勉强同意了。 广平村里镇上不是很远,但是毕竟是做牛车,速度比较慢,所以早早就要起床,不然到哪估计都是下午了。 当他们家将婴儿车搬上牛车的时候,李老汉围着看了又看,发现不曾见过这古怪的玩意。 话说他这些年一直来往县里,各种稀奇的玩意也曾在县里见过不少。 但这个东西却是不曾见过,于是他疑惑道:“大仁,你这是个什么新鲜东西,我上下打量咋觉得这么古怪哩?” “这是我爹自己瞎琢磨的玩意儿,打算拿到县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换几个钱。”凌大仁只是潦草应付了句。 不愧是来往县里的人,能听懂言外之意,此话一出,便识时务地不再追问,而是换个话题:“凌哥心思就是独到,手艺也是耿耿的,这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回肯定能换个好价钱。” 同聪明的人交流就是好,不仅有眼力劲,还让人很舒服。 “粗略换些钱用吧。” “四郎,你带着玩意干嘛?看着怪吓人。”凌大仁看见凌云手里抱着一个稻穗根编制的小人,诧异道。 “有大用处。”凌云卖起了关子,随后将小人儿塞进车里。 “这是凌家四郎哟,看着就是聪慧。”周老伯一看凌云跑了过来,连忙夸赞道。 “周爷爷好。”说着便向周老伯作揖。 “这孩子,果然是进过学的人哟,礼数周到,老汉受宠若惊哩。” “小屁孩瞎掺和,周伯休的夸他,不若尾巴翘上天咯!”一听别人夸他儿子,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第十九章 大赚特赚 一路上凌大仁和周老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凌云在旁自然是插不上嘴的,百无聊赖的他只好看着路上的风景。 虽然是夏天,但因早起出发,现如今太阳还未升起,清新地空气闻着让人特别舒服。 牛车本来挺安稳的,但由于马路太过不堪,坑坑洼洼,导致他一路颠簸,摇摇晃晃,甚是乏累。 凌大仁见他不习惯,便像之前一样把他抱在胸前。他虽觉得别扭,但也没有好的方法,只能任之由之,慢慢在的他胸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发现对县城轻车熟路的周老伯,已经将他们拉到了集市。 凌大仁将他抱下,花了十文钱租了个摊位,随后一起将婴儿车放到摊位上。 凑巧赶上人多之时,刚摆上去,就不停有人围着看。 一些瞧着好奇的人上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生瞧着这般奇特?” “这是家父想出来的东西,俗称婴儿车,至于功能嘛……”凌大仁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凌云,凌云心神领会。 直接将方才带来的小人放进婴儿车里,缓缓道:“这是专门给小孩坐的婴儿车,只需将小孩放进去,栓住固定,小孩就可以坐在车上屹立不倒。” “大人们可以将小孩放在身边,你无暇顾及之时,它不会摔跤或是乱跑,且这车还可以滑动。”说着凌云上前推动婴儿车示范。 众人边听且看,不由得惊叹:妙,实在是妙啊! 特别是那独到的功能,只需将孩子放上去,就不用再花心思去看管小孩。 明白了其中妙处,蠢蠢欲动地人们越摸越上瘾,越发觉得此物甚好,开始有人忍不住问道:“此物甚好,怎么卖?” “八百……”凌大仁刚想说八百文,谁知竟被凌云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一两银子。”凌云伸出一根手指脱口而出。 凌大仁虽然震惊看向凌云,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这个价格一般家庭是承担不起的,哪怕在想买,也不会花如此高价钱买这么个玩意。 人们看向凌云又看了看向凌大仁,后者沉默不语,众人知道是这小孩说的算。 虽然觉得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怎这般昂贵?” 一辆车竟要一两银子,不少人纷纷打了退堂鼓。 见状凌大仁着急想上去解释,却被凌云用手拉住了他,他只好无奈的站在后面生闷气。 心想着这小兔崽子又在做什么,待会卖不出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凌云可不知道他父亲的小心思,现在的他一门子想着怎么多赚钱。 出来时老爷子虽然打算想卖八百文一辆,最少不能低于五百文,凌云当时没有言语,但此时他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只见他淡淡一笑,对着犹豫不决的众人道,“常言道奇物可居,此物仅此我这一家,别无他店。” 果然众人一听仅此一家,人群中一阵骚动。 “我买了,给我来一辆。”只见一位身穿青色长衫,一名白面书生的人挤了进来,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凌云。 “哦?”听到声响,众人一愣,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南街的大才子-张秀才,不禁大吃一惊。 凌云可不管来人是谁,有多大来头。他一视同仁,毕竟来者是客嘛,只要有人买他就高兴。 他叫凌大仁收钱,并让他找还一百文,凌大仁和那书生一惊,不知所以。 凌云缓缓解释道:“头一个买家,享受九折优惠。” 众人一听,暗叹错失良机,不禁觉心痛。 该死的,竟然优惠一百文,一百文啊! 白面书生微微一愣,显然没见过这种卖法,但若是能省钱,也觉是好事。 白面书生将车提起,大步流星往家里赶,不一会儿就到了家。 “娘子,娘子,且看为夫为你带来了什么?”白面书生哈哈大笑走进门。 “夫君,你这是?” 年轻女人见到自家丈夫刚出门就回来,不禁有些错愕。背着孩子正在挂衣服的她,微微向书生侧礼。 “为夫方才经过东街,恰巧遇到有人在卖婴儿车,为夫觉得甚是惊奇,且功能功能聚到,就果断买了一个。” “哦?婴儿车?” 年轻女人一听,微微一愣,放下衣服走了过去。发现竟是一辆小巧的车子,车上雕刻着凤凰,甚是别致。 不知所以的她用手轻轻一摸,疑问道,“这车为何叫婴儿车?” “听那小贩讲,这车是专门给小孩做的,只需将小孩放在里面,随孩子怎么晃动,都能屹立不倒。” “哦?竟有这般神奇之物。” “来,娘子,先把倩儿解下来。”说着便上前帮着将他女儿解了下来,把婴儿车打开放了进去。 方才动来动去的小人,坐在婴儿车里喜笑颜开,甚是欢喜。 书生推着车在院里转,年轻女人看得目瞪口呆。 “娘子,怎么样?”白面书生面带得意看向年轻女人,似乎想得到女人的肯定。 “这东西好是极好,以后奴家忙的时候可以把倩儿放进车里,不用担心出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这价格几何?”女人很是认可这车,只是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不贵不贵,只要一两银子。”书生心直口快,秃噜地就把价格说了出来。 “啊,一两银子?这么小的个玩意,竟这般昂贵,那岂不是方才带出去的银子一下子被你花完了?”女人惊叫,被这车的价格吓出了声。 书生咯噔一下,撇了撇嘴,心想完了,怎么把价格说出来了。 “娘子,这车可是头一辆,且仅此一家,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稀奇得很,一两银子不算贵。再说了,我是头一个买家,小贩还便宜我一百文,说是什么九折优惠。”书生循循善诱,极力解释。 紧接着又道“况且这车功能齐全,我们倩儿着实顽劣,为了娘子能舒坦些,为夫细细想来就不觉得贵了。” “不行,这车太贵了,我们拿着去退了罢。” “娘子,君子一出,驷马难追,买卖本自由,哪有退货的道理。”书生自是不愿,双手推脱。 女人不听,把女儿抱起来背好,左右提着婴儿车,右手扯着书生往东街走去。 …… 话说凌云这边,自从白面书生开了头,不少人直接掏钱,不由分说果断买。 凌云感叹,县里果然还有有钱人多,一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一会儿,就售卖了十辆,凌大仁在一旁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只管收钱。 原本他还打着凌云收不了场才出来摆平,也让他儿子碰碰壁,同时知道知道他的厉害,谁知竟是这般结果。 出乎意料的他虽然有些郁闷,但源源不断的钱装进口袋时,天大的郁闷都随之烟消云散,此时正咧着嘴在一旁傻笑。 “后生,这车多少钱一辆?”老人咧着干巴巴的嘴道。 老人看着路上的婴儿车里放着小孩,一路推着走,不禁让他起了兴趣。 他询问摆卖的地点,急不可耐的便往这边赶,生怕错过了机会。 “二两。”凌云伸出两根手指,展齿一笑,人畜无害。 “方才不是才一两银子吗?这么这会又要二两银子,莫不是见俺人老好欺负不成?”老人听到凌云坐地起价,心急如焚。 “刚才确是一两,但从现在开始是二两。” “你这分明就是奸商,欺负俺一个老头子。” “我这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更何况你若觉得贵,可以不买,我这从来不做强买强卖之事。” “你…” 老人被凌云说得哑口无言。 凌云见老人犹豫不决,用他那稚嫩的声音接着忽悠道:“老人家,莫说方才才卖一两,这会二两,您再稍微等会,怕是又要三两咯。” “这又是为何?”老人不解道。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个玩意仅我这一家有卖,哪怕你把整条街逛完也找不出第二家,若是错过了您就买真不到咯!” “再者说方才卖一两,是因为车多,现在仅有五辆,卖完就没了,到时就是你想买,我也没有得卖。” 旁观的人一听还要涨价,并且卖完就没有了,顿时坐不住了,扑通又卖出去三辆。 老人见这会时间又卖出去三辆,咬了咬牙,“给我也来一辆。” 凌云把其中一辆放在他跟前,只见老人左掏又翻,只找出九百文摊开,眼巴巴看着他。 他原本听说要一两银子一辆,觉得若是再砍砍价,九百文应该也能拿下,也不枉他今日出来,想要给孙儿带惊喜的心。 “算了,俺不要了。”一见钱不够的他,叹了一声气,无奈摇了摇头。 一旁的凌大仁有些触动,睁大眼睛盯着他,似乎再说你若不卖给他,回去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凌云没想到,来人手里仅有这些钱,愣了一下。 老人看着婴儿车两眼发光,又暗淡下去,准备将钱收起来。 谁知凌云先他一步,从他手里把钱拿了过来,又还给他一百文,叹息道,“就勉为其难卖你一辆吧。” 老人暗淡的眼神突然迸发出一道光,惊叫道,“真…真的?”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身穿颇为华贵的男人走了过来,缓缓传来,“这两辆车我全要了。” 第二十章 盆满锅满 只见来人出手阔绰,轻描淡写便扔下五两银子,就吩咐下人上前拿车。 老人看着原本到手的车被人夺走,悲痛欲绝。 本欲开口理论,但一看来人雍容华贵,只往那一站,顿感压力。 不敢上前理论的他,心急如麻地愣在原地。 凌云突然开口,“慢着。” 只见他不慌不忙接着道,“五两银子,你只能买一辆。” 男子微微抬头,瞥了一眼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当眼前这人想多要些钱,随后便从袖中再掏出五两。 刚想扔过来,却又被凌云制止。 “嗯?”男人抬头瞥了一眼凌云,柳眉倒竖,显然有些怒气。 看到华贵男人微微作怒,凌大仁生怕他伤害到凌云,一马当先就要上前将凌云拦在身后。 谁知凌云跨过他,先是向男人作了一揖,从容道:“这位先生,您息怒,小子说的五两银子只能买一辆的本意是小子这儿只剩最后一辆了,而不是故意消遣您。” “你莫不是与我开玩笑,这好端端摆着的不正是两辆??”男人眉头紧皱,指着旁边的两辆车冷冷道。 “这位老爷真是好不赶巧,这辆车方才已卖给这位老丈人了。”凌云指着其中一辆车,而后又看向老人。 老人听到凌云的话,感激涕零,想着原先还骂人奸商的话,羞愧自如。 “他出了多少钱?” “八百文。” “我出多少钱。”听到那人出八百文,不禁嗤笑,仿佛觉得凌云在跟他说笑。 “先生出的自然是五两银子。” “哦,自然知道我出五两银子,难道还抵不过他出的八百文?” “非也。” “那为何不卖与我,非要卖与他?”男人不解,望向凌大仁。这价格天差地别,就是这小孩脑子坏了,你也不能不理不睬啊! “俗话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既然拿了他的钱,就要把货交到他手中,不能因为您出的价高而反悔,这乃做人之信用也。”面对咄咄逼人地男人,凌云从容不迫地应付。 老人想不到眼前这个韶华不到的小孩,不仅愿意以八百文卖与他,更想不到为了他拂了别人。 到底是男人出五两银子,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果断拒绝。 如此守信用之人,实在令人佩服,此儿将来定能成就大事! 凌云也想要五两银子啊!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啊! 他又不傻,五两银子对他,对他们家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今日已经赚的盆满锅满,但哪有人会嫌钱多呢? 可是古人最是注重声誉,一诺值千金。 他本是要科考的人,不能为了这区区五两银子,让他的人生背上污点。 如此想着,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哦?” 凌云的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没曾想还真有人为了守信用而舍掉银子,还是个这么小人儿。 男人不禁上下打量凌云,又看向身后的凌大仁,发现他们俩穿着如此破旧,必是贫寒出身,竟然会为了信用而宁舍掉这五两银子。 男人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只剩下一辆,那就买一辆吧。”求而不得的男人思凝片刻,不再强求,而后回头叫道,“小强,拿车,咱们走。” 谁知凌云再度出声,打断了他:“这位先生请稍等片刻。” 凌大仁和老人内心不由心头一紧,原本两人见到转头要离开的男人,刚松了一口气。 谁知又被凌云叫住,当他一回头,两人不知不觉心惊肉跳。 一脸埋怨地看着凌云,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你还有何事?”男人不解回过头,瞟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凌云不觉背后一惊。 “这位老爷,方才见您对这辆车甚是喜爱,您若是真想再要一辆车,何不问问我身边这老丈人是否愿意割爱?” 男人灵光一闪,心神领会,不禁暗道,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看着这位老伯的穿着举止也不是富家人士,想必也是贫苦人家。 想着只要出钱高,未必不肯割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于是他当即向老人拱手一礼道,“这位老伯,能否将这辆车割爱于某,某愿意以五两银子购买。” 见到男人向自己拱手,老人诚惶诚恐躬身作揖,忐忑地他不知如何应对,慌慌张张望着凌云。 “卖与不卖,只需说一声即可,就算不卖,想必这位老爷也不会横刀夺爱。”凌云在一旁为他打气。 “我再加二两。”男人突然加价。 老人身体猛地一惊,显然是被这价格拨动了心弦,战战赫赫道:“卖,老朽愿意卖。” 男人从袖中拿出七两银子递到老人面前,老人哆哆嗖嗖不敢伸手,凌云见状直接将银子取下来放在他手上。 花了钱从老人手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男人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走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凌云,畅然笑道,“你,很不错。” 留下汗流浃背的三人,凌云长叹一息,暗暗道,“这个男人好可怕”。 凌云方才总觉得面对那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他踹不过气来。 别看他方才表面镇定自若,从容应对,其实内心慌的一匹。 哪怕那人现在已经离去,他仍觉得背后发凉,心有余悸。 “爹爹,你且去帮我买些笔墨纸砚和印章过来。”缓过神来的凌云当即向凌大仁吩咐道。 “好好,爹爹这就去。”凌大仁不知凌云要买些干嘛,当他想,只要是儿子要买,只有他的用处。 凌云回过头看到人群中,站着方才第一个买车的白面书生,他疑惑上前问道:“先生,可还有事?” 女人本是拉着自家丈夫来退货的,但方才男人在买车,他们就在一旁站着,刚才发生的经过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不曾想他们手中的婴儿车,不到一个时辰,竟然从一两银子涨到了五两银子一辆。 本欲想走,却看到凌云走上前来。 “哦哦,没…没事,我们是想着来逛逛街,顺便试试这车子是否如你所说那般实用。”书生眼神躲闪,慌慌张张道。 “哦,原来如此,那车子是否实用?” “实用,非常实用。”书生摸着婴儿车,肯定道。 “哦?那为何不把小孩放车里,这样逛街更方便些。” “……” “这就放,这就放…” 看着这说甚是奇怪的书生,凌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又这么吓人,怎么感觉那人说话吞吞吐吐的。 摇了摇头,当是自己多想了。 不一会儿,去买东西的凌大仁就跑了回来。 见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已经买来,大声喊道:“好了,各位乡亲父老们,我们的婴儿车已经卖完了,如若还有人想买的,可以现在来找我预订,三天后小子还在这儿摆卖。” “还能预订?” “怎么个预订法?” 众人纷纷心动,本以为再也买不到了,没曾想后续还有,不由得抬头看向凌云,眼里充满了期待。 “想买的人,先到我这上200文铜钱,在这儿签字画押,留作证据,下次我们优先卖与你们。” “价格呢?” “就是啊,价格该不会要五两银子吧?” 路人问出了自己担忧的价格问题,若是五两银子一辆,他们怕是有心无力,就算再想买,也要再三思量是否值得。 “请各位放心,价格还同原先一样,一两银子一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哩,先预订者先得。”凌云大声吆喝道。 “我要一辆,这是两百文。”说着把钱递给凌云,凌云示意凌大仁收钱。 凌云拿出纸墨笔砚,让他签字画押。 “我,我也要一辆。” “还有我…” “我也要…” …… 众人一听,只要一两银子,立马交钱签字画押,生怕凌云反悔。 不一会儿,一张纸写满了名字。 凌云让他们一个人在两张纸上分别签字画押,留下一张,把另一张给他们,三天后拿着这张纸补完剩下的钱就可以取车。 来来回回,一共预订了二十个人,心满意足的凌云这才将笔墨纸砚收了起来。 “爹爹,我们走。”忙完一切的凌云正欲离开。 一旁的老人赶忙上去,将刚才收下的七两银子摆在凌云面前,“这是方才卖车的钱。” “嗯,这是何意?” “没有你,我也只是买了一辆车,更何况这车我本也买不起,老朽心知你这孩子心善,将车半卖半送与我。那车虽是经老朽之手卖出去,但功劳全在你这,这钱老朽不敢拿,若是这钱我拿了,我于心不安呐!” “车是我卖与您的,那便是您的车。我可是拿了您的钱,既然您已经给了钱,那车卖出去的钱就与我无关。” “这钱本就是你跟那人的交易,我只是做个中间人,于情于理都与我无关,怎么拿了于心不安?” “话虽这么说,但,但是…”老人吞吞吐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拦着不让凌云离开。 “老伯,我既然收了您的买车钱,这个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拿半分,所以您就安心的手下吧!”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是觉得于心不安,就把多给我200文铜钱,凑够一两银子,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平白无故欠了我的恩情。” “如此,好罢!”老人见凌云不愿将钱收下,只好再给他200个铜板。 将钱递给了凌云,凌云果断将钱收下,老人躬了一身便转身匆匆离开。 第二十一章 满载而归 凌大仁捂着身上的钱在扳手指,一时间算不过来,便追着凌云问,“儿啊,你猜猜今日我们赚了多少银两?” “爹,你没听过财不外露吗?你这当街把钱拿出来数,不怕遇到坏人起了歹念?到时…”凌云看着正在数钱的凌大仁,嘿嘿笑道。 “对哦,我得藏好些,莫要让人瞅见起了歹念。”凌大仁左右环顾,小心谨慎地将钱包好放在胸前。 “儿啊,你说咱们今日到底赚了多少钱?”凌大仁贼心不死,一心想知道这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到底有多少。 “21.7两。”凌云淡淡一笑道。 “21.7两吗?怎么同我算的不对哩,难道是我又算错了?”凌大仁喃喃自语,又想把银子掏出来重新算。 “卖婴儿车的钱是21.7两,加上预订的一共是25.7两。” “哦,爹说呢,怎么老是算不对,我儿当真聪明。”凌大仁这才恍然大悟,咧着嘴傻笑。 “儿啊,这么多钱,咱们拿来干嘛呢?”凌大仁抱着胸口的钱,自言自语。 “爹,现在不是想这档子事的时候。”凌云看他一副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 “对对对,咱们赶快回家,把这事告诉你爷爷他们,我想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爹,你饿不?”凌云暼了他一眼,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小声道。 “不饿啊,有这么多钱爹那会饿,你是不知道,方才爹在后头接钱的时候,那紧张又激动的复杂心情……”凌大仁无与伦比,话还未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 凌云笑而不语看着他。 “儿啊,要不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凌大仁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道。 “走吧…”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爹,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走在街上,凌云看着街上各类店铺,琳琅满目。 大街上的行人很多,虽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却十分热闹。 有许多人穿着绸缎,潇洒的公子哥们还带着下人。 即便是做生意的小贩,精神面貌也很好。 镇上与之一比,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远远达不到县里的繁荣。 凌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凌大仁不是,他今年到这儿找短工也来了两三次。 虽说谈不上熟悉,但找到吃食的门店是没什么问题的。 “爹,你该不会又要带我去吃面食吧?”凌云看着他爹把他带到一家面馆面前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问。 “对啊,儿子,吃面有问题吗?”凌大仁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儿子为什么老是对于吃面耿耿于怀,难道吃面有什么不对吗? 他觉得能吃面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若是每天都能吃上面条,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 “爹,你想想,今日我们赚了那么多钱,就算吃顿好的也用不上几两银子。再说我们就吃一般的,难得出来一趟,不能总老吃面啊?” 往日没钱吃面也就算了,今天赚了这么多钱,再怎么说也要吃顿好的啊。 今天赚的银子,哪怕是去花楼花天酒地,还游刃有余,你现在带我来吃十文钱不到的面? 还口口声声说这很正常。 what? 这正常吗?哪里正常? 凌云两眼直勾勾盯着他,凌大仁却视而不见。 你良心不会痛吗? 凌云两眼发白,心里一万个为什么飘过。 …… “儿啊,你若是不喜欢这家,我们再换一家。”看出了儿子的不情愿,凌大仁小声提议道。 “好,爹,你最好了,咱们这就换另一家。” 一分钟后,凌云双手下垂,错愕的望着一脸笑容的凌大仁,眼里充满了绝望。 “儿啊,你怎么了?”发现儿子的异常,憨厚的他立即上前关心道。 “爹,你说的换一家,就是换这一家?”凌云指着赵氏面馆,咬牙切齿。 “对啊,儿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方才你不是说不喜欢吃那一家吗,所以爹就带你来这家。别说,儿啊,这家赵氏面馆的汤面绝对是灵山县一绝,让人吃了回味无穷啊!” 凌大仁滔滔不绝为他介绍,凌云一个字也听不下去,此时此刻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只想吃多好吃的,他有什么错? 再说了他要求又不高,这么小的愿望既然得不到满足,他在心里不断吐槽他爹。 “爹,既然你说得这么美味,不若这样,你在这儿好好品味。你给儿子一两银子,我到别处转转,随意吃点,您看如何?” “儿啊,且不说别处有没有这儿的东西好吃,就是你一个小人儿身上怀揣着一两银子,你觉着街上的扒手会放过你吗?小心来个谋财害命哟!”凌大仁上下打量他,笑得人畜无害,仿佛跟真的一样。 凌大仁一听他儿子想要钱,这还得了。 想要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凌云听到谋财害命这两字,顿时胆战心惊,谨慎的注视周围来往的行人,想知道到底谁是坏人。 “哎,你吃不吃啊,不吃别挡在这儿,我们这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凌云听到有人说话,身体一震,抬头一看竟是面馆的小二,顿时舒了口气。 凌大仁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他,心知自己被他爹戏耍了,顿时新生尴尬。 小样,知道爹的厉害了吧? 这下看你还怎么小觑我,嘿嘿! “吃,干嘛不吃,给我上两碗最贵的面。”凌云一听,这小二尖酸刻薄,一副狗眼看人低。 这还得了,连忙大声喊道,给自己鼓气,同时震慑小二。 没曾想,店小二看也不看他,进门就喊,“两碗阳春面。” 吃碗面,凌大仁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脸。 “儿子,咱们走。”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面馆,而凌云失魂落魄的跟在他身后。 “烧饼,热乎乎的烧饼……” 街上,小贩们在不停的大声吆喝,嘈杂的声音听得凌云心烦意乱。 “儿啊,这烧饼不错,咱…咱俩一人一个。”凌大仁看着热气腾腾的烧饼,两眼放光。 “给。” “再来两个。” 凌云狠狠的咬着烧饼,一口一口的咀嚼,有意无意暼向凌大仁,仿佛在发泄内心的不满。 不过后者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大口的吃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烧饼,吃完还不忘吸溜一把自己的手指。 “包子,好吃的肉包子…” “儿啊,这包子好吃,爹吃过,给。”凌大仁有买过两个肉包子,一听是肉包子,凌云马上来了精神。 一口咬进去,是肉的味道,“爹,再来两个个。” “再来两个肉包子,来儿子给。” “儿子给,爹没骗你吧?你爹我可以经常出入县里的人,这里有甚么好吃的,爹一清二楚。”凌大仁一看凌云对着包子狼吞虎咽,在其旁夸夸其谈。 “嗝。”凌云一连吃了三个包子,打起了嗝,心满意足的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烧鸡,美味的烧鸡……” …… “儿啊,这烧鸡可是县里的一绝,快尝尝。” “儿啊,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没胃口?”凌大仁看着凌云手里抓着鸡腿,不停的咽口水,吃了一口却没有了下文。 “儿啊,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好吃?不应该啊,爹爹吃起来特别的美味。” “儿啊,你不会是吃饱了吧?”看着不停打嗝的凌云。 随后在一旁买了一碗汤,让凌云喝了几口,止住了打嗝。 凌云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刚刚包子把自己吃撑了,面对香气飘飘的烤鸡,想吃又装不下,不吃又放不下,恨得咬牙切齿。 “儿啊,你若是不喜欢这烧鸡,让给爹吃,切莫浪费了。” 凌大仁狼吐虎咽,一会儿就把整个烧鸡吃完了,眼巴巴盯着凌云手里的半个鸡腿。 凌云心里正憋着气,把头扭过一边,出去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凌大仁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不满,蹲着蹒跚他跟前,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手里的鸡腿,仿佛不达目的不摆休。 “给你吧!”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要心胸宽广,我要肚子能撑船。 虽然心在滴血,还是将鸡腿给了他。 “爹,今日赚了这么多钱,我们买些东西带回家吧,给娘亲她们一个惊喜。”凌云一脸埋怨,有气无力说道。 “对哦,爹差些忘了,是要给你娘带着好吃的。”听到他的话,凌大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老板,这个烤鸡给我来两个。” “肉包子也来一点儿,烧饼也不错。” …… 不一会儿,凌大仁看着拎了一大坨吃的东西,美名其曰给他娘带的,凌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爹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 “对了,儿子,我们去给你买买些小玩意,让她开心开心。”说着牵起他的手就走。 半个时辰后,两人气喘吁吁提着大包东西,来到周老伯牛车的位置。 周老伯看着两人满头大汗,背上还背着一大捆东西,惊叹道:“哎哟大仁啊,今儿又不逢年过节的,怎带这么多东西?” “哈哈哈哈,周老伯,今日实在是舒坦,来,吃个肉包子,这味鲜。”面对周老伯的疑问,凌大仁哈哈大笑。 “哦?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周老伯接过肉包子。 “今日实在是愉快,当真快乐,带出来的婴儿车全卖出去了,你看这不满载而归吗?” “哎呀!我就是大山哥的手艺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做出来的东西定会大卖特卖,果不其然。”听到凌大仁哈哈大笑,还给了他个肉包子,立马恭维起来。 “是啊,是啊,多亏家父的手艺。”凌大仁不禁感叹,他没曾想到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竟然这么值钱。 就这样,春风得意的凌大仁跟周老伯一路谈笑风生。 凌云暗叹,果然有钱使人自信,看着他爹得意忘形的模样,凌云躺在车上摇了摇头,百感交集啊! 第二十二章 救人一命 “娘娘娘,爹爹和哥哥回来了。”站在凌家门口小山坡上的五娃,手舞足蹈的大声叫道。 “回来了,在哪呢?”杨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在哪儿呢。”五娃指了指门外的小路。 于是杨氏抱起五娃,走出门外。 “娘,我们回来了。”小路上的凌云看到他娘抱着五娃站在门口等候,大声呼喊道。 杨氏抿嘴微微一笑,当看到凌大仁背着一大袋东西,惊掉了下巴。 待他们走近,迫不及待上前,“他爹,今日又不逢年过节,怎生买这么多东西?” “走,回家,回家再细说。”凌大仁抿嘴一笑,故作神秘。 凌大山等人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等全部东西放在地上,凌大山才缓慢开口:“大仁,今日这婴儿车卖得怎么样?” 见到凌大仁这次回来大包背小包,想着肯定收获不小。 于是他一开口就问出全家最欢迎的点,除了凌云之外,其他人屏住呼吸,满怀期待的望着凌大仁。 凌大仁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悠悠地说出今天卖婴儿车的经过。 随着时间推移,凌大仁声音越来越激动,大家听得越来越紧张。 说到还剩下五辆的时候,他告诉家人,他机智的把价格从一两提到二两一辆,杨氏惊叫了一声。 望着杨氏崇拜的表情,凌大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关键时刻顿下来。 括不知耻地在哪夸夸其谈,一惊一乍,惹得杨氏惊叫连连,在场众人也是心惊胆战。 听到最后一辆就要卖到五两银子时,杨氏明显呼吸加快,心头一紧,紧紧握着手指。 “好好好,大仁这次做得非常好。”听得来龙去脉,凌大山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毫不犹豫对凌大仁一顿夸,说他终于可以独挡一面。 显然面对凌大山的夸赞,饶是凌大仁脸皮厚,也有点不好意思。 “爹,今日也多亏了四郎在一旁帮衬,要不然孩儿怕是不一定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凌大仁虽然在一旁吹得惊天动天,但担心凌云把真相说出来的他,开始也不忘带上凌云。 凌云听到他说慌,脸不红心不跳的,不禁汗颜,自愧不如。 “好,都是你们的功劳,大功劳。”凌大山重重的肯定了他们今天的收获。 “爹,今日除去买东西的钱,余下的钱都在这儿,你们看。”说着便从胸口掏出包好的银子,摆在桌上。 众人方才听到凌大仁说的话还有说怀疑,如今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摆在桌面,所有的怀疑烟消云散。 众人喜出望外的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白花花的银子,生怕一眨眼,银子就消失不见。 凌大山哆哆嗦嗦的数着,害怕数错的他又重新数了三遍才摆手。 “嗯,今日除去大仁买东西的钱1两并700文栽,一共还剩下24两。”凌大山一宣布银子的总数,众人不由得惊叹。 “大仁,明儿你将五两银子还给杨家大哥。”凌大山将其中五两银子给了凌大仁。 “好。”凌大仁点头称是。 “现如今咱们家也是有积蓄的人了,所以我打算拿出十两银子来给四郎继续读书。” “不单是因为四郎是男儿,更因为这钱如果没有四郎,我们都想不到这个赚钱的法子,所以,四郎是这个家的第一功臣,这十两银子读书钱是必须要给的。” “第二,原先四郎生病的钱,该还得都还了,只剩下亲家那边的一直没还上,这次无论如何也该还了。”凌大山对着杨氏说。 “剩下这九两银子就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一盏茶的时间,爷爷就把这银子的用处分配妥当。 “爹,今儿可以加餐了,孩儿今日买了些新口味。”说着便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肉包子,烧饼,还有烤鸡两个,把一众东西摆上桌面。 凌大山看着他们嘴馋的不停吞口水,“吃啊,愣着干嘛?” 得到凌大山的允许,大家纷纷动了起来,人手一个肉包子放在嘴里,手里还拽着一个烧饼。 “哥哥,哥哥,你也吃。”五娃手里抓着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将那半个肉包子也让凌云吃。 “哥哥不饿,妹妹吃。”凌云将肉包子推到她面前,后者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众人吃着肉包子,原本郁闷的他此时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心情变得美滋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着家人们开心,他从内心感到满足。 也许这就是幸福感吧! 只是吃上肉包子,他们就心满意足了。眼前的一幕,更加坚定了凌云赚钱的决心。 吃了肉包子和烧饼垫了垫肚子,不一会就到了晚饭时间。 晚饭有他们带回来的三斤猪肉、鸭肉、还有烧鸡,以及家里的青菜,一共六个菜。 他们家桌上,除了逢年过节,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菜肴,所以整顿饭吃起来特别的愉快,不断充满欢声笑语。 天气炎热的原因,所有的东西都必须当天吃完,要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怕是要坏掉。 以至于今天晚上,他们家所有人,都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撑过。 晚饭过后,凌云把二十辆预订单的事跟凌大仁讲了一下?谁知后者一听,立马干劲十足,活动了起来,怎么劝都不听。 …… 另一边,得了七两银子的老人背着众多东西到家之后,把他儿子吓了一跳。 “爹,你去一趟县里怎生带得如此多东西?” “儿啊,今日爹去县里当真遇到贵人了。这下儿媳妇的病终于有救了。” “爹,此话怎讲?”一听到自己妻子的比你有救,男人呼吸加快,着急问道。 老人名叫王昌,是灵山县浦北村人。 他有一个儿子,儿子叫王忠年仅二十,前年刚结的婚,去年产下一子,如今已有一岁半。 本来是幸福美好的一家,谁知儿媳妇生下小孩后,疾病缠身,常年病卧在床,时至今日仍不见好转。 儿媳的病导致他家雪上加霜,不仅少了一个人力,还要分出一个人来照顾她和小孩,以至于一家人勤勤恳恳也只是勉强度日。 他今日上街本想买药,但在街上看到可以让婴儿坐的车。 想着如果买下一辆让他孙儿坐,农忙的时候将他放在身边,这样也能多出一个人来干活。 于是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今日我在街上看到有专门给婴儿坐的车,我本想着买一辆,这样也能方便照顾孩子,农忙时把孩子放身边,还能多出一个人干活。” “还有这样的车?”王忠很是疑问。 “有的,也不知道是那人天才想出来的东西确实惊人。” “那爹你为何没有买一辆,这样也方便咱们照看小树。” “你是不知道,那小小一辆车竟然要2两银子。” “啊?怎这般昂贵?”王忠明显被车的价格惊吓到了。 “你爹我在哪儿跟那韶华年纪不到的小孩软磨硬泡,才让他以八百文铜钱卖与咱,虽然贵了些,但这钱想想多一个人干活,也能花得值。” “可谁知,那小兄弟刚拿了铜钱,车还没交付到咱手中,就被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打断了,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一辆,且要2辆。” “如果那小兄弟见钱眼开,把车卖与他,那咱就买不到了。可谁知那孩子心地善良,瞧着咱穷苦,硬是没把咱那一辆卖给人家。” 原本听到男人的出现就出价五两银子,王忠明显紧张了起来,又听到人家没买,又松了一口气。 “那人没买到车,只好买一辆,原本转身就要走,被那小兄弟叫住了,说他只有一辆车,但如果还要再买一辆,可以找咱买。” “于是那人就开口跟咱买,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你爹我那里见过这阵仗,哆嗦的没敢出声,谁知那人再加2两,听到这话我立马就同意了。” 老人一连说下来,早已口干舌燥,端着一碗水一饮而尽。 “七两银子啊,好人呐。你看,儿媳妇缺的药,我都给买回来了。花了整整3两银子,今日先让她服下,明儿再找个郎中,一定要把她看好。” “哎,儿听你的。” “儿啊,日后一定要报恩啊,那可是咱家的大恩人。” “爹,儿子听你的,将来一定会报答那恩人。”他爹的话让他铭记在心,以至于将来一直跟着凌云,以报今日之恩。 话说这王昌一家发生的事,凌云却是不知。 那时他也只是觉得那天赚的钱够多,瞧着这位老人面善,也就低价卖了。 不曾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救了一个人,更是救了一个家庭。 …… 晚上,当凌云他们已经入睡,凌大仁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氏。 “大半夜不睡觉你要做甚?这么大东西小心把孩子们吵醒了。”杨氏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娘子,你看今日为夫给你带了什么?”凌大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钗子,小心的插在杨氏头上。 杨氏笑靥如花,抿着小嘴假装生气道,“你怎尽花这冤枉钱买这无用之物?” “带在娘子身上的东西怎能算是无用之物呢?” 两人又是一番腻歪,不多时,又陷入了探讨生命的真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第二十三章 去舅舅家 “四郎,去到舅舅家一定要懂礼貌、懂规矩,见到舅舅、舅妈一定要规规矩矩问声好好,知道吗?” 杨氏再三叮嘱,生怕他第一次去舅舅家不懂规矩,惹得舅舅生气。 由此可见杨氏跟他舅舅的感情有多深厚,生怕他惹怒了舅舅,念念不忘的叮嘱他,他都快被唠叨疯了。 从昨晚开始,就不停给他灌输要懂规矩、懂礼貌、听舅舅的话,不外乎就这几句话,她能念叨个不停。 “知道了。”凌云撇了撇嘴,表情淡漠,不情不愿道。 “你这孩子,娘在跟你说话呢?怎爱搭不理的,真是的,娘跟你说的话记住了没?”见到凌云无所谓的表情,不禁有些怒气。 “娘,我记住了,您都快说得我耳朵起茧了。您儿子我记性好着着,连先生都夸我记性好,您就放宽心吧!” 凌云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进退两难。 “也是,我们四郎聪明着呢,肯定讨喜。那记得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杨氏椅靠在门口,看着他们出门。谁知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号啕大哭的五娃。 “乖,不哭不哭,哥哥就去一会儿,晚上就回来。等哥哥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虽然极其不愿意听到母亲念叨,但看着她怀里的五娃,哭得撕心裂肺。 那充满穿透力的哭声,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红肿的眼睛,水汪汪的惹人爱怜。 一听到凌云说就去一会,晚上就回来,顿时止住了哭声。 但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撅起小嘴,眼里泪花不停的打着转。 看着远去的二人,五娃又开始抽泣起来,脸哭得像红苹果,双手不断的到处挥,嘟嘴里叫着:“哥哥,记得回来哦!” “乖哈,记得听娘亲的话!哥哥晚上就回来。”摸了摸五娃的小脑袋,她还不停的往凌云手上蹭。 他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捏,圆嘟嘟,很是可爱。 真是个小可爱瓜! 坐在牛车上渐渐远行的凌云,用力向后挥挥手,示意她们回去。 …… “爹,舅舅家在哪儿,离我们家远不远?” “不远哩,就三十里路,清河镇下去一点就到了。” “爹,舅舅凶不凶?会不会骂人?”凌云有些不放心问道,他可不去哪里挨骂。 “不凶,但是…”凌大山脱口而出,话没说完,有停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凌云追着问。 “没什么,你个小孩子,那么多心思干嘛,等会见到人了不就一清二楚了吗?”见凌云不停的追问,凌大仁不耐烦回道。 凌云坐在牛车上,甚是无聊,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没去过舅舅家,也不认得舅舅是哪一个,长什么样。 只不过舅舅这个名字,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他娘有事没事在他耳边念叨得都快起茧了,可想而知他娘和他舅舅的感情有多亲。 半个多时辰,牛车缓缓进去了清河镇,再走六七里路就到杨家村。 凌云提猪肉,凌大仁扛着一袋今年的新米,和一袋昨天刚买的面粉就下了车。 他俩下了车就让周老伯回去了,跟他说明下午申时再过来就行。 走到一家门口,凌大仁示意凌云上前叫门。 凌云也不胆怯,上去就迈开着喉咙大声喊道,“有人吗?”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急急忙忙叫道:“谁啊?来了来了。” “嫂子,是我,大仁。”凌大仁见到来人,立即上前打招呼,同时示意凌云喊人。 “舅妈好。”一看是长辈,凌云长辑行礼。 “哎哟,是大仁来了呀!”女人惊叫道。 “他爹,你来看看谁来了。”一看到是凌大仁带着儿子上门,女人开心地向着里屋大声喊道。 “谁啊!弄得这么开心?” “这是外甥啊,无须多礼。怎么都这般大了,快让舅妈好好看看。”说着就上前摸着他的头。 他耸了耸肩,自知逃不过摸头的陋习,只好无奈的接受。 “哎哟大仁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凌云突然看见一个大汉走了出来,颇为魁梧,走路都带风,看得凌云有些发怵。 “大哥。”见到男人,凌大仁上前很是尊敬的打招呼。 “快进来,愣着干嘛。你说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哦对了,我那妹妹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大汉一看凌大仁大包拎小包,免不得又是一顿数落。 左看右看,没见到自家妹妹回来,略显失望。 “阿英她一时走不开,我只带了四郎一同前来。”凌大仁同他解释。 “四郎,哪呢。”男人四处瞟,没看到小孩子的身影。 “这就是。”凌大仁将躲在他身后的凌云扯了出来。 “哎哟,乖外甥来了,怎么躲在后面呢?快来,让舅舅抱抱。”大汉一见道凌云,哈哈大笑,方才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 只见他利索走上前,猛地将凌云抱起,头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胡子拉碴硌得他生疼。 舅舅的热情,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猛亲了一口,让他愣了好一会。 只见来人长得五大三粗,浑身上下黑得像抹了一层锅底灰,浓眉大眼,肩膀宽阔,跑起来有如一阵狂风。 “你别没个轻重,把外甥都弄疼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 一旁的女人看到凌云有些不适应,又见到自家丈夫把头压在凌云脸上,生怕他吓到孩子。 “哈哈哈,没事没事,咱外甥跟咱亲,吓不到。”听到自家媳妇的话,反应过来的杨华憨笑着挠了挠头,动作却是停了下来,显然放心凌云害怕他。 “难得来一趟,走进门来。”男人热情的招呼凌大仁进屋,怀里还抱着凌云。 “待会啊,让婉儿多炒几个菜,咱兄弟今天要多喝几杯。” 凌大仁没有开口,显然同意他的话。 “爹爹,谁来了呀?”一个男孩跑出进来,大声问道,还有一个女孩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瞄着。 “你姑父,表弟,快叫人。”看到来人,男人说道。 “姑父好,弟弟好。”男孩礼貌问道。 凌大仁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而凌云则是礼貌叫了声“哥哥”。 他舅舅名叫杨华,他娘叫杨英。 听他娘讲起过,凌云的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去世的时候舅舅才十五岁,他娘也才十岁。 从那以后,舅舅和他娘亲相依为命,一直到嫁给他爹。 所以他们两的感情自小就很要好,否则也不会在凌云生病的时候拿出全部的积蓄给他看病。 五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对于无父无母的舅舅家来说,已经是举全家之力了,所以当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特别的感动。 凌云感觉他舅舅特别喜欢他,和他爹的聊天中,有意无意都要捎上他。 “大仁,四郎现如今已有五岁了吧?可有教什么技艺?”舅舅杨华询问道。 “这孩子,了不得咧,说出来大哥你可能都不信。” 当听到杨华问到凌云,凌大仁自然是故作高深,卖起了关子。 “快说,快说,别绕圈子。”杨华见凌大仁拐弯抹角地,急不可耐。 “大哥你看这小子,能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吗?” 杨华上下察看,摇了摇头。 “这小子聪明着呢,前几个月父亲想让他跟着学木匠,没曾想这小子不想学,好说歹说,也没能将他说服。” “后来父亲就想着让他做点啥,毕竟这么大了,这样放着也不是。况且年纪小,学东西学得快。但又想到他从小体弱多病,做不来体力活,就想着让他先去村北李叔哪儿蒙个学,识得些字,也好为以后打算。” “谁知这小子,天资聪颖,愣是三个多月就把蒙学的知识全部学会了,还惹得李叔专门上门让送他去县里继续读书将来也好考取功名。” 凌大仁说完,一脸骄傲,仿佛再跟杨华炫耀一般。 “怪不得方才见我,如此懂规矩,原来是进私塾蒙过学的哩。”一旁站着的舅妈罗倩,惊讶的说了一句。 “哦?果真这般厉害?”杨华虽知道凌大仁不会骗他,但他说的话实在过于天方夜谭。 让他不得不有所怀疑,于是他上下打量凌云,想看看是否真如他爹所言。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此时凌云就像孩童一般,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不同。 “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叫他把名字写出来。”看着半信半疑的杨华,凌大仁为了消除他的怀疑,只好让凌云当着众人面前写字了。 没有什么比得过眼见为实,更加让人信服的了。 “四郎已经取名了?唤做啥,说来听听。”听到凌云已经取名,杨华激动道。 “好像唤作凌云,对对对,就叫凌云。”凌大仁顿了片刻。 “凌云,凌云,这名字倒是不错。”杨华轻念两遍,肯定道。 “哦?” “方才你是说外甥已经蒙过学,且会写字的事可是真的?”杨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假思索道。 凌大仁点头称是。 “可是会写字?”得到凌大仁的肯定,杨华眼睛闪烁看着凌云。 “会些。” 第二十四章 上门还钱 “你们且稍等,待咱去村里借来纸墨笔砚给四郎写字,也让咱涨涨见识。”听到凌云会写字,杨华猛地站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凌云眼疾手快道,“舅舅,不用纸墨笔砚,我们到院子来。” 杨华不解,跟随凌云来到院中。 凌云找来一根树枝,蹲下便写“凌云”两字,另一边又写下了他母亲的名字“杨英”。 杨华自然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久,随后看向舅妈,后者抿着嘴点了点头。 看到舅妈的确认,杨华回过神来欣慰的对着凌云说,“好好好,真是个好小子,不愧是小英的孩子。” 他看不懂字,自然是不清楚凌云写的什么。 当然他是知道“杨”这个字的,但预防万一,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跟舅妈确认后才缓缓道。 “婉儿,你瞧瞧你外甥儿,是不是与其他人不一样。”于是杨华看着旁边的妻子,笑吟吟道。 罗婉儿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四郎这孩子看着就聪明,将来啊,肯定有出息。” 舅妈毫不夸张的一番赞赏,让一旁的凌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暗叹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感觉吗? 好像我一直也都是别人家的榜样,前世他也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个一流大学。 在村里谁人见到他不得夸上两句,那时候的他怪腼腆,被人一夸,就害羞的低下了头,不知所措。 他奶奶走在村里也是,村头村尾有事没事终归把他挂在嘴边,说她孙儿有出息了,将来可以享福咯,说不定还会将她带去大城市享福咧。 每当这个时候,他奶奶总是说,不管出不出息,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最好,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健健康康。 现在想想,健康确实很重要。 杨华看到自己媳妇也同意自己的看法,不禁得瑟起来,“果然身上流淌着我们杨家的血,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四郎,切勿骄溢,来日应当多加用功,到时考个…考个什么来着?”杨华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顿,瞪着眼睛传情地看向舅妈,似乎在说什么。 “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也让你舅舅沾沾光。”舅妈顺着舅舅的话说了下去。 有着舅妈的解围,杨华丝毫不觉尴尬,而是再次激动起来,“对对对,你舅妈说的对。你小子日后可要用功些,到时候考个状元回来,让舅舅我沾沾光,也给村里那群没远见的家伙一个重重的耳光。” “外甥定当多加努力,争取考个状元回来,也好孝敬您和舅妈。”凌云规矩的稽首拜谢。 “哎,自家人,别整那些外人的规矩,在舅舅家和在自己家,别无两样,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 杨华一看到小小年纪的凌云就学读书人那一套,生怕他被学堂的夫子带呆咯,急忙纠正。 “外甥知道了。”凌云点头称是。 一旁的凌大仁虎躯一震,心想我还在这呢,你当着我的面夸我老婆孩子,直接把我忽略。 你这样礼貌吗? 就算那小子再优秀,那也是老子的种,这样想着郁闷的心情倒是宽慰了些许。 “你小子,真是生了个好小子。” 转过头来的杨华,欣喜若狂的他一巴掌拍在凌大仁肩膀上,“啪”的一声,真是虎虎生风,疼得凌大仁直咧嘴。 凌云看着那重重的一巴掌,听声音都觉得疼,不禁身体一抖擞。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躲在后面做甚,也来瞅瞅你们弟弟写的字,看看人家多能耐,再看看你们俩,忒丢人。” 为凌云感到高兴的杨华,看见站老远的两人,也不忘出声呵斥。 两人看见凌云会写字,自愧不如,被他爹一番奚落,哆哆嗦嗦站在一边低头沉默不语。 见状杨华直接拍了一巴掌他表哥杨虎的头,痛得他呲牙咧嘴,尴尬的在哪傻笑。 杨虎是凌云的表哥,今年十二岁,皮肤黑红,浓眉大眼。 个头比他高出半个身子,破旧麻布内,隐约现出凸起的一块块精壮肌肉,为人心眼憨实。 杨丽则是他表姐,比他大两岁,皮肤也有些黝黑,不过跟杨虎相比倒是白上许多。 脸蛋微尖,乌漆漆的大眼睛,眉目清雅,长相精致,长得像他娘,让人瞧着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不过她好像有点怕生或,自从他们进门,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只是稍微抬头偷偷瞄一眼。 看着杨华在教训儿女,凌云隐约看到凌大仁,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有种幸灾落祸。 “走,咱兄弟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喝酒,倩儿你多炒几个下酒菜,我要跟我这妹夫好好喝几杯。” “好了,你们俩同弟弟一起玩会。” “弟弟走,我们去玩。”杨虎开声,拉着凌云的手。 “弟弟,你怎么这么小就会写字了?”憨厚老实的杨虎觉得很是疑惑,在他认为写字那么困难的事,凌云是怎么做到的。 “写着写着就会了。”凌云看他一米八大个子,已经到了快娶亲的年纪了,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弟弟,私塾的先生是不是很凶啊,我曾听村里的二狗去蒙学,手都被打肿。” “不凶,先生好得很。”想起李川的慈祥的面孔,抹了一嘴笑脸。 杨华看着微笑的凌云,总感觉他说的话怪怪的,至于那里奇怪,他一时间却说不上来。 …… 玩了好一会儿,舅妈喊他们吃饭了,才慢悠悠走回来。 “来,尝尝你嫂子的手艺。”见到自家媳妇端菜上桌,便向凌大仁介绍他觉得引以为豪媳妇的手艺。 “嗯,嫂子这手艺当真了得,英儿的手艺该不会就是从你这偷师的吧?”菜肴入口,凌大仁自是两边讨好,一顿乱夸。 罗倩抿唇一笑,“妹夫说笑了,我这厨艺上不了台面,只是勉强称口罢了。” …… “大哥,其实我们这一趟过来…”席间,凌大仁突然开口。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心直口快的杨华打断,“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外甥读书急需用钱?别担心,大哥这有,倩儿,你去拿着钱过来。” 以为凌大仁过来是为了借钱,杨华二话不说就要就罗倩去取钱。 可以看得出来,他舅舅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对他们家真是没的说。 听到要拿钱,罗倩脸色一变,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正常,迅速坐起身来。 “都不是大哥,你且先听我说完。” 不是要钱?杨华发愣。他原以为凌大仁这次上门肯定是遇到了麻烦,或是为了借钱。 “大哥,是这样的,前几日我爹做了一些婴儿车,拿到县里卖赚了不少钱。而且今年年初已经把欠别人的钱还完了,就只剩下大哥这边的。这不,家里一有余钱,就想着将前些年借你们的五两银子还上。” 凌大仁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说的什么话,给我外甥花的钱哪有要还得道理,拿走,拿走。”一听是来还钱的,杨华勃然大怒。 舅妈站在一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着赔笑。 “舅舅,先生说过,借的钱一定要还,这是信义。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咧,舅舅要是不收,那就是不把我们当亲人啦!” “再说以后外甥要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第一时间肯定会来叨扰舅舅,倘若舅舅这次不收,那外甥日后哪敢再开这个口。”凌云斯条慢理,慢悠悠道。 “好,好,听外甥的,这钱咱收,日后若是有困难记得来找舅舅。” 杨华听了凌云一番话,惊得无话可说,没想到他这外甥这般年纪竟如此巧言善辩,惊得他抚掌大笑。 “果然还是有一门手艺好啊,琢磨点东西就能换钱。”杨华有些感叹道。 “舅舅,要不让虎哥去我那跟我爷爷学木工活,这样我爷爷也好有个传承。” 灵机一动,凌云心生一计,他可以不学,但他爷爷的手艺不能断了,传给别人还不如传给一家人。 “哦?”杨华蠢蠢欲动,显得有些为难。 “爹,你觉得怎么样,虎哥学跟我学没有区别,再说了不能埋没了爷爷的手艺。” “嗯,是有些道理,回头我问过我家老头子,若是得到老头子的首肯,大哥你就带着虎儿到我哪去,住上一段时间。” 凌大仁一想,觉得凌云分析的没错,再说了杨家也不是外人。 听到两人这么说,杨家自是开心不已。 喜不自禁的杨华又多喝了几杯,最后喝的酩酊大醉,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当着他们的面,说起了当年跟他娘两人相依为命,吃了多少苦头,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音辞慷慨,声泪俱下,听得凌云一阵唏嘘。 凌大仁也是真心待杨氏,听得杨华的话,自是十分感动,所以对杨华也是推心置腹。 吃完饭后,烂醉如泥的舅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们聊了会天,时间一到,就辞别了杨家。 离别时,舅妈罗倩拉着他的手叮嘱他,有时间常来看看。 凌云点头应下,回应说一有时间就来。 第二十五章 找个徒弟 “爹,回去你记得答应舅舅的事儿。”车上,凌云不忘提醒凌大仁,生怕他今天喝了酒回去就忘掉了。 “放心,你爹我靠谱着呢,一定会将这是办得妥妥当当。”凌大仁不知是醉了还是清醒,又或者是半醉半醒状态。 用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那劲道凌云看了都觉着疼,而他却在那喃喃自语。 “爹,你还清醒不?”凌云拽着他爹的手,摇了摇小声问道。 “凌家四郎,你爹大概是有些醉意了,你且让他躺好,不然待会要是让他掉下来,凭咱俩老弱的体格,怕难以处理。” 驾着牛车的周老伯回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凌大仁,果断的告诉凌云,生怕待会凌大仁动来动去掉下牛车,他们俩可扛不动。 “好的,周爷爷您慢点开。” “老头子知道,驾十几年的车了,放宽心不会将你们带到山沟沟里去。” 看着周老伯信誓旦旦的保证,似乎真如他所说一样稳如泰山。 但凌云却看道牛车一扭一扭的,好不稳妥,周老伯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凌大仁。 凌云生怕他回头的一瞬间把车开进沟沟了,急忙道,“周爷爷,四郎知晓了,您安心驾车,我会看好我爹的。” 看着凌云担忧的眼神,有意无意瞟向这不太靠谱的牛车。 “你这孩子,是不是信不过我这老头子,不过老头子我吹,老头子我这些年驾过牛车的路,可比你吃过的米走过的路还多哩。” 周老伯咧着嘴,兴致勃勃跟凌云谈起他这些年驾牛车的过往,感慨万端。 “我信,周爷爷,您说什么小子我都信,您能不能看着点前方的路。” 凌云实在想不明白,咋滴都这么明显提醒他开车看路啦,还回头看,真怕他开到水田里去。 这时候的田里可是刚种植好的水稻,水分充裕着呢,这要真开可进去能弄出来才奇了怪咧。 凌云撇了撇嘴,暗自揣摩。 “你这孩子,这是不放心老头子我啊!就这条路,不是老头子我吹,我都走了不下百次了。这十里八乡的路啊,那条没有我老头车牯子趟过,从来没出过意外咧。” 话音刚落,突然牛车震了一下,挺住不动了。 “周爷爷,这是?” “哦?你别慌,容我下车瞅两眼。”周老伯尴尬的摸了摸头,这啪啪打脸来的太快,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凌云也跟着跳下车,只是车上躺着的凌大仁,稳如泰山地呼呼大睡,仿佛世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周爷爷,牛车这是出什么问题了?”凌云忧心忡忡,上前询问道。 “无事无事,只是被路中间一块大石头挡住了,送老头子我挪走就是。”周老伯下车发现只是被大石头挡住了车轮子,不禁松了口气。 眼见着天快黑了,要是突然出个意外,车上还躺着个醉醺醺的,麻烦就大了。 第二天一早,凌云找到正在做婴儿车的爷爷。 “爷爷,爷爷。” 凌大山笑吟吟应道,“哎,乖孙,怎么啦?” “爷爷,我给你找个徒弟好不好。” 凌云开门见山,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摇头晃脑。眼睛忽闪忽闪的,那微微翘起的嘴唇,滑稽逗人。 “哦?怎么会突然想给爷爷找个徒弟呢?”凌大山愣了一下,微微一笑。 “爷爷,行不行,行不行嘛?”凌云拉着他的,撒娇似的摆来摆去,非让他同意不可。 “好好好,乖孙儿说行那就行,不过爷爷丑话说在前头,你可要给爷爷找个机灵点的,可不要给爷爷找个榆木疙瘩回来。” 凌大山本意摇了摇头,又因被凌云摇的厉害,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也就同意点了点头。 虽不知道凌云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想着倒不至于带个不开窍的人,来祸害他这老头子。 思来想去,想着昨日去了一趟杨家,今日便有求于他,于是他猜测肯定是在杨家时答应了什么。 细细想来,这杨家到底也是杨氏的娘家,时常帮衬杨氏,如若真是他那儿子过来学艺,倒也不是不可。 但仔细一琢磨,他家没有多余的房间跟床位,真要过来倒也是件麻烦事。 于是他心中暗自盘算,想着手里还有九两银子,水稻也刚收获,此时有余钱也有余粮。 若是在院中一角再建个房子,大约二两银子,倒也在承担范围内。 再者说他孙儿如今已有五岁半,一直同姊妹们挤在一间房里,不成体统。 如是这般想着,他打算将这批婴儿车卖了之后就动土,在一旁砌个房子。 凌云没想到他还没跟凌大山讲是谁,就已经被他琢磨出个一二。 他原本想着只要他爷爷同意了,到时候让凌大仁通个信,将他表哥接过来,事已至此,他爷爷肯定不会变卦。 不过他这次可打错算盘咯!不用他明说,他爷爷都已经知晓了。 只是没曾想杨虎来了之后,憨厚老实的他,常常惹得他爷爷暴跳如雷,大发雷霆。 对其恨得牙痒痒,对凌云这个罪魁祸首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奈何凌云后台太硬,众星捧月,全家人都将其捧在手心上。 他骂又骂不了,打又打不得,最后只能把怒气发在杨虎身上。 “不会哒,爷爷,孙儿怎么舍得让您教个榆木疙瘩呐,肯定会给您找个最让您省心的。” 凌云甜言蜜语,不一会就哄得凌大山开怀大笑,连连点头。 “好好好,爷爷都听你的。”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啦,拉爷爷,拉勾勾。” “好好好,拉勾。”看着天真可爱地凌云,凌大山低低笑了起来。 杨虎拜师学艺的事情敲定后,凌云随之将此事,讲给凌大仁和杨氏知道。 谁知杨氏听到这个消息,一脸震惊,疑惑不解的看着凌大仁。 “他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了一趟大哥家,就突然让虎儿过来跟爹学艺?” “这不是昨日去大哥家,将钱还给他时,将咱家卖婴儿车的事情说给他们知道。哪知大哥聊着聊着就说有门手艺好,养家糊口有保证。我就想着虎儿这么大了,也没学个手艺,就琢磨着让其过来咱家住上一段时间,也好跟着咱爹学学手艺,反正都是一家人,里外也不吃亏。” “他爹,你…你有心了。”听得前因后果的杨氏喜极而泣,感激涕零。 他们兄妹两人,本就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一直都是哥哥在帮衬她,为她鞍前马后直到嫁人。 出嫁后,还马不停蹄地劳烦她哥哥。自己理所当然的享受这哥哥的疼爱,却是不能帮到他一丝忙。 现如今终于有机会帮家里一回,眼睛通红,热泪盈眶地看向凌大仁。 她心想果然自己奋不顾身要嫁的男人,没让她失望,这真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无与伦比地她,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凌大仁。 俏脸偎依在凌大山的后背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心神荡漾。 “应该的,一直都是大哥在帮助咱,咱也应该想着些他们。”凌大仁括不知耻,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天经地义。 凌云站在一旁,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自愧不如,自行惭秽。 若不是这些天所发生的事,都与他有关,看到他这副振振有词的模样,也许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但此刻,他只想逃离这里,他是在受不了了。 没见过卑鄙无耻的人儿,还是他爹。 啊啊啊!凌云自觉要崩溃了。 面对凌云赤裸裸地鄙视,凌大山满不在乎。 他此刻抱着杨氏正美滋滋在哪享受着杨氏的亲热,对凌云视而不见。 凌云自讨没趣,气哄哄的走了。 …… 三天时间,凌大山加班加点,一脸的疲惫,不过眼里却闪烁着的喜悦。 一想到这二十辆婴儿车还能再赚十几两银子,自是高兴不已。 除了去舅舅那天。凌云这段时间都跟在一旁学,他明显发现自己的手艺精进了许多。 凌大山感叹,这种天赋,真是做木匠的一把好手。 从一开始接触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不到,技巧就掌握了七七八八。 如若是去拜师,学到这种地就已经可以出师了。 没有人愿意将全部技巧交给徒弟,除非那人是自己的后代,否则都会就下一手。 当然如果碰到自己看重的弟子或是关门弟子,自然会把全部技巧教与他。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留一手也是担心徒弟们对师傅反水。 而且手艺这一行那是相当讲究,对于传人也有严格的要求,一般是只传男不传女。 凌大山原本还想继续做,但凌云告诉他不要再做了。听到孙儿的话自是不理解,有钱不赚那可不行。 凌云耐心解释,赚钱的活一出现必会有人模仿。 一次两次还好,如果再继续做下去,也不会能赚钱。 因为卖的人多了,东西就不值钱了,而且卖不卖的出去,还是一回事。 凌大山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 吃顿好的? 三天一晃而过,又到了去县里的日子。 凌云早早起床等候,上次凌云的出色表现早已将凌大仁折服。 就算这次他想晚起或是想不去,凌大仁绝对不允许,逮也要将他逮去。 在凌大仁的心里,他儿子虽然看着幼小,但他却是知道那小子机灵着呢。 心里的鬼点子比任何人都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果然是读过书的人,与众不同。 况且今天卖婴儿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要遵循他爹凌大山的指意,到县上打听打听,哪里有合适的私塾或书院。 也好将这小子送去进学,不然可就浪费了这小子的天赋! 只见周老伯一早轻车熟路在门口等着,一见凌家开门,热情上前打招呼。 虽然是同村人,但凌家包车出手甚是阔绰,愣是比旁人多给了十个铜板。 他虽极力推辞,但还是没能拧过凌云。他不觉惊讶,诺大的凌家,竟然让一个五岁大的小娃做主。 哪怕是凌大仁在一旁杵着,也不曾开口阻止,仿佛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凌家三代单传,他是同凌大山一样年代的人,从未见到过有这般纵容凌大仁的,还时不时痛打一顿,他在村的另一边也曾听到过凌大仁的哀嚎。 如今轮到这小娃的,待遇却是不一样,果然是个隔代亲,像他多数情况下也觉得自个孙子跟咱亲。 同时也晓得这小娃,在凌家可是备受宠爱。 毕竟是多给了十个铜板,他自然是喜笑颜开,同时对于凌家包车的事儿不敢稍微有半分懈怠。 热聊了一会,一同将婴儿车抱上牛车。等所有东西装好绑牢,在家人们的目送中,牛车缓缓驶向县城。 有过几的坐牛车的经验,凌云倒是习惯了些许,哪怕一路上磕磕碰碰,倒也没那么难受。 到了县里,同上次一样交了钱,直接来到上次的摊点,将婴儿车放下。 很多人已经在这儿守着,回想起那天这些人交了预订金后,回到家后众人懊悔不已,生怕凌云携款潜逃。 花了钱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今见到凌云之后,人群中明显松了一口气,也不在耿耿于怀,只是着急着想拿到车。 凌云让他们将凭证拿出来,同时把自己那一份也拿出来。两张一拼接,若是没问题,就直接把婴儿车给他们。 一个时辰不到,婴儿车就已经兑换完成。 兑换婴儿车时,他就已经发现有简易版的婴儿车在一旁摆卖了。 虽然性能和美观同他们的没法相比,但价格相对较低,只买700文铜钱一辆。 他也观察到那些在他这买了车的人在懊悔,若不是交了定金,估计是不会在他这买车了。 一直到他要离去时,光是模仿婴儿车的就已经有了三家,价格也从700文降到500文。 按这个速度,凌云估计婴儿车的价格还得一降再降。 原本凌云还打算再多做一些,大赚特赚一笔后再舍弃,如今看这情形,怕是没什么市场了。 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 还好他昨日已同他爷爷打过招呼,说等他回去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生产。 如今想想,怕是没什么必要了。 到了午饭时间,因他们下午还有事,所以午餐还是要在这儿吃。 就算没有这档子事,凌云也打算在这儿吃的,他还想尝尝古代的美食,到底有何不同。 电视剧里上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着实让人向往,如今有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阻止他。 同时他暗暗发誓,这次无论他爹说什么,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再跟他去吃面条。 这般想着,还不忘上下打量这个见钱眼开的人儿。 明知道赚来的钱到家之后要充公,还一副鬼迷心窍的把钱捂得这么紧。 若是这钱他有权做主,他倒也不至于这般鄙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 今日进账一共十六两银子,凌大仁将白花花的银两装进包裹,放在手中掂了一掂,心满意足道,“儿子,爹爹今天一定要带你吃顿好的。” 语气充满了毋庸置疑,仿佛真的要大出血带他去大吃特吃,大开吃界。 于是凌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上下扫量,别有用心道,“莫不是爹爹上次带我去的那赵家面馆?” 凌云的回答明显让他顿了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休要打趣你爹,今日说好要吃顿好的,就一定要痛痛快快吃顿好的。” 见凌云不相信自己,凌大仁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见他干净利落的阵仗,答应得如此爽快,似乎真要慷慨解囊,带他去饱餐一顿呢。 不过凭他对他爹的了解,想让他慷慨解囊,莫过于登天。 无奈摇了摇头,同时告诫自己,还是不抱任何幻想的好,免得到头来又是一场梦。 似乎看出了凌云的忧虑,凌大仁拉着他便往饭馆走去,似乎要用实际证明,这次是真的。 站在饭馆门口的凌云,眼见吃大餐的愿望即将实现,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知气喘吁吁的凌大仁,站在第三家饭馆前,小心翼翼试探道,“儿啊,要不咱还是吃面条吧?那赵家面馆的味道一绝,回味无穷。” “滚…”凌云回头看了他一眼,果断愤怒道。 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已经询问了三家饭馆的价格,店小二的报价让凌大仁换了又换。 凌大仁贼心不死,对着他又是一阵唠叨,“儿啊,要不再考虑考虑,吃碗饺子也行啊!我跟你说,这县里的饺子真的是好吃,皮薄肉多,一口咬进去,“滋”的一声,回味无穷。” “爹今日您妨劝我,今日说什么都要吃顿好的,你若是再带我去吃面条,我就…我就与你断绝这父子关系。” 凌云气的咬牙切齿,话里话外充满了怨恨。 面对凌云的威胁,凌大仁虽有所触动,但知道凌云不会真的生气。 他这儿子乖着咧,从来没有对家里面的人发过脾气。 不仅不会生气,而且还不哭,除了出生那一刻,往后就没见他哭过一次。 不管是姊妹们抢他东西吃,还是抢他玩具玩,他都不曾发过脾气。 于是不信邪的他们,开始想方设法惹他生气,扮鬼脸,抢他吃到一半的东西…… 到最后精疲力尽的他们,坐在一起束手无策,唉声叹气,纷纷对自我产生了质疑。 以至于他们都怀疑凌云是个老小孩,不然怎么会看到他们手段尽出,还不忘淡淡来一句“你们真是幼稚”。 神一样的补刀,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 只是凌云对一种东西特别抵触,那就是脏。 那小子对于脏特别敏感,不管是脸上还是手上,容不得一点脏东西,也见不得脏东西。 哪怕是他干活回家身上要是带有淤泥,他就躲得远远得。 不管怎么呼天唤地,他都不带应你的,哪怕他在你跟前走过,也会对你视而不见。 等你清理干净了,他就热切的出现在你跟前,同你热情地打招呼,仿佛在欢迎你一般。 这时你怎么抱他,他都不会反抗。 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知晓这孩子有洁癖,容不得脏东西,想抱他,就得要干净。 他们都觉得凌云是个怪小孩,因为他总会做些令人出乎意外的事儿。 凌大仁丝毫没有顾忌,反而振振有词,“儿啊,就算咱爷俩进去点两个菜也要半两银子,这银子若是拿去吃面条,够我们吃好几天面条哩。” 苦难的日子过惯了,哪怕这些天赚了些钱,凌大仁还是秉着少花一分是一分的原则,生怕大方起来把钱花没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那种缺钱的日子,束手无策的生活,让他耿耿于怀。 不怕身上装着万贯财,就怕身上无钱难解燃眉之急。 毕竟这些年将凌云养育成这般不容易,东拼西凑,左卖右借才勉强能将他身子骨养好。 虽然期间曲折,但如今看着活蹦乱跳的凌云,比别人懂事,聪明,也不觉得那段日子艰难了。 所以并不是他其实不是舍不得花钱,他是害怕钱花没了,突然发生个意外,拿不出钱来,又要低声下气的求人。 一句话,那就是穷怕了。 凌大仁心里有句话想对他儿子说: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爹,您放心,今儿就算把这钱全花了,明儿儿子也能想个法子把他通通赚回来,保证一分不少。” 凌云此时此刻可不知道凌大仁的小心思,在他看来钱就是赚来花的。 再者说,等他再大一点,总能捣鼓出一些赚钱的东西,毕竟他脑子里的知识终归是有用处的。 如是这般想着,他觉得这钱不花,藏着掖着干嘛? “真的?” “真的。”凌云转悠着明澈的眼睛,显得天真无邪,让凌大仁心动起来。 拍了拍脑子,这会才想起来,他家小子鬼点子多。 这钱花了下次再想出个稀奇的玩意来,那岂不是又要大赚特赚? 一想到在后面收钱收到手软的感觉,他不禁喜笑颜开,心里美滋滋。 第二十七章 书阁相遇 凌云心中所想,却是和他爹所想背道相驰。 他只想着既然你油盐不进,那我只好把你忽悠到再说。 至于赚钱的点子,他心中早有打算,只是时候未到,比如制作高度美酒就是其中一种。 古代的酒大多都是米酒,米酒酒精含量不高,度数大约在十几度左右。 只要他能制作出一种高度的美酒来,想必后半辈子是吃穿不愁,那怕是做个富家翁也不成问题。 只是他得反复琢磨才行,毕竟这蒸馏实验,他早已忘记得差不多了。 再者说在古代,没有绝对的自保实力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也不敢做出价值千金的东西来。 如若不然被某个有权有势的人窥视,到头来金钱落地,人财两空,那就不是幸事而是灾祸。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科举路,看来他势在必行,不然连自保都成问题。 只有将自己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 “果真是我的宝贝儿子,为父怎么会舍得让我的宝贝儿子每次吃面条?走,我们吃烤鸡去。” 说着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其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果断往饭馆走去。 果真没想到,破天荒想吃顿好的,还需同他爹斗智斗勇,不知可笑还是可悲! “小二,烤鸡来一个,再来两个店里最有特色的菜。” 凌大仁往里一坐,一连点三个硬菜。 凌云惊得说不出话来,果然这满嘴跑火车的男人,还是得威逼利诱才舍得大出血。 如若不然,想在他爹这个铁公鸡头上拔毛,如同海底捞月。 “好嘞!两位爷请稍等。” 店小二听到凌大仁点菜,且都是价格不菲的菜品,熟练上前地热情招呼。 果然有钱就是爷,同上次面馆那小二相比,眼前这位服务简直天差地别。 在一声声的爷中,凌大仁仿佛迷失了自己,两手一摊,后背往后一靠,“咔噹”一声,吓了他一跳。 “爹,你干嘛?” “没事没事,爹爹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竹根鼠还没喂养,有些不放心。”凌大仁轻轻拍了拍额头,尴尬不已。 话说他爹这话题跳跃的技术,恐怖如斯! 不过你想用这个粗略的手段化解内心的尴尬,凌云却是不依。 “爹,家里的竹根鼠不一直是二姐在打理吗?” “哦…是是是,爹这是关心则乱,真是多此一举。” …… “菜来咯,两位爷请慢用。” 还好此时店小二的上菜,让凌云转移了注意力。 店小二将他们点的三个菜,有序的摆在桌上。 三个菜,一个烧鸡,一个清蒸鲫鱼,还有一个好像是狮子头。 “爹,这个烧鸡比外头的好吃。”凌云津津有味吃着桌上可口的菜肴,同时不忘跟他爹讲话。 “对对对,确实比外头的美味,果真贵有贵的道理。”凌大仁狼吐虎咽,竖起大拇指,很是赞同。 这烧鸡外皮焦黄焦黄,让人看一眼,不由得垂涎三尺。 原本凌云还以为它和上次的烧鸡没有什么区别,但当店小二端上来的时候,他嘴中的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烤鸡软嫩脱骨,香味十足,汁水浓密。咸淡适口,肥而不腻,并且表皮酥脆。 哪怕是在旁边用鼻子闻闻,也能说是一种享受。 不用说是饥肠辘辘之时,就是酒足饭饱之后,闻着令人痴迷的香味,不禁令人馋涎欲滴,忍不住又要大开吃界。 还有这个鱼,清香扑鼻,味极鲜美。 这个狮子头松软可口,清香味醇。 …… “小二,你可知这附近那里有比较出名私塾或书院。” 酒足饭饱后的凌大仁,不忘向店小二打探起消息。 “这位爷,这不远处的东街倒是有个私塾。”店小二一听,便把他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哦?哪儿到底怎么样?”凌大仁侧耳倾听。 “这位爷,这个,这个具体怎么样,小的但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若是两位爷真想了解消息,不妨移驾听书阁,哪儿您只要给得起钱,各种各样的消息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 “听书阁咋走?”凌大仁一听,顿时抬起了头。 “从这儿出门向右拐,一直走到头就看到了。” 店小二客客气气,只是凌大仁在付钱的时候,那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从饭馆出来,顺着店小二的指引往前走了将近二里路,就看到一家写着听书阁的牌匾。 这书阁不高,只二层楼房。 阁前设有长方形水池,周置石栏,以石拱桥与文华殿后殿联为一体,池中养殖鱼藻,显得气氛浓厚。 进入其中,正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 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琳琅满目。 边上还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凌云沉浸在这富含年代感的器物,暗自感叹古代的建筑风格果然气派,一个小小听书阁,看似陈旧朴素,实则富有内涵。 “是你?”男人眼前的人转过身来一看,竟发现是那日卖婴儿车的小孩,不禁觉得稀奇。 “啊,是你。”凌云回过神,发现正在盯着他看的,竟是那日出手阔绰的男人,忍不住惊叫道。 “你这小子,不好好卖你的婴儿车,跑这儿来干嘛?”男人看着这两东张西望的父子俩,不禁上下打量疑问道。 “是这样先生,小子今年已经五岁开半,想着找个地方启蒙,但是不知县里哪儿的私塾稍好,特地来此询问一二。”凌云先从容自若,向男人拱手施礼。 “你这小子,到是个聪明人,不过不用叫我先生,我姓张单一个雷,叫我张雷就好。”看到凌云先是行礼,还一口一个先生,不禁眉头紧锁。 “小子不敢。” “哦?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呢,那日我瞧着倒是胆挺大。”看着凌云紧张的模样,他突然露出了笑容。 男人旁边跟着一个男孩,年纪大约十三岁左右,长得很强壮。 看他的眼神似乎有所敌意,凌云莫名其妙。 “不如小子就攀个亲,叫您张叔?”凌云小心翼翼,抬头瞄了瞄男人。 “嗯,也不是不可。”张雷略微琢磨一番,点头同意。 “张叔。”凌云施礼。 “你倒是机灵”面对凌云的自来熟,他愣了愣,倒是没拒绝。 “这是犬子张权。”张雷指了指旁边的男孩,见他发愣,拍了他一后脑勺。 “张大哥。”凌云又向男孩行了礼。 男孩在男人的胁迫下,不情不愿地给凌云回了一个礼。 凌云撇了撇嘴,不懂这个人怎么对他有种仇视? 啥时候结的怨,他们好像没见过吧! 凌云不知道的是,那天男人买完婴儿车回家,就给了张权弟弟妹妹一人一辆。 张权发现弟弟妹妹都有父亲带回来的礼物,唯独他没有,于是就抢了弟弟的车。 原本他只是想借来玩玩,因为瞧着稀奇,但谁知弟弟不同意,两人互相拉扯。 张权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有他半个子高,那里会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一用力,就把弟弟弄摔倒了,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张雷看见。 于是张权被张雷狠狠教训了一顿,说他身为兄长,竟然恬不知耻地欺负幼小的胞弟。 张权母亲在一旁苦苦哀求,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以后多多教育就是。 谁知张雷一听孩子还小,顿时来气,质问张雷母亲刘氏。 说他今天买的婴儿车卖主还是个韶华年纪,面对他这个买主却是不吭不卑,从容自若。 而他呢?已经十岁了。 还是这么不懂事,以大欺小去欺负四岁的胞弟,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说完,气不打一出来,下手更重了。 谁知此时一旁的弟弟张枫,哭的越得越来厉害,张雷下手也越来越重。 刘氏被张雷回怼得不敢在回话,生怕火上浇油,抱着张权在一旁瑟瑟发抖。 此时的张权,听到他父亲口中的小孩,不免起了怒气。 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竟然能这般被父亲看中,还那他来比较。 回到房间的张权越想越气,打碎了不少花瓶,下人在一旁哆哆嗦嗦,生怕触了霉头。 然而此时的张权心里想的全是卖车的小孩,对于眼前的下人视而不见。 要是有一天让他遇见那人,一定要想法设法,狠狠的报这一顿打之仇,好解他心头只恨。 让那人知道他张权,灵山县的扛把子,竟然有比不过的人,气煞我也! …… “来之前可打听到心仪的去处?” “还未曾有,方才在店里吃饭,店小二说这边,会有我想得到的信息。于是我们吃完饭,就马不停蹄往这边赶。” 凌云解释往这边来的原因。 “城北有座径山书院倒是不错,若是没有好的去处,那确实是个不二的选择。” “多谢张叔指教。” “无需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权儿我们走。” “谢过张叔,张叔慢走!”凌云再次稽首拜谢。 第二十八章 径山书院 辞别了张雷,凌云和他爹进去询问了一番。 听书阁打探消息是要收费的,不过他们两只是了解私塾和书院的一些细枝末节,掌柜的只收了十五个铜板。 原因是这点消息,在听书阁算不上什么级别的消息,只要有心不花钱也能打听得到。 不过既然来了听书阁,就没有空手套白狼的人儿。 一听只要十五个铜板,凌大仁非常利索地给了钱,仿佛怕掌柜的反悔,要加钱似的。 从听书阁了解到,灵山县里只有两个私塾和一个书院。 两个私塾都是落榜的秀才公开设的,分别叫叫杨氏私塾和赵氏私塾。 原因是举人一般不会开设私塾教书,因为能成为举人的人一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已经步入了朝廷的预备人才,高高在上,不屑于做教书这种事。 毕竟这种身份的人不差钱,更何况能达到这种级别的人,有能力的都是要继续科考的,能力差些则会捐些钱在县里某个空缺的官位。 书院则是方才那男人说得径山书院,据说是一位在京城做过官的大儒辞官后回来开设的,具体听书阁也没细说。 因为那是另一份价钱! 只是有意告知他们,若是有钱,径山书院在灵山县是众多学子的不二选择。 中举不好说,不过灵山县单是从哪里出来的秀才就占据了八成,说得凌大仁蠢蠢欲动。 恨不得立刻就让凌云跑去报名,仿佛报了名,成为秀才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只不过这径山书院,有严格的招生要求,每年二月初,八月底才能登记报名。 所以就算此刻凌大仁再意动,也无能为力,毕竟书院可不会因为他一个人坏了规矩。 此外他们还了解到,县里两家私塾的束脩大抵相同,每年二两多银子,外加几条肉干,只是不包吃住。 听到这,凌云倒是觉得私塾的收费也还合乎情理,只是一听到后面书院的收费,他大呼势利小儿。 书院则是7两银子,不加其他东西,同时提供住宿,住宿费是200文。 听到书院的学费如此之贵,凌大仁惊掉了下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罢。 “多,多少?”凌大仁不可置信地小声道。 “七两纹银。”掌柜缓缓伸出七个手指,淡淡一笑道。 凌大仁愣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干笑一声。 而后后退两步,腿脚有些直哆嗦。 看到凌大仁有些腿软,凌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家父这是?”掌柜一时间有些不解道。 “家父腿脚有些疟疾,不能长时间站立,否则将会像方才那般腿脚发抖。”面对书阁掌柜的疑问,凌云灵光一闪,摸了摸鼻子道。 凌云实在没想到凌大仁这般不禁吓,竟然被区区几两银子就给吓到腿软,这可不行。 这万一他以后,纵身一跃成为身价百亿的土豪,还不得把他吓得半死? 是得练练,不然以后真要吓出毛病来,得不偿失。 反应过来的凌大仁锤了捶他,并且白了他一眼,仿佛在抗议他方才胡说八道的说辞,表示他的不满。 凌云耸了耸肩,面无表情。 这也不能怪凌大仁,对于他来说如若不是卖婴儿车赚了些钱,他这辈子一次性就接触过这么多钱,更别说算了。 而今听到老人这般介绍,不敢想象一个书院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 这难道就是他儿子所讲的物以稀为贵? 是否是因灵山县只有一个书院的原因,所以才敢肆意开价。 原本供书生读书,向来就不是这束脩贵,但如今听到这个价格,凌大仁内心翻腾倒海,一脸迷茫。 但他也只是出来打探消息,具体如何决定,还得回去跟凌大山商讨。 这般想着,倒也放松了许多,反正决定权不在他这儿,用不着他苦难。 虽然径山书院的学费是七两一年,若是决心要科考,这还只是微不足道的费用。 至于真正的大头,那就是书生科考用到的纸墨笔砚,路费以及考试的各种费用,那才是真正的巨额费用。 就单纯用府试来说,去到府城地路费,住宿费,考试费等等,加起来不知道要花销多少。 毕竟他们没去过府城,就像他还没读大学之前,没去过大城市,根本不知道大城市和农村的花销天差地别,让他们不敢想象。 所以古代多少书生去科考的路费和考试的费用,都是向他人借支。 就像电视剧里上演的上京赶考一般,那时候他还郁闷咋滴上京赶考竟然连路费都没有。 这么个穷酸书生,现在仔细一想,心有体会。 第一次科考高中还好,若是一而再再而三不中的话,人家不仅不再借与你,还要找你讨债。 虽然他是个现代人的灵魂,受过高等教育,可是他一没金戒指,二又不怎么赚钱,只能想一辙是是辙。 若是凑巧想到一个赚钱的行当,倒是不错,向婴儿车。 只不过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古代没有商标这一说,你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搞垄断,所以人家一见你赚钱,就纷纷模仿? 有技术难度的还好些,像婴儿车这种简单的拼装,熟练的木匠拆解两遍就会了。 清贫之家的书生,面对如此大的开支,如何承担得起? 这样的消息,让凌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科考,晋升之道被世家死死所把持。 就这书费,十里八乡的村民谁负担得起? 他是幸运的,找到一名先生初步蒙学,还是因为村里有位老童生。 换作其他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更别说一些贫瘠之地。 可以想象,径山书院如此昂贵的学费,里面求学的学子非富即贵。 凌云感叹,世道就是如此不公。 农民没钱,想要蒙学也只能去一些次等的私塾,比如他就是。 若想再进一步,接触到上等的教育,几乎不可能,他是个例外。 然而身为世家子弟,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享受他们这种求而不得的资源。 真可谓是天差地别! 感慨万千,凌云思来想去,内心还是比较偏向径山书院。 县里离他家比较远,做牛车这样一个多时辰。 如果选择两个私塾其中一个,他每天都得早起坐牛车到县里。 且不说时间上赶不赶得及,就是来得及,也不见得他家里人会放心他一个人来上学。 专门派一个人跟着他来?显然这个想法是不可行的。 在县里租个房子? 可当他们俩找到私塾附近询问房价时,顿时没了这方面的想法。 而且私塾教学怕是后劲不足,毕竟再厉害也只是个秀才,比不上书院,那可是有大儒坐镇的地儿。 但若是进了书院,七两银子,再加上住宿费200文,吃饭也要另算,十两银子一下子就舍去一大半。 加上其他纸墨笔砚,十两银子怕是不够。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他个人能决定,凌大仁也做不了主。 古代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容小视,即便这钱是通过他想出来赚到的。 但若是凌大山不同意,他就算闹翻了天也改变不了。 回到家后,吃完晚饭,凌大山当众开了会,商讨凌云读书的事情。 这样的场合,女人是没有发言权的,梁氏倒也有一定发言权,只是没有决定权。 凌大山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凌云细软的头发,脑海里浮现乖孙儿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多么聪明的孩子。 他们凌家祖上还未出过读书人哩,若是他这一代能读出个秀才来。 不仅他脸上有光,对于凌家也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足已写进族谱。 此次大会他是没有发言权的,不像平常,他可以凭借自己年幼发表自己的建议。 凌大山手指不停的敲着餐桌,“噔噔噔”的声音,拨动他的心弦,凌大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他。 祥和道,“四郎,你可有想法?” 见到凌大山询问自己,他略微顿了顿,“今日孙儿曾打听到书院一月开设小考一次,第一名可得一两银子,且放假前还会开设一次大考,第一名可得三两银子。” 说完,凌云就安静站在一边不在讲话。 本来犹豫不决的凌大山,听到书院竟然每月都有考试奖励,两眼发光,轻轻拍了拍凌云的肩膀。 笑呵呵道,“好,乖孙儿好样的。” 余下的人看着这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是疑惑。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凌大山,怎么这会有眉头舒展,喜笑颜开了呢? “我决定送孙儿到书院去学习。”凌大山郑重其事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威信。 凌大仁张了张嘴,被凌大山瞥了一眼,立马闭嘴。 一听到要送他去径山书院,凌云如释重负。 毕竟如果去私塾,凌云实在是不想每天早早起床坐牛车。 若是每日让他来回坐牛车,一个星期下来,怕不是要散架。 不过到头来他爷爷还是选择了书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就单凌云来讲,还是因为书院每月有月考奖励的原因罢,如若不然,就算再凭借凌大山怎么疼爱他,怕是也不会这般果断。 不过这只是凌云个人看法,具体是与不是他却不知。 他还在想,径山书院这个月考奖励计划设置的真的是妙啊! 这样就算是寒门子弟,若是有天赋,能吃苦,每月拿到奖金,倒也能维持。 这玩意真像现代的助学金,对于设计这个奖项的人,凌云大呼心服口服。 第二十九章 书院开学 到了书院开学的日子,他们兴冲冲来到了径山书院。 径山书院并不在县城里,离县城大约有十里路。 古代书院大部分都远离闹市,因为德高望重的儒家士大夫们,喜欢把自己置身于,宁静闲适的大自然之中。 径山书院依山而建,前低后高,层层叠进,四周青山环绕,林木遮掩,山墻起伏,建筑飞檐翘角。 径山书院门前是一排长长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书院大门,门上“径山书院”四个大字遒劲有力、气势非凡。 站在阶梯前的凌云,一眼望上去,虽没有奢华的装饰,但却很有感觉,让人从心底有一种朴实美,而不是追求雕饰之华。 书院外墙灰白相间,显露其清水山墻,格外清新明快。 踏上阶梯,走进大门,内部装修简洁,更显素雅大方。 既无官式画栋雕梁之华,也少民间堆塑造作之俗,给人一种自然淡雅的感受。 古朴大方,雅致不俗。 九月之秋,正值径山书院招收学子时期,前来求学的人络绎不绝,人山人海。 径山书院在招收学生方面,早就得心应手,应对自如。 进了大门,便有指引的小斯在一旁等候,将他们带到房间静候。 凌大仁略带惶恐的带着凌云跟着小斯走进书院,凌大仁显得战战兢兢,局促不安。 跟随小斯走进一间极大的房间,被告知在其等候。 凌云四周环顾,发现里面早已已坐了好些人。 看着这些人,凌云觉得他们也都是带孩子过来求学的,他们的衣着大都相似。 身穿鲜艳的长袍、腰束挂着金丝腰带,袖口和衣边都有着花纹绣饰华丽,怎么看都像是富贵人家。 而反观凌云二人,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麻短布,没有任何装饰。 裤脚边儿因为搓洗次数过多,已经磨开了花,腰带上有两三个补丁,看得出来缝的很细致。 上身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褂,黑里透白,已经成为了深灰色,像是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凌大仁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牵着凌云的手,蹑手蹑脚想走到房间最角落。 就这几步路凌大仁提心吊胆的,一双眼睛像雷达似的四处搜索,生怕引起他人的主意。 只是此时房间里的气氛异常紧张,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 而他们此时走到中间的他们,更像是被众人审度,众人眼神全都落在他们身上,上下扫描。 凌大仁顿时愣住,走也不是停也不对,进退两难,场面一阵尴尬。 大人心里或许有看不上二人的,但到底是有经历之人,对于情绪地把控熟能生巧。 在凌云的观察下并没有看到有露出明显的轻视,而小孩子则不一样。 一个个儿不高,胖乎乎的胖子走到凌云面前,上下察看,又围着他转了一圈,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是那里来的山野村夫?穿的这都是什么衣服?” 只见他那一脸隆起的肥肉中,生着一双小眼睛,活像面团团被调皮的孩子嵌上了两个小煤球。 他有只短而粗的鼻子,鼻孔微微向上掀着,言语中充满挑衅的味道。 “小兵,你过来。”胖子指了指方才站在他身旁的男孩,男孩不大,也只有十来岁左右,应该是他的小斯。 只见那人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长相倒像个无赖。 那人一听到胖子的叫喊,立马站了出来,一脸谄媚笑道,“少爷,小的在这呢。” “你过来。”胖子向着那人不耐烦的招了招手。 “哎!”来人嬉皮笑脸,对胖子唯命是从。 “来,你瞧瞧,我家下人的穿着是不是比你穿得好?哈哈哈,一个穿着还不如我家下人的人竟然敢来这儿,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吗?”胖子转过头来,语言犀利,尖酸刻薄,对着凌云二人一顿奚落,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凌大仁气的咬牙切齿,而有无能为力,只是鼓着脸,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儿啊,没事,咱无需搭理这些势利小人。”凌大仁紧张的紧紧握着凌云的手,生怕这尖嘴薄舌的胖子伤了儿子的自尊心。 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站在这儿被人如此羞辱,怕是羞得无地自容。 但凌云是谁,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又怎么会被这种小屁孩给镇住。 他权当这小胖子在放屁,虽然他不放在心上,但凌大仁却没有,反而被羞得涨红了脸。 只是他不是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人取笑而感到羞愧,毕竟他一个而立之年的人儿,不至于他被一个小兔崽子气成这样。 但一想到自己儿子被人这般看不起,这让他心里宛如刀割,愧为人父。 凌云感受到了凌大仁的变化,不禁握了握凌大仁的大手,轻声说道“爹爹没事,且看孩儿如此羞辱回去。”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了? 我凌云上辈子逆来顺受就算了,这辈子又岂会忍气吞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不不,凌云现如今只信从君子报仇,只争朝夕。 更何况他还不是君子,更不会信奉君子那一套。 于是他对面前的小胖子微微一笑,神秘兮兮:“你知道我为啥穿的跟你们不一样吗?” 胖子眼睛转溜,不屑一顾扬声大喊道,“为啥?不就是因为你们穷嘛,还故作神秘,切!” 面对胖子的盛气凌人,凌云“嘁”地一声,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顿时所有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万丈瞩目,成了全场的焦点。 凌云面对众人的目光,不以为然。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静候凌云解释时,他却是慵懒的耸了耸肩,沉默不言。 原本还在坐等凌云下文的胖子,见到凌云沉默不语,一脸蒙圈。 左看右看,周围的人窃窃不语,仿佛在嘲讽他一般,顿时勃然大怒,“你,你装什么装,就是一个出身贫寒的土包子罢了。”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我还以为你是带了脑子的,实在没想到竟然如此短见。” “嗯?”原本以为凌云要信口开河,夸夸其谈,若是那样,估计众人只会当他笑料罢了。 但他就不,我就要欲擒故纵,让你们捉摸不透。 我越是欲言又止,你们就越感兴趣,看你们来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装13。 “你倒是说啊,装什么装,该不会是胡言乱语,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吧!”胖子看到凌云镇定自若,仿佛真的有所倚仗。 “佛曰不可说。”凌云顿了许久,缓缓道。 全场哗然,大失所望! “其实…”就在众人失望的瞬间,凌云又张了张,欲言又止。 胖子睁大双眼,想知道个所以然来,又见到凌云紧闭牙关,气得他牙痒痒。 凌云噗嗤一笑,意味深长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们的穿着大都相似。” 胖子若有所思,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愕然道,“那又怎样?这说明我们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穿着当然是华丽奢华。” “是这样不错,但今日到此却不需如此。” “为何?” “你不知道径山书院每年求学之人不尽其数,但书院却只入半数之人,有时还未到半数。” “知道,那这又跟穿着有何关联?”胖子疑惑不解,被凌云的话绕进了泥潭,挣脱不得。 “真是榆木疙瘩,我这话都摆明了,你怎么还绕不过弯呢?”凌云看着胖子大怒,仿佛在为他痛心疾首,无可救药。 胖子不知所措,一脸迷茫? 我在哪?我在听什么? 周围众人方才有些在侧耳倾听的人,此时也是一知半解,不知所云。 凌云示意胖子上前,然后对着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想你们穿着大都相似,夫子看谁都是一样,待会考校时间匆匆,你如此穿着又怎么会引起夫子的主意?你连引起夫子主意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过得了学院的考核。” “如若不然,你觉着我又怎会如此穿着?”凌云话毕,惊疑不定的胖子呆愣在原地。 其他人看见凌云在同胖子窃窃私语,本就疑惑,现如今又看到胖子木讷的站在原地,就更加震惊了。 不知道胖子到底被凌云灌了什么迷魂汤,导致他这般模样。 “各位,排好队,考核现在开始。”这时,书院来人了。 要带他们去考校了,不过家长不能陪同,所以全部都留在了静室。 接下来的他们被领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少爷,少爷,醒醒。”胖子的下人在不停的轻推他。 “你推我做甚?” “少爷,书院考校的时间到了。” “哦?快快快…”胖子恍然大悟,无与伦比。 “对对对,少爷您快进去。”下人指着正排着队的人,急忙道。 “不是,不是进去。” “啊?少爷其他事情先缓一缓,考校比较重要,错过了时间又要等来年二月才能来。” “少爷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你快。”胖子恨铁不成钢,一脸着急。 下人:“……” 第三十章 考核通过 “少爷,快,快什么?”下人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快,快把衣服脱了。”就在小兵错愕间,胖子脱口而出。 “少,少爷,您没事吧?”下人听到要脱衣服哆哆嗦嗦,忐忑不安。 生怕自家少爷被刚才那人给魔愣,神志不清。 同时捂着衣服后退半步。 要是他家少爷真的被刚才那人整出毛病来,那他回去肯定逃脱不了老爷的毒打。 下人一想,不禁脸色苍白,一脸惶恐。 “我没事,我叫脱你就脱,怎么废话这么多?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胖子不满的大吼一声。 面对下人的担忧,胖子自是不知,他现在只想把衣服换了,好给考校的夫子一个深刻的印象。 “少爷,我这,这就脱。”发现自家少爷并没有在开玩笑,连忙脱下衣服。 留在房间里的众家长左看右看,觉得这两人太过让人震惊。 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被方才那小孩说了什么,竟然在此当众做出如此不雅的事情来。 胖子可不管你雅不雅观,他现在只想着把衣服换了,然后再把夫子的考校过了,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现在,我才不管。 就是这么傲娇!这么任性! 两人一顿骚操作,不堪入目。 不一会儿,两人互换了衣服。 …… 凌云和一众小屁孩被领进了另一个房间,打眼望去,凌云发现房间里有三位夫子正襟危坐,桌子上还摆着书本。 这是打算抽背? 暗自打量,发现房间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副孔夫子的画像。 嗷,孔夫子像! 凌云见怪不怪,因为在李川家里已经见过。 考校简单粗暴,就是让其背诵,列如截取了某本书上的一段文字,夫子先教几遍,然后让这些小孩儿背诵。 看似合乎其理,实则残忍不堪。 想象一下,假如你来自贫苦人家,自小尚未识字、懂字。 如今考校却是直接让你背诵片段,你该如何通关。 若是背诵的内容大家都是未尝学过,那就大径相同,只能靠智商碾压。 但此时凌云却是注意到,夫子的考校内容大都出自他蒙学的内容之中。 诚然,这天底下哪里又有绝对公平之事。 人心本就是偏的,你又怎么能说书院的夫子有失偏颇,只不过有类无教罢了。 若是事先有蒙学经历的孩童,结果是早已注定。 若是毫无经验之类,那只能乞求上天赐给你一个聪明的头脑,让你可以现学现用现背诵。 此等天才绝非没有,凌云大学时候就碰到过。 那时的他天天想着怎么好好学习,才能在一班三十几号人脱颖而出,拿到第一名。 非是他一定要争这第一名,只不过是为了那奖学金罢了。 毕竟出身贫寒,身上钱财寥寥无几,吃上顿还得想象着下顿到哪里挣来。 自然而然,奖学金的诱惑是他的不二选择。 可谁知,结果不尽人意,期末考试成绩一下来,他的绩点竟然比第一名差了0.5分。 更让他愕然的是那人竟是他舍友,平常上课懒懒散散。 笔记也不做,作业大都抄他的,连复习资料都是用他的,到最后竟然考的比他还高。 那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用了他复习资料的原因才能看到这等成绩,后面却发现人家靠的是天赋。 所以绝世天还是存在的,毕竟他亲身经历过。 书院自有书院的考虑,这般操作应该是想尽可能,挑选一些有天赋之人。 因为这般年纪的人,哪怕是之前蒙过学,也未必记得住,更何况是背诵,最多留个记忆罢了,所以哪怕有些基础,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不过对于这样的考校,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显然凌云很是顺利的通过了背诵考校,而余下众人,大都磕磕绊绊,吞吞吐吐,有些背不出来更甚,急得面红耳赤,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不过考校的夫子们可不管你哭不哭,卡顿一分钟时间,直接下一个。 以至于很多卡顿的孩童在被夫子表明淘汰之后,在一旁失声痛哭,那一阵阵哭声,震耳欲聋。 “这一批孩子,哎,不尽人意。”一名夫子,低声沉闷道。 “是啊!这等天赋还不如上一批呢?实在是大失所望。” …… 凌云突然注意到方才嘲笑他的那个小胖子,似乎同他的下人换了衣服,身上的衣着显然是更换过的。 凌云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声气,淡淡一笑,暗叹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 此时的胖子并没有注意凌云在盯着他看,而是战战兢兢的应付夫子们的考校。 过程曲折坎坷,磕磕跘跘,但最终还是勉强过了关。 一听没有被淘汰,而是在一旁静候的胖子,很是高兴的大声欢呼雀跃。 还不停在人群中搜索凌云的身影,一看到凌云,高兴的向他挥手,惹得凌云一阵头疼。 “肃静!若是不想再继续,就给我出去。”看到胖子在旁大声呼喊,生怕他的声响,影响其他人的发挥,不免有些怒气。 面对夫子的呵斥,胖子瘪了瘪嘴,却又不敢抗命,不情不愿地捂住嘴。 但还是不忘向凌云传达自己的喜悦,凌云暗想不妙,这小胖子该不会是认为是他的功劳,赖上我了吧? 他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恰巧的是误打误撞他过了关,这也只能说明胖子天赋不错,但并不能表明是他的功劳啊! 背诵考校完成之后,夫子们又将剩下的人分成几批,带往不同的房间房间。 新的房间与之前不同,这个房间放满了桌子,夫子发话,让他们各自选座位做好。 众人纷纷抢夺靠前的位置,想要同夫子靠近些,然后好好表现。 反观凌云选了最后一排,比较靠窗的座位。他喜爱安静,自然是往后坐。 谁知这是他身旁挤进一个胖墩墩的人,凌云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刚才那胖子。 凌云扶手拍头,长叹一息声,心想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谁知胖子却是看着他傻乎乎一脸笑意,那肉嘟嘟的笑容却是让他开心不起来,反而心惊胆战。 “谢谢你!要不然,我刚才都过不了关。”只见胖子把头伸了过来,小声说道。 可能是害怕夫子的责骂,声音异常小。 “不用,不用,你能过关那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凌云只想跟撇清关系,他可不想往后读书的日子,这胖子像现在这般纠缠他。 “怎么不用,若不是你刚才的一番话,我还不知道同小兵换衣服咧,要是没有换衣服,我怕是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凌云:“……” 这阴差阳错的事儿,不论凌云怎么解释,胖子就认定是他的功劳。 他越是不承认,胖子就一个劲的在哪喋喋不休,感激涕零。 “肃静!”就在凌云进退两难之时,夫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凌云终于如愿的得以清净下来。 “全都做好,别动。”夫子再次出声,不一会儿,众人纷纷坐好。 众人坐好之后,夫子的声音没在响起,左顾右盼,夫子还是没有说话。 渐渐地终于有人不耐烦,开始轻声嘀咕,然而凌云却是一动不动。 此时的他正正襟危坐,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他能感觉到,夫子正在他后方注视着他们,他的感应力不会出错,脊梁发寒,精神抖擞。 只是有些不明白,夫子在作何打算,竟然就这般让他们静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有人窃窃私语也不出声制止。 凌云一旁的胖子看见众人不耐烦的讲起话来,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他想向凌云说话。 只是刚暼向凌云还未开口,就瞧见凌云恶狠狠的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胖子见状,只好闭嘴不言,正襟危坐起来。 半个时辰左右,夫子缓慢走了出来,走到刚刚窃窃私语的人跟前,拿着戒板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出去。” 声音很轻,但此时却是那么的洪亮,众人被夫子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错愕的愣在位置上。 那被夫子喊出去人儿,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不明是原因地他结结巴巴向夫子疑惑道,“夫子,为何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方才,我让你们肃静、做好,你可有做到。”面对他的质疑,夫子习以为常,漫不经心道。 “我…”那人还想再说,却找不到任何说辞反驳,灰头灰脸的走出了教室。 “还有你,你,你们几个……”夫子紧接着又在刚才不安分的人,桌子上轻轻一敲。 被夫子敲到的人自然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反观没有被敲到桌子的人,喜上眉梢,心旷神怡。 胖子就是其中一个,高兴的同时,还时不时向他投来感激的眼神。 “肃静。”夫子声音再次响起,显然,有过上两次的经验,众人仅用廖廖数秒便安静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上方的夫子看着台下静候训斥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众人,已经通过了书院的考试,三日后拿这凭证方可入学报道。切记,不可迟到!” 当先生宣布考校结束以后,他们高兴得欢呼雀跃,容光焕发。 夫子的话,已经正式宣布他们成功进入书院,自是喜笑颜开。 凌云也不例外,松了一口气在原地跳了几下,甩了甩双手。 第三十一章 榜上有名 夫子先是一直备注了名字,然后每人发一个凭证,就让他们自行散去。 从房间出来,凌云大步流星,抢先一步回到了最初的房间里。 毕竟他是成年人,记性好,轻车熟路。 这时房间里明显少了许多人,应该是第一轮第二轮被淘汰以后就走掉了。 此时的凌大仁正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蹒跚踱步,一见到凌云回来,顿觉失望渺茫,赶忙上前安慰。 “没事儿子,我们明年再来,相信明年你一定行。” 余下的家长发现凌云也没通过,“嘁”地一声响起,这无声地嘲讽。 “切,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得行,真是阿猫阿狗也敢来书院考校,可笑至极。”看到凌云的出现,突然有人出声,一口咬定他考校未通过。 “是啊!是啊!真是可笑至极,穿得破破烂烂,还妄想进书院书院,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听到有人出声,有人附和道。 “就是,我儿子这般聪明都没过,他们这种货色又怎么会通过?书院夫子又不眼瞎,总不会连这种下贱的乡下人也招进来吧!” “就是就是,若是真把这种人招进来,书院也实在是太让人大开眼界了。” …… 面对众人如此羞辱,凌大仁身体微微一颤,神色暗淡,脸色苍白,强忍着怒气安慰起凌云,“儿啊,咱不不生气,不听这些人瞎说。咱明年再来就是,总有一天咱一定能进书院。” 若换成其他人,怕是要心生怒火,但凌云向来心平气和。 再者说,他本来就通过了,没必要再同这种落井下石的人一般计较。 他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 只是这群卑鄙无耻的人,一副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无论他再怎么心平气和,心胸宽广,都难以让他压住心中的怒火。 这种人,一辈子目光短浅,就因为有几个臭钱,就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就觉得他们进不了的学院,他也进不的,简直不可理喻,欺人太甚! 于是他哈哈大笑道,“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这般大笑,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凌云的大笑,有人出声发问。 “想必也是,进书院的愿望破灭了,疯了也属正常。” “疯了也好,传出去也能让那种低下的农民知道,书院不是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 “儿啊,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唬爹爹啊!”凌大仁看到凌云这般模样,害怕真如他人所言得了失心疯,顿时急不可耐,大哭道。 “爹,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些实在可笑至极。”凌云突然停了下来,总是纷纷看来过来。 “儿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咱们回家,离开这个地方。”凌大仁一看凌云没有疯,顿时破滴而笑,牵着凌云的手,就要带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爹,不着急走,我们得好好逛逛这个书院哩。” “儿啊,你莫不是发烧了?”凌大仁立马摸上凌云的额头,发现他也没有发烧,于是对他说的话更加不解。 平常人考校不过,恨不得立刻就走,剩下一些不走的,不过是留在这对其他也未过关的人冷嘲热讽罢了。 凌云摇了摇头,神秘莫测道,“爹,这么着急走干嘛?我们得好好熟悉熟悉这书院。” “儿啊!这书院有啥好熟悉的,还不如快些回家。”凌大仁实在想不明白,凌云在作何打算,不过既然他儿子没有疯,他也不再强求。 “还是早点回你们那茅草屋去吧!不要在这里闲逛咯,如若不然一个不小心,怕是要得失心疯哟!” “就是,就是,不属于你们该来的地方,趁早离开。” “爹,当然要熟悉,要不然你儿子三天后来这,摸不清方向岂不是丢人?” 人群中又出现了不屑的声音。 “儿啊,你三天后还来这干嘛?”凌大仁疑惑不解,他发现他儿子说话总喜欢绕圈子,一点都不像他。 众人一听,三天后还来?顿时觉得奇怪,不禁屏住呼吸,竖耳旁听想要知道凌云三天后来这干甚。 “进书院学习啊!夫子已经宣布了,三天后开学,还让我们切记不要迟到。” 静,房间异常安静。 此时只有凌云在哪哈哈大笑,在这极度安静的房间里异常响亮,回荡无穷。 随后还不忘意味深长,看向方才嘲笑他们那几人。 “这么说,儿子你真的过了?”凌大仁半信半疑,显得有些忐忑。 “当然,书院这等考校小儿科的考校,在你英明神武的儿子面前,不值一提,何来不过一说。”凌云昂首挺胸,向着四周转了一圈。 “对对对,我儿聪明绝顶,书院考校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凌大仁嘿嘿笑道,手舞足蹈在那喜极而泣。 凌云撇了撇嘴,您可别,嘴下留情,可别真的把我诅咒成聪明“绝顶”。 “爹,儿子这都过了考校了,你这是哭啥?”看着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凌大仁,怎么突然又哭了起来,凌云云里雾里,实在不解。 “爹,爹这是开心,爹实在是太开心了。”凌大仁捂着脸小声抽泣,仿佛在发泄内心的憋屈。 从刚进来到他儿子出现,这段时间,他承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 那些第一轮出来的人临走前,还不忘对他冷嘲热讽,让他备受煎熬。 仿佛他穷就理所应当让人看不起,他们上不了的学院,他们就该上不了。 而如今,他儿子很争气,啪啪的打脸,让他们知道穷人也能上书院,穷人就是比你们强,你们厉害,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就因为我们穷? 凌大仁扬眉吐气,此刻的心情异常愉悦,浑身充满了力量。 若是在耕田之时,他觉着自己能把牛卸下来,单凭自己就能把一亩三分田耕完。 刚刚那对他们冷嘲热讽的几人,此时听到凌云的话,脸色一会青一会黑,显然是被凌云给气到了。 “哟,这是哪家聪明的弟弟,怎么年纪小小就被夫子抛弃了?莫不是长相太丑陋,没能过夫子的眼?” 这时,凌云还不忘上前对其一番问候关心。 “哼。”那人闷哼一声,不搭理凌云。 但他又怎会放过他,一想到刚才,他就气的咬牙切齿,真但他年纪小好欺负是吧? “就你们一个个尖嘴猴腮还想进书院?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样,若是家里实穷的没有镜子,但好歹也是个男子,难不成不会掏出来撒泡尿照照?怎么,莫非是那玩意不行了?生锈了?如果是这样那确实是自己眼瞎了,才长那玩意双眼。” 说完,凌云顿时觉得心情愉悦了许多,神清气爽。 “你,你这小子,如此刻薄,也不怕遭了报应。” “哦?你也知道这话说着刻薄,方才就你叫得最欢,怎么,现在叫唤不起来了?” “你,你…” “你什么你,你要是不不会讲话,趁早把嘴缝上,免得祸从口出。” “哼,这话我也送给你,小小年纪如此歹毒。过来考校又如何,瞧你这家境,交不交得起学费还是一回事,别到时候交不起学费灰溜溜的跑回去。” “不劳您费心,你还是教教你的小孩吧,这么大个人连个学院考校都过不了,别到时候把您的家产给您败光了,一文不剩。” “你,你…气煞我也。” “爹,别生气。”旁边的男孩瞧见自家父亲心气不畅,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 谁知那男人却是不领情,一巴掌拍掉了男孩的手,呵斥道,“你做什么?这么用力,你是想拍死我好继承你爹的遗产是吧?” “爹,我,我没有…” “什么没有,我看你就有,干啥啥不行,尽给我丢人现眼。”男人越说越气,随手就给他小孩一巴掌。 男孩吃痛的捂着脸,一个劲的说没有。 谁知男人不领情,越打越来气,随后大打出手,男孩摔倒在地,男人拳打脚踢。 凌云在一旁嗤笑一声,丝毫没有同情。 果然是怒火攻心,狠起来连自己儿子都打。 “儿子。”红着眼睛的凌大仁,看到此情此景,于心不忍,但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爹,不用管他们,他们罪有应得,我们走。” 一直到凌云出门,路上陆陆续续的孩童们,开始回到自己父亲身边。 里面坐着的家长,看到陆陆续续回来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开心的同他们孩子庆祝。 凌云同他爹随处闲逛了一会,才把方才的郁闷心情消散。 没一会儿,家长们带着孩子们,站在书院大门前正中央。 凌大仁也被这人山人海吸引到了,拉着凌云就往这边跑。 “爹,你慢点,哪儿没啥事,只不过是夫子们在张贴今日入取孩童的名单。”谁知一听是入取名单,凌大仁跑得更快了,回过头看着拖后腿的凌云,一把将他抱住,转身继续跑。 凌大仁抱着凌云,看着书院夫子慢悠悠地,将入学名额贴在墙上。人影攒动,名单上有自家孩子名字的家长自然是喜笑颜开,同时松了一口气。 凌大仁也不例外,在他怀中的凌云,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一直等到凌云的名字出现在其中,凌大仁才放下心来。 高兴地他将凌云高高抱起,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太棒了,儿子,你太爹爹争气了。” 凌云叹了口气,听他爹的语气,似乎不太相信他能过关,好生郁闷。 他这般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竟然怀疑我过不了一个小小书院的考校,真是深深伤害我幼小的心灵。 第三十二章 周家胖子 “少爷,少爷,你过了,过了。”小兵一只手抱着胖子,另一只手指着墙上的名单,开心的说道。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小兵发现自家少爷沉默不语,上下打量,疑惑不解。 “知道了,知道了。快将本少爷放下来,就这点小事儿,如此大惊小怪,以后怎么跟着少爷我成就大事业。十几岁的人儿,一点都不成熟,有时间多跟你少爷我学习学习。” 胖子老气横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小兵。 小兵则是一脸郁闷,怎地他家少爷刚参加完书院的考校,出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沉默寡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兵暗想,难道是刚才又出了什么事,或者是那个不长眼地触怒了他家少爷? “小兵,小兵,你快给我找找那个谁?看看他还在不在这儿。” 突然站在地上的胖子活了过来一样,左蹦右跳,四周搜索,像是在找什么人。 小兵一脸木讷地看着他家少爷左右盘旋,茫无头绪,想不明白他家少爷到底要他找谁? “你愣着干嘛?快去找找看啊,要不然待会就找不到人了。”胖子回过头,发现小兵愣在原地,大声喝道。 “少爷,您,您要找谁?”小兵不由得小心谨慎追问道。 “找,找…找谁?”胖子张口结舌,一时间吞吞吐吐。 “就是那个,方才在静候室那个小孩,黑乎乎的,瘦瘦的,想起来了吗?”胖子思索片刻,立即脱口而出。 “小兵,你在干嘛?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回事?”看着还在发愣的小兵,胖子显得烦躁不安,声音充满了怒气。 “好的少爷,小的正在找。” “小兵,在哪儿。”胖子拍了拍小兵的肩膀,指着正在出书院大门的凌云二人,抬起脚就往那边赶。 嘴上还不停催促道。“快快快,小兵,追上他们。” 不一会儿,小兵追了上去,走在了前方,对着身后的胖子说道。“少爷快走。” “小兵,你等等少爷我,你跑那么快干嘛?” “少爷,不是你说的快点吗?” “是,是要快点,但是你没见到你家少爷我还在后面吗?还不赶快来背我,你想累死你家少爷我啊。”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埋怨小兵跑地太快。 “少爷,我来了。”说着小兵利索地将胖子背在背上。 “小兵,你走地怎么这么慢呢?”胖子看着凌云二人身影越来越远,心急如焚,又开始不停的催促下边的人儿。 “少爷,小的已经用尽全力在跑了。”小兵大汗淋漓,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狡辩,我都让你快点了,现在好了,人都走了。” “都怪你,跑这么慢,等回去我跟爹爹说说,让他减减你的伙食。真是的,整天吃得像个饭桶一样,跑都跑不动。”躺在小兵背上胖子,看着已然不见踪影的凌云二人,勃然大怒道。 小兵望着比他胖一圈的少爷,一脸委屈。 他已经用尽全力了,只是跑不动这也能怪他吗? 少爷你也要瞅瞅您的体格,除非是练家子来,否则就算换成其他人来也不管用啊!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将小华带出来了。”胖子全然不觉得是自己原因,此时的他异常恼火。 小兵安静地站在一旁恭敬地候着,无论胖子怎么破口大骂,他都一声不吭。 只是听到胖子说带他不如带小华的时候,委屈地他抬头看了看胖子,通红的眼睛,里面泪水在打转。 胖子骂累了,别过头去看到委屈巴巴的小兵,知道话说得太重了,不过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向下人道歉的。 既然人已经离开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就此罢手,“算了,事已至此,我们回家吧!你去叫管家把马车牵来。” 小兵听到胖子的吩咐,利索地走了,生怕慢一步就要面对胖子无尽地数落。 “少爷,您出来啦?”马夫吴伯将马车驾到胖子跟前,下车躬身向胖子问候。 “嗯,吴伯,我们回家吧!”胖子有些失落,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 “好嘞,少爷慢点儿,少爷您坐稳咯!老奴这就要走了。”吴伯发现了他的变化,识趣地没在追问。 半个小时左右,马车缓缓驶入县城,在周家府邸停了下来。 门口小斯发现少爷的马车回来了,立马上前牵着马绳。 “少爷,到家了。”吴伯走到马车后面,恭敬的小声说道。 “嗯。”胖子应了一声,缓缓走下马车。 “少爷,回来了,老爷,少爷回来了。”一见到胖子进门,门口的丫鬟一边叫着一边跑进府中。 不一会儿,只见有两位年纪三十四五左右的男人女人兴致冲冲走了出来。 看到垂头丧气走进来的胖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苦恼的事,闷闷不乐。 “儿子,没事没事,考不过我们就不考它。下次爹爹带你去其他地方,去个更好的书院,你放心,凭爹爹的本事,小小书院不在话下。”男人赶忙上前,拍着胖子的背安慰道。 “就是,儿啊!那径山书院咱不进了,咱家有的是钱,大不了我们到府城去,去白鹿书院,没必要进着小小的径山书院。”女人也附和道。 谁知道胖子竟没有理会这两人,只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房间,躺在床上。 “小兵,你给我过来。”见状,男人叫来同胖子一起出门的小兵。 “老爷。”小兵战战兢兢来到两人跟前,毕恭毕敬。 “少爷他怎么啦?怎么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样了?” 小兵心里苦啊!他怎么知道他家少爷到底怎么啦? 自从在书院考校出来就这样了,一惊一乍的,他也是一股谜团。 只不过他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好把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么说,是因为那个小孩?我儿才会这样?”男人诧异道。 小兵连连点头称是,不管是不是,只能推到那人身上了。 “那小孩家住哪里,家境如何?有没有通过书院的考核?” “小,小的不知。” “这不知那不知,你是怎么跟过去的?一问三不知,还不如让小华跟着去,你看看你。” 小兵努了努嘴,通红的眼睛在不停打转。 他心里憋屈极了,少爷老爷动不动就说让小华去,让他有苦说不出。 “对了,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衣不蔽体,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少爷,少爷把小的衣服抢了,小的只能如此。”小兵惊慌失措,说话异常小心谨慎,生怕触怒了眼前二人。 “你胡说,我儿怎么可能抢你的衣服。”旁边的女人一听到他儿子抢他衣服,立马怒道。 男人想了想,方才他儿子的穿着确实奇怪,像是下人的衣服,方才只关注儿子,没注意到他的衣服。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 小兵向两人毕恭毕敬地躬身后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来到胖子床边,女人又开始大声哭喊了起来,“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啦?” “爹娘,孩儿没事,孩儿只是累了,想歇息会。”胖子很是无奈,他只是有些乏累,不想说话,可是他娘却是不依,一个劲的缠着他。 本来已经躺着睡着的他,又被他娘给哭醒了,只能怪他娘的哭声太有节奏感了,一韵三叹。 “儿啊,有事你跟娘说,娘都答应你。”女人一见自家儿子说话,立马止住了哭声,趴在他身上温柔说道。 “好了,儿子没事,你不用担心了。”边上的男人小声劝道。 “哼,都怪你,儿子去径山学院你也不跟着去,非要去聊天喝茶,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跟你没完。” “怎又扯到我头上来了?不是同你说了吗,薛家有生意要同我谈,我走不开,你是知晓的。” “生意,生意,天天就知道生意,你就算把县里所有的生意都做完了,又有什么用。” 两人在哪喋喋不休的互相责怪对方,原本只想睡觉的胖子大眼翻白眼。 “爹娘,孩儿真没事,孩儿只是因为今日参加书院的考校过于乏累。” 既然睡不了,索性就坐了起来。 “对了,爹娘,这两人给我准备好衣物…” “儿啊,你不要离家出走啊,你走了娘怎么办啊?”小声抽泣地女人,突然听到胖子要出走,立马又哭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来龙去脉 “娘,您别哭了,孩儿并不是要离家出走,孩儿是三日后要去书院读书。”一看女人又要哭,胖子连忙安慰。 “啊,不走?我就知道我的宝贝儿子最舍不得娘亲…什,什么?要去进学?” 一听到儿子不走,女人顿时变脸,眼里那里还有眼泪打转,而后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胖子。 “嗯嗯。”胖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儿啊,你是去哪儿进学啊?你已经打算去其他私塾了吗?这样也好,想去哪个,娘都满足你。”一听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同意要去进学,女人喜出望外,展齿一笑。 她的儿子终于不在死磕径山书院的门了,今年已经是第二次了。 “径山书院啊!” 此话一出,两人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茫然无措。 “儿啊,你怎么还想着要进书院呢?咱不是进不去,咱只是跟书院没有缘分。”女人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惹儿子不高兴。 也不知道她儿子受了什么刺激,抽了什么筋,一股脑的就想进那径山书院。 她也曾听她丈夫提起过,径山书院在县里是首屈一指的书院,毕竟诺大个县城,书院仅此一个。 以至于家家户户殷勤点的人家,都想着把自家孩子送进去。 一开始还好,还能凭借一点儿人情。 后来越来越多,导致径山书院不论是住宿还是教室都不够用,书院发出声明,缩减招生。 他们这些人一听,这怎么行? 若是缩减招生,万一刚好他们的孩子进不去那可怎么办? 于是富绅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捐钱。 这样为径山书院扩建,缺多少建多少,两全其美。 这话传到径山书院院长的耳朵时,他们都以为院长会喜笑颜开。 没曾想院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恶狠狠说道,“书院是用来读书、学习的地方,不是让你们用来装铜臭钱的地方,你们若是想进这学院,就得给我拿出真本事来,否则就是捐再多钱,我一个也不收。” 从此以后,径山书院的招生要求就发生了改变,由交得起钱就收学生的方式,转变成通过学院考校方能入学。 假如同一批的人都能过第一关考校,那就要经历第二关,如果第二关淘汰的人数还是太少,那就继续第三关,以此类推,人数一直削减到与学院招生人数相匹配才算通过考核。 所以凌云他们能在第二关入学,并不是学院考校的标准只有两关,而是因为第二关已经把人数淘汰足够了。 这就象征着,不管每年春秋季有多少人来登记报名,书院就只收这么多人,其他被淘汰的人,只能下一次再来。 “谁说我没进的?”胖子疑惑不解,他都没有说,怎么他们就认为他没有被入取。 胖子心想:难道我这英俊潇洒的外表,看着这么不靠谱? 两人一愣,仔细回想,他儿子确实没人说过,只不过是他们发现儿子这般心事重重,肯定是因为被书院淘汰了。 现在听到儿子的话,两人喜形于色,激动的扯着胖子的手,“这么说,你,你是通过考核啦?” 胖子被两人拉扯得倒来倒去,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弄得他头昏眼花。 “爹娘,你们轻点儿,孩儿都要被你们摇晕了。” “哦,都怪娘亲,太激动了,出手没个轻重。这么说,儿子你真的过了书院的考核?”女人满脸期待的看着胖子。 “那当然啦”胖子嘴脸上扬,春风得意。 女人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同时还不忘拍掉男人的手,大喝道,“你赶快把手放开,可别把我宝贝儿子的手给扯坏了,我儿以后还得靠着双手写字咧!” 说着还不忘抓起胖子的手,轻轻抚摸。 “儿啊,你真是太棒了,不愧是娘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聪明!” “那当然啦,你们也不看看儿子我,像是没过考核的人儿?”胖子被他娘夸得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没有没有。”两人急忙摇头。 “儿子,你真的被书院入取了?”女人还是忍不住追问,放心是他儿子在同他们开玩笑,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娘,千真万确。”看到女人对他有所怀疑,胖子连忙站了起来,用力拍拍胸脯,义正言辞道。 “爹娘,你们若是不信,可唤小兵前来答话,问他是不是真的,书院墙上的名单上写得一清二楚。” “儿子,娘不是怀疑你,娘只是…”女人吭吭哧哧,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子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你儿子我已经被被书院入取了,三天后将前往书院学习。啊,这是一条多么敞亮的康庄大道,你们的儿子我以后就要成为我们周家的秀才公了。” 胖子此时此刻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之中,进了书院仿佛就能高中秀才一样。 刚刚看着他们儿子拍着胸脯保证的时候,确实觉得挺靠谱的,如今此情此景,却是觉得有些不明白书院怎么将他们儿子给入取了。 “儿啊,书院考核难不难?”满腹疑团的男人,问起了书院的考核。 “嗯~也还好吧!但凭你们儿子我一个人确实是有些许难度,只不过…”胖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全神贯注的两人突然发现儿子不说话了,不由得追问,“儿啊,只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小孩,然后他告诉我怎么通过书院的考核,我按照他的方法,果不其然,还真让我通过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胖子本来就不是一个藏得住秘密的人,看见爹娘一追问,一股脑就将今所经历的一切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种事?那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快同爹娘讲讲。”一听竟然是有人教他如何考校,两人觉得很是稀奇,连忙追问。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小孩,懂得如何通过书院的考校? 这种石破天惊的秘密,让他们急不可耐,一心追着儿子问。 “爹娘,你们别着急,容我回想一下,再同你们细细道来。”看着一心想要刨根问底的两人,胖子懒洋洋舒展懒腰,有意无意拖沓,就是不想开口。 想要追根究底的两人,自然是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儿子不说,就算他们再想知道,也不能强迫他一一道出,只能耐着性子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胖子才缓缓说道,“一开始我瞧见那小孩穿得破破烂烂,突然进到房间,就忍不住上前搭讪。”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儿子的品性自是知道他这哪是上前搭讪,这分明是上前数落、羞辱人家。 只不过向来宠爱孩子的两人,都没有要戳破胖子的意味,而是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悄悄跟我说,他家里很多跟我们一样华丽的衣服,但是他今天没穿。爹娘,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没穿吗?嘿嘿,你们肯定想象不到。”胖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二人被问的一团雾水。 “那他到底说了什么?”男人顺着儿子的话问道。 “他说如果他也像我这么穿那就没有什么突出的点,只有像他一样穿破旧的衣服才能在夫子考校的时候,给夫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只要夫子记住你了,你才有机会。” “他真是这么说的?”男人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他还想着他儿子发了什么疯,竟然会抢小兵的衣服,问题竟是出在那人身上。 “阿嚏,阿嚏。”此时的凌云正在家里,跟家人分享今日的喜悦。 却是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暗道:一想二骂三感冒,到底是谁在背后骂我? “对啊,爹爹,是不是没猜到。”胖子笑着说道,眼里充满了得意。 男人拍了拍额头,无可奈何叹了声气。 心想他怎么觉得他家儿子,有一种被人戏耍了还念着别人的好的感觉。 地主家的儿子,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但哪怕他明知道他儿子被人戏耍了,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强忍着内心的不愉快,微笑着说道:“儿子你真是太棒了,竟,竟然能遇到这么个朋友。” 说完,男人觉得自己内心一阵翻腾倒海,一个不小心就要吐出来。 “他爹,你这是怎么啦?”似乎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女人关心道。 “没事,我这是为咱儿子开心。”男人僵硬的脸,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爹,你也觉得儿子我很幸运对不对?”看到男人为他高兴,胖子手舞足蹈,好不快乐。 男人看着自家的傻儿子在哪里傻笑,一阵头疼。 实在想不明白书院里的夫子,到底是怎么让他过关的,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穿着问题? 他不禁对自己内心起了疑问,莫不成是自己错怪那小孩了。 也有可能真的是穿着问题,才导致他儿子过了书院的考校。 若不然凭他傻乎乎的儿子,真的能过掉书院的考校嘛? 他不禁起了疑问。 可细细想来,却是不大可能,书院若是看穿着,每年也不会有这么多寒门子弟被淘汰在外。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想破天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男人索性不再去想,任凭他儿子讲完。 第三十四章 耿耿于怀 “爹娘,你们不知道,书院考校第一关竟然是背诵。我看着前面许多人背得磕磕跘跘,吞吞吐吐,孩儿我一看这情景,内心不由得慌乱了起来。”当讲起书院第一关考校的时,胖子心有余悸。 “儿啊,那然后呢,你是怎么应对的?”一听到自己儿子紧张,身为母亲的她,自然也跟着紧张起来。 “娘你别急。”见到自己娘亲忍不住追问,胖子卖起了关子。 男人见到自家儿子这样,心想他家儿子参加了一场书院考核,倒是变了个样。 连说话也不在像往常那样毛毛躁躁,直来直去,反倒是学会吊人胃口。 只见胖子嘿嘿一笑,“直到我见到那瘦黑的小孩面对夫子的考校从容自若,应对自如,我…我就跟着学。然后,哎!我发现自己不觉得紧张了,夫子的第一关考校就莫名其妙过去了。” 原本男人看到胖子故作高深,模仿大人那一套觉得甚是有趣。 现如今一听,确实有理,倒是那孩子帮了他一把,若不然指不定又要哭丧着脸跑回家来了。 心想那孩子被他儿子羞辱在前,却又无意中帮了他儿子,算是以德报怨了。 他得从旁侧敲,莫要让儿子再去欺负人家。 只不过凭他儿子的品性,他倒是不敢摆明了说,得徐徐图之。 不过男人不知道的是,凌云又怎么会是个吃亏的人儿。 自身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人若犯我,我就把他们全都记本子上,将来有机会再同他们秋后算账。 小样儿,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就是凌云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如若不然那日触怒到某些个大佬,动一动手指头就让他灰飞烟灭,得不偿失。 猥琐发育,才是重中之重。 “还有还有,第二关夫子直接让我们换了个房间,我见同他分在一个房间,我就上去找他,想感谢他,谁知他却是不接受。” 胖子撇了撇嘴,“娘,我还以为是他不喜欢我咧!” “为何会觉得他不喜欢你咧!”女人轻声细语。 “因为一开始我说他穿破烂……”意识到说漏了嘴,胖子连忙用手将嘴捂住。 使劲的摇头,仿佛在纠正方才秃噜说错的话。 两人若有所思,笑吟吟的看着他。 男人耐人寻味道,“这么说,儿子,你把人家当众羞辱了?” 胖子自是用双手捂着眼睛摇头晃脑,连连表示没有。 直到摇累了,停下来一点点摊开手指,露出那双显得娇小的眼睛,委屈巴巴道,“娘,你要信我,我真没有,我就是觉得他穿着与众不同,就上前攀谈几句。” 胖子声音异常小。 “娘知道,娘知道,娘的宝贝儿子怎么会羞辱人家呢。”女人连忙安慰,抚摸着胖子的头,这才将他安抚下来。 “也不是,就…只说了几句,但娘儿,我后面都没有再说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为啥穿这么破旧,上去问他他也不理我,我才说了几句。” 胖子小手指对着小手指,声若蚊蝇的解释,生怕父母误会他仗势欺人。 知子莫若父,父母两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过他们又怎么会责怪自己心肝宝贝。 哪怕自家儿子将人给打了,他们也无所谓,打不了花点儿钱,草草了事。 再者说,凭借他们家在灵山县的实力,能让他们低声下气,上门道歉的至今还未出现。 两人本就老来得子,对他自是百般宠爱,以至于他们的儿子自小娇生惯养。 面对父母的百依百顺,胖子自然是嚣张跋扈,平常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欺负谁,打完赔钱了事。 以至于在灵山县,隐隐有周家败家子的名声穿出。 按男人的意思,就算他儿子再败家那也没事,他有足够的财富任由他败家。 胖子他爹名叫周大富,是灵山县数一数二的富商。 据说家财万贯,在县里跺上一跺脚趾头,灵山县也要震上两震。 哪怕是县太爷见到他,也要给三分薄面。 他娘叫刘艳霞,是他爹的患难夫妻。 两人结婚时,周大富还只是一个在小饭馆帮忙的店小二,而他娘却是饭馆老板的女儿。 周大富原名不叫周大富,本就是一个苦命人,只知道自己姓周,父母早亡,他只好来到县里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随后学着读书人那一套,给自己取名周大。 老板见他勤劳,平常工作任劳任怨,坚信此人日后必定能大富大贵,因而把女儿嫁与他。 周大富听到这消息自然是受宠若惊,连忙推辞,据理以争说自己只是一个下人,配不上小姐这般天仙。 但好巧不巧,不单纯只是老板看中了他,就连刘艳霞也对他有好感。 见他整日勤勤恳恳,为人老实靠谱,自然也相中了他。 两人都没有意见,饶是周大富见自己一无所有,百般不愿,也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绝。 更何况无论是从家境、外貌,他都找不到一个理由推辞,心中暗想哪怕他奋斗一辈子,还指不定遇上一个同她这般美艳的妻子。 如今却是天上掉馅饼,送给他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自是心满意足,从心底喜欢,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结婚之后,老板去世,周大富也接手了饭馆,成为了饭馆主人。 也是从这开始,周大富凭借自己的手段,从一个店小二成长为灵山县数一数二的富商。 有钱之后,周大富也没忘记刘艳霞,在他人有其身份以后大都娶了二房三房,但是他却始终如一。 十几年来,哪怕刘艳霞未能为他产下一子,他也不为所动。 周大富待老婆好,在灵山县是出了名的,有人相传他是惧内才不敢纳妾,也有人说他是疼爱妻子…… 各种各样的版本,但他本人却没出来辟过谣,也不曾指责那些说他不好的话的人。 如此富商,却是糟糠之妻,在县里的风评中首屈一指。 况且周大富为人大方,自从发了家之后,从不忘记救助贫苦人家。 修桥铺路、救济孤寡,他向来不曾小气。 就是周太太,也时不时的施粥舍米、行善积德。 也许是精诚所至,最终让周太太生下了一子,老来得子的两人自是疼爱不已。 以至于胖子这人,灵山县有名的大少爷,实打实的败家子。 胖子名叫周守富,名字是他爹周大富起的。 顾名思义,守富守富,自然是想着他以后能守住周家的财产,不旁人所夺。 可是以他现在的品性继续下去,败家怕是在所难免。 今年某天,周守富因为与径山书院一书生发生了争执,破口大骂。 那人被打也不甘示弱,说他十成十的纨绔子弟,若是没有他爹,他这般德行,恐怕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周守富自然不服,起了争执,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直到胖子叫来小兵,一开口就要把他打折。 面对将要大打出手的小兵,书生惊慌失措,悻悻地走了,临走前愤愤不平骂道。 声称你若真有本事,那你就考上径山书院,考不上你就是个一无所长废物,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的纨绔子弟罢了。 这就是周守富,为什么跟径山书院过不去的原因。 当周大富知道这件事后,自是好生安慰他,让他不要在意这些谬论,那人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为何这般说? 这就不得不说周大富为人心善,平常喜爱乐于助人,于是有很多科考的书上都爱找他资助,周大富也不计较。 凡是来找他的书生,或多或少都会出一些路费,对于参加府试的书生更甚,不仅出路费,还把考试费给出了。 于是在这灵山县里,周大富不论是的人缘还是名声,都是无人能及,无人能比。 赶巧那个与周守富发生争执的书生,就是过来数求周大富帮忙的。 谁知周大富曾听下人汇报说,这人曾不止一次出入烟花之地,于是只给了他一两白银。 只拿到一两白银,书生自然是气不过,但在周大富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好郁闷离去。 谁知在门口碰见回府的胖子,还被胖子那他是乞丐,一天天就知道来他家讨钱。 若不是他心善,儿子又怎么会死磕径山书院,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好任之由之。 “娘,你不知道若不是第二关那人帮了我,我怕是早已被淘汰了。” “哦?此话怎讲?” “第二考夫子让我们安静坐在座位上,然后不再说话,以至于很多人耐不住性子在哪儿窃窃私语,谁知最后夫子把那些说话的人通通给淘汰了,好险。” “那为什么说他帮了你呢?” “因为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儿子才一动不动,这才能有幸通过考核。” 明白了来龙去脉的两人,发现他家儿子这次能通过书院考核确实是得益于那小孩。 于是周大富微笑道,“那你后面有没有对他表示感谢?” “当然有!只是后面还没来得及,他就跑了,我让小兵背着我追,谁知小兵背着我实在跑得太慢了,早知道不让他去了。”本是很激动的胖子,一想到连个人都追不上,就闷闷不乐。 “对了爹,记得把小兵的饭量缩减几天,要不然让他吃太饱了,跑都跑不动。” “好,爹和娘听你的。”周大富看了女人一眼,女人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向他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小兵打死也想不到,都到家了,少爷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可怜的他,将要在胖子的摧残下,受冻挨饿,好生可怜! 【作者题外话】:单单是胖子我就写了三章,有没有人知道胖子的重要性。 哈哈哈哈! 主角的主要转折即将上映,大家快来猜一猜到底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人心叵测 话说凌云二人,自从逛了一圈径山书院之后,就被他爹凌大仁拉到书院庭院,随着大众在看夫子们张贴入取名单。 凌大仁双手握成拳,一直看到凌云的名字出现其中,眼光停留在凌云二字上。 兴奋的他红着眼睛,泪水在不停打转,默默地盯着墙上的名单看了好久好久。 方才在房间那一段时间,备受煎熬,但是为了他儿子,强忍着他人的轻视,内心的不适。 如今看着他儿子的名字镶在墙上,内心五味杂陈,老泪纵横。 “爹爹,不用去管他人的看法,别人有的,以后你儿子我会有。而且我要赚更多,会有更多。你和娘,爷爷和奶奶,还有姊妹们,通通都有。”看到触动心弦的凌大仁,凌云连忙安慰,神情异常坚定。 “好好好,我儿有此志向,为父也就放宽心了。” 生子如此,此生无憾! 看着信誓旦旦向他保证的凌云,凌大仁此刻幸福感油然而生。 凌云看着挨肩擦背的众人,微微触动,纹丝不动的他站在原地思考良久。 随后眼光往东南方向望去,顺时针扫描一圈,忽然发现刚才那个缠着他的胖子东寻西觅,好像正在找寻什么。 思索片刻,暗想不妙,连忙抽回目光。 虽凌云果断收回目光,但为时已晚。 胖子似乎在凌云看到他的一瞬间,感到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这一看,不得了! 竟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发现凌云身影的胖子,招呼一声小兵,两人立马往这边赶。 看着急冲冲往他这边赶来的胖子,凌云内心不免发怵。 回想方才粘着他的胖子,虽然穿得光鲜亮丽,但身上的肉走起路来一颤一颤,他就觉得恐怖。 再说了,别看他模样像个少爷,鼻孔还挂着鼻涕,他本身就极爱干净,对于此现象自然是嗤之以鼻。 心想若是这么个人,却是对他着死缠烂打,心里不禁翻腾倒海,脸色苍白, 若是让胖子追上来,不说鼻涕,看着他一颤一颤的肉,就觉得惊悚,更别说还一直缠着我,简直不可理喻。 于是凌云拉着凌大仁的手,急促道,“爹爹,我们回去吧!” “啊?儿子,爹还没看够呢,要不再等会?”凌大仁却是不依。 此时的凌云恨不得背上能长出一双翅膀,让他可以自由的飞翔,这样就不怕害怕胖子的纠缠。 思虑片刻,他心生一计,巧言道,“爹,快走吧!趁着时间还早,但县里买点东西,要不然等会两手空空地回家,怕是要让娘亲失望了。” 此话一讲,凌大仁心头一动,买东西,是得买些东西回家。 上次给媳妇买了一个玉簪,那晚英儿体贴入微,让他好不快活,如今想想,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回味无穷啊! 幸好有儿子提醒我,若不然怕是都要忘记了! 凌大仁思虑片刻,脸色微红,向凌云投去感激的眼神,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爹,您没事吧?”凌云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凌大仁的手,生怕他又乱七八糟的买一堆东西回去。 “没有,没有。”凌大仁连连摆手,急忙掩饰内心的心虚。 凌云自是不知,他此刻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其他的事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凌大仁的异常他又怎么会注意得到。 发现自家儿子一心想离开,与想要去买东西的他不谋而合,连忙拍板,“行行,听儿子的,我们这就走。” 说着牵起了凌云的手,便往书院山下走去。 后边胖子看到凌云二人转身要走,自然是加快脚步,走累了连忙叫小兵背他。 躺在小兵背上的胖子边催赶让小兵快些,一边大声喊道,“别走,等等我…” 凌云一听,这还得了,快马加鞭的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凌大仁看着健步如飞的儿子,微微一愣,随后便被凌云提醒快些走,凌大仁只好跟着凌云的脚步,大步流星走下阶梯。 至于他家儿子为什么这么赶,他只当是凌云急着回家,把被径山书院入取的消息告诉家人,其他的也不成多想。 胖子看着已经下完阶梯的凌云二人,不禁急了,急忙张大嘴巴,破声大喊,“等等,等等我…” “儿子,我好像听到有人再叫我们?”听到胖子声音的凌大仁,顿时停住了脚步,想向身后看去。 听到凌大仁提醒有人叫他们,凌云不由自主地,微微打了个寒噤。 一心想逃离这儿的他,急忙拉住凌大仁的手,催促道,“爹,这儿哪有我们认识的人,难道你忘了方才那些人是怎么看不起我们的了?” 凌大仁旋即一想,觉得他家儿子此话在理。 这儿有没有认识的人暂且不说,就算有人追上来未必是好事,如若遇到方才那群尖嘴猴腮,胡搅蛮缠的小人,心里免不得又是一阵唏嘘。 又是一声“等等我”的声音,从身后徐徐传来。 走在凌大仁后面的凌云充耳不闻,脚下的脚步倍道而进,不由得快了起来。 凌云两只眼睛瞪得很圆,心怦怦直跳,似乎已到了喉咙眼,生怕自己晚上一步就要被追上。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眼见凌云加快脚步,胖子和小兵不甘落后,越过人潮拥挤的人群,争分夺秒。 直到坐上周老伯的牛车,缓缓驶入县城城门,尘埃落定的凌云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如重释负。 两人又急急忙忙采购了许多物,凌大仁又偷偷摸摸闯进了玉镯店,左挑右选好不上心。 话说这平常呆头呆脑的凌大仁,此时慧心巧舌,心细如发在店里精挑细选。 把凌云惊得目瞪口呆,心想果然心里只有自家老婆的男人,身上闪烁着光辉,犹如萤火虫一般闪闪发光,又如烈日光辉悬挂高空,万丈瞩目。 凌家二人又一次在周老伯的张口结舌中,心潮澎湃地他们,坐在速度缓慢地牛车上,一路磕磕跘跘向着广平村驾去。 回家的路上,凌大仁欣喜若狂地同周老伯分享了,凌云考进书院的消息。 周老伯身为来往县里的人,自然是知道径山书院的重要性。 本来知道凌大仁送凌云去书院考校时,内心不免有些鄙夷不屑。 心想着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进书院,但书院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踏足的地方。 不是看不起凌家的意味,只是觉得书院那般高贵的地方,又岂是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农家百姓轻易踏足。 那这个地方也不过是世家子弟,又或是富家公子的后家园罢了。 又何曾听闻像他们一样农家子,考进书院的消息? 但拿人钱财,既然主人要求去书院,周老伯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还是同村人,更加不会把心里话表现出来。 却是不曾想,还真让这凌家四郎给考上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周老伯自然是觉得出乎意料之外,目瞪口呆。 呆愣地他顿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同凌大仁道喜。 恭维的说着违心的话,“四郎考上径山书院,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秀才公的门槛,大仁家,你们要享福咯,日后指不定真的是个秀才公咧!” “哪有,哪有,只不过是这孩子侥幸罢了,不管他日后有何等成就,我都竭尽全力。”面对周老伯的阿谀奉承,凌大仁表面不动声色,无动于衷。 实则倍受其用,脸红耳赤,嘴角微微上扬,心不由自主地颤动。 凌云被径山书院录取了,这个消息就这样被周老伯,在下广平村传开了。 径山书院地鼎鼎大名在县里,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是不常出门的夫妇人,也时常耳闻。 但是在村里面的人大却是大都不知,但一听了解过的人提起,那是灵山县唯一一个书院时,纷纷大吃一惊。 径山书院原本就是灵山县赫赫有名的书院,本地学子挤破头颅都想要进去的书院。 那怕是富家子弟进去,也需要过了考校方能进入,可想而知径山书院的重要性。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本来一身外债的凌家,突然传出了凌家四郎考入径山书院的消息,村人对比纷纷有所怀疑。 不禁上下打量,这凌家借的钱都还完了吗? 若是还完了,也就罢了。 只是仔细一琢磨,这凌家到底哪儿来,这么多钱进书院读书呢? 冥思苦想的村民们想破天际,也不曾想出个缘由来。 随后找来最近给凌家驾车的周老伯,一番纠缠之后才知道,原来凌家这段时间,做婴儿车发了些钱财。 不仅把所有的外债全部,而且还身有盈利,就连包周老伯的牛车,都比常人多给了十几个铜板。 得知此事的村民自然震惊不已,同时纷纷埋怨凌家,造出这般贵重的好东西,却不同村里分享? 自己关起门来闷声发大财,不免新生怨恨。 更有甚者找到村长,要求凌家把制作婴儿车的图纸贡献出来,为村里增添收益。 向来少管事的村长自是左右摇摆,随后兴致冲冲找到李川,谈明此事,想要让他出头询问一二。 不曾想李川一听是凌云家,不问来龙去脉,一股脑儿把村长几人骂的狗血喷头,言语犀利。 满怀期待的众人在李川家吃了个大亏,于是村长带着吃瘪的众人,又灰溜溜各回各家。 第三十六章 大兴土木 就凌云考进书院这件事,在村里引起的轰动,他本人全然不知。 不过就算家人有意提起,他也只会一笑而过。 毕竟他与他们不一样,以后的路也全然不同,所以他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即可。 此刻的凌云正在庭院的一角,手里拎着一个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似乎在筹划什么。 想到昨天回来的时候,凌大仁欢声雀跃地告知家人,说他已经被书院入取的消息。 他原本还以为会引起全家的轰动,没曾想家人也只是惊叹一声,就没了下文。 这跟凌云二人在牛车上想象的不太一祥,按照他们两人的剧本,家人不应该先是目瞪口呆,而后欣喜若狂? 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一个个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凌云两人愣是,囧囧的看着淡淡一笑地家人们,不禁感慨,是不是自己给他们制造了太多惊喜。 以至于现在天大的好消息,他们都不足为奇? 难道是他自己产生的错觉? 不应该啊! 肯定是他们不知道进书院的重要性,一定是他们觉得书院有钱就能进。 凌云这般安慰自己,心情不觉愉悦了起来。 到头来还是觉着他爹好,至少能为他感到高兴。 也许是因为凌大仁一路同行的原因,才能切身体会那种感觉吧! 果然过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机会感慨,而其他人只需要知道一个完美的结局即可! “爷爷,你看房子建这么大可以吗?”凌云将在地上画好地框架,指给一旁的凌大山听。 “乖孙,你这纸上画的是什么呀?”然而凌大山的注意力,却是在他手中的纸上。 “啊?这个吗?”凌云将纸拿起来晃了晃。 凌大山点点头。 “爷爷,这个就是您跟孙儿说的新房子啊!” 凌大山疑惑不解的望着他,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爷爷,你看,我将这房子的大小画在这纸上,然后就知道建成的房子有多大了。”凌云耐心的同他讲解。 凌大山一手将黄纸拿了过来,上下察看,百思不得其解。 “孙儿,房子这种东西直接搭建出来不就好了吗?怎么还要写在纸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左思右想看不懂缘由的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爷爷,你不觉得先把它画在纸上,心中更清晰一点儿嘛?” 凌大山摇了摇头。 苦口婆心却仍是没能说服他爷爷,无奈的他索性转移话题。 “爷爷,您看哦,这外边到这停下,里面呢孙儿想把它做成一个书房,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好,这个好,我孙儿现在可是书院的学生哩!自然是要有自己书房的。”一听到凌云要把外面做成卧室,里面做成书房,凌大山赞不绝口,直夸他聪明。 “爷爷您看,我这儿已经丈量好了,甚至是泥土砖的宽度我也画了出来,我们就按着这个画好线路砌筑就可以了。” 此话一听,凌大山觉得他孙儿的思路甚是奇特,现如今又在建房子上下了功夫,于是好奇的他在一旁抽来一块泥土砖。 往上一放,发现不太对劲,空留的缝隙太宽,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道,“乖孙儿,这个是不是太大了些?” “爷爷您瞧好咯!” 凌云上前抽出两块泥土砖,两块平躺,一块竖着放,缝隙的宽度刚好合适。 凌大山一看凌云示范,不禁大吃一惊,暗叹原来如此! “快去将你爹爹叫来搭把手,我们今日就将它完成。”凌大山一边吩咐凌云,一边掀起衣袖走进新房子现场,首当其冲。 凌云喊来凌大仁,随后便在一旁递砖块。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帮忙,以至于把凌云挤到了后方, 按他家人的说法,他的双手是用来写字读书的,怎么能做这些粗活累活? 所以凌云在一旁跟着五娃安静的望着他们动工,又觉无聊,跑去将竹根鼠抓了出来。 虽然大多数竹根鼠是二娃在喂养,但他好歹也投食过几次,所以他伸手下去逮小鼠的时候,母鼠并没有攻击他,反而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好不亲热。 这一幕,凌云内心不禁升起一阵感慨! 他还记得当时小竹根鼠刚出生的时候,凌大仁瞧着可爱,便想上前抓来把玩,没曾想被母鼠死死挡住,愣是不给他抓。 最后恼羞成怒的凌大仁对其破口大骂,骂它没良心,好歹救了它一命,到头来还不让他靠近,真是气煞我也! 更气人的是,瞧见凌大仁不给抓,凌云见状便上前尝试,没想到的是,他的待遇却是与他爹背道相驰。 众目睽睽之下,母鼠不仅没有遮挡他,还将自己的小孩推了推出来,让凌云仔细抚摸。 这一幕刚好被还没离开的凌大仁看到,他不信邪的上前再做尝试,没曾想脚刚跨过去,母鼠又把小鼠藏在肚子下。 凌大仁勃然大怒,气不过的他对着母鼠一阵咯吐芬芳,凌云连忙捂住耳朵,直到他爹骂累,他才悻悻上前安慰。 “爹,您别生气,这竹根鼠怕生,多熟悉几遍就好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凌大仁一听他儿子这话,这么这么阴阳怪气,什么叫怕生? 你也才喂养几次,为啥对你这般亲切,对我却是视而不见,仿佛我像是它恨之入髓的仇人一般。 可忍孰不可忍! 气哄哄的他放下狠话,“哼,等它们再大一点,我一窝子全给卖了,我看你还怕不怕生。” 凌云知道他爹说的是气话,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这竹根鼠甚得他们喜爱,可不是他爹说卖就能卖的。 若是某一天他娘发现竹根鼠不见了,不得上房揭瓦,跟他爹大战三百回合。 当然是动手那种回合,并不是那种探讨哲理的回合! 所以凌云权当没听见他爹的狠话,只是翻了翻白眼,耸了耸肩,无奈摊了摊手。 心想它不跟你亲,我也没办法啊! 连竹根鼠都认人,也都知道谁对它好。 细细想来,得亏当时他爹没将它给卖了。 同时也庆幸他抓回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将它宰杀。 如若不然,此时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可爱得小崽崽。 毛茸茸的小竹根鼠,抓在手里不停的动来动去,生怕伤害到它们的凌云,手上的力道放轻了许多。 就这样,凌云没事就逮着竹根鼠在一旁把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大兴土木。 随后一想总是将它们关着也不是一回事,反正都这么熟络了,就算跑出去也应该知道跑回来。 不如,就将它们放出来? 凌大仁:你礼貌嘛?谁跟她们熟,迟早要将这些个玩意都给卖了。 说做就做,凌云干脆直接将它们放了出来。 恢复自由身的母鼠,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不欢乐,仿佛在宣告它的自由。 那几个小崽崽,呆呆的跟在母鼠的屁股后,母鼠跑去哪,它们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去哪,好不热闹。 母鼠还不忘围着凌云转圈圈,看着这懂人性的竹根鼠,凌云有些诧异。 果然同人类在一起生活久了,多少沾一点人性,这个道理是正确的! 虽然母鼠东窜西逛,好不热闹,但它的活动范围一直控制在凌家的庭院内,未曾踏出凌家半步。 这个小家伙看着确实挺灵性,凌云索性不再将它放回笼里! 原本见到凌云将竹根鼠放出来,他们还担心待会母鼠带着孩子跑了,生怕它一去不复还。 谁知到最后却是没有,大家不禁松了一口气。 由他父亲和爷爷主导的建房子工程,由于两人左右开弓,加上众人的帮衬,没过多久就已完成了一半。 上半部分因为比较高的原因,进度较之前面略微缓慢,直到太阳下山,一间极其简陋的房子终于建好了! 凌云看着自己的新房子,感慨万分,终于在这个时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不过并不是一建好就立马搬进去,进新房子,还是相当讲究的。 众人拖疲惫的身子,吃着凌云煮的香喷喷的米饭,米是白米饭,不再是一开始下不去嘴的糙粳米。 晚饭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他爷爷在木材棚给他刨床跟桌子,一直忙到午饭时间,才准备就绪。 进新家时,凌大仁在上面提着点燃的火盘,先是进去逛一圈,然后他们让凌云拿着一本书进门。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要拿着东西进门,进新家是不能空着手进来的。 凌云觉着很奇怪,心想这是不是过于封建了,进个房子还有这么多规矩,不过他识趣的没有提出来。 只是凌云不知道的是,这还只是一间小房子,规矩没那么多,如果是搬进大的宅院,规矩比这繁琐千倍万倍。 单是看时神,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还有其他一些,不能坏的规矩要遵守。 做完这些程序,凌云终于可以享受自己的单人房了,只是还没在床上躺一会,就有人上门来了。 第三十七章 准备就绪 “大哥,你咋来了?”杨氏见状忙迎上去。 “这不是听说我宝贝外甥儿,考上径山书院了?我这做亲舅舅的当然得来贺喜!顺便带这没用的臭小子,来亲家这边学点技术。”杨华看着许久未见的小妹,喜形于色笑道。 而后抽了一脑袋杨虎,厉声道“愣着干啥,还不快叫人!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随我。” 杨虎抽了抽嘴角,委屈巴巴向杨氏的喊了声,“姑姑。” “哎!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看虎儿这孩子乖巧得很咧!”杨氏摸了摸杨虎被他爹拍的脑袋,温柔说道。 “切,你别护着他,整体呆头傻脑的,一点也不让我省心,要是能有我那外甥三分之一懂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我那外甥呢?”杨华左看右看,没发现凌云的身影。 “在里面哩!那孩子现如今正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走走走,我们到里面再说。”说着便领着杨华二人进了门。 杨华一进门,在凌云门外一一同凌云家人打过招呼,而后越过他们进了房间。 “舅舅!”凌云一见来人,哐当一声跳起床,猛地就扑了上去。 杨华一把将凌云搂住,哈哈大笑:“好小子,又长壮实了,看来你爹娘没少给你好吃的哟!” 这话一听,凌云乐呵呵。 “舅舅听说你考上径山书院了,好小子,真有我们杨家的风范。” 心想这段时间确实没少吃,倒是长了些许肉,不想之前那么瘦骨嶙峋。 不仅是他,凌家众人也深有体会,虽然皮肤的肤色没有变,但是肚子里的油水倒是多了不少。 以至于看着凌云黝黑的皮肤,嫩了不少。 “大哥……”凌大仁搔了搔头,别看他平时在外面是一个利落人,面对大舅子总是吐吐吞吞地,似乎有些发怵。 杨氏忙给杨华二人倒了一杯茶水,见凌云还扒在杨华身上,瞋道:“还不快下来,你舅舅走了这么长的路,该累着了。” 谁知杨华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从家里扛着半扇猪肉过来气都不带喘的,他这么小不丢点儿,跟揣跟毫毛没啥区别!” 杨氏自然知道他哥身强力壮,长得破为魁梧,如若不然凌大仁也不会单看到他有些发怵。 闻言只是摊了摊手,就不再说什么了。 凌云一听他舅舅,竟然扛了半扇猪肉来的? 惊得他在杨华挣扎不休,想要跳下来。 发现异常的杨华,不解的看着他。 “舅舅,舅舅,快放我下来。” “好小子,怎么啦?舅舅不累。” “不行哦!舅舅走那么远的路,先坐着歇会,要是累着舅舅了,外甥心里可就不舒服了。” 此话一出,杨华心里一暖,也就不在坚持,“你这孩子,就知道疼舅舅,跟你娘一个德性,就是心细。” 说着便将他放了下来,凌云急忙抽出凳子,拉着杨华做下去。 杨华看着忙上忙下的小屁孩儿,打心底喜欢这外甥,心想果真没疼错人,这孩子还是向着舅舅。 “果真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还知道心疼舅舅。” 凌云一听,抿着嘴乐了。 “这次舅舅来,给你扛了半扇猪肉,让你好好补补身子,舅舅听说读书识字最是费心费力。” 坐下来的杨华,疼爱的看着凌云道。 “这咋行,半扇野猪也能换不少银钱了…”凌大仁一听这哪行,连忙推辞。 杨华古着脸,“你咋像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我扛过来最主要是给我外甥补身子的。况且虎儿这臭小子也要过来叨扰些时日,总不能让我空手而来吧!再说了我这么老远扛来,难道又要我扛回去?” 凌大仁一看大舅子拉下了脸,一通话说下来也觉有理,便不再言语。 凌云比较喜欢的就是他这个舅舅豪爽的性格,有啥说啥,从来不拐弯抹角。 “哥,你咋没把嫂子和侄女带来,这样也可以在这儿痛痛快快的玩些时日。”杨氏问杨虎。 “家里有事走不开,待会我也是要走的。” 杨氏一听他待会就要走,那里肯,连忙劝道,“大哥,咱刚来就要走,怎么说也要多玩几天再回去。” “哥也想多玩几天,只是家里实在有事走不开,再说了,家中只剩婉儿个丽儿,没个男人,哥也不放心。” 杨氏努了努嘴,闷闷不乐,但也知道再强留不合适。 同为女人的她,知道家里如果没有男人,就算是睡觉也不安心。 午饭时间,杨氏亲自下厨,毕竟她哥到来,怎么也得亲自招待。 中午的饭菜异常丰富,满桌都是肉,还熬了鸡肉排骨汤,算得上是丰盛的午餐了。 这待遇,也只有过年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可见凌家对他舅舅还是相当看重的。 如果凌大山不发话,哪怕是杨氏跟杨华感情再好,无论如何也不会办得这么丰盛。 就连爷爷珍藏了好久的酒,都舍得拿了出来,杨华自然是受宠若惊,笑逐颜开。 “来来来,老爷子,小子敬您一杯。”席间,杨华端起了酒杯向凌大山敬酒。 “自家人不用客气。”凌大山笑着端起了酒杯。 “臭小子,还不快敬师傅一杯。”敬完酒的杨华,拍了拍杨虎脑袋。 “师傅,我敬您一杯。”杨虎反应过来,小声说道。 “你是四郎表哥,也不是外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安心在这跟我这老头子学习学习就好。” 凌大山一看憨厚老实的杨虎,也是有些喜爱,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年拜师学艺的自己。 “对对对,爹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来喝酒。”杨氏看到这场面,连忙拽了拽凌大仁的手,后者领会其旨意,便果断抬起了杯。 这场午饭凌云吃饱就跑了出来,但吃酒的几人吃了大约一个时辰。 值得一谈的是,今天的杨华虽然开心,但是却没有像上次在家一样敞开喝,临走时状态尚佳。 凌云也放心了,生怕他一不小心又喝得烂醉如泥。 毕竟他前世没少听有些人在外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原本他还想着若是舅舅喝醉了,他就让他爹去送他回家,看了是用不到了。 “我走路回去就行了。”站在凌家门口的杨华,推辞着就是不上牛车。 按他一个道理来说,他身高八尺有余,身强力壮,用不着代步牛车。 但凌云却是不依,方才听到他扛着半扇猪肉走路来的,心疼不已,趁着他喝酒的时间去周老伯家把他和牛车喊了过来。 最后在杨氏和凌云的好言相劝之下,杨华才不情不愿的坐上了牛车,走到远处拐角回过头来挥了挥手。 杨虎自然是留了下来,这一早就打算好的。 爹和娘他们一整晚都在准备凌云的衣物,生怕明天早上缺失。 是夜无言,凌云和他表哥住在新的房子新的床上。 杨虎原本还想着打地铺,但是凌云又怎么会同意,苦口婆心才肯上床睡觉。 只是杨虎睡着后凌云就后悔了,他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憨厚老实的杨虎,说睡就秒入睡。 最恐怖的是凌云看着呼呼大睡的杨虎,那呼声震耳欲聋,不管他怎么沉下心来入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凌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委屈巴巴的他打开房间,趁着爹娘未睡,偷偷溜进房间,钻到里屋小床。 还好他的小床没有撤掉,要不然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凌云爬上去的时候,大娃被凌云的动静吵醒了。 “四郎,你怎么回来这儿?”迷迷糊糊的大娃,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阿姐,新床我睡不习惯,还是睡着儿踏实。”凌云自是没将表哥大呼,吵到他睡不着的原因说出来。 大娃也不追问,把他盖好被子,就拍着他的背睡了。 第二天一早,杨虎醒来不见凌云踪影,摸着自己的头,疑惑不解。 一出门发现凌云已在外面,也没在意,权当凌云醒来的早。 早饭是杨氏带着大丫做的,说到底今天杨氏为何会心血来潮,亲自下厨呢? 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要去县上的径山书院读书了。 经过讨论,凌云决定住宿书院,半个月或是一个月之后休息,才能有时间回来。 以至于杨氏开心的脸上布满了泪花,就她自己而言。 她想儿子有出息,出人头地,又不想儿子离开她身边,而且一次还是半个月之久。 看着梨花带雨的杨氏,凌云上前好言好语才勉强将她哄好。 “娘,今早怎么突然下面条?还是鸡蛋面条。”凌云来到厨房,发现杨氏竟然在下面条。 “四郎要去书院啦,吃面寓意好,福寿绵延,保佑咱四郎读书读书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杨氏摸了摸凌云的脸,满是慈爱的说道。 大娃,二娃含笑看着周颐。 三娃五娃张着嘴留着口水眼里只有桌上的菜肴。 凌云看着这一世的家人们,在心里许了一个愿,这辈子一定要护你们一生周全。 早饭除了杨氏有些抽泣,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不舍,大娃安静看着吃饭的凌云。 凌云知道,昨晚抱着他睡的大娃,深夜里不停的摸着他的头,小声抽泣。 吃完了饭,二娃带着三娃收拾碗筷。 第三十八章 终是开学 临走前,大娃整了整凌云的衣衫,塞给他一双新鞋子。 看着虽然年龄尚小,但已略显风姿的弟弟,切切嘱咐:“弟弟,念书累了就多休息,不要过于劳神费力,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阿姐,四郎我知道。”凌云轻轻抚摸着这几天,大娃给他赶制出来的书袋,笑着回道。 身体是鸽命的本钱,用功的前提是把身体照顾好,毕竟这个时代,那怕是看似简单的感冒,也是一件恐怖的事。 大娃欲言又止,一直到凌云离开,也没有再开口。 牛车离开广平村的时候,天地还是一片暮色,凌晨的寒气包围着牛车上的三人。 凌云身上裹着大娃围在他身上的粗麻布大衣,躺在凌大仁的大腿上,缩了缩身体,紧了紧粗麻布大衣。 听着沿途的蝉鸣和蛙叫,只觉得方才躁动不安的心,此刻一片静谧。 到了书院门口,有夫子在登记收费,交完费用的凌大仁是不能进去的。 他放下凌云,交给他三两银子,拍了拍儿子稚嫩的肩膀:“好好念书,半个月后我再来接你,若是有事记得写信。” 说着竟是红了眼眶,泪水不停在打转。 凌大仁强忍着内心的不舍,不想让凌云看到他的脆弱,一直到转身离开,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流。 “我知道,爹,我会好好念书的。”没有慷慨激昂的说辞,只是简单的话语,却是寄托着全家的期待。 他知,他们也都知,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要强,别人走不出的路,由他来走。 “嗯,进去吧!记得要听夫子的话。”凌大仁看着凌云进了书院大门,这才背过身离去。 许久后凌云回头看了一眼,见背过身走下阶梯的凌大仁,偷偷用手抹了抹眼睛。 看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凌云五味杂陈,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回过头跟着书院前来接引的人,先是进了宿舍,随身携带的衣物过多,他得先将东西放好。 接引的人同他一起将东西放好,离开前将写有甲字的令牌交与他,并告诉他这是他所在的班级。 他明显感觉到接引人轻声叹气,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带凌云进去之后,走出来的人不禁摇了摇头。 心想又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寄宿,晚上怕是又有的忙了。 原来之前也曾有很多小孩要求寄宿,可是五六岁的小孩,又有几个能独立照顾自己。 再者说进到书院来的人,非富即贵,平常在家都是掌上明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以至于每次有事都是倒地不起,大哭大闹,导致他们忙上忙下,到头来却还落了个照顾不周的名声。 不少家长竟然联名投诉他们,真是吃力不讨好。 后来他们纷纷上报,要求十岁一下的小孩不准寄宿,谁知刚上报到院长大人桌上,竟被一口回绝。 不过总是听闻书院管理人员的哭诉,觉着这也不是个办法,于是院长就地改革。 凡事寄宿书院的学生,无论大小,中午晚上到点不准哭闹。 凡是大哭大闹超过三次者,直接通知家长把人带回,书院不再给予住宿。 所以才有了凌云看到唉声叹气的一幕。 因为来的早,宿舍里只有他一人,看着空旷的房间,回忆感油然而生。 想当初,他一个人,背着小书包,后背扛着一个**袋。 书包里装着几件破旧的换洗衣服,麻袋里的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被子。 因为没有钱,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所以每当他回家,都得把这番被子带着,以至于被很多人嘲笑过。 只不过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而且他又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每次总是泯然一笑,不放在心上。 只是带被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特别是刮风下雨的天气。 就算他在想回家,也不得不放弃,因为若是淋湿了棉被,回去也得受冻。 那时的他13岁,小升初,没有人陪他去,他也是第一个进宿舍。 回想起那段时光,真的令人欣然向往。 现如今,换了地方,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科举是他必经之路! 他没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但如果不逼自己一把。 又怎么知道自己和古代万中无一的状元郎,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差距呢? 他懂得很多,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你知道的越多越迷茫! 上辈子那么努力,是为了让奶奶享福。 这辈子,是为了大家,因为他不在是孤儿,他有父母,有姊妹。 所以他要努力,要奋斗! 书院大门阶梯之下。 “儿子,再考虑考虑。”男人语气心长,手还抹了一把泪。 “爹,您就别劝我了,不管你怎么说,这次儿子我就是要寄宿。” 走近一看,原来是周大富和他的儿子,正因为寄宿问题争执不下。 “儿子,你想啊!从咱家到这半个时辰都不用,而且父亲我专门为你改造的马车,四平八稳,哪怕你在来的路上躺在上面小憩,丝毫不影响。” 胖子将头扭过一边,不为所动。 周大富见状,挪了个位置继续游说,“儿啊,你看这书院的房子,哪有我们家住的舒服,这荒郊野岭的,蚊子成群结队,晚上你怎么入睡啊!” “爹爹,您就别再说了,别人能住,儿子我也能住,儿子肯定不比他们差。”胖子慷慨激昂,信誓旦旦。 周大富心想:儿啊,不是为父不相信你,你自己在家是个什么德行没点数吗?非要到时候让书院寄宿人员赶你出去,你才反应过来。 “儿子,要不再考虑考虑?”看着胖子,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男人也知道这次他儿子是起了决心。 “行吧!爹爹同意了。” “真的?”一听说同意,刚还怄气把头拧到另一边的胖子,立即转了过来,喜出望外的看着他老爹。 “真的。” 胖子再三确认他爹没有骗他,开心雀跃跳起来,亲了一口周大富的脸。 周大富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为父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胖子闻言新生警惕,眼睁睁的盯着周大富,生怕他反悔。 “不用担心,就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你把小兵带上即可,怎么样?” 周大富眨巴眼看着他,像是在征询的他的同意,实则是告知他决定,不管他同不同意,小兵是摆脱不掉了。 虽说胖子不愿意,但也知道这是他爹最后的让步了,若是拒绝怕是打死也不会让他寄宿。 小兵回想到三天前就觉得委屈,那日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那日傍晚饭点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他,起床想要找吃的。 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刚想饱餐一顿,谁知还未进食,就被周大富将他唤了过去。 去的路上,小兵战战兢兢的问传话的小斯,老爷有什么事。 谁知那人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了句,“老爷好像心情不大好,你好自为之。” 这一听那还得了,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啊! 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陪少爷去书院参加考校。 心想着少爷过了考核,肯定是要奖赏他的,那时的他可谓是由内而外为少爷感到开心。 谁知到头来不仅没有奖赏,还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心想少爷你这也忒打击人了。 惶恐不安的他来到周大富的偏房,毕恭毕敬的行礼,“老爷。” “小兵来了。”看到来人,周大富头都不回,懒洋洋说了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野雀无声…… 周大富不说话,小兵也不敢动,手足无措地他躬着身等待训斥。 一盏茶的时间,小兵纹丝不动,但因为躬着身,骨软筋麻。 这时周大富回头来,疑惑道,“小兵来了,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小兵:…… 这话将他堵的哑口无言。 “你这方前来所为何事?”只见周大富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小兵像是中了内伤,有苦说不出,这不是您叫我来的嘛? 您贵人多忘事,还问我来这儿干嘛? 我能干嘛?我原本刚想充饥充饥,饱餐一顿。 谁曾想被你叫过来这,晾晒这么久。 “咕咕。” 小兵还未曾回答,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没有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听着肚子咕咕叫的小兵,周大富挥了挥手。 小兵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有气无力。 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谁知周大富的声音再度想起。 “啊对了,小兵,你过来一下。” “老爷。” “今天少爷说你做事不够成熟稳重,罚你今日不许吃饭,你可有怨言?” “小的做的不好,谨听少爷责罚,不敢有半分怨言。” “嗯。”周大富点了点头。 “念你陪少爷过了书院考核,功过相抵,这惩罚我替他免了。” “多谢老爷恩赐!”小兵感激涕零。 “得了,下去吧。”周大富再度挥了挥手。 闻言小兵小心谨慎的走出了房间,出了门口的小兵,不禁加快脚步,生怕走慢一步又被叫了回去。 路上看着急急忙忙的小兵,有人开口叫道,“小兵,你有那么快干嘛?” 那人原以为小兵听了会放缓脚步,谁知小兵却是快马加鞭,一会儿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那人愣在原地看着小兵消失的背影,丈二摸不着头脑。 第三十九章 惊吓惊喜 “小兵,快过来。” “老爷,少爷。”站在后面小兵听到周大富的叫唤,脚步却有些慌张地利索走上前,恭敬向两人施礼。 “昨日吩咐你办的事,办妥了没有?”周大富微微摆手。 “禀告老爷,小的已准备妥当。”小兵低着头回道。 “那你等会跟着少爷进去,务必照顾好你家少爷。” “小的领命,定当照看好少爷,绝对不让少爷出现丝毫差池。”小兵略微抬头,张望了一眼胖子,正了正身子向周大富保证道。 “嗯。”得到小兵的保证,周大富甚是宽慰。 “爹爹,书院开学之后,不是不能有外人进入嘛?”胖子听到周大富安排小兵跟着他,昂着头询问道。 “臭小子你放心,爹爹山人自有妙计。”周大富神秘莫测朝胖子笑了笑。 胖子木讷地看着他,静候他的讲解。 “小兵,拿出来让你家少爷瞧瞧。”只见周大富回过头对小兵道。 胖子心想,爹爹神神秘秘的,这是要整哪一出。 “老爷,在这儿。”小兵恭敬的托着双手,递给周大富一块腰牌。 胖子迫不及待上前,好奇地将腰牌握在手里,仔细察看。 看了腰牌上的书院标签,胖子恍然大悟,原来这腰牌是书院寄宿管理人员的的身份印记。 有了这腰牌,小兵可以自由出入书院。 爹爹这是打算让小兵,以书院小斯的身份照看他。 他爹为了他果真是费尽心思,精打细算。 早早就为他安排了,害他还傻傻的以为他爹,真的愿意让他一个人住宿书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大富嘿嘿一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心想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稚嫩的胖子,又怎么逃脱得了他爹的五指山。 这也不能怪他爹,胖子如今才六岁余,周大富就算心眼再大,也不会放心将他一个人放在书院里。 就算他放心同意,家里面那女人不得把他生剥了吃。 本来凭他家的财富,请个秀才公上门单独为他讲学,有何不可。 既方便又安全!何必跑到这荒郊野岭来挨苦受累,害的 偏偏他不乐意,非要证明自己,摆脱败家子的臭名声。 按周大富自己的想法来说,管他什么败家子名声,不过是旁人嫉妒羡慕恨,传出来的罢了。 只要他家孩子不做偷奸耍滑、伤天害理之事,他就心满意足。 “爹,真有你们的。”胖子闷闷不乐。 “儿啊,来跟爹抱抱。”周大富呈半蹲状态,双手张开。 “哼。”胖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傲娇地别过头去。 随后一想书院开学,要好久才能见面,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周大富,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爹爹,等我回来。”说着湿红了双眼,小声抽泣。 “哎,儿子乖,爹和娘等着你。”周大富轻轻拍了拍胖子的后背,喃喃低语。 “去吧!儿子,你是爹爹的骄傲!” 胖子难舍难分跟周大富告别之后,昂着头踏进了书院大门,小兵扛着衣物尾随其后。 跟着指引人来到宿舍,悄然发现凌云的身影。 只见他屁颠屁颠地上前,“是你,你怎么来这么早。” 原本闷闷不乐的胖子,一进来发现凌云,顿时生龙活虎。 凌云回过神来,抬头一看,竟是当初对着他一阵奚落得胖子,感慨万分。 “你怎么来这儿了?”看着他穿得光鲜亮丽的,最次也是个富家子弟,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回来这儿住。 “嘿嘿,跟你一样。”胖子挠了挠头,傻笑道。 惊吓还是惊喜? 胖子是惊喜,凌云则是惊吓! …… 凌云心想,你若是跟我一样就好了,那天也不至于那般嘲讽我。 “对了,你分到几班?”胖子突然靠近。 “甲班。”凌云心不在焉。 “我也是,我也是,那我们就是同班了。我就说,我就说我们有缘。”胖子高兴上前拉着凌云的手,手舞足蹈。 凌云微眯着眼睛,眉头紧锁瞥了他一眼,暗暗道:我们很熟吗? 你该不会是忘了那天怎么嘲讽我了吧? 只见凌云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摊开,随后跟他划开一道距离。 胖子微微发愣,想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一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不过他这不在乎,只是招呼小兵将东西放下。 胖子左看右看,发现凌云的位置,立即选了一个跟他领近的床铺。 凌云眉头一皱,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年纪小,书院给分配的宿舍是下铺睡觉,上铺放东西。 原本他是想睡上铺的,因为他比较习惯上铺,但指引的人告知,上铺不能睡人,只好作罢。 现在胖子又挨着他睡,虽然心中有点儿不乐意,但毕竟是个成年人,表面不会表现出来。 “我叫周守富,灵山县人。”东西放好的胖子,又走近凌云。 后者默不作声,胖子看到凌云不搭理他,用手指戳了戳凌云的手。 “凌云,广平村人。”凌云叹了一口气,气若游丝道。 他并不是因为记仇,只是胖子这个身材,实在是一言难尽。 全身都是肉,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他实在热情不起来。 他想着要是跟胖子熟络起来,像上次那样粘着他,他属实吃不消,毕竟很多时候他比较喜欢安静。 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人,不过并不是一个班的,有乙班的也有丁班的,凌云才知道原来书院,是用甲乙丙丁来区分班级。 至于甲乙丙丁有何不同,他却是不知道,按道理来说应该就是看登记的时间划分的吧! 毕竟他们才入学,对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了解更无从查起,不可能按成绩区分。 宿舍只有六个床铺,但人满时,大家一群小屁孩围在一起,互相介绍名字。 听到各自的介绍,凌云发现他是最小一个,其次就是胖子,其他人都是七岁,只有他五岁,胖子六岁。 恰巧的是有两个是认识胖子的,见到跟胖子一个宿舍表现得异常开心,不过当知道不再同一班时又有些失落。 凌云是无感,毕竟他实在融入不进去。 宿舍六人,除了凌云是村里的,其他人都是住在县里。 当凌云介绍自己来自广平村是,除了胖子外,其他人震惊不已,直瞪瞪看着他,一脸不置信。 坐在凌云旁边的人更甚,光明正大地往边上挪了挪,看得出来,他是不想靠近自己。 凌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他刚往边上挪,胖子见缝插针,做到凌云旁边。 其他人被胖子这一举动,给惊吓到了,膛目结舌,像几块木头般愣愣的戳在原地。 胖子好像很喜欢靠近他,有意无意就坐在他旁边,那种撵也撵不走的粘。 看来阶级这种东西,不止大人有,小孩也有,而且更加明显。 当发现你跟他们不一样,就会孤立你,没有来由。 凌云莫名其妙觉得无语! 辰时三刻,当书院钟声响起,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前往教室。 胖子和他在甲班,离住的地方最是近,走了两三分钟就到了,第一就是他们的教室,其他班级依次排列。 凌云四处观察了一下,一个班大学有二十六人左右,坐四排,每排6个桌子。 凌云选了一个靠窗,最后一个座位,胖子选择坐在他前面。 他们应该是童子班,主要是蒙学识字,并不教授科考内容。 虽然凌云在村里已经蒙过学,哪怕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越过蒙学阶段,但他却没有同夫子说明。 因为他不知道书院这儿的蒙学阶段,同李川家里的蒙学有何差别。 万一有天壤之别,他又没有学过,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得不偿失。 就像上高中时,应用到初中知识,假如你忘了或是有些镇上的初中并不教授那些内容。 当高中课堂上应用到时,有些老师是不会再跟你讲它是怎么来的。 只会淡淡说一句初中学过了,就直接跳过。 因为他就经历过,那时候他考上市里重点高中。 那时候课堂上的一道数学题,解题过程他看不明白,但是老师却是直接跳过。 以至于他懵了很久,下课之后找到老师,老师直接说这是初中的知识,你要是忘了就回去翻书。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在指引人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学生都来了,都是六七岁的孩童。 大家互相看着新的小伙伴,眼里都充满了新奇。 人齐上课,不过夫子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我们发书。 而是先恭喜我们,得以在童子班甲班上课。 因为有些人,在这儿读几年书,亦或是整个读书生涯,从未踏足甲班。 听到这话,所有人抬着头,迷茫地看着他。 只见他漫不经心说道:“刚入学童子班并没有优劣之分,只不过过了一个月之后的小考,重新制订班级。届时就会按照小考的成绩,平时表现,和潜力从优到劣按甲乙丙丁排列。” 下面的人听不太懂夫子的意思,不过大都知道厉害的人都在甲班,越是往后就越差。 所以当知道自己身在甲班时,自豪感油然而生,一个个不禁昂首挺胸,仿佛在向他人表示,我是最优秀的。 至于小考之类的考试,他们是不在乎的。 想想也是,这般年纪大小,又有谁知得失。 第四十章 那间教室 上边的夫子刚讲没一会儿,下面就开始出现了骚乱。 叽叽喳喳,你来我往,各说各话,丝毫不在意上方的夫子。 当然也有一些小孩,因为是第一次离开家人,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害怕得嚎啕大哭。 只在一瞬之间,有一个人哭,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跟着哭了起来。 这是感情的渲染,还是从众心理他不知道,一人哭既大家哭。 凌云半抬头窥视一眼夫子,发现他只是淡淡一笑,任由下方的孩童哭闹,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听之任之。 回过头来,凌云发现坐在他前方的胖子,既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连打量四周的心情都没有。 他觉着甚是奇怪,伸头一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只见胖子整个身子向前倾,肥硕的身子,差不多都要缩进课桌里,低着头在哪儿张嘴狂吃。 这一幕,好像当初的他们,偷偷摸摸躲在桌子下吃东西,真是青涩而又美好! 只是那一间教室早已不复存在,现如今的他们又在何方? 凌云只觉胖子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一抓一把往嘴里送,以至于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鼓鼓囊囊,他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噎住了。 如果入学第一天,就遇到同窗因暴饮暴食而噎死的事件,会不会成为书院的头条,凌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胖子吃了好一会儿,似乎吃饱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饱嗝。 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于是回过头来,悄然发现凌云再看他,抓起手中的肉饼指了指,小声狐疑道:“凌云,你是不是也要来点儿?” 凌云看他嘴角挂满油渍,内心嫌弃地抽了抽手,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了。” 胖子似乎没发现凌云的异常,身体向后靠了过来,那满是油渍的嘴,缓缓靠近凌云。 凌云霎时一惊,抽着凳子就要向后退。 随后一想,动作太明显,生怕伤害了胖子脆弱的心灵。 暗骂真是麻烦! “来点儿嘛,很好吃的。”胖子手上拿着刚刚吃的饼,向凌云招呼道。 胖子手中的饼卖相很好,看起来非常可口有食欲,只是看一眼,凌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不用,你自己吃吧!” 听到凌云再一次果断地拒绝,胖子显得有些失落。 闷闷不乐的收回身子,向前趴到桌子,一动不动。 凌云看着失魂落魄地样子,于心不忍,轻轻拍了拍胖子后背。 胖子有气无力,瞟了他一眼了,并没有开口说话,显然被他的再三拒绝给伤到了。 小小孩童,不仅敏感,还很在乎自尊心咧! “上课不吃东西。”凌云直溜溜地看着他,认真道。 此话一出,胖子面露笑容,再度靠了过来。 “那我们下课吃。”声若蚊蝇,生怕别人听见他俩的话。 凌云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而后指了指嘴角,“这儿有东西。” 胖子眼珠转了转,随后舌头一伸,便将方才残留的食物卷进嘴中,让凌云看了直瞪眼。 用手拍了拍额头,不禁感叹,他怎么会遇上这么个二货。 苍天啊! 吞下嘴角的残留物,胖子还不忘用衣袖往嘴边一抹,“凌云,快帮我看看,还有没有?” 凌云的视线在胖子,那明显价值不菲的衣裳上停留了半刻。 看着他那被油渍,彻底污染了的衣袖,翻了翻白眼,叹息道:“没救了。” 胖子嘿嘿一笑,“凌云,你真好。” 凌云头痛欲裂,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那里来的神级理解? 苍天啊,您就开开眼吧! 派个人,将这个邋遢的胖子带走吧! 凌云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闭上双眼。 眼不见,心不烦。 夫子的眼光扫描在教室每个人身上,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没人注意到。 凌云看了上去,台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黝黑的孩童。 仔细打量,发现这孩子似乎跟别人不一样,不哭也不闹,甚至连他的目光都没有躲闪。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露出了笑容。 夫子心想这孩子的心性不错,沉得住性子,不为外界环境所污染,倒是个考科举的好苗子。 凌云没想到,就这一对视,他就在夫子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如果凌云此刻知道夫子心中的想法,一定恨不得多看他两眼,含情脉脉那种也不为过。 然而此时凌云内心的想法却是,想看看夫子怎么应对,这样闹腾的场面,如何将这一说韶华之际的孩童安抚下来。 如他所愿,约莫一盏茶功夫,夫子拿出了凌云许久未见的戒尺。 而四周的哭声、呼喊声,此伏彼起。 “肃静。”只见夫子大喝一声,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凌云目瞪口呆,夫子象征性挑衅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再说,小样,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不得不说,这还孩童们似乎对上方的夫子,有些天生的恐惧。 就像我们以往读书面对班主任一个样。 哪怕他不讲话,往那严肃一站,顿时鸦雀无声。 如今这书院夫子也是一样,只是大喝一声,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凌云觉得有些玄学,妙不可言!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就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哪怕是大声哭喊的人,此时也只是小声抽泣。 “从左边第一个开始,一个一个有序上来领书。”夫子声若洪钟,在教室回荡。 孩童们虽小,但能进书院的大都是有智商的人,听到夫子的话,有序的上前领书。 凌云模糊记得他五岁的时候,还在村里玩泥巴,那段日子最是无忧无虑。 往后却是他想也想不到的苦难,如今想想真是恍如昨日。 “凌云,到我们了。”胖子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凌云。 胖子在前他紧随其后,一共四本书,其中三本是他学过的三百千,另一本则是弟子规。 凌云饶有兴趣的仔细翻阅书籍,发现这书的质量,不论是装订还是书写,确实比李川哪儿的好上许多。 待凌云回到座位,台上的夫子咳嗽两声,缓缓说道,“方才领的几本书,由我来教授,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是抽背还是考试都由我负责。” “你们可以唤我做先生,亦或是夫子,我姓张。” “现在都坐好,打开三字经,” 有些认得字的还好,知道拿出三字经。 其他一些没有接触过的人,要么拿出弟子规,要么是百家姓,反正四本书,都有人拿出来。 凌云旁边一人此时正和他前桌发生争执,一人拿着弟子规,另一人拿着百家姓。 都说自己的才是三字经,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显然是谁也不服谁。 “你来说说看,三字经是不是这本?”这时坐在胖子右手边的那人戳了戳胖子的手,期待道。 另一个人也是将头伸了过去,眼巴巴等待胖子的回答。 胖子原本还在犹豫到底选那一本,突然被人一扯,吞吞吐吐也说不出话来。 愣了一会,转身看了看凌云,发现凌云跟他们拿的都不一样。 于是他翻出和凌云一样的书本,大声炫耀道,“呐,三字经是这本。” 那两人对视一眼,发现竟然和自己的不一样,于是急忙反驳,“我这才是,你们都是错的。” “你胡说,你们的才是错的,只有我的才是真的。” 凌云看着互相争辩的两人,不禁头大,仿佛见到了两个大圣在自己跟前不停念叨。 我是真的。 我才是真的。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若要不是上面有个夫子的存在,凌云觉得他们会大打出手。 “你们才胡说,凌云肯定是对的,你们都是错的。”就在凌云看笑话的瞬间,胖子撑了撑衣服,摆开阵势,挤了进去。 “你放屁,你的肯定是错的。”谁知那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反驳道。 …… “都安静。”夫子再度出声。 “看好了,是这一本。”夫子将三字经拿在手中,面向他们晃了晃。 争执不下的两人,发现夫子拿的竟然和凌云的一模一样,面面相觑。 “哼”,闷哼一声,两人昂着头暼向一角,谁也不搭理谁。 凌云发现教小孩,真的需要好脾气,心平气和,才承受的住,不然他看着都觉得头大。 若是遇上调皮的人儿,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想想恐怖如斯! 不过在古代有个制度,倒是很有益于教书先生,那就是尊师重教。 因为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所以古代教孩子的夫子是可以打孩子的,真下手那种。 戒板,木棍比比皆是。 这不,上方的夫子戒板从不离身,凌云露出若隐若现的邪笑。 心想夫子这根戒板,谁会是开门红。 后世的学生,既骂不得又打不得,而且还有一些不讲理的家长。 动不动就投诉你,以至于很多老师从负责任,转变成了佛系教学。 是好是坏他不知,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心态也不一样,造就的结果不尽相同。 不过若是古代教孩子的夫子,打不得骂不得,我估计很多私塾,乃至书院都要面临关门。 教孩子凌云不行,他喜欢孩子,但因为喜爱安静地缘故,他比较偏爱乖巧的孩子。 这应该是大人们的通病吧!哪家的孩子乖巧,得到的宠爱明显增加。 第四十一章 美味佳肴? 三字经作为最简显易懂的蒙学教材,既是基础也是总论,囊括诸多人生至情至性之理。 其中传统文化的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等。 核心思想更是包括了“仁,义,诚,敬,孝。” 张夫子在上方本想将这些道理,说给下方的小孩童们听,可看着下面二十多来张,满是迷茫的懵懂稚子脸。 张了张嘴,又无奈地住了口,哀叹一声:“还是能读会背先吧,讲义往后再说也罢。” 接下来张夫子不再说些高深的言论,正式开始教授三字经课程。 说是教授,也就是学三字经前面几句话。 二十来个幼童,在张夫子的带领下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左一圈右一圈,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跟着李川摇头晃脑,以至于没多大一会儿,凌云有些觉得头晕。 悄悄的减小了摇晃的幅度,一整节课下来,倒也找回了些感觉。 说到底今儿的课跟在李川哪儿的课并无两样,教授方式都是夫子读一句,我们跟一句。 还是得特别说明,凌云拿到书本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所以蒙学最重要的还是识文断字。 但毕竟前世有接触过,也学了十几年的语文,对于断句还是略知一二。 特别是像三百千这种教材,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四个字一断,所以这个规律并不难掌握。 书院辰时三刻上课,中间有一刻时间休息,到午时下课,也就是到十一点午初时间,这就是一上午的上课时间。 钟声响起,夫子叫了声起立,而后向我们躬了下身,就可以去吃午饭了, 一直到下午一点,也就是末初时间,准时坐在教室即可。 这个时间倒是和李川私塾一模一样,就好像后世上课统一时间一样。 一下课,凌云便径直走回宿舍,在自己的袋子里拿出吃饭的家伙。 兴致冲冲地想书院食堂走去。 “凌云,凌云,等等我。”胖子在后面气喘吁吁大声喊道。 “嗯?你有事?”凌云疑问看向他。 “凌云,你这是要去干嘛?”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状态。 “吃饭啊!”凌云右手将饭盒拿起来,对着胖子摇了摇。 “你拿这个去饭堂吃饭?”胖子指了指他手中的盒子。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不都是这样吃饭吗?” “凌云,不用去了,我听说饭堂的饭菜不好吃,我带你去吃好的。”胖子上前,拉着凌云的手,靠近他耳边窃窃私语。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食堂吃。” 话音刚落,凌云果断拒绝了胖子的邀请。 说罢,便将胖子的手拿下,向食堂走去。 “凌云,你不要走嘛,等等我。”胖子一看凌云要走,急忙追了上去。 “少爷,少爷,等等我。”胖子身后的小兵,跑上来叫住胖子。 “干嘛?你没看见凌云都走了吗?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爷,这,这儿有饭菜,老爷专门吩咐厨房给您烧的,您最爱吃的红烧肉。”小兵小心谨慎地提醒。 “红烧肉?” 胖子侧着头,眼睛一转,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显然是听红烧肉这个名字,被勾引住了。 “哎算了,凌云都不吃,我也不想吃。”忽然想到凌云都不愿意跟他吃饭,闷闷不乐。 刚才明明说好下课跟他一起吃零食的,谁知道还没到下课他就打死了瞌睡,直到上课才被凌云拍醒。 想想就郁闷,凌云都答应自己一起吃肉饼了,却被自己给错过了。 胖子将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上午没吃完的肉饼,气愤的指着肉饼道:“哼,都怪你。” 说罢,便将肉饼丢给了小兵,随后走向食堂。 “少爷你去哪?”小兵在后面喊道。 “喊什么喊,烦死了,跟着本少爷就是了。”胖子看到愣在原地的小兵,大呼小叫,好不耐烦怒吼道。 见到自家少爷莫名其妙生气,小兵悻悻跑上前,牙口紧闭。 “小兵,你说食堂往哪走。”胖子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书院食堂在何处,于是开口问道。 发现没有人回应,胖子立即停住脚步。 谁知埋头向前走的小兵,一个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发现撞到自己少爷的小兵,惊慌失措,哆哆嗦嗦向后退,低着头哈着腰不停道歉。 “小兵,我问你话你,你不回答我就算了,你说你冲上来撞我干嘛?啊,你是不是向造反啊?”胖子得理不饶人,对他小兵一顿破口大骂。 胖子本来就极致郁闷,他非要撞到人家的枪口上。 “少爷,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小兵委屈巴巴,跪在地上不断求情。 “快起来,带我去食堂。”胖子嫌弃地推了两把小兵的肩膀,急促道。 别看胖子是生气,但真要打小兵那倒不至于,最多就是过过嘴瘾,象征性动手。 毕竟自胖子懂事起,小兵一直在他身边为他鞍前马后,从无怨言。 他在无赖也知道谁对他好,要是小兵真不好,他去哪儿他爹也不至于让小兵紧跟不舍。 小兵听到吩咐,手忙脚乱走上前带路。 话说凌云来到食堂之后,回头一看,发现胖子并没有跟过来,不禁松了口气。 拿着饭盒点了一荤一素,花了十文钱,看着饭盒里少得可怜巴巴的肉菜,不禁觉得肉疼。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 虽然心疼钱,但还是要保证自己的营养中和,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裹腹,那几个铜板就已足够。 就在凌云坐在准备恰饭的时候,身边刮起了一阵风,将他头发都吹了起来。 他还以为外面要下雨了,缓缓抬起头一看,霎时整个人都瘫痪了,提不起丝毫兴趣。 “你来做什么?”顿了好一会,无可奈何地凌云,不冷不热向来人问道。 “当然是来找你吃饭啊,我还没吃过食堂的饭菜呢,快给我尝尝。”说着便从小兵提的大饭盒里,拿出一双筷子,二话不说就往凌云的碗里夹。 凌云一见胖子这阵势,暗道不好,刚想抽走饭盒,但为时已晚。 只见胖子心满意足夹起一块肉,张大嘴巴,利索地往嘴里送。 “你要吃自己去买,吃我的做甚?”看着本就寥寥无几的肉块,就这么眼睁睁从他饭盒里被夹走,凌云一时之间,悲痛欲绝。 “凌云,你别伤心,你看我给你带来了啥。”胖子低头一看,发现凌云闷闷不乐,连忙安慰。 “小兵,快快快,将饭菜端出来,让凌云尝尝我们家厨娘的手艺,保证让他吃了流连忘返。”生怕凌云生气的他,急不可耐催促。 小兵得令,利利索索将大饭盒放下,把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 一个红烧肉,一个鸡肉,一条鱼,一个青菜,一碗汤,外加点心。 四菜一汤加点心? 此时凌云哑口无言,无与伦比。 …… 心想你搁这度假呢? 还是故意来刺激我? 吃吧,搁不下脸面,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毕竟他和胖子真的不熟。 再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从心底撕心裂肺对着胖子嗷叫,拜托,能不能不要来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这样的美食诱惑,谁能承受得了? “无功不受禄,你的饭菜你自己吃吧,我吃自己碗里的就行。”凌云强忍着内心的欲望,面无表情,语气不咸不淡。 而后将自己的饭盒紧握,低着头细嚼慢咽。 看着凌云对自家饭菜丝毫不受影响,胖子黯然神伤。 “少爷,先吃点饭吧,待会还要上学。”看着神情沮丧的胖子,小兵在一旁好言相劝,希望他先把饭吃了。 “吃饭了。”愁颜不展的胖子将饭菜放到嘴里,发现这时的饭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口,一口吃下去索然无味。 相反凌云正吃的津津有味,胖子看着垂涎三尺,小心翼翼试探道,“凌云,我能不能吃一点你这个,就一点点。” “可以,不过只能吃一点点。”凌云看着可怜巴巴的胖子,于心不忍。 不过又放心不下,在他夹菜时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他的菜夹没了。 “嗯,凌云,你这个菜真好吃,我能不能再吃一点儿?”胖子一口吃下去,只觉得山珍海味不过如此。 凌云汗颜,你这不是来消遣我的吗? 搁这山珍海味你不吃,偏偏跟我抢着为数不多的菜,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书院食堂的饭菜不可口,现在都夸上天了。 是想让我说你善变呢,还是想让我说你口是心非? 唯独一旁站着的小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互相争抢着小碗里所剩无几的肉菜。 心想,难道食堂饭菜真有这么好吃? 平时挑嘴的少爷,竟然在这跟人抢夺食堂的一盘菜。 不信邪的小兵,在凌云二人离开之后,偷偷拐了回来,点了一份和凌云一模一样的饭菜。 满怀期待地吃下去,饭到嘴里,小兵扑喷了出来,难吃到怀疑人生。 这干燥无味地饭菜,是用来搪塞我的吗? 为何方才少爷吃得那么香? 小兵火急火燎的跑到食堂打菜处,怒气冲冲质问道,“你这饭菜是不是跟方才的不一样?” “没有啊。”打菜的小斯丈二摸不着头脑,连忙回道。 “没有?那为啥跟我方才吃的不一样?” “怎么可能不一样,这菜明明是同一个锅出来的,怎么会不同口味呢?肯定是你吃错了。” 难道真的是我吃错了? 不对呀!少爷吃得可香了。 诺大的书院食堂,此时却有一个人在这儿喃喃自语,怀疑人生! 【作者题外话】:各位兄弟姐妹们,银票记得投在最新章节,不然作者和系统那边显示不出来。为什么会在这强调呢。哎!今天四轮pk出来了,没能晋级。“震惊”,原因竟然是人气和银票跟人比,差了一大截。说真的有点失落,但还需振作。加油,明天会更好!!! 第四十二章 宿舍纷争 凌云和胖子两人走了之后,万万没想到小兵偷拐了回去。 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小兵自己手里提着这么多美味佳肴。 竟然会因为看到胖子跟凌云抢吃的,会忍不住偷偷跑回食堂,打了跟他一模一样的饭菜。 这一做法,简直惊为天人! 不过幸好这一幕,没有被他们看到,不然绝对会对小兵这二货做法,笑掉大牙。 回到宿舍的凌云,原本想着午睡会。 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再说这年纪的孩童,本来就容易瞌睡,若是中午不睡的话,估计下午的课又得去周公哪儿喝茶。 虽然三百千这几本书,他都已能诵会背,但为了给夫子留个好印象,以及养成课上听讲的好习惯,他势必严于律已。 “凌云,再在干嘛?”见到上床的凌云,胖子问道。 “我眯会,你别吵我。”凌云声音很轻。 胖子点了点头,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你们刚才去哪儿吃的饭?”这时宿舍另外几人,聊着天走了进来。 “我爹爹给我带的,有鸡蛋,鸡肉。”旁边一个长相白净,眉眼清亮说道。 这人叫张近文,他爹张大海是灵山县一家客栈掌柜。 他本名叫张文,文文静静的模样,很符合他的性格。 因为某天他爹客栈,来了一位算命先生住店。 可却因为没有开摊进账的银两,便想着给掌柜的算一卦,抵却这住宿钱。 这一听,张大海哪里愿意,心想他这些年开客栈,遇到江湖骗子多如牛毛。 小样就凭你? 还想在我面前招摇撞骗,简直痴心妄想。 算命先生一看,这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左右观望,发现张大海的儿子张文正在一旁玩耍。 心生一计,便盯着张文头头是道。 张大海一愣,原地不动,看着他想耍什么花招。 只见算命先生对着张文上下端详,一边看,便“啧啧”说道。“这孩子不得了,当真不得了。” 张文抬头一看发现有人在看他,胆怯的他立即跑到张大海身边,畏惧的看着他。 “张老板,你这孩子当真不得了哇。”算命先生眯着眼,右手的手指还在不停的点动。 张文海诧异看着算命先生,此时的他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 内心蠢蠢欲动。 但毕竟是经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又怎么会按耐不住内心。 只见张大海不动声色,将张文护在身后,直勾勾盯着算命先生,且看他如何弄虚作假。 谁知那人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可惜咯,多好的苗子啊!” 说罢抬腿便往门口走。 张大海此时心烦意乱,按理说这江湖骗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说走就走? “先生,等等。”眼前那人一只脚缓慢跨出客栈大门,张大海急忙上去挽留。 “何事?” 算命先生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只在一瞬之间彻底消失。 而后面无表情,淡淡一问。 “你方才说的可惜,到底惜从何说起?”张大海戳了戳手,满怀期待。 “你真想知道?”算命先生抬头盯着他,眼睛不停打转,若有所思。 内心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虽然魔高一丈,但到底还是老道我道高一尺。 “嘿嘿,那烦请先生不吝赐教。”张大海赔笑,向他恭敬施了一礼。 “嗯,赐教倒是谈不上,不过是几句告诫的话,只是这房钱…”算命先生努了努嘴,话只说了一半。 “好说好说,烦请先生解惑,小店必会为先生大门敞开,安排妥当。” “嗯。”算命先生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话说你这孩子出生是不是伴随着闪电?” “哦?你是如何得知?”张大海惊叹不已,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 “放宽心,是好事。”算命先生用折起来的扇子,轻轻拍了拍张大海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一听是好事,张大海顿时松了口气,同时聚精会神等待讲解。 “我方才仔细察看了下你家小子,发现额头上竟然有道花纹若隐若现。” 闻言,张大海将躲在身后的张文拉到跟前,仔细端详,却是一无所获。 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你们凡夫俗子,未曾开天眼,又怎么能看出端疑。” 只见他将手放进袖子中,用力搓了两把,而后伸出手来,轻轻在张文头上一点。 这一点让张文精神抖擞,张大海盯着算命先生,用手点过的印记,隐约中发现有东西在他儿子的额头上游走。 顿时欣喜出望外,大声喊道,“我看到了,先生,我真的看到了。” 独留张文一脸惊呆,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爹这般欣喜若狂。 算命先生抿了抿嘴,而后点了点头,“嗯,稍安勿躁。” “这孩子,以后就叫近文吧!” “哦?先生这是为何?”平复一下心情的张大海,不解道。 “近文,近文,靠近文才,有文有才,这不象征着才子嘛?” “哦,原来是这样,多谢道长。”张大海恍然大悟,连连道谢。 “无须多礼,只是……” “老朽明白,小谭给道长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再备些酒菜。” “好嘞!” 就这样,张文取名张近文,还特意安排他来参加书院考校。 不考不知道,一考吓一跳,果真是被老道士说中了,他儿真的是有文才的天赋,如若不然怎么会一考就过。 至于到底是不是天命所归,这儿暂且不论。 …… 只当是几人,开开心心一齐走了进来,刚准备踏进宿舍门。 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张近文旁边的孙伟。 话说这孙伟是这宿舍,长得最高也是年龄最长的一个,长相颇壮硕,面相凶狠。 突然被人莫名其妙推了一把,当稳住身体,气哄哄上前叫道,“刚才是谁扒拉我?” 其余三人纷纷摇头。 “说不说?不说等会我打到你们说为止。”孙伟恶狠狠的盯着三人。 只见一个矮矮瘦瘦的小孩,唤叫杨宁生,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张近文道,“是他,我刚刚看到他伸手了。” “是不是你?”孙伟上前提起张近文的衣领,狞笑道。 “我没有,不是我。”张近文后退两步,连连摆手,用力地摇头。 显然不管他有没有动手,孙伟都不打算放过他。 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推,轻而易举便将张近文推倒在地,恶狠狠说道,“我叫你推我,叫你推我。” 说着还上去踹了几脚。 眼前这一幕,那个瘦弱小孩杨宁生惊慌失措地缩了缩身子。 倒在地上的张近文,抱着着头在地上痛哭,可是越是哭,孙伟越是欺负他。 “叫你哭,叫你推我。” 凌云原本睡得真香,被这一阵阵哭喊声惊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嘀咕道,“周守富,他们在干嘛?” “凌云你醒啦?”原本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胖子,听到有人唤他。 “嗯,吵死了。”凌云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这种刚入睡就被吵醒的状态真是烦人。 有气无力坐起身子,发现竟然有人在打架,不禁清醒了起来。 向着胖子疑问道,“他们怎么回事,怎么会打起来?” 胖子靠近凌云轻声说道。 原来是哪个瘦小的杨宁生,不小心推了一把孙伟,谁知放心怕被打的他便诬赖是张近文推的。 谁知这一幕正好被胖子看到。 “凌云,我们要不要帮他?那个人看起来好可怜啊!”胖子期待的看着凌云,小声问道。 “嗯,我倒是想帮,可是那人看起来比你还壮大,咱俩好像帮不了。”凌云看着孙伟那比他高一个头的身高,若有所思,他可不想以身试险。 “凌云别怕,我来保护你,我看谁敢碰我一下。”胖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凌云敷衍的点了点头。 “凌云,你看我的。”说着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对着孙伟大声喊道,“你,给我住手。” “你想干嘛?”谁知孙伟却是不怕他。 “你若是敢插手,我连你一块打。”原本低着头在教训张近文的孙伟,听到有人在对他指手画脚,挺起身子,昂着头颅凶狠道。 平时只有胖子欺负人的份,那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你是哪里来的乡下野孩子,敢在爷的底盘撒野,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胖子昂首挺胸,毫不示弱。 凌云闻言,无辜躺枪,乡下来的怎么啦? 偷吃你家米饭了? “我管你是谁,敢惹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气哄哄的上前,就要动手。 胖子一看,来人竟然比他高,还长得这么壮,暗觉不妙,向后看了看凌云。 凌云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看着越来越近向他走来的孙伟,不禁有些胆怯,于是扯着喉咙喊道,“小兵,快来啊,你家少爷被人打啦。” 此话一出,孙伟顿了一下,左右观望,却没发现有人来,嗤笑一声,“叫,继续叫,我看今儿谁能救得了你。” “凌云…”发现小兵没有来的胖子,慌慌张张跑到凌云身后。 第四十三章 区别对待 凌云好生无奈,站起来看着眼前这,颇具大块肌肉的小屁孩,心里一阵拔凉。 虽说他这段时间有在锻炼身体,但因为只有五岁身体,锻炼强度并不是很大。 年纪太小并不适合高强度的锻炼,不然会对身体有所损害,比如最明显的就是长不高。 前世他只有一米七五,但他爹只有一米七出头,他可不敢损害身体,到时候个头不到一米七,那心可就拔凉拔凉。 况且他只是强身健体,并不是打架技巧。 “你也要掺和?”孙伟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凌云镇定自若地盯着他。 “谁敢帮他,我就打谁。” 凌云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孙伟不解。 “我劝你趁早收手,要不然你觉得你把我们都打了,书院岂会坐视不理?好心奉劝你一句,别到时候被书院开除,怪我没有提醒你。” 孙伟不由得一愣,随后脸色苍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呼吸加重。 回过神来的他,死死盯着凌云看了一会,愤愤地“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看到孙伟离开,凌云也松了口气,要不然这小块头站在这,倍感压力。 见到孙伟离开,胖子立马凑上前,指了指离开的孙伟,悻悻问道,“凌云,他是走了吗?” “你觉得呢?大英雄。”凌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直呼好家伙。 挖了一个大坑,把他往里推。他这瘦弱的身体,还没张近文的中看,胖子也好意思躲在他后面。 “凌云,我并不是怕他,可是夫子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如若不然就凭他?再来一个我也不怕。” 胖子口是心非,又开始不停地吹嘘,说自己以前多威武、多厉害。 凌云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无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伸头撇了一眼张近文,发现他还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于心不忍地他上前安慰道,“没事了,你起来吧!” 凌云刚一触碰到张近文,明显感受到他颤抖了一下。 而后缓缓摊开捂住双眼的手指,左右观看,发现孙伟不在了,这才松了口气。 挣扎着站了起来,委屈对着凌云小声抽泣道,“谢谢你,凌云。” “没事,你没事吧?” “疼。”张近文哭着吸了一口气,委屈说道。 “揉一揉就没事了。”孙伟并没有下多重手,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大概率是为了立威,让别人知道他的厉害。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明白,就推了他一把,怎么会打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 “你起来收拾一下,准备上课了。”看着还在那儿,小声哭泣的张近文,凌云开声劝道。 一听到要上课了,张近文利索地整理了衣服,没有继续哭泣。 下午的课还是同上午一样,继续学习三字经,一点到五点。 上重复的内容,凌云觉得甚是无聊。 但是又不敢不上,只能看着窗外的知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胖子看到凌云发呆,他有模有样跟着学了起来。 只见他双手拖着下巴,仰着头向窗外看去。 不一会儿,发现有人开小差的夫子拿着手中的戒尺,从上方走了下来。 “你,还有你,都给我站起来。”夫子的戒尺重重敲在凌云和胖子的桌上。 戒尺敲打桌子的声音没能惊醒凌云,但却被夫子的怒吼声给惊醒了。 回过神来的凌云和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子,慌不择路站了起来。 “你,背诵我方才教授的三字经内容。”戒尺再一次重重敲击桌子上,对着胖子厉声说道。 胖子急忙打开三字经,草草瞄了一眼,依依不舍地盖住。 “人之初,性,性…”胖子吞吞吐吐,连第一句话都还没背完。 凌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急剧下降,夫子咬牙切齿道,“将手伸出来。” 听到严厉的呵斥,胖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畏畏缩缩将手一点一点伸了出来。 夫子看到他慢慢吞吞,直接伸手将他手拖了出来,手上的戒尺接踵而来,边打边骂道,“叫你不听课,叫你上课看窗外。” 胖子第一次被打,眼睛通红,泪水不停在打转。 凌云万万没想到,夫子戒尺的开门红,竟然用在胖子身上,忍俊不禁偷笑了起来。 正在打胖子手掌的夫子,看到后面的凌云在捂着嘴偷笑,火冒三丈,简直不可理喻。 只见他果断停住手中的动作,纵身一跃来到他面前。 “年纪轻轻不知道错,竟然还在这儿偷笑?将手伸出来。”夫子怒不可遏,摆明了要狠狠教训他。 心想上午还觉得你有心性,下午就给我犯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看着夫子手中紧握的戒尺,再看看胖子被打的红肿的手,惨不忍睹。 于是他急忙开口,“等一下夫子,我…我会背,我会背。” “嗯?”夫子微愣,显然不太相信。 “人之初,性本善……”就这样在夫子的注视中,凌云风轻云淡的将三字经,完整地背了下来。 等他背完再看向夫子时,只见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愣了好一会,才沉声问道,“之前可曾蒙过学?” “未曾。” “嗯?那怎会背诵全文?” “学生,学生在家曾跟随叔父学习过几日。”凌云恭敬的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百家姓可曾学过?”张夫子恍然大悟,紧接着随口一问。 “学生叔父也曾指点过一二。” “这么说,也会背?” “会一些。” “背来听听。”张夫子一听他百家姓也会背,不由得热切起来。 “赵钱孙李……”凌云又轻轻松松把百家姓全文背诵下来。 张夫子惊讶不已,嘴巴足矣塞进一颗鸡蛋,“年纪几何?” “满五岁半。” “哦?”张夫子惊叹,紧接着又问道,“千字文可会?” “会一点儿。” “咳咳。”夫子默然,干咳了两声。 “学生未曾学过弟子规。”眼看场面有些尴尬,凌云急忙出声。 “嗯,好好好。”夫子连说三个好,顿了一会儿,接着又道,“老夫教授前面三本书时,你可自行复习,不过切莫发出声音,影响他人。” 第四十四章 同窗好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学生遵命。”凌云恭敬的作揖,心里在窃笑。 嘿嘿,果然优秀的人有优待。 夫子重新审视了一遍教室,发现有人蠢蠢欲动。 语气心长沉声道,“若是在家曾学过老夫教授的这几本内容的,可与老夫明说,老夫准你们课上不用认真听讲。” 此话一出,全场轰然,下方众人跃跃欲试。 “肃静。”看着闹哄哄的教室,夫子不禁怒道,霎那间教室恢复了宁静。 夫子这才捋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缓缓说道,“前提是能诵会背,若不然就给我安心听讲,如若不然,嘿嘿!” 一听到要能诵会背,又焉了下去。 特别是夫子拿着戒尺,在手上掂了掂,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那隐隐骚动的几人,若有所思。 那几人发现夫子正盯着他们看,纷纷心虚安静了下来,正襟危坐。 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夫子,挨了板板。 他们刚刚亲眼所见,这不胖子的手还红通通的,夫子下手可不管你是死是活,他们可不想撞枪口上。 “没有那本事就不要学人开小差,否则,嘿嘿!”夫子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胖子,后者欲哭无泪! “今日授尔等之课业,务必牢记,明天一一到我面前背诵。”张夫子临下课说了这么一句。 这些孩子都是经过书院层层考校,精挑细选出来的。 虽说不能保证,以后一定能成功考取功名,但经过一天的学习、磨打,背诵这么几段话,想来也不成问题。 最后一堂课是教授写字的老师,这个并不是张夫子教授,而是有专门教授写字的老师。 这名老师姓孙,一进来就在墙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李平立。 苍劲有力、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书法不觉让他眼神一亮。 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 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书院的实力不容小觑,连练书法的夫子的笔力如此雄厚,且其教学经验之丰富,深入浅出。 这毛笔字就凌云来说,一个字“绝”。 李夫子上课比张夫子有趣得多,既能带起孩子们学习的兴趣,又能适时的教授学识,让凌云感叹,这银子还真没白花。 有时候上课就这样,有趣得课堂时间过的飞快。 临近放学,夫子让我们晚上抽时间练习,但不要操之过急。 学习书法讲究坚持不住,持之以恒,方能有所收获,以至达到入门阶段。 凌云深知自己在书法上并没有天赋,所以课上听得格外认真,丝毫没有方才张夫子的课那般心不在焉。 他可不想自己到时候,写出来的字像鬼画符一样。 书院辰时上课,酉时放学。 “凌云。”一放学,胖子委屈巴巴看着他,小心翼翼托着红肿的双手,凌云不觉有些好笑。 “你还笑,都怪你。”看到发笑的凌云,胖子生气跺了跺脚,扭过头去。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憋笑的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胖子回过头来,泪流满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云一时没忍住,喷笑出声。 “啊啊啊…”一边叫着上前捶打凌云,谁知刚刚一碰到凌云,吃痛缩回了手。 想想又气不过,恼羞成怒的他,抬起腿便向凌云踹去。 看到他这副模样,凌云不忍在逗他玩。 平复了一下心情,“行了,行了,我要回宿舍了。” “啊?”胖子停下动作,接着道,“我也去。” 回到宿舍放了书,凌云发现张近文和书院指引人在收拾行李,疑惑不解的他上前询问道,“你这是打算搬走吗?” “对的,我原本也没打算住在这,不过是打算中午用来休憩的地方。” 凌云恍然大悟,他原本还觉得奇怪,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县里或者是书院附近的,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怎么会舍得让年幼的小孩寄宿书院呢? 如今想想,原来只是中午暂住的地方,但也能解释得通。 不禁感慨果然是富家子弟,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不像他迫不得已。 凌云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物,送他出门口。 刚走下台阶,就有下人驾着马车等候在书院阶梯下等候了。 因为中午的是,张近文已经将凌云当成了朋友,对他道:“凌云你去我家玩会吧,我爹爹做的菜可好吃了!” “不用了,一来一回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待会我让我爹差人将你们带回书院就是了。” 张近文显得很热情,将东西放下之后一直拉着凌云的手。 “我待会要背诵,不想出去了,明天夫子还要抽背呢。”面对热情的张近文,凌云倒没有不近人情的果断拒绝,而是找了个背书的理由搪塞。 “哦,那好吧。”凌云不能去让他遗憾不已。 “以后有机会会去的,放心好了。”生怕他伤心,凌云安慰说道。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 凌云点了点头。 说罢嘟嘟嚷嚷的他上了马车,掀开车厢的床布不停地向凌云二人招手。 凌云二人挥手回应。 “对了胖子,你怎么还不回家?”送走了张近文,想起来胖子也是县里的人,于是疑惑道。 “啊?”胖子被凌云的问题愣住了。 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凌云你不知道,我爹娘一点都不爱我,我回家跟我在不在家都是一样。” 说完还用那昂贵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泪。 “真的?”凌云不可置信。 “真的。”胖子吸了一口气鼻涕,昂着头肯定道。 “可是你有一个小斯陪着你,还带饭给你吃。”凌云显然不信,若有所思看着他。 “凌云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可是你的好友啊。”看着凌云不相信他说的话,胖子打起了感情牌。 “你觉得呢?” “凌云真的,我爹娘都不爱我,虽然给我派了个小斯,但是个不靠谱的,关键时刻总是不见人……你不看中午,我都差点被人打了,他都不出现。”说着胖子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行了行了,我信了。”原本凌云将信将疑,但是一看到他又要哭,立马表示相信。 “嘿嘿,我就知道,凌云你肯定信我。上前怀揣着他的手,破涕而笑。 “一嘴鼻涕,你离我远点。”凌云躲闪过他的手,大步向前走。 “凌云你等等我。”一看凌云跑到前面,急忙跑了上去。 【作者题外话】:过年啦,好忙啊,今天中午有客人来,忙了两个多小时给他们做吃的。又聊了会天,以至于到这个点才更新!!! 第四十五章 游藏书阁 径山书院由几座山连接而成,占地破为广阔,凌云闲来无事便叫上胖子在书院里游荡。 书院里随处可见的竹子,一节复一节,颇有节节高升之意。 特别是竹子下设立的茶座,供学子们饮茶作乐,吟诗作对。 时不时撞见高谈阔论的学子,群坐在亭子中吟诵经典,互相切磋。 这不稀稀落落的人群坐卧亭中,或是作诗,或是吟诵,学习气氛可谓是相当的浓厚。 上次虽说跟他爹游走过一遍,但毕竟只是匆匆而过,并没有仔细察看。 如今再走一遍,恍然发现高年级的学子,拥有独立的一栋栋房子,并且围绕在一起,形成楼阁一般。 凌云心里不禁起了疑问,这难道是早先的学院由来? 楼阁之上悬挂着牌匾,分别为童子院,秀才院。 当然此童子非彼童子,此童子是过了童子试,而未登科的童子,而凌云他们是真正年龄上的童子。 秀才之上自然是举人,但这儿并没有,他想当然并不是每个书院,都有着能力开设举人院的实力。 毕竟举人之上就是进士,灵山县在大乾皇朝排不上名次,自然而然径山书院也就没有相对应的雄厚实力。 他估计考上了举人的人,大概率会到府城,亦或是找个大儒拜师,方能再进一步。 当然也有书院可以教授举人,凌云印象中,像岳麓书院这种级别应该能行。 当然他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岳麓书院,毕竟他还未了解过。 而且高中举人,就是朝廷的预备官员了,遇到有空缺是可以补录的,前提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 况且大多是人中了秀才,就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再者说有些考中举人已是万幸,温柔乡里躺上几年,早就磨灭掉了锐气。 若是没有了进取之心,谁还会规规矩矩在书院念书?更不要说秀才之上的举人了。 凌云一一看过去,让他发现一件有趣得事儿,就单单拿童子院来说。 里面的人杂乱无章,有垂髻小儿,也有满是白发的老翁,这鲜明的对比真是让人扼腕。 那白发老翁怕是跟李川的年纪相仿,却还在这儿苦苦挣扎。 凌云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叹,这科举的诱惑力,如同鸦片。 第一口吸上去能让人提神醒脑,上瘾之后却是怎么都戒不掉。 家境殷实还好,若是像他们这样的平常人家,只怕是落得个家破人亡。 真是可悲又可叹! 路过童子院后的凌云,心情颇为沉重,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名为藏书阁的门口竟是不知。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古代图书馆吗? 面对近在咫尺的藏书阁,凌云不由得激动万分,方才阴翳的心情此刻烟消云散。 心情澎湃的他走了进去,便见入门的地方,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儿。 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瞧见凌云走了进来,斜视打量了一眼凌云:“将书院令牌拿出来。” 书院令牌? 那是什么东西? 莫不是前些天夫子,发给他们的那块腰牌,于是他从口袋里翻了翻,两人将其拿出来试着递给老头儿。 “童子甲班,凌云,周守富。”拿到腰牌的老头看了一眼。 接着老头板着脸冷冷道,“只能进藏书阁第一层,不可上二楼。切记不可损害书籍,亦不可私自藏书带走。若有发现损害或私藏一本书籍,需赔偿十本,此外书院不接受赔钱,只要求赔书。” 说罢,老头腰牌还给凌云二人。 凌云将腰牌放好,心里嘀咕,假一赔十?还不要钱,只要书。 想想真是可怕,书竟然比钱重要。 湖人诚不欺我,书中自有黄金屋。 所以书院的书自然是比金钱贵重得多,凌云这般想着。 走进书阁第一层,四周全是书架,一架三层,层层放满书籍。 “凌云,好多书。”胖子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不由得激动万分。 “嘘,小声一点儿。”凌云指了指旁边立着“禁止喧哗”的牌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嘿嘿,一时没忍住。”胖子挠了挠头,看着他傻笑道。 随后跟着凌云的步伐,牙口紧闭。 凌云左右环顾,四周翻阅,发现竟都是些适合孩童的粗浅读物,像三百千、弟子规这样的启蒙圣物。 甚至还有简画,多是生动形象的解释,一些成语或是寓言故事。翻看起来虽觉有趣,但与自己所需相差甚远,内心甚是失落。 但毕竟进来了,还是仔细看看有没有一些比较靠谱的书籍。 就这样,凌云在一个书架停了下来,安静的阅读。 胖子有样学样,也跟着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昏昏欲睡的胖子坐在书架旁,呼呼大睡。 凌云瞟了一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嘀咕道,“真不知道他到底来干嘛的?上课吃,下课吃,来到藏书阁睡。” 真是个人才! 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下来了,凌云抬头一眼,大吃一惊,连忙叫醒胖子。 “嗯,凌云你拍我干嘛?”胖子揉了揉眼睛,眼睛眯着一条缝,打折哈欠问道。 “起床了,我们该走了。”凌云指了指门口。 “哦,要走了吗?” “对,快点起来。”凌云拉了一把胖子的手,却发现他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看着他圆滚滚的肚子,自觉高估自己的力量,同时低估他的吨位了。 走出藏书阁,凌云匆匆向宿舍门口跑去,胖子紧随其后。 “凌云,你等我会儿。”胖子跑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快点儿,待会食堂没饭了。”凌云抬头看了看天色渐暗,着急催促道。 “哦,那我们快点走。”一听到食堂没饭,胖子脚步轻快起来。 凌云看着跑在他前面的胖子,心想这家伙真的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看着渐行渐远地胖子,凌云不由得加快脚步。 第四十六章 休沐时间 凌云两人前脚刚回到宿舍,小兵后脚就跟了上来。 只见他跪倒在地,趴在胖子的脚下,痛哭流涕,“少爷你去哪儿,我整个书院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您,我还以为您失踪了,可把小的吓死了。” “起来,起来,有什么事站起来好好说,别老是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好生烦人。再说了本少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这么大个人还哭,脏死了。” 胖子看着脚下痛声大哭的小兵,不耐烦呵斥道。 “少爷,您方才到底哪儿去了,小的,小的里里外外把书院逛了个便,也没能找到您。”小兵擦了擦眼泪,到底是没站起来,而是抬着头追问道。 “哪儿也没去,就是跟凌云一块儿去藏书阁看书去了。你看看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凌云还在这呢,就知道哭,本少爷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胖子看了看小兵,又看了看凌云,后者只是低着头靠在床边。 “少爷,您,您吃饭了吗?”许久小兵站了起来,小心翼翼问道,胖子还未出去,他又委屈巴巴继续说,“少爷,您看着饭菜都凉了。” 小兵将饭盒端上前,利索打开一看,方才已经凉了,红烧肉块两两粘在一块。 胖子看着那肥瘦相间,外焦里嫩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 “凌云,要不我们在吃点?”只见他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凌云,小声问道。 凌云抬头瞥了一眼,看着香甜松软,美味可口,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扭过头去,口是心非地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吃红烧肉。” 凌云说完,心里在滴血,忍不住抽两嘴巴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的红烧肉啊,香喷喷的红烧肉,近在咫尺的红烧肉。 闻言胖子也不强求,上手就抓了两块,直接放进嘴里。 只见胖子将红烧肉放进嘴里,紧眯着双眼,一口一口地轻轻咀嚼,好不过瘾! “少爷,小的,小的能不能也尝一块?”小兵看着为数不过的红烧肉,慌慌张张看着胖子,满怀期待。 胖子睁开紧眯地双眼,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再次问凌云,“凌云,你真的不吃嘛?等一下就吃完了。” “不吃。”凌云脱口而出。 “哎!凌云不吃。呐,这块给你。”听到凌云说不吃,胖子又拿了两块红烧肉,把最后一块留给了小兵。 “谢谢少爷,少爷真好。”说完他快速将红烧肉抓起,果断往嘴里送,细嚼慢咽,好生满足! 凌云虽然紧闭双眼,但红烧肉的香味浓郁,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它的气息,馋得他直牙痒痒。 心想你个胖子,不知道出外面吃吗? 恨得他咬牙切齿,直骂娘,场面还要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 吃完红烧肉的胖子,将抓肉的手放进嘴里嗦了嗦,而后心满意足将饭盒盖上。 “少爷,下面几个菜您不再尝尝?” “不了,不了,少爷我吃饱了,你自己处理掉吧!”胖子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了长长一声饱嗝。 “好嘞,那小的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 小兵领命,恭敬退出宿舍。 踏出宿舍的小兵,这才大步流星向房间走去,心想剩这么多好菜,待会可得好生尝尝,把中午倒掉的饭菜给补回来。 小兵将饭盒放到自己房间,转身又回到他们的宿舍,先是帮胖子洗了洗手,又擦了擦油腻的嘴。 将行李物品摆放整齐,将被子铺好,恭敬道,“少爷,床铺已经准备好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在喊你。” “好嘞!” 说着小兵先是碎步退至宿舍门口,而后一个转身,脚步轻盈,刹那间回到了房间,缓缓打开了饭盒。 …… 第二天,夫子抽背之时,自然是哭声连天,就连胖子也没能逃过。 这种环境,凌云在李川哪儿早已习惯,所以见怪不怪,安静的练字。 胖子一连被打了两次,那怕是皮糙肉厚也苦叫连天,担惊受怕。 一放学就拉着凌云,让他将他背书,凌云自是拧不过他,便把自己做好标点符号的笔记交给他看,让他四个字一断,一断一背。 胖子见这方法甚是惊奇,抱着凌云的书背了起来,不一会儿,兴高采烈地他又找到凌云。 “凌云,凌云,你真的是太聪明了,我用了你的方法,半个时辰就背会了。”见其效果显著,胖子蹦蹦跳跳。 心想用了凌云牌学习方法,爹娘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啦! 没人管的日子里凌云过得尤为惬意,不是看书、背书,就是在练习书法。 按李夫子的说法,他的书法日渐熟练,越来越有型了。 按这个标准来做,半年时间就能初步成型,一年时间就有所小成。 凌云听得他的夸赞,满是自豪。 半个月一到,就是休沐时间,一共有三天的休息。 还未放学,凌大仁早早在书院门口的一角等候,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凌云走近一看,原来是他表哥杨虎。 “爹,表哥,你们来了?”凌云高兴上前招呼道。 “四郎,终于等到你了。”凌大仁一手将他书包提起,另一只手将他抱起。 而后开心说道,“走,咱们回家!” “凌云凌云,等等我。”刚要走的他们,听到身后传了胖子的声音。 “爹,等会。” 闻言,凌大仁停下脚步,将他放了下来。 “凌云,你这是要走了吗?”胖子气喘吁吁,有气无力说道。 张近文也在一旁,只是状态明显比胖子好多了,两人一比,天差地别。 “你们怎么追出来了?不是说好我先走,你跟近文一起走吗?” “是,是……”胖子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话。 “是这样的凌云,我们打算叫你去县城住上一个晚上,明天在回家。”眼看胖子上不出话,一旁的张近轻声说道。 “不行哦!”凌云摇了摇头。 紧接着又道,“我爹他们已经到了,而且我们出来半个月肯定要先回家跟家人团聚的,往后有时间再去,来日方长!” “好吧!”胖子两人连连唉声叹气,遗憾不已。 “那我先走了。”凌云指了指凌大仁,向他们告别。 在胖子两人的送别中,凌云的身影渐行渐远。 【作者题外话】:过年啦,过年啦,小书生给大家拜年啦,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吉祥,虎虎生威! 第四十七章 放假回家 凌大仁抱着凌云,悠哉悠哉走到牛车旁。 “凌家四郎放学啦。”周老伯一见到凌云,热情的招呼。 “周老伯。”凌云礼貌施礼回应。 “哈哈哈,果真是书院出来的大才子,这规矩就是比别人的足。”周老伯看到向他施礼的凌云,开起了玩笑。 “周叔您就别笑话他哩,别看他小,可要面子哩。”听到周老伯夸他儿子,凌大仁笑呵呵着回道。 “哈哈哈,没有打趣,没有打趣,老头子我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乖巧,心底喜欢着哩。哪像我家那毛孩子,整天直来直去,一点规矩都不懂,什么时候能有你家四郎一半乖巧,我就烧高香咯!”周老伯感慨万分。 “哈哈哈,周老叔,儿孙自有儿孙福,用不着我们操心,放宽心就是咯。”凌大仁赶忙安慰。 “话虽如此,可是哪有不为自己家小孩着想的长辈。小个时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长大了又想着他能成家立业。哎,人这一辈子啊,就一直在瞎操心。” 闻言,众人沉默不语。 周老伯的话不无道理,可怜天下父母心哟! “哎,是我老头子年纪大了瞎感慨。走上车,我们回家。”沉默良久,周老伯突然开声,打破这沉静。 “来,儿子,你坐中间,英儿你坐前面。”说着便把凌云抱上了牛车。 “哎爹,这婴儿车怎么回事,你们今天拿来卖了吗?”凌云看着牛车边上悬挂着的两婴儿车,开口问道。 “嗯,这是你表哥做的,瞧瞧怎么样?” 听到凌大仁在说他,杨虎傻笑地挠了挠头。 凌云仔细察看,发现还是挺不错的,但还是有些瑕疵,边角不够细化,有点隔手,而且也没有刻上花纹。 确实不如他爷爷的精雕细琢,还是多加打磨,不过这种话他不可能当着杨虎的面讲出来。 “哇,这是表哥做的?”凌云表现出惊讶不已,震惊看向前面的杨虎,发现他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表哥,这是你做的吗?”凌云再度出声。 “嗯嗯。”杨虎害羞的低下头,不知所措。 “表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让我难以置信,这么短时间你就会做婴儿车了?” “一般般,师傅教的好。”杨虎嘿嘿一笑。 “表哥你真是太棒了。” 凌云丝毫不掩饰的夸奖,让杨虎一直在哪儿傻笑。 “对了,爹今天你跟表哥是拿它上街去卖了吗?”转头一想,发现不对,表哥做的婴儿车怎么会挂在牛车上,莫不是…… “对的,虎儿一共做了六辆,想着今天你放假,随便将它拿出来买,不曾想…”凌大仁欲言又止。 “怎么了?爹,是不是效果不太理想?”凌云发现他爹话说一半,心里已经琢磨出个大半。 “也还好,不过因为县里模仿的实在太多了,现如今这玩意不好卖,这不还剩两辆没卖出去。”凌大仁说是这话有些唏嘘,想当初他们家刚做出来的时候多抢手。 “哦。”凌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在凌云意料之中,毕竟从古至今,模仿者从未断缺,哪怕是后世版权保护,也有很多人碰瓷。 “县里面现在卖这东西的不下十家,价格在三百文左右,咱家今天只卖出去四辆,还得亏运气好,有些小贩一整天也不见得卖出去一辆。” 凌大仁继续感慨道,想当初他跟儿子一起卖的时候,可是一两银子一辆,有些更甚,二两,最后一辆还卖到五两。 现如今三百纹银,上前询问的人寥寥无几,真是时至境迁,感慨万分。 “不过也都进账一两多银子,也不亏必行。”凌大仁自我安慰起来。 “对了儿子,这段时间在书院怎么样?同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凌大仁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关心道。 凌云自然是点头。 不过脑海中却浮现出孙伟欺负张近文那一幕,心想若是换成是他,他会怎么做,难道真的要乖乖挨打吗? 叫人? 他看了一下表哥杨虎,发现表哥活生生就是一个肌肉男,不由得羡慕起来。 就表哥这体型往那一站,他觉得就算孙伟,在硬气也不敢再他表哥面前嚣张。 靠人不如靠己,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要不然只有被挨打的份。 为庆祝凌云第一次放假,凌大仁在回去的路上还买了两斤肉还有一只烧鸡,凌云扒着他让他给买糖果,凌大仁自然是拗不过他,只好买了一些。 眼见目的达成,凌云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他的手。 回到家里众人又是一番细问,得知他在书院一切安好,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这下好了,大娃也不用整天念叨你了。”他奶奶突然开,言语充满了打趣声。 嗯,怎么回事? 凌云转头看向大娃,后者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不好意思的低头。 “你是不知道你自从去了书院之后,大娃可担心你了,整天做事心不在焉的,可比你娘还担心你咧!我都说了我们家乖孙神通广大,一定没有问题,这不,乖儿这不好端端的嘛?”梁氏言语激昂,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你这老婆子,还说别人,是谁在孙儿去书院之后,天天喊着四郎四郎的名字哦!现在见到孙儿回来了,又开始调侃别人。”这时看不下去的凌大山站了出来,对着梁氏数落道。 “你这老家伙,我让你说话了吗?”说着就要站起来打他,只是声大如雷,动作却是轻如细雨。 众人哄然大笑,好不热闹,看着喜颜笑开的他们,凌云也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 半个月不见,凌云甚是想念他们,他想他们应该也一样。 若不然也不会知道他今天回来,以往忙碌的一家人,全都坐在门口等待他的回归来。 看着一副副熟悉的面孔,精神头同以前相比也好上许多。 看向四个姊妹,发现她们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干瘦干瘦的了。 脸上的线条感柔和些许,可能伙食变好了点儿,脸上长了点肉。 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真好! 第四十八章 回到家中 “爹娘,你不知道凌云真的好厉害。”坐在马车上的胖子,喋喋不休。 “哦,有多厉害?” “他竟然学过三百千,还能全部背完,他年纪比我还要小一岁咧,却比我还要厉害。你们说,比我还厉害,那不是特别厉害吗?”胖子转悠着眼睛,期待的看着两人。 “啊,对对对,那儿子你会背了吗?”周大富大声肯定胖子的话,紧接着追问道。 谁知听到这话的胖子,委屈巴巴,沉默不语。 “儿子,你这是怎么啦?可别吓唬娘。”不明其缘由地刘氏看到胖子这个状态,急忙摸着他那肥嘟嘟的脸,关心道。 “娘,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伤心的事了。” 胖子心情低落,小声抽泣。 “儿子,你怎么啦?是不是书院里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娘,娘给你出气去。”看到他此般模样,还以为是在书院里受人欺负了。 “没有。”胖子使劲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开心?” “娘,夫子,张夫子他打我。”说着胖子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娘在这呢。”刘氏抱着痛哭流涕的胖子,好声安慰。 “娘,夫子,张夫子打我手掌,还打我两次。”胖子嘟着嘴,委屈地诉说着。 “没事了,没事了。” “儿子,夫子凭啥打你?”一旁的周大富,看着大哭的儿子,自然心痛不已,但还是奇怪的问道。 “你管他凭啥打,他打你儿子就是不对,你平时不是很能吗,有本事你去打他一顿啊!” 周氏听到自家丈夫不关心儿子也就罢了,还追问儿子为啥被打。她才不管你为啥打,反正打我儿子就是不行。 “嘿嘿,我这,这不是想知道前因后果嘛。”周大富尴尬的干笑一声,看着发脾气的妻子,声音不觉小了起来。 “因为我背不出书来,夫子就打我,不过我不单单打我一个。”胖子委屈的戳着手指。 “儿啊,要不咱不去书院了,娘给你找个先生,到府里见你好不好。” “娘,你看你又讲这种话。”胖子听到这话止住了哭声,不过显得很不开心。 “娘不说娘不说。” “夫子只前两天打我,后面我用凌云教我的方法,就再也没有挨过打了。”胖子嘿嘿一笑,还自以为是的自夸起来,“娘,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对对对,我儿最聪明,是我们周家最聪明的啦!” “那当然,不过多亏了凌云的方法,还不然指不定还要挨打咧!” …… 话说凌家在凌云回来以后,气氛活泼得很,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连许久未见凌云竹鼠看到凌云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在欢迎他的回来。 凌云高兴的将它捧了起来。 …… 入夜,刚回到家的凌云有点激动,躺在自己的床上发呆。 旁边的杨虎看了一眼他,“表弟,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你先睡吧!” “那我先睡了。”杨虎挠了挠头,就安静躺下睡觉了。 杨说睡就睡,不一会儿,呼声渐起。 这呼声直接打乱了凌云的心绪,心想这还让我怎么睡。 骂骂咧咧的他提起书包,出了门。 “娘子,为夫为你宽衣。”凌大仁看着在床上风情万种的妻子,不由得着了迷。 “为老不尊,真是越老越坏,坏人。”杨氏娇羞嗔怒,却没有阻止凌大仁手上的动作。 凌大仁嘿嘿一笑,满怀期待起来。 可就在帮是解开第一件衣服的同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他爹,这么晚了会是谁?”杨氏迅速将凌大仁的手撇开,将被子扯到胸口盖住,紧张问道。 凌大仁茫然无措,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 不管你是谁,敢打搅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气哄哄的他走到门口,解下门闩气愤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爹爹,是我,四郎啊!”只见凌云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进来。 “四郎这么晚你不睡觉,跑这敲门干嘛?快些回去睡觉。”听到是他儿子,他就更气了,心想着打也打不得,到最后还得把怒气往里憋。 “爹,你干嘛呢,快开门啊!”门外凌云着急喊道。 凌大仁虽然已经解开门闩,但是他的脚死死抵住门,任由凌云如何用力,却是推开不得。 “你来这干嘛?快回去睡觉。”凌大仁愣是不开门,不耐烦的催促。 “爹,您让我进去,我要进里面睡。” “你不是有房间吗?还跑过来干嘛?”凌大仁想不明白了,自己有新房子不住,跑过来影响他干嘛? 长夜漫漫,你不睡我还得抱老婆睡呢。 “爹,您快开门,外头冷。” 现在已经九月份了,入夜渐微凉。 “他爹,是不是四郎?你堵着门干嘛,快让他进来啊。”杨氏一听竟然自己的宝贝儿子,连忙让凌大仁开门。 “哼。”凌大仁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 “爹,您说您,堵着门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干坏事咧!害我一个人在外头瑟瑟发抖。”凌云有意无意的抱了抱身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去去去,赶快进去睡觉,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 “睡就睡,那么凶干嘛?是吧娘。” “嗯。” “娘,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热的吗?”走到床边的凌云,突然发现杨氏脸上红通通的。 “嗯。” “娘,太热了就不要盖被子了,要记得透透气,要不然浑身难受。”说着伸出手来,想帮她掀开被子。 “娘,您放手啊,我帮你松松被子。” “你这小子,你爹我还在这儿,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赶快进去。”凌大仁见状急忙上前,打开里能,将凌云推了进去。 “娘子,四郎走了。”凌大仁眼睁睁看着杨氏。 “哼,想都别想。”谁知杨氏突然发起了脾气。 凌大仁暗暗叫苦,这是什么事儿? 心想都怪四郎,明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还没尝到甜头就让她跑了,气煞我也! 第四十九章 砸墙开门 凌云进了里屋门之后,熟练的爬上自己的小床。 “四郎,你来了?”这时大娃突然开口,像是知道他要来似的,坐了起来,笑吟吟看着了他。 “阿姐,你还没睡吗?”凌云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人。 “阿姐在等你。” “啊?”凌云懵了。 “就知道你会跑过来,快上床。”说着双手将他抱起,拖了过去。 紧着看到他背着书包,疑问道,“弟弟,你怎么夜里还背着个小书包?” “嘻嘻。”凌云笑而不语。 爬上床之后,靠近大娃耳朵,轻声说道,“我给你们给了好吃的。” 大娃惊讶的看着他,莞尔一笑。 “我去将她们叫过来。”大轻声说道,而后小心翼翼走到她们床头。 “大姐,你拍我干嘛?” “嘘”大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一一将她们叫起床。 一众人蹑手蹑脚跟随大娃,来到凌云床边,眼睁睁看着他。 只见他先将小书包拿了出来,轻轻一打开,里面装的竟然全是零食。 “哥哥,哥哥,我要吃,我要吃,唔…”五娃一看到凌云拿出零食,惊叫了起来。 大娃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把爹娘引了过来。 “嘘,不许说话,要不然不给你吃哦!”凌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五娃不要说话。 五娃捂住嘴巴,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后将一众零食放到床上,一起分着吃。 凌云不是很爱吃甜食,不过好像他的姊妹们都很喜欢,所以他挑了比较多甜嘴。 几人将零食放到嘴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她们其实很容易满足,像能吃饱饭,偶尔有肉吃她们就会露出笑容,那是幸福的感觉。 “四郎,你真好。”二娃摸了摸凌云的头。 “二姐,多吃点儿。”凌云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四郎,你也吃点。”大娃手捧着几个,递给了凌云。 “阿姐吃,弟弟在书院经常吃。”凌云虽然不是经常吃,但是他不是很喜欢吃这个,太甜了。 一盏茶的时间,四个人才把凌云带来的竟然消灭了七七八八,剩余一些,凌云收了起来交给大娃,让她后面再分给她们能吃。 她们见到凌云将其收了回来,也没有意见,毕竟每次能吃饭零食,或是好吃的东西,都是凌云带给她们的。 她们很容易知足,而且还有一个弟弟惦记着她们。 第二天一早,杨虎起来又没有见到凌云,觉得很是奇怪,怎地表弟起床这么早,难道书院的时间都这样吗? 心想表弟上学也太辛苦了,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 凌家一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唯独凌云一个人闲情逸致的溜着田鼠。 那怕是最小的五娃此时也不见踪影,想想真是无聊得很。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小说也不错。 小说? 凌云灵机一动,话说他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若是写出来卖会不会…… 嘿嘿,倒不是没可能,特别是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等这些名著定然会大卖。 如此想着,得找个时间实现才行。 是夜,凌云又来到了凌大仁的门口,敲起了门。 “爹爹,我又来了,快开门。”凌云边敲门边喊道。 “你就不能睡你那屋吗?老是深夜跑过来做甚?还让不让你爹我睡了?”冒火三丈的凌大仁实在忍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觉好事,真是糟糕透了。 “嘿嘿,爹,儿子这不是认床嘛,您别生气。”凌云悻悻地笑道。 “娘,我进去啦,你们睡。”说着身子一闪,便进了里屋。 大娃早就知道他会来,所以提前给他就了位置。 第二天一早,凌云发现床在摇晃,他还以为是地震了,猛地一激灵,跳起床就要往门外跑。 往旁边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砸墙,凌云这就更加疑惑了。 心想着这人是谁啊? 一大早上来我家砸墙,指定是有毛病。 “那,那谁,你在干嘛?”凌云怒气冲冲大声喝到。 没人回应。 凌云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着当着我的面砸我家墙,简直胆大包天。 气哄哄的他走出门外,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他爹。 “爹,您在干嘛?”面对他爹的这一举动,凌云一脸疑惑。 凌大仁撇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爹,谁惹您生气了,就是在生气您也不能砸墙啊,这可是咱家的墙。”凌云见他不说话,生怕他一时冲动将自家墙给砸没了,连忙上前将他拦住。 “你让开。”凌大山沉闷道。 “爹,您醒醒啊,这可是咱家的墙。”凌云抱着他爹,大声喊道。 心想他爹这是怎么啦? 难道被脏东西上身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异常。 可现在是白天,没理由啊。 凌云抬头看了看,东边初升的太阳。 “你放开我,我没事。”凌大仁看着凌云,凌云也看着他,两人就这么相互对峙,争执不下。 “爹,您没事了吧?”凌云小心翼翼问道。 “老子没事,你快些松手。”凌大仁怒气冲冲。 “爹,到底谁惹到您了,让您这么生气?就是您在生气,您也不能对着咱家的墙砸啊?这万一一个不小心,把您宝贝儿子砸里边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心里有数,你先将手松开。”凌大仁不耐烦道。 “爹让儿子松开也行,但您可得答应我,不能砸自家墙了。” “爹没呀墙,爹只是在这儿开个门,你先给我让开来。”凌大仁很无奈,可偏偏还不能将气往他身上撒,以至于脸色一会白一会青。 “哦,爹您没事在这儿开个门干嘛?哪儿不是已经有门了吗?”凌云不知所以,疑惑道。 “你小孩子一个别管那么多,快先去吃早饭。”凌大仁不想跟他解释,只是催促他离开。 凌云知道他爹没有发疯,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过还是很纳闷,不知道他爹好端端的在这边另开一个门干嘛? 那边明明就有了门,再开一个岂不是多此一举。 可当凌大仁将这边的门开好后,便一刻也不停歇地回到房间里将那个门给堵死。 凌云走进去看到一面堵死的门,不知所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五十章 周夫人至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天蒙蒙亮,凌云又要前往书院了。 到了书院,不用想,又是他最早。 凌大仁好像一刻,都不想让他呆在家里。 昨天下午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让凌云去书院,只是碍于其他人不同意,无能为力。 凌云左思右想,仍是不得其解。 明明回去那天表现得那么热切,怎地才回家住了两天,急不可耐地将他赶走。 话说这大人的心思你别猜,真是猜也猜不懂。 他不知道那里惹怒了凌大仁,这两天总感觉凌大仁,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恨,像个怨妇一样。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儿子,记得好好学习,要听夫子的话,爹先回去了。”说完一个抽身,再一看已到阶梯下。 留下凌云愣在原地,翻着白眼,错愕地看着他爹一路逛奔,直到周老伯的牛车上,才向他挥了挥手。 凌云不情不愿地来到书院,先是进宿舍躺了会,胖子才姗姗来迟。 话说这胖子自从回家,三句话离不开凌云,以至于这些天周夫人天天听见,她宝贝儿子念叨凌云这个名字。 就这样,凌云这个人引起了周夫人的注意。 出于好奇的她,先是问小兵,而后再问周大富,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 从他们口中得知,她宝贝儿子口中碎碎念念的好朋友,竟然是来自乡下,这不禁引起了她的恐慌。 话说这径山书院不是好多年不招收贫寒子弟了吗?怎地又出现了一个,且还跟她儿子成为了好朋友。 其实并非是径山书院不招贫寒子弟,而贫寒子弟不敢来此地。 一年差不多十两银子的学费,早就注定了贫穷人家无法踏足,哪怕是其大小考奖励颇丰,也无人敢来冒险。 刘氏冥思苦想仍是放心不下,话说这凌云出身贫寒,怕多数是个不懂礼数的乡下孩子,生怕他带坏她家的宝贝儿子。 毕竟来自乡下的孩子,哪怕是懂事,礼数还是有所欠缺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若是同一个不知礼数的乡下孩子整日待在一起,久而久之,她儿子也要形成不好的习惯。 只是听她男人周大富讲起,那小孩虽然是乡下人,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且他远远见过一面那孩子,瞧着彬彬有礼,和那些野孩子不一样。 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见上一面,她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凌云,凌云。”刚到宿舍门口,胖子就大声喊道。 “嗯,你干嘛,毛毛躁躁的?”凌云转头不解地看向他。 “凌云,你跟我出去一趟。”胖子气喘吁吁,上前将他拉上就跑。 “你要带我去哪?” “你先跟我来,就一会儿。”胖子喘着气,明显感觉他的呼吸加重。 当时听到刘氏要见凌云,胖子自是表现得非常开心,以为是她母亲也认同他的好朋友。 于是他向她拍着胸脯保证,有机会一定要将凌云带回家玩。 可刘氏却执意要立马见,胖子被她娘的要求惊愣住了,不明白她这么着急见凌云干嘛。 他也曾多次邀请凌云去他家玩,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面对母亲的要求,他编织借口想着先搪塞应付过去,以后再将其带来。 可刘氏却是不依,对着他胡搅蛮缠,软磨硬泡,胖子无奈,只能答应她。 冥思苦想,胖子才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就是等他去书院的时候,让他娘跟随他一同前往,到书院后,他再把凌云叫出来,让她远远见一面,岂不美哉! 胖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真是个天才,这么完美的计划都能被他想出来。 于是就有了眼前一幕,胖子拉着凌云急急忙忙,往书院门口跑去。 凌云见到他这么着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忙同他一起跑了出来。 “娘娘,你看,这就是凌云。”胖子跑上前,直到一个女人跟前,笑眯眯道。 凌云微微抬头,粗略打量一番,只见那女人轻粉华依淡裹着细腰,淡雅纱衣轻披在外,风娇水媚。 浅浅一笑,目光中偶带一丝忧郁,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 听得胖子叫她娘亲,便已知晓来人是谁,虽不明是缘由,但也急忙向起稽首行礼,“伯母好!” 周夫人原本还担心什么,但一见到凌云,她悬着的那颗心就已放下。 来人虽小小一只,皮肤黝黑瘦弱,其目光炯炯有神且坚定不移,便知眼前此人胸怀远大志向。 她一向看人很准,像她丈夫,一开始也只是个饭馆前堂跑腿的,现如今已是县城数一数二的人物。 眼前这孩子虽出身贫寒,但从其眼中便可得知其胸怀大志。 且由她儿子的说辞中得知,此人天资聪颖,若是拉拢一番,日后倒是可以成为她儿子不错的助力。 这般想着,周夫人微微点头,笑吟吟看着他道,“哎!听富儿说你叫凌云?” “晚辈确实叫凌云。”凌云不吭不卑,从容自若。 不过凌云表现得越优秀,周夫人内心自然越开心。 “那我以后便叫你云哥儿,你觉如何?” “伯母叫晚辈云哥儿实属高攀,晚辈不敢有疑义。” “这几日一直听到富儿念叨你,都快在我耳边念叨起茧了,心想到底是何人竟如此让我们富儿挂念,我这才忍不住过来见上一面,这一见才知道富儿所说皆属实。” 凌云点头称是。 “你不需有任何负担,我只是送富儿过来上学,随便见见他口中的好朋友。对了,第一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物,只带了副文房四宝,你切莫介意。” 说着便差人递来文房四宝,凌云一看便知那是上了等次的,连连推辞,说道是无功不受禄。 周夫人自是好言相劝,说自己身为长辈,送晚辈一点小心意,纯属应当。 凌云内心实在不想要也不敢要,心想这玩意不管值多少钱,不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受之有愧。 推又推不掉,收又不敢收,凌云当真左右为难。 “云哥儿,收下吧!在书院里还得劳烦费心你多多照顾些我们富儿,他从小调皮惯了,怕只会给我们惹祸,有你看着他,我们就放心多了。”周夫人轻声细语,希望他以后能多帮忙看着点胖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最多以后在学习上多帮一下胖子吧! “那晚辈却之不恭了。”说着便将其收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小考第一 “凌云,你不会生气了吧?”看着沉默不语走在前头的凌云,小心翼翼试探道。 只见凌云停住脚步,敛容屏气看着他,胖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凌云…我不是故意的。”胖子哀伤道。 “我没有生气。”凌淡淡说道,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道,“下次要是有长辈,你可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也好有心理准备。” “好,下次一定提前打招呼。”一看到凌云没有生气,胖子开心雀跃,手舞足蹈,连连点头答应。 见状凌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心想这玩意果然是小孩儿心智,习惯就好。 ……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小考的前夕,胖子慌慌张张现在凌云跟前,一言不语。 “你干嘛?”瞧见他这模样,想来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不会如此安分守已。 “凌云,眼看就要小考了。”胖子声若蚊蝇,一脸纠结。 “我知道。”凌云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个,那个你复习得怎么样了?”胖子将头伸过来靠近他。 “还好,能诵会背。”凌云将他头推开,淡淡说道。 “凌云…”胖子委屈巴巴,一言不合就要泪洒当场。 “有事说事,没事一边玩去。”这段时间凌云,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假装挤几滴眼泪,博取他的同事。 “嘿嘿,凌云你看,就要考试了,能不能教教我。”眼看被凌云识破他的小伎俩,他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教你什么?” “凌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不帮我的话,我怕是不能跟你在同一班了。”一看凌云装疯卖傻,胖子急了,紧紧抓着他的手。 “那挺好的,省的清净。”凌云不为所动。 “凌云,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吧!”胖子哭天喊地,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掉。 “你吵够了没,吵够了一边去,不要影响我练字。” 最近凌云一直沉浸于练字,却总是不得要领,话说这软塌塌的毛笔尖散漫的很。 总是做不到夫子说的运力于笔尖,这不免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因为它决定要做一件事之后,不做到令自己满意绝不会罢休。 就在他心思沉静了下来,全神贯注的运笔,当发觉写的越来越顺畅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达到夫子所说的动作要领。 只是还没来得及熟悉,就被胖子的到来给打断了,不禁觉得叹息。 “凌云,你可是答应我娘的,要照顾好我。” “你年纪比我大。”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帮帮我,要不然你用着我娘送给你的毛笔,你不惭愧吗?” 闻言凌云一阵头疼,这家伙每次一有事找他就把这事挂嘴边。 他就知道当初不该要他娘的文房四宝,偏是这家伙当初叫得最欢,一个劲的叫拿,原来心里面打的却是这主意。 这下好了,拿人的手短。 “罢了罢了,你先给我停下。”看着这喋喋不休的胖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无奈的他只好举手投降,怕了他了。 “我就知道凌云你对我最好,嘿嘿!” 听得凌云头皮发麻。 “我给你我的笔记,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不许借给别人,不许弄脏弄破,知道了没有?”凌云眼睁睁看着他,认真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不放心我吗?我是最靠谱的了。”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仿佛真如他所说一样,稳如老狗。 熟悉他的凌云却是不行,以他的性格,得了什么好东西,恨不得天天拿出去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样,想想就头疼。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拿我的笔记出去四处宣扬,下次你就算跪着求我都没用。”为了他的第一名,以防万一,凌云义正言辞,无比严肃。 生怕他一时冲动,又把他的笔记拿出来卖弄。 “好,好吧!”看到凌云这般认真,胖子一时间愣住了,喜欢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那,那近文可以看吗?” “可以。”凌云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看到凌云点头,胖子又活蹦乱跳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字如其人,所以凌云在毛笔字上是下了苦功夫的。 径山书院夫子比李川毛笔字的功力,两者天差地别,想要写的一手好字。 首先得学会如何正确执笔,书写大道的基础在于五指执笔,所谓五指执笔即按、压、钩、顶,抵… 一个人的字,犹如风骨,尽现其字之中。 得不出其中要领,看来只能徐徐图之。 …… “凌云,近文,快点儿。”胖子急急忙忙催促凌云二人,原因是小考的成绩出来了。 小考成绩一张贴,胖子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名次。 凌云却是不慌不忙,有道是考试已考,事已成定局,再急也改变不了其结果。 而且就他自己而言,他觉得第一名是跑不了的,夫子出的题,他大都会做,只有一小题不敢打包票。 “凌云凌云,你第一,第一。”胖子和小兵艰难的挤在人群中,回过头大声喊道。 凌云一听,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只见众人纷纷回头,想看看第一名到底是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第一名竟然是一个穿着破旧**布衣,那怕衣服洗得蹭亮,但丝毫掩饰不住陈旧的气息。 众人不禁嗤之以鼻,显然看不起他的身份。 面对众人的目光,凌云也不胆怯,迎着他们的冷嘲热讽,一一微笑应对。 “近文,近文也在甲班。”突然胖子又惊叫出声。 “少爷,少爷,你也在甲班。”小兵开心叫道。 胖子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好险啊,还好是压线过了。” 得知胖子也在甲班,凌云和张近文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惊喜。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们三个肯定在一起。”刹那间,胖子又从人群中回到了他们身边,欣喜若狂道。 凌云有意无意瞟了他一眼。 胖子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嘿嘿,还好还好,压线过了。” “守富,你不是说肯定能进前十吗?”这时,一向少话的张近文开口问道。 胖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作者题外话】:喜欢小书生的兄弟姐妹们,希望你们如果有时间,每天能花一点点的时间看一看这本书。塔读本来就是免费机制,作者的收入单纯是看每天的阅读人数和银票数量,如果当天阅读的人数少了,就相当于作者收入减半或者没有。所以我希望兄弟姐妹们,如果有时间,每天能给小书生一点点支持。这也是小书生一个小小的新年愿望!!!同时感谢一直支持小书生的朋友们,小书生爱你们。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虎年吉祥,虎虎生威,节节高升,工作顺利,一本万利,万事如意!!! 第五十二章 武功秘籍 “我们径山书院三剑客,终于合到一起了。”胖子走在前面洋洋洒洒说道,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甲班最后一名的事儿。 “胖子,你是不是偷偷看武侠小说了?”一听到胖子聊起剑客,凌云也来了兴趣,没来由来了这么一句。 话说出去之后,凌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古代,哪儿有什么武侠小说。 “你怎么知道?”胖子诧异的看着他。 “啊,什么?”凌云有点蒙圈。 “就是你怎么也知道武侠小说,你是不是也看过?我跟你们讲,我从小就看,哇,那简直是太令人向往了。” 一聊起武侠小说,胖子仿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胖子,那你上街有没有遇到什么老爷爷之类的?”凌云灵机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凌云你是不是神算子啊?这你也知道?” 胖子惊叹不已,心想凌云怎么也知道,好奇对着他上下打量,难不成自己好朋友还是个神算子? “去去去,一边去。”凌云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嫌弃地将他推开。 见到凌云将他推开,胖子也不生气,而且靠近他,神神秘秘说道,“凌云你是不知道,去年有一天我在东街,遇到一个卖剑法的老爷爷,老爷爷瞧见我的第一眼就惊叹的说我骨骼惊奇,是个练武奇才” 歇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说他那里有一本降龙十八掌,只卖与有缘人,看我与他有缘,本是无价之宝的武功秘籍,只卖我五两银子。” “那,那你买了吗?”凌云平淡道,语气充满了调侃。 “当然买了,奇货可居,再说了这可是江湖中盛传排名前列的掌法,不容错过。”胖子继续激动道。 一旁的张近文看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根本插不进话,只能疑问道,“你们在讲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胖子却是不理他,紧着跟凌云道,“你不知道,我买了之后,如获珍宝,恨不得将它抱着睡。” 凌云追问道,“那你练了吗?” “哎,我只练了三天就被我爹娘藏起来了。”胖子讲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沮丧,像是充满了遗憾。 “这,这样啊,确实有些可惜了。”凌云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可是我周守富又怎么会屈服,他们越是阻止,我也是要成为武林高手,总有一天会惊掉他们下巴。所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胖子慷慨激昂,言语中充满了激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豪言壮语。 “做了什么?” “我又去找那个卖我掌法的老爷爷,乞求他再买一本给我,起初他还不愿意,说是功法只卖有缘人…” “噗。”胖子还没说完,凌云憋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有。” “可是你明明就有笑啊!” “有吗?”凌云睁大眼睛看着他,胖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瞧见他这模样,凌云情不自禁又笑了起来。 “凌云你到底在笑什么,我在很认真的跟你分享呢,你竟然这样,哼!”凌云不停地笑,胖子不免生了怒气。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接着讲。”凌云好言相道。 “后来在我苦苦哀求中,老爷爷迫于无奈,有觉与我有缘,破例一次,再卖我一本” “所以,你第二本花了多少钱?”凌云干笑道。 胖子缓缓伸出十根手指。 “十两?”凌云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张得足矣塞进一颗鸡蛋。 “怎么样,你也不相信吧,才十两。”胖子引以为豪,仿佛得了天大的便宜。 “守富,你买一本书竟然用了十两银子?”一旁的张近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一听到周守富,竟然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本书,不由得目瞪口呆,大开眼界。 “怎么样,你也觉得便宜是不是?”看到张近文说话,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洋洋。 “会不会太贵了些?”张近文小心翼翼问道。 虽然他家住在县城,父亲经营着一家客栈,但是十两银子,他也拿不出手,显然被胖子的出手阔绰给吓到了。 “怎么会贵呢?武功秘籍,那可是江湖上都求之不得的珍稀物品,十两银子,那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胖子看到两个好朋友产生质疑,不由得解释起来。 “后来那武功秘籍买回去你练了吗?”凌云很好奇,这种绝世武功秘籍,胖子到底练了没有。 如果练了,按道理来说,他就应该知道自己被那老头给骗了,可是现在看他这个模样,不像是知道缘由的样子。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是疑惑。 “没有。”胖子摇了摇头。 “哦?花了这么大价钱,你竟然没有练?” “哎,我刚买回去,不知道被那个叛徒知道了,背着我告诉了我爹娘,刚放在床头下,吃了饭回来就不见了。”胖子垂头丧气,显然是在对没有练成绝世武功而耿耿于怀。 “那后来呢?” “后来我又一次再去找那个老爷爷,想让他再卖我一本,可当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却消失不见了,你说是不是我与这功法无缘,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胖子唉声叹气,久久不能平复。 凌云却想,这活生生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你怕是不知道你爹娘为了你,到底都为了做了些什么,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怪不得那天她要来见他,估计也是怕什么人带坏她家儿子,儿行千里母担忧。 周家为了胖子,看样子是下了不少苦功夫,不过到头来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傻乎乎地,不是是福是祸。 “没事,胖子,有缘终会再遇到的。”凌云拍了拍他,算是安慰安慰他。 毕竟他爹娘没有告诉他实情,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那个江湖骗子,估计是被他爹娘给处理掉了。 “对了胖子,你千字文会背了吗?明天夫子要抽背。”为了减少胖子的哀伤,凌云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快走,快走,回去背书。”说着上前拉着他们两,走回教室。 方才阴翳的心情,此刻烟消雾散。 第五十三章 书院放假 且说自从凌云第一次小考成绩第一,往后几个月里的考试,一直独占鳌头,最后一次大考也不曾例外。 如此稳居榜首,在书院不仅仅是同窗们追赶的对象,更是第二名同学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认为如果不是他的存在,第一名非他莫属。 与此同时他自然而然也成为了夫子眼中好学生、好榜样,对其赞许有加。 凌云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他在意的只是第一名的奖励-钱。 就是这么庸俗、俗不可耐,若不是为了这碎银几两,第一名爱谁谁,他才不在乎。 “凌云,你看那千年老二陆子昂的眼神,看着你的眼神,眼里的嫉妒都快喷出火来了,哈哈哈。” 胖子笑哈哈的看着张贴榜旁边的陆子昂,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凌云看。 凌云顺着胖子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陆子昂此时正眼睁睁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恨意,咬牙切齿。 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话说这陆子昂,每次考试一直排在第二,凌云的第一名有多稳固,他的第二名就有多稳定。 所以就被胖子冠以一个响亮的名字-千年老二。 因为这名字,陆子昂没少跟胖子斗嘴,可每次都以胖子胜利为终。 考也考不过他,吵架也没吵过胖子,陆子昂内心的怒气可想而知。 “凌云,你说他哪来的勇气,每次考试前夕,总是信誓旦旦的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面对陆子昂那愤怒的表情,胖子丝毫不为所动。 “喂,千年老二,你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第一名吗?要不要靠近点儿看啊,来沾沾第一名的光,下次好保佑你考好一点。”胖子向陆子昂伸头撇了撇嘴,话里话外充满挑衅。 两人的矛盾一触即发。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陆子昂闷哼一声,愤愤不平骂道。 “哎哟!你个千年老二,怎么你不服气啊?就凭你,还想夺第一,做梦去吧!”面对陆子昂的谩骂,胖子毫不示弱,立马反驳。 “你…”陆子昂心生怒气,气得说不出话,手指不停颤抖指着胖子。 “你什么你,说你千年老二有什么不对,那一次不是第二,还想在我们凌云面前争夺第一,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胖子语气不咸不淡,却充满了无尽的伤害。 陆子昂眼见吵不过,跺了跺脚,气愤的离开了。 “行了你,就知道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每次都吊车尾,你丢不丢人啊?”眼见胖子得理不饶人,凌云淡淡一笑,手指顶了一下胖子的后脑勺。 胖子嘿嘿一笑,“我就看不惯他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明明就是就是考不过,还嘴硬的不肯服软,真是个榆木疙瘩。” 闻言凌云咧嘴一笑,不在接话。 他本身是懒得理会陆子昂,觉得若是跟一个几岁的小孩起争执,他拉不下脸。 但他也不插手理会胖子和的爱恨情仇,胖子喜欢招惹麻烦,不折腾一下,就浑身不舒服。 凌云领了钱,归心似箭的他怀澎湃的心,坐上周老伯的牛车,浩浩荡荡驶向灵山县。 四个多月,他已经走过很多次这条路了。 在他第三次的时候,就跟凌大仁提起,说不用他再来送他接他。 有周老伯,自己也认得路,自己来回去就好了。 凌大仁和凌家众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恰巧有一次凌大仁外出做短工,没来得及回来。 凌云自己坐着周老伯的车,平安无事回到家之后,凌家众人的风向也由不同意,转变成了默认。 从那以后,他就一个人来回家和书院之间。 得了三两银子,自然是要买些东西回家的。 “凌云凌云。”突然后方传来胖子的声音,凌云定睛一看,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驾了过来。 “周爷爷,先停会。”凌云轻声喊道。 后者听罢,拉住了母牛。 “凌家四郎,怎么啦?”听到凌云喊停,周老伯不解地问。 “后面好像有个同窗,先停着等会。”凌云微微一笑道。 “同窗啊?好嘞!”周老伯说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还没回去?”等了一会,看着马车上跳了下来的胖子,凌云先是一愣,而后疑问道。 话说胖子刚刚不是已经在自己前面走了吗,怎么这会跑到自己后方去了。 “汗,别说了,这车刚刚出了点问题,刚刚才修好。”胖子汗颜,笑眯眯道。 “凌云你这是要去县城吗?”看着凌云坐着的牛车,好像跟他同路,不过这条路却是去县城的路。 “嗯,放假了,顺便去一趟县城,买点东西回家。”凌云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吧,反正顺路。”说着胖子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 “你轻点儿,这可比不得你家的宝马车,若是踩踏了,你可得陪周爷爷一辆新的。”看着毛毛躁躁的胖子,上牛车也没个轻重,轻声提醒。 “好呀,要是踩踏了,我包赔,赔一辆上等的马车怎么样?”胖子哈哈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去你的,不是跟你开玩笑。”凌云展齿一笑,紧接着又道,“周爷爷,可以走了。” “好嘞,你们俩可得做好咯!”周老伯微微一笑,慈祥道。 “听到了没,可别像第一次一样把自己荡到路边去。” “凌云,你又笑话我。”一听凌云旧事重提,胖子郁闷万分。 话说这胖子第一次碰见凌云坐牛车时,非要上来试一试牛车的感觉。 凌云好言相劝也没能阻止他的好奇心,上车之后让他扶着牛车边抓稳做好。 谁知这人展现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管不顾的随意乱坐。 恰巧在经过一个路坑的时候,不小心被震下了车,摔得鼻青脸肿,四脚朝天。 凌云见状自是心惊胆战,下车询问一番,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一些皮外伤。 安慰一番之后,凌云忍禁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胖子尴尬得恨不能将头埋在地下,每每提起此事,胖子总是闭口不谈。 第五十四章 春节前夕 凌云和胖子来到县城之后,一起逛了会街,他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一些必需品。 此外他还一人买了一件衣服,因为凌家九个人,凌云将砍价发挥得淋漓尽致,把老板夸的天花乱坠。 原本老板见到凌云二人进门,瞧见二人年幼,想来定能大赚一比。 没曾想,竟被凌云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得不知东西南北。 一百文一件的衣服被砍到四十五文,老板还很爽快的答应了。 凌云和胖子走后,老板幡然醒悟,暗暗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给砍价成这地步,不由得感慨真是山外有山! 凌云又买了二斤猪肉,一只烧鸡,还有一些糖果零食。 “凌云,都到这儿,你去我家玩一个晚上嘛,明天再回去怎么样?”胖子突然开口,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了,东西都买好了,而且周爷爷已经在等我了。”凌云还是果断拒绝。 “好吧!”虽然已经习惯了凌云的拒绝,但每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失望。 回到家的凌云,自然是众星捧月,凌家众人看着他提着这么多东西,眼里满是惊讶。 “儿啊,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杨氏率先开口。 “嘿嘿,保密。”凌云神秘莫测地朝他笑了笑。 “这小子,肯定是拿到奖励了,书院的奖励全被他拿了一边。”凌大仁言语虽然在打趣凌云,脸上却是充满了自豪。 “四郎,真如你爹所说吗?”杨氏不可置信看着他。 凌云扫描一圈,看着众人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杨氏上前将他抱起转了一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并大声说道,“我儿子真棒!” 闻言凌云的老脸,不自觉地红了。 众人看着他红通通的脸,纷纷上前打趣,一时之间,凌家庭院好不热闹。 …… 回来半个月,终于要过年了,天刚蒙蒙亮时,凌云就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因为表哥已经回家的原因,他最近都是一个人睡。 没有表哥的呼声,凌云一个人自然睡得格外香。 因为现在是冬天,哪怕是睡醒了,他也不想起那么早的床。 这天真的充满了寒意,那怕他盖着重重的被子,一个翻身仍觉得寒意袭来。 有些困意地他又打了个哈欠,不得已再次将被子死死捂住,瞬间觉得全身暖融融的,再想到外边的寒意,真心不想起床了。 虽然内心纠结,但最终还是要起床。 因为决心读书的原因,他需要继续保持良好的生活和学习习惯。 若是一放假回家就懒床不起,怕是以前坚持了那么久的生活作息,如今又要前功尽弃了。 再说养成一个好习惯不容易,想要懒散下来却是再容易不过。 为了让自己不后悔,凌云最终以绝大的毅力钻出被窝。 刚掩好被窝,袭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马上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套上棉衣棉裤。 凌云推门出去时,发现厨房已经炊烟袅袅。 “弟弟,怎么今儿又起那么早?”大娃见到他出现,语气略微有些惊讶。 接着又道,“难得的假期,怎么不睡多一会?小孩子就要多睡才能长大。” 凌云一窘,“阿姐,我睡够了,起来看看。” “天气冷,快靠近些。”大娃将他拽到身边,靠近火堆,温暖些。 两人在厨房,一边烤火,一边做饭。 “四郎,怎地起这么早?”杨氏推开一看,发现凌云正坐在厨房烤火。 “阿娘,孩儿每日都这么早。”凌云撇了撇嘴,心想他娘最近起的比之前晚多了。 “哦,是吗?最近娘没注意。”杨氏讪讪笑了笑。 凌云心想你那是没注意吗?你那是压根没起床。 “我去洗漱了,待会我来写对联和福字,前几天他心血来潮还帮村里的人写,咱们家自己的还没写。” 听到凌云这么一说,杨氏微微一笑,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话说前些天,有人去李川家求对联和福字,当时李川正好没有空,恰巧凌云就在李川家,他自告奋勇帮忙写了一份。 原本听到是凌家四郎帮忙写,村民们还有些担心。 虽说他们听说他现在在径山书院读书,但毕竟年纪摆在那,生怕他还不熟练,字学的不够好,怕他浪费了纸张。 谁知凌云写好出来之后,村民震惊不已,纷纷上前求对联和福字。 以至于凌家这几天人来人往,他自然是忙上忙下,忙的不亦乐乎! 几乎整个村,没有准备字帖的人,都来找他。 他原本不想帮忙,但凌大仁却是有求必应,凡是上门求字的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去。 杨氏此刻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瞪了他一眼,道:“你倒还记得这事儿,娘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阿娘,这事您可不能怪孩儿,当叔伯来求帮忙的时候,你和爹爹可热情招呼了,甚至连钱都不要,忙得孩儿晕头转向的。”凌云吐了吐舌头,很是不满他们的自作主张。 “瞧你说的,这村里村外的都是叔伯,怎么好意思收钱。”杨氏悻悻说道。 “春联倒是不会贴那么快,你若是还觉得疲惫,可以回房多睡会,待会吃早饭娘再叫你。” “不用了,孩儿还是先去洗漱,然后先把春联准备好吧!” 说罢凌云出门刷牙洗脸去了,但凌云一触碰到冰冷的水时,不由得惊叫起来。 我靠,这玩意竟这么冷。 凌云哆哆嗦嗦的举着颤抖的手,重新推开厨房的门。 杨氏两人诧异的看着他。 “阿姐,有热水吗?外头的水有些冷。”凌云搓着手,哈着热气。 谁知两人看着凌云这哆嗦的模样,抿着小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凌云尴尬地无地自容。 “四郎,你咱这么可爱呢?”杨氏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脸。 “阿娘,你又笑话我。”凌云郁闷万分。 两人却是哈哈一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开心。 第五十五章 古代春节 被两人调侃一番,再次从厨房出来的凌云,取来了热乎乎水。 冬天用热水,不论是刷牙还是洗脸,相对于冷水来说简直不要太舒服。 于是凌云心想,若是此时院子里有个井水就好了。 冬天打出来的井水是带有温度的,还冒着热气,可用来洗漱,根本不需要烧水这么麻烦。 他不知道村里的人,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打个井,这样既省时又省力,难道是有什么忌讳不成? 不明其缘由的他跑去问他凌大山,而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挖井不易。 一个井往往需要全村人的共同努力,而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他很不理解,而后从凌大山的话中了解到了个大概。 古代没有现代机械,打井一般是用一根粗木桩底部削尖。 把一口铁锅绑在木桩的下端,在木桩的上部支上一个十字架,几个人推着十字架来回旋转。 随着木桩的旋转,铁锅以木桩为中心在泥土上来回刮蹭,这就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土式挖土机。 就这样一点点的把土给刮起来,再一点人工把刮下来的泥土,用篮子提上来。 这种全人工式的作业,需要全村人共同努力,且尚需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打造一口井。 可广平村的村民,一年四季都在忙,实在是没有人有空闲的时间打井。 再说就算有时间的成年劳动力,都会选择外出去找短工,好补贴家用。 只要村里有一口井,就没有人会想着在自己家再打一口井。 听到他爷爷的回答凌云恍然大悟,同时有些泄气,看来想自己打个井愿望是不好实现了。 总不能花钱雇人打井吧? 要是他把这个想法当众说出来,凌家莫不是当他烧坏脑子了。 现在他才能理解,为什么古代水井有些会用铁链来栓住。 因为水井来之不易,使用的人往往倍加珍惜,所以总会采取一些保护手段,防止被别人破坏。 上午刚将春联准备好,凌大山就迫不及待将其贴了上去。 新年的福字是要倒过来贴的,一开始凌云还觉得奇怪,后来一想“福到了”,才明白其原因。 中国文字博大精深,那怕是贴春联、贴福字,也是相当讲究。 大年三十傍晚时分,广平村的村民是要到村里的土地庙里上香的。 广平村的村民来自五湖四海,李村长在建村半年以后。 请了一位风水先生看了黄道吉日,在离后山竹林一处地方,找块荒地盖起了一座土地庙。 这座土地庙还兼有祠堂的作用,各家先人的牌位可以放在里面。 逢年过节每家每户,前去烧香祭拜。 土地庙的建立,相当于一个村的祠堂,虽然大家来自各个不同的族群。 但当村长提出这个提议时,全村全票通过,没有一人反对。 有祠堂在,先人的灵位就有了安息之地。 虽然未能让其落叶归根,但也让村民们心安理得,能够安心在这儿居住。 想当初要盖这座土地庙时,村民全部出动,大家热心得很,捐钱捐物,竟无一人落下,可见其重视程度。 等土地庙一落成,前去祭拜的村民自然是络绎不绝。 为了预防村民们为了抢占祖先牌位的位置,村长安排了抽签的方式。 各家祖宗的牌位摆放的位置,随着抽到的标签摆到不同的位置。 因为土地庙的建成,大家一下子安心下来,很少再说起要不要回乡的事。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村里的智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举动,便让大家有了主心骨,让其安下心在此地定居。 别人家凌云不太了解,但这么多年,他未曾听他爷爷提起过想要搬迁之事。 凌云忙完无事,也还未到早饭时间,便做起了广播体操,活动活动筋骨,不一会儿,全身燥热,不要觉得寒冷。 凌云早先是有跑步的,不过入冬之后就逐渐减少了跑步次数。 在书院还好,场地充裕,随便他怎么跑,虽然别人看见他跑上跑下不停指指点点,凌云视而不见。 身体好才是重中之重,相对于别人议论纷纷,那简直不值一提。 凌云现在晨练的内容只有广播体操和太极拳,太极拳是大学的时候体育课学会的,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除夕夜,凌云跟着凌大仁去拜了土地庙以后就无所事事。 值得一提的是,祭拜土地庙只能带家里的男丁,女娃是没有资格进去祭拜的,可见古代无时无刻不表现出重男亲女的思想。 在当晚的年夜饭自然是美味佳肴,各种各样的菜品摆上桌面,鸡肉,鱼肉,排骨汤,梅菜扣肉…… 这就是小孩子亦或是大人,都期待的年夜饭,这时候的一家之主是不会吝啬花钱买菜的,甚至还会多花一些银两,大肆操办,以示庄重。 就凌云来说,这时候的年味十足,虽没有后代的烟花,联华晚会,麻将……但亦有各种各样的小活动。 吃了年夜饭,小孩儿们就一起围在房间里烤火,一直到很晚很晚才去睡觉。 虽然没有现代灯火通明,但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一片看过去,犹如星星之火,在漆黑湿冷的夜中点燃。 这一晚,大家不管是心里还是肚子都觉得特别满足! 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整个灵山县都举办了,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 凌大仁带着他们去到县里,看唱戏,放灯笼。 值得一提的是猜谜语,解对联这种游戏,只有做对了就有奖励。 凌大仁带着跃跃欲试的众人,上前参加了猜谜语游戏,不过结局有点惨淡。 七个人,凌云没玩,花了六文钱,除了二娃侥幸猜中了,其余人都没猜对。 凌云花了两个铜板去对了两个对联,幸运的是全部对上了,惹得众人狂欢不止。 看着县上各种各样的活动,凌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左观右望,未曾发现有舞狮子这一活动。 在后世,凌云哪儿舞狮成群,从初一舞到元宵节。 凌云还参加过村里的舞狮团,跟随他们去舞狮,过年那段时间还能赚取不少钱。 可能只有岭南地带,才会有舞狮子这种习俗,这儿是不会遇到的了。 第五十六章 写书挣钱 时光匆匆而过,稍纵即逝,转眼间又过了三年。 凌云如今也已八岁有余,不得不感叹,来到这个世上已经八年多了。 在书院也由童子班,正式升入童子班。 这里要说明一下,童子班是要备考童试的班级,而不是一开始幼童的童子班。 童子班的孩子,一般复习足够,有一定把握,夫子就会让其下场试试,若是过了童试便是童生。 童生以后若是有幸能过登科,便是秀才,考上秀才便有功名在身。 开春三月份,凌家人忙里偷闲,围坐在庭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凌云休沐在家,闲来无事便讲起了故事。 至于讲什么故事,那肯定是后世家喻户晓的西游神话故事啦! “话说混沌未开之时,天上人间一片漆黑,有一巨人举着神斧破混沌,万物皆又此所滋生,称之为盘古巨神开天辟地。” “话说女蜗补天留下了一块五彩神石,置于东海之处,这块五彩神石长年累月吸收天地灵气、日月之精华,由此诞生出了一个石猴……” 凌云稚嫩的声音在庭院中缓缓响起,故事光怪陆离,听得众人匪夷所思。 当他由石猴诞生讲到石猴大闹天空,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惊呼,就连他爹娘也都听的出神。 凌云讲得口干舌燥,顿了一会,将一旁碗里的水一饮而尽,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 三娃忍不住催促,“弟弟,然后呢?后面怎么样了?”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凌云腹诽,心想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见到凌家众人被西游记给吸引住,凌云突然灵光一闪。 话说这西游神话在后世本就备受喜爱,如此精妙绝伦、脍炙人口的名著,若是自己将其写出来,在古代会不会… 本来他一直想着做点什么赚钱的生意,写小说也一直他念念不忘的计划。 只是这么想,心里个机灵,随即想到西游神话在明代的时候可是禁书啊! 想想那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怕是连书店都不敢售卖。 “爹娘,孩儿刚刚讲的故事,你们不要传出去。”凌云心有余悸告诫凌家众人。 “这是为啥?” 凌大仁不解,他觉得凌云刚刚讲的故事精妙绝伦,引人入胜,这么好听、新奇故事,他还想着出去刚刚炫耀一番呢。 “我也是听书院藏书阁老爷爷提起的,说这是本禁书,因为大逆不道,锒铛入狱,朝廷也不准其他人传谈他写的故事,若是被发现,其结果便是视为同党,关押大牢。” 凌云轻描淡写,但众人一听,不由得心头一紧。 “啊?不说了,儿啊,咱不听了,你也不要再讲了。”话音刚落,杨氏果然被惊吓到了,连忙制止凌云要接着讲的举动。 三娃此时也是咬紧牙关,紧张的看着他。 看着紧张的气氛,凌云笑了笑,“没事,咱自家听,也不会传出去。” “不不不,儿啊,以防万一,隔墙有耳,咱还是不讲了。”杨氏连连摆手,不同意的他提议。 凌云内心窃喜,表面却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仿佛再对众人说,你看不是我不说下去的,是你们不让我说的,这可不能怪我。 西游记不能写,那红楼梦怎么样呢? 不过刚有此想法,就被凌云自己给按下去了,不说红楼梦的枯燥,单是各种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他觉得也不会受古人喜爱。 水浒传更不用说了,那可是造反啊! 仔细想想,现代人穿越回古代写水浒传,引领古人造反丰巢,新书发布的第二天便被捕入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三国演义倒是可以,那可是每个武将都渴望的建功立业,只不过群雄逐鹿,三分天下这些剧情万万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凌云着手写下了这部三国演义,只不过剧情略微有点波动。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凌云三天休息时间,竟然整整写了五万字。 上学的前一天,凌云就让周老伯载他去县里。 原本周老伯还有所疑惑,平常不都是第三天一早再去,怎么今儿竟然提前了,提前一天下午就要走。 凌云只是说自己有事,要到县城书院买些纸墨笔砚,第二天一早怕是来不及,再说就他那个时辰,书店未必开业。 凌云怀着忐忑不安的找到书店老板,告知他的意向,老板惊讶的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老板是认识凌云的,因为一年前凌云曾到书店找他,问这儿能不能抄书。 凌云来到书院抄书的本意是为了练字,因为练字不仅要花费时间,还要浪费大把的纸墨。 凌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方法。 当初老板一看凌云这么小的小孩,竟然要接抄书的活,自然是惊讶不已。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开门做生意,不论年纪。 面带微笑的他拿来一本书,一张纸,让他在纸上照着抄。 凌云也不胆怯,就这书本抄了起来,书店老板看他字写得虽然不是很好,但也勉强看的过去。 毕竟愿意抄书的人本就稀少,大都是没有钱度日的穷酸书生。 这是因为抄书的利润并不是很高,除去笔墨纸砚的成本,书店给的报酬,千字竟然只在100-200文之间。 听得书店老板的讲解,凌云这才知道,并不是会写字的人就能抄书的,且不是谁抄的书都能卖出去的。 抄书最起码、最基本的要求是,要抄写得工整,字体大小要一致,一张纸一个字都不能错。 这样的要求导致凌云,每每抄书都抄得小心翼翼。 抄第一本书,是一千字左右的,还记得当时大约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凌云一开始抄书的时候,纸上不仅有错字涂改的痕迹,还有被墨水污染的地方,字体也不大一致,甚至有些还有些潦草。 导致他花了半个月抄的第一本书,到头来一分钱赚不到不说,甚至他隐隐发现书店老板,还想要他赔偿纸墨的损失费。 第五十七章 四六分账 记得当时凌云悻悻地将抄好的书,交还给老板时,老板随意翻阅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若不是见他年幼,怕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虽然没有骂他,但同时也没给他好脸色。 后来没有让他赔偿损失,但也不再要他抄书。 凌云一听如何愿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练字机会。 一本书写下来,他发现不仅可以心平气和,连着笔力都进步了些许。 况且单是这节省纸墨的银钱,也让他心动不已。 凌云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地卖惨,才博得老板的一丝丝同情心。 不过却是放下狠话,若是这次再抄成般模样,说什么也不行。 凌云再三保证,才再次取得他微乎其微、一星半点的信任。 后来凌云将第二次抄好的书交给他时,书店老板反复察看。 发现确实工整有度,也无涂改和墨水污染之痕迹,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来一回,渐渐的也熟络了起来。 书店老板看他年幼且得知其是径山书院的学生时,果断把报酬提到最高一档。 给他千字200文,虽然没有多少,显然这个数并不是凌云这个幼童,入门不到的文笔该得到的报酬,凌云自是心生感慨。 “你今儿怎么来了?可是把书抄好了?”书店老板张海霞,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张叔,确实是抄好了。”凌云礼貌的施了礼,紧接将抄好的书还给了他。 张海霞一看也不看,直接放好,将报酬结算给了他,并说道,“你点点看,这个数有没有算错。” 凌云只是笑着将钱放入口袋,也不清点,显然两人互相信任。 “这是这次要抄的书。”张海霞将一本书递给了他。 凌云摆了摆手,并没有接。 张海霞疑问的看着他。 “张叔,抄书的事往后放放,今儿我来这主要是有件事拜托您。”凌云看着他认真道。 “哦?你小子,先说来听听。”张海霞一愣,而后笑呵呵道。 “就是,就是我自己写了本故事书,您看能否挂在您这边出售?” 蓦地,张海霞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张文霞着实被凌云的话惊了一大跳,他开书店也有一些年头了。 写书的人不是没有,多如牛毛,但像他这么年幼写书的,却是不曾见过。 “你说什么?”张海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再次确认是否是自己听错了话。 “张叔,我这边写了一本故事书,您看能否挂您这边出售。”凌云再次重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哦,可以可以,让我看看你小子到底写了什么书。”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话的张海霞,张着那细眯眯地眼睛,脸上充满了喜悦。 “来来,让张叔瞧瞧,你这小子到底出了什么样的雅作。”张海霞笑呵呵走上前。 “就随便瞎写写,您看下能不能卖得出去。”凌云见他如此夸自己,突然害羞起来。 “这是你写的?”张海霞手翻着凌云递给他的三国,越翻越喜欢,越看越震惊。 越想越不对劲,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写出这么好看的小说来。 匪夷所思地他,死死盯着凌云,想要在他脸上看到别的答案。 “对的,张叔,是不是小说有什么问题?”凌云深知他在震惊什么,但为了防止他看出端疑,表面镇定自若地看着他,眼神澄澈。 “没没没,这个故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特别是那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一不象征着历史的演变,让他不由得眼前一新,惊讶不已。 开局就是桃园三结义,张海霞看着精妙绝伦的三国,爱不释手。 “张叔,您看?”凌云试探道。 “可,可以,简直太可惜了。你放心,这本书你放我这,收入五五分账,不四六分,你六我四,怎么样?” 张海霞两手紧紧抓着凌云的肩膀,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凌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就连呼吸也加重了。 “张叔,您先别激动。”凌云被他抓得生疼,不得已耸了耸肩。 意识到自己有些突兀的张海霞尴尬笑了笑,“啊哈,凌侄子,你别介意,张叔,张叔有点小激动。” 激动的张海霞连叫凌云的称呼,都变得亲热起来,足以证明他手里拿着的,凌云写的三国小说的重要程度。 “张叔,您先别激动,小子既然到您这来,就是想着将这书放您这售卖的。”凌云慢悠悠说道。 “你小子,还惦记着你张叔,也不枉费这一年多来张叔对你的好。”闻言张海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凌云的肩,哈哈大笑。 “这本书你现在写了多少字?”张海霞紧接着又回到了三国这本书的话题上。 “大学有五万字左右。”说着凌云将肩上,挎着的小书包放了下来,在里面掏出了这几天写的三国的稿子。 张海霞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书包,刚伸手将其抽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抢了过来。 一边翻着,一边笑呵呵道,“你小子怎么才写这么点。” “小子愚笨,花了半个月抄才写了这么点。”凌云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啊,不是不是,张叔不是这意思。张叔是觉得这么好的小说,才写这么点实在太可惜了,你看能不能多花点功夫在这上面。”张海霞撇了撇嘴,连连道歉,生怕自己的话伤害到他。 “张叔,非是小子不愿意写,实在是这小说太让小子我头疼了,来来回回琢磨了不下半个月,写了这么多实在是尽力了。” 凌云把这这本小说的时间成本说得越高,张海霞就会越重视。 若是他实话实说,两天不到就写了这么多,怕是也卖不出什么钱来。 越是稀少越珍贵。 “哎,实在太可惜了,若是一天能写出一万字来,这本书怕是能赚个盆满锅满。”张海霞略微叹息一声,内心的失望油然而生。 “不过少则有少的好处,这书且放在张叔这儿,等张叔售卖出去咱俩四六分账,和之前抄书一样,半个月结一次,你看怎么样?”张海霞看着凌云商量道。 凌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五十八章 家里出事 凌云同张海霞谈好了分成,而后约定每半个月最低给他五万字。 报酬也是半月一结,这倒也附和凌云的预期。 不过凌云还是与他签订了文书,两人都在上面签字画押。 熟归熟,文书签字画押还是需要的。 原本凌云想着在县城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去书院的。 随即一想周老伯一会肯定是要回去的,若是他在这儿住一个晚上,明天该当如何? 总不能明天早上还要让他多跑一趟吧! 虽说是给了钱,但如此不辞辛苦来回奔波,凌云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提前一个晚上到书院去住。 这样既方便了他,也省得周老伯在跑一趟。 不过今天书院并不上学,食堂是不开饭的,而且书院附近并没有饭馆。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饥饿感,但他还是提前准备好食物,不然到了书院,饿肚子了麻烦就大了。 来到书院,凌云先是跟书院负责人打声招呼,后者对凌云还是较为熟悉。 毕竟一连三年,成绩在同级蝉联第一,如此成绩仅此一人。 得到其允许,凌云慢悠悠地走进宿舍,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孤独油然而生。 这种孤独伴随他之久,久到可以追溯到上辈子。 那时候的他虽然有奶奶,但他的成长,大都一个人。 现在的他有种莫名的孤独感,跟同龄的小孩子融不到一起。 哪怕在书院有胖子和张近文两名好友,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种孤独感悄然伴随着他。 面对这种孤独感,凌云有种无力感。 每次见到别人开开心心的玩耍,他都明显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胡思乱想中,凌云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是天亮。 三月份的天气,细雨绵绵连续不断,书院的泥土路被雨淋得泥泞不堪。 一脚踩上去在抬起,能带起一坨泥土。 进入童子班,夫子讲授的课程,不再是启蒙教材,而是跟科举考试相关的书籍-四书五经。 教授他的夫子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张夫子,而是迎来了两位新的夫子。 童子班的夫子分为三个,教授四书的夫子姓徐名林富。 五经的则是姓杜名士章,而教授书法的夫子,还是之前李平立夫子。 徐夫子性格很温和,没有动不动就拿戒板的习惯,不论是讲课还是说话,总是慢斯条理。 脾气好的夫子格外招人喜欢,就他们班上的同学来说,都很喜欢他,每次上他课显得格外认真积极。 “自今日起,尔等始习圣人之道,须日日坚持,万不可懈怠……” 徐夫子常常在学生们,休沐回来的第一节课,一如既往地给他们,洋洋洒洒地讲一大通人生哲理。 其实就是一些心灵鸡汤,凌云在后世早已被其毒的百毒不浸,习以为常。 以至于每次听到他的长篇大论,总有些昏昏欲睡。 徐夫子讲授的四书即《大学》、《中庸》、《论语》、《孟子》附注疏。 五经则是《诗经》,《周易》,《尚书》,《礼记》,《春秋左传》。 当然五经并不需要他们尽皆研读,择一本经即可。 当这些通读背诵之后,就会开始习举业,也就是学作时文,也称制艺。 这习举业是个漫长过程,除非中途弃举,否则一直将延续到他们得中进士登科为止…… 其实科举这条路,并不是每个人一条路走到黑,往往一个班二十几个人能有十个人,坚持走下去已是不易。 一大批都会卡在童生这个坎,能上秀才的少之又少,举人更是万里挑一。 书院为督促学生念书,照样将童子班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 学习进度快,基础踏实,书院例考优秀者升为甲班,加快授业进度。 这个就很灵性,古代读书也有竞争,就像科举一般,择优录取。 书院也不例外,往往一个班选取最优秀的学生组成甲班,这就相当于同一批学生中的佼佼者。 他们会比同一批的人,更快的学习科举知识,更早的下场考试。 就像本来一起进的书院有的是已经在学习五经,而你却还在学习四书第一本。 如果说刚入学时的他们,还懵懵懂懂不知道甲班的重要性。 但此刻身在童子班的他们,已经逐渐意识到,只有能进入甲班的学生。 才有机会考上童生,以至于考上梦寐以求的秀才。 即便是小孩子,也有攀比之心,没有谁乐意看着当初同一批进入书院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超越自己。 十年寒窗,是蹉跎一生,还是金榜题名全看他们自己! “凌云,出来一下。”教室门外站着一人,有些喘气的叫着他的名字。 凌云先是一愣,而后看向讲台上的夫子,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果断站起身来,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出教室。 “你叫凌云,来自广平村?”走到门口,说话的人再次出声问道。 凌云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了,书院门口有个人找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赶快去看看。”确定没有找错人,来人才说明其來因。 “多谢先生告知!凌云感激不已。”凌云先是躬身行礼,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大步流星向书院走去。 一边走着,内心不禁有所疑问,心想着到底是谁这个时候来找他? 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还是快些过去,到哪自然清晰明了。 凌云到了书院门口不远处,朝门外看了过去,发现来人竟是周老伯。 心想周老伯今日找他干嘛?难道是家里有事? 且看他紧紧握双手,不停地来回走动,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凌云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周爷爷,您怎么来了?”凌云向前冲了几步,靠近周老伯,急忙开口问道。 周老伯一听有人说话,迅速抬头一看,发现是凌云。 激动的他大步向前,紧紧抓住凌云的手哽咽道,“凌家小子,咱们赶快走,你家里出大事了。” 第五十九章 家中惊变 闻言凌云心头一紧,心跳加速,反手将他的手握紧。 眉头紧皱,凝重地盯着周老伯道,“周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地这般着急?” “凌家小子我们快走,路上边走边说。”周老伯行色匆匆,不停催促,仿佛十万火急。 “周爷爷,您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先向书院请个假。”凌云一听,心知出了大事,说了一声,转身就往书院跑。 凌云速度向兔子一般,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张爷爷,张爷爷。”还未来到书院负责人的位置,凌云心急如火,向其大声喊道。 “凌小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对于凌云的到来,张文全表现得很突兀,按理说这个时辰凌云应当在上课,怎地回来此地找他? “张爷爷,家里来人,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儿,小子特来向您打声招呼。”凌云心急如麻,顾不上别的礼仪,只是简单的行礼,从急忙说明来意。 “哦,好好,回头我跟你夫子们打声招呼,你且放心去吧!”一听凌云说话火急火燎,心想肯定是家里遇到了什么急事,非他回去不可,也没多想,就此应允了他。 “多谢张爷爷。”得到张文全同意的他,如释重负。 向他拱手行礼,转过头又向门口跑去。 他脚下像踩了风一样,两脚生风,张文全一眨眼,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空气中带着一股凉风,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周爷爷,我们快走。”再次来到书院门口,三月的天凌云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对着周老伯沉声道。 周老伯一看是他,也不含糊废话,年纪半百的他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牛车旁。 “会”周老伯挥着鞭子赶着牛车,鞭打在牛的屁股上,水牛吃痛嘶喊一声,便颠着上了路。 凌云脸色越发凝重,以往乘坐无数次周老伯的牛车,从未见过他舍得鞭打一次,他视若宝贝的水牛。 默然凌云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沉声问道,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周爷爷,莫不是小子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周老伯一听,张了张嘴,又合了起来,一时之间,凌云慌乱无比。 “周爷爷,您就告诉小子吧!早说晚说小子也得知道!”见他沉默不语,凌云继续出声。 “哎!”周老伯重重叹了一声气,凌云内心无比沉重,坐立不安。 “凌小子,你先别着急,我们还是先到家再说吧!”周老伯努了努嘴,干裂的嘴唇裂开一道口子,最终还是没告诉他前因后果。 凌云无奈,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惴惴不安。 一个时辰左右,周老伯架着牛车缓缓驶入广平村口,这个时间比往常快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刚进去村口,凌云就迫不及待跳下牛车,像脱缰的野马,归心似箭。 “凌小子,你怎么下来了?”见他跳下车,周老伯慌忙停住牛车。 得亏这车是牛车,速度并不是很快,凌云也没有被其绊倒,若是马车,凌云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凌云心有余悸,话说下次还是停住再下车,不然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倒在地。 “周爷爷,我跑回去。”跳下牛车的凌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像离弦的箭似的,勇往直前。 “你慢点儿……”凌云跑在前面,远远传来周老伯担心的话。 回到家中,凌云急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凌云此时静悄悄的,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 “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娘哥哥…”五娃瞧见凌云的一瞬间,立即大声喊道。 “在哪?”屋里杨氏突然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杨氏突然出了门,凌云看着她没有往日的精气神,脸上挂着疲惫。 凌云满是心疼,撒腿跑过去抱住她,“娘,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看看你爹。”杨氏摸着凌云的头,小声抽泣。 “娘,爹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凌云昂着头看着满脸泪水的母亲。 “没事,你先去进去看看。”杨氏连忙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凌云不由得慌乱起来。 进门一看,凌大仁此时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凌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呼吸加重,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 只这两步路,凌云觉得异常的远,一脸不可置信地直摇头,怎么也不相信。 他去书院时还都是好好的一个人,怎地如今一动不动静悄悄的躺在了床上,见他如此接受。 “爹,你怎么啦?”凌云强忍着内心的悲伤,轻轻拿起他爹那没有血色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躺在床的人似乎意识到他的到来,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只有“啊啊”几声。 “爹,孩儿在这,孩儿在这。”感受到他爹的异常,凌哽咽道。 而后轻轻抚摸着凌大仁的胸口,轻声安慰,“爹,您别动,躺好,会好起来的,您放心。” 凌大仁挣扎着,张了张口,刹那间,眼里蕴含泪水,缓缓溢出眼眶。 “爹,别哭,您放心有孩儿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凌云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此时的杨氏靠在门上,早已泪流满面,一众人也是眼里带着泪花,安静的看着他。 凌云目光看了过去,故作坚定道,“你们放心,爹他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凌云的话像是给她们打了一副镇定剂,不由得心安了些许。 凌云不知道他爹为什么会这样,迫切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他,看了看众人。 全场寂静…… “爷爷,爹爹他到底怎么会这样?” “孙儿,你爹他……”凌大山张了张嘴,重重叹了口气,吞吞吐吐。 “哎!你爹他命苦啊!”爷爷老泪纵横仰天长叹。 原来他爹和村里的人一起,在后山不远处的另一座山上,围追堵截一头野山猪。 谁知这天下着毛毛雨,凌大山在跑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身子。 凌大仁被其绊歪了身子,脚下泥泞不堪的路让他滑了出去,谁知那一面却是陡峭的山崖。 就这样凌大仁滚落山底,停下的时候被一块滚落的大石头死死压在他身上。 村民们察觉不对劲,远远看到滚落山崖的凌大仁,立即停止了捕捉。 当他们来到山下时,凌大仁已经晕了过去。 他们一起将石头撬开,慌忙中将其送回了凌家。 【作者题外话】:转折来了,你们猜到了吗?嘿嘿!!! 第六十章 凌家困境 “爷爷,大夫怎么说?”听得来龙去脉,凌云略微抬头,神情凝重地看着他爷爷。 “大夫说内脏伤的太重了,只能吃药看看,到底怎么样还得看后续的效果。”凌大山心情低落,很是沮丧。 凌大仁被抬回来的时候,一动不动,那怕是叫来邻村的郎中,也只是摇头叹息。 凌家众人见状,心都悬在嗓子眼上,一群人挤在一起团团转。 最后还是凌大山出面,去找村长托人帮忙,去镇上请来医道精湛些的大夫。 虽然并没有像村中郎中那般束手无策,但对于凌大仁病情的诊断也不容乐观,只能尽力而为尝试。 凌大山自然连连点头,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同时托周老伯去径山书院,叫回凌云。 “爷爷,难道就没有好的医治方法吗?”凌云一脸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凌大山摇了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霎时,两人沉默不语。 不知道各自在想什么。 “爷爷,银两可还够?”凌云不知道给凌大仁治病,到底花了多少钱,也不清楚家里的积蓄是否还能继续支撑。 “来回请了两个大夫给你爹看病,一共花了二两银子,加上抓药的四两,一共是六两,暂时没有什么压力,只是……”凌大山将这些天看病治疗的费用,仔细算了一遍。 “爷爷,只是什么?”原本听到凌大山说只花了六两,凌云觉得这钱还在凌家的承受范围内,只是见他欲言又止,他疑惑不解。 “诊金还好,还在我们家的承受范围内,只是后续抓药的钱,怕是有些承担不起。” 闻言,凌云没有说话,安静的听他说。 “因为病情时好时坏,你爹的药一刻也不能停,一天单是买药用掉的钱将近半两银子,长此以往,怕是难以负担。”凌大山说完长叹息一声,通红的眼睛,眼里的泪花在不停打转。 凌云此刻的心情同他差不多,强忍着安慰凌大山道,“爷爷,孙儿相信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希望如此吧!若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 “爷爷,您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凌大山话还没说完,凌云果断打断他。 若是真如他爷爷所说,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凌家本来就只有两个劳动力,而且他爷爷已经五十多岁,上了年纪。 本是该撑起凌家一片天的人,现如今已病卧在床,也难怪众人人心惶惶。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凌云无法适从,但又不能不强迫自己认清现实。 凌家这几年生活刚刚有些起色,不再为填饱肚子而东筹西借。 如今这一噩耗,再一次将凌家再次推进深渊,紧紧将他们锁住,似乎不想让他们挣脱逃生。 凌大山同他说完,盯着他上下看了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思,“真是为难你了。” 说罢低着头走进了房间,他的背影是那么的佝偻,仿佛肩上扛着一座大山,将他死死压住。 只见他动作缓慢如龟,一步一步,又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凌云,这个家以后只能靠他了 …… 是夜,凌云安静地在门口小树下,静坐了一会,平复了一下今天无比复杂地心情。 抬头看了看天,看那天上的星星,如同朝阳下的露水一样,一闪一闪反射出亮晶晶的光。 凌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天是不是在故意抓弄他。 将他带来着,一出生就让他历经早产的生死大难关,好不容易生了出来,却又体弱多病。 现在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有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他不禁想要问问这天,你到底是要考验我,还是要考验凌家?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世为人,却要历尽沧桑。 上天又怎么会给他答案,不过是他幻想的意愿罢了。 喜要过,悲也要过,我凌云就要看看,你到底还能怎么对我? 难不成你还能再来一次,将我转世投胎,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再次回到放家里,看着一脸疲惫的杨氏,此时正安静的坐在床边凳子上,“娘,您去睡会觉吧,这儿孩儿看着就行。” “不用,四郎你今天赶回来也累了,先去休息会吧!”杨氏突然撑着床边站了起来,摸着凌云的脸,温柔道。 “娘,孩儿不累,下午在书房里眯了会,现在可精神了。”说着凌云抖着身子,在杨氏面前转了一圈。 “傻孩子。”杨氏微笑看着她,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娘,您先去休息会,待会孩儿累了再叫您起床。” 凌云连说带哄,好一会儿才将杨氏哄进房间,为她盖上了被子,只看看着她眯上眼睛才离开。 杨氏睡的是凌云的房间,凌云轻轻将门一关,纵身来到了凌大仁床边。 “阿姐你也去睡吧,这儿我一人看着就好。”凌云一看,大娃在其坐着。 “不用,阿姐不困,阿姐在这儿陪你。”大娃摇了摇头。 若不是今天听了他奶奶的一番话,凌云怕是就已经相信了。 听话奶奶梁氏讲,这些天都是大娃在一旁侍奉汤药,忙上忙下,又怎么会不累呢? 只是硬撑着罢了。 “阿姐,你先去睡会,弟弟守着前半夜,后半夜弟弟再将你叫醒让她来守着,这样一来一回,我们也不会太疲惫,你看好不好。”凌云睁大眼睛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大娃思考了一会,觉得凌云说的在理,于是点了点头道,“弟弟,那你记得喊我,可不要忘了哦!” 凌云自是连连点头答应。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只有一盏灯,还有床上的凌大仁。 凌云在想,若是他爹一直卧床不起,他该当如何? 冥思苦想,却发现自己一个现代人,连买汤药给他爹治病的钱都赚不来,何其可笑。 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金戒指,而他只有苦难。 面对家庭困境,一筹莫展。 凌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嘀咕道,“你真是没用,枉为穿越者。” 钱钱钱,到底上哪儿才能找到钱。 突然发现,那句至理名言何其正确。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凌云仰天长叹,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第六十一章 到家之后 凌云就这样在房间里,守了凌大仁一整夜。 以至于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昏昏欲睡的他,眼皮子打起了架,不得已趴着床杆眯了起来。 房间里的大娃突然惊醒,揉了揉困意朦胧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嘀咕一声“完了”。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心想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睡过头了。 打着哈欠,迎着困意跳起身来,往身上加了一件薄外套,急冲冲走向凌大仁的房间。 这些天她没怎么睡,以至于一躺到床上就秒入睡,谁知一觉竟然睡到天亮。 推开凌大仁房间的门他定睛一看,发现凌云此时正靠在床边的栏杆处,紧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身体在空气中晃动,摇摇欲坠,大娃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嘀咕道,“阿弟这个傻瓜,竟真的一个人守了一整夜。” 说着便轻轻将横跨抱起,出门时恰巧遇到进来的杨氏。 “大娃,四郎这是怎么啦?”看着大娃怀里抱着熟睡的凌云,杨氏闪烁着蕴含血丝的眼,关心道。 “阿弟他昨晚在爹爹床边,守了一整夜,这会已经睡着了。”大娃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凌云,眉头一挑,轻声细语说道。 闻言杨氏心疼的摸了一把凌云的脸,而后轻轻一挥手,“去吧!先让四郎到床上睡会,动作轻些,莫要将他吵醒。” 大娃同意点了点头,在杨氏的注视中,大娃小心翼翼地将凌云抱到他的床上,帮他盖好了被子。 大娃靠在床杆上,静静看着凌云。 心想她弟弟就知道心疼她,明明约定好的他守上半夜,她来守上半夜,到最后他竟然一个人守了一整夜。 同时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脸,暗道自己怎么会睡得怎么死,竟然不小心睡过了头,让弟弟一个人守了一整夜,自己真不是人! … 凌云一直睡到午时正初才幡然醒来,躺在床上四肢张开,用力伸了伸懒腰。 靠着床边半躺着坐了起来,止不住地打哈欠。 话说他还是第一次熬夜,不曾想熬夜是真折磨人。 五更天鸡叫的时候,他还是顶不住,趴在床杆旁打起了瞌睡。 躺着坐了好一会,直到自己清醒起来,才挣扎着起了床,推开门走出去。 “阿弟,你醒啦?”瞧见凌云走出来,正在庭院折青菜大娃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阿姐早”凌云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还要?自己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大娃白了他一眼,嗔笑道。 凌云抬头一看,太阳高高挂起,已是中午时分,讪讪一笑,“真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凌云迎着太阳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大娃扑哧一笑,“知道累了?活该。” “嗯,是有些累人。”凌云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强。”大娃嘟囔着嘴,歪着头佯怒。 凌云摸着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一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今天终于升起了太阳。 春之暖阳,照在身上,暖意洋洋。 凌云忍俊不禁扬起脸,望着天空中倾泻而下的阳光,含蓄而温馨,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雨过天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弟弟,若是还觉得累,就去多睡会,这儿阿姐一个人就可以了。”看着伸展懒腰的凌云,忍不住关心。 “不用了,已经睡够了,现在精神抖擞。”话音刚落,突然打死了哈欠,凌云急忙用手捂住。 大娃“噗嗤一笑”,凌云尴尬地无地自容。 “看你以后还说不说谎。”大娃乐呵道 “不说了不说了。”凌云连连摆手。 三月份是农忙时节,凌家除了大娃在家照顾凌大仁在,还有睡觉的他,其他人都在田里。 不过这个点,他们也快要回来了,凌云帮忙洗了青菜,便亲自下厨,让大娃去熬药。 还有最后一个青菜时候,众人相继进了门。 “爷爷奶奶,娘,姊妹们快些洗手,饭菜做好了,趁热吃。”看到他们,凌云连忙招呼。 “孙儿起床了?”梁氏看着在厨房炒菜的凌云,开口道。 “是呀奶奶,快些洗手,可以吃饭了。”凌云上前扶着梁氏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到水桶边,弯下身子打了一瓢水。 “哎哟,乖孙,奶奶自己来就行了。”看到这情形,梁氏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快来,爷爷你也来。”凌云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梁氏也不在推辞,紧接着凌云歪着头,对着凌大山大声喊道。 “哎,乖孙爷爷来!”凌大山看到自家孙子给老伴打水洗手,不甘落后的他急忙走了过来。 “你个老家伙,自己没手吗?孙儿这么辛苦做饭给你吃,你还要他帮忙打水给你洗手,真不要脸。”看到急冲冲走过来的凌大山,梁氏忍不住骂骂咧咧。 “你个老婆子,自己还不是让孙儿帮忙的,你自己行,凭什么我不行?哼”凌大山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你瞧瞧你身上脏成什么样了,离我孙儿远点,看什么看,身上脏兮兮的,年轻那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梁氏一听竟然敢还嘴,这还得了,开始无情地数落。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前天还是死气沉沉的凌家大院,知直到凌云回来后,才慢慢有了生气。 凌大山两人骂了好一会,知道双方都骂累了,才不约而同的闭嘴。 凌大山两人虽然经常拌嘴,但却从来没有真的生过气。 看着这一幕,凌云真心觉得简单的幸福不就是两人互拌嘴,一起到老吗?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各自内心都念着对方的好。 就像爷爷,每次凌云先给他夹菜,他都推辞着说,“先给你奶奶夹,爷爷身体棒着呢,可不像她,软手软脚的。” 说着就会把凌云夹给他的菜,再夹起来放到梁氏的碗里。 奶奶每次也会反驳,“你个老家伙,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还是诚实的,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肉夹起,细嚼慢咽。 奶奶则是每次看到爷爷身上的破衣服,嫌弃的嘲笑的,可又在爷爷换洗下来时,偷偷帮他缝好。 两人几十年来的默契,从来不会因为拌嘴而消失。 第六十二章 一封书信 午饭吃罢,众人坐在庭院棚子底下歇息。 “四郎,你向书院请了几天假?”杨氏忽然开口,众人一听,齐齐看向他。 这个问题不仅仅杨氏关心,连同凌家众人也想知道。 “嗯,我还没向书院夫子讲明请假几天,那时周爷爷找到我的时候,未曾言明缘由,我也只是匆匆忙忙向书院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具体先等爹爹有所好转再做打算。”凌云一愣,听他娘问起,这才想起自己也没具体请假的时间。 “这样那会不会有影响?要不你还是先会书院,等到休沐时间再回来。” 凌大山一听他孙儿竟然没有跟书院秉明缘由,也没有具体的请假时间,生怕违反了学院的规矩,当即急了起来。 “是啊孙儿,你还是学业为重,眼看仁儿此时病情也还算稳定,再说家里有我们,一切安好!”听到凌大山说的话,梁氏也紧张了起来。 “爷爷,奶奶,没事的,孙儿自有安排。”看到他们着急,凌云连忙安慰。 谁知凌大山却是一根筋,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乖孙你待会就回书院吧!” “就是就是,孙儿,可不能因为回趟家被书院给开除咯!村里上上下下都盯着咱们呢,都说咱们家啊,出了个圣人哩!” “奶奶,孙儿知道。” 话说自从他上了径山书院,村里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里却是嘲讽不停。 说什么凌家真是自不量力,耕耘之家还想改换门庭,成书香之家,恨不得看他们家的笑话。 “儿子,要不你,你还是一会就回学校吧?”见到自己公公婆婆这般说,杨氏不自觉紧张了起来,试探着说道。 虽然她也想自己儿子能在家,这样她心里也有个安慰,可是一听到儿子说,没有跟学院具体请假,不由得担心起来。 “爷爷奶奶,娘您们不用担心,孩儿待会让周爷爷捎去一封书信,交于我同窗,让他帮我递交给书院夫子,秉明孩儿家里的情况。”看着忐忑不安的众人,凌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好,这样安排最好,虽然你父亲现在病情算是稳住了,但具体还需疗养一番,你在家里,他也会安心一些。”凌大山听到凌云的提议,即刻拍板。 他一同意,众人也就没了意见,纷纷点头。 聊了会,凌家众人又要去田里干活了,原本想要大娃留下,凌云站出来说不用,他自己一个人可以。 见他一直坚持,凌家众人也不在反对。 就这样凌云将纸墨笔砚准备好,在桌上铺开一张大纸,左手撸起右手的袖子,右手拿起一支毛笔,蘸了一下墨。 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一撇一捺都规规矩矩的,力求完美。 写出来的字呈现在纸上,既端正又精神。 纸上的内容无一不是言明家里的现状,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凌大仁,便匆匆出门,来到周老伯家里扣门叫人。 “周婶婶,周爷爷在家吗?”门里出来一人竟然周老伯的儿媳妇,凌云向起施了一礼。 “哦,凌家四郎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看到是凌云,周家婶子也是颇为热情。 “婶子,我就不进去了,能帮我叫一下周爷爷吗?我这儿有点儿事想麻烦他一下。”看着热情打开门请他进去的周家嫂子,凌云顿了顿说道。 “哦,先进来坐会,婶子去给你叫一下。” “不用了婶子,我有事有点儿急。”凌云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哦,好的好的,既然是急事,我先去叫他一声。”一听到是有急事,周家婶子也利索起来,应了一声,果断转身往回走。 凌云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等待。 “哎哟!是凌家小子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还未看到其人,周老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周爷爷。”凌云恭敬施了一礼。 “你小子,咱们都这般熟悉了,还总是这么多礼节。”看着他规规矩矩的向他施礼,不由得打趣道。 “应该的。”凌云点头称是。 “哦,我听说你过来是有急事找我?” “是这样的周爷爷,原先在书院回来之时,不明家中状况,因并未而向书院秉明具体请假时间,因而想再劳烦您一趟,辛苦再跑一趟书院,帮我拿着这封书信,交给一个叫周守富的人。”凌云开门见山,直接同他说明来意。 “啊!都怪我,那时候未曾告知与你听,以至于未能讲明缘由,这信我来送,放心,周爷爷肯定帮你办的妥妥贴贴的。”周老伯拍了拍头,这才想起来当时没告诉凌云凌家之事,愧疚感油然而生。 “没有没有,还多亏了周爷爷及时传达给我知,要不然我也未能及时赶回家。” “你看你,果真是读过书的人哩,不仅懂理,心胸宽广咧!”周老伯哈哈一笑。 “周爷爷说笑了,小子感激您还来不及哩,又怎么会怪您呢,单说您一来一回接我小子多少次,小子都铭记在心。” “你小子,让老头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对了你爹爹现如今怎么样了,可好些?” “虽说还算稳定,但并没什么起色,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凌云摇了摇头,叹息不止。 “没事凌小子,大仁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头子相信他会好起来的。”意识到凌云心情低沉,周老伯连忙安慰。 紧接着又道,“你先将信放我这,对了你是想今日送过去还是现在送?” “借您吉言。若是今日下午周爷爷有空的话,劳烦帮小子跑一趟。” “这哪里话,这是应该的。” “一点儿路费,不成敬意。”凌云说着将来回的路费递给他。 “你这是做什么?”谁知周老伯一看,立即低声喝道,脸上露出微微怒气。 他心知凌家此时正遇到困难,更何况还听闻村里人谈起,凌大仁就算有幸救得回来,后半辈子大概率要躺在轮椅上。 面对凌云手中的钱,他又怎么下得去手。 “周爷爷,一码归一码,您若是不要小子这钱,小子万万不敢劳烦您。”凌云言真意切。 第六十三章 周家婶子 “周爷爷,您就收下吧!若是不收小子转头就走。”凌云微微倾斜着身子,佯装要走。 “好好好,我接我接。”周老伯一惊,赶忙上前挡在凌云跟前。 “怎么比以往多一倍还多?”周老伯掂了掂刚放到手里的铜板,分量明显比以往重了一倍不止。 “周爷爷,这些天是农忙时节,劳烦您跑这一趟,怕是影响你的耕耘进度,所以是比以往多了一点儿。”凌云淡淡一笑,当即说明缘由。 “不行不行,这如何使得?再说这次要跑这一趟也有我的原因,你小子给这么多,这不是当着我的面打我的老脸嘛?”周老伯脸色一红,急忙清点,将多出的银子取了出来。 “凌小子,快些拿回去。” “周爷爷,您拿着吧!要不然小子心里过意不去。” “这讲的什么话?你是读书人只有你们读书人那一套,我们隔远了不说,村里村外都是邻居。若是拿了你这钱,我这老脸怕是“啪啪”打响,被人知道还要被取笑哩!”周老伯正了正身子,微微带着怒气,急不可耐的将多出的钱塞到他手中。 凌云微微一愣,有些迷茫。 就他而言,人情世故不都是给多些钱财,这样那怕是开口求人办事,别人也会看在以往的情谊上,给足三分薄面。 如今周老伯怎么也不肯要这多出的银两,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凌小子,这钱我是收下了,待老头子我准备一会,便将你这封信给你安全送达。”周老伯将剩余的银钱放进口袋,另一只手紧抓凌云递给他的书信。 “那,那就劳烦周爷爷了,小子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凌拱手道谢。 “你小子!”看到凌云又规矩的朝他道谢,有些不适应,咧嘴一笑而后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也不多做停留,抬腿便离开了周家。 “爹,凌家四郎找你何事?”周老伯刚一进门,抱着孩子的周家婶子便上前询问道。 “无事,这不是前天回来走得急,未曾同书院的夫子秉明回家缘由,故交与我一封书信,托我今日下午帮他拿到书院,交给他同窗,再让他同窗交给夫子。”周老伯先是苦笑,而后缓缓道出凌云此番前来的目的。 “哦!”周家婶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开始见凌云这么着急,连进门都不愿意,她还以为是凌家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要他公公帮忙送一封书信。 “那公公,凌家四郎可有给你钱。”周家婶子愣了一会,神秘兮兮道。 “说的什么话,女人家一个瞎操什么心,眼里只有钱,有这心思还不如多忙些活。”周老伯一听,火冒三丈。 话说这些年他一来一回接送凌云,何时没有银钱收入,单是她坐月子那段时间,他就出了二两银子。 要问这银子从何而来,不都是凌家小子给的。 如今凌家有难,凌小子也不曾让他白跑,今日银钱更是比以往的足。 不曾想他儿媳妇竟这般想人家,担心凌家让他白跑一趟,真是不可理喻! 换句话说,就算凌家真的给不出路费,他帮忙跑一趟,有何不可? 这些年给的报酬,早就足够让他免费跑个十趟八趟。 若不是凌家,他们家的生活还没如今这般好,虽然人家有所求,但也并不是只有他一家有牛车。 周家婶子,经常出去与别人说,他公公接送凌云每次可得多少钱。 别人一听得到的银钱,竟然搭乘是他人来的多得多,纷纷眼红。 以至于有人找到凌家,表明愿意接送凌云,银钱比周家的少十个铜板。 当他听说这件事后,慌不择路找到凌云,表明自己愿意少些路费。 但凌云的话,却直接打消他胡思乱想的念头,说是只要凌家用一天牛车,就只会用他们家的车。 听到凌云的保证,周老伯感激涕零! 后来他才知道他接送凌云赚多少钱,这件事是他儿媳妇传出去的,气的直吐血。 回到家后更是大发雷霆,骂得周家婶子狗血喷头。 他儿子见状自是心疼不已,不明缘由出来将他拦住,气不过的他,当时直接狠狠教训了一顿他儿子。 现在又在这儿阴阳怪气,真是气煞我也! 得了人家的帮助,却不念着人家的好,说是白眼狼也不为过。 周家婶子被自己公公骂了一顿之后,当晚回到房间朝自己丈夫撒气。 周家周大树原本还觉着奇怪,以为是她遇到什么烦心事发发牢骚,也就没搭理她。 谁知竟然因为凌家的事,气的七窍生烟,当即破口怒骂。 “你是不是疯了,你没事跟爹聊凌家的事做甚?” “我只是问一下,谁知他这么敏感,对着我直接破口大骂,我可是你们周家的儿媳,他竟然为了外人对我大发雷霆。”周家婶子骂骂咧咧,一股脑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紧接着又道,“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家我是没法呆了,我现在就走,在你们眼前消失,眼不见心不烦好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有对你不满,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之前的事你都忘了?差点儿让咱爹没了收入,你今天竟然还往这方面问,你忘了你坐月子花的钱是哪里来的吗?咱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周家周大树不紧不慢,轻言细语劝说道。 闻言周家婶子愣了一下,仔细琢磨,发现自己丈夫说的有理。 自家公公虽然因这事对自己破口大骂,但是自己需要花钱的时候,丝毫没有缩手缩脚意味,但是前段时间自己坐月子,公公就花了二两有余。 “他爹,这么说爹爹赚的钱都是来自凌家四郎吗?”疑惑不解的她,发出疑问。 “这倒是没有全部,但是据咱爹的意思,他大部分收入都来自凌家四郎,所以咱们得理解他。” 周家婶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六十四章 守夜之争 出门许久,家里独留凌大仁一人在家,凌云放心不下。 告辞周老伯之后,疾走如飞,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儿地跑回家。 凌云先是进门看了一眼凌大仁,发现其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原地不懂,便松了一口气。 闲暇之余,凌云便开始写小说,自从那天将小说交给张海霞之后,直到现在他都未曾动笔。 趁着在家空闲的时间,凌云将纸墨笔砚搬来凌大仁房间。 这样也不用怕在写作过程中,若是有任何异常,也不至于发现不了。 抛开这些天的坏心情,沉静下心,凌云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静坐在凳子上,持续写作一个时辰,不禁感觉全身疲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伸展懒腰。 凌云拿起自己写的四张黄纸,仔细打量,竟发现自己一个时辰写了足足八千有余。 一张纸密密麻麻写了两千字,他虽然没有密集恐怖症,但打量着这个密集的文字,不禁有些头昏眼花。 他原本想写够一万字在停笔的,可是由于腰酸背疼,思路有所缺失,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笔,站起来活动一番。 感觉全身舒爽之后,凌云继续刚才的写作。 直到旁晚时分,太阳即将下山,只剩最后一抹晚霞,今天将纸墨笔砚收拾好,拿回了书房。 先是拿来药材,放到瓷锅里放水点火慢熬。 忙完转身回到厨房,四处察看,有熏猪肉,青菜之类,凌云就着厨房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汤,汤是鸡蛋汤。 凌家众人回家之后,凌云已然做好饭菜。 虽然知道凌云在家会做好饭菜,但他们还是觉得惊喜。 “四郎,你又做好饭菜了?”梁氏回来看到凌云身穿围裙,惊讶道。 “对的奶奶,快点儿洗手,尝尝孙儿的手艺。”畅然笑道。 “孙儿辛苦你了。”梁氏洗完手,用手巾擦了擦手,心疼摸着凌云的额头。 她孙儿自小就聪明孝顺,五岁就下厨房给她们做吃的。 现如今大仁病卧在床,回来之后忙上忙下照看他爹,一点也不含糊。 想他们凌家,两代人都是单传,哭瞎了眼,盼得望眼欲穿,才终于将他盼到这个世上。 对他尽是千般宠爱,未曾想这般疼爱万千,并没有将他宠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性格乖张,十足的好孩子。 “不辛苦不辛苦,给家人们做饭吃,孙儿怎么会辛苦呢?”凌云反手将他奶奶的手握住,喃喃细语。 梁氏微微一笑,满脸心疼。 吃过晚饭,夜里凌云想要守夜,于是想着跟杨氏和大娃商量道,“娘,阿姐,入夜了。你们可以先去睡会,后半夜孩儿再将你们唤醒。” “儿啊,娘不累,你先去睡吧!今天忙了一天了,累坏了吧?”杨氏低声细语,语气充满疲惫。 表面说不累,可事实上坐在凳子上的杨氏,疲惫地弓着身子,昏昏欲睡。 今天在田里一早忙到傍晚,出了午饭休息了会,怕是在田里都不曾停歇过,又怎么会如她所说不累。 “娘,孩儿下午已经睡足了觉,现如今精神十足,根本无心睡眠。倒是你们今日农忙了一天,应当早点儿歇息。” 听到凌云一说下午睡足了觉,微微有些心动,却逞强说道,“娘不累,娘守着这儿就好,你去睡觉吧!。” “娘,孩儿真心不困,不信您认真看孩子眼睛,是不是毫无困意?” 杨氏听罢,缓缓抬头,盯着凌云紧紧打量了一分钟,而后微微松动道,“四郎,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还是娘在这儿守着吧?” 凌云一听便知道杨氏已经松口,花费好大一阵力气才把她劝说动。 杨氏两步一回头,三步一转身,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四郎,夜里你若是困了想睡觉,记得将娘唤醒,可别一个人逞强硬撑着到天亮。” “哎呀!娘您放心吧,孩子从小聪明着呢,又怎么会意气用事。” “那娘先回去睡会,有事记得唤醒娘。”杨氏推开门,回过头来再三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娘您先去睡吧!”在凌云苦口婆心之下,才终于将杨氏劝回了房间,此时屋里还坐着大娃。 “阿姐…” “我不听我不听。”大娃一听凌云叫她,连忙用手捂住耳朵,不停地摇头。 “阿姐,你先听弟弟说嘛。”凌云上双手握住大娃的手,将她定住。 “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大娃虽然停止了摇头,别过头去,不去看他,嘴里一直说着拒绝的话。 凌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好一会,大娃终于忍不住发问,“弟弟,你怎么不说话?” “你都不理我,我说话有什么用?”凌云佯装怒气,沉声道。 “弟弟,你不会生气了吧?”大娃微微一愣,小心翼翼试探道。 “没有。”凌云摇摇头,叹息道。 “弟弟,那你为什么突然之间不说话?” “突然不想说话。” “哦!” “嗯。” 两人一来一回,氛围渐渐尴尬。 “弟弟,要不我来守上半夜,你来守下半夜?”大娃歪着头试探道。 凌云扬着头,嘴角上挑,白了她一眼,只在一瞬间收回目光,闭目养神起来。 大娃见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好悻悻地走上前,拉着凌云的手撒娇道,“弟弟,弟弟。” “怎么啦。”凌云略微歪着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看上去像生闷气一样。 瞧见弟弟生闷气的大娃,讪讪一笑试探道,“弟弟,要不你守上半夜,下半夜我再来?”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凌云略微点头,但却没有睁开眼睛。 “只不过什么?”大娃半蹲在凌云身在,伸着头道。 “没什么,只是怕你不乐意而已。”凌云缓缓睁开眼,轻轻瞄了一眼她。 表面看似面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乐意乐意,阿姐怎么会不乐意呢?你说是吧弟弟。” 凌云点头称是。 “弟弟,笑一个嘛,绷着脸好丑。”大娃半躬着身,用手指捏了捏他僵硬的脸。 凌云挤着僵硬的脸,强颜欢笑。 但若是大娃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窃喜,露出了胜利的喜悦。 只是这个表情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就这样,大娃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 回的路上还觉得自己不是人,既然惹到弟弟生闷气,心里琢磨着明天该怎么讨好弟弟呢? 第六十五章 书院来信 第二天天还未亮,大娃就已起了床,因为早就料到凌云不会唤她起床。 进到凌大仁房间时,凌云在那儿埋头写东西,于是她好奇道,“弟弟,你写的这是什么?” 凌云聚精会神,并未发觉她的到来,她突然出声,吓了凌云一跳。 呼口气,抬头看着她,“阿姐,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吓我一跳。” 大娃捂着嘴扑哧一笑,“进来有一小会了,你太投入了,没敢叫你。” “阿姐,现在最多黎明时辰,怎地起这么早?” “哼,还好意思说,昨晚,前晚都说后半夜叫我起床,也不知道是谁说话不算话。”闻言大娃嘟囔着嘴,愤愤不平。 “嘿嘿,弟弟写字写得太投入了,一时间忘记了时辰。”凌云摸了摸鼻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真的,真的是因为写字太投入忘了时间?”大娃半信半疑。 “嗯嗯,弟弟从来不骗人。”凌云瞪着眼睛,定定看着她。 “那好吧!下次可不能这样咯!”大娃嫣然一笑,同意了他的说法。 “弟弟,坐了这么久也累了,快些去休息,这儿阿姐看着就好了。”看着一脸疲惫,不停打哈欠的凌云,大娃心疼道。 “好,弟弟这就去。”凌云很爽快的答应了大娃。 后者一见凌云没有生气,笑盈盈道,“弟弟真乖!” 话说这熬夜真是疲惫,凌云刚一躺上床,眼皮子就困的不停打架,打着哈欠徐徐入睡。 再次起来已是午饭时间,凌云洗漱的时候,大娃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活。 等到凌家其余人回到家,草草吃了午饭。 …… 三天后,晴天的午后,夏日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湿澈了不同妩媚的忧伤。 “凌家四郎在家吗?”坐在屋里的凌云,突然听到有人在唤他名字。 “来了,来了。”凌云急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叔,你怎么来了?”凌云走近一看,竟是李川的大儿子李振兴。 “哈哈哈,凌小子,父亲托我给你传个消息,说是等你有空去一趟叔家里,他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到凌云出来,李振兴哈哈大笑。 “小子收到了,回去告诉李爷爷,就说小子明天下午过去看望他老人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紧接着又道,“哦对了,我方才从村路口回来时,遇到一个人向我问路,说是来找你的,你看看那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哦,在哪?”凌云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来人。 “在小坡的树旁边。”李振兴指了身后的大树。 凌云走了出来,发现大树旁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跑还站着一个人,有点儿眼熟。 凌云向前走去,那人抬头看向他,向他径直走来。 走近一看,发现竟是小兵。 “你们真的认识?”李振兴看看了小兵,又看向凌云,哈哈笑道。 “认识,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凌云看着他微笑道。 当小兵听到凌云说他是朋友,而不是同窗的小斯的时,小兵眼神一亮,蹦出一道光,神采奕奕,向凌云投去感激的眼神。 “那行,你们聊。”李振兴见到两人相互认识,也就不再打扰,随后笑着告辞。 “李叔慢走。” 后者挥了挥手,以做回应。 “小兵,你怎么来了?”回过头,凌云疑惑的看着他。 “云少爷,少爷托我给您带来了两封书信,您看看。” 小兵拿了两封信交给他,说是胖子托他带来的。 凌云拿手手中的书信,发现一封是书院夫子的回信,一封是胖子写的。 夫子告诉他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还有就是一些祝福语什么的。 最后是叮嘱凌云,到家也不要忘记学习,应当更加勤奋,这样才不至于落后他人。 看到夫子们的祝福和叮嘱,凌云心头一暖。 再次打开胖子写的心,大都是向他发牢骚,说他不在的时候,夫子这怎么样,那怎么样。 还有就是对他的想念,还让小兵给他带回了四书五经。 凌云刚一抬头看向小兵,后者心神领会,跑到马车上抱来一叠书。 “小兵,谢谢你了,一点小意思,切莫介怀。”说着向他拱了拱手,给了他二十蚊钱。 “云少爷万万不可,如果小的收了您的钱,给少爷知道又该罚小的月钱了,最可怕的还是不给小的饭吃。”看着凌云递过来的钱,小兵急忙推辞,越说越委屈。 “放心,这是咱俩之间的事儿,我保证不再你少爷面前透露半分信息。”凌云一字一句,言辞诚恳。 “不敢,云少爷,您就饶过小的吧!”小兵躬着身子不停拒绝,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若是凌云真的硬塞给他,估计他真的要哭了。 凌云看着他那窘迫的表情,也不好在继续强迫他,“钱不要也就算了,先进门喝杯茶水倒不至于推辞吧!” “云少爷,少爷还在等我的消息呢?小的就不进去叨唠您了。” “怎这般急?” 凌云见他一来一回,一刻也不停歇,不由得愧疚起来。 “云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的性子,若是小的少半刻钟他都能缴了小的饭菜。” 小兵一说到胖子,欲哭无泪。 凌云一想到胖子对待小兵的态度,旋即明白,无奈摇了摇头。 “路上小心一点儿,注意安全!”送他上了马车,小兵一边架着马车,一边大声喊道,“云少爷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送别了小兵,凌云抱着书籍回到了书房。 … 回到书院的小兵,当即找到胖子。 “少爷,您交待的事小的办好了!” “是亲自交到他手上的吗?” 小兵点头称是。 “可有查探清楚凌云家到底出了何事?” “啊?”小兵一愣,摇了摇头。 “你不会连凌云家都没进去吧?”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只见小兵瞪着眼睛摇了摇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又点了点头。 “少爷让你去干嘛的?你跑一趟竟然连凌云家都没进去,那你怎么带的回来我想要的消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胖子骂骂咧咧。 “晚饭不要吃了,月钱减半。”胖子怒喝道。 第六十六章 病情好转 “少爷,您这,小的去的时候您,您也没说要小的,问清云少爷家发生了什么事啊?”小兵一脸沮丧,支支吾吾道。 “这都要少爷我教你吗?那你吃饭要不要少爷教你?”见到小兵驳嘴,胖子雷霆炸怒,霹雳一声大喝道。 小兵委屈巴巴,低头不语,内心在滴血。 暗暗想道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跑那么远,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还要不停的问人路怎么走。 颠颠簸簸花了快一天的功夫,到头来没有夸奖,没有奖赏,还要倒扣,真是撕心裂肺,无比心痛。 “怎么,你有意见?”小兵吞吞吐吐,胖子尽收眼底,声色俱厉。 “没有,小的不敢。”小兵连连摆手,慌忙解释。 “哼!我看你也不敢,下去吧!”看着头低到缩到胸前的小兵,这才解气。 小兵慌慌张张,一连后退三步,如飓风一般的转身逃跑。 “你跑那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啊你?”看着小兵消失得背影,空气中刮起了一阵风,胖子又骂骂咧咧。 回到房的小兵暗自嘀咕,“饭不要吃了,月钱减半。” “切”地一声,心想我的月钱又不是你发的,再说了还有三天就发月钱了,那时候你还在书院,又不能通知管家让他扣我月钱。 总不能让自己去跟管家说,少爷说了,要扣我半月工资吧! 嘿嘿,三天后一早我就回府,先把月钱拿到再说。 不给我饭吃? 这又不是府上,食堂饭菜多着咧! 只要不当着你的面吃! 小兵细细一琢磨,方才阴翳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兵的想法胖子丝毫不知,若是让他知道小兵的内心想法,估计要想出一百种让他死的想法。 这边凌云自从拿到四书五经之后,没有再抢着守夜。 因为他现在每天,按着在书院的学习时间看书背书,读着觉得是重点的句子,条理分明的整合在一起。 一连在家呆了一星期,这天上午,坐在凳子上轻轻背书的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床上的凌大仁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而后他就看到凌大仁手指微微晃动,嘴巴在蠕动,惊喜的他猛地一激灵站了起来,扑倒床边,激动喊道,“爹爹,您听得到吗?” “啊,啊…”凌大仁只是啊啊喊了几声,并没有能开口说话。 “爹,你别说话,安心躺着就好。”凌云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轻声安慰道。 随后用手轻轻抚摸凌大仁的胸口,让他不要激动,躺着的人似乎感受到凌云的意思,也不再张口说话。 午时一刻,凌家人回来的时候,凌云赶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他们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手舞足蹈。 杨氏急忙跑进房间,跑的过程中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脚,顷刻间能到达爱人的身边。 杨氏刚一进门,就扑到凌大仁身上。 只见她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嘴唇嗫嚅着。 杨氏将凌大仁的手放到她脸上,床上的人似乎来人是谁,挣扎着用力抚摸杨氏的脸,“呜呜”叫着。 这么多天的委屈,杨氏那里承受的住,小嘴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喷涌而出地泪水从眼前滑落,像两条小溪流,哗啦啦地流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无声的安慰着对方,心生默契。 哭了好一会,通红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直到梁氏和凌大山进了门,杨氏才收起眼泪,小声抽泣着站起了身,捂着嘴出了门。 二老相继握着凌大仁的手,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不在乎就是让他刚刚养病,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坚强。 二老出了门,眼眶也都湿润,虽强忍着没有落泪,但是挂着的泪水一直再打转。 如此氛围,凌家众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低沉地情绪。 那怕是午饭时间,大家都不在像往日欢声笑语,只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最后还是凌大山忍不住出声安慰杨氏,声音低沉,“大仁媳妇,大仁的病情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你也不用太担心。” 同时梁氏也语气心长道,“对啊,大仁家媳妇,日子还要过下去,可不要因为大仁的原因,哭坏了身体。更何况大仁现在已经转危为安,慢慢会好起来的。” “爹娘,儿媳知道了,儿媳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同时也会照看好他爹的身体,等他爹的身体好起来之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吃饭。”杨氏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道。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现在先吃饭。”凌大山听到杨氏的保证,悬着的心也松懈了下来。 这些天杨氏动不动都偷偷躲着哭,凌大山是真担心她那天也把自己身体给哭坏了。 现在凌家有一个人躺在床上养病,已经花费了凌家大部分积蓄,长此以往,怕是…… 哎!真是不堪设想! 凌大山叹了口气,摇摇头。 凌大仁自从那天有意识之后,身子骨也越来越好,现在不仅能睁开眼睛,也已经能张嘴吃饭了。 看到如今凌大仁这个模样,凌家众人自是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在担心受怕了。 说到最开心的莫过于杨氏,现在的她已没有了前些日子的那副沮丧神态,人看着也精神了起来。 凌云看到这一幕,终于是放下了心,他真的担心,若是凌大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老的老小的小,真心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凌大仁身体已然有了好转,接下来的问题,就只有治病吃药钱的问题。 这段时间给凌大仁治病,家里的积蓄已然所剩无几,怕是支撑不到田里农作物收获的季节。 冥思苦想,却仍是想不出一个解决家里困境的办法,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十七章 李家之约 自从凌大仁病情好转,家里也不需要留专门的人看着他。 凌云想起那天答应要去李川家,却因为凌大仁的突然醒来,凌家惊喜过望,突然忘了这件事。 回想起来已经是三天以后,因而这天趁着闲暇之余,凌云来到了李川家里。 走在熟悉的路上,熟悉的门口,看着那块锈迹斑斑的牌匾,真是时光匆匆。 回想起自己来这的第一天,真是恍如昨日。 现在是巳时,李氏私塾朗朗读书声响起,不时还有李川教训学生们的声音传出。 “这,这又错了,昨天刚讲过,怎地今天又忘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这不是早就讲过了吗?这又不会,那又不会…” … “凌侄子来了,快来,快进来坐。”凌云刚踏进里门,李振兴就发现了凌云,热情上前招呼。 “李叔。”凌云先是向他施礼,而后跟着他身后。 “来来来,凌侄子,先到这儿喝杯茶,我去告诉一声我爹他老人家,想必知道你来了,他肯定会特别惊喜。”李振兴边说着边给凌云倒茶。 见状凌云五指并拢成拳,拳心向下,五根手指同时敲击茶桌,一连三下以示感谢。 李振兴瞥了一眼,心想这凌家小子果真非同凡响,这般年幼竟已学会了倒茶礼仪。 真不愧是十里八乡,唯一一个能考上径山书院的学生,真是与众不同。 李振兴打死也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小孩竟然来自21世纪,这些倒茶礼仪还是他在21世纪看视频学到的。 当然凌云也不会说出来,况且他也没有注意到李振兴竟然在关注他。 李振兴倒完茶之后,跟凌云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去。 一盏茶的功夫,李振兴迈着步伐轻盈的脚步走了回来,李川一同跟在他身后。 “你小子终于肯过来了?”李川远远看到他,赶在凌云发现他之前打招呼。 凌云刹那间从凳子站了起来,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讪讪一笑道,“周爷爷是小子失约了,那天答应了李叔之后,家父病情有所好转,小子一下子快乐过头,忘了与李爷爷的邀约了。” “哦,你爹他现在怎么样了?可能下床行走?”李川一听到凌云提起他爹,也不由得关心问道。 “还未能下床,但这几天病情确实有所好转,已经能张嘴吃东西了。”听到李川谈到他父亲,凌云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凌小子,你爹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提到凌大仁,看到凌云心情突然有些低落,李川也不由得有些担忧。 凌云闻言,只是微微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李川心想这孩子真是不容易,从小体弱多病,及至五岁才有所好转,得幸进入径山书院。 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哪怕是家庭不算殷勤,但也还能供读得起。 可是好景却是不长,眼看着这孩子渐渐长大,再过几年就可以下场试试。 意外迸发,家父此时却出了意外,能否下地还是个未知数,若是这辈子都不能下地,怕就是个活生生的累赘。 李川心里这般想着,也不禁有所感触,为他感到可惜! “对了,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道题目,我前思后想,冥思苦想仍不能得出答案,所以想找你前来看看能否看出个端译。” “哦,竟然还有,让我李爷爷遇到看不明白的题目。”凌云理了理情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小子莫要笑话我,算术这方面十里八乡,你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李川正了正身子,若有所思道。 “小子不敢,只是有一些小聪明罢了。”凌云连忙拱手摇头。 “你小子就不要自谦啦,算术这方面你与生俱来,有自己的见解。” “没有没有…李爷爷莫要再拿我说笑了,小子可万万担不起,这十里八乡算术第一的称号。” “你小子…行了不跟你争吵了,你过来看看,这道题可会。”李川没有再接这话题,而是拿出来一张纸让他看。 凌云拿到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话说这不是最简单的方程式组合? 由三个未知量,列出两个方程,组成的不定方程组的解。 这算不算不上高难度的算数吧? 只是看了一下题目,凌云抬头看向李川。 后者发现凌云在看他,眉头一皱,心想难道凌小子看不懂? 忐忑不安的他靠近凌云,小心翼翼道“凌小子,是不是太难了?” 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安慰起他来,“没事,这题目老夫也研究了好久,连一点儿皮毛也没发现。” “不是,李爷爷,这个题你看不出来答案吗?”凌云很是吃惊,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这么说,你你看得懂?”闻言李川眼角一挑,搓搓手期待的看着他。 默然,看着他摩拳擦掌的样子,凌云不禁汗颜。 话说李川这人吧,对于算术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年前他也有教过他这种类似的题型,现如今又要让他解,凌云郁闷万分。 心想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不要老是涉及这方面的知识。 好学是一方面,但是你不能总钻牛角尖啊!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做事情不应当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凌云腹诽着,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毕竟李川是他长辈,启蒙是待他也是极好。 更何况为了他继续上学,还曾亲自到他家劝说他爷爷和爹爹,也曾听凌大仁提起,要资助他上学。 这份情谊,无论如何他也都会记在心上! 他实在想不明白,李川怎么这么喜欢专研这方面的题目,难道真的是个人爱好? 不行,他得询问询问才行。 “李爷爷,您这般喜欢专研算术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哦,没事没事,老夫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琢磨。” 凌云见他含糊其辞,说话吞吞吐吐,肯定另有隐情。 于是凌云咳嗽两声,正色道,“李爷爷,您若只是闲着无聊瞎琢磨,这题小子怕是解不出来了。” “啊,这,这怎么会?刚刚不是说可以吗?”听到凌云说解不出来,李川一惊,这如何得了。 第六十八章 李家大院 “凌小子,你在仔细看看,看看是否能解出来?”看着凌云默然点头,李川不由得心慌意乱,慌乱之中,上前抓住凌云地手恳求道。 “李爷爷,非是小子不愿意看,这题目,小子是真不会。”凌云双眼清澈,言辞诚恳,看上去并不像在说谎。 李川心里嘀咕:“完了,这下完了,牛皮吹出去了,这次还不会要打脸了吧?” 一想到自己解不出,那人百般得瑟的模样,李川的心七上八下,只见他手指紧握,咬牙切齿。 “李爷爷,你为什么总喜欢找来一些术题与小子讨论,莫不是?” “没有没有,老夫就是无事爱瞎捣鼓。”李川呵呵一笑。 “真的没有?”凌云盯着他,认真问道。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莫不是你小子信不过你李爷爷不成?”李川连忙摆手,言辞激昂,生怕凌云不信,声音不由得大声起来,同时语气也加重了些。 “相信,小子只是觉得李爷爷专研这道术题,单纯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那小子就不花费时间琢磨了,若是有其他用处……”凌云若有所思瞥了李川一眼,后者正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谁知他话只讲一半便停顿下来,让李川急的心痒痒。 “凌小子,然后呢?”李川见他顿了一会,也没有往下继续说的想法,不由得追问道。 看着李川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昂着头白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呢?不应该啊!”李川喃喃自语,紧接着又问,“凌小子,要不你带回家仔细琢磨,凭你小子对算术的灵敏,老夫相信你肯定能解出来,怎么?” “不怎么样。李爷爷,您也知道最近家父身体遭了难,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小子真心挤不出来时间,陪你琢磨这打发时间的东西。” “怎么会是打发时间呢?老夫确实是有别的用处,要不是为了数落那老家伙…”李川一时之间说露了嘴,反应过来的他闭紧牙关,不在言语。 “李爷爷,您刚刚说了啥?原来您叫小子做这种题目是为了去数落别人?”凌云恍然大悟,语气心长的打量着他。 李川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李爷爷,这么说您专研这玩意不是为了打发时间?”凌云笑呵呵的望着他,后者则是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默然,两人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场面一阵尴尬。 这时天空传来一阵风,吹在两人身上,不由得精神抖擞。 最后李川还是忍不住开口恳求,“凌小子,你看,能不能帮李爷爷琢磨琢磨?” “当然可以,那李爷爷能不能告诉小子,您老子琢磨这些术题,到底是为了什么?”凌云两眼期待的望着他。 “这?”看他渴望的眼神,李川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说还是不说,该如何抉择呢? “凌小子,要是这题太难了,我们就算了吧?要不你再来帮我看看其他的题型。”看着较劲的凌云,李川想起来转移话题。 “李爷爷,小子今天实在太累了,更何况家父一人在家,小子是在放心不下,要不我们下次再看?” 看到李川在跟他打马虎,凌云也搪塞了个理由。 这话一出,李川怎么会不明白凌云的言外之意。 真没想到,这小子真是越长大越机灵,这般年纪就能跟他这老头子,较劲来较劲去的了。 再过几年,不得把他拍在沙滩上。 怕是以后,在成长的路上也鲜有对手。 “哎哟!瞧你小子说这话,这刚来才多久,就在长辈年前说这种告辞的话,真是讨打。”眼看说不过凌云,只好搬出长辈的身份来。 心想自己以长辈的身份挽留,量他也不敢再推辞。 “李爷爷,小子真心是忙不过来,剩下的题目,要不小子先带回去,若是解出个所以然来,小子在跑过来告诉您,您看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行,李川小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他走。 这小子可是个大忙人,今年他叫儿子上去去请了三次,就到了这一次,这次若是让他跑了,怕是再难见到他了。 “瞧你说的,来到李爷爷家,怎么说也得喝杯茶再走。” “谢谢李爷爷,茶水方才也已经喝过了。”凌云指了指茶杯上的清水。 “嗯?大兴,你给我过来。”说着凌云的手看过去,却发现凌云的茶杯上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清水,李川不禁对着李振兴大发雷霆。 “爹,怎么了?”话说他爹刚刚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他刚转身离开没多久,这会竟然火冒三丈,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来,你给我看看,嘻嘻瞧瞧,你这做的什么事?” 李振兴看着他老爹所指的方向,赫然看到凌云的茶杯上竟然换成了清水,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才想起他方才用来洗茶具的开水,这会竟然没有带走。 没带走也就算了,还在不经意间让凌云的杯子装了宝贝开水,这可是送客的意思。 他终于知道他父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之间怒火冲天。 “哈哈,凌家小子,我方才一时走得急,忘了这茬子事,你别介意。”李振兴此时自己也眯愣了,他记得刚刚走时茶杯里倒的明明是茶啊,怎地变成了开水? 难道是凌云自己换的,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他总不能当着他爹的面换换的吧!再说了,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爹的火眼金睛呢? “你这臭小子,老大不小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一点也不稳重,还不赶紧给换一杯。”李川怒气哄哄呵斥这李振兴,罪魁祸首的凌云在一边看着有些愧疚。 李振兴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被他爹当着他的面呵斥,真是让他过意不去。 凌云摸了摸鼻子,缓缓说道,“李爷爷您别怪李叔叔,是小子刚才想喝水,所以才闹成这样的笑话,您别生气。” 第六十九章 前因后果 是怎么来的?“小子没有生气,实在是家父病情原因抽不开多余的时间,小子就此先行告退,日后若是有空,必当再来李爷爷家叨扰!”凌云恭敬施了一礼,后退半步,转身就要离开。 “别别别,凌小子,你等等,老夫服了你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见到凌云果断抽身,李川火急火燎跑到他前面将他拦住。 其实就在李川同意点头的那一刻,凌云就已缓慢停下脚步,只见嘴角微微一扬,一副计谋得逞的嘴脸。 “咳咳,李爷爷,小子真不是因为您说不说事儿的原因,小的只是突然想起家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不在需要专人的照顾。”凌云回过头,笑吟吟的看着李川。 “你小子,枉费老夫对你这般好,竟然连老夫都骗。”李川看到他这幅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他骗了,只好骂骂咧咧地白了他一眼。 凌云笑而不语,安静的等待他的后续。 “哎,果真是后生可畏。”李川没来由的感叹一句,沉凝半刻,而后缓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是这样的,老夫有一老友……” 回想起来,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初读书的年纪。 李川说着说着就将多年的书信往来拿来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李川年轻在读私塾时,有一同窗总爱找他麻烦,不论是读书、背书总喜欢跟他较劲。 那人名叫王初百,因为当时两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李川又怎么会怕他,最后谁也不服气,不论做什么都喜欢笔试一番。 两人一来一回,互有输赢,但总体还是李川输的较多。 突然有一天,王初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道术题,找到他说是,他若是能解出来他就服他,以后他说东他不往西,反之亦然。 见他如此信誓旦旦,李川心猿意动,心想着看我这次怎么把你踩在脚下。 于是开开心心接过他递过来的术题,上看下看,左思右想,仍不得其解。 不服输的他揣着那张黄纸,足足捂了三天,最后才不得已认输。 不过他又怎么肯就此放弃,若是这样认输,日后见面必定矮他一截。 于是他找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也搜寻来一道术题,交于他,放下的狠话跟王初百之前一般。 可想而知,王初百多最后也没解出来。 往后两人一发生争执,就拿出术题给对方解,原话是解得出来算你厉害,解不出来就不要胡说八道。 长此以往,一直到了最后李川不再去上学,两人也都有书信往来。 除了亲切的问候,以及最近的情况之外,后半部分会有一道术题,还附带狠话:有本事就给我解出来。 这么多年,两人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术题,一封书信一道题,不过大都是无解而终。 直到那一年,他碰到了凌云,积藏多年的术题才一扫而空。 他把凌云解出来的每一道题,一一摆放整齐,随着后续书信的寄出,总是附带着以往题目的答案。 这个反常引起了王百初的注意,不明白他为何一夜之间将多年积累的术题解了出来。 于是他开始找来一些比以往更加难的术题,果然这次李川的书信回复比以往慢了许多,直言他肯定是这人找不到帮手了。 谁知李川见他这般嘲讽,便开始回怼,说是有本事你就解出来啊?没本事还废话连篇。 王百初一听,请别人解出来的东西也叫有本事? 李川笑道,有本事你也可以找,找到人帮忙也是一种本事,找不到就不要**赖赖。 王百初:算你狠…… 凌云看着他们的来往书信,不禁汗颜。 凌云不由得上下打量他,话说这一来一往,倒像两个老小孩,笑吟吟道,“李爷爷,真是雄心壮志不减当年啊!” 感受到凌云异样的眼光,李川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你小子。” 紧接着又期待的看着他道,“凌小子,你看,这前因后果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李川看着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在教室里教学生的那副严厉的模样,更像是一个邻家老爷爷,面目慈祥,和蔼可亲。 凌云哈哈一笑,“当然可以。” 找人帮忙嘛,怎么能算得上作弊呢? 再者说,李川也已言明,有本事你也找,他相信就凭这句狠话,李川老友肯定会不顾一些找来帮手,这是两个人多年对抗的默契。 李川作为他的启蒙老师兼邻家爷爷,想来也没有让他输的理由。 再次将黄纸打开的凌云,取来纸墨笔砚,刚想下笔,李川上前疑问道,“凌小子,你不在思考思考再动笔?” “不用不用,这种简单题,用不着。” 此话一出,李川委屈巴巴地撅着嘴看着他,这话听着让他这老人家咋这么不是滋味呢? 凌云一看李川闷闷不乐撅着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打击到他了。 “啊,我的意思是,我直接在这黄纸上计算。”凌云忙打哈哈。 李川这次抿着嘴乐了起来。 于是凌云在黄纸上列出两个方程组,李川一看吸了一口气,不解道,“凌小子,这是怎么得来的?” 凌云挠了挠头,心想我要怎么教你呢? 说一眼看出来的? 要是这么说,他估计李川的眼神能把他吃了。 凌云沉凝半响,若有所思道,“嗯,由题可知,可以将母鸡设y只,公鸡x只,小鸡(100-x-y)只。” “这字母是啥意识?” 凌云语噎,哑口无言。 “就是未知数的意思。”凌云强作解释,谁知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全是李川听不懂的词。 “未知数是什么?” 凌云:... 未知数是什么? 凌云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句,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 “就是,就是...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他这么得来就行,其他什么意思我们不需要知道。”凌云只好敷衍而过。 “哦!”李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这个呢?” “...” 造孽啊!这叫什么事。 一直到之后,凌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脑子里全部都是,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这个是怎么来的? 直到回到家中,他的脑子还是觉得被一条绳拧着,晕头转向,凌乱不堪。 第七十章 回到书院 从李川家回来之后,凌云第二天才缓过神来。 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要再去李川哪儿教他解题了,那体验简直是如同掉进了深渊,恐怖如斯! 计算着日子,书院马上就要小考了,凌云打算这两天就要回书院了。 计划好了,当然要跟家里人一一告别。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他爹现在看似病情好转,也能开口说话了,但却是神情恍惚,郁郁寡欢,与凌家众人谈不上两句话。 凌云在想,可能是因为凌大仁自己受伤的原因,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还没有缓过来。 当然就这事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推开凌大仁的房门,床上的凌大仁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到来。 “爹,我打算明儿就回书院了,书院的小考时间要到了。”站在床前的凌云,忧心忡忡。 凌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愿意与人交流,每天除了吃就是眯着眼躺着。 像是闭目养神,又像是自甘堕落。 仿佛这样紧闭双眼,就看不到自己伤残的双腿,不免让自己有些慰籍。 听到凌云开口,凌大仁这才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上下打量着他。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凌大仁从头到尾也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看到这一幕,凌云不由得心痛万分,当初他爹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说起话来喋喋不休,从来不曾有过像这般垂头丧气,行尸走肉一般。 一场意外,往往毁掉的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家庭。 记得凌大仁刚醒时,凌家众人欢声笑语,互相庆祝,心想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 可谁知醒来以后的凌大仁,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沉默寡言,不再与家人说话超过两句。 哪怕时杨氏到来,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以至于杨氏刚变好的心情,又终日以泪革面,日渐消瘦。 凌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爷爷,孙儿明天早上打算去书院了。”晚饭时间,凌云当着凌家众人的面沉声说道。 众人抬头望向他。 “是该去了,回家快近半个月了吧?”凌大山凝思片刻道。 凌云点了点头。 “孙儿,在书院记得要好好学习,家里有我们,无需担心。”凌大山语气心长的叮嘱他。 “爷爷,孙儿知道。”凌云哀哀黔首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先吃饭!”听到凌云的回答,凌大山也就放下心来。 众人自顾自的吃饭,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 以前那种兴高采烈、其乐融融的氛围,现如今变成了说不出的沉闷、死气沉沉。 凌云有心无力,这种变化,让凌云变得好压抑! 不只是他,四个姊妹们做事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触了杨氏的霉头。 这段时间,杨氏的哥哥带着凌云的表哥来看望过她。 来时还是之前一样,扛着一扇猪肉,还带了一些给凌大仁养身体的补品。 杨氏见到自己哥哥,顿时嚎啕大哭,这段时间的委屈,无语言表,只能用哭声表达。 对于妹妹的遭遇,杨英自是痛心不已,强忍着内心悲伤,好生安慰了一番杨氏。 只是杨英的安慰,在杨氏的悲痛中,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 大哭一场之后,杨氏倒是好受了许多。 舅舅杨英匆匆而来,又匆匆的离开,走之前留下了五两银子。 杨氏原本不想要,但又推辞不掉,况且凌家这段时间确实需要用钱。 只好勉为其难将其收下,只是言明这是借他的,等凌家好起来了,就把钱还上。 杨英可不管她借不借,只要妹妹将钱收下就行,至于还不还,什么时候还,另当别论。 …… 凌云傍晚时分,又去了一趟周老伯家,因为明天要用到他的牛车。 以往这些事他只要说出来,凌大仁便会帮他安排好。 感叹世事无常,怕是以后一些当初不需要经他手的事儿,都要他自己来了。 周老伯家离凌云家并不算远,所以得到周老伯的同意之后,他就回来了。 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还有书籍,以及自己写的小说。 话说之前答应书店老板,半个月去他那儿一趟,算上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只能到书院之后。抽空找个时间再去了。 是夜,凌云辗转反侧,心想这段时间当真让人心乱如麻。 直到睁不开眼睛的他,才缓缓睡去。 早晨,因为生物钟的问题,凌云早早惊醒。 因昨晚睡眠不足的愿意,全身疲惫不堪,强忍着困意绵绵的他,挣扎着起了床,简单洗刷就出了门。 这一次,他的身后没有了凌大仁的身影,也没听到杨氏的千叮万嘱咐。 偌大的凌家小院,只有大娃二娃两人伫立在门口,凝视着他的离开。 他用力的挥了挥手,转过身去不再回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云雾之中,两人才转身进门。 “凌小子,大仁身体可好些了?”路上周老伯看着凌云不声不响,开口关心道。 “还好,已经有所好转。”听到周老伯问他爹的病情,不由得黯然失色,重重叹了口气。 后面周老伯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凌云说话,凌云只是简单的敷衍。 周老伯的本意是想开导开导凌云,没曾想反倒让他闷闷不乐,悻悻地他只好不再言语,专心驾牛车。 凌云来到书院,先是去书院负责人那边儿告知一声。 后者看到凌云,眼神一亮,对于他的突然到来,诧异不已,“凌小子,你怎么来了?家里的事可安排妥当?你父亲的病可好了?” “张爷爷,家里的事自己交待清楚,家父的病虽然未能痊愈,但也有所好转,小子回家多日,心系学习,故而拜辞家人便来了。”凌云对着书院负责人张文全施了一礼,随后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听你这般道来,看来家里确实已经安排妥当,那就回去学习吧!眼看就要小看了,你可要注意,保持了多年的第一,切莫被人偷了家。”听到凌云的回答,张文全点了点头,而后语气心长的叮嘱道。 【作者题外话】:过完年就是匆匆的上班之旅,地铁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小二也是。以至于昨天匆忙也只是更了一章,略表心意,今天第三章奉上!同时祝愿各位兄弟姐妹们,工作顺利,万事顺心,节节高升,一本万利!!! 第七十一章 值得信赖 “小子明白,不是小子吹嘘,只要小子在这一天,凭谁也夺不走小子在书院的第一名。”凌云豪爽道。 就是这么自信,仿佛书院小考的第一,早已是囊中之物。 “哈哈哈,看来你小子还是那么自信,并没有因为请假没来书院而失去锐气,老夫也算是放心了,且让老夫看你如何争夺这次的书院第一。”张文全瞬间被凌云的豪言壮语给渲染了,不由得放肆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凌云,就如同当初的自己,思绪仿佛跟着,回到了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 年轻人就该自信,就该自命非凡。 目中无人本就是年轻人的豪言壮志,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算什么真英雄! 拜见过张文全,发现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请假太久而心生不满,凌云内心的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至于书院第一,不是他夸夸其谈,这段时间在家,他早就把四书五经研读了好几遍。 背诵肯定不成问题,解析稍微有点难度。 书院的考试并不算单纯背书,还要懂其意思,有自己的见解。 还有几天时间,凌云觉得只要争分夺秒,复习一下这段时间夫子教授的重要讲义,第一名必将稳稳当当把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一下想,凌云更加自信了,昂首挺胸走进教室。 “凌云,你来了?”凌云前脚刚踏进教室,胖子就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导致凳子摔倒在地,霹雳砰愣的一声巨响,引得众人频频回头。 顺着胖子的眼光,发现许久不见的凌云此时正站在教室门口。 话说不论何时何地,好学生在班里总是受欢迎的,凌云也不例外。 以胖子和张近文为首的同窗们,纷纷上前同他热情地打招呼,并询问他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人影。 凌云一一微笑面对,并回应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直言不过是因为家里人生病了,家中无人看顾,因而请假了一段时间,回去照顾家里人罢了。 知此缘由,众人也不在追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云不说,就算他们问也不可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凌云在这儿,是出了名的嘴巴严,他不想说的事,就算夫子拿着戒尺摆在他跟前,他也无动于衷。 话说凌云的到来,不单纯只有欢迎,也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身影,最明显的莫过于陆子昂了。 凌云在这一天,他就是千年老二,永远也别想争夺第一。 凌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论是学习还是背书,夫子课上都以他为榜样。 这段时间收到的夸赞,比这几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得多。 真是意气风发,以至于他这段时间,走起路来都带风。 原以为凌云这么长时间不来,料想他会缺席这次的小考,让他不禁得瑟起来。 以至于他自己自信地夸出海口,甚至同他人打起了赌约,说这次小考他必定会是第一。 此时再见到凌云,心底恨意绵绵,恨的咬牙切齿。 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凌云,嫉妒之心源于表面,满是希望他此刻能消失在这儿,心想要是能永远消失就好了。 谁知他嫉妒的这一幕,刚好落到了胖子的眼中。 “凌云,你看你这刚到来,有人的眼里就快喷出火来了,你看你看像不像?”胖子的声音很大,刚一开口,声如洪钟,在教室里回荡,引得众人纷纷看向陆子昂。 只是在胖子看向陆子昂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慌忙抽回目光,生怕别人注意到他身上。 众人再看过去时,陆子昂早已恢复原状,露出僵硬的笑容。 众人见状,发现陆子昂并没有胖子所说的,看凌云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仔细想了想,知道他们两个互相看不对眼,觉得胖子故意夸大其词也说得过去。 于是纷纷收回目光,各做各事。 凌云只是微微一笑,斜视看了陆子昂一眼,“不用管他。” 内心窃窃,第一? 任何人,想都不用想。 只管做好自己,其他留给天意。 如果天意不可违,那就破了这个天! “凌云,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凌云刚坐回座位,胖子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凌云摊了摊手,云淡风轻笑道。 “我们曾听夫子说你家里出事了,原来么事啊,那真是太好了。”一听到没有事,胖子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 “我家没事你那么开心干嘛?” “凌云,你不知道,你不在我都无聊死了。”胖子叹了一口气,慢悠悠道。 仿佛凌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咋啦,那个不眼的敢冒犯我们周大公子?”闻言凌云不免打趣道。 “跟你认真的,你还笑话我。”看到凌云笑话他,胖子急得直跺脚。 “好了,不说你了。”看他胖子生气,凌云连忙安慰。 “凌云你不在我跟进文两人都不能打牌了。”胖子唉声叹气,诉说着这些天的委屈。 打牌其实就是斗地主,这是后世的玩法,之前胖子叫嚣着无聊顶透,正好那会凌云也无所事事。 就将后世的牌写在纸上,教会胖子跟进文,三人无聊的时候斗起了地主。 两人被凌云这种新奇的游戏深深吸引,有事没事就爱找凌云斗地主。 凌云还以为他怎么了,原来在为他这段时间回家,没人陪他玩斗地主而苦恼。 “这个简单,我不在你们不能随便找个有空的人一起玩吗?”凌云一愣疑惑的看着这两人。 “啊?”两人同时一惊,愣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胖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凌云,斗地主这个游戏可以告诉别人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最好是告诉给最亲密和信得过的朋友,比如我在书院就只告诉了你们两人。” “哦!”听到凌云这么一说,两人恍然大悟,同时激动万分。 能不能告诉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凌云把他们当做最亲密、值得信赖的朋友。 让他们听了感动不已,不禁热泪盈眶! 第七十二章 骗人的嘴 “那我们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亲密的人了,所以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胖子歪着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大黄牙。 在他的意识里,似乎觉得这个书院除了他跟张近文,其他人都是陌生人。 “其实也不用等我回来,小兵也行啊,他也是我们自己人。” “就他?算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若不是看在他跟我多年的情分上,我一早把他踹了。”胖子一听到凌云提到小兵,骂骂咧咧的骂个不停,仿佛对其有天大的怨恨和不满意。 一听到凌云提起小兵,胖子没来由的生气。 身在周府正在为胖子带饭的小兵,此刻连打连个喷嚏,喃喃自语“一想二骂三感冒,到底是谁在背后骂我呢?” 愣是想了许久,自己最近并没有招惹别人,怎么会无端挨骂呢? 小兵心底一惊,难不成…… 手上的动作像给了油的汽车一般,不一会儿就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匆匆忙忙往书院去。 “小兵,你跑这么快干嘛?”周大福看着行色匆匆出门的小兵,愣了一下,怎地越来越没规矩了。 “老爷。”小兵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毛毛躁躁的,以往都不是这样,怎么在书院待久了反而倒退了呢?”周大福上下打量,想从他身上看出端疑。 “老爷,小的,小的着急给少爷送饭去,所以,所以急了些,以后小的一定多加注意。”小兵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周大福。 “以后注意些,走吧走吧!”周大福嫌弃的摆摆手。 “小的,先行告退。” 小兵走到门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现身上早已汗流浃背。 “行了行了,你消消气,小兵我看着挺好的,我喜欢。”凌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发自内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就这几年,小兵一直对胖子不离不弃,尽心尽力,这种好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话,不可能单纯靠金钱就能维护。 “我也同意凌云的话,小兵做事稳当又靠谱,可比我那小斯啊超强多了,每次在我面前做事都是毛手毛脚的,看着就嫌弃。”一旁的张近文赞同道。 “切,真不明白你们两人,看中他那里,不说他了说他就觉得心烦……” 凌云顿了许久,突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课堂笔记,“对了,近文方便把你的笔记接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这段时间你不在我跟守富两人课堂听讲可认真了。”一听凌云要借课堂笔记,张近文高兴得直咧嘴。 想到自己一直都是用凌云的复习笔记,这次终于可以帮上忙了。 一旁的胖子听到张近文夸自己,嘴巴翘的老高,欢呼雀跃,“凌云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课上我有多认真。你走的第二天,我还被夫子夸奖了,我可都是为了这一刻啊,真可谓是为兄弟抛头颅洒热血……” “停停停,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凌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一激动又要说个没完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天被夸奖,第二天就被夫子打……”张近文小声嘟囔一句。 “张近文,你不是答应我要为我保守秘密,不说给凌云听的吗?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看我怎么教训你。”闻言胖子气的咬牙切齿,一字字挤出牙缝。 双手叉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近文,恨得要把张近文生吞活剥。 顿了一会,怒气哄哄的他掀起衣服,眼看就要扑到张近文身上去。 张近文连忙求饶,“富哥,小弟知道错了,都是小弟嘴快,一不小心说秃噜了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小弟这一次吧!” “噗!行,就饶过你这一次,不许有下次。”胖子看到张近文这个模样,转怒为笑,瞬间笑出声来,而后咳了咳嗽,一脸正经道。 看着这喜剧的胖子,凌云由衷笑了起来。 课上夫子看到许久未见的凌云,愣了一下,临近放学走到他的跟前小声道,“放学来找我。” 凌云愣了一下,不知所以,但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惊讶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全班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放学后凌云找到夫子,原以为夫子找他是有什么问题。 到最后却发现原来夫子是看他这段时间没来上课,生怕他在家没有好好看书,因而想要给他单独开课。 闻言凌云感激涕零,像夫子稽首连行三礼。 夫子先是问他能不能背诵,凌云点了点头,当场抽背。 而后又要凌云对其解析释义,凌云凭借自己的理解,说了个大概。 夫子满意的抚须点头,给他讲解一些遗漏的地方。 最后跟他说了书上的一些重点,凌云对夫子所说的重点一一做了特别的记号,方便自己以后辨别。 夫子对这种方法很是赞同,看向凌云的眼光不由得炽热起来,心想这孩子有天赋又勤奋好学,日后必将一冲飞天。 “好了,你照着老夫教的好生复习,小考莫要让老夫失望。” “是!”凌云点头称是。 凌云刚从夫子哪儿出来,胖子和张近文就忍不住靠了上来,质问道,“凌云快说,夫子找你干嘛?从实招来。” 两人将凌云的手抓住往后靠,像审讯犯人一样审讯他。 “松手松手,疼。”凌云假装伤到了手臂,头和身体像地下倾倒。 两人被凌云这一番动作吓出了魂魄,急忙将他扶正,忙声道,“凌云,你没事吧?可不要吓我们啊?” “疼,肩上疼手臂也疼,要是有人能帮捶捶背,捏捏肩应该就好的快些。”凌云吸了口气,嘴里不停的说这疼那疼。 “是不是这儿,捏着行不行?”胖子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肩膀,张近文轻轻地在帮他捶背,这个架势好生舒服,爽得让他连连呼气。 看到凌云这般享受,意识到不对劲的两人停下受伤的动作,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你们怎么停下了?赶快捏,不然又要疼了,啊……”只是这次不管凌云怎么哭惨,两人都不为所动。 两人搓了搓手,笑呵呵地看着他。 看到这个场景,凌云知道自己露馅了,猛的一激灵站了起来,挣脱他们的手,撒腿就跑。 “凌云你给我站住,你竟然敢骗我们,这次看我们怎么教训你……” 第七十三章 准备县试 冬去春来又是两年,凌云此时已满了十岁,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如今已变成了朗朗少年。 身上穿的粗白布衣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扬着稚气未脱的脸蛋,目光坚毅。 正昂着头一本正经的站在徐林富面前,等待他点评文章。 “不错,相当有水平和见地,下个月县试、府试你可下场试试,该是没有问题。院试即便不过,也可积攒一些经验。”其实徐林富只是担忧凌云年纪幼小,不免心浮气躁,以防万一提前给他打下预防针。 这几年凌云的学问怎样,他最清楚不过,可以说是非常扎实的。 前年徐林富原本就想让凌云下场考试,想来他的学问过县试府试不成问题。 只要过了县试府试便是童生,到时也可升入秀才班。 只是他苦言相劝,凌云不为所动,说什么呆在童生班挺好,到时下场考试,县试、府试、院试一连过,直接成为秀才。 徐林富被他逗乐了,后来才知他是想在他的班上成为秀才,这样也好为他造势。 童生班的夫子教出来一个秀才,想着书院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秀才班夫子的待遇,比童生班的待遇好上不少。 若是他摇身一变,从童生班考上了秀才,徐林富成为秀才班的夫子也顺其自然。 要问凌云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是因为那年凌大仁生病他请假多日,徐林富不辞辛苦的为他单独授课而感动。 以至于每每他有问题,第一时间便找到徐林富。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徐福林有空,就会立即给他解惑答疑。 一来二去,两人也熟络起来。 就在今年年前凌云有心拜他为师,虽为高攀,但徐林富深知凌云天赋异禀,中秀才是迟早的是,因而有此门生也是他的荣幸。 于是徐林富也不含糊推辞,默认了凌云拜师行为,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师生关系。 今年年初徐林富拿来秀才班的试题,让凌云作答,谁知他竟然答得比秀才班第一名还要漂亮,令他激动万分。 于是他又找来这几年县试、府试、院试的试题让他作答,谁知凌云又给了他一个惊天大喜。 激动的同时便让凌云不用再去上课,而是跑来他在书院的书房单独给他授课,他上课之余便让凌云自习。 做了凌云几年的老师,徐林富对凌云的满意溢于言表,更别说自从成为了他的弟子,更是爱护有加。 小小年纪悟性了得,最关键的还是他在书院成绩优异不说,性子不骄不躁,出身寒门,说话不亢不卑。 始终保持谦逊之心,更值得让人称赞的是凌云的毅力。 当徐林富偶然间发现凌云自己有读书计划时,惊得目瞪口呆。 而后更是发现凌云,日复一日的坚持执行自己的读书计划,让他都自愧不如。 “是,老师。”凌云微微一笑,躬身向徐林富行礼,拿回经过徐林富批改过的文章,向他道了别。 “去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徐林富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凌云,你今年下不下场?不会是怕输给我,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吧?”刚出徐林富的屋子,陆子昂就跳了出来,趾高气扬嚣张道。 话说陆子昂这小子还是蛮有天赋,去年书院一共派出数十人去参加科考,到头来只他一个人过了府试。 张近文也在科考的队友中,落榜的他找到凌云哭诉了好久,凌云好生安慰,才将他安慰好。 同行的有数十人,陆子昂却唯独嘲讽他一人。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凌云和胖子跟他要好,正好陆子昂又跟胖子不想对付,所以逮到机会就是无情的嘲讽数落。 不过由于去年没有院试,他如今也只是童生。 哪怕只是童生,却是他们同一批人的第一个童生,陆子昂好生得意,更是遂了他的心愿,得以升入秀才班。 现在只要见到凌云,就忍不住对其冷嘲热讽,好似在告诉他,他陆子昂就是比他厉害。 得知凌云在此,陆子昂迫不及待赶来这儿,追问他这次是否下场。 陆子昂这次是要参加府试的,名单书院已经张贴出来,陆子昂赫然在榜上,所以他到此,就是要知道凌云是否准备下场。 凌云一下场,正好可以跟他一起,到时只要他在科举上盖过凌云,便能一雪前耻。 同时也是时候让书院的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书院第一。 看到陆子昂自信满满,凌云耸耸肩,忍不住调侃道,“如你所愿,我今年也要下场,到时你可不要怯场哦!” 凌云说完,对着他上下打量,露出邪笑。 “我才不会怯场,倒是你连县试、府试都没考过的人,可别到时候连这两关都过不去。”陆子昂撇着嘴,挑衅的看着他。 “那咱们就科举上见真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不要到时候输给了我,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凌云说完还不忘朝他做了个鬼脸。” “切,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书院真正的第一”陆子昂一听立刻大声反驳。 凌云无所谓的点点头,径直从他身边离开,陆子昂在后边跺着脚,张牙舞爪叫着,“你看着吧,这次我还是会比你先中,就像我比你先过府试一样,就是比你强……” 虽说陆子昂好胜心强,但这小子的脑子确实好使,每次书院小考,虽然从来没有超过凌云,但每次都紧咬着他。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超过凌云,不得已成为了他的心病,发誓一定要赢凌云一次。 虽然他前年过了府试,考上了童生,但每次别人夸赞他。 胖子总会在一旁插嘴说,那是因为凌云没下场,要不是排名肯定在你之上。 陆子昂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只因胖子说的是事实,凌云确实没下场。 同时陆子昂也知道,如果凌云下场,一个童生试肯定难不住对方,也许真如胖子所说,凌云的排名在他之上。 但他陆子昂又怎么会认输,他一直发愤图强、勤学苦练地等待机会。 正好趁今年有院试,凌云也要下场,那就院试见真章,同时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无论无何也要超过凌云。 【作者题外话】:小书生终于要科举考试了,说真的前面剧情有些拖沓了,因为是新人还是不懂得如何合理分配剧情。 今天是小二的生日,祝愿大家心想事成,工作顺利。同时也祝愿自己每天开开心心,万事如意,能坚持把这本书写下去。同时希望一直支持小二的兄弟姐妹们,能继续支持我! 第七十四章 凌家现状 凌云出了书院就直接回家了,赶牛车的不再是周老伯,从前年开始,年纪渐长的周老伯就让自己的大儿子周大常接替自己。 “凌小子,忙完了?”见到凌云走过来,周大常热情的招呼。 “周叔。”凌云象征性的回了一礼。 周大常不知是不是年轻的原因,把牛车赶的像骑马。 凌云坐上第一次他架的牛车,才切身体会到热锅上的蚂蚁,蹦蹦跳跳,将他颠的晕头转向。 他第一次如此想念周老伯,以前嫌弃他架牛车慢如蜗牛,却是那么的平稳有度。 “周叔,慢点就好,咱不赶时间。”凌云心有余悸的提醒道。 “凌小子你放宽心,叔的车技你还不放心吗?妥妥的老司机,又快又平稳。”周大常拍着胸口保证,仿佛真如他说的一样。 这句话听在凌云耳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那天,周老伯突然带着周大常找到凌云,说以后都有他替代自己。 “凌小子,你放心,叔这车技比咱爹强不知道几倍,妥妥的稳如老狗!” “周叔慢点儿,咱真的不赶时间。”凌云的声音带着恳求,牛车的颠簸,让他很不舒适。 若是周老伯,他觉得就算躺着睡一路回家都没问题。 凌云总感觉周大常有健忘症一样,时常提醒他,但他下次又忘了。 这遭罪之旅,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到家下车,凌云不由得长长呼了口气。 感叹还好自己这些年一直坚持锻炼,才能让他有这么结实的身体,抵得住周大常这一路的颠簸。 凌云扭着腰,松着疲惫的身体,突然一个小身子就扑了上来,“哥哥,哥哥……” 凌云被这么个小人儿一撞,差点四肢朝天向后倒地。 凌云稳了稳身子,揉着五娃的头,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却发现她嘴角边有些黏手,“你是不是又偷哥哥放在床头下的果糖了?” 五娃刚刚还在为见到哥哥而喜笑颜开,一听脸色霎时就变了,双手反射性的捂住衣兜,向后退了半步,一脸警惕地盯着凌云。 凌云汗颜,你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就摆明他说的是真的吗? 自作聪明,画蛇添足。 看着缺了门牙五娃,凌云狠下心来,无情的将她兜里的糖果翻了个干净。 “哥哥,留一点儿妹妹……”五娃泫然欲泣的看着他,两只眼睛上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一副惹人爱的小萝莉模样。 “呐,只有一颗,省着吃,要不然吃完就没有了。”看着委屈巴巴的五娃,凌云到底还是软下了心。 “哼,坏哥哥,竟然只给一颗妹妹。”一听只有一颗,五娃闷哼一声,将头扭过一边,不理会凌云。 凌云被她这一举动逗乐了,心想给你一颗你还不知好歹,非要我一颗不剩的缴获。 “哟,有脾气好,那这一颗糖哥哥就勉为其难替你吃了它。”说着凌云把弄着果糖,就要将它吃掉。 五娃果断回头将凌云手上的果糖挖掉,转身就跑进大门,跑了几步还不忘停下脚步,扭着屁股向他扮鬼脸。 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萝莉。 “爹,我回来了。”刚进大门就看到凌大仁正在院中央,躺在轮椅上晒太阳,此时的五娃正站在凌大仁身后向他告状。 凌大仁躺着的轮椅是他爷爷凌大山做的,为了让他爹坐着舒服,凌大山就着这两轮椅磨了三天。 “爹就是哥哥,哥哥一回来就欺负我。”五娃抱着凌大仁痛哭流涕,哭着哭着还不忘挤下几滴眼泪。 凌大仁看到小女儿这般模样,虽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装模作样呵斥凌云,“四郎,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欺负自己妹妹?真是不像话。” 凌云哭笑不得,只好配合着认错,“爹,孩儿知错了。” 见到凌云认错,五娃开心的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谁知凌云后面一句话却让她嚎啕大哭。 “若是知道这小人儿跑到您这来告状,孩儿就一颗也不给她留了。” “啊啊啊,爹爹,你看哥哥又欺负我……”五娃又抱着凌大仁哭了起来。 “好好好,老爹怎么教训他。”看着直跺脚的五娃,凌大仁连忙安慰起来。 都说女儿是男人贴心的棉袄,在这儿却是少之又少,至少凌云还没发现。 不过自从凌大仁受伤之后,大多时候都是五娃陪着他,才让他慢慢释怀,变得乐观起来,从那以后凌大仁对她也疼爱了起来。 凌大仁是乐观了,但是凌家的困境却不容乐观。 这些年凌大仁的调养,凭借凌家这微薄的收入,远远不够填补这方面的空档。 那段时间,他爷爷凌大山顾不得一辆婴儿车的收入不到100文廉价,日赶夜赶愣是做出了三十辆。 拖着年迈的身体到县上叫卖,一连叫了半个多月,才勉强将其卖完。 从他出生再到凌大仁受伤,凌家没过上几天的好日子,加上他要读书,若不是有他舅舅时不时的救济,他们家怕是都坚持不下去了。 他曾提出休学的意见,只是刚一开口就遭到了全家人反驳。 他爷爷说就算再苦再难,也要供他上学,哪怕是把田卖了,也不同意他休学。 凌云无奈,只得一边上学,一边抄书写小说补贴家用。 日子紧紧巴巴,勉强度日。 说到写小说,凌云的三国演义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在后世这么火爆的小说,在这儿竟然卖得这么惨淡。 就连书店老板张海霞,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么炙手可热的小说竟然没有人买。 一个月的收入也仅仅只有一二两,足矣用惨淡来形容。 这么绵薄的收入,凌云都不忍心与张海霞四六分,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五五分账。 因为凌大仁的病情,眼看就要到十五岁的大娃到现在都没有相与的人家。 其实凌云不赞成大娃这么早出嫁,十五岁不到的花季少女,发育还没完全就要嫁为人妇,这简直是古代的一大陋习。 不过他不赞成也没有用,就连大娃看着同龄人家渐渐嫁了人,自己也着急起来。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对于熟悉她的凌云却是能感受得到。 所以这也是凌云今年要下场的主要原因,只要他考上秀才,他们家的困境就会得到很大一部分改善。 凌云也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只能成功! 第七十五章 重点押题 县试是二月份考,这个时候还是春天,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因为县试,县城里各家客栈的费用纷纷上涨,可见商人的嗅觉灵敏,坐地起价。 但哪怕是涨了将近一倍,县城里的客栈还是住满了人。 有一些人因为客栈坐地起价的缘由,忿忿不平,并没有当场预定,而是在一旁观望。 想着只要到最后没有满客的客栈肯定会降价,可谁知,到最后换来的却是无房可订。 可以在一些爆满的客栈中,随处可见一些因为没有订到房间而失魂落魄的人。 凌云第一次见到这么拥挤的客栈,目光所及,皆是人影窜动,仰着头走进客栈,他瘦弱的身体被人家挤得东歪西扭。 挤在客栈里边的人儿,发现逆流而上的凌云,疑惑不已,心想老板刚刚不是宣布没房了吗,他使劲往里挤干嘛? 于是有人不知所以问道“这位小兄弟,也是来参加县试的吗?” 谁知他声如洪钟,一开口就惊吓住了在场所有人,骚动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循声望去,着一袭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看样子,家境跟凌云相差不大。 只是他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皮肤粗黑,双眼细长而带上一种病态的黄色。 且看他外貌粗犷豪雄,但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 可能是不知道自己的出声有这么大的威力,看到众人都在盯着他看,大黑男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凌云见他盯着自己,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大黑男孩看着凌云点点头。 凌云也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就在凌云点头一瞬间,大黑男孩刹那间就挤到了凌云跟前,“小兄弟,你怎么还挤进来?” “我在这里订了房。”凌云指了指客栈,咧嘴一笑。 “不是订完了吗?”大黑男孩轻声低语,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惊动,让他有所不适。 “我很早之前就预定了。” “哦!”大黑男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接着拉着凌云的手,小声道,“快跟着我,我带你挤进去。” 凌云愣了半刻,还是跟在他屁股走了进去。 凌云住的是张近文家的客栈,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跟他讲过了,所以他到了里面直接说名字,小斯就带着他上了楼。 凌云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客栈二楼,引起来客栈内订不到房间的怒气,“他怎么能上去,不是说过没房了吗?” “这位少爷,您有所不知,云少爷半个月前就已经在这儿预定了房间,所以他当然能上去。”看到迟迟不愿退去的众人,客栈账房赶紧站出来解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哄乱。 那人一听竟然是半个月前就已经预定好了,不由得大失所望,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力反驳,只好悻悻地离开。 见到有人离开,其他人也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了。 凌云上去放完东西,有翻了翻自己书包,看看自己东西有没有带全。 一一清点完,发现没有遗漏,凌云直接扑到床上躺了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张近文可能是得到他家客栈小斯的通知,就带着胖子推开了他的房门。 “凌云,你跟我回家住吧,这儿实在太寒酸了。”刚走进来,胖子就迫不及待劝道。 “就是凌云,你跟我住也可以,干嘛非要住这里呢?” “你还说,你自己看看给凌云订的什么房间,还没我小斯小兵住得好,你就这么对兄弟的?”张近文不开口还好,一出声,被胖子骂的狗血淋头。 张近文讪讪一笑,低头不语。 “你别骂近文,你们的好意我都知道,但这是我自己要求住这里的,不管你们的事。”看到胖子指责张近文,凌云赶忙站出来解释。 “行吧!”胖子哼的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声。 “明天就要考试了,好紧张凌云。”胖子的脑袋瓜就是转的快,一会儿又转到了县试上来。 “嗯!”凌云默认点头。 确实是有点儿紧张,虽说自己经历了很多次考试,但明天这一场不一样,由不得他一丝的松懈。 “凌云,你肯定没问题,你的考前模拟徐夫子都对你赞不绝口,县试、府试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倒是我跟近文两人。”胖子嘟嚷着嘴,一脸哭腔。 半个月前,凌云找到徐林富,跟他商讨了考前模拟之事。 模拟模拟,当然是由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得到的灵感,身为现代人的凌云,开创一两种新奇的玩意很正常吧? 当徐林富听到考前模拟时,一脸蒙圈,凌云跟他解释清楚之后,徐林富觉着很是稀奇,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徐林富原本想自己出题,又担心自己水平不够,好求歹求方求到了院长的同意。 院长初听徐福林说考前模拟之事,觉得很新颖,沉思半刻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行了,别担心,你们肯定没问题,相信自己,你们是最棒的!”凌云拍拍他们的肩膀,给他们鼓气加油! “哎,借你吉言吧!”谁知听了凌云的话,胖子唉声叹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再看张近文,模样也跟胖子差不多,一脸沮丧。 我靠,还未开始就已经泄气了,这怎么能行。 得想想办法,要不然他真担心胖子两人将府试都过不了。 胖子还好,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张近文这可是第二次,若是再不过,连续遭到打击,怕是会心灰意冷,停滞不前。 “你们过来,这是我老师压的题,你们今晚好生复习,明天加油。”凌云瞥了他们一眼,神神秘秘地小声道。 “真的。”两人眼神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凌云异口同声道。 “真的,快抄下来,今晚背熟,过府试绝对没问题。”凌云循循善诱,引得他们频频惊叫。 “凌云,你对我们太好了。”胖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凌云,眼神充满神情。 “去你的,明天给我认真点,知道了没?”凌云直勾勾盯着胖子,语气心长,后者重重的点头。 凌云又看向张近文,张近文若有所思点头。 再看向两人,神采奕奕、焕然一新,那里还有方才半死不活的模样。 看到这凌云松了口气,终于把他们从失望的边沿给拉了回来。 其实这哪里是徐林富圈的重点,不过是凌云自己根据往年县试府试的试题,再加上县长大人的个人喜好,总结出来的重点罢了。 【作者题外话】:喜欢看玄幻小说的兄弟姐妹们,可以去看看我好朋友的玄幻好书《天道之弥尘》。有兴趣的伙伴可以去看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第七十六章 县试开始 胖子和张近文两人抄完凌云给的重点之后,迫不及待地同他告别,好回家加以复习。 凌云微笑着送他们下楼,告诉他们也要多看看其他题型,千万不要在一道题上吊死。 两人频频点头,急不可耐的转头就走。 凌云叹了声气,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他后面那句话了没有。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凌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既然做了,问求无愧! 趁天色已晚,凌云出门逛了逛,一个转身突然发现刚才在客栈跟他讲话的大黑男孩。 凌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房子定好了吗?” “哦,是你呀,还没呢。”一看到是凌云,惊叫了一声,精神奕奕,听到凌云后面的话,又萎了下去。 “没事没事,要不你在找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凌云,连忙安慰他。 “没用,全城都找遍了,看来只能去水土地庙了。”大黑男孩唉声叹气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凌云看到他这样,没来由一阵心疼,于是他小声问道,“要不,上来跟我挤挤?” “可以吗?”大黑男孩眼神一亮,充满了期待。 凌云突然心头一紧,心想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要是碰到个坏人怎么办,心里暗暗着急,进退两难。 见到凌云沉默不语,大黑男孩失魂落魄道,“算了,我还是随便找个地方躺一晚上吧!” “可以,两人挤一挤没什么问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就说到做到,大不了自己去找胖子或者近文挤一挤。 “你真的愿意吗?”大黑男孩死灰复燃,看向凌云,眼里又充满了期待。 凌云毫不犹豫的点头。 大黑男孩跟凌云上了客栈,看着不大不小的床,看了看瘦弱的凌云,不好意思道,“我叫郭豪,还未请教你姓名。” “凌云。” “交换了姓名,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既然你当我朋友,我也不能对不起你,晚上我就这里打个地铺就好。”郭豪嘿嘿一笑道。 “天气这么冷,这能行吗?” “能行,我这身体不仅抗揍还抗冻。”郭豪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肌,哈哈大笑道。 凌云看着他满身的肌肉,也不在强求,“那行,若是不适应,随时可以上床。” 是夜,不知道是身边多了个陌生人,还是因为明天考试的原因,凌云躺在躺在床上辗转反则,难以入睡。 一直到深夜,顶不住犯困的他才缓缓入睡,只是觉得刚睡醒,就觉得有人再拍打自己,凌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原来是郭豪在叫他。 “大半夜不睡觉,你拍我干嘛?”凌云揉了揉眼睛,疑惑不解道。 “凌云,快起床,时辰到了。”郭豪指了指窗外,催促道。 “啊?”闻言凌云立马惊醒,困意全无,猛地一激灵跳起床,简单洗刷便同郭豪出了门。 “还好有你,不然我怕是要睡过头了。”路上凌云朝郭豪投去感激。 “没事,没事。”郭豪听到凌云在对自己说谢谢,不好意思的挠头。 时间还未到黎明,凌云就同郭豪来到了县府的考试院门前。 这里已经被考生挤得水泄不通,东张西望才找到胖子和张近文两人的身影。 郭豪同凌云告个别,凌云废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和胖子两人碰上面,于是三人上前排队接受检查。 大乾皇朝县试考试,考生要向本县的署礼房报名、填表,要填写姓名、籍贯、上三代生、存、仕之履历。 并且要找同考五人互相保结,保证其没有冒籍、匿丧(注守丧期不得参加考试)、冒名顶替、出身清白等。 同时还得要求不是倡优皂隶之子孙,才有资格报考。 黎明前,由县官点名,考生带考篮,内装文具食物入场。 因为人数过多,他们被分成了几排,每排五十人,院中立有糊纸灯牌,容易看清,依次渐行,点名入场。 先教官向考官一揖致敬,立考官背后,再集合做保廪生,次第向考官一揖致敬,立考官旁监视。 县试考五场,每天一场,黎明前点名入场,限当日交卷。 入场前,有专门人员搜查考生全身,防止怀挟抄写等纸张入场。 所以当凌云踏进屋子,衣服被人尽数脱光,考篮翻得七上八下。 检查户籍的官待检查完进了考察,凌云未敢言半句话,到自己的号房坐下,把物件都摆放好。 凌云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分了个好位置,这里离如厕很远,他十分满意。 科考的号房四面都是强,只留出一道口子,用来进出和发试卷。 等时间到了,就听得一声封院,考试院的大门缓缓关闭。 这时谁都不能出去,即便你不考了或者是病了,也得另外安排地方等其他人考完,防止题目外漏。 这个跟后世高考一样,提前交卷的考生可以离开教室,但却不能擅自离开考点设置的围条范围。 几声锣鼓响起,大家正襟危坐,恭敬的听本县的教谕宣读考场规制,宣读完之后,便是下发试卷。 第一场为正场,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即可被录取,取者准许府考,以下各场是否参加,由考生自己决定。 县试考五场,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每场考试隔数日揭晓一次,第一场未取者,不能考第二场。 考试并不单纯看你写的对与错,还要考察考生的书写情况。 因为科举考试试卷上不能出现错字和涂改,所以书写较差的考生更容易被淘汰出场。 还是不得不说的是,古代科举考试之严格,就比如县试第一场成绩靠前的考生,第二场开考之时,就喜提堂号。 何为堂号? 那就是考试成绩排列前十的考生称之为堂号,若是成为堂号,那么下一场考试你就会被安排坐在主试官附近。 这是为何?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所以每当考得好的考生,下一场考试就会被严加监试,或者坐在主试官面前考试。 挂在考场前的钟被敲了三下,“哐哐哐……” 沉闷的声音让考场里的考生都身子一震,连心神都绷紧了几分。 随着钟声音落,衙役用牌灯巡行场内,考题贴板巡回展示,考生填涂准考证号,诸考生得以开始写作。 第一题便是四书题,往后的是试帖诗,五经文…… 果然不出凌云所料,县长马玉忠的为人中规中矩,出的题也犹如他一般,仔细一想倒也是一个谨思慎行之人。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阴客》,剧情很棒,值得一看,感兴趣的兄弟姐妹们可以去阅读阅读!!! 第七十七章 考场异动 因为当朝一天只有一场考试,但是要连着考五天,所以这五天凌云只能呆在这窄小的号房里,吃喝睡都在这儿。 在这狭小的号房里,没有取暖的工具,凌云要么哈着气搓搓手,要么就是两手伸进衣袖里裹着取暖。 考试试题表面看虽然写的是四书五经,实则不然。 大乾皇朝科教兴盛,科考不知历经几届,若只是单纯考察四书五经上的内容,那岂不是考生只要能诵会背死读书便可过县试? 四书五经只只几本书,内容也就这么多,若是单纯截取一段,但也不难,但考生想到的,县令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因为为了增加难度,试题往往会在四书五经中截取不同的片段,然后混搭而成。 也就是一本书中找出一段,再从另外一本书中抽出一截,两个拼接组合成新的考题。 这种题型自然大大增加了考生答题的难度,因为错综复杂的搭接,考生若是对其中一本书不甚理解,或是理解错了句义,破错了题,就直接会被考官废黜了。 可见出题人为了折磨考生,真是费尽心思、煞费苦心啊! 古代可没有题库,这都是出题者日思夜想拟出来的试题,你想有类似题型,普通白日做梦。 县试试题看似复杂,实则都是县令按个人的喜好出题。 若是有心人倒也不难发现,出题者在出题时总会联想自身,常常会因为书中某段话引起共鸣,便会引用那段话来做考题。 凌云一开始做题也还顺利,因而心情愉悦了起来,慢慢地渐入佳境,以至于到后面几道经义,在一番冥思苦想后便轻松作了出来。 这还得是经过多年的学习,加上徐林富见他机灵,早早就跟他交流科举考试的心得。 还在休沐时间,偶尔带他去参加一些秀才级别的聚会,久而久之,凌云也就积累了一些前人的经验。 所以县府试对凌云来说,算不上高难度,当然这一次要挑战的也不是县府试,而是院试,因为那才是真正的科举。 考上秀才,才能真正成为读书人。 考试文章的字数不得少于三百字,且不得高于七百字。凌云心有沟壑,答起来自然就快。 一直到午时,有衙役在窄小的出口处递进来食物,这便是考生们的午饭。 这送来的午饭,不单纯只是为了让你吃饱肚子,更多的还是提醒你,此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你得要抓紧做题了。 凌云看着投送进来的食物,总体上差强人意,冰冷的馒头,在加一份冰冷的稀饭和一小碗的咸菜。 在他精挑细选之下,倒也能在这小小的咸菜里看到一丝丝肉沫。 凌云感慨万分,肉沫虽少,有也算是给考生们一点慰藉。 没有温度的饭菜,虽不可口,倒是可以果腹,不能要求更多了。 凌云自己是有携带食物进场的,带了一些个肉饼,但早就已经冷掉了,冷掉的肉饼硬邦邦的,哪儿还有刚出锅那种香喷喷的味道。 这儿不能不提一下,考生自己带的食物是很有讲究的,比如馒头包子这类不得带,这是为什么呢? 考官为了防止有人在携带的食物内夹带作弊的抄纸,所以禁止一些像馒头之类可以携带纸条的食物。 哪怕是凌云携带进来的肉饼,进来之时也会被搜查人员扳断搅碎,稀吧碎那种。 午饭放在地上,凌云放下笔,把它放在一旁,以免笔上的墨水滴到试卷上造成废纸。 凌云哈了口气,搓搓有些冻僵的手,就将试卷收起来,平整的放到一边。 放到一边的试卷,凌云用一块干净的小石块压着,免得到时被风吹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然后待笔上的墨迹风干之后,便又将其收了起来。 待这些都做好了,凌云艰难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手脚有点发麻。 活动了一番,身体稍微感受到一丝暖意之后,凌云拉响铃铛示意自己要去上厕所。 在衙役的跟随下,凌云很艰难地上完了厕所,只见他脸色发青,眼睛里还挂着几滴眼泪,嘴巴鼓鼓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回到号房后,凌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大口吸气、呼气,这个动作持续了许久。 缓过神来的凌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近视,才把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那一坨坨发黑的坚硬的东西,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要反胃。 原本憋了一上午的尿,想着去解手回来再吃饭,只是此时看着本就不可口的饭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终于明白了徐林富那句语气心长地祝福语,‘祝你考试远离臭号’,当他问臭号是什么时,徐林富只是给了他一个神秘的微笑,敷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凌云当时听到这话,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此时的他还在为自己的运气庆幸万分,幸亏辛亏! 刚才上厕所他一路观察,发现越靠近厕所旁的人,精神气越差,脸色苍白。 他想着这五天时间,坐在臭号旁边的人会不会被熏倒了? 换做是他,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话音刚落,突然就听到巡视的衙役大喝一声,“考场异动”,声如洪钟,惊了众人一大跳,有些胆小一点的考生更是面色煞白。 过了一会,凌云才知晓,原来是坐在最靠近臭号的考生晕倒了。 衙役在请示老大之后,慌忙将人抬出考场,生怕影响到其他考生,可是为时已晚。 凌云不禁打了自己两大嘴巴子,真是乌鸦嘴。 看到有人被抬出去,考场中出现了骚乱,虽然没有人走出去看,但还是有些胆大的人将头伸出去,左右观望,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起来。 “肃静,全体禁言,违反者,轰出考场。”见状,衙役老大立即大声呵斥。 此话一出,那些人将头伸出去的考生,慌忙把头缩了回来,生怕衙役找到他,将他轰出去。 好在法不责众,衙役说话算话,没有挨个把人找出来,众人见状也都松了口气。 凌云是有午睡习惯的,但经过这件事,他也没了睡意。 草草吃了几口饭,勉强果腹之后,凌云又开始聚精会神作起了题。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下朋友的佳作《明殇》,同为历史架空,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阅读。 第七十八章 奇怪的人 下午凌云作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试卷,回过头来发现已经作完了。 瞧着时间充足,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不放心的他又看了一遍。 随后小心翼翼地试卷,整理好放在一边,等待考试结束考官收试卷。 收了笔停下手的凌云,突然发现这天是真的冷,他刚就写了一会儿字,手都有些冻僵了。 急忙将冰冻的手,放进袖子里捂着。 喃喃自语,还好今年不是倒春寒,若是这时候再来一场雪,怕是要命啊! 若无其事的他,无聊的打量着对面兄弟,只见那人一会眉头紧皱,眼睛眯成一条缝,一会扯下一根头发吸气提神。 凌云心想,莫不是等县试结束,他的头发也要结束? 那人好像发现凌云在盯着他看,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仿佛是觉得凌云在妨碍他思考问题。 凌云收回目光,不在看他。 双手插在袖中,靠在墙上的凌云打起了盹。 大约离收还有三柱香的时间,睡得迷迷糊糊的凌云,突然又听见了三声钟响,这应该是提醒考生的时间信号。 凌云刚想换个姿势继续躺,瞥了一眼洞口发现对面那人,拿着笔在不停地朝他这边晃动。 凌云看了过去,和他相对视了一眼。 只见他指自己笔在哪儿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也许是声音太低了,凌云一个字也没听清。 看到凌云不知所以,他顿时急了起来,“嘶嘶”冲着凌云悄悄嘘叫了几声。 凌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他手上的笔,已经被上面的墨水黏住了,冻开岔无法下笔写字,所以他这应该是要向他借笔。 凌云连忙收回目光,将头扭了回来,靠着墙养精蓄锐,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仿佛没看到那人呐喊一般。 凌云心想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敢找我借笔,他可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泛滥。 再说了这可是县试,这种级别的考试,你不准备多两只笔,这时候出了岔子没笔用,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单说凌云自己,不管是墨水还是笔,他都准备了三份,就是为了预防万一,防止出现意外。 但凌云不知道的是,对面那人他自己准备的笔就有三支,只是他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不小心笔上的墨水就渐渐凝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岔了。 若是让凌云知道经过是这样的,他觉得要捧腹大笑起来,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样重要的场合人心难测,谁知道这人到底是真的笔开岔还是做戏? 万一他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想找个人来垫背呢? 该心狠的时候,他可不心软,毕竟在这儿的人谁也不是三岁小孩。 见凌云竟然不理他,那少年急得汗都流出来了。 无计可施的他,又朝他右边的考生嘘了几声,可能是太远了没听见,又或者是那考生根本没理他。 不一会儿见到这儿有声响,巡视考场衙役迅速来到凌云号房处,看了一眼凌云,发现他竟然打瞌睡。 心想别人都在奋笔疾书,你竟然在这儿悠哉悠哉的打盹,肯定是搞什么小动作。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拿起被凌云压住的试卷,打开一看,发现他已经把试题做完了,让他不禁目瞪口呆。 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凌云,发现他也只是十来岁的少年,不由得大吃一惊。 正在闭目养神的凌云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用小石块压住的试卷不翼而飞了。 吓了一身汗的他,猛得一抬头,眼神和衙役对视了一眼,往下一瞄,发现衙役手中的试卷。 凌云这才松了口气,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躬身向他拱了拱手。 看到凌云向他拱手,衙役愣了一会,随后也像凌云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将手上地试卷放回原位。 巡视考场地衙役做完这一切,果断回头看向凌云对面那人,发现其神情异常,哆哆嗦嗦,在这寒冷的天竟然在冒虚汗。 不应由他,衙役恶狠狠地盯了那人好一会,眼神凌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凌云看到那人在这凌厉的寒风中,被盯得浑身打颤,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寒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巡视考场地衙役最后也没有将他怎么样,只是哼的一声,走的时候还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衙役离开之后,那人低着头,双手不停地颤抖,手上的笔被他抖掉在了地上。 最后被逼无奈将的他,悻悻地将掉在地上的笔捡了起来,放在嘴里一来一回地含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盏茶的时间,僵硬打岔的笔,终于被他用嘴捋顺了。 转过头来挑衅地看了凌云一眼,凌云被他一系列的作为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是个人才啊! 一连串的铜鼓声终于想起,巡视考场的衙役开始收试卷,考生纷纷着急起来。 还有一些年幼的考生,看着自己没写完的试卷哭叫起来…… 只是这一切在收试卷的衙役眼里,不过是徒劳罢了,衙役面无表情地将试卷收走,留下一帮唉声叹气的考生。 正巧的是收凌云这一排的衙役,竟然是刚才过来的那人。 看到凌云,那人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将他试卷收了起来,凌云拱手一礼以示回应。 到了晚饭时间,那个衙役又来了,挨个发了晚饭。 凌云一瞧有几张饼,一小碗咸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凌云连忙将热汤端起,先是秃噜喝了一小口,然后双手捂着取暖。 就在凌云以为结束的时候,衙役又给他散发了好一些木炭,还有一个小铁锅和支楞起小铁锅的铁架。 凌云抬头看了看别人的小木炭,再看看自己的小木炭,发现他的木炭比别人多了小一半。 不知所以的看向衙役,衙役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 刚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小声道,“带生姜了没有?”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部朋友的科幻末世小说《机破星宇》,剧情引人入胜,精妙绝伦!!! 第七十九章 夜里惊醒 “啊?”不明所以他愣愣地望向他,那人也不再搭话,只是将几块生姜塞给了他,在凌云的凝望中消失不见。 凌云将铁架放在地上支起小铁锅,开始生火,把小铁锅放上去煮点热水。 然后将扳断的几块生姜扔了进去,弄完之后就坐着烤火。 小铁锅烧开之后,又熬了好一会,凌云将他倒在碗里。 生姜水进肚的一瞬间,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游动,从上而下,舒服得让凌云连连呼气,不满足的他又连喝两碗,这才满意得放下碗。 看着僵硬的饭菜,凌云灵机一动,便将冷飕飕的饭菜倒在在锅里,不断翻炒,还在木炭旁烤起了饼。 一口滚烫的饭菜下肚,凌云突然觉得考点的饭菜,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吃一口饭菜,一口烧饼,简直不要太舒服。 烧饼重新烤过之后,吃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引起他对面那人的注意。 那人看了过来,眼神蕴含恨意,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凌云没有借笔给他,还是嫉妒他吃东西太香了。 凌云只觉得重新烤过的烧饼,吃起来格外香脆。 凌云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霎时又萎了下去。 扭头一瞥,看着自己带进来被拌得细碎的肉饼,唉声叹气,若是没有被拌碎多好,哪怕是碎得大块些...只可惜,没有哪怕。 要不是此时放在木炭旁烤的就不是着素烧饼了,自己带进来的可是香喷喷的肉饼啊,那是绝对的美味,真是可惜至极! 对面那人看到凌云吃得这么香,突然忘记了仇恨似的,探出头来观察一番之后,自己也支棱学着做了起来。 当滚烫的饭菜进肚,似乎已经把之前凌云不借笔给他的事忘了,无声向凌云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这个二愣子,凌云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还好,这次的没有出声,虽然现在没有考试,但终究没有人开声说话,谁也不敢做第一个交流的人。 天黑了以后,凌云把垫着写字的木板,搬下来放在地上。 看着这不大不长的模板,有气无力的吐了口气,心想这就是他今晚唯一依仗的木板床了。 凌云对着地上的木板,喃喃自语:木板啊木板,感谢保佑,可别让我睡着睡着,把你自己变成的棺材,把我送回了家。 不是他将就,是大家的号房都只有这些,没有床,没有被褥。 长夜漫漫,全靠一身正气吊着,熬过了深夜就是明天,熬不过就是长眠。 所以进场之前,大家都会使劲的在身上堆衣服,生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冻了过去。 有些人冻着冻着就没了知觉,睡着睡着就睡过去了。 进场的时候凌云还笑话胖子,说他穿得像个圆球一样,圆不溜秋,臃肿得都看不见自己的脚了。 那时有多好笑,此时就有多羡慕。 进场的搜查人可不会让你携带衣服进场,除非你穿着进来。 因为他并没有发现,搜查人员将胖子的衣服丢出去,想来是不限制限制穿衣服的,这可能就是能穿是福吧! 吃一垫,长一智。 凌云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考试,一定要把自己穿得爹娘都不认识。 凌云身上穿了五件,但此时的他仍觉得少得可怜,他把坐外面外面那件,脱下来当被子盖身上。 凌云睡前还是不情不愿地去解了下手,毕竟他不想成为古代第一个憋爆膀胱的人。 憋爆膀胱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一定很出名,他不想名垂千古,要是被后世的人拿出来发到短视频上,那不亦已鞭尸。 其实这会气味也还行,至少他还能坚持,“呕”若不是又想要吐的欲望他都怀疑自己安慰的话是真的了。 将木炭火放到安全的位置,凌云蜷缩着身体缓缓入睡。 夜里不知是谁的呼声,一吸一呼声大如雷,把凌云从夜里惊醒。 在陌生的环境夜里睡不好这是他的习惯,但是被打呼声惊醒,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凌云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拉过来套在身上,打着哈欠循声遁去,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在这寂静而又寒冷的夜里折磨他。 困意绵绵,又不能出去,只好骂骂咧咧的起身,生了一点炭,坐在火堆旁烤火。 想了一会,凌云把小火炉拉到背靠大呼方向靠墙的地方,自己靠在墙上,小火炉放在他的脚下,强迫着自己入睡。 伴随着呼声久久不能入睡的凌云仰天长叹,为何会有大呼的人,他真的好像将那人的鼻子堵住,在哪502胶水粘住,又或是用钢筋混凝土将他的鼻子灌住... 凌云在想,不管用何种恶毒的方法,只要能让那人止住着咔咔响的呼噜声,他都在所不辞。 睡不着的凌云,看了一眼对面的二愣子,发现他蜷缩着身体睡得格外香。 凌云不免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二愣子这不是没被打扰到吗? 肯定是自己的问题。 这样一想,凌云气也消了,沉下心来继续入睡。 当凌云渐渐习惯那人的呼声,快要入睡时,一阵轻微的呼声如同异军突起,出现在凌云的耳朵里。 凌云甩了甩头,气得咬牙切齿,竖起耳朵循声遁去,发现呼声就在就在跟前。 凌云小心翼翼的看向二愣子,睡得正香的他,正吐着嘴唇呼气。 罪魁祸首近在眼前,凌云看向二愣子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变成罪不可恕,若不是理智战胜了怒火,凌云怕是忍不住上前给他个一榔头。 无可奈何的凌云,在这两股此消彼长的呼声中,怀疑人生。 凌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眼睛生疼,可以想象自己昨晚的睡眠质量到底如何。 看向二愣子的眼神充满杀气,后者诧异万分,想不明白一夜醒来对面的人,仿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二愣子郁闷万分,想不明白一夜之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不应该是自己仇恨他吗? 怎么换过来了? 越想越不对劲,越不对劲越觉得气。 不甘示弱的二愣子反应过来后,昂首挺胸看向凌云,眼里充满挑衅... 第八十章 怒气冲天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凌云很幸运,遇见了这么偏爱他的衙役。 不知道这衙役出于何种目的或原因,每天傍晚给凌云的木炭份例,总比别人的多些,以至于别人用完了,他还可以在那烤着火。 对面二愣子总是有意无意的露着头干楞着望他,拳头攥得发红了,牙齿都要咬碎了,眼里的嫉妒溢于表面。 这时凌云会歪着头挑衅,让他怒火攻心。 凌云撇撇嘴嘀咕,叫你晚上影响我入睡,我就是要气死你,你的不开心,就是我的乐趣! 这场考试持续五天,凌云除了解手和如厕,一直呆在这狭窄的号房里。 当铜鼓钟声响起,考场内嘘嘘不已。 有高兴,沮丧,迷茫... 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疲惫。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钟声响起,就象征着县试结束了。 五天时间,不管成绩如何,都没有人再愿意呆在这鬼地方。 同样的心情在衙役身上浮现,只见他们一个个有序不乱地跑出来,勒令考生们放下笔,不准其再执笔答题。 然后依次收了卷,迅速打开辕门,将他们赶鸭子似的赶出了考场。 其实就算衙役不赶,考生们也会向疯牛一般涌出考场,逃离这个恶魔般的地狱。 臭号的考生更甚,挤破头脑的冲出辕门,途径之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由分说的臭味,其他考生纷纷靠边退让,让他先行。 凌云一边走一边找胖子和张进文集合,好在胖子就在他前面,圆不溜秋的身体,很有辨识度。 找到胖子之后,凌云又左右观望,想找找张子文的身影,只是看来看去,也没能寻到他的踪影。 于是凌云就想着先跟胖子回合,再一起等待张子文。 就在他想冲上前同胖子见面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那小子你等会。” 凌云转过身,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考试时坐在他对面的二愣子。 看摸样也已成年,蓄着胡须,头发又稀又黄,蓬蓬松松像个草窝,年纪轻轻给人一种糟老头子的感觉。 当他靠近凌云时,身上一股恶臭味弥漫开来,于是他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扇着空气,抬头嫌弃地看向二愣子。 “有事?”凌云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匆忙收回目光,低着头淡淡问了一句。 谁知凌云这一动作,令二愣子一时间忘记要说什么了,只是引来了他的怒目狰狞,“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我身上臭不成?” 说着还不忘抬手嗅了嗅,随后一摆手,眼睁睁地盯着凌云。 闻言凌云不再搭理他,径直向外走,二愣子却是不依,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跟着凌云身后。 直到出了大部队,凌云终于松了口气,拼命仰着头,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谁知闻到的却是那股熟悉的二愣子身上的臭味,凌云恶心得连忙捂住鼻子和嘴巴。 凌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人? 若是坐在臭号旁,他也就不说了。 可是那人明明坐就在他对面,怎么身上尽是腐臭的味道,莫不是如厕的时候掉进去了? 于是他别有趣味地打量着二愣子。 凌云的一系列动作落在二愣子眼中,觉得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于是他气哄哄的指着凌云大声叫道,“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凌云心想此人比他高大,不宜产生争执,还是先走一步为好。 于是他继续向前走,对于二愣子的追问视而不见,这时胖子向他跑了过来。 凌云见胖子跑起来腿脚矫健有力,与其他考生表现出来的软弱无力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云腹诽,话说这娇生惯养的胖子,怎么能习惯得了里面的环境? 他原本以为胖子出来时半死不活的,这跟他的想象截然相反啊! 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将他逮住,对他严刑逼问。 “凌云,怎么样?”胖子来到凌云身边,笑着问道。 胖子神采奕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等凌云的呢。 “还行,再来一天估计要崩溃了。”凌云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因为人,还是环境问题。 “啊,我觉着还好,在里面的感觉,在里面的感觉真是...”胖子又开始喋喋不休说他在里面的经历。 凌云疲惫得不想听他唠叨,只想等张进文出来之后,各回各家,于是将他打断道,“停,我现在不想听你废话,等近文出来再说” “你这人我问你话呢,怎么不理人?”这时在凌云右边的二愣子,突然开口说道。 “凌云,这人你认识?”见二愣子在和凌云说话,而后者却是头也不看他。 胖子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这难道是凌云的新朋友? 于是他抬头上下打量着二愣子,二愣子发现胖子在看他,同样朝他看了过去。 两人相对视,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不认识。”凌云突然开口,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疲惫。 “哦。”听到凌云说不认识,胖子立即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人?”原本凌云接二连三的无视,二愣子就已经有了怒气,现在又加上一个胖子,二愣子顿时火冒三丈,怒火一触即发。 两人默契地没有接话,只是踮着脚望向考场,似乎在等待什么。 “气煞我也!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小,却是这般没有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有娘生没爹教得野孩子。”看到凌云两人不理会他,二愣子忍无可忍,对他们两人破口大骂。 此话一出,凌云两人同时回头盯着二愣子,眼神中充满怒火。 胖子更甚,怒火冲天的他,冲着不远处的小兵大声吼道,“小兵,给我滚过来。” “少爷。”小兵原本看到自家少爷跟云少爷呆在一起,不欲上前打扰,就在一旁候着,等待少爷的指令。 谁知等来的却是少爷的怒吼声,吓得他差点摔了跟头。 只在弹指一挥间,小兵就来到了胖子跟前,后面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 “把他,给我狠狠的教训,我要他三天之内下不来床。要是他在床上躺少一天,哼哼,我就让你们几个在床上躺一天。”胖子指着二愣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说完还不忘扫了小兵他们一眼,犀利的眼神,让小兵几人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心跳加快。 【作者题外话】:上班了,看到有兄弟说更新慢了,这个我知道。每天下了班,一直在快马加鞭的码子,为了就是不让你们失望,同时也望兄弟姐妹们多点理解。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养书,你们每天的追更,是给予我最大的支持,同时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第八十一章 倒霉的人 二愣子见凌云二人出来这么久,也没有家人、朋友来接,想着也是好拿捏的两小屁孩罢了。 于是他粗口成章欲激怒两人,以达到两个小屁孩先动起手来的目的,而后他再顺理成章的出手教训这两个不懂规矩的小屁孩,以报堵在心里的不畅快。 不曾想那胖子不讲武德,一声大叫却喊来这么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吓得他急忙大喊,“你,你们干嘛?你们不要过来啊!” 只是那几名大汉却是无动于衷,再者说人家又怎么会听他的劝。 小兵上前指示,欲将二愣子拎到一旁,再大打出手,免得脏了自家少爷和云少爷的眼。 二愣子见求饶不成,眼珠子一转,计从心来。 三十六计,跑是为上策。 于是二愣子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破口大喊道,“杀人了,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啦!” 人群里听到二愣子这么一斯喊,纷纷回头看向小兵几人,还有热心肠的人想上前阻止。 只是当小兵身后那几人,站到他们面前时,他们一眼不吭,灰溜溜地跑掉了。 见状二愣子不由得仰天长叹! 四个人迅速上前将二愣子围在中间,摩拳擦掌,笑吟吟的看着他。 看着小兵几人一脸阴险的表情,二愣子心里发毛,吞了吞口水,急忙跪在地上求饶,“各位爷饶了小的吧,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兵几人默不作声,笑呵呵地看着他。 二愣子痛哭流涕,不停地求饶,“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得让小的养家糊口,几位爷就绕了我吧!是小的嘴贱,小的错了,小的这就自己动手,不劳烦各位爷。” 说着还不忘用力抽打自己的嘴巴,二愣子此时对自己可敢不手软。 只要他对自己不够狠,料想这几位爷也不会手下留情。 只有自己够狠,才有那么一丝丝逃生的机会,他刚才可是听那胖子说得一清二楚,要让他三天下不来床。 三天啊! 我滴亲娘哟!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竟然会如此倒霉的遇到这两位煞星。 想着自己没有为非作歹,亦没有强抢民女,怎会惨遭此劫,真是苍天不公,瞎了眼啊! 那小屁孩看着明明年纪不大,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 二愣子的手对着自己的脸,一巴掌下去就是一抓手印。 生怕几位爷不解气,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对着嘴就是一掌捆。 凌云在不远处看得胆战心惊,话说这二愣子对自己真是够狠,心想这怎么下的去手? 要是让二愣子知道凌云内心得想法,绝对会欲哭无泪,你们都要把我打到在床上躺三天了,你竟然还说我对自己狠? 我这狠跟你们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一会儿,满脸红肿得二愣子,无与伦比的看着小兵几人。 看着对自己这么下得去手的二愣子,小兵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所措。 小兵心里犹豫不止,最终还是忍不住看向胖子。 胖子见状,同凌云走了过来。 “哟,这是那位爷啊?”胖子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二愣子,吸了一口冷气冷笑道。 接着又看向小兵几人,呵斥道,“你看你们,成何体统,下手真是没个轻重。” 二愣子一听,不由得感激涕零,激动地看向胖子,不停地拱手点头,似乎很是赞同胖子的话。 只是胖子后面的话,让他心神破灭。 “不是让你们让这位爷下不来床吗?你们怎么做的?啊,小兵,你来说说,少爷我有让你们掌嘴吗?”胖子指着小兵几人骂骂咧咧。 “没有,少爷。”小兵上前,无比肯定的摇了摇头。 “那你接下来知道怎么做了?”胖子满意的点点头,话说小兵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待会回去,得看赏,重重的赏。 不听还好,这一听二愣子脸色苍白,身体不停颤抖。 小兵得到自家少爷得指令,就要上前示意几位大汉动手。 未曾想趁几位大汉松懈的瞬间,二愣子挣扎冲了出来. 连滚带爬来到胖子身边,抓着胖子得大腿哭得死去活来,“大少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可能是嘴已经被打肿的原因,二愣子说什么却没有说的什么众人也没听清。 胖子嫌弃的将他甩开,二愣子却是紧紧将他大腿抱住,胖子挣脱不得。 小兵原本见到二愣子跑了出去,并没有放在心上,心想在我们几人的围堵之下,就算让你跑你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谁知那货竟然胆大包天跑到少爷面前,还抱住少爷的大腿,这还了得。 小兵几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急忙将二愣子扒开,这时一看少爷的脸的黑了,心想这下回去惨了。 再看向二愣子,小兵想杀死他的心都有了。 就在小兵想动手那一刻,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凌云,守富。” 凌云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张近文。 只见张近文行走缓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脚步有些虚浮,凌云看着都担心,赶忙走上前将他扶住,“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想动手的小兵见自家少爷跟凌云离开了,又没了注意,不知是打还是不打。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凌云朝他摆了摆手,小兵心神领会,示意那几人将二愣子放下。 原本二愣子已经做好了躺在床上,三天不能下床的决心了。 认命的他都已经将眼睛紧紧闭上,等待暴风雨的来临,谁知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那几个人将他放了。 局促不安的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抬头望着小兵。 “还不快滚,是不是非要让爷几个教训你才知道走?”小兵看到发楞的二愣子,顿时就来气。 二愣子一听,说了句什么小兵爷没听清,就哆哆嗦嗦的跑了。 只在一瞬间,二愣子就消失在几人的眼皮子底下。 跑的途中二愣子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双退,同时在心里默念,回去一定要勤加锻炼,让自己跑得更快。 “不提了,不提了。”张近文说话有气无力,显得疲惫不堪。 第八十二章 日常背锅 “没事,没事,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成绩明儿才能出来,我们明天再聚。”深感疲惫的凌云看到张近文着模样,连忙安慰。 张近文朝两人点了点头。 “好吧!”胖子无奈地同意,只是一脸地不情愿。 胖子想不明白他们看起来怎么这么疲惫不堪,平时不都比我厉害吗? 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还得看我,看来还是我厉害。 张近文是他家小厮扶着走的,凌云原本是要扶他回去得,他没同意,说是大家都累了,不用在多跑一趟。 闻言凌云蹒跚踱步回了客栈,独留胖子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小兵。”回过神来的胖子,自觉一个人太无趣,喊来了小兵。 “哎!少爷,小的在这呢。”小兵一听到少爷喊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到胖子跟前。 “你说凌云和近文这两人,是不是不行啊?”胖子看了小兵一眼,喃喃自语。 “少爷,您指的是哪方面?”小兵抬头,不知所以的看着他家少爷,想不明白他又在整哪一出。 小兵可不敢妄自揣测,要不然猜错了,又要挨罚。 往事历历在目,在少爷面前,他得小心谨慎些。 “就那,那凌云跟近文出来之后,一刻都不想待就跑了,你说跟少爷我相比,他们是不是不行?” “少爷您英明神武,他们肯定比不过您。”小兵半躬着身,朝胖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不错不错,回去看赏。”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哪有,那是因为少爷**得好。”小兵嘿嘿一笑,继续恭维着胖子。 “哈哈哈...”小兵的阿谀奉承,使得胖子开怀大笑起来,看来对他的回答很似满意。 “走,回家。”看着稀稀落落的考场大门,胖子也觉得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便吩咐小兵打道回府。 “好嘞!”见自家少爷没有再追究二愣子的事,小兵松了口气。 就这样,一行五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周府离考场并没有多远,来的时候,胖子也没让人抬轿子。 周府近在咫尺的时候,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兵,刚才交代你的事,可有办好?” 小兵一愣,不知所以。 “少爷,您说得事?”小兵抬头疑惑问道。 “刚才还夸你,怎才一会,就这么笨了呢?”胖子轻轻敲了一下小兵的头。 “少爷,小...小的实在愚钝,请少爷您明示。”小兵也不躲,径直让胖子的手落在他的头上。 只是胖子刚打完,小兵的头低得更低了,手指还有点儿微微颤抖。 “就是刚才那人,我让你们把他教训一顿,你们有没有动手啊?”胖子见他不明白,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小兵一听,糟糕! 这下要完了,眼看就要进府了,少爷您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子事啊? 你就不能学学老爷,常常贵人多忘事,您说您,这么金贵的人儿,没事记这些玩意干嘛? “小兵,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看到小兵没反应,胖子推了他一把。 “啊...哦,是这样的少爷,刚...刚才。”小兵哆哆嗦嗦,说话无与伦比。 “你紧张什么,少爷我又不会吃了你,赶紧说,到底有没有?”胖子眉头一皱,对于小兵的反应很是不悦。 “就是,少爷,小的小的,把那人给放了。”小兵声若蚊蝇,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胖子。 “小兵...啊,你个兔崽子,你这是要造反啊你?”胖子一听这还了得,交代你的事你竟然敢擅自主张把人放了,恼羞成怒的他,抬脚就往小兵身上踹去。 只是胖子的脚还没碰到小兵,他就顺势倒下。 “你个小子,还敢躲?竟然敢在本少爷面前耍花招。啊黄,给我将他抓住,狠狠的打,打到他下不来床为止。竟然敢背叛少爷我,真是气煞我也!”胖子越说越气,越气就越急,急得他半躬着身连咳两声。 “少爷,您没事吧?”小兵见状,从地上跳了起来,轻轻拍着胖子的背。 胖子被他这么一拍,气也顺畅了许多。 想着这小子表现不错,该赏。 只是他一抬头,发现却是小兵,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哄哄道,“啊黄,少爷我交代你做事,你在干嘛?” 看着一动不动的阿黄,胖子气得牙痒痒。 “少爷,不是小的不愿意,只是...只是小兵哥,他实在是太瘦了,我要一个不小心要他半条命。”阿黄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再看了看没他拳头大的小兵的身板子,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这又不是仇人,再说了小兵待他极好,平常他们都尊称他一声哥,现在却让他动手。 “阿狗,你来。”看到阿黄不愿意,胖子指着阿黄旁边那人说道。 “少爷,小的拳头也不小...”阿狗抬起自己的拳头在胖子跟前晃了晃。 “阿狗你干嘛?想打本少爷啊?”不晃还好,这一晃吓了胖子一大跳。 “你们一个个,好,真是太好了,回头我让爹爹把你们全换了,送你们去山上养猪,养十年。”胖子用手一个个的指着他们,愤然道。 “少爷我错了,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小兵一听要派他们去养猪,惶恐不安的他跪在胖子跟前求饶道。 “哼,知道错了?” “禀少爷,小的知道错了。” “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谁放你放人的?” “少爷,是云少爷让的。”小兵魂惭色褫,将实际情况说了出来。 “哦,凌云让的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先起来吧。”一听是凌云让的,胖子也不生气了。 “谢少爷体恤。”小兵诚惶诚恐。 “行了行了,别板着个脸了,待会到管家那领赏去,就说少爷赏的,一人十两。嗯,小兵翻倍。”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兵,胖子讪讪一笑道。 胖子一说,小兵更委屈了,心想怎么每次受罪的都是我。 欲哭无泪的他,当初怎么就选着跟眼前这么个不靠谱的少爷,不禁在心里就下了悔恨的泪水! 【作者题外话】:作者的一个小老弟连夜给我打电话,问我要章推,我寻思着,这个小老弟写的不咋地啊!但他说他哥是余华,吓得我连忙过去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啊,直接蚌埠住了,大晚上我哭的跟个狗似的。书名叫《我叫侯万生》你们自己去看吧!哭完记得回来。 第八十三章 基情满满 回到客栈之后,身心俱疲的凌云连晚饭都没吃,只是将就吃了个饼果腹。 闻了闻身上的臭味,忍不住又跑去泡了个澡,洗白白后啥都不管不顾,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若不是客栈楼下吵吵闹闹地将他吵醒,搅了他的好梦,凌云估摸着自己还能再睡会。 但既然被人搅了好梦,那就没有了再睡下去的必要。 躺在床上伸了个拦腰,不情不愿的掀开被子。 他突然发现一件事,考前打地铺的大黑男孩不见了。 昨晚他洗洗就睡了,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大黑男孩到底有没有来,如今睡足醒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耸了耸肩摇摇头,理了一下思绪。 心想会不会回家了? 到楼下问了一下,得到的答复却是,昨天并没有发现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个人进来。 客栈小二都这样说了,那么他想大黑男孩要么回家了,要么就是找到住的地方了。 不过哪都不关他的事了,本来就是好心收留他一晚,现在人走了更好,毕竟他又不是爱管闲事之人。 洗涮之后,到楼下喝了碗小米粥暖暖胃,身体热乎乎的感觉,真是倍舒服! 吃了一个肉包子,忍不住在想接着吃的时候,发现兜里的钱所剩无几,于是打住了想吃下去的欲望。 后面还有府试、院试,咱还是将就点儿吧! 毕竟凌家现在不同往日,已经没有让他大吃大喝的资本。 就连自己的所有花销,都是这些年自己读书、抄书、写小说等积攒下来的钱,当然想着不用给家里增添没必要的负担。 毕竟他爹凌大仁的事,让凌家又开始负债了。 他爹虽说现在已经不用再用药,但是前面欠下他舅舅家的二十两银子,至今都还没还上。 虽然舅舅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但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他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凌家出事时,舅舅杨华二话不说,第一次来看望凌大仁就给五两还有半扇猪肉,看似不多却是舅舅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暖心,且往后每次前来都会塞点钱,买点儿补品。 一来二去,都不止明面上的二十两。 有这样的舅舅,凌云自是感动万分,同时也将这份感动深深烙在心里。 凌云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待他功成名就,定要让舅舅一家享受荣华富贵。 “凌云。” 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凌云的胡思乱想,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是胖子和张近文两人。 看到是两位同窗好友,凌云占了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凌云,你别客气,这是我家的客栈。”张近文看到凌云站起来招呼他们,连忙将他拦住,指了指客栈门口的牌匾,轻声说道。 凌云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打趣道,“瞧,我这估计是考了一场试吧自己考傻了,一时半会都忘了这是近文家的客栈了,来到主人家擅自主张招呼起客人来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凌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凌云的话落在张近文耳里,顿时慌乱了起来,伤怕自己的一席话伤害了他。 看着低下头,板起脸来的凌云,张近文就更加忐忑不安。 “你这傻小子,跟凌云玩多少年了,还担心他会生气呢?他这会估计是逗你玩呢,你还真相信了。”胖子轻轻拍了一下张近文的头,翻了翻白眼道。 心想真是个没有心眼子的傻小子,怎么说也比他年长一岁,心智比他还小呢? “啊?凌云你...你有寻我开心。”张近文双手环抱在胸口,朝凌云哼的一声。 “哈哈哈...”凌云被他这一闹,哈哈大笑起来 凌云一笑,连带这胖子笑了起来。 张近文一看两个好友都在笑他,他更气了,跺了跺脚,哼的一声,将头撇过一边不理凌云两人。 凌云两人见张近文生气都这么傲娇,笑得更起劲了。 “不闹了不闹了,说正事,你们两个感觉自己考得怎么样?”凌云笑累了,喝了口水润润喉,看着两人正色道。 胖子也收住了笑声,像凌云看了过来,张近文也是。 胖子看了一眼张近文,,后者心神领会,叹了口气,支支吾吾道,“也还行,就是...就是...” 看到张近文叹了口气,凌云两人的心咯噔一下,同时望向张近文。 胖子担心的抓着张近文的手,急忙追问道,“近文就是什么?” “守富你先松手,弄疼我了。”张近文看着扑上来的胖子,刚想提腿闪到一边,不曾想还是满了他一般。 张近文嫌弃的想抽掉自己的手,却突然发现胖子抓的异常紧,弄得他生疼。 “嘿嘿,这不是激动了点儿嘛!”胖子见到自己把张近文弄疼了,也觉不好意思,尴尬的挠着头,一脸赔笑。 凌云看着这两个小屁孩,关系怎么有点微妙,拉拉扯扯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哦!”凌云突然想起了,恍然大悟般看向这两人,眼神都变味了。 “咳咳,你们该不会有那种癖好吧?”看着基情满满的两人,凌云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啊?”胖子和张近文同时看向凌云,一脸疑惑,不明白他早说什么? “就是...就是,嘿!不用不好意思。我懂,我都懂,读书人嘛,好这一口很正常,很正常,不用遮遮掩掩地。”凌云笑吟吟看着他们,看得两人心里发毛,又听不明白凌云到底想表达什么。 于是两人就这样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凌云,你这个坏人,你要死啊,我要杀了你,啊...”胖子仔细一想觉得凌云看他们的不对劲,哐当想起了什么,大喊着要杀了凌云。 张近文后知后觉,不明白胖子为何突然之间,对凌云要打要杀的,很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两人。 “你放手,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一脸淫笑的家伙。”胖子继续叫嚣,看着近在咫尺的凌云咬牙切齿,无奈却被张近文给拉住了。 看着拉扯的两人,凌云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凌云,你在笑什么?为啥胖子突然这么生气,难道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张近文不解的追问。 第八十四章 客栈风波 “没什么,我能对他做什么,要做也是你对他做,我可不好这一口。”闻言凌云急忙摆手,果断与胖子撇清关系。 表示自己可没有对他做什么,要做也是他张近文做。 这一答案,让张近文更加疑惑不解,无奈的他只好看向胖子,希望他告诉自己答案。 看着张近文期待的眼神,胖子还是忍不住为他解答。 只见胖子先是恶狠狠地哼了凌云一声,才缓缓道,“凌云他说咱两有男风之嫌,现在你知道了吧?” 此话一出,张近文呆若木鸡,目瞪口呆地盯着胖子足足看了三分钟。 反应过来的他立马甩开胖子的手,连忙后退三步,警惕的看着胖子。 胖子被张近文的反应愣住了,震惊地看着他。 心想张近文你在做什么? 你退几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小小的动作,对我伤害却是这么大。 “近文,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别听凌云瞎讲。”惊慌失措地胖子想要上前跟张近文解释,谁知张近文见他朝他靠近,连忙后退。 “我没有,这话我可没有说,近文你自己也在场,这话谁说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听到胖子这么一说,凌云立即站出来为自己辩解。 “凌云你...”胖子感觉自己要被凌云气吐血了,这话怎么到这就变成自己说的了? 胖子接着在上前想要解释,可谁知张近文一见他靠近就往后退。 看了看凌云,凌云则是双手环抱在胸,把脸扭过一边,仿佛在说,此事与我无关,别看着我。 “行,我明白了,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我高攀不起。”看着两个好友都不搭理自己,生气佛了佛衣袖,把头扭过一边。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三个人谁也不理谁。 本来有些安静的客栈,霎那间又被涌进来的人群沾满,进来的都是三五个人结伴,还在不停讨论县试发榜之事。 胖子和张近文原本离凌云有一段距离,但因为人群涌入的原因,他们被挤了进去。 就这样三人又坐在了一起,其中两人不情不愿,唯独凌云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行啦!别憋着了,快说说你们昨日考得如何?有没有把我?”凌云一开口,两人虽然有些怒气,但还是转过头来看向凌云。 “还行,就是我坐的位置太靠近臭号了,可能不太发挥出来,不过上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张近文闷闷不乐说道,眼神还在不停打量胖子,仿佛胖子一有异动,他就抽身而起。 看着一脸防备的张近文,凌云一阵头疼,自觉玩笑开过头了。 “行了你们两个,我跟你们开玩笑的,等会发了榜我请你们吃饭或者教你们玩新游戏,权当给你们赔礼道歉,怎么样?”凌云眼珠子一瞪笑眯眯道。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充满期待。 “嗯!”凌云点头,心想小样还敢在我面前生气,看我怎么拿捏你们。 “不许反悔。”见状胖子脱口而出。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咯!终于又有新游戏玩咯!”胖子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转了一圈还不忘转过身来跟张近文击掌,彷佛在庆祝胜利一般。 有意无意瞄了凌云一眼,嘿嘿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凌云一看这两人的嘴脸,怎么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心想“坏了”,这两小子该不会学坏了吧?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谁让咱心胸宽广呢。”凌云自我安慰。 “你呢,胖子考得怎么样了?” “我啊,我跟你说凌云,你给我的重点简直是太灵了,我感觉自己考个前十没问题,。”一听到凌云问自己,胖子大言不惭,自信满满道。 “噗”此话一出,凌云将刚喝下去的茶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胖子? “你说啥?前十?”谁给你的胆子啊,竟然敢这么夸下海口。 “凌云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考前你还教我们自信呢,但是我跟你说,考完之后我更加自信了。” 不说凌云,单是张近文也被胖子吓了一跳。 “切,你们不信算了,待会发榜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看到两人不相信,胖子第一次没有反驳,而是让他们看着吧! “哪里来的小屁孩,在哪大言不惭?”客栈里突然有人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吼叫道。 “就是你们几个是吧?”那人站起来记着凌云三人。 凌云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正板着脸,面无表情,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泥,但眼里表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这位兄台,我们兄弟几人在这打趣说笑,你这是何意?”闻言凌云立刻站了起来,先是朝那人礼貌拱手,随后敛了笑容,眼睛里迸出火焰般凌厉的目光,盯着他质问道。 那人原本看到凌云几人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模样,见他们夸夸其谈,心里很是不服。 没想到这个长相一般,个子最小的小子眼神这般凌厉,只是刚对上一眼,便忍不住后退半步。 此时的他想要出声,却已落了下方。 “哼,方才瞧这位小兄弟大言不惭,县试考试必在前十之内,小生不才想要问问这位小兄弟,究竟有何本事竟敢如此自信?”那人先是哼的一声,正了正身子,硬撑着跟凌云对视道。 “关你屁事。”凌云蔑视的瞥了他一眼,平淡说道。 “你...”原本见凌云站起来先是对他拱手,让他误以为眼这人也是读书之人,懂得规矩。 未曾想,这般不按套路出牌,令他一时间凝噎。 凌云才不管你什么狗屁规矩,我跟朋友在这说笑,你却在一旁拍桌子,真当我们好拿捏不成。 “哼,不过十几个黄口小儿罢了。”那人愤愤不平怒道。 “关你屁事。”凌云重复原话。 “你...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关你屁事。” “啊啊啊...臭小子,你是不是就只会这句话。”那人被凌云气得咬牙切齿。 “关你屁事。” “气煞我也,你...”那人被凌云一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哪不停大口呼气。 见他被气成这样,凌云还不忘白了他一眼,才漫不经心坐了回去。 胖子和张近文朝凌云竖起大拇指,向他投去佩服的眼神。 第八十五章 真的前十? 不多时,张近文的小厮急冲冲跑了进来,来到张近文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久,才气吁吁道,“少爷,上榜了,第十九名。” 张近文一听,激动得哐当站了起来追问道,“真的?” “禀少爷,千真万确。”小厮认真说道。 张近文呼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得胸口,轻声嘀咕,“这个名次,还好还好。” “有没有看到凌云两人的?”张近文高兴之余,还不忘询问小厮,凌云和胖子的情况。 “还没,小的,一看到少爷的名字,就着急回来报喜了,没来得及往上看。不过衙役发榜的名次是从后往上,云少爷和周少爷应该在前面。”小厮恭敬答道。 胖子听到张近文小厮说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坐在座位上捏着手指,丝毫没有刚才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凌云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考第几他不敢保住,但是过绝对是没有问题,而且名次还不低。 “好吧,你先下去。”听到没看到凌云二人的名字,张近文挥手,示意小厮下去。 “是。” 张近文的小厮下去之后,注意到胖子表情的变化,于是回过头来安慰道,“守富没事,还没看到说明在我之上,你刚刚不也说了至少是前十吗?别担心。” 听到张近文的话,胖子更加紧张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一直跳,怎么也静不下来。 “守富,你看凌云不是也没着急吗?”张近文见胖子沉默不语,继续安慰他。 胖子一听他讲凌云,脸上难看得就差哭出声过了。 胖子腹诽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竟然拿我跟周云这个变态作比较,你是有多看得起我啊? 不过这话胖子没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嘀咕。 谁让他刚刚牛皮话都吹出去了呢,就算凌云两人见怪不怪,他也会愧疚。 毕竟今天不一样,哪儿还坐着一群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呢! 胖子在心里祈祷,一定要上榜啊,我的祖宗。 进不进前十不重要,但至少要要上榜。 不然丢脸的不只是自己,凌云也会没面子,他刚刚可是帮自己出头。 凌云看出了胖子眼中的担忧,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为了消除胖子内心的担忧,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道,“没事胖子,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若是再敢来说三道四,咱兄弟三个,把他撸了给你出气。” 听到凌云的话,胖子才微微有些心安。 心想自己以后,一定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吹牛了,要不然最后打脸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 就在胖子打算洗心革面,以后不再夸夸其谈的时候,小兵如同及时雨般降落,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少爷少爷,上榜了,第十第十。” “你说什么?”胖子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激动的他上前紧紧抓住小兵的手。 “第十名,少爷。”小兵顿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大声道。 “哈哈哈,我就说嘛,本少爷一定能进前十。”胖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春风得意!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向凌云两人炫耀,“凌云、近文你们看吧!我就说至少前十,这下你们相信我了吧?不是本少爷我大言不惭,那试题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难度,简直就是有手就行。” 听到自己进了前十,胖子又开始自信满满,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对自己许的承诺。 听到小兵说胖子进了前十,凌云也震惊不已,心想胖子这家伙平时学习就爱偷懒,考试总垫后,想着肯定在张近文之后,没成想不仅在张近文前面,还真进了前十。 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啊! “胖子,好样的。也是时候让那些个王八蛋闭上臭嘴了。”凌云由衷为胖子感到高兴,只是话里话外还不忘骂上几句刚才站起来那人。 那人闻言,自然气得想吐血,但又无能为力,谁让人家真的有这个实力呢。 为了避免听到凌云三人继续骂他,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灰溜溜离开了。 “小兵,你有没有看到凌云的名次?”高兴过后,胖子突然想起还有凌云的不知道。 “少爷,有的。”胖子一问,小兵立即开口道。 “快说。”胖子已经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凌云的名次了,虽然他知道凌云这次也肯定是第一,但还是想让小兵亲口说出来。 “云少爷在第二,可厉害了...”小兵大声说道,随后还不忘夸赞凌云。 凌云的厉害胖子当然知道,但是小兵你是我的人,这样在我面前夸赞凌云的厉害,合适吗? 估计三天不打你,这这小子是皮痒了,待会回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小兵说完没有听到胖子的回答,于是抬头看向他。 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胖子在哪一脸奸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意淫呢。 “少爷。”小兵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胖子。 “哦,凌云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考了...不对,小兵你刚刚说什么,凌云竟然只考了第二名?”胖子回过神来,目瞪口呆。 “嗯嗯。”小兵重重的点头。 “怎么可能,凌云怎么可能是第二呢?”胖子喃喃自语。 张近文的状态也和胖子差不多,显然是不相信凌云竟然才考第二名,在学院凌云可是每一次都是第一啊! 想当然这次也是第一 难道灵山县还有比径山书院更厉害的地方? 凌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身为穿越人员竟然只考了第二名,这个名次说真的有点儿出乎他的意外。 “小兵,你真没看错,凌云真的在第二,你没有看花眼?”胖子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小兵的话,从而向他再三确认。 第八十六章 回到家中 “不应该啊,难道还有比我们凌云厉害的人?不可能,除非那人是妖怪,要不然不可能比凌云厉害,对,一定是这样…”胖子低声嘀咕。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厉害的人啊,比比皆是,怎么比我考得好的就是妖怪呢。”凌云轻拍胖子的头,他要被胖子这种奇怪的想法逗乐了。 “凌云,竟然有人比你考的还高,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肯定就是妖怪,要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比你考得还好得人呢?我不信,近文你信吗?”看到凌云见怪不怪,胖子将目光转向了张近文。 “凌云,还真不能怪守富,反正我也不相信,除非那人真如守富所说是妖怪。”看到胖子看向自己,张近文默认的点头。 “不知道你们这些个脑袋瓜,整天在胡思乱想什么,天下之大,比我考得好的大有人在好嘛?”凌云汗颜,这两人对他还真是盲目自信。 同时凌云在心里嘀咕,要真论谁是妖怪,那非他莫属,还有谁比他穿越而来的更像妖怪呢? “反正我就是不信。”胖子仰着头,傲娇道。 “就是,守富不信,我也不信。除非那人不是我们灵山县得,不然怎么可能有比凌云你更厉害的呢?” “你看我跟近文都不相信,不行我们一定要查查那个第一名的人。”胖子灵机一动,便想着看看排在凌云之上的人的底细。 “你想干嘛?”凌云见他神秘莫测的表情,顿时警觉了起来,担心胖子做出格的事。 “既然那人能排在你前面,我猜他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要不然怎么会在你之上,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说是吧?近文。” “对,一定要查,查个水落石出。” “你们两个真的是。”凌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 “小兵,榜上第一是谁?发榜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第一名那人?”于是胖子开始向小兵询问起那第一名人来。 “好像是叫…张什么来着,我也没仔细看,走时匆匆看了一眼,就着急回来给少爷您和云少爷报喜。”小兵沉思片刻,还是没想起第一名的名字。 “人也没见到?” “没,好像那人并没有来。”小兵摇头。 这么一说,就有点难办了。 “得了你们,别胡思乱想了,教你们玩游戏。” 看着对他真的是迷之自信的两人,凌云不由得桃子,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啊?玩新游戏?好啊好啊!”一听到凌云要教他们要新游戏,两人聚了过来,期待的看着凌云。 “我来教你们打麻将,对了,纸牌有没有带来?” 前面教了他们玩斗地主,这下再来个麻将四人组合。 闻言胖子和张近文随之摇头。 “家里有没有?” “有有有,小兵快回府里在本少爷书房抽屉里,将一副叠整齐的牌取来。”胖子立马吆喝来小兵,后者一听,马不停蹄,一路疾跑回了周府。 凌云教他们玩了快一个时辰,直到酉时才停下来。 胖子和张近文,连带小兵三人意犹未止,眼巴巴的望着他。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凌云看天色已晚,他的找辆车回家才行,要不然又得在这多住一晚,还得浪费住宿费。 “凌云,再玩会吗?今晚你近文两人上我那玩,晚上吃了饭接着玩。”胖子撒娇似的抱着凌云的手,想让他今晚留下来。 三人好不容易才学会,怎么能舍得让凌云跑掉。 “不了,上榜的消息家里人都还不知道,我也得回去报喜,我们下次有时间再接着玩。”凌云果断地拒绝了胖子的邀请,随即挣脱了他的手。 胖子一听凌云要回去报喜,也不好在挽留,毕竟上榜之事对于一家人来说可是大喜之日,意义非凡。 如若凌云不回去,那就没了意义。 “那你怎么回去?” “我一会去东城门口,那边有租车的地方,随便坐辆车回去就好。”凌云有点发愣,明显被胖子不同往日的做法给惊讶到了。 往常他一说回去,胖子不是死缠烂打就是撒泼打滚,这次怎么看着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多麻烦,小兵,去把少爷的马车牵来。” “不用……”凌云想着拒绝,谁知胖子这会耍起了无赖,叫嚣着你不坐我的车,我就拉着不让你走。 凌云无奈,只好接受。 话说马车真的比牛车快一半不止,凌云只感觉自己只是在车上打了一个盹,就到家门口了。 “小兵辛苦了。”凌云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小兵塞钱,他其实知道小兵是看不上这点儿钱的,但是这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云少爷,您可别害我了。”小兵一看到凌云习惯性掏钱,脸色惨白,吓得连忙后退。 “小兵…” “云少爷,你不要过来啊…”小兵边退边喊。 凌云汗颜,只好将铜板收了起来。 小兵见状才敢走上去。 “小兵,你路上小心点。”凌云叮嘱到。 “好嘞,云少爷,小的知道的。” 凌云挥了挥手,刚转身想上坡,小兵又追了上来。 “云少爷,给。”小兵突然提了几大饭盒的东西给凌云,他有点蒙圈,疑惑的看向他。 “这是少爷吩咐的,说是给云少爷带的。”小兵解释道。 凌云本不想要,但也知道若是他不要,小兵肯定会偷偷放在凌家门口再离开,反正这事他也没少干。 “行,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凌云接过大饭盒。 小兵这才笑嘻嘻地离开。 凌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跟胖子一个性子。 “爹娘,我回来了。”走到大门口,凌云大声叫道。 “哥哥,哥哥你回来啦?”最先出来的是五娃,听到凌云的声音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 看到凌云手上几大饭盒,两眼发光,一脸讨好道,“哥哥,你提的是啥?妹妹来帮你拿。” 说着便一把抢了过去,凌云扶额,真是个活泼的小萝莉。 进了门,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坐上,桌上摆放着的是胖子送的各种熟食和糕点。 凌云发现胖子给他带的东西有点儿多,各种熟食有两盒三层,其他两盒三层则是糕点。 第八十七章 未喜先悲 凌家众人看着这满桌的美食,垂涎欲滴。 凌云突然发现将东西取了出来的凌家众人,并没有立即动筷子,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他。 “吃吧,看着我干嘛?” 凌云一开声,五娃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刚要夹上去,被杨氏拍了她一脑袋,呵斥道,“你这臭丫头,哥哥都还没动筷子,谁让你这么着急的,平时怎么教你的?” 五娃听到杨氏的呵斥,悻悻地将手收回,委屈的看着凌云。 “娘,没事,妹妹小,看到好吃的想吃是正常的,再说了女孩子不需要懂这么多规矩。”凌云看着被杨氏打的五娃,心疼地摸了摸她被打的地方。 “女孩子更要懂规矩,要不然将来到了夫家,还不知道要被如何挤兑呢。”谁知杨氏却是不认同。 五娃安静地低着头。 “行行行,我先吃。”于是凌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五娃的碗里。 五娃这一次并没有动手,只是干愣着。 “吃啊,哥哥给你夹的还不知道吃,真是不懂事。”杨氏看着发愣的五娃,用手指顶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不过此时的语气,完全没有方才的严厉,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五娃听到杨氏话,在看向其他人,发现都在笑呵呵的看着她,随即低下头大口吃了起来。 可能是好久没有吃上这么好吃的食物,凌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凌云环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在,却唯独没发现他爷爷的身影,不明所以地他带着疑惑看向梁氏。 “哎哟,乖孙,怎么这样盯着奶奶看?莫不是奶奶脸上有脏东西呀?”梁氏与其相对视一眼,不解问道。 “奶奶,爷爷人呢?怎么没看到爷爷的人影?” 梁氏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带着他走出门外,叹息道,“你爷爷…你刚回来,想着迟点儿告诉你,是我们想错了,孙儿这么机敏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此话一出,凌云的心咯噔一下,莫不是他爷爷出了什么事? 凌云眉头一皱,神情异常凝视着梁氏。 “你爷爷,这些年太劳累了,以至于心神俱疲,你去的这段时间,他感上了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梁氏的声音很低,说起爷爷,感慨万分,神情略带恍惚。 凌云心头一沉,复杂万分。 他离开时明明凌大山的身体状况还很硬朗,怎么没到一星期就躺卧在床呢? “奶奶,家里可曾叫过大夫?”想弄清楚凌大山的情况,于是他追问梁氏。 “未曾有,你也知道咱家如今的情况,况且你爷爷一直拉着奶奶说,不用叫大夫,吃点去寒药,躺在床上静养几天就好。” “那爷爷身体可有好转?” “没有。奶奶我原本想叫大夫过来给他把把脉,可是你爷爷他…就是不愿意,还说不要浪费钱,把这钱留给我们孙儿急用,他这老毛病躺几天就没事了。”梁氏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若不是凌云在旁,怕是止不住开声大哭。 “奶奶,爷爷福大命大,可能真如他所说的只是偶感风寒。”凌云轻轻拍着梁氏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若真是偶感风寒还好,奶奶怕…怕的是患上其他疾病,又不肯让大夫来瞧,若是这个关键时候出点意外,怕是…”梁氏老泪纵横,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凌云明白她的意思。 “奶奶,孙儿先去看看爷爷,明天孙儿就去找来大夫给爷爷把脉,看到孙儿回来,想来爷爷也不会拒绝。” 凌云想着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找个大夫来把把脉才放心,要不然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大事,可就追悔莫及了。 “对对对,他最听你的的话,孙儿回来了,你说的话他肯定乐意听。”听到凌云的话,梁氏也反应过来。 心想自家老伴最听孙儿的话,孙儿要叫大夫,他肯定推辞不掉,大夫把过脉后,他们才能心安。 凌云惴惴不安地走进爷爷凌大山的房间,想看看他爷爷到底怎么啦,怎么突然之间就感上风寒了呢? 凌云快步来到凌大山的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爷爷,头发已经斑白,脸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不由得心头一痛,想不到他走没几天,再回来却是这幅模样。 真是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 梁氏说他回来之前爷爷刚入睡,凌云不忍心叫醒他,只是仔细端详一番,就出了门。 风寒应该就是后世的感冒,在后世只要喝点感冒药就能好。 只是感冒药的配方是什么,到底有那种药材他也不得而知。 他扪心自问,好像没有手机,没有度娘,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后世有事喜欢打开手机百度的我们,好像已经忘记了如何翻阅资料,如何积累学识。 没有手机,没有金戒指,就算是穿越者的他,在疾病面前也只能素手无策。 他还没来得及跟家人分享,县试上榜之事,却被凌大山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忧心忡忡。 第二天一早起来,凌云并没有立即去找大夫,而是先去等到巳时才出发。 凌云去的地方是镇上,有些村里面是有郎中,但他们附近并没有。 到了镇上,言明情况,就带着大夫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请大夫费用可不低,是到医馆里的三四倍,凌云无奈,只能同意。 到了家里,大夫先是给凌大山把脉,而后在翻看眼睛之类,好一会才出来。 “我爷爷怎么样,大夫?”见到大夫出来,凌云立马上前。 大夫先是摇头,叹息道,“你爷爷的病因不单只是偶感风寒这么简单,可能是邪风入体引起的卒中,导致现在开口说话都艰难。” 凌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梁氏见多识广,那里会不知道大夫所言,只见她脸色惨白,扶着额头就要晕倒。 还好凌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助,才幸免于难。 凌云将梁氏扶到他的床上,让其躺好,并让来大夫给她把脉。 还好得到的答案只是劳神费心,气血攻心,导致的晕倒,这才让凌云得以松口气。 【作者题外话】:今天情人节,祝有对象的兄弟姐妹们情人节快乐!!!同时祝暂时没有对象的兄弟姐妹们,早日脱单!!! 第八十八章 两人对话 直到大夫耐心的解答,凌云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夫说的是凌大山有中风瘫痪之嫌疑。 初听听到这个消息,凌云犹如晴天霹雳,足足愣在原地三分钟。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梁氏一听到邪风入体,这个消息会想要晕倒。 换做是谁知道自己的丈夫中风,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时,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凌家已经有一个躺在椅子上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这样的消息无异于雪上加霜。 一个女人,丈夫、儿子都躺在床上、轮椅上,可想而知她的内心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凌云用力稳住身体,缓过神来问道,“大夫,那该当如何?” “麻黄、生姜、黄芩、人参、防己、制附子...其中生姜5两,附子一枚,其余1两即可。”大夫边说边在纸上开出一连串的药材。 凌云看着大夫开出的药,沉思半刻,“大夫,这时何意?” “这是静养的药名,你按纸上写的去药铺抓药即可。” “大夫难道这病只能静养吗?” “只能吃药静养,别无他法,且此药一断怕是命不久矣!”大夫无奈摇了摇头。 碰到这种绝症,就算他想施以援手,但也无能为力。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凌云到底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方法。 然而大夫依然只是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除非华佗医圣在世,用其法则是饮麻肺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除根。” 而后又摇了摇头否定,“不说华医圣是否在世,就是以其法也未曾听闻华医圣施用。” 闻言凌云内心满是绝望。 不只是他,此时凌家众人一个个脸色惨败,心灰意冷。 古代也只有华佗曾言开头颅治风疾,此后未曾有一人敢言。 中风不说古代就是在现代,这种病情也是疑难杂症,可以疗养,但是想要痊愈难如登天。 凌云送走大夫,付钱的时候简直心如刀割。 自他降世,凌家似乎从未安宁,仿佛他的到来,伴随着厄运一般。 凌云不得不怀疑,他的命是否早已命中注定,难道真如书上所说,一切皆有定数? 凌云努力想改变凌云窘迫的现状,他明明已经做到了,自从他发明了婴儿车,凌家凭借婴儿车蒸蒸日上,前景一片光明。 可好景不长,接着就是他爹发生意外,现在又是他爷爷。 凌云不知道是否是因自己,用后世的知识造出东西来赚钱,才会使得家人意外频出? 若不然为何在他没有发明婴儿车之时,凌家一片平安喜悦,从无意外发生。 那时虽然贫穷了些,倒也能勉强度日。 现如今,看着老弱病残的几人,凌云越发愧疚。 “儿啊没事,别担心娘在呢,娘会一直守着你的。”也许是母子相连的原因,杨氏发现凌云神色异常,急忙上前安慰他。 “娘孩儿没事,只是有些乏了罢。”凌云身心俱疲,却还要强忍着坚强起来。 现在凌家就只有他一个健康的男人了,他不能倒下,这个家需要他扛着。 “儿啊,累了就先进去歇会,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娘,孩儿没事,孩儿心里有数。” 凌云走出门外,来到小坡树下,今日有太阳,春风没有往日的阴冷。 他只想一个人安静会,什么都不想做。 如果可以,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只要凌家回到当初即可。 可世事无常,上天又怎么会听到他这个凡人的呐喊。 直到中午之前,都没有人来打扰凌云。 因为凌家人都知道,他们家四郎一有心事,就喜欢安静的躺在小山坡下的大树旁发呆。 直到午饭时间,五娃跑出来喊他吃饭,凌云这才缓缓起身,整理好着装慢慢走回家中。 吃完午饭,凌云坐在自己的书房,想静下心来复习四月份的府试,但不论他怎么深呼吸,他的心还是平静不下来。 “爹,你怎么来了?”凌云忽然发现有人推他的门,走出去一看竟然是他爹,他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轮椅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倒了。 “四郎,爹想跟你谈谈。”凌大仁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长相稚嫩,但心智却是异常成熟,无论家里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从容面对,从来不怨天尤人。 “爹您这是怎么啦?”对于他突然找他,凌云有些诧异。 “来四郎,推着爹出去走走,爹好久没有出去看过了,真想吹吹外面的风。” “好嘞,爹。” 就这样,凌云推着凌大仁,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四郎,怨不怨爹。”凌大仁突然回过头,看着凌云语气心长说了这么一句话。 凌云闻言有些愣住了,想不明白他爹为何会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于是他疑惑道,“爹,您为何这般说?” 凌大仁顿了顿,长叹长叹一息,轻声低沉道,“若不是爹爹将你生在这个家,你也不会经历这些磨难。” 见到他爹话里话外掺夹着悲观,破口而出道,“爹,话不能这么讲,您和娘若是不把孩儿生下来,孩儿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在哪哩,又怎么会埋怨您呢?” 出生于否,选择权本就不在个人身上,生来富贵或贫穷皆由命数所定,他又怎么能埋怨他爹娘,将他生在贫穷之家呢? 杞人忧天不是凌云的性格,于是他接着又道,“爹,书上的圣人曾说过: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曾益其所不能。所以现在任何的苦难,对于孩儿来说,都只是一种磨练。况且孩儿坚信,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家一定会好起来的。” 凌云坚毅的目光看着凌大仁,被他深深所感染,内心不由得坚定起来。 虽说凌大仁听不懂他儿子说的一连串是什么个意思,但是见他如此坚定,想来一定是好的。 于是凌大仁哈哈大笑起来,由内而外的为自己感到高兴,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他这辈子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那就是生了个好儿子,广平村的人见到凌云,谁不竖起大拇指夸好。 第八十八章 继续前行 村里人都说,他凌大仁生了个好儿子,既能赚钱,又会读书,说不定将来还是个状元郎哩! 凌家众人,每每听到这样的说辞,自是激动万分,脸上的笑容犹如春天盛开的鲜花,是那么的灿烂。 可惜好景不长,自从他摔断了腿之后,凌家家境每况愈下,入不敷出。 就连卖婴儿车积攒的家底,都让他花了个精光,到头来还得向别人开口借钱。 凌家因婴儿车发迹时,村里人人见了都叫好,却不曾想他摔断腿之后找人借钱,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白眼和嘲讽。 就连他的儿子走在村里,还会引来别人的指指点点。 无非就是嘲讽他们凌家,都落魄到上门找人借钱治病的窘迫地步了。 还装什么阔家庭,供一个连插秧都不会的儿子上学。 如今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还要上门找人借钱,真是自作自受,活该他们一辈子穷之类的话。 还好的是他儿子,很少和村里的人一起玩,应该并没有受到多少干扰。 况且他儿子向来心胸宽广,未曾听闻与谁发生过争执。 他们凌家现在就是在坚持,而且他们坚信,他儿子一定要争回这口气。 等来年他儿子中了秀才,到时候他要看看,谁还敢在我们凌家背后说闲话。 想到此,凌大仁心里不由得宽慰了许多,看向凌云的眼神更加炙热。 于是凌大仁,面露微笑打趣道,“你小子,从小就懂得一堆大道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偷学来的,鬼精鬼精的。若不是老子亲眼看到你娘生下的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此话一出,凌云后背发凉,瞬间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 只不过此时的凌大仁面向前方,而凌云正好在他身后扶着轮椅车,因此凌云的变化,凌大仁全然不知。 凌云心乱如麻,顿了许久,长吸一口气,才缓缓将内心的波澜压了下去。 恢复正常的凌云,松了松面部表情,微笑着同他爹开起了玩笑话,“爹,瞧您说的,孩儿不是您和娘生的,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凌大仁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我曾听你爷爷说,我们凌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可未曾有出过读书人一事,所以我们见你从小机灵古怪,做事异于常人,还担心你是哪儿来的小妖怪咧!” 这时凌大仁突然回过头,神情严肃盯着凌云道,“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件事你爷爷同你爹我在你小的时候,还特意观察过你小子很长一段时间哩!要不是你性格乖张,从来不发脾气,也不欺负姊妹们,晚上睡觉也算正常,只是单纯行事有些像大人。否则我跟你爷爷呀!都要商量着找个道士给你做场法事驱驱邪咯!。” 凌大仁风轻云淡地说了一通,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拍了拍凌云扶在轮椅上的手。 凌云表明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他真的被他爹的这一席话,惊得毛骨悚然。 凌云万万没想到,凌家竟然在他小的时候,还做过这么一茬子事,他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更不用说警觉。 看来以后行师更要谨慎行事,万不能表现出与这时代不同的事来。 “好险,还好没露馅。”凌云在心里嘀咕。 “放心吧爹,孩儿生是凌家人,死亦是凌家魂。”凌云信誓旦旦,为了掩盖内心的慌乱,他的声音要比往常的响亮许多,让人不由得信服。 就好像他说的这一切,是那么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你小子,真的是...”凌大仁听到凌云这番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还好凌云后面那一句话没说出来,“反正至始至终都是凌家人,要不然怎么会穿越,穿到了同姓的人身上来。” 若是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估计凌大仁能被他吓个半死,更不用说感动与否。 ...... 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 凌家多磨难,他凌云还得振作起来。 凌云和凌大仁的谈话,仿佛给凌大仁注了个定心丸。 从那天起,凌大仁的眼里多了份坚毅的信念。 然而凌云在家待了差不多四天半,就匆匆忙忙去了径山书院。 府试即将开始,他磨蹭不得。 来到书院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拜访他师父老人家。 凌家入不敷出,他自然是没有什么礼物带来。 不过还是同往日一样,带了一些自己精心准备的干竹笋和腌笋尖,只是装袋竹笋的礼盒外表,与这时代格格不入。 说道竹笋送礼这一事,凌云可没少被徐林富打趣。 说是大乾王朝竹笋送礼,他凌云可是头一个,这话让凌云听得尴尬不已。 此事过后,凌云在送礼的时候,咬着牙将东西换成了与书院学生大致一样的礼物,谁知带来之后却被徐林富臭骂一顿。 把凌云骂的莫名其妙,不知所措,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事才令其这般生气。 面见完之后,徐林富让他带走带来的礼物,说是用不惯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这话一出,凌云当场顿悟。 屁颠屁颠将东西带走,第三天早上一早,将他精心准备的竹笋和笋尖,放在他独家特制的礼盒中,带给了徐林富。 徐林富看到他带来别具一格的礼盒,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抓在手里把玩。 徐林富看着焕然一新得礼盒,也不打开,就直夸他做事肯花心思。 凌云事后觉得这么一个小小的礼盒,就能将讨得徐林富这读书人,笑得合不拢嘴,肯定有搞头。 于是他回去之后,就又做了许许多多类似的礼盒,趁着过年到集市上贩卖。 可想而知,新鲜出炉的东西总让人偏爱。 然后凭借礼盒这事,又被他机智地赚了好大一笔钱,这也是凌家这些年,能一直维持生活原状的一大助力。 此后礼盒一事,他就交给家里的姊妹们,当然形状和大致的图案还是是由他来把关。 每当逢年过节,家里几姊妹总能做出一些新奇的盒子,拿到集市上贩卖,得以换一些收入补贴家用。 第九十章 安州府城 凌云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来到徐林富的住处。 上前轻敲了三下门,退后一步静候等待。 “谁啊?”开门声响起,同时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响起。 凌云抬头一看,原来是徐林富的妻子郑清婉。 凌云微微瞟了一眼,此时的她只一件素白纱衣轻披在外,宽大的素色裙幅逶迤身后,简约雅致。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使乌发更显柔亮润泽,眼眸顾盼间眨巴两下,唇边漾着淡淡的浅笑,尽显雍容优雅。 看到是凌云,开心的欢笑起来,一把着抓住他的手说道,“是凌云呀!快进来快进来。” 看到是师娘郑清婉,凌云的心咯噔一跳,便想着后撤,谁知竟被她一脸识破,抓住了他的手。 话说师娘郑清婉生的极其美貌,对他也极好,但就是让他有些畏惧。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每次见到凌云,总是喜欢抱他亲他。 凌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被人亲得一脸得口水当然不乐意,哪怕对方是他师娘。 “师娘,师父他老人家在吗?”凌云先是向师娘躬身一礼,随后歪着头往里探,想知道徐林富在不在里边。 谁知他师娘郑清婉一看见是他,便伸手将他拉住,想要把他拽进里屋。 凌云的内心满是抗拒,但旋即一想,记起了自己是十岁的小屁孩,胡思乱想什么,于是就顺势走了进去。 见凌云走进来,师娘半躬着身子,双手夹着他的脸,嘟着嘴就要往他脸上靠。 凌云身子一震,本就警戒的他,熟能生巧的用双手挡住脸庞,撇撇嘴道,“师娘,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 郑清婉嘴角上挑,用食指盯着凌云的额头,嗔目道“你这傻孩子,好的不学,尽学你师父假正经。明明才十岁不到,还学大人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快来让师娘亲一个。” 凌云退后两三步,摸着鼻子撒娇道,“师娘,我真的已经长大了,师父说过的男女有别,所以师娘不能乱亲哦!” 他还没拜师的时候,郑清婉每次见他总想着亲他,他不给还不行。 你是你一个女人喜欢男孩自己生不行吗?非要粘着他,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师娘看见凌云不让抱,也不让亲,眼皮一跳道,“师傅说,师傅说,整天就知道师父说,这一天天的净跟你师父学些没用的东西,现在连师娘都不让抱了,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凌云强颜欢笑,在一旁干蹴着。 “凌云快进来,师娘今天熬了莲藕粥,可好喝了,快进来尝尝。”看到凌云不搭理她,郑清婉开始用没事诱惑他。 不过对于凌云,哪怕你是色诱,他也能禁得住,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 “哼,不理师娘,等你师父回来,看我不向他告状,倒是治你一个不敬长辈之罪。” 郑清婉好说歹说,见凌云不为所动,就改变了策略。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看你认不认服。 凌云汗颜,左手扶着额头,干笑道,“师娘,既然师父不在,那我待会在来。” 凌云刚想转身,一个男声传入耳边,“哟,徒儿来了?” 一见徐林富进门,凌云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向徐林富躬身行礼。 谁知就在他躬身行礼的瞬间,郑清婉刹那间来到他身边,对着他稚嫩的脸亲了下去。 身后感觉到有人靠近的凌云刚想撤步后退,谁知还是满了一步。 他转过身来,就看见偷袭成功的师娘,正笑吟吟地盯着他,仿佛在说,小样看你怎么逃脱师娘的手掌心。 凌云汗颜,看着将近三十岁的师娘,想破头脑也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顽皮的老女人,而且这人还是他师娘。 真是让人头疼! 凌云只好当作没看到,回过头继续跟徐林富说话。 未曾想到的是,当他向徐林富禀报他县试上榜之事,后者面无表情,见怪不怪,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凌云吐了吐舌头,以缓解内心的尴尬。 当凌云告诉徐林富,他上榜的名次排在第二时,后者大吃一惊,眉头紧皱道,“你说什么?你没上第一?” 凌云没想到徐林富反应这么大,着实吓他一跳,不过还是承认点了点头。 “不可能啊?这灵山县,难道还有比我们径山书院更厉害的地方?”徐林富百思不得其解,低着头喃喃自语。 “师父。”凌云轻声叫了徐林富一声,后者没有应他。 “师父。”凌云加大了声音。 “哦!凌云啊,没事,第二也很好了,府试的时候加把劲,争取把第一拿回来。”徐林富回过神来,慢条斯理道。 说完又回过头自言自语。 ... 独留凌云一个人站在哪儿。 心想第二就第二嘛,反应这么大干嘛? 胖子他们也是,如今就连他师父也是,凌云真是想不明白这些人把第一看得那么重干嘛? 心态放宽点不好嘛? 反正在他眼里第一和第二没什么区别,只要能上榜就好。 ... 安州府地处大乾王朝南边,在大乾朝算不上有名。 摊开来说就是不起眼的地方,既不是穷山恶水,也不是鱼米之乡,王朝重地。 充其量就是个不上不下的府城,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至少城墙没有凌云想象中的那么高、那么雄伟,他还以为安州府的城墙,能和后世的金陵城墙有得一比。 未曾想却是他高估了安州区的城墙,同时也低估了明朝时期作为第二都城的金陵。 毕竟后世在金陵读书的他,切身实际体会过金陵城墙的巍峨,如今再看这安州城墙,属实有些失望。 但一进城,城里的热闹程度远不是灵山县可以相比拟的。 不论是繁华还是人流量,安州府要比灵山县翻上好几番。 原本对府城还有所期待的凌云,此时看到这 “凌云,你怎么啦?”或许是感受到凌云的一样,马车上的胖子突然问道。 “没事,或许是想家了。”将车帘放了下来,凌云一连串的狂打哈欠,显然是困乏极了。 “困了你就先眯会,现在已经进城了,再过一会就能到我姨父家了。”看着大哈欠的凌云,胖子也不禁打了起来,赶了一天的马车,着实累得慌。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元宵节,祝兄弟姐妹们元宵节快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喝酒,小书生今晚被拉去喝酒了,等会要是更不出来,那就是被人灌醉了不过为了兄弟姐妹们,小书生怎么能认输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再来…… 第九十一章 舟车劳顿 原来凌云和胖子以及书院参加府试的几人,一同坐着马车来到了安州府。 灵山县距离安州府三四百里路,凌云一行人连带休息,将近赶了一星期的路。(古代在不伤及马的情况下,马车一天大概能走七八十里路) 重新做好的凌云低着头昏昏欲睡,不一会,胖子的声音响起,“凌云,凌云,醒醒醒醒。” “嗯?怎么了,胖子?是不是到地方了?”凌云揉着眼睛打哈欠道,疲惫问道。 “到了凌云,我们下车再睡。”说着胖子先凌云下了车,下去之后还不忘叫他。 一听到了地方,凌云挣扎这站起来,下了马车,望着陌生的环境,莫名的惶恐。 再看过去,胖子在跟一个男人窃窃私语,具体什么内容,凌云没听清。 不一会儿,那男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凌云,凌云朝他拱了拱手,那人只是微微点头。 紧接着又和胖子聊了起来,凌云本就困乏,想着两人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正欲上车再眯会。 谁知右脚刚踏上马车,就被结束对话的胖子将他拦住,“凌云,你还上马车干嘛?” “我见你跟人攀谈,我想着你已是半会结束不了,所以想上马车再躺躺。” “别躺了,走我们先将东西放进去。”说着胖子提着一小包,就往府邸走去,而小兵扛着大包在后面跟着。 “胖子,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看着胖子轻车熟路,一连拐了好几个拐角还能认得清是走那条路,不禁产生了疑问。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我姨父家。”胖子洋洋洒洒说道。 看见凌云还是疑惑不解,胖子耐心解释道,“我三岁开始,我娘亲每年都会带着我,来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马车上胖子丝毫不受影响,原来是经常来回跑。 凌云认真打量着胖子,实在想不明白他这这圆不溜秋的身体,赶了这么遥远的路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生龙活虎,难道是有什么秘诀不成? “胖子,问你件事。”凌云转悠这眼睛,神秘兮兮地看着胖子。 “有事说事,别用一副春心荡漾的眼神看着我。”看着凌云不怀好意地眼神,胖子警惕的看着他。 “嘿嘿!瞧你这话说的,咱哥俩什么关系。”凌云搓了搓手,忍不住激动道。 “别,你别这么热情,我不好男风。”胖子一脸严肃,爱答不理地模样。 “噗!”此话一出,凌云不由得吐了口气。 这算不算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云真忍不住想抽自己两耳光,想当初自己没事同胖子开这种玩笑干嘛。 这下好了,每次凌云一有求于他,胖子总是一脸警觉的看着他,当他表现的热切之时,还拿好男风一事来抵挡他。 “别闹,我跟你认真的。”凌云神情严肃看着他。 “我可没有说笑,是你自己说的。什么事,你说说看。”虽然胖子不忘调侃他,但还是正经起来听他说。 “就是,我...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凌云扫描着胖子的肚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止声, 胖子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想不明白他要问什么,也就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不生气,不生气,你快点说吧!” “就事...你这么胖为什么能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却不觉得累?” 话音刚落,胖子翻了一白眼,咬牙切齿嘀咕道,“不生气,不生气,我不能生气。” 长吸一口气,右手从胸膛向下捋了又捋,一字字挤出牙缝怒吼道,“凌云,我跟你不共戴天。” 凌云一惊,这还了得,见势不妙地他拔腿就跑,面目狰狞地胖子对他紧追不舍。 “胖子,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围着庭院假山跑的凌云,气喘吁吁,有气无力说道。 本来就舟车劳顿,再加上围着假山跑了这么久,凌云实在事撑不下去了,只能低头求饶。 胖子却是不听,停下来瞪大眼睛盯着凌云,以不动制万动。 他在等凌云的破绽,只一个不小心,胖子就会如同雄鹰下扑,将他牢牢拴在手里,好生拿捏。 “胖子,你别这样,先消消气。”凌云见胖子一动不动,也停了下来,不过脚还在不停的抖动,只要胖子一动,他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我没有生气啊!你那里见我生气了?”胖子耸了耸肩,懒洋洋道。 看到表面平静,放松警惕的胖子,看起来真的像不生气了一般。 可是凌云却是不信,胖子越是平静他越是警觉,双眼瞪到最大,死死的盯着他 只要胖子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刻随机应变。 两人就这样在庭院假山僵持着,直到小兵提着食物走进庭院。 一脸迷茫地看着互相对峙的两人,顿觉心生不妙,刚想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就跑。 “小兵,你回来。”看到小兵的一瞬间,胖子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看着凌云,心想看你这次怎么跑。 凌云这时也看到进来的小兵,心里暗暗着急,二打一,怕是没有回转的地步了。 “少爷,云少爷,你们这是?”返回来的小兵先是给凌云二人打招呼,然后装疯卖傻的看着两人问道。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你家少爷被人欺负了,快帮我逮住那罪魁祸首,本少爷重重有赏。”胖子先是冷笑看了一眼凌云,随后向小兵下命令。 “云少爷,小的对不住了。”小兵看向凌云,又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胖子,最终还是臣服在胖子的威逼之下。 说着,小兵挽起衣袖就要上前将凌云抓住,等候自家少爷的发落。 只是小兵话音刚落,凌云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第九十二章 营养不良 “凌云,凌云,你怎么啦?”胖子一看到凌云晕倒,立即跑上将他凌云扶起靠在他的大腿上,只是不管他怎么摇,凌云却是一动不动。 “小兵快来,一起将他带回房间。”看到没有反应的凌云,胖子只好招手叫来小兵,两人一同将凌云抱上床。 将其平躺放在床上,还不忘盖上被子。 “小兵,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姨夫。”做完这一切,胖子向小兵嘱咐道。 小兵闻言点了点头,胖子随后就除了门。 不到一盏茶时间,胖子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小兵一看,急忙上前躬身请安。 “姨、姨父,快快快,快让大夫瞧瞧,我朋友到底怎么啦?”胖子拉着女人的手,撒娇催促道。 “好好好,姨听你的。”女人摸着胖子的头,宠溺说道。 “还不赶快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女人示意床边一位看起来有些上岁数的老人 那老人听罢,答了一声是之后,就上前给凌云把了脉。 不到片刻,老人站了起来,胖子一看立即出声道,“大夫,大夫,怎么样,我朋友怎么样了?” 老人先是看向胖子身后的男人和女人,看到两人均点头,老人这才不慌不忙说道,“小少爷,别担心,您朋友没事。” “那他怎么晕倒了?怎么摇他都不醒。”胖子不信,忐忑不安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沉睡不醒的凌云,心想这可能会没事呢? 胖子抬头将这所谓的大夫,上下打量个遍,嘀咕道,“这人该不会是庸医吧?若不然就是个江湖郎中,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混进他姨、姨父府中的?” 老人看着胖子怀着不善的眼光打量他,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小少爷是对我的医术有所怀疑啊! 于是老人赶忙解释,要不然再耽搁会,在眼前这小少爷看得的眼神还得变,“小少爷,您朋友真没事,不信您靠下来听听他的气息声,是不是比较平缓?” 胖子闻言,立即蹲下来靠到凌云鼻子边 一听还真如他所言,于是心里的怀疑就降了一大半,不过还是忍不住发出质疑,“那我朋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晕倒呢?” 老人捋着胡须,笑呵呵道,“小少爷,是这样的。您的朋友身子骨有点虚,显然是营养不足导致的气血不足,加之又舟车劳累,庆幸的是你这朋友身体比较硬朗,一看就是经常锻炼之人,要不是样还真说不准。” 胖子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还真被他言中了,他们却是赶了将近一个星期的路。” 胖子再看向老人,眼中已然没有了怀疑的眼光,只是担忧道,“那大夫,我朋友什么时候能好?我们过些天还要参加府试咧!” 胖子此话一出,老人眼里迸出一道精光,上下打量着胖子和凌云。 这两人看着也就才十岁出头,年纪轻轻就已经过了县试,果真是年轻有为。 不过一想到富家子弟看来这富家子弟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嘛? 这还是有好的。 只是他看了看胖子身上华丽的衣着,再回想起方才他把脉时,凌云手上的衣袖,不由产生怀疑。 两人的穿着却是天差地别,想必床上躺着的小孩家境也一般。 以至于他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家境一般,怎么会这么早就能考过县试的? 再想想家里的孙子现如今都已十五岁了,还在屋里摇头晃脑,连县试都没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回过神来的老人接着道,“无碍,让他先睡一觉,明天一早一准能醒来。到时在弄来一些滋补之物加以调养,两三天时间必能恢复如初,生龙活虎。” “真的?”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实在不相信睡一觉再吃点补品就能好。 “真的。”老人认真的点头。 “不用开点药?”胖子继续追问。 老人沉凝半刻,从容道,“不用,他的症状算不上生病,况且是药三分毒,吃药反而适得其反。” “哦!”胖子恍然大悟,不再追问。 见胖子没有问题了,女人示意老人可以下去了。 老人拱了拱手,在小厮哪儿领了赏钱,掂了掂沉甸甸的赏银,老人喜笑颜开的离开房间。 看了一会凌云,发现气并没有反应,胖子突然想起大夫的话,委屈巴巴地看着身旁的两人,“姨娘,姨父,你看这?” 女人心神领会,嫣然一笑道,“好好好,姨娘这就吩咐下人去准备,一准给你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说完还不忘摸了摸胖子的头,随后突然说道,“小红,下去准备一份乌鸡人参汤来。” “是,夫人。”丫鬟听到女人的吩咐,回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富儿,这下满意了吧?”丫鬟下去之后,女人这才回过头来,对胖子轻声说道。 “姨娘待富儿最好了。”胖子双手抱着女人的手,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你小子,得了便宜最会卖乖。”男人看着躺在自己女人身上的胖子,用手指了一下她的额头。 胖子正了正身子,委屈朝女人撒娇道,“姨娘,你看姨父欺负我。” “好好好,姨娘帮你欺负回来。”说着女人白了男人一眼,伸手打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凌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 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来,却发现自己手脚软弱无力,心想自己这时怎么啦?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有人吗?”看着陌生的环境,胖子也不在,不由着急起来。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是不是胖子的姨娘家,还是别的地方。 他明明记得跟胖子在庭院里对峙着,怎么现在就躺在床上了呢? 而且自己的身体像是生病一样,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醒啦?”突然有人推开门,两人对视了一眼。 进来的人是个女孩,跟他阿姐一般大年纪。 长得很是别致,端正的五官,长着一副瓜子脸,眼睛眯起来像半轮弯月。 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一条淡蓝丝带,轻轻绑着一缕头发。 瞧见他醒了,浅浅一笑,梨涡淡现,上前询问道,“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第九十三章 府试报名 凌云木讷地摇了摇头。 随后又想到自己为何会突然躺在床上,于是疑惑向女孩问道,“我这是在哪?怎么会躺在这儿?身体浑身无力?” “这里王府,昨晚你和周少爷一同进的门。”女孩缓缓向他解释。 凌云一听这里竟然是王府,不由得惊叫道,“这里是王府?” 女孩看见满脸紧张的凌云,不由得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抿着嘴笑道,“你先不要紧张,是王家王府,并不是所谓的王府。” “哦!”凌云这才松了口气。 女孩是王府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名叫小红。 因为服侍夫人服侍的好,备受王家夫人的宠爱。 昨日胖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皮赖脸才求得她姨娘同意,让小红来照顾凌云。 只见小红眨巴着眼睛,向凌云调皮道,“至于你为什么会躺在这,哪得问你自己咯!” “啊?”凌云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嗯。当然得问你自己啦,昨日下午,周少爷急急忙忙找到我家夫人,说是他的朋友晕倒了,然后夫人请来大夫给你把脉,大夫说的是...” 小红一时间又记不起来,昨日下午大夫说的什么了,只得低头苦想。 凌云只觉她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些好些,在屋里走来走去,还不停嘀咕“到底是什么呢。” 凌云仔细观察,这人怎么像个小话痨,却又有点儿鬼灵精怪,恰是活泼可爱。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啦!”似乎是想起昨日大夫讲的什么,只见她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在房间里开怀大笑。 凌云努努嘴,心想这人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你说话这么大声,真的是来这儿做丫鬟的? 凌云不得不对她产生质疑。 谁知她他见凌云低头沉思,一大跨步来到凌云床前,嫣然一笑道,“我想起来了,就是大夫说你气血不足,嗯对就是这个,昨日夫人还特别叮嘱我,让我熬制乌鸡人参汤给你喝,不过因为你处在昏迷状态,并没有喝进去多少。” “多谢!”听的来龙去脉,凌云挣扎着抬手向她拱了拱手。 凌云喃喃自语:到底还是自身的营养不足,不足以支撑自己这么没日没夜的读书,再者说读书又是一件劳神费力之事。 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怅然若失。 “对了,今天的我已经熬好了,你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给你端来。”说着转身就走,霎时间就消失在了房间了。 凌云心想着小姑娘怎么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丝毫没有因为在他人府上做丫鬟的那种束缚。 不一会儿,小红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汤。 小红先是将汤放在桌上,挽起衣袖欲将凌云搀扶坐起来。 小红的发丝散落在凌云的脸上,他一抬头,只见一张近在咫尺脸贴着他的额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是以凌云的耳朵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身体微微发烫,心脏不停地砰砰直跳。 内心的异常,使得凌云尴尬不已,暗自腹诽。 只是小红做完这一切还没完,只见她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勺子,坐在凌云床边,示意他张嘴,“来,张嘴。” 凌云连忙摆了摆手,托辞道,“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劳烦姑娘服侍。” 小红一听凌云叫她姑娘,身体一颤,莫名的激动起来,“你叫我什么?” “姑娘啊,怎么啦?”凌云一愣,不解看向她。 “哦,无事无事。”小红脸色微微一红,缓慢抬头喵了他一眼,就在与他眼神撞击瞬间,又将头迅速低下。 此时的凌云张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啦?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房间鸦雀无声。 凌云干咳两声,以缓解尴尬的氛围,“那个,你们那周少爷在哪?能否代我将他唤来此?” “哦!周少爷正在同老爷喝夫人吃饭,那我现在就去将他喊来。”小红突然被凌云的声音缓过神来,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不用不用,等他们先吃完饭罢。”一听胖子正好在吃饭,凌云连忙制止她。 “好吧!” 两人有安静下来。 “哦,喝汤。”小红突然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端着汤吹了吹,便要喂凌云。 "给我就好。"说着便伸手,想要将碗端过来,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小红一时间也忘记了松手。 “你松手啊!”凌云疑惑的说道,想不明白她还捏着碗干嘛。 “哦,给。”心麻意乱的小红,将碗给了凌云。 “凌云,凌云,你醒了吗?”正在小口喝汤的凌云突然听到胖子的叫喊声。 “你吃完饭啦?”胖子进门一瞬间,凌云笑道。 “吃完了,吃完了,你吃了没有?” “呐,在这呢。”凌云将喝光汤的碗抬起,示意胖子自己看。 “我就说嘛,小红姐最会照顾人了,心灵手巧的,她可是我求了好久姨娘才愿意让她来照顾你的,怎么样,满不满意?”胖子若有所思说道,说完向他抛了个异样的眼神。 凌云白了他一眼,这小胖子人小鬼大。 小红看见胖子来了,向他躬身问安之后就下去了。 “凌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见到小红下去,胖子上前关心道。 “还行,就是有的疲软。”凌云叹了一声气,尽是无奈。 还有不到几天就要府试了,他却在这关键时候晕倒了,真让他沮丧不安。 不过胖子却告诉凌云,大夫说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需在床上躺两天就好了。 后续多吃点补品,并没什么后遗症。 听到这,凌云这才放宽心。 他其实是知道自己有些营养不良的,但是没办法,不省吃俭用,他连考试的报名费的都没有,又谈何科考, “放心,一切有我呢。”胖子看出了凌云的担忧,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 府试报名、保结大致流程和县试大致相同,只不过主持府试的人是安州府知府。 保结的人也比县试时要多,只不过这次径山书院来的考生颇多,他并不用花钱请人担保,因而得以省下一大笔钱。 第九十四章 府试开始 凌云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保费五两银子,再加上考试费的五两银子,就已经高达十两银子。 倘若这次不是与胖子同行,住在他姨父家,免去住宿费,怕是要增加好大一笔费用。 特别是考时客栈的费用,比往日高处好几倍的价格,少说也要三到五两银子。 这还是按照最低地乙字号房来算的,若是再加上来回的路费等等。 倘若你说不住,自然有的是人住。 每年科考,客栈的住宿房间就没有空下来过,这也是为什么客栈敢这般加价的缘由。 如此一算,去了了十五两,若是他自己独自一人到此,能不能参加的了府试,还是另外一回事。 在外靠朋友,这话说的没错。 靠朋友是没错,不过凌云是有原则的人,他在心里偷偷做了笔账,封存起来。 他现在还不起的账,只能等日后有能力再还回去了。 话说来了府城几天,凌云是第一天出门,出门的第一件事还是来报名。 报完名,凌云很是想逛逛安州府。 但临近府试,想了想还是按耐住了自己想法,一切等府试考完之后再说。 毕竟考完,发榜也需要几天时间,足够他逛上好几遍。 这样想之后,凌云就着趁出来的时间,去找一下张近文,于是他看向胖子说到,“胖子,我们去找一下张近文吧,来这两天多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来的时候,胖子原本想要凌云和张近文一起住他姨父家里的。 毕竟他姨父的院子是三进三出的,想来他们三个人住进去也不会有影响,况且来之前胖子父亲早就同他姨父交代过了。 谁知道张近文不愿意,况且他家在这边也有亲戚,上次来的时候也是住在他亲戚家里,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 张近文解释之后,胖子也不勉强。 当凌云提议自己住客栈的时候,胖子跳了起来,指着凌云威胁说,要是他抛下他去住客栈,那他就跑去跟凌云一起睡同一张床,看谁熬得过谁。 凌云无奈,只好答应他住他姨父家的提议。 其实胖子家在府城也有个二进的院子,只不过他们家都不在这边住。 房子也已闲置多年,胖子他爹也担心他们几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会想着让胖子的姨父照看。 两人按照近文给的地址找到他,一起讨论了一下题目,一直到申时才离开。 离开时好生安慰了一番张近文,毕竟这时他第二次参加府试,凌云知晓他内心肯定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现在凌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压的题型和思路都分享出来,至于结局如何,他们都不得而知,一切都得等到发榜之日才能最终揭晓答案。 府试比县试少了两场,只分为三场,只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这意味这他们只需要在里面待三天。 毕竟县试的经历凌云将近两个月过去,但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科举的考试内容不外乎几种,那就是帖经和策问,诗赋和杂文,经义和墨义。 而府试考的是帖经和策问、以及杂文,其对应的内容大致为背诵、词章和政见时务。 前面两场凌云不需担心,这一世他的记忆力可不是虚的,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也是一目十行,是以背诵是他最为擅长的科目,只要不出意外,这两场就已是囊中之物。 但是最后一项还是有些难度的,杂文是以古代常用到的篇、表、论等作为载体,让考生作文,相当于后世的应用文写作。 写作文的前提是你能读懂题目,才能落笔,若是曲解了题意,自然是要偏题,这就意味这这一门,你可能会不过关。 在安州府等待考试的日子里,胖子还不忘每日叮嘱凌云喝鸡汤,以至于他一直喝到考前,味同嚼蜡,嘴都快淡出水来了。 他本还在怀疑是不是安州府盐太贵,才会这么省,不舍得给他放盐。 后来问了小红他才知道,原来是大夫告诫说要吃清淡些,这样更易于吸收。 凌云在心里咒骂,不要嚷嚷他看到这个天杀的庸医,否则他有一百种方法让那人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叫猛南落泪。 王府主人也就是胖子的姨父,他的书房里珍藏着各种各类的书籍。 凌云蹭的胖子的光,这些天看了好多关于我们这安州府知府写的文集。 虽然在径山书院他师父也曾收集过一些,但毕竟是花钱买来的东西,不可能让你全部买得下来,而胖子姨父的书房里恰好堆积如山,真是幸之又幸。 俗话说剑走偏锋还不如投其所好,阅读得越多安州知府得文集,对于上榜有多了一份保证。 读书让时间过得飞快,凌云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府试已到,他不得不停止继续读书的心思。 府试显得隆重些,除了带人,其他都不需要准备,纸墨笔砚、食物啥的通通不需要,据说考场里会分发,一切都为为考生准备妥当。 凌云突然有点儿明白,府试报名费的费用为何这般昂贵了,原来贵是有贵的道理。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交少一点儿报名费,让考生自己携带东西进场,这样的话会很大程度上减轻,像他这种寒门子弟的压力。 但朝廷之事,还轮不到他这小人儿操心,他也没这个资格。 因为不用携带东西进场,再加上如今四月的天气,身上穿的衣服并没有县试时那般多。以至于考生进场的速度异常快。 卯时三刻,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考场就开门了,这个时候考生就已经可以入场了。 凌云一行互相担保的人,一同入的场,不过在搜查衣物时,就被分开做到不同的位置上。 入考场搜检,每一次都像一场后世的兵检,全身光溜溜的。 有些自身皮肤比较黑的人,在脱光之时害羞的捂着眼睛,不为别,就因为他脱下裤子是,后面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场地,格外显眼。 若不是在这严肃的时间点,绝对会引起哄堂大笑,不过此时,全体噤声,没有人敢胆大包天,公然挑战朝廷制度。 凌云不禁感叹,还好这时代没有发明红内裤,不然衣服里面包络这红内裤的场面,想想绝对是全场最靓的仔。 第九十五章 良好习惯 有些自身皮肤比较黑的人,在脱光之时害羞的捂着眼睛。 不为别,就因为他脱下裤子是,后面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场地,格外显眼。 若不是在这严肃的时间点,绝对会引起哄堂大笑,不过此时,全体噤声,没有人敢胆大包天,公然挑战朝廷制度。 凌云不禁感叹,还好这时代没有发明红内裤,不然衣服里面包络这红内裤的场面,想想绝对是全场最靓的仔。 凌云拿着自己的考引,跟着衙役往考场内走去。 值得一说的是凌云手上的考引,发现其实跟现代考试用的准考证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纸质,一个是由竹片雕刻而成类似于腰牌一样的东西。 有时候凌云在想,古代其实很多东西,后世一直在沿用,考引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啦!沿用是一回事,绝对不能直接套用。 去除糟粕,取其精华! 这是沿用的准则之一。 把封建的、没有价值意义的东西去除掉,留下其最精华的部分,这才是一种正确的传承观。 府试和县试的操作流程基本一致,不过府试得益于不用考生自己随身携带东西,进场速度相比于县试可以用飞速来形容。 在衙役的带领下,凌云来到了自己的号房。 突然发现府试有一个讲究,那就是号房里面的桌子底下,竟然会放着一个瓷盆。 凌云不明所以,问了衙役之后才知道,这是给考生作解手用的,也就是小便,着瓷盆就相当于尿壶。 知道答案的凌云惊讶不已,果然高一级的考场,为考生做的准备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充足。 这样考生们都不需要起身去厕所解手,直接在号房里对着瓷盆就地解决即可,倒是可以考生缩减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瓷盆的用处也仅仅只是解决了小号的问题,要是需要如厕,那照样逃不掉那恐怖的场景,以及格外香飘逸远令人难以忘怀的气味。 府试考场的厕所设置在考场末尾,正好跟县试的相反,凌云进来时瞄了一眼,他大概的位置是在中后左右。 坦白说,自从知道自己比较靠近厕所,凌云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 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考场的空气能畅通些,要不然那一阵一阵恶臭味弥漫开来,不仅让人难以入睡,还让人在吃饭的时候无法下咽。 第一场考试,正如凌云所想,考察的是背诵。 凌云粗略浏览了一下,题目全部都是摘自四书五经中的各个片段。 同时不得不佩服安州知府出题的高超手段,竟然把书中不连贯的题,衔接得这么贴切。 若不是他早就把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怕也会忍不住翻车。 想到对于不爱背诵的胖子,凌云在心里默念,希望他好运到来,不然就自求多福吧! 此时正在对填空和默写,恨得咬牙切齿的胖子,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由得在心底咒骂,到底是哪个缺德的玩意,竟然在本少爷考试的时候说我坏话? 原本已经记起来的文章,却因这几个喷嚏,导致他忘得一干二净,无论他怎么回想,却还是毫无头绪。 背诵主要写的是填空和默写,一句话里面有三到五个不等的填空,每个填空都来自不同是帖经。 凌云把答案写上去之后,发现其内容读起来很是通顺,朗朗上口那种感觉,这就是他不得不感叹,安州知府出题的高超手段。 决定写上去之前,凌云已经在心里对上三次答案,以防止出现纰漏。 毕竟试卷上一旦有错字,就成了废卷。 到时就算你在试卷上写得惊涛骇浪,亦或是惊俗骇世的文章来,评卷人也不再往下看一眼。 这就是科举考试,对试卷卷面书写的严格程度,不论是谁,只要被发现有涂改痕迹,哪怕只是一丝丝,也会被打入死牢。 导致凌云把答案写上去的时候,是小心又谨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苦等三年。 这三年不是府试的三年,而是院试的三年。 三年一院试,三年两府试。 第一场试题凌云作的得心应手,仔细上下浏览,差不多百分之五十的分数到手了,凌云的心不自觉的安定下来,知道这一场稳了。 只见他嘴角微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心情很是愉悦。 过于激动的他,抿了口水将心神安定下来,开始往下审题。 午时一到,考场立马有走动声响起,有过上次的考试经验,凌云知道这大概率是衙役送吃的来了。 凌云其实对考场内的吃食是没什么好感的,在他印象里,不是冷就是硬。 果然,看到衙役送过来给凌云的饭菜,足以用残羹剩饭来形容。 不仅如此,凌云发现这饭菜和县试的饭菜。 不能说不像,那简直就是一个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样,如出一辙。 不在乎就是饼、稀饭和咸菜,他在想这到底算谁仿的谁? 他撇了撇嘴,不想知道答案,毕竟饭还是要吃的。 粗饼又干又硬,跟糙糠米有得一拼,一口咬进去,咯得嘴巴吱吱响。 凌云只好将粗饼沾着稀饭吃,他可不想吃着吃着,把自己牙咬崩。 毕竟十多岁孩童的牙还是比较脆弱的,而且这样吃粗饼,下肚会顺畅些。 如今已然是四月天,天气谈不上冬天的刺骨,但依然很冰凉,散发下来的食物依旧差强人意。 粗饼冷了也就算了,这稀饭就不能带点热气嘛? 稍微保温一下也好啊? 若是考生中有胃病的人,吃了这冰冷的食物,怕是要坐如针灸啊! 吃完午饭,凌云先是小憩一会。 直到快两点他才站起来活动活动,这样能更快达到清醒状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 不过动作不易太大,要是把监考人员引了过来,得不偿失! 果然睡了一觉的精神状态就是不一样,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散发出活力。 凌云在站起来活动筋骨之时,借机瞟了几眼附近的几位考生。 发现他们这个时间点大都在昏昏欲睡,根本无法全身心投入做题当中去。 这样的作题效率和正确率可想而知! 幸好凌云有午睡的好习惯,这样长久以往的午睡习惯,让他到点自然醒,根本不用担心会睡过头。 要是没有这个习惯,凌云在考场上可不敢轻易午睡。 因为如果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在考场上一觉睡到收卷,那就只能遗憾退场了。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跟上一章做了点修改。 第九十六章 府试结束 凌云第一场做题的速度应答如流,至多申时多点儿,他就已经全部做完。 个人习惯,先是来回浏览试卷,查看是否有遗漏,再者就是估分,以至于知道自己这一门做得到底怎样。 若是没有估错,他这一场至少可以达到优秀的分数,内心有点小窃喜。 一切安排妥当,百般聊赖的他又观察起了附近的人,这一次他的对面不再是二愣子,而是换了一个白面书生。 他的脸煞是白净,就是达到苍白那种地步。 注意到凌云再打量他,那人朝他看了过来。 发现凌云已经将试卷收起,不禁对他做了个唏嘘、嘲讽表情,略带嘲讽意味。 凌云估计是瞧见他年纪轻轻,这么快就收起试卷,肯定是觉得他做不出来,果断放弃。 凌云也不生气,耸了耸肩再看向斜对面,发现其还在打瞌睡,手上紧握着笔,头下沉,一上一下,颇有节奏。 钟声一响,大家相继停了笔。 每一排由一个衙役有序地将试卷收了上去,就在对面衙役收到凌云斜对面的考生时,他才惊醒起来,双手抓着试卷,嘴里还不停说了,“不,不行,我还没写完,在给我半刻钟,一会就好。” 衙役定睛一看,竟然有人敢犯大不诲,阻挠他收试卷,立即大喝道,“放肆,尔身为考生竟然阻挠衙役收取试卷,按大乾律法当逐。” 其他巡逻的衙役闻言,立即赶了过来,只见两名衙役上前,将那人按住,一言不合就要逐出考场。 那人见状,立即哭喊起来,趴在地上不停地跪地求饶,“不不,官大哥,我…我睡迷糊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在考场,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带走。”衙役头不再多看他一眼,直接示意下面的人将其带走。 “不...我没有错,你们放开我,我没有错,我何错之有,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差人,竟敢私自轰赶考生...”被拖着走的考生嘴里还不停地狡辩,甚至辱骂衙役。 此话一出,衙役队长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瞬间勃然大怒道,“竟然还敢辱骂官差,掌嘴五十,扔出去。” 随后那人在衙役的掌刑罚之下,原本薄纯的他只片刻之间,便打打得红肿发青,躺在地上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衙役可不心慈手软,特别是在被他骂卑鄙无耻那一刻起,掌嘴的衙役下手干净利落。 还没到五十下,那人就已经被打得昏厥过去。 见状,两名衙役直接将他拖出,扔在考场大门附近。 凌云只觉得那人,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猪身上去了,这是什么地方? 竟然敢如此大声喧哗? 这不是欠收拾是干嘛? 不服衙役私自判刑,事后找衙门告状就是了,那时虽然挽回不了府试的机会,但也好过再此出言不逊,辱骂衙役来的要好。 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掌嘴驱逐离场。 还好此事没有上升到知府哪里,若不然就不是驱逐出场那么简单了。 若是这场祸乱被记录在案,怕他今后想科举,恐是难如登天,所以衙役此举还略有开恩之嫌疑。 这件事处理完之后,不论是吃饭时间还是上厕所时间,没有人敢乱发出声响。 就连吃饭的声音都压得极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衙役,给他来个驱逐离场得罪过。 第一、二场考试除去那人被驱逐出场地意外,其他都正常进行。 值得一提的是,府试号房晚上入睡是提供棉被的,对此凌云自是眉开眼笑。 三四月天,细雨连绵,天气虽算不上寒冷,但因为下雨,凌云还是有些寒冷。 还有就是府试入场对衣服这一块是有严格要求的,只能控制在几件以内,所以凌云穿的并不多。 当时凌云看到那个规定心里还发怵,再看到衙役下发的棉被,他就知道自己的操心多余了。 夜里睡觉,连绵不断的大呼声,就如同夏天里的池塘,青蛙的叫声一般,起起伏伏,当真波澜壮阔。 还好经过上次县试,如今他早有准备,将棉花掏出来往耳朵塞,虽然隔音效果不尽人意,但好歹安静了许多。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果真被第一天的凌云言中,号房外频频有人跑厕所,一来一回的脚步声,让凌云难以入睡。 原本一位有棉被会不觉得冷,他还是高估古代的条件了,身上盖着许久未晒的薄棉被,在阴雨天的夜里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此时又没有木炭生活,凌云坐了起来,紧抱着双腿,薄棉被盖在身上,顿时好受了许多。 突然一个头发鬓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人在他眼前经过,在昏暗的微光中凌云被吓得直起鸡皮疙瘩。 他定睛一看,只见他脸色惨白,一来一回,行动缓慢,返回在经过凌云时,身上带着臭味,在他的号房里弥漫开来,凌云慌忙用薄棉被死死捂住嘴巴鼻子,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得时候,是衙役发卷子时将他唤醒得,凌云拍了拍脑袋,惊了一身冷汗。 缓过神来,向衙役辑手行礼,以表谢意,后者只是微微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陆续续有人上厕所的原因,凌云的脸色越来越差,号房里地味道也越来越浓,就连午饭晚饭他都咽不下几口,仅靠自己的毅力在坚持。 凌云一个爱干净之人,除了两次科考,他又何曾吃过这种苦,心里能承受压力是一回事,但身体受不受得了这种味道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样得恶臭环境,凌云不知道怎么保持状态,他一直在忍耐,但还是不停地恶心。 科举原来真的能把人逼疯,这种让人望而生畏得环境,就是最好得见证。 县试有人被抬出去,府试也不例外。 今天是府试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 但仍然有在坚持中晕倒的人,如今这个已经是今天第二个被抬出去的人了。 衙役将人抬走的时候,那人手里还紧紧握着笔,不管衙役们怎么扳,那考生仍然不松手。 此时此景,衙役们目瞪口呆,不禁为之动容。 终于把策论写完了,策论一写完,就象征着府试结束了,他不由得欣喜若狂起来,垂首顿足。 第九十七章 乌鸡参汤 谁知凌云刚想吐口浊气,却不曾想一张嘴,肚子里仅剩的一点儿稀米饭,倒吸回了嘴巴里… 他连忙双手紧紧捂住嘴、咬着牙,又担心有意外,索性用薄棉被绑住。 而后迅速擦干手,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将试卷收拾好压在桌子另一边,这才忍不住朝瓷盆吐了出来。 用水刷了一下口,擦干净以后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试卷,确定没有问题,他的心才放松下来。 凌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觉得有些酸痛不已。 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加之长时间高集中注意力,导致他浑身疲惫不堪。 相比于县试,府试的不适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云现在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入太多发臭空气,亦或是因为吃不下饭的原因,导致整个人浑身不舒畅。 用力吸了吸空气,确定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已经塞住了,不曾想一试还真是,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鼻塞引起的呼吸困难。 凌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所幸的是并没有低烧之类。 如此一来鼻塞在这时候倒成好事情了,至少他不用闻那股子奇怪的味道了。 钟声一响,全场轰动,不再是静默等待衙役收试卷,而是纷纷站起来,恨不得将试卷送到考官手里,拼命逃出考生。 当排队走出考场那一刻,凌云五味杂陈,这种感觉语言无法言语。 不过这才是第二场,接下来的院试才是真正的科举,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泄气。 考场外人山人海,齐刷刷的盯着考场出来的考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着急和期待,嘈杂的声音响得凌云头疼欲裂,他顿时觉得好累,似乎身体已经被掏空。 谁家的人见到自家的考生,飞奔上前将人接住,凌云得身子太小,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好生艰难才走了出来。 小红和小兵并排站在他得斜前方,凌云费劲将手伸到头顶上挥动,希望能被他两看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兵眼睛瞟过来得时候和他得眼睛对视了一眼,小兵看着脸色惨白的他,用手碰了一下小红得手。 小红不明所以,顺着小兵得眼神看过去,发现摇摇欲坠得凌云,即刻两人飞奔向凌云跑了过去。 就在两人即将到达凌云身旁得一瞬间,凌云到了下去,他已经撑到极限了,直到发现小兵两人跑了过来,才彻底放松。 “凌云,凌云,你怎么啦?”小红双手夹着凌云得脸,不停地呼喊他,可是他就像是沉睡了一般,不管两人如何呼喊,凌云还是一动不动,安静得躺着。 小兵见状,向后叫来几人,示意他们将凌云抬到马车上。 就这样,凌云在晕倒得情况下,安全回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叫来那天为他把脉的大夫,诊断的结果无非就是劳神费心,还有就是浊气积身,并无大碍。 只要打开窗户,多呼吸新鲜的空气,再多喝补品,小红点头领意。 凌云醒来的时候,先是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是王家,也就没了担忧。 只是觉得很饿,摸了摸肚子,感觉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异常饥饿。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还是想起来自己出考场就晕倒在地,至于后面,一无所知。 “有人吗?”张嘴大声喊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饿的原因,声音软弱无力,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凌云躺在床上不死心的喊,直到喊到喉咙沙哑,他才止住继续喊的欲望。 不喊他又饿,喊了有又没人来。 苍天啊!我凌云怎么这么难啊? 又饥又渴的凌云强撑着软绵绵的身体,翻了个身到达床边,慢慢的坐了起来,双手捧着脚放到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床杆尝试站起来,不一会儿他真的站了起来。 不可置信地他,紧接着又轻轻抬脚,蹑手蹑脚向前微微跨了一小步,没想到又成功了,“咦,怎么好像没事?” 于是他大步走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事,不过刚刚那一幕太过于尴尬,还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他就要出糗了。 发现自己没事的凌云,整理了下着装,正欲推门而出。 这是小红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令他印象深刻到发颤的人参乌鸡汤。 小红见到凌云不仅醒了,还站了起来,不禁疑惑万分道,“你醒了?怎么起床了呢?你现在身子虚,要多躺会,多补补才能下床。” “啥?”凌云后退两三步,惶恐的看地她手里的乌鸡汤。 你是认真的吗? 你不要过来呀! “大夫说了,你身子虚,需要多吃补品,而且还需要多休息,这样才能好得快。”小红耐心的解释。 “我感觉自己挺好的啊,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吗?”凌云说着,还走起来给她看。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一束从门口照进来的光闪晕了头,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颠簸两三下。 吓得小红将鸡汤放在桌上,急忙走过去将凌云扶住,白了他一眼柔声道,“你看你,说你不行吧,还要逞强,大夫都说了你身子虚,你还不承认,这会知道错了吧?” 凌云听着她这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心有所指一样。 于是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没事,只是肚子饿了,没有力气,这才站不稳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凌云这么认真的看着她说,仿佛极力想证明什么。 小红点了点头,似乎很同意他的说法,眨巴着眼睛,煞是可爱地说道,“嗯!,我知道,大夫也说了,你身体没事,就是身子虚,大夫告诫说要多喝鸡汤。”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端来鸡汤捧在他面前,笑盈盈道,“呐,先把这个喝掉。” 凌云看着这碗乌鸡汤,感觉全身都在抗拒,不过小红一副你不喝就是不行的模样,他只好借着医术撒娇道,“小红姐,我想喝粥,能不能先让我喝碗粥再喝汤,医术上曾讲,空腹的人不能喝汤,不然容易拉肚子。” “真的?”小红歪着头,盯着他问道。 “真的。”凌云瞪着眼睛点点头。 “那行,我去给你换。” …… 【作者题外话】:乌鸡参汤,滋补神药。男人的必需品,女人的护肤品。求推荐票!!! 第九十八章 凌云不行? 终于还是被凌云将她给忽悠到了,真是不容易,果然还是用书上说比较让人信服。 府试前他好说歹说,小红就是不听,一个劲的让他喝鸡汤,那玩意喝一两天还行,往后一闻到直接想吐。 “咕咕”坐在桌前的凌云,突然肚子又响了起来,他用手捏着肚皮,发现真的没有东西能让身体汲取的食物了,。 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乌鸡汤,凌云吞了吞口水,再吃与不吃之间相互斗争,到底还是饥饿战胜了理智。 他小心翼翼地将乌鸡汤捧起,伸着舌头舔了舔,发现也没之前那么难吃了。 于是大口大口吃下去,最后碗里只剩下骨头。 喝完之后,凌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舒服啊! “凌云,我来啦!”只见小红双手端着一个小锅,脚步轻盈走了进来。 凌云站了起来,还未开口说话,就突然看到小红怒视着他道,“鸡汤呢?” “我吃了。”凌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是说空着肚子不能喝汤吗?”小红仰视着她,眼眶蕴含着泪花。 “啊?”凌云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说着说着,眼泪就打转了呢? “哼,骗子。”小红柳眉倒竖侧过身去,双手环抱在胸口上。 见状他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悻悻道,“那个,我太饿了,一时没忍住,对不起。” “那好吧,这次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见到凌云认错,小红回过身来,嘟着小嘴儿道。 凌云连连点头。 “呐,粥给你放着啦,我还给你放了肉。”小红将桌上的小锅打开,锅里的热气冒了出来。 “谢谢!”凌云由衷地向小红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低沉。 “哎呀!不用不用,你们读书人就是规矩多,动不动就说谢谢,动不动就朝人行礼,真是麻烦!”小红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道。 ...... 府试过后第四天,今天下午未时会放榜,胖子一早就紧张得要命,同时紧张得还有张近文。 话说这些天都没见过张近文,不知道那在做什么,于是他开口问道“近文,最近怎么都没见你,你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就是在复习。”张近文朝凌云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凌云和胖子不解的看向他。 “就是...就是在练习院试的试题。”张近文不好意思挠头说道。 此话一出,凌云二人惊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张近文被看地低下了头。 “你们不要这样,我会...会不好意思的。”张近文朝两人摆了摆手,笑眯眯道。 “噗!”凌云一个不小心,将喝下去的茶吐了出来。 “凌云,你慢点,这么激动干嘛?” 他能不激动嘛? 他实在想不明白,张近文哪里来的自信,府试成绩都还未出来,就已经认定自己上榜了。 现在的张近文,哪里还有县试时胆战心惊,生怕上不了榜的模样! 怎么短短几天不见,他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从下到上,由内而外表现出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 凌云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儿来,但是有信心就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不用管它从哪儿来,支持兄弟就对了。 “行啊,近文,那我两在这儿,就先恭喜你上榜。”凌云拍了拍还在发愣的胖子,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向张近文贺喜。 胖子被凌云轻轻一拍,顿时回过神来,拍了拍张近文的肩膀,畅然笑道,“行啊,近文你小子,竟然也变成了自信的男人。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前面一句,凌云倒是觉得很正常,可是这后面一句,胖子仿佛另有所指一样。 凌云在看向胖子,此时的他正笑眯眯的,怎么觉得有点猥琐? “近文,既然你已经榜上有名了,那么待会请客吃饭啊?” 一听到凌云说吃的,胖子立马插了进来,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道,“凌云,你怎么就知道吃啊?小红天天给你做的乌鸡汤还不够你吃的吗?” 凌云一听到鸡汤就头皮发麻,忍不住向胖子投去警告的眼神,“去去去,一边去,我正和近文讨论正事呢,你瞎搅和什么?” 见到凌云不想说乌鸡汤的事,胖子似乎很不服气,一副你不让提,我就偏要提,“我说的咋就不是正事了?近文你最近有所不知,凌云这个人啊,咱俩别看他最小,心眼子坏得很。” “哦?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张近文两眼放光,期待的看着胖子。 “近文,我跟你讲,我姨娘有个贴身丫鬟,那时刚到我姨娘家的时候,凌云不是晕倒了吗,我就苦口婆心、好心好意才将那……谁知到最后,他们两个竟然不给我鸡汤喝,肯定有奸情。” 胖子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觉得小红做的乌鸡汤只给凌云喝,没给他喝,心里委屈。 胖子刚说完,他立马站出来反驳,“去去去,近文你别听他瞎说,什么叫没给他喝,是他自己不喝,还说什么真男人是不需要外物辅助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不是嘛?哼,你俩就是有一腿,可怜的我,竟然被兄弟抛弃了。” 胖子不停地在哪向张近文哭诉,一会说他如何没良心,一会又扯到他身体虚上去。 凌云汗颜,无奈的扶着额头。 …… “发榜啦,发榜啦,大家快去看啊!”突然茶馆门口有人大声喊道。 茶馆里的人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不一会儿,茶馆里的人就去了三分之二。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凌云突然提议道。 “你身体这么虚,能行吗?”胖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胖子话音刚落,张近文同样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他,仿佛再问,凌云你行吗? 他莫名有种想将胖子的嘴,缝起来的冲动。 凌云白了他一眼,语气心长道,“胖子,你说人的嘴如果被人偷偷用针线缝起来,会怎么样呢?” 话音刚落,胖子立即用手捂住嘴巴,看向张近文大声哭道,“近文你看,凌云他恐吓我……” 张近文连忙将他安慰,“好了好了,凌云跟你开玩笑呢。” “嘿嘿!”谁知这时凌云伸出舌头舔了添嘴唇,吓得胖子不敢在吱声。 【作者题外话】:求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票!!! 第九十九章 一个不落 贴榜的墙面周围拥挤不堪,一眼望去,人山人海,都在摩肩擦踵往里面挤。 不单只有考生,各种各样的人,都想占据一个好的位置,以方便观看张贴出来的榜单。 放榜的名单张贴在墙上,衙役先是连敲三下铜鼓,听见钟声三声,张榜之人才缓慢将名单贴上去。 映入眼帘的是府案首的名字-王伯之。 “案首王伯之?谁是王伯之?”府案首的名字显露出来,随即人群中有人大喊。 大家我看你你看我,都想知道这府案首到底是何许人也! “有没有叫王伯之的?”看见没有人吱声,又有人喊道。 “有有有,小子灵山县王伯之,不知是不是这榜上之人?”突然人群外有一人举手,大声说话。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想看看这案首王伯之到底是何人。 凌云随众人目光看去,那人让凌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管是动作还是外貌,像谁呢? 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 这时胖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啊!凌云,凌云...” “你怎么啦?”凌云诧异的看着他,露出不解。 直到他顺着胖子的眼光看过去,才知道,他俩看得是同一个人。 “他他他...” 胖子瞪大眼睛支支吾吾指着王伯之,却又说得含糊不清。 “守富,你怎么了?”张近文也注意到了胖子的异常。 “那人好像有点儿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凌云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 恰巧被身边的张近文听到,随即应了一声,“没有啊,我都没见过,你们怎么会见过呢?” 张近文很是奇怪,他这两位好友,怎么好像都认识这位府案首一样,然而他却没有印象。 “胖子是不是县试那天那人?”凌云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他一提示,胖子就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就是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厉害。” “嗯,这话倒是真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凌云语气心长道。 心想这二愣子果真不一般,县试那时瞧他那呆愣的模样,凌云还以为他是个半吊子的书呆子。 如今却不曾想竟然是府案首,一时之间王伯之这名,响彻人群,大出风头。 “恭喜王案首,真是可喜可贺呀!”人群里突然有人出声,向王伯之道喜。 一人出声,其他人纷纷响应,于是嘈杂的人群,恭维的声音此彼起伏。 府案首就是府试第一名,自然是有愿意恭维的。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王伯之考上秀才已是板上钉钉,再者说中举也有很大的机率,至少比后面的人高。 此时能在未来的秀才公混合脸熟,倒也是一番幸事。 倘若以后王伯之中了举,亦或是中了进士,他们也好在别人面前吹嘘,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 这可都是将来炫耀的资本,自然没人愿意错过。 王伯之向着周围拱手,以示谢意。 突然看见看见凌云三人,猛地一惊,身体一震往后退了两步。 “王案首这是因何事慌张?”注意道他的异常,旁边有人问道。 此话一出,王伯之先是沉思片刻,而后心想现场这么多人恭维他,又何必担心这三人? 于是他正了正身子,嘴角上扬,从容自若道,“无事,看到几个碍眼的人罢了。” “哦?今日竟然还有这般不识趣之人,王案首且说与我们听听,我们这些兄弟们,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听到王伯之说看到碍眼的人,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说道。 听到有人为自己出声,王伯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眼光不停对着凌云三人上下扫描,充满挑衅的意味。 只是在和凌云对视一眼之后,悻悻地收回眼光,含糊其辞道,“无妨,圣人曾说过,读书人不应当与人产生不必要的计较。” “不愧是王案首,心中如此了得,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今日一看王案首这气量,怕是堪比宰相的肚量。” “比不得,比不得…” 就这样,王伯之在众人一声声的恭维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凌云,想不到这玩意,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恭维,刚才还挑衅我们,我就知道当初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一顿。该死的小兵,回去一定好好修理他。” 胖子看到王伯之恶狠狠的挑衅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若不是上次没打断他的狗腿,真是便宜他了。 都怪小兵,若不是他,那人早就被他教训了,竟然不经他允许就将人偷偷放掉,回去定要好好修理他。 可怜的小兵,又惨遭背锅。 “凌云,凌云,看到你的了,排第三。哎,怎么才第三啊?”张近文突然开口叫凌云,而后发现凌云排在第三。 县试第二,府试第三,这怎么可能呢? 凌云微微一笑道,“没事,后面还有院试。” 排第三他心里还算是好的了,估计是前面的成绩拉了他一把,才能考进前三。 毕竟他最后一科,实在是差强人意。 再往下看,张近文竟然排第八,这真的是太令人惊讶了,怪不得刚才他这么自信,原来是胸有成竹。 “近文,你小子行啊你,真是山人不露相,这是在兄弟面前留一手是吧?”看着春风满面的张近文,凌云没忍住调侃他一下。 “哪有,这次是巧合,我可不像你,每次都稳如泰山。”嘴上说得巧合,张近文眉开眼笑。 “你们都上榜了,就剩我没有。”看着开心的两人,胖子撇了撇嘴,神色黯然。 凌云的心咯噔一跳,这才想起来胖子的名次还未出来,他们就在一旁庆祝,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沮丧。 “胖子,对不起,一时间竟然把你忽略了。”凌云拍拍他的肩膀,满脸赔笑道。 “没事,是应该高兴的。都怪我,破坏了喜悦的气氛。”胖子怅然若失,情绪低落。 凌云两人看到胖子这个状态,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盯着前方张贴榜单的人。 此时的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下一个就是胖子。 三个人,整整齐齐的,谁也不许落下。 随着衙役不慌不忙的张贴,胖子的名字显现其中,赫然排在第十六。 “胖子,出现了,十六。”凌云重重拍了一巴掌他的肩膀,发现他竟然没有回应,再次看向他是,发现他正目瞪口呆的死死盯着榜单。 凌云也不打扰他,而是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笑呵呵道,“周少爷,满意否?” 回过神来的胖子,轰然大笑,手舞足蹈,好生快乐。 还不忘双手抓着凌云的肩膀笑道,“凌云,近文我考过了,我竟然真的考过了。” 说完再次对张近文做相同的动作,可见其有多欢乐。 第一百章 不醉不归 “走,我们去酒楼庆祝一番。”高兴过后,胖子提议道。 紧接着又道,“凌云你觉得呢?” “近文你呢?”凌云看了一眼胖子,再看向张近文。 “嗯,确实值得庆祝!”张近文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就这样,三个上榜的人,不约而同的去到酒楼庆祝。 酒楼看见三个小屁孩来此,不免遭到酒楼小二的鄙视,本不想上前招待。 谁知胖子出手阔绰,直接拔下钱袋往柜台一扔大叫道,“小二,把你这上得了台面的才全给我上一遍。” 小二先是将钱袋放到手里掂了掂,再小心谨慎扒开一道小口,深吸了一口冷气,自言自语道,“这又是那家的公子哥到这炫耀来了?” 不过他却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吆喝道,“几位爷里面坐。” 说着便想将他们引到旁边的位置,胖子见他慢手慢脚地,本就不悦,又见他这般没有眼力见,心生怒气。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霎时间“叭”的一声响起,将凌云吓了一跳,眼巴巴的看着他。 可是这时的胖子,并没注意到凌云的异常,而是对着店小二勃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狗眼看人低不成?难道要我们几人坐在这个地方不成?” 当场被人辱骂,店小二眼睛一挑,脸上露出不悦,只是一瞬间就又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凌云一直在看着他,都未曾发现,可见其反应和忍耐都是极好的,值得凌云为他竖一个大拇指。 旋即店小二躬着身子,不停向胖子赔笑道歉,“这位爷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还差不多。”胖子瞥了他一眼,蔑视道。 “那几位爷是要...”店小二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怎样。 “给我们安排一个上好的包间,再把店里上等次的次上一遍,记住,一定要上等次,要是你拿那些破烂菜糊弄我,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胖子说完,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店小二在前面低着头带路,一边领路一边不停说着“几位爷这边请”,“几位爷小心台阶”的话。 “菜来咯!”店小二离开没一会。菜就开始上了。 “几位爷先吃,桌子装不下,稍等片刻再给你们上,有事招呼一声即可。” “行行行,快下去吧!”胖子不耐烦地向他摆摆手。 凌云看着堆积如山的菜肴,心里满是肉疼,这得花多少钱啊? 果然富二代请吃饭,排场就是不一样啊! “等一下,这些菜够了,后面的就不要了。”凌云将店小二叫住,让他不要在上菜了。 “这那..”店小二不确定地看向胖子。 “那就这样吧,你下去吧!”听到凌云说不要了,胖子虽然不解,但还是没有反驳。 “等一下。”胖子突然叫道。 店小二去而复返,“这位爷,可是还有吩咐?” “嗯,再给我们上三坛好酒。”胖子心血来潮,点了三坛酒。 凌云俩人诧异望着他,只见他豪情万丈道,“如此大喜之日怎么能少得了酒呢,你们说是不是?” 凌云只好点头,虽然他们年幼,但想了想今天确实值得庆祝,庆祝怎么能少了酒呢? 店小二取酒的速度很快,弹指一挥间,就将酒取来,正好一人一坛。 凌云将酒坛放在手里掂了掂,不带坛子的话,一坛足足有三斤重,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来,为了胜利干杯!” 三人将碗端起来,一碰一饮而尽,好生爽快。 “如今我们都是童生的身份,接下来就是院试了,秀才之名近在咫尺,为了我们的胜利提前庆祝,来干杯。”喝了酒的张近文,从座位跳了起来,言辞慷慨激昂道。 说完端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胖子一看,不甘落后从位置蹦了起来,“来,凌云,近文都干了,咱俩也不能胆怯了不是?” 凌云扶额汗颜,他知道他俩高兴,但是高兴是高兴,酒也不能这么喝啊。 一碗一碗的干,牛都不带这么喝的。 可是胖子根本不给他推辞的机会,就将碗里的就一饮而尽,还语气心长说道,“凌云是不是不行啊?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娘子一样。” 闻言凌云白了他一眼,同时也不再扭扭捏捏,夺碗就干,一饮而尽。 酒的度数并不是很高,像米酒一样,带着一丝丝甘甜。 “小二,再来三坛,今日我们要不醉不归。”胖子站在座位上,借着酒气大声吼道。 三人一人一坛,胖子还不尽兴,又叫来三坛。 凌云长叹息,看来今天不是他自己倒下,就是他们倒下了。 同行三人,今天必定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 第二天醒来,凌云头疼欲裂,渴得喉咙发干,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那骂声有点像大娃。 迷迷糊糊地他,还以为是自己回到家了,眯着眼睛撒娇道,“阿姐,我好渴,快给我水。” 不一会儿,就有人在喂他喝水,凌云“咕噜咕噜”地往下喝,连续喝了两碗,心满意足地他翻身继续睡了起来。 再次醒来地时候,满身疲惫的他伸着懒腰,不停地打哈欠,摸了摸肚子,饥饿感不停传来。 于是便起床出去找吃地,推开门,正好看到了胖子,此时地他正蹑手蹑脚拿着吃地往房间里走。 瞧他这副模样,真像一只偷吃地花猫。 “胖子,这边。”凌云大叫一声,伸手示意他往这边来。 “凌云,你也醒了?”来到凌云房间,胖子轻声问道。 “先别废话,给点吃地我。”说着不等胖子给,他就伸手将他手上吃地夺了多来,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王家小姐 那天醉酒之后,凌云又在王家休息了三天。 期间才知晓王家众人的称呼,王家主人也就是胖子的姨丈名叫王文轩,王夫人名叫刘艳丽,仍是胖子他娘的姊妹,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儿子名叫王景辉,女儿名叫王娴静。 王景辉是胖子的表哥,比他大三四岁。 因为胖子每年都会随他娘,来道王家待上一段时间,当然有时候是王夫人到他家去,两人年纪相仿,所以关系向来要好。 话说这王景辉,别看他十四五岁的样子,但人家年纪轻轻便已是童生之身,比他们还要早两三年咧! 当然,考生童生的年龄,稍微比凌云要大上一两岁,他曾听胖子提起,也就三年前的事。 话说胖子死活要进书院读书,也不单只是因为在周府跟那书生发生冲突的刺激,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因为他表哥王景辉。 毕竟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有这么个表哥,胖子走亲戚地时候,常常遭受长辈们地打击。 无非就是你看你表哥怎么怎么样,再看你怎么怎么样。 就像过年七大姑八大姨,在你耳边说这个那个一样,喋喋不休,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心为之。 可哪怕是无心之言,年幼地胖子还真就将其放心上了。 所以就读书而言,胖子是深受他的影响。 好巧不巧,他们正要一起约定去考院试,这时又多了一个王景辉,算起来可以算是四人组合了。 至于王大小姐,在遇到她之前,凌云对她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话说有一天他闲着无聊,在王府逛了下,后来发现迷路了。 于是一个人在王府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一个小花园,发现里面各种盛开的花,甚是好看。 于是他就在里面欣赏了一会,鲜花盛开,自然勾起了他吟诗作对的想法,顺带卖弄一下自己的学问的。 再说了,此时此刻这儿也无人,就算作不出来亦或是作得难登大雅之堂,也没有人发现。 此时偌大的小花园,凌云只身一人低头冥想。 这会突然来了两个人,都是个女孩子家。 其中一人身穿一袭淡蓝衣裙,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 齐腰的长发被春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 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 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 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 还有一人不论是打扮还是衣着,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倒像是她的丫鬟。 低头沉思的凌云,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其中一人突然开口道,“你这是哪儿新来的小斯,自己在这边杵着干嘛?见到我们家小姐也不请安。” 突然被人打乱思绪,凌云回头望着他们,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只是刚一见到那女孩,心里扑通一跳,竟痴痴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愣了神。 一个女孩在自己家里,竟然被人光明正大盯着看,可想而知此时是多么的生气。 只见她脸上露出不悦,“哼”地一声。 凌云回过神来,不曾想自己直勾勾盯着人家看,还看失了神,真是个色批。 自觉失了礼仪的他,正当想道歉时,旋即一想自己才十岁,身子板也不算高,应该没事吧? 谁会跟一个小屁孩斤斤计较呢? 十岁在后世毛都没长齐,就算你上去亲女孩子一口,谁也不会告你非礼,反而会说你可爱。 这般安慰自己,凌云紧张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正欲夸赞那小姑娘好看之时,不曾想竟被她旁边的人出声呵斥,“呸,登徒子,你还看?到底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偷窥我家小姐,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姐?这人该不会是…”完蛋了,凌云内心无比崩溃,已经没了平时的从容不迫。 心想这件事可不能传出去啊!要不然纯洁小白的名声就要臭了。 若是被胖子知道,免不了被按上小色批的称号,他一向为人正直,怎么今天就着了迷呢? 凌云微微翻眼,瞄了一下那女孩,果然如此。 她那双忧郁的眼神,带着些迷茫,凌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好看”。 是真好看! 不过他此时已经没了欣赏的心情,迷路竟然迷路到主人公家的女眷闺房边来,说他无心之举,传出去也没人信。 凌云将头低下,向其躬身赔罪,“小子一时之间失了礼仪,万望小姐恕罪。” 女孩见他颇有礼仪,虽长得不算帅气,淡黄色的皮肤,且这幅做派也不像作假,于是她平淡说道,“无事,下不为例!” “小姐,那人就是个登徒子,你怎么…”见到自家小姐竟然没有跟他计较,另一个人不免着急起来。 “没事,他也是无心之举,再说看他行为举止倒像个书生,想来也不会是那些人。”女孩淡淡一笑,为他开解。 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她在计较就是暨越,看又忍不下这口气,于是她跺着脚恶狠狠的盯着凌云。 见她没有生气,凌云这才松了口气,将心放松下来,不理会丫鬟一副吃了他的眼光,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刚走两三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退了回来,向女孩微笑拱手行了一礼。 “你还有何事?”女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不解。 心想这人莫不是真如小玉所说,是个登徒子不成? “小子迷路了,这才闯了进来,不知姑娘是否方便?”看着对他一脸戒备的女孩,凌云连忙说明缘由,不然看她这副样子,怕是禁不住要喊人了。 “哦?”女孩紧紧盯着他,又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女孩不知道府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个陌生的男子,虽然年纪小,但胆子可不小。 不仅偷看了她,还想让她引路,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带亦或是不带,女孩在心里度量。 同时抬头盯着他看,此时的凌云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色眯眯的眼神,只见他眼神清澈带着期待。 凌云察觉到异样,微微抬头,于是两人相对视。 凌云看到女孩在盯着他看,不免有些尴尬,笑着摸了摸鼻子,女孩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一百零二章 春天来了? “所以你是因为迷路,才闯到这儿的?”女孩歪着头,眨巴眼睛问道。 “是的。”凌云木讷的点头。 这么一说,他还真不是外面那种来偷窥她的人。 要是让凌云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估计会郁闷到吐血。 只见女孩若有所思,继续追问他道。“那你是谁,为何会在府里?” “我叫凌云,恰巧到府城来参加府试,因没有地方落脚,朋友怜之,将我带来这借住一段时间。” “你,来参加府试?”此话一出让她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眼前这人看着比他哥哥还小,竟然就已经参加府试了? 不单说她,就连旁边的丫鬟,这时也回过身来,上下打量着他。 只是她与女孩不同的是,脸上多了怀疑的眼光,还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道,“就你?参加府试?要笑死人咯!” “嗯,对呀!你有什么问题吗?”凌云就纳闷了,话说至于这样吗? 不就多看了她小姐两眼,就这么看不起他,眼里丝毫不加掩饰对他的蔑视。 真是气煞人也! 小丫鬟得理不饶人,继续撇着嘴不屑道,“有,当然有,就凭你这种好色之徒也能参加府试,你当府试是什么?过家家吗?” 凌云听她说,心里怎么这么想骂娘呢? 什么叫我这种好色之徒? 他好色吗? 他可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同白莲般纯洁无瑕。 他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只不过在人群中多看了她小姐两眼,怎么到她这就变味了呢? 凌云咬了咬嘴唇,将不悦压在心里,好男不跟女斗,没必要跟她一般计较,“那你觉得那种人,才配得上府试?”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不行?” 听到这话,凌云感觉快按耐不住自己暴躁的冲动了。 不过“不行”这句话,他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好像在哪听到过。 他忽然想起来了,就胖子经常说的话,总喜欢用这句话刺激他。 他很生气,可是仔细一想,自己一个二十多岁成年人的灵魂,何必跟一介女子斤斤计较。 于是凌云心平气和道,“那很遗憾的告诉你,我这种人不仅仅参加了府试,而且还考过了府试,你说就我这种人,他是不是有些气人?” 年纪轻轻,就能压得住自己的怒气,女孩不免高看了他几分。 如此一想,他刚才说来这是为了府试,没准是真的。 谁知那丫鬟气得咬牙切齿,只是见他自信满满,也不免有所相信他的话。 不行不行,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要承认自己错怪他了,那可不行。 她只好死鸭子嘴硬,阴阳怪气道,“切,我们又没看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吹牛,” 凌云不搭理他,懒洋洋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你...”丫鬟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的手指不停发抖。 凌云见到她这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正想着怎么气你一下,没想到你自己撞枪口上了,这可不能怪我。 “你真的是来考府试的?”这时沉默不语的女孩,再次开口说道。 “嗯!”凌云点头默认。 “那这么说你肯定考完啦?” “当然。” “那这么说你考过了?” “是的!” 静,极度安静。 突然之间,鸦雀无声... 两人膛目结舌。 “你们怎么啦?”凌云觉得奇怪,不就是考过了府试吗,至于这么惊讶吗? 那要是等他考过了院试,岂不是比这更震惊? “没...没事,突然在思考事情,所以有些反应迟钝。”女孩嘴角上挑,嘟着小嘴道,仿佛刚刚发愣的不是她一样。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凌云若有所思的扫描着二人,一脸震惊。 古人诚不欺我,女人变脸的速度堪比变色龙。 “你不是说要人引路吗?小玉,带他出去。”凌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接着继续道。 就这样,凌云被带了出去,还是那个一看看不上他的丫鬟。 凌云努努嘴,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毕竟帮了自己忙,还是礼貌的朝她道了谢。 “看不出来,你这个好色之徒还挺懂规矩。”丫鬟小玉看着他笑道。 “当然,不过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好色之徒。”听到她得话,凌云头大得不得了。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讲。”他不想再争辩,现在只想着出去。 再说了争辩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呢,他可是个纯洁无暇得白莲啊! “那,你是不是会写字?”小玉好像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他。 “会点。”凌云有气无力道。 “那你帮我写信好不好?”他话音刚落,小玉就上前抓住他得手,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哎哟! 我滴乖乖,这丫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人刚刚还对着他百般嘲讽,现在却拽着他的手,这会却让他帮忙写信? 你这样不觉得尴尬吗? 凌云瞧她这模样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先松手。”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又不好直接扒开她的手。 “我不,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松手。”说完她不仅没有听他劝先松手,反而紧紧抱着他的手。 胸口不是摩擦到他的手,凌云心里一惊,没看出来啊!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发育蛮好。 凌云转过身来,对她上下扫描,只是当看到某一处,眼光停了下来。 小玉好像是感受到他的异样,抬头一看,竟发现凌云正定定的盯着她的胸部,受委屈的她,小声抽泣起来。 吸了吸鼻涕,松开凌云的手,将自己的小手握成拳,轻轻捶着他的手臂,“你这坏人,竟然欺负我。” 凌云没躲,任由她的拳头落到他身上,那感觉就像是帮他按摩一样,他不由自主的爽叫起来。 怎么越看越像打情骂俏?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坏。”看着凌云一脸享受的表情,小玉气得其跺脚,随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答应帮你写信就是了。”凌云叹了声气,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她吗,怎么还委屈得哭了起来。 不由得感叹,唯有女人难养也! 【作者题外话】:求收藏,求推荐票!!! 一百零三章 无可奈何 小玉一听凌云答应帮她写信,歪抬着头小心翼翼道,“你说的是真的?可不要哄骗我?” “真的,你先起来。”凌云无奈地摊摊手。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的。”说着利索站起身来,这会哪有抽泣得迹象。 凌云这时再一看她,那里还有刚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你没事了?”凌云诧异的看着她。 “没事啊!”小玉点点头。 凌云:“……” “走吧,我先带你出去,然后你就帮我写信。”小玉蹦蹦跳跳地走在他前面,显得快乐无比,好似凌云帮她写信这件事,是天大的喜事! “真是个琢磨不透的小丫头。”凌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凌云,你去哪了?”刚走回住的院子,胖子立即跑了上来。 看着凌云旁边的丫鬟,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跑哪去了?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你们认识?”凌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周少爷,小玉给你请安啦!” 凌云:“……”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好? “嗯,你先下去吧!”胖子面无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小玉下去。 “那小玉就先行告退。”说完向后退三步,刚想转过身,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凌云很少,靠近他耳边轻声低语。 两人到底说的什么,胖子一连蒙圈,什么也没听清。 小玉跟凌云说完,向胖子躬了一身,就匆匆离去。 “凌云,从实招来?”小玉刚下去,胖子就迫不及待地对他严刑拷问。 “招什么?”凌云被问得一脸迷惘。 “招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坦白从宽,莫要让我严刑逼供。”胖子还不忘在一旁摩拳擦掌,似乎他要是不说些什么,就要遭受胖子得刑法。 “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迷路了,正好遇到她,于是让她送我回来。”凌云耸了耸肩,嘟着嘴无奈道,好像是受了委屈还得不到安慰似的。 “真的这样?”胖子不信,对他继续追问。 “真的。”凌云认真看着他道。 “那小玉走前为何在你耳边窃窃私语,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得目的?”谁知胖子却是信不过他,还将小玉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之事拿出来。 “她带我回来得路上得知我会写字,拜托我帮她写封家书。”凌云只好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真就这样,没发生点别的事?”胖子紧紧盯着凌云得眼睛,只要她稍微有一丝风吹草动,胖子就会揭穿他伪装得面具。 谁知凌云根本不受影响,只见他风轻云淡,一脸真诚道,“真的,咱俩什么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 似乎怕胖子不相信,顺势将两人得交情都拉出来讲。 “也是。”胖子点了点头,很赞同他得说法。 好家伙,胖子你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了? 你把他当兄弟,他刚刚可是去偷窥你表姐啊! “好险。”见胖子不再追问,凌云不由自主地送了口气。 “对了,凌云我刚才见到表哥再找你。”胖子又突然说道。 “哦?王兄找我所为何事?”凌云看向他,想知道王景辉找他所谓何事。 “我看他手里拿着书,想问他什么事,谁知一听你不在,他就走了,还不肯告诉我。” “......” 手里拿着书? 该不会是又要找他解算术吧? 自从那天与王景辉见面,胖子说他算学很厉害,王景辉自是不信,但又不好明说,回到自己得房间,取来自己解不出得术题让凌云解。 凌云虽然不喜欢在人前卖弄自己得学问,但是胖子牛皮已经吹出去了。 他若是不解,丢脸得不只是胖子,王景辉也会轻看他几分,认为他只会夸夸其谈,没有真材实料。 凌云只好将他拿出来的题目看了一遍,直接下笔将答案写了出来。 于是王景辉看了一眼凌云的答案,再看向自己手中的答案,竟然一摸一样。 惊得王景辉口目结舌,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从那以后,王景辉被凌云的算术所折服,他之前院试考试,就是折在这算术上。 哪怕是经过三年的复习练习,仍觉得这是一门难以跨越的科目。 哪怕是他的举人夫子,也没有好的办法,只是告诫他勤加练习,除此别无他法。 直到凌云的出现,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一天天啥也不做,就跟在凌云后面请教题目,凌云被他粘得要命,只好偷偷溜走,这才把自己搞迷路了。 ...... 再说院试,是古代正式科举考试的最低一级的考试,而凌云之前考的县试和府试,相当于是经过两次预备性考试。 经过两次预备筛选,逐步减少人数,等到达院试的时候人数十不存一。 哪怕这届的人数十不存一,但是还要加上往届的童生,数量只多不少。 院试的考场同样在安州府举行,只是院试的主考官不再是知府,而是学政,知府只是辅助。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学政由王朝最高统治者皇帝钦命派来。 这学政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就算是皇帝也要任命,也要满足条件者才能担任。 即朝廷有明文规定,学政一般以监察御史或各部侍郎中,且还是要进士出身者才可以担任。 院试分两场进行,第一场正试,试以两文一诗。第二场覆试,试以一文一诗。 因为院试考试时间在六月份,时间仅有一个半月。 原本凌云在考完府试,第三天之后就要离开回家的,只是胖子和王景辉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但是心系家里的凌云还是一心想走,不管他们如何挽留。 只是胖子跟他说,安州府到灵山县至少要七天时间,之前一同顺道而来的人,早就已经回去了。 此时他若是一个人回,路费怕是要翻好几番,有没有人愿意接还是一回事,毕竟凌云的家境如何,胖子是有所了解的。 胖子之前也有心要帮他,只是他明白凌云是个又傲骨之人,从不喜欢百纳别人东西,更不要说资助。 胖子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两人的关系怕是会渐行渐远。 凌云听胖子这么一说,仔细一思考,发现自己还真回不去。 不是不想回,就算他回得去,囊中羞涩的他在想来,怕是难如上青天! 凌云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两人的挽留,在这住到院试结束。 第一百零四章 醋意满满 “凌云,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找你干嘛,我瞧他神神秘秘地样子,也不肯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想到这些天,凌云总是跟他表哥粘在一块,胖子就有些难过,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明明凌云才是他的朋友,而且还是跟着他来的,怎么这会竟然跟别人好上了,那人还是他表哥,越想越觉得心塞。 凌云看着他一脸委屈,被他这副样子搞懵了。 随后一想,可能是自己把他忽略的原因,拍着他的肩膀道,“傻孩子,你表哥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找我看术题。” 突然想到了什么,白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怒气道,“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若不是你将我算术好的秘密告诉他,他能成天来找我?” “对哦!这么说还是因为我。”胖子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都怪我凌云,哎!以后不出去乱说了,你不要生气。” “……” 凌云汗颜,心想胖子就是这样,有错就认,从来不会推脱,但是认错快,忘记得也快啊! 因为这事,凌云不知道跟他讲了多少次了,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信誓旦旦。 一转身,就什么都忘了。 “对了,凌云,那个策问好难啊,你有没有好的办法?” 凌云摇摇头。 策问考的是时政,这儿有没有新闻联播,他怎么知道考什么。 最多就是多加了解由京城派遣来的学政的一些文章,看他个人喜好,才能有所突破? 对症下药是最有效的,相当于划重点。 “凌兄,听说你回来了?”突然一个声音飘了过来,凌云一听,惊得一身冷汗。 他把腿就想跑,谁知刚一转身,一个人就扑过来将他拉住。 “凌兄,你这要上哪去?莫不是要躲着我?”王景辉一脸委屈地拉着他。 “哎哟!王兄,你怎么来了?”?凌云只好假装不知道他要找他。 “凌兄,你可让我好找,我今日整个府里都找了个遍,都没能将你找到,你是不是溜出去玩了?”王景辉低着头定定的看着他,丝毫不理会一遍的表弟。 “表哥,我还在这呢?你怎么尽问凌云啊?”胖子突然开口,不满王景辉将他忽略的态度。 “哦!表弟也在啊?表哥这不是有事找凌兄嘛,一时间没注意到旁边有人,你莫要介怀。”王景辉看了一眼胖子,语气平淡,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 胖子明明现在凌云前面,进门的时候先经过的是他,这会竟然睁眼说瞎话说没注意? 胖子感觉自己心态崩了,被眼前这两人忽略了,于是他生气哼的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不过好像他的傲娇,在他表哥这根本不管用,王景辉也没看他继续跟着凌云说话。 胖子心都要气爆,心想自己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来安慰我? 于是他带着不满咳嗽两声,希望他俩不要不识好歹。 凌云是有留意到胖子的郁闷,只是他被王景辉扯着,无能为力地看了胖子一脸。 胖子悄悄瞥了一眼两人,见到他们丝毫没有跟他道歉的想法,就更加生气了, 只见他双手环抱在胸,把身子侧过一边,愤愤不贫地嘟着嘴,一个人坐在哪儿生闷气。 凌云有心想过去安慰他,但又不好直接佛了王景辉的面,毕竟他现在还住在他家里,人在屋檐下,莫名的心酸。 这也是凌云为什么只能偷偷多谢王景辉,而不能明着拒绝他的原因。 当然他并不是觉得王景辉怎么样,反感他之类,只是他自己不喜欢这样被人黏着。 想当初胖子就这样,如今回想起来都头大,现在又多了一个,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 “凌兄,这是从何而来?我怎么从未见过这种方法?”王景辉看着凌云交给他的九九乘法口诀,好奇道。 “这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平常的乘法按照这个口诀,可以提升做题速度,你可以自己领悟一下。”当听到王景辉问出处,为了避免他刨根问底,凌云只好将其归为已有,说是自己总结出来的。 毕竟他不可能说,他在书上看到,那样只会被他追根溯底,他也不知道在那本书找给他看。 “凌兄,果然聪明绝世,如此年龄就能集前人所不能,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方法”王景辉毫不吝啬的夸赞他,让他有点心虚脸红。 毕竟这是偷来的东西,现在硬生生变成自己的,脸皮薄的他,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读书人怎么能算头呢? 不算偷,只不过是借鉴罢了! 再说了,他也是为了将此方法发扬光大,这应该也是发明出这个方法的人的心愿。 虽然心虚但他不能有丝毫表现,反而有些自谦道,“那里那里,不过是一些笨方法罢了,上不了台面。” “凌兄休要这么讲,若是此方法真是个笨方法,那岂不是我等万千学子连一个笨方法都琢磨不出来?” 王景辉却是不认同,认为他这是谦虚的表现,心里更加佩服他了。 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小,竟然这般沉得住气。 再说了若是真承认这是个笨方法,那岂不是承认他自己连一个笨方法都想不出来? 别说是你们,我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沾了穿越的光罢了。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王兄不愿说出去罢了,哪里像愚弟尽喜欢拿这些浅薄的方法出来卖弄。”讲起客套话,凌云也是左一套右一套,颇有糊弄人的潜质。 “哼!”看着互相恭维的两人,胖子又开始忍不住出声了。 “表弟难道是有其他高见不成?”王景辉听到他不屑的表情,诧异的看向他。 “没有。”胖子头也不回,独自在那生闷气。 “没有的话,那表弟莫要出声,否则你一出声,就打搅了我跟凌兄讨论问题的思路。”王景辉淡淡一笑,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一口一个凌兄,不知道的还以为凌云比你大呢?人家明明才十岁,真不害臊。”胖子撇撇嘴,不满吐槽道。 仿佛在责怪他表哥一样,心想若不是他,凌云明明是跟自己玩的。 现在好了,整天粘着凌云,他有种好朋友被人抢的感觉,心里可谓是醋意满满。 【作者题外话】:每天三更,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若是有事缺更会提前跟兄弟姐妹们报备的!!! 一百零五 震惊不已 “表弟,你这话为兄就不得不说你了。我虽比凌兄年长,但在学习上,凌兄不论是同你还是我相比,都要远远比我们要渊博,我尊他为兄长有何不可?”王景辉淳淳教诲的训着胖子,颇有长辈的口吻,说得他哑口无言。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王景辉又继续道,“再者圣人曾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说明什么?三个共同学习的人,其中必定有可以做我们师父的人。所以哪怕是年纪比我们小,喊一声师父也不为过,更何况只是称他一声兄长呢。” 此话一出,凌云大吃一惊,显然被他这一番说辞给震惊到了。 没想到王景辉的心胸如此了得,根本不像那种有半分本事,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出门各种吹嘘。 就拿王景辉向他问问题这件事,每一次都是虚心请教,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王家大少爷而盛气凌人、高人一等。 这也是凌云愿意跟他打交道的一个重要原因。 谁知王景辉又继续说道,“哎,表弟,你也不要过于沮丧,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说完,还不忘语气心长地拍拍胖子的肩膀,不知是鼓励还是含沙射影。 胖子被教训了一番,心生不悦,可气又无处可撒。 只得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气哄哄将头在扭过一边怒气道,“别碰我。” 王景辉似乎并不担心胖子生气,只见继续说道,“表弟,你这是怎么啦?” 凌云突然发现王景辉,很有表演的天赋。 “没事。”胖子低沉道。 “哦,那行,那为兄先带凌云出去了?” “哦!”胖子也不回头,声音哽咽,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云快要憋不住自己的笑声了,胖子生闷气的样子简直太好玩了,一时间还真有点忍俊不禁。 但是碍于伤到胖子的自尊,凌云还是将笑意收敛起来,他知道胖子是个死活要面子的人。 该安慰还得上去安慰,凌云只好转移话题道,“胖子,待会我们去下象棋。”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下象棋了。”听到凌云终于要跟他玩,而且还是下象棋,胖子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象棋?”王景辉疑惑不解的看着两人。 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他们的交流,不由得追问道,“凌兄,象棋所谓何物?” “呵呵,不是吧!表哥,你该不会连象棋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胖子看到王景辉路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在问凌云什么是象棋,逮到机会的他,毫不犹豫对其阴阳怪气起来。 凌云这才意识到,胖子记仇的功力,只增不减。 面对胖子的冷嘲热讽,王景辉也不生气,只是讪讪一笑道,“哦?难道象棋是个稀缺物品不成,为兄十余载未曾听闻过什么象棋。看样子表弟对这闻所未闻的象棋,似乎很了解,不妨为愚兄解疑答惑?” 王景辉地行为举止可以说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在凌云遇到这么多人当中,他不论是出身还是行为,无可挑剔。 “那是一种游戏…”只见胖子摇头晃脑、装模做样,正欲缓缓道来。 谁知王景辉一听到是游戏,并没有想听下去的欲望,他讥笑一声,看着胖子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这回轮到胖子疑惑地看向他。 “原本我还当象棋是种宝贝东西,原来只不过是种小游戏尔,不听也罢不听也罢!”王景辉摇摇头,显然不再对象棋抱有幻想。 同时还不忘回过头来,对凌云语气心长告诫道,“凌兄,院试在即,切莫玩物丧志,有这游戏功夫,还不如多用来研读文章,这才是重中之重。” “你…你懂什么,这那里只是一种游戏这么简单,是你一厢情愿、孤陋寡闻罢了。”胖子立即反驳,似乎很见不得王景辉说下象棋是玩物丧志的表现。 “哦?”王景辉看了看胖子,又看向凌云。 看着凌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王景辉顿时又好奇了起来。 心想这象棋,难道还有其他用处不成。 “哼,不知道了吧?”胖子朝他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来鄙视他。 “为兄愿闻其详。”王景辉浅浅一笑,低头向两人请教。 胖子终于笑了,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这样才对嘛!” 紧接着又道,“凌云说学习累了可以下下象棋,这样有助于劳逸结合、身心健康,我们读书人不能一直坐在房间里死读书,不然会成为书呆子的。而且据凌云说,这象棋还能用在行军打仗之上呢。” 前面的话,王景辉没怎么在意。 只是当听到象棋竟然能用在行军打仗之上时,他眼中迸出一道精光,不可思议的看着凌云俩人,激动道,“凌兄,表弟所言可是真的?” 凌云咳嗽两声,润了润喉咙道,“王兄别激动,别激动,只是略有用处,并非守富说的这般夸张。” “哦,那此游戏何人所创,出自那本经书?” 凌云一听,眼皮一跳,怎么一说有用的东西就会联想到四书五经? 难道除去四书五经,其他都是杜撰的不成? 只是王景辉一听没多大用处,他的好奇心急剧下降。 “并非前人所撰,而是在下所创,至于出处嘛,倒有些不耻。” “哦?”王景辉一听是他自己所创,震惊不已。 之前的九九乘法口诀,如今又是象棋,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起凌云,想知道这个年纪比他表弟还小的人,怎么会想得出这么多稀奇的玩意来呢? 于是又道,“凌兄你尽管道来,在这的都不是外人。” “呵呵,王兄说笑了,既然王兄想知道,那在下也不藏拙了。其实象棋这游戏是源于在下写的一本小说,名叫三国。在下在作这本书之时,死如泉涌,想出来了这个游戏。” “小说?” “嗯!” “凌兄竟然还有此心思?了不得了不得,可曾有范文?” “有的。” “能否借来阅读一二?” “荣幸至极。” 胖子:......刚刚不是说好陪我玩的嘛? 这会又被他表哥拉了过去。 哼!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作者题外话】:开始填坑啦!!!猜一猜,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第一百零六章 院试来临 凌云果断回到房间,在大娃的小书包里将三国的稿子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王景辉,“王兄给。” 王景辉其实只是想知道,凌云这么小的人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小说来,是否如外面那些情情爱爱一般。 只是他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新,再阅读下去,更加震惊。 实在想不明白,凌云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描绘出来这般雄浑豪迈的小说来? “凌兄,这真是你写的,不假与他人之手?”王景辉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本小说是这么小的人写出来的。 人物形象的刻画和描写真可谓是入木三分,忠奸善恶、是非曲直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他手中只有一小部分,但这部分却蕴含大纲,所以王景辉才始终不相信这时凌云这个年纪写得出来得。 “正是小弟得挫作,无聊时写来补贴家用罢了。”凌云又开始不好意思了,这东西虽然是他写的但却不是他想出来的,他只是一个搬运工。 “卖得怎样?”王景辉一听,竟然是为了赚钱。 随即一想,便也理解,毕竟他这段时间也看出来,凌云得家境却是一般。 就拿穿着来说身上得衣服虽然干净,但丝毫不掩饰其破旧感,有时候他都看不下去向让他换几件衣服,可却被他表弟拦了下来。 “差强人意,话题不符合大众。”凌云叹息道。 “那不如这样,我家也有做书店生意,不若将这本是放到店中,我来安排,怎么样?”王景辉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他家就有书店不如就放着卖卖看。 毕竟他真觉得这是本好书,可不能埋没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凌云笑着拒绝,其实他内心深处正有此意,如若不然为何用象棋引出他得三国小说呢? 象棋本来就不是从三国而来,只不过是他,套用得借口罢了, “怎么不好意思?难道凌兄这是看不起我王某人?”一听凌云不愿意,王景辉假装怒气,反问凌云道。 “不敢,只是这样会不会麻烦王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让下面得人处理就好,这点小事不碍事,只是这个好像只有一部分,剩下得你看能不能?”王景辉搓搓手,满脸期望。 “王兄放心,完整版本必定先交到你手里,待我修书一封,叫人送过来即可。”见目的达成,凌云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就等着凌兄的小说了,到时候你让寄到安州王府即可,剩下的交与我即可。”王景辉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凌云的同意让他很高兴。 “好了凌云别聊了,我们去下象棋吧!”一直呆在一旁的胖子,不停地催促。 “行,我们走。” 目标已达成,凌云说走就走。 “等等我,我也下...”突然发现俩人都走了,王景辉在后面说道。 ...... 初夏的清晨,整条街被薄薄的微雾所笼罩,此时的太阳还未出来,天空吹来阵阵暖风,带着潮湿的凉意。 暖风带凉,洗净人们烦恼的心,沁透着人们的心脾,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此时四个人站在王府西门前,只见其中一人紧握着拳头,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我们走。”突然,队伍中最年长的一人开口,队伍开始朝南边走去,四人周围还跟着几个提灯笼的人。 “凌云,我好紧张啊!”这时队伍里的胖子突然开口。 “没事,县试府试,怎么都过来了,相信院试也是一样。”说完凌云目光坚定,昂着头看向遥远的东方。 哪里不仅仅时太阳东升的地方,更是家的方向。 离家多日,不就为了今天这一刻吗? 紧张,当然紧张,哪怕是经历了县试府试,以及后世各种考试,他的心都没有这次这么紧张。 因为这一次的考试代表着新的开始,考过了,人生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考不过,那就只有再等三年。 虽然他才十岁,但是他等不及了。 只有考过院试,有了功名在身,他才好做一些事。 “再说了,前些天不是去庙里拜过文昌帝君了吗?我相信他会保佑我们的。”凌云语气坚定,话里话外都是鼓励。 来到考场门口,排队时,四人只是互相鼓励了一番就不再言语,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紧张。 因为今日来的学生都是童生,不说身经百战,但都经过县试府试的筛选,所以排队进场的时候,很顺利地通过来开头的搜查,期间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六月的夏天,大家衣服都穿得很少,凌云穿了两件,毕竟夜里起雾,他担心自己着凉,所以多穿了一件。 院试相对于府试和县试来说,它在规模上更加正是,就连守备力量,即监考的人员不仅多于前两者,精神气上也要强上三分。 值得一提的是,在院试上,你可以看到各种年龄阶段的人群,最年长不过白发苍苍,最年幼不过凌云。 因为至今他还未发现比他小的人,甚至相仿的也少,所以当他进考场时,很多监考人员都紧盯着他看。 他突然想起院试考试,身上还挂着一个赌约,于是他多瞄了两眼周围的考生,想知道同为书院的陆子昂是否已经到场。 朝周围浏览了几圈愣是没看到他的身影,凌云只好放弃,跟着指引人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凌云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等待着钟声响起。 等待无非是漫长的,更何况是院试。 对于大乾王朝来说,院试就是一道门槛。 跨过去了,就能成为一名功名在身的秀才公,没跨成功的人,一辈子就只能顶着一辈子童生的身份。 质的改变就在这一刻,是龙是虫在此一举。 【作者题外话】:明天开始又有推荐了,希望各位兄弟姐妹们,这两三天能追读一下,书生做梦都想上四轮,不知道四轮上面的空气是否格外清新!!!! 第一百零七章 思绪万千 再者说凌云所在镇及至今日,也未曾有一位秀才出现,如今他要做第一位。 这不仅是荣耀更像是一种使命感! 改换门庭,施展抱负,其实这些对于凌云来说都是次要的。 他没那么大的野心和抱负,哪怕是之前与李川讲的凌云之志,不过是些人前说的客套话罢了。 在他心里,凌家众人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最为重要。 经历了凌大仁和凌大山之事,他觉得富贵、权贵自然是好,但前提是你有这个命去享受。 但是这一刻他要改变的是,让凌家人不管去哪,去做什么,都能受到他人的尊重。 只有成为秀才,村里的人才不会在他们家人背后嚼舌根,对他们家人百般嘲讽。 他爹出门也不会再受到别人的冷言冷语,不敢再说他是瘸子。 他姐也不会因为家境贫寒,家里老弱病残,找不到人相与…… 这些种种,哪怕凌家人刻意瞒着不让他知道,但他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 走在村里,那些人的眼神表面客套,暗地里不知如何编排他们凌家。 他不吭声,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罢了。 既然他们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况且他也不是那种只会口嗨之人,用事实来堵住他们的嘴,比用语言来的锋利些。 科举这条康庄大道,就由他凌云走给你们看! 到时候真想看看,那些满嘴喷粪的人的嘴脸,到底是怎么贴上来的呢! 这样一想,凌云嘴角微微上扬… 话说院试要比之前县试和府试正式得多,除去主考官是京城派遣的学政之外,还专门的成立了一个评卷组,组长为学政,组员为安州府的各大儒。 此时已经是六月中旬,天亮的时间要比以往早上许多。 还未等到下考官宣布下发试卷,太阳开始从东边缓缓升起,微弱的太阳光照耀着考场。 凌云这个号房的开口,正好面朝东方,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时,有种心神被洗涤的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神采奕奕。 当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成,钟声响起,主考官开始宣布放题。 考场一时间,连空气中都开始紧张起来。 有人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有人双眼发直,连连自语… 在场的考生,都是寒窗苦读数十年,能否一战成名,获得回报,全看今日! 天涯路,何其广,且看我凌云今日如何腾空跃龙门。 待试卷到了凌云手里,他小心翼翼地填上了考号、姓名,还要查看一遍。 一笔一划,深思熟虑,生怕写错一个字。 按照以往惯例,院试试题分为两文一诗三道题,两文即四书中抽一道,五经中出一道,最后就是一道诗赋题。 四书五经出的两道题,倒也中规中矩。 其实不管考官如何出题,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抓住主考官的大致方向,引申含义,写上三百字左右即可。 这里提一下,院试考试的字数是有严格要求的,一般在两百到五百字左右。 凌云先是大致浏览一下题目,心里有个底。 没曾想第一道题紧扣律法,这样一想,自己倒是运气不错,莫不是前些天去庙里拜会显灵了不成。 凌云先是认真思索一番,在草稿纸上写了出来。 来回默读,修改两三遍,觉着没有问题,再移到试卷上。 一连写完两道题的他,终于将心放了心来,还有最后一道题。 诗赋题如果真要自己做出来,凌云绝非可以。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没有金戒指之类的东西,但身上自然还是带有光圈的。 所以在这里还是要奉劝各位,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 往后一番,凌云定睛一看,发现其竟然是跟行军打仗有关的诗赋。 莫不是要打仗了? 还是说,皇帝陛下他老人家壮志雄心未老,正欲收复失地? 用劲摇了摇头,收回思绪,开始破题。 凌云冥思苦想,终于有了灵感,于是写下了一首望北州。 当他在草稿上写完,内心隐隐有些担忧,抠字眼改了又改,最终定稿。 何处望北州?满眼尽是北故楼。古往今来兴亡事,尽失北州地。年少万兜鍪,面朝北地战未休。若有十八骑,毅然纵马收复地。 写完诗赋题,他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结果会怎样,他心里没底。 单说前面两道题还好,但是诗赋题却让他揣揣不安,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种题就应该让王景辉来做,他对于作诗独具一格。 不过既然已经写上去了,他也不再耿耿于怀,毕竟事已成定局,只能听天由命了。 希望能对上主考官的胃口吧! 收了卷,晚饭下发,看着散发的食物,凌云有些宽慰,终于不再是那三件套了。 大块的肉,还有热乎的汤,凌云将汤拌在饭里,吸溜的往下咽,吃完打了个饱嗝。 晚上睡觉,源于前面两次的经验,凌云不觉得再有什么问题,就连打呼也适应了下来。 第二场是为覆试,考一文一诗,看了题目,内心还是希望试题能有所创新,最好是改了这作诗的题。 只是粗略一瞧,题目是一道策论,一道诗赋。 凌云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作诗的命运了。 策论偏向刑法,凌云思前想后,在草稿上洋洋洒洒写了五百多字,而后就是仔细斟酌、抠字眼,直到自己满意之后再移上去。 诗赋题考察的是与孝有关,忠孝在古代可见一斑,所以孝道的题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心想自己预测的还算正确,在他预测中,预测了律法和忠孝。 所以他复习的时候,总是偏向这三方面去复习,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诗赋的形式考察。 凌云脑海中想起了清朝时期的一首诗,将题目改了下,于是由凌云为作者的一首新诗游子归家写了出来。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 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 低徊愧人子,不敢叹风尘。 写完停笔,思绪万千。 钟声响起,考生有序的离场,排队出门的考生,神情各异,有高兴,喜悦,沮丧,恍惚... 随着人群走出去,凌云惆怅万千,不能对自己命运掌控的人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许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本同为历史架空的好书《神话大明》,喜欢大明故事的兄弟姐妹们可以去阅读一二。最后求推荐票,求收藏,求追读!!! 第一百零八章 语言粗鄙 直至出了考场,凌云还是忍不住对着上空的空气,大呼好几口新鲜气。 只是凌云没想到的是,就因为当众大呼了几口气,就引得人出声嘲讽。 若是他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就算是捂着嘴,也要等跑出去外面之后,在大口呼吸。 就在他狂呼几口气后,突然有人开声道,“臭小子,受不了熏陶就不要来,丢人现眼的小家伙。” 凌云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心里莫名其妙。 但他不想在这众目睽睽节骨眼上,横生枝节,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羽翼未丰之时,还需稍加忍耐,因为他不想像电视剧里一样,某天在某个角落,被人套上麻袋毒打一顿。 猥琐发育,是凌云在这时代的第一准则。 以至于他并没有理会那人,权当他在放屁,只想顺着人流快些出去。 可谁知那人不死心,见凌云沉默不语,便觉得他这个人好拿捏,怎么看都像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于是他穷追不舍地跟在凌云屁股后面,又觉不过瘾,看着人群哈哈大笑。 直到引来众人的注意,才慢悠悠开口道,“你们看那臭小子,不知道前面两场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他考过了,现在考完院试,一声也不敢吭,想来绝对是落了榜。” 似乎还觉得不够畅快,便又加重了语气羞辱道,“莫不是县试府试时,掉进了屎坑里不成,要不然又怎么会考得过,你们说是与不是?” 听得掉进粪坑,众人顿时大笑不已,原本沉闷的场面,变得热闹起来。 凌云很是无奈,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每逢考试,都会遇到这种啥比玩意,出来瞎霍霍? 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幼小,就觉得他好欺负,谁都想上来欺负他一下? 话说论谁被关押在那种环境下考完试,那个不是浑身疲惫,想着早点回去歇息。 他倒好,满嘴喷粪的东西,狗嘴吐不出象牙。 当真是他越退,他就越得出进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云在心里深呼吸,默念是你撞上来的,那就不要怪我不修口德。 凌云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昂着头道,“你说完了吗?” 面对凌云的回应,那人不退反进,露出贱贱的表情道,“说完了你又当如何,未说完你又该如何?莫不是要打我一顿不成,瞧你这模样,只怕是奶都没戒掉吧,还到这来丢人现眼,我劝你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凌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贱的要求,若不是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真想满足打他的愿望。 “哈哈哈...”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笑声。 只是凌云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若是你,我就不在这儿说话了。” 众人瞧见凌云被人如此讥讽,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镇静无比、风轻云淡,使得众人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那人发现凌云,并没有他想象中怒气大发,而是从容自若地盯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烙印在心中。 不由得慌乱起来,只是一想不过是个小犊子罢了,怕他作甚? 于是他又继续讥笑道,“为何不说?嘴长在我身上,我说与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凌云真不知道自己那点惹到他了,使得他对自己百般嘲讽、恶语相向? 仔细想想,可能有些人天生犯贱,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瞧见他年轻,嫉妒心油然而生,不免冷眼相对,冷嘲热讽。 凌云窃笑一声,盯着他认真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话吗?” 凌云脸上的笑容满面,使得他惊慌失措,“为何?” 听凌云这么一说,不只是他,就连周围的人也好奇起来,想知道他不生气的缘由。 “因为有人满嘴喷粪,我急着出去,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我要是你,我就不说话了,而是乖乖将嘴捂住,这样还能掩盖住你嘴里的粪味。但是你偏偏喜欢搅弄是非,张口闭口喷着满嘴粪在这东吠西犬。” 说完凌云将手,放在鼻子前轻轻地扇风,仿佛真的有屎粪味在空气中飘荡。 同时还不忘向周围转一圈,嗤笑道,“我实在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口味如此之重,竟然喜欢同满嘴喷粪的人攀谈甚欢,当真是重口味之人,跟你们一个考场真是令我蒙羞。” 周围人一听,这还得了,连忙与那人拉开半步距离。 那人看着后退的众人,不由得慌乱起来,刚想出声反驳,不曾想却被凌云打断道,“当然,也可能是吃了粪的犬,如若不然谁人好端端的,遇人就吠?想来除了此狗,别无他人,你们会吗?” 众人一听,连连摇头。 他们可不蠢,狗改不了吃屎,若是被人骂做狗,那不正应了他前面所说的话。 凌云有接着说,“哎哟!还真别说,真是越看越像,说不定还真就是条狗哩!呀,脸色这么惨白,该不会真被我言中了,是条披着人皮的狗吧?” 凌云喋喋不休说了一通,说完还不忘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只见他们沉默不语,他也不理会那人脸色发青,快步向外走去。 “真是个语言粗鄙,有辱斯文的家伙,若是将他录上,如此德行,日后怕不是个祸乱众生的小人?”考场墙角的一边站着两人,说话的人稍微年长些,另外一个人则是个中年男子模样。 两人随在在讨论着什么,但是站位却是规规矩矩。 只见中年男子在前,昂首挺胸,年长那人在后,哪怕是说话,身体还微微躬着,对前面那人毕恭毕敬。 听到那人这么一说,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前面你也看了,那小子可是一退再退,未曾想与这胡搅蛮缠之人有所纠缠,只是那人…不说也罢” 中年男子顿了片刻,眼睛迸出一道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若隐若现地笑容道,“不得不说,还真是铜牙利齿的小家伙,把那人怼得哑口无言。你去查一查他的底细,本官倒要看看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有种临危不惧的本领。” “是,下官这就安排。” 凌云不知道,他这一通话,竟然入了某人的眼,更想不到的是竟然引起了他的关注。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下朋友的佳作,一部东方玄幻小说《阴客》,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阅读一二!!!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惊喜 凌云不知道,他这一翻话,竟然引起了两位大人物的注意,更想不到的是还引起了他的关注。 凌云穿过人群,赫然发现胖子三人,已经在约定好的地点等着他。 看到他们,凌云张了张嘴,松了松僵硬的脸,脸上重新换成微笑。 一看到他出现,胖子立马小跑上前,面露担忧道,“凌云,你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云不禁错愕,难道胖子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啊,他出来已经重新整理了思绪。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没事啊!就是出来的时候人太多,被挤了一下,你看我现在脸还僵硬着呢。” 听到这话,胖子一看他的脸确实有点儿僵硬,想想也是,刚才他出来的时候还被挤来挤去的,好生烦人,于是他深有体会道,“确实有点挤,不过我们出来好久等到你,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凌云显然不想把刚才之事说出来,他看着一脸担忧的胖子,扑哧一声笑道,“你看我,像出事的人吗?” 胖子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发现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不像作假,这才放心的点头。 凌云刚走到队伍面前,王景辉怕不急待开口道,“凌云,你考的怎么样?” 凌云凝思片刻道,“还好吧!” 除了赋诗题,他觉得其他倒是不算难。 若是自己做的诗,能入考官法眼,想来榜上有名也不成问题。 “嗯!”王景辉认同的点点头,显然胸有成竹。 王景辉不论是家境还是见识,都比他强上一大截,凌云觉得他既然有把握,上榜那就是**不离十了。 住在王府的这段时间,同王景辉也认识了一段时间,越了解他,凌云内心就越佩服,有时候不免生了一些比较之心。 他也是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与像王景辉这样的人的差距,虽不至于说是云泥之别,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实在是现在的他拍马也赶不上。 突然想到一句话:别人的出身不仅比你好,还比你优秀,比你努力。 他想想都自行惭愧! 凌云没有再接话,只是朝一向少话的张近文看去,“近文,你考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张近文和胖子原本是不打算参加院试的,他们这次来的最终目的只是考过府试。 但自从考过府试之后,张近文的心态就变了,突然想尝试一下院试的不同。 于是他和胖子俩人不约而同,当然也是为了陪同他。 张近文没想到凌云会问他,突然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道,“不出意外地话,怕是无缘上榜了。” 说完怅然若失,思宁片刻又继续道“虽然你分享了重点,但我作题的时候,感觉还是作的不够好,怕是只能明年再来了。” 看他他沮丧的模样,凌云心疼地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张近文点头会意,“嗯,反正也没想着要一次过,这一次能考过府试还得多亏你,这一句是意料之在的惊喜。考院试只不过是当时自己心血来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能行。经历之后才懂得,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府试与之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这样才对嘛,近文。整天郁闷那叫什么事,明年咱哥俩继续接着来,咱可不像凌云,他就是变态。” 这时胖子突然开口,本意是想安慰张近文。 但这话听在耳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 话里话外,表明了没有想过院试。 凌云一听,“噗嗤”一笑,显然被胖子说的话逗乐了。 凌云明白胖子的意思,他们三人来的时候,胖子和张近文只是想着怎么考过府试,对于院试他们压根就没考虑过。 胖子就不说了,单说张近文,也是考完府试之后,才匆匆忙忙想起来复习院试,也难怪他们如此看得开。 王景辉笑着对他们道,“好啦!我们先回去吧,三天后答案揭晓,到时一切都会明了。” 凌云三人默然点头。 ...... “凌云你去哪?”见到凌云推开门,屁颠屁颠跑了上来,一脸殷勤道。 凌云疑惑不解的看着胖子,每次看到他这个贱兮兮地表情,一准没好事。 于是白了他一眼道,“你有事?” “凌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讲,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生气了。”看着翻白眼的凌云,胖子郁闷不已。 心想自己这次来是报喜的,但凌云看他的眼神满是嫌弃。 眼神幽怨的看着凌云,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凌云当真嫌弃得很,明明都已经快十二岁,还学小孩似的撒娇卖萌。 哪怕是有一点像小孩,凌云也不会这么冷淡,看到他快一米六几得身高,肥头圆脑得模样,嫌弃得要命。 “凌云,你变了。”胖子嘟着嘴道。 凌云错愕地盯着他。 “你变得对我不耐烦了。” “噗!”这话一出,他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看你看,每次跟你严肃讲话,你都这样,哼,我不理你了。”胖子习惯性将头扭过一边。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刚刚说有重要得事跟我讲?到底什么事?”面对胖子得生气,凌云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你跟他认错,他就原谅你了。 “这还差不多,表哥刚刚来了一趟,说是书店那边有事,需要你去一趟。”听到凌云道歉,胖子转怒为乐。 胖子就是这么简单得一个人,特小孩子,就是需要哄。 “哦?可曾说明原因?” “没有,只是来传达得人说是好事。”胖子摇摇头,慢悠悠道。 “那还等什么,快走。” 于是俩人急冲冲地向着王家书店走去,一盏茶得时间,就来到了井观书店。 看到胖子和凌云,王家书店管家赶忙走出来,先是朝胖子请安问好,再向他问安。 “周少爷,云少爷,里边请。”书店管家伸手请他们进去。 进去之后,书店管家从抽屉里取出一大袋东西,推到凌云面前。 “这是?”凌云不解看向他,只见书店管家笑了笑,示意他打开看。 凌云一打开,被里面得场景吓了一跳。 赫然浮现在他眼中的是,白花花得银子。 一闪一闪,犹如夜空中的星星,凌云感叹这得多少两啊! 第一百一十章 怀揣巨款 凌云吞了吞口水,正色道,“这是何意?”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表现没有以往地镇静,反而有些差强人意,顿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旁边的胖子白了他一眼,看着凌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好朋友,就觉得尴尬万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不就区区几十两银子吗?用得着这么震惊吗? 这区区几十两银子,还没本少爷的月零花钱多哩! “云少爷,这是您这本小说半个月的收入,总共是一百两,按您的要求,书店拿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是属于您的。您请清点一下,若是没有问题,在这儿签下名即可。”书店管家笑着对凌云解释。 “哦?”凌云万万没想到,自己那本小说在府城这么受欢迎? 平分就分得五十两,这得是将近县城的一百倍收入啊! 看来自己想法设法将书印出来给王景辉看,这个决策无比正确。 他向胖子投去感激的眼神,若不是他又提起过王家有书店生意,他还没这个打算呢? 原本想着再拿出一般分给胖子,不过看他那嫌弃的眼神,自知他看不上这点小钱,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凌云将钱分成两部分,才放到身上。 “云少爷,您不清点一下?”书店管家见凌云也不清点,而是直接取出一小半放到另一个钱袋,接往身上放。 “不用了,小子相信徐叔。” 书店管家名叫徐俊,说是管家是因为他是王府管家出身,后来被派来管理王家的书店,因为成果显著,王家就让他做了书店老板。 “你这孩子...”徐俊笑了笑,没在说话。 在他心里凌云确实是个懂礼的好孩子,年纪虽然小,但是从来不会因为是他少爷的朋友而看低他们,面对比他年长的人,都会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他三十几岁的人了,除了自家少爷,凌云是唯一一个令他佩服的小孩。 虽然看他的穿着,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但他也有耳闻,这孩子从来不妄自菲薄,也不肯接受别人的赠与。 更让徐俊惊讶的是,眼前这十岁的娃娃,竟然已经过了府试,晋级童生。 有时候他在想,贫穷人家的孩子不是没有童生出现,只是不可能这般年幼。 寒门就想着着资源的缺失,别人花一天学到的只是点,他可能需要一星期,亦或是一个月都有可能。 毕竟没有殷勤的家境,你连见到书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读书识字了。 而且他还听说这孩子,前几天还参加了院试,虽然如今还未张贴榜单。 但也快了,今天下午榜单就能贴出来。 在徐俊眼里,凌云绝对是霍然在榜的存在,哪怕是这次不过,下次下下次也肯定会过。 毕竟能和他家少爷成为朋友的人,说明自身就有耀眼的点 凌云不知道自己在徐俊眼里,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 “徐叔,那我们就先走了。”凌云向他拱手告辞,同时还不忘叫住,在书店了走来走去的胖子。 “去吧!”徐俊笑了笑会意道。 凌云和胖子出了门,怀揣着五十两巨款,心想买点什么东西好呢? 有了这钱,凌家目前遇到他困境自然迎刃而解,他的心情随之愉悦起来,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中舒坦的感觉了。 那沉重的负担,虽一直压印在心里,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免有些隐隐不安地心慌。 “凌云,我们去哪?”胖子看着沉默不语向前走的他。 “去买点东西,等院试发榜,我们就要回去了。难得来一趟府城,再者说现在有了钱,自然是要带些东西回去给家人的。”凌云不假思索,展齿一笑道。 “哦!”胖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又道,“凌云,你干嘛这么高兴?” “有吗?”凌云疑惑看着他。 “有。”胖子肯定道。 接着又道,“自从出了书店你笑容就没停过,莫非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不成?” 上前一步靠近凌云,小心翼翼道,“凌云,你告诉我,我会保密的。” 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没事,只是快要回家了,一想到家里得亲人,就莫名的喜悦!”他肯定不会说是因为五十两之事,要不然胖子绝对又要笑话他不可。 “哦!”胖子似乎感觉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不再有所怀疑,更加没有往五十两银子上面想。 若是被胖子知道,肯定会深深的鄙视他。 “那我们买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我爹和我娘喜欢什么。”一说到买东西,胖子纠结起来。 凌云看着犹豫不决的胖子,微微一笑道,“买什么不重要,他们想要的不是看你买什么东西,而是你这个人。” 胖子歪着头看向他,显然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凌云拍拍他的肩膀,耐心解释道,“就是长辈们不会在意,我们买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我们心里有没有他们。哪怕你就买一个煎饼,他们也会喜出望外,高兴不已。” “那凌云,我们买什么煎饼好呢?”此话一出,凌云哭笑不得,真是被他逗乐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凌云汗颜,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只见他握着手指,左右为难道,“可是这儿的煎饼,没有我家里厨娘做的煎饼好吃。” “哈哈哈...”凌云不行了,捧腹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笑弯了腰,眼泪都流下来了。 胖子茫然无措的看着狂笑不止的凌云,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使得他这么高兴。 “凌云,你笑什么?” “等下,等我先笑会,再跟你说。”他摆了摆手,示意胖子先不要说话。 “哼!”胖子闷哼一声,将头扭过一边。 凌云笑道脸部僵硬,感觉自己都要笑得脸部抽筋了。 于是停下来整理衣襟,这才看向胖子道,“好了好了,我们去买东西。”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胖子一动不动,明显不想搭理他。 “你真不走?那我先走了,那你等会自己回去。” 【作者题外话】:跪求评论,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101章 谁为案首? 说完凌云头也不回,低着头假装向前走。 走了几步,斜着头向后瞟了一眼,发现有人跟着,于是他果断加速。 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胖子的视野中。 后者微微一愣,显然没意料到凌云,会突然加速。 于是他急忙小跑上前,不曾想,凌云就躲在墙角,笑吟吟地看着他。 胖子一脸尴尬,抬头朝四周看去,假装若无其事,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心虚。 凌云也不揭穿,昂首挺胸走进了一家首饰店铺,胖子紧随其后跟着进了门。 “老板,你这有什么好点扠子?”凌云看着一排排挂着的扠子,犹豫不决地看向一旁打瞌睡的老板道。 “你要什么价位的扠子?”老板睁开眼,并没有起身,看了一眼他淡淡道。 “二三两左右的吧!”看到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凌云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发作。 一听只是要买二三两的东西,老板只是指了指架子上的扠子,不耐烦道,“那边,自己挑。” 说完便将眼睛眯起来,继续刚才的打盹,不再理会凌云二人。 一旁的胖子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老板打瞌睡的桌上,大声喝道,“你什么东西?本少爷跟你买东西,你还装模做样爱答不理?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 谁知他不屑地看着胖子,讥笑道,“呵,年纪不大,火气倒不小。本店的服务就是如此,任你爱买不买。你若是想买便买,不想买出门左拐,好走不送!” “你...”胖子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凌云拦住了。 凌云拉着他,快步出了店门。 哪怕是出了门,胖子怒气依然不消,歪着头气呼呼对他问道,“凌云,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骂他?那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凌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回道,“先消消气。” 紧接着又道,“你骂他作甚?到头来还不是我们自己受罪,再说了气大伤身,我们无需理会他,前往下一家就好。” 胖子随即一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也就没有在继续发作。 凌云二人跨过对面街,重新进了另一家首饰店,这家刚好在方才那家的斜对面。 刚进门,店老板立即跑上来招呼道,“两位爷,你看有什么需要的?” 与前面哪一家相比,服务态度真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客人为上帝的这家店里,凌云挑了六个扠子,都是银钗,他还买不起金钗。 原本只打算买五个的,想着五娃还小,用不着。 但一想到她那调皮捣蛋的模样,不给她买,估计又得闹他了。 六个银钗,原价二两半,店老板只收了二两一个。 原因是胖子买了一个纯金的,二两重,花了三十几两。 所以就给他最实惠的价格,没想到是自己要来买东西,到最后还是沾了胖子的光。 凌云又买了三面镜子,还有梳子之类闺房的一些物品,他家姊妹多,却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所以趁着有钱,给她们备上。 凌云买的镜子,只是跟他两只小手并拢起来这么大,非是他不想买大镜子,而是买不起。 他没想到店里普普通通的一面长镜子竟然要十五两银子,害的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以为老板在割他韭菜。 可是听到店老板说,镜子都是从其他国家运回来的,所以价钱比较高,十五两银子,几乎是成本价。 凌云这才死了心,买了三面小小的。 总共花了十八两,凌云掏钱的时候一阵肉疼。 胖子见他抠门的模样,原本想帮他给,但却被她严词拒绝了。 “凌云,你怎么尽买些女人的玩意?难不成你要回去相亲了?”看到凌云买的都是女人的用品,胖子笑吟吟打量他,看的他心里发毛。 “胖子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家里姊妹多,当然要多买点。”凌云白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 “学政大人已经在催了,让我们尽快定好前三名。还有几个时辰就要放榜了,老家伙们,赶快做决定。”衙门内,五六个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人说道。 这里的人,因为经过这几日不停地阅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惫,但好在除去前三名,其他人的名次已经评完,最终仅剩这前三名。 未评完的试卷名字是封闭式的,任何人也不知道谁是谁,所以并没有滥用职权的机会。 “老夫倒觉得这份不错,诗赋出彩。” “你手里那个策论过于片面,单会赋诗有什么用?倒是我手里这个,策论意义深刻,一气呵成,显然在这方面有独到的见解,再看他的其它文岁没有他的策论有高度,但同比来说皆出彩,唯独诗赋差了些火候。” 众人拿来传阅,发现他所言句句属实,单就是诗赋差了点火候。 “这样吧!我们评完再给学政大人过一遍看看。” 说着就将次卷打了个一,随后便将此三人的文章,上交给知府大人李怀仁,再经他的手送到学政手里。 待学政大人过目后,将考卷传了回来,并带了一句话:按众人评比排名即可。 是以,院试的所有成绩,在这一刻终于敲定好,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当他们拆开封条,赫然发现案首的考生竟然只有十岁,不由得惊叫起来。 “何事?这般大惊小怪?”副考官突然出声,声音略带怒气。 这里的人不是他的左膀右臂,就是安州府内有名的大儒,怎能这般没规矩。 “大...大人,案首竟然只有十岁。”那人支支吾吾,张口结舌,显然是被案首的年龄给惊吓到了。 “哦?竟有这等事?”上方安州知府不由得激动起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考卷,凌云二字映入眼中。 安州知府李怀仁,思凝片刻,暗自嘀咕道,“是他?” 想不到那天之人,竟然会被评为案首? 于是他又仔细察看试卷,发现确实没有问题,此水平评为案首实属应当,只是这个年纪,怕是容易出事啊! 李怀仁细细琢磨,安州府本来就人才薄弱,如今出现一位十岁的案首,他自是欣喜若狂。 这些年来安州府中举的考生,只有寥寥数人,连续两届会试,竟然无一人上榜。 身为安州府的最高长官,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郁闷。 【作者题外话】:收到推荐消息啦!小书生幸不辱命,终于晋级成功啦!在这里由衷地感谢大家,没有你们就没有小书生的今天。再三叩首,永远爱你们???!!!(每日三更,只会延迟,不会缺席。透露一下,转折要来了,估计会让你们措手不及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漫长等待 以至于李怀仁几次三年一度的政绩考核,只得一个平。 想他为安州府百姓,也算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却得了一个政治平平,莫过于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如今安州府境内,竟然出现了一位十岁的秀才,这般年轻,再过几年怕是...会给他的政绩加上浓重的一笔。 如此一想,李怀仁快要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若不是下方有外人在,他免不得手舞足蹈蹦起来欢呼。 李怀仁高兴的为时过早,想来凌云去省城参加乡试亦或是会试,怕是要多少年之后。 况且凌云中举或进士,才会对他有所影响。 毕竟凌云是从安州府出去的,他越强、成就越高,对李怀仁的政绩才会有所帮助。 而今这只是院试,院试的好坏,只能决定县令的政绩。 假如某个县近三年出了很多个秀才,在全国县内数一数二,那么他的政绩极有可能是个优,升官那是必不可少的。 李怀仁看完,将激动的心压制下去之后,才将考卷递下去给他们传阅。 下方的人虽然每个人都已察看过此时卷,但还是每人都再次查阅了一遍。 想想他们竟然评出了一位十岁的秀才,仿佛不可思议。 那紧扼要点、一针见血的策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岁小孩做出来的文章。 同时在坐几位大儒,有人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其收入门下。 凭借凌云的天资,只要稍加锻炼其作诗能力,中举不在话下,再经锻炼几年,亦可中进士。 如此机会,定要先下手为强,迟则生变。 “你们觉得,案首十岁这件事要不要再禀明学政大人?”突然有人开口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上方的李怀仁。 李怀仁一愣,一时间愁眉不展、犹豫不决,破为优柔寡断。 “学政大人公务繁忙,我等还是不去劳烦他了吧?毕竟前面已有旨意,按我等评比即可。”又有一人出声,众人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大家相继默认。 ...... 凌云怕是没想到,自己的年龄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 此时的他正和胖子,闲情逸致地逛完街,正准备回王家。 等到下午的院试成绩发榜,不出意外,明日便就收拾行礼回家。 一想到自己离家将近三个月,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府试考完,他曾给家里寄过一封家信,但回信只是堪堪数字,只是禀明家中无事,请四郎好生科考的话语。 一想到回家在即,激动万分! “凌兄,表弟,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还未进门,王景辉就跑了出来。 “怎么啦?王兄。”凌云瞧他一脸着急,担心出了什么问题。 “无事,只是听说衙门那边已经开始发榜了,你们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上街找了。”王景辉笑着解释道,声音带着期待。 “哦?怎这般快,我俩还以为申时才出来哩,想不到差点儿误了时间。” “不说了,快进门。”说着王景辉带我们一同进了门,不过却不是朝凌云住的院子走。 凌云四处一扫,察觉到这是去正院的路,虽有疑问,但也没有出声。 院试考试时,会登记自己的考试住处,以及籍贯。 所以发榜的时候,若是有幸上榜,府衙便会派人来报信。 不多时,街上响起阵阵声响,凌云知道,这是报喜的声音。 越来越多报喜的声音,在府城的每个角落响起,凌云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一向镇静的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手心的汗交织在各个手指之间,凌云摊开手掌擦干,但于事无补。 六月下旬的天本就炎热,再加上紧张的心情,额头上的汗不停往下冒。 “凌云,我好紧张啊!”这时胖子不合时宜开口道。 “我知道,别紧张。”看似凌云在安慰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听着紧张的人,反倒像是他自己。 胖子歪着头看了一眼凌云,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惊。 “凌云,你怎么流这么多汗?”胖子纳闷道。 “天气热,流汗是正常的。” “可是以往你不是很少流汗的吗?” “嗯!” “凌云你怕不是比我还紧张吧?你看你身上的汗,比我的还要多。” 哪怕是凌云不想理他,但是胖子好像不想放过他似的,一个劲的在那喋喋不休,讲个没完没了。 本就忐忑不安的凌云,一时间被他弄得手足无措。 “王文轩老爷在哪儿?恭喜王老爷,贺喜王老爷,王少爷中秀才啦!” 官差的声音响彻整个王府正院,王文轩以至于整个院子里的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王景辉更甚,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 一时之间,王府鸦雀无声。 直至王文轩反应过来,赶忙推了推他儿子一把,轻声道,“还愣着干嘛?” 王景辉这才回过神来,向官差施了一礼,慢条斯理道,“多谢差大人报信,请落座,先喝杯凉茶...” 知道那个是王景辉后,官差向他拱手施礼,祝贺道,“小的给王少爷报喜啦!王少爷中了第九名哩!” 王景辉示意小厮端来一碗茶,官差利索一饮而尽,擦了擦嘴道,“多谢秀才公看茶款待,小的还要着急着去下一个人家报信,就不打扰了。” 王文轩点头会意,看向一旁道,“小玉,看赏。” “多谢沈老爷。”几个官差领了赏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几人出了王府继续敲锣打鼓,向着下一家报喜去了。 官差走了之后,王老爷和王夫人俩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凌云和胖子上前向王景辉报喜。 “别着急,相信下一个就是你们。”看出凌云的紧张,王景辉出声安慰道。 凌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等待本身就是漫长的煎熬,门外一声声由远到近的铜鼓声,给了凌云一次又一次希望,而又在转瞬之间让他失望。 凌云心想,只要外面报喜的铜鼓声不停,他就还有一丝希望,哪怕是等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放弃。 “恭喜李老爷中秀才哩!第二名...” 突然凌云听到,远处飘来第二名报喜的声音。 他不由得大失所望,神色黯然,想来这次真没能如他所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参加宴会 绝望有时候就是这般来的没来由,不管不顾地出现,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不问问他是否愿意。 一旁的胖子,注意到神情沮丧的凌云,小心翼翼地扯着凌云的衣袖,轻声道,“没事凌云,我们明年再来,你看不是有我陪着你吗?我也没上榜,想想是不是就没那么伤心啦?” 凌云哭笑不得,心想胖子你这样到底是安慰人,还是挤兑人? 不过他也知道胖子的本意是好的,所以也不纠结他说话的方式,只是默认点头。 就在凌云准备认命,转身回房的时候,铜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声敲一声响,声声震荡凌云的心绪。 本就心烦意乱的他,心跳跟随着铜鼓声哐哐直跳。 呼吸声越来越重,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突然铜鼓声跟随着官差,再次进入王府,前方的官差声如洪钟道,“凌云老爷在吗?” 凌云心麻意乱,直瞪瞪地盯着几位官差,霎时间忘记了答话。 “凌云老爷,是在这吗?”官差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在...在这。”凌云先是懵了好一会,随后陷入狂喜之中。 原本以为没希望了,以至于刚刚一副失魂落魄,如今峰回路转,他竟然中了。 联想到刚才的声音,莫非自己真的是第一名? 想想实在是无比震惊,凌云突然觉得他的腿有些发软,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没有劲。 “恭喜凌老爷,贺喜凌老爷...”话说一半,声音突然顿住了。 凌云不明所以地看向官差,只见后者不确定地试问道,“你是凌云老爷?” “我是叫凌云,应该是了吧。”凌云被他问得有些不确定道,不禁怀疑难道同一个考场还有重名的不成? 报信的官差原以为案首是个槽老头子,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中年男人,预想不到的是眼前这年轻人,竟然声称自己就是凌老爷。 他他不禁起了怀疑,莫非重名了不成? 于是小心谨慎道,“凌老爷可是灵山县人也?” “正是。”凌云点头称是。 官差一听,准是眼前这人没错,不由得在心里惊叹,真是年轻有为,潜力无限啊! 确定没认错人,官差连忙贺喜道,“恭喜凌老爷,贺喜凌老爷,凌老爷中了,是案首。” 虽然他联想刚才的声音,猜到自己是第一名,但当官差亲口报出来的时候,还是震了一惊,身子后退了半步。 官差急忙将他拉住,关心道,“凌老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凌云嘴上说没事,可是身体却抖的很诚实。 凌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飘飘然,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自己没有神志不清。 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范进中举之后会疯了,他现在就感觉自己处在一种不真实的状态。 就像是一道灵魂,有意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一旁的胖子和王景辉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来到凌云身边,两人一人一边,将他搀扶着。 胖子示意小兵上前发钱,话说不知道小兵手里,哪来那么多钱。 五个官差,他愣是一人给了一两银子,气得凌云那个心疼啊! 官差走了之后,凌云挣扎着站起来,恨恨盯了一眼小兵。 小兵被盯得心里发毛,莫名其妙,心想难道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事了? 要不然他怎么感觉,凌云看他的眼神,这么凶很? 就像是老虎看到猎物的表情,恨不得张牙舞爪将他吞掉。 听到凌云竟然得了案首,王文轩夫妇从房间走了出来,正想同凌云打招呼贺喜,只是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忍心上前打扰。 凌云躺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嘴巴一直咧着,不停重复那句,“噫!我竟然中了,还是个案首。” 房间里只有凌云一个人,他忽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真是恍如昨日。 ...... 两日后,安州知府府邸学子宴。 凌云本来知晓自己上榜之后,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收拾行礼回家,却在准备出王家的那一刻被王景辉拦了下来。 说是中了秀才的考生,会被宴请到知府府邸,参加秀才学子宴。 这个怎么有点像朝廷为考生办的庆功宴似的。 无奈凌云只得往后推迟回家的日期。 “凌云,要是你穿这件吧?这是我上午托下人按你的尺寸新买的,还是白色布料。毕竟待会面见的人,可是学政大人和知府大人这样的大人物,你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够庄重?”王景辉语气心长,站在凌云旁边劝道。 凌云摇了摇头,他觉得这样挺好。 总不能因为见的人是做官的,他就穿新衣服吧? 难道穿衣服就能够代表内心的尊重吗? 诚然不是? 再说了,这衣服可是大娃和杨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他穿着去参加学子宴,会让他觉得家人也有参与感,毕竟他可是案首。 于是不管王景辉怎样苦口婆心、用心良苦,他都不为所动。 他又不是去阿谀奉承拍马屁的,没必要穿的光鲜亮丽。 做自己才是最真实的! 凌云穿着干净发白的白衫,其实做衣服的时候,杨氏是不乐意做白色布料的,说什么不吉利,于是要将其换成其他颜色。 只是在凌云的再三乞求与撒娇卖萌下,杨氏才勉强同意,因为不拿来做衣服,就代表着将这块布料给浪费了。 终于,他有机会穿着大娃和杨氏做的衣服,去参加所谓的秀才学子宴。 要是让杨氏俩知道凌云竟然穿着破旧的衣服去面见朝廷大官时,不知她们会作何感想。 凌云同王景辉等一众学子,在下人的指引下,走进了李怀仁的府邸,这时安州知府的住所。 这座府邸和王家府邸相比,风格迥异,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扑面而来,真让人在这夏天感到心旷神怡。 府邸的各种植物栽植特别有讲究,别有一番风味! 凌云竟然还在院子里看到了竹子,古代文人多爱竹,当朝文人也不例外。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平生栖息地,必种树竿竹。 竹子是高雅纯洁的象征,因此古人常在自己居住之地,种上一些竹子,以表示自己向往竹子高洁傲岸的品格。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宴会开始 众人踏过小桥,小桥过后是院中花园,花园里遍地是争先盛开的鲜花,微风拂过,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犹如百花争艳,莺歌蝶舞,当真令众人大饱眼福。 读书人嘛!路遇此美景,吟诗作对自然是少不了的。 更何况今日前来,都是院试上榜之人,自觉才气过人,免不得在众人面前显摆一二。 院试考试以十进一,所以今日到此人数,仅仅只有五十余人。 一府之地,经过层层筛选,只有几十人,能在这站这儿,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但凡今日来此之人,虽无贯古通今之本领,但也曾博览群书,是以吟诗作对,还是能应付自如。 况且古代文人墨客就是爱吟诗作对,读书人自然不能例外。 更何况他们都是今年刚上榜的秀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谁不想在人前卖弄一番,以证明自己的才气侧漏。 当然,有些人纯属性情直爽,看到此景色,有些诗情画意的情趣。 于是乎队伍里有些人,不知是诗意大发,还是富含诗情画意的情趣,当即摇头晃脑的吟起诗来。 但不得不说,没点真材实料的人,怕是真不敢在这儿当众作诗。 毕竟这儿可不是凌云村里那种山沟沟之地,随便做出一首牛头不对马嘴的诗来,都会被人称颂。 再给,你是若是做的诗稍微不对称、不应景,指不定有人站出来对其冷嘲热讽,到头来惹得贻笑大方。 凌云心想,作诗他不擅长,也就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反倒是王景辉,作诗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只是见他一言不发,怕也是不想在人前显摆。 只见其中一人向前一步,沉吟片刻,脱口而出的便是一首咏花诗。 看他从容自若,风轻云淡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对于作诗,还真是信手拈来。 “我来,我来。”随后又有一人站出,洋洋洒洒便来上一首咏物诗。 只是那人话音刚落,队伍里当即有人跳出来质疑道,“杨兄,此诗昨晚我在客栈里曾听闻过,莫不是杨兄将昨夜作的诗,搬到这儿来?”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当场哄然大笑! 那人见被人当场拆穿,脸色惨白,免不得心生怨恨,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揭穿他的人。 那歹毒的眼神稍众即逝,若不是凌云留心观察,怕也没发现。 那人虽然生气,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默不作声,将怒气往肚子里吞。 有句话叫做不作就不会死,想出风头就要承担其带来的后果。 将怒气压下去之后,那人讪讪一笑,随后低头不语,悻悻地退在队伍里,不显眼的地方。 穿过弯弯曲曲的花园小道,来到了一大块空地上。 大块空地上,摆放着五十张左右的长板案桌,每个案桌下摆放一张矮凳,供学子们落座。 空地的北边竟是一个小湖,清风吹拂,波浪起伏,属实不错。 其实这个天气,就着这个空地,席地而坐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种场面,讲究的是规矩,他可不敢按个人喜好来。 凌云在心里默数十排,挑了个最靠近湖边的位置。 王景辉原本想坐到前面去,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前方,好不热闹。 有些人为了抢占前面的位置,险些大打出手。 见状,他只好选在了凌云前面。 抢占前方座位的人,无非是为了在学政大人和知府大人面前混个脸熟。 选好了位置,凌云刚想坐下来,却被眼疾手快地王景辉给拦了下来。 并严肃告诉他,这个时候还不能落座,得等到上边的人示意,他们才能坐下。 凌云闻言四处瞄了一眼,果真如他所言,并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坐下来。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气嘀咕道,“好险,差点就丢人现眼了。” 若不是王景辉及时将他拦住,估计明天的府城头条新闻,该是安州府院案首,是个没规矩的山野村夫,怕是徒有其名罢了。 凌云昂着头看向上方的李怀仁,发现其竟然只坐在上方第二排。 而在他背后坐着的,赫然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心想,这人莫不是主持院试的主考官学政大人? 如若不然,不可能坐在李怀仁的上方。 他好像模糊记得院试主考官好像也姓李,至于叫什么,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记得那日张贴院试告示,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主考官的名字,没有印象也正常。 凌云跟着学子们一起谢宴,无非就是一群人站着向上方的人便是感谢的话。 例如,“学生凌云,谢过恩师。” 学政大人是他们的院试主考官,是他点了他们,才得以过了院试,就相当于是他们这些人的恩师。 这就是为何考生高中进士,进朝为官之时,自称是谁谁谁的门生。 学政名叫李承佑,王景辉提醒他,他才想起来。 李承佑坐在最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众人,有些不苟言笑。 面对众学子感恩的话,只是微微点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示意他们落座。 众学子落座,下人们开始井然有序的上菜。 凌云看着八珍玉食、饕餮盛宴,闻着香飘逸远的香味,不由得让他垂涎三尺。 能端到这的菜自然不会差,凌云瞧了几眼,发现都是府里有名的菜品。 还有一些他并不认识,不过想来也不会太次。 凌云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地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像刚才一样,差点儿失了规矩。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划不来,他得小心在小心。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人,心想着等他们筷子,他在动筷子,这样稳妥。 凌云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某人的眼里。 凌云发现众人都没有想动筷子的欲望,而是正襟危坐,看向正上方。 他有样学样,正了正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抬头向前看。 谁知正上方的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凌云一惊,连忙低下头颅。 李承佑眼里多了一丝笑意,到底是个十岁的小孩子,颇为吊尔郎当,倒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怪不得那天敢当众大放厥词,羞辱对方,甚至连围观之人也带入其中。 李承佑看着凌云露出笑意的表情,刚好被有心人捕抓到,咬牙切齿瞥了他一眼。 凌云此刻正在躲避李承佑的目光,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发现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打量他。 李承佑看着这个场面,笑意更深了,同时还不忘牵起嘴角说道,“诸位,用餐吧!” 【作者题外话】:求评论,求推荐,求收藏!!!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从他开始 听到上方李承佑叫开饭,凌云毫不犹豫拿起筷子,快速将案桌的菜夹进嘴里。 “嗯...真香。”凌云心满意足嘀咕道。 果然当官的厨子就是不一样,格外讲究。 这红烧肉,软烂可口,入口即化,吞下去吸溜一声,就顺着消化道进入肚子,唇齿残留丝丝肉香味。 凌云不由得加快了夹菜的速度,待会菜凉那就不好吃了,他可得趁热快些吃。 凌云自顾自的,不停往嘴里塞东西,以至于把双颊的脸皮,撑得鼓鼓的,煞是可爱。 这模样落在平常人眼里,便觉得是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毕竟他只有十岁,稚嫩的脸,满足的笑容。 但是落在某些有成见的人眼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话说一般在这种场合吃饭,下方的人多少有一点战战兢兢,毕竟上方做的可是学政和知府大人。 一位是京城下派而来,一位是一府之地的父母官,自身就携带着官场上的威压。 所以今日到场的众多学子,大都畏手畏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在大人物面前失了仪态。 凌云也不例外,小酒慢酌,耳听八方。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场下的学子免不得比试一番,以好在两位大人物面前显露自己的本领。 突然间一人从案桌上站起,抖了抖衣袍,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只见他双手并拢,身体微微向下躬,向着李承佑俩人拱手道,“大人,今日是我们安州府人杰齐聚之日,若单只是喝酒吃菜,未免有些枯燥乏味?不若大家以文会友,添加些乐趣如何?” 听王景辉讲,此人名叫高世敬,出身大有来头,父亲是安州府临安县的县令,家中还有叔叔在京城做官。 高世敬言行举止颇有威仪,面对两位大人的威压,还敢主动站出来讲话,就已说明一切。 他不惧怕这种场合,甚至还能从容自若,应对自如。 李怀仁看了一眼上方的李承佑,后者点点头。 李怀仁会意,看着仪表堂堂地高世敬,笑呵呵道,“你倒是说说,以文会友,具体怎么个章程?” “大人,今日做文章显然不合时宜,不若我们就以诗会友,你们觉得如何?”高世敬镇定自若回道。 边说还不忘转身,看着下方众人询问。 看似询问,语气充斥着毋容置疑,显然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看着下方颇为强势的高世敬,李怀仁一时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看向李承佑。 李承佑身体向前微倾,居高临下盯着高世敬看,眼神犀利,让高世敬不由得身躯一震,额头开始冒汗。 刚才还一脸高傲的他,此刻头颅缓缓落下,身躯下垂,不敢与其对视,生怕触了他的虎须。 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受到惩罚时,李承佑张开嘴巴,只吐一个字,“准。” 此话一出,高世敬松了一口气,身后已然汗流浃背。 凌云见状捂着嘴乐了起来,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身为官宦世家,说话却是咄咄逼人。 哪怕是面对李承佑俩人,言语里也没带多少尊敬,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他说的算。 “各位兄台,不若我们就当场作诗,你们认为如何?”显然被李承佑教训过后,高世敬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好好好...”高世敬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应和。 似乎已经将刚才的事忘却了。 其实附和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算盘。 作诗可以在李承佑俩人面前展示自己,若是自己的的诗,可以得到俩人点评,岂不美哉? 若是得到点评,流传了出去,为自己增添了名声,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那就赋诗吧!”李怀仁见李承佑不出声,也就同意了高世敬的提议。 高世敬见李怀仁欣然同意,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李承佑,发现其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放心道,“安州府想来雅竹居多,不若就已雅竹为题,围绕其各自作一首诗,再由两位大人与诸位前辈点评如何?” “如此甚好。”李怀仁点头道。 李怀仁下方几位评卷的人,也是点头同意,看来对于咏竹这个题目,出的甚是满意。 看来被李承佑教训之后,高世敬真就将自己的高傲收敛了起来。 凌云心底佩服的不行,果然是出身不凡,性格还能如此收放自如,不免高看了他几分。 他原本以为高世敬不过是个二世祖罢了,一开口咄咄逼人,甚至不把上方两位大人放在眼里。 如今再看,绝非等闲之辈,心思缜密,颇有手段之人,将来成就怕是不会太低。 “今天以诗会友,在座的诸位虽然都是高中的秀才,但排名有先后。我高世敬虽身为第二名,但也不敢做僭越之事,因此着第一人我们还是有请案首为先。大人您说呢?”高世敬想着周围洋洋洒洒说道,说完还不忘请示李怀仁。 “对对对...”众人一听,也都同意。 随后一起看向上方李承佑,谁知李承佑却是默不作声。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李怀仁,后者沉思片刻,才决定道,“嗯。这倒也是,那就由案首开始吧!” 听到这话,凌云整个人愣了一下,内心惊起惊涛骇浪,一万个带星问候,从高世敬的脸上穿过。 想他规规矩矩地坐在这儿吃席,一句话也没说,就是不想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进来之时,还特意挑选了最边上的位置。 就是想在宴会上做个隐身之人,没曾想到头来却还是被人开刷。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待会若是有时间,凌晨会更一章。因为今天一直在琢磨,凌云回家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你们知道吗?嘿嘿!!! 第一百一十六章 摆明放水 愤怒的他,在心里恨不得将高世敬千刀万剐。 高世敬这个杀千刀,没事一直在哪狂出风头、瞎比比,非要来个什么以诗会友。 瞎比比以诗会友就算了,你会你的,我吃我的,两不相干。 可没事你将拉我下水是什么意思? 凌云就想问问他,你礼貌吗? 还是你屁股太红,想让人帮他松松? 心里纵然是万般不乐意,但他也知道,此刻的他不能再隐身了。 被李怀仁亲自点了名,若是此时怯场,明天诽谤他的留言,怕是要在府城飞天铺地,扑袭而来。 古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哪怕是沽名钓誉之辈,在有生之年也会保留自己的声誉。 若是自己有这么个污点,他可以想象得到,以后嘲讽他的人,会毫不犹豫的讲这事拿出来。 李承佑知道凌云不擅长作诗,只是当他见到凌云纠结的模样时,他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 想来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内心无比畅快。 说到底还是想看看这个小子,是怎么应对这一场刁难的。 咏竹就咏竹,怕你不成? 凌云擦了擦嘴和手,站起来双手并拢朝李承佑俩人躬身施礼道,“两位大人,学生有礼了。” 目光下移,想着几位前辈道,“小子见过几位前辈。” 这一流程下来,上方的人纷纷对凌云赞不绝口。 “果真是案首,别看年纪轻轻,倒是个讲规矩懂礼貌的孩子。” “不错不错,这孩子确实有礼,可不像有些人自以为是,目无尊长。” “对对对,这孩子,一看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上方的前辈越是夸赞凌云,高世敬的脸上就越难看。 特别是听到那句自以为是,目无尊长的话时,他的脸色一阵惨白。 高世敬脸色越差,凌云就越畅快。 大多数学子其实和同高世敬一个想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他不能及时作出诗来,在大人们面前难堪,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凌云一开口,竟然就博得了好彩。 真是令他们郁闷万分,同时也知道这个案首,可不像他年纪那么简单,颇有少年老成的意味。 高世敬将不满压在心底,张嘴就给凌云使绊子,“既然案首已经同诸位大人和前辈打过招呼了,那就请案首作诗吧!” 可是时间渐去,凌云已然站在那儿默不作声,众人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凌云这是何意? 高世敬也愣了,转过头盯着他看,发现其正愣着发呆,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 高世敬以为是凌云做不出诗来,才在哪一眼不吭,故作深沉。 他内心不由得窃喜起来,心想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小样就凭你,还想跟我斗? 做了案首又怎样? 看我今晚如何让你名誉扫地,让世人都知道,你凌云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案首罢了。 说到底还不如我这个第二名呢! 要不然也不会在学子宴上,连一首诗都做不出来。 如此一想,高世敬不由得激动起来。 暗暗窃喜之后,高世敬抚平内心的激动,对其讥笑道,“我们安州府的案首,该不会是连一首咏竹诗,都做不出来吧?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我们安州府的名声,都要被你丢尽了。” “你到底会不会啊?还是案首呢,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就博得案首之名,该不会诗用了什么见不得人得手段吧?” ...... 看到高世敬在嘲笑凌云,众学子也纷纷附和,声音吵吵嚷嚷。 原本颇为安静的宴席,刹那间嘈杂无比,议论纷纷。 高世敬这话不可谓不高,若是凌云今晚在学子宴上,当真做不出来一首诗。 造成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不仅是打了李承佑和李怀仁的脸,连带诸位评卷大儒的脸,怕也是被打得啪啪响。 谁让凌云是他们评出来的呢? 到底是慧眼识珠,还是有眼无珠,只在这一刻。 就在众人嘘唏声乍起的同时,揣揣不安的李怀仁看了一眼李承佑。 没想到的是,李承佑竟然还在那,悠哉游哉的喝着酒,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看来李承佑是不打算出手了,忐忑不安的他只得看向凌云。 希望这个十岁的案首,能瓦解掉众人的刁难。 李怀仁不免嘘唏,原以为凌云能给他带来幸运,今日一见,怕是厄运降临呀! “案首,你当真做不出来咏竹诗?若是这样,你也可以作一首其他得诗,只要能做出来,本官就算你过。”此话一出,众人轰然。 心想知府大人这是当众放水啊! 而是是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其实仔细一想也能理解,真要让凌云下不来台,李怀仁怕是免不得被人诟病。 “禀大人,学生做得出来。”凌云镇定自若向其拱手道。 “哦?”全场齐刷刷看向他,众目睽睽之下,凌云坦然处之,似乎并没有受到他们的干扰。 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凌云的回答,因为他的答案跟他们正好背道而驰,显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不可置信,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心想若是真的做得出来,又何必站着默不作声? 一定是做贼心虚,做最后无畏的挣扎罢了。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相信,他真的能做得出来。 “那你为何站着沉默不语?”李怀仁深吸了一口气道。 不知道凌云这话有几分真假,他一时间还真不好判断。 “禀大人,学生不说话,纯属是因为大人并没有叫学生开始,故而学生未敢擅自主张,私自做决定。” 此话一出,众人大为震惊。 他们万万没想到,凌云不说话的原因,不是因为做不出来,而是知府大人没有开口。 “哦?”李怀仁显然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这个。 他仔细一想,发现他说的并没有错。 一直都是下方高世敬在哪里滔滔不绝,他还为叫开始,高世敬就擅自主张替他做决定。 李怀仁不悦地瞥了一眼高世敬,暗道这人如此不懂规矩,真是不可饶恕。 高世敬被李怀仁这么一盯,心惊胆战,背后发凉。 心里恨得咬牙切实,又是这个凌云。 若不是他,知府大人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李怀仁想了一下道,“既然是本官没有示意,那错不在你。念在方才众人议论纷纷,怕是影响了案首的思绪。” 他又顿了顿,继续道,“本官现在给你半盏茶的时间,便将你作的诗写下,呈上来给本官和学政大人过目即可。” 李怀仁话音刚落,下方炸开了锅。 心想知府大人这水,放的也忒明显了吧? 【作者题外话】:推荐期,还是一如既往求推荐票,求评论,求收藏!!!再三叩首,感谢支持!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胡搅蛮缠 李怀仁这句话,就差直接对凌云说,你尽管写,放宽心的写。 哪怕是胡乱写,只要纸上有字,你就算是过,反正最后别人也看不到其中内容。 凌云被李怀仁这一席话逗乐了,他始料不及,李怀仁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无异于表明了他的立场。 至于高世敬,听了李怀仁的话,脸色的表情变化莫测,一会震惊,一会苦笑,一会崩溃… 他想不明白,为何知府大人这么维护凌云,到底是他那点儿比不上,这个身穿破白布料的瘦小子? 参加宴会就知道在哪一个劲的吃,活生生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村野小子。 凌云不吱声,不也单纯是为了报复高世敬,其实他一直在思考。 到底背谁的诗比较好,万一不小心背了一首前朝的诗,露陷了可就不好了。 惹得众人贻笑大方,嗤之以鼻那就惨了。 “有了,学生献丑了。”凌云灵机一动,脑海里浮现出一首诗来。 只几个呼吸,凌云就来了灵感。 一旁的下人见状,立即奉上纸墨笔砚,供他下笔。 凌云洋洋洒洒便写下了一首清朝的《新竹》,写完便将笔搁好,抬头不屑的瞥了一眼高世敬。 仿佛在说,小样,敢跟我比作诗,看我怎么气死你! 高世敬被他这么一蔑视,双颊气得鼓鼓的,似乎有一股怒气卡在嘴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想发泄,又无处可发,无能为力只能坐在那儿干瞪眼。 下人将凌云作好的诗,呈给我李怀仁。 李怀仁一看,由衷赞叹道,“嗯,不愧是案首,这作诗的速度与风采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哈哈哈,不错不错,当真。” 原本他还担心凌云这小子做不出来诗呢! 害得他担惊受怕,擅自主张想着给他放水。 若是真当众给他开了后门,这事日后若被有心人提起,怕会成为他的一个污点。 不放水吧?他身为安州知府,怕也脱不了干系。 看完,李怀仁又呈给了李承佑。 李怀仁本来不抱有希望,只当是李怀仁装模做样。 只是当看到纸上的诗,跟着默念了一遍,震惊不已。 盯着凌云看了一会,心想这小子,怪不得这么安然自若,原来是胸有成章。 只见他嘴角上扬,露出僵硬的笑容道,“属实不错,不愧是本官亲自点的案首。” 学政大人没来由的一句夸赞,引爆全场。 原本听到知府大人夸赞凌云,他们已经大吃一惊。 现在就连学政大人,也亲口承认凌云的诗做的好。 他们不禁怀疑,凌云的诗,作的真有这么好? 那为什么刚刚为何一声不吭? 难道是扮猫吃老鼠不成,只是看他一脸天真的模样,倒不像是个有城府之人。 难道是其中有猫腻? 两位大人对凌云毫不掩饰地夸赞,下方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不过是王景辉,亦或是他的好友。 愁眉苦脸的自然是,站在高世敬这一边的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高世敬不死心,当是知府和学政大人合起火来哄骗他们。 特别是知府看向凌云的那个眼神,仿佛是俩人作弊的信号! 于是他继续在作死的路上前进,一起不复返,阴阳怪气道,“大人,既然案首做的诗这般厉害,何不传阅传阅,让我等众学子,也一同感受一下案首的风采?” 高世敬此话一出,相当于提醒了众人,凌云的诗只有你和学政大人看过,到底是坏是坏,他们不得而知,万一是为了面子,俩人合起火来欺骗他们呢? 于是他们又开始起哄,一个人可能他们不敢,但是一群人,他们就有些肆无忌惮,毕竟法不责众。 “是啊是啊...” “大人,何必让我们也欣赏一下案首作诗的风采呢?” “哦?莫不是你们连本官的话都信不过?”李怀仁身体微倾,俯视众人,声音带着怒气。 紧接着又道,“本官说好,就是好,这儿还轮不到尔等放肆。” 话音一落,众学子知道这是知府大人生气了,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半分。 但是高世敬例外,上方的知府大人越是维护凌云,他就越觉得凌云做不出诗来的嫌疑越大。 肯定是这样,他心想,想用威压劝他们就此罢手,他就不。 愤怒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大人,难不成案首作的诗,我们在坐的诸位都不配看吗?” “好好好,真是后生可畏,勇气可嘉,本官这就让你们心服口服。”李怀仁一连说了三个好,声音蕴含愤怒,随手招来一人,命他将凌云写的诗逐个观看。 高世敬看着有恃无恐的李怀仁,再也没有刚才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当凌云写的诗传阅完之后,场面鸦雀无声。 因为凌云的诗不仅紧扣雅竹,更是连众人都写了进去。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老夫实在是没想到案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佳作,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魏老头说的没错,这首词可是有深层含义,旧竹子不正象征着学政大人和知府大人吗?新竹子不正是寓意今年高中的诸位考生?当真了不得!” …… 大儒们的评论,无异于将高世敬再次打入死牢。 手中死死抓着凌云的诗,气得发抖。 他现在的心情,凌云不看也知道。 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使劲给他使绊子,却没曾想,到头来自己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云以为他会就此服输,未曾想到高世敬非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见他愤愤不然,讥笑道,“案首这首词自然是不错的,但前前后后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这个时间,若是换成我,指不定能作出三首诗来。” 说完,挑衅的看向凌云。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就是不肯向凌云服输。 想他堂堂官宦世家,怎么可能向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家子低头? 场面又突然安静,全场目光,再次聚焦在他们俩人身上。 高世敬此话,相当于表明了,就是不服他。 若是今日俩人不分出个胜负,想来他高世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搬运工吗。 “呵,高兄的意思是?”众目睽睽之下,凌云眯着眼睛打量高世敬。 看似在询问,实则是不屑。 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看得众人心惊胆颤。 仿佛在他们眼前的人,不是十岁左右的孩童,而是城府深不可测的狠人。 眼眸中那股狠劲,足以证明,他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孩。 乍一看,凌云又换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众人懵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心想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眼。 这眼神明明清澈透明,那里像是有城府之人? “我意思我想已经很明显了,案首能做出此诗,无非是用时间堆出来的而已,若是我用同样的时间,连作三首毫无压力。” “是吗?”凌云瞧他自信满满的模样,真心不想打击他。 只是有些人,你不教训他一下,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就不知好歹。 就像今晚,他从来没想过要出风头,高世敬非要在角落里将他揪出来。 似乎需要将他凌云狠狠羞辱一番,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看着他怀疑的眼光,高世敬眉头紧皱道,“怎么,莫非案首是不相信我高某?” “嗯,凌某信不信又当如何?莫非高兄想要与在下比试一番?” “正有此意,那高某就请案首赐教。”高世敬抬手一拱,傲然道。 凌云嗤笑一声,平淡道,“赐教不敢当,倒是可以让你认清,我们俩之间如同鸿沟般的差距。” “你...口出狂言,希望案首作的诗,真如你说的话一样咄咄逼人。” “如你所愿!” 狠话说完,高世敬抓起案桌上的笔。 几个呼吸之间,便做出了一首咏竹诗,他将诗拿起来,交给下人帮忙传阅。 由此可见,高世敬虽然是个锱铢必较之人,但是其才气并不浅,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诗来。 写完一首,高世敬还不满足,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写。 半盏茶的时间,已然作出两咏竹诗。 此时胸有成竹的他,挑衅地看向凌云。 谁知凌云竟杵在哪,笑吟吟的看着他,根本没有下笔。 高世敬看到凌云一动不动,不免窃喜道,“案首这是何意?莫非明知比不过我,主动认输不成?” 连续作出两首诗的他,声音不可畏不大,生怕旁人听不清似的。 他的声音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在场的众人也觉得奇怪。 话说见到高世敬半盏茶时间,连作两首,凌云应该着急才对啊。 可是他的眼神确是异常镇定,仿佛有恃无恐、胜券在握一般。 “非也非也!并非在下作不出来,只是想让高兄先作,如若不然,在下生怕一下笔,生怕打击到高兄的信心。到时高兄作不出来,岂不是又要怪罪到我头上?” 凌云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此时的他不是在比试,更像是在看戏。 凌云越是镇定,高世敬越是急躁,恨不得将他一脚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 愤怒的他,想将怒气化为动力,执起笔正欲写下第三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呼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脑汁绞尽还是想不出来词。 暗暗着急的他,抬头一看,凌云竟还在笑吟吟地盯着他看,他被看得一阵心虚。 “怎么,莫非高兄,词穷了不成?”这时凌云瞧见他拿起笔又放下,不禁出声讥讽。 “然也,在下不过是见案首一字未动,想来等等案首罢了,不然待会在下作完了,案首一字未落,岂不是打了案首的脸?” 高世敬说得好听,无非是写不出来,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既然你一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诗圣转世。 我的背影,又岂是尔等能够望其项背的? “高兄,看好了,莫要到时又要编织其他,挤兑在下的缘由来。” 凌云说完,笔芯下压,洋洋洒洒再现一首咏竹诗。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凌云一气呵成,又写了第二首…… 一口气写下了五首诗,刚好一盏茶的功夫。 凌云伸了伸懒腰,将笔搁好,笑吟吟地看向高世敬。 谁知此时的高世敬,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里尽是不可思议,显然是被凌云弹指一挥间作了五首诗给惊吓住了。 不单是他,下方学子呆若木鸡,不可置信看着他。 “高兄,你可服气?”凌云将五首诗用手抓起,一把丢到他的脸上。 高世敬慌忙起,想知道这到底是胡乱写的词,还是真的咏竹诗。 高世敬一看万念俱灰,后退两三步惨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一口气能做出五首诗,你作弊,一定是作弊。” 悲痛欲绝地他倒在空地上,嘴里自言自语,不断重复着“不可能”这句话。 “不服?”凌云走近他,居高临下。 “我不服,想我高世敬,临安县第一大才子,怎么会输给你个山村小子,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要不然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高世敬突然抬起头来,面目狰狞道,“你一定是抄的,对,一定是抄,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呼吸能连做五首咏竹诗来。” 凌云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高世敬如此嘴硬。 场面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压抑,如果凌云被认定是抄的,那么他不仅颜面扫光,怕是日后科考也不能参加。 这话不可畏不毒,一句话就差点断了凌云的后路。 凌云在心里嗤笑。 读书人,怎么能说是抄? 他不过是诗人搬运工罢了。 抄袭,谈不上。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部朋友的佳作《重启南宋》:只为平复所有南宋人心中的“意难平”!爱好历史的你,绝对不能错过!!! (终于上四轮啦,可以说没有兄弟姐妹们的支持,就没有今天四轮的小书生,万般感谢!!!现在推荐pk中,需要兄弟姐妹们的追读,如果有时间,尽量追读一下,最后求评论!!!) 第一百一十九 谁与争锋? “抄袭?何至如此?” 凌云蹒跚慢步,看着身后诸位学子,眼中尽是好笑讥屑神色。 “好吧!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作诗!” 凌云说完,又看向周围诸位学子,轻声低沉道,“既然有人怀疑我这诗是抄袭,怀疑我这案首来路不正。” 众人的眼光,随着他的步伐在移动。 突然毫无征兆,大喝一声道“今日,我便教你等什么是真正的作诗,什么是意气风发的案首。” 回过头喝道“拿酒来!” 后方端酒的丫鬟,被他这么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心惊胆颤的她,以为凌云得了失心疯,又或是在发酒疯,一时间全身颤抖,未敢上前半步。 装13失败,内心好尴尬,但是他表面毫无波澜。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走上前。 一把抢过丫鬟手上的酒,当即坐在她脚下,自顾自地倒酒喝酒,一连喝了三小杯。 丫鬟被他这一失仪的动作,吓得躲到小斯的身后。 不过片刻功夫,凌云杯中的酒浆倾入腹中,打了一个酒嗝之后。 突然拍案而起,脚步酿跄,似有摇摇欲醉之意。 小斯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不料却被凌云一手甩开。 只见他回头望向身后诸多学子,眯着双眼道,“看好啦,这才是真正的作诗。” 说着,凌云席地而坐,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面色红润,双眸晶莹润泽,身子摇晃不停。 “我念,你们写。” 凌云觉得自己状态不好,笔好似有些握不住,突然开口向后方的人道。 只是众人以为他在耍酒疯,竟无一人理会。 李怀仁看向李承佑,似在询问是否要将他拦住,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想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是以,下方众学子,只有王景辉抓着笔在等候凌云启唇。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 ...... 凌云毫无征兆,毫无酝酿,这些诗句无一不是脱口而出,只一会儿功夫,便有了数十首。 众人越听,越震惊,无论是上方的两位大人,还是下方的诸多学子,无一不是膛目结舌,目瞪口呆的盯着凌云。 此时此刻,竟无一人出声,所有人都在听凌云诵读。 是的,说是作诗,不如称之为诵读,因为没有人,见过一个呼吸之间,十几首咏竹诗尽出,况且还是从一人之口中出。 凌云站在王景辉身旁旁,右手靠着王景辉的肩膀,拍了拍案桌,继续大声道,“酒...” 端酒的丫鬟不在像方才那样胆怯,端着酒小跑上前,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凌云身后。 凌云喝一杯,她就倒一杯。 待到王景辉写完,凌云再次开。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 王景辉奋笔疾书,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无奈只得示意两三好友,一块默。 那几人也不推辞,能亲眼目睹这一盛况,已是人生一大幸事,得以默之,岂不快哉? 诺大个府邸,大块空草地,竟只有一个人在说话。 其余众人皆默然,注视着这位以案首之名作诗的小人儿。 身高不足五尺,稚嫩的脸,清澈的眼,似要把毕生所学全部喷涌而出。 景物一人上前打扰,哪怕是高世敬,此时的他已经震撼到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他静静地盯着凌云,哪怕不愿意相信。 但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在他耳边回荡,无一不在告诉他。 这就是凌云,这就是安州府的院案首,是他一生都无法匹敌的对手。 他开始自嘲,想不明白自己何来的勇气,胆敢挑战正前方这人。 怪不得刚才凌云看他的眼神如此复杂、奇怪,原来是不愿意跟他计较,自己还处处针锋相对,真是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今夜,哪怕是高傲的他也不得不低下头颅,自嘲道,“我不如他。” 随后又嘀咕道,“安州无一人如他,甚至乃整个大乾皇朝,无一人与他相提并论。”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畅快了许多。 面对高世敬的咄咄逼人,凌云将前世十几年来,所学的古诗一股脑的朗朗诵出。 一开始还是关于咏竹诗,一杯又一杯酒浆入肚之后,渐渐上头地他。 丝毫不理会是否是关于咏竹诗,还是咏梅诗,也不管在场的有没有听过。 那些前世十几年来,默了一遍又一遍,背了一次又一次的古诗。 经由他薄薄双唇,在这知府里不断回响。 李承佑的眼神,开始出现奇妙的变化,由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不可置信... 心想怎么可能,怎么会? 就这作诗的速度、品质,谁敢争锋? 此场面,哪怕是大乾王朝,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也未必能做到比此这地步吧? 原本以为来安州府监考,是一件苦差事,今日一见,那就未必了。 如此良才,舍我其谁? 场下诸多学子,一开始无非是单纯的想看戏。 不管凌云是不是抄,只要能让他丢脸,他们似乎就乐于撞见。 不得不说,嫉妒之心,不论时代,不论年龄。 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 也还好,当着两位大人的面,他们没有太过放肆,对凌云落进下石。 如此一想,不由得暗自庆幸,不然像高世敬这样,止增笑耳罢了。 只是这一首首极妙的诗句,他们却是一首也未曾听闻过,这难道...真的都是凌云所作?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 至于凌云成诗品质如何,在座的各位都是秀才之上的人,心中自会度量。 犹似上方几位年纪半百的大儒,经历甚多,大大小小的场面与诗会,不知参加了多少。 但此景象,闻所未闻,更不用说见过了。 凌云似乎觉得小杯子喝酒,不够过瘾,于是将银杯摔倒在地,举壶而饮,好生快活!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此诗还未背完,凌云就靠在王景辉身上,倒了下去。 后方丫鬟和小斯连忙将他扶住。 只是此时的凌云,已经烂醉如泥,双腿软弱无力,下颚仅贴胸膛,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场学子宴,在凌云倒下之后,也就接近了尾声。 就在离场的时候,学政大人突然开口,“今日之事,切勿外传,违者重罚!” 【作者题外话】:凌抄公在此,谁与争锋?(昨晚本来是要加更的,毕竟上了四轮,可惜被同事拉出去吃酒去了,回来匆匆忙忙码了一章。今天傍晚pk成绩又要出来了,求推荐票,求兄弟姐妹们评论!!!) 第一百二十章 学政大人 凌云前前后后作的诗,合计不下百首。 学子宴散场之后,出了知府府邸,不少人挤在高世敬周围。 突然有人出声道“高兄,依你看这案首,可真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说话这人,恰巧正是在花园,当众拆穿将昨夜作的诗,当做现场吟诵之人。 此人姓范,单名一个建字。 话说这范建,长得贼眉鼠眼,细小的眼睛,如同他的心胸一般狭窄,正打量着周围众人。 窄小的下巴和红的发亮的嘴唇,使得整个人油光满面,一副猥琐之相。 “此话何意?”原本神色黯淡的高世敬,刹那间眼里透出一道精光。 方才如同行尸走肉的他,现在仔细一想,也觉不对劲。 十岁的少年,一夜之间作诗上百首,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在下觉得,没有人能在一呼吸之间,狂做如此多的诗,况且我等听来,首首据是上佳。” 高世敬默然,他虽有所怀疑,但刚经历的打击历历在目,一时也拿捏不住,范建的话到底是何含义。 人群中又有一人开口,“一夜之间做的却是不可能,那万一是凌云,早就有所准备,只是在宴席上借着酒兴,吟诵出来的呢?” 此人来自临安县,名叫南强。 可以看出南强是认识高世敬的,理所当然的也就现在了他这边。 更何况高世敬来历可不小,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最简单不过。 这也是看到高世敬魂不守舍的走出来,他们就一起跟着走了出来。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大都是临安县的,心里的小算盘,跟南强差不多。 南强话音刚落,众人一惊,微微点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要不然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凌云作的诗从何而来? 再者凌云只是前面十几首,是与雅竹有关,后面数十首虽然都是佳品,但都于雅竹无关。 众人仔细一琢磨,发现还真如他所言。 当然的场面过于震撼,他们一时间也没注意到。 范建突然一拍手,乍呼道,“南兄此言,犹如醍醐灌頂,才让我等发现其中端疑。” 范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手舞足蹈,仿佛发现了凌云,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猥琐的表情,再加上滑稽的动作,让人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发现气氛异常的范建,抬头一看,发现众人正在看着他发笑。 尴尬不已的他,讪讪一笑,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整理了一下衣襟,装模作样正色道,“一时间过于激动,勿怪勿怪!” 方才笑得最欢的南强,此时收住笑容,满脸赔笑道,“我等都知道,范兄乃是性情中人,自然不会同我们一般见识。” 话里话外,带着奉承,范建一听,那里还会在意方才之事,只见他挥一挥衣袖,低声笑道,“那里,那里,在座的各位都是性情中人,有时出现一些奇怪动作,纯属巧合。” “那是,那是。”众人连忙附和,似乎很认可范建的话。 “南兄这么一说,今夜凌云所吟诵之诗,并非当场所做?”回过一些神来的高世敬,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强道。 南强无比肯定,嘴角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当然,若不是有备而来,他凌云又怎么会在弹指一挥间,就能作出如此多佳作?不过是个为了扬名四海,阴险狡诈的小人罢了。” 南强一口咬定,凌云今夜之诗并非当场所著,而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 南强话音刚落,高世敬眼里的绝望,死灰复燃,一丝丝希冀正是复苏。 南强这么一说,高世敬心里顺畅许多,同时也认定了,凌云不过是有备而来。 正好当着今夜学子宴,一股脑诵出。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博得全场的喝彩,还美名其曰,让散场的学子向外传播,达到扬名的目的。 高世敬想想也不对,莫说是他,就算是大乾王朝最有名,最德高望重的大儒。 也绝非能在一夜之间,作出如此天然而成的传世之作来,更何况不单单是一两首,而是上百首。 只道是在这大乾皇朝之内,无一人能做到,又岂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能做出来的事? 亘古未有之事,你凌云一个小小的案首,一定是他的阴谋诡计。 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计谋,没想到我高世敬,差一点就着了他的道。 当时他还觉得凌云才华横溢,天纵之资,非一人之力可以匹敌。 不禁扬起手来,抽了自己两嘴巴,为慰藉受伤的心灵。 想我高世敬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的就差一点,掉入了这小人的陷阱里。 没想到啊,你凌云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毁我高世敬之道心,真是个卑鄙无耻小人! 总而言之,经得众人旁敲侧击,高世敬这才幡然醒悟。 朝着知府府邸,吐了两次口水,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今夜高世敬密谈之事,凌云不得而知,此时的他正在呼呼大睡。 一夜无话,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当凌云睁开惺忪的双眼,倍感浑身疼痛,昨夜学子宴之事,一股脑在他脑海中浮现。 凌云眼中满是震惊,想不到昨夜自己竟然借酒生疯,诗兴大发? 还好没有让人发现异常,若是醉酒之后胡言乱语…如此一想,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 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凌云还以为自己是在王家,没来由说了一句,“小红姐给我来碗青菜粥,谢谢!” 谁知进来的人确实一个陌生人,凌云抬头一看,大吃一惊,警惕地看向来人,呵斥道“你是谁?” 那人见到自己把凌云吓到了,惊慌失措地跪在地方,嘴里不听说道,“凌老爷饶命,凌老爷恕罪。”之类的话。 凌云慌了神,不知所措,忙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房间里?” “奴婢,奴婢叫小五,是知府府里的丫鬟,昨夜凌老爷您喝醉了,知府大人吩咐我来照顾您。” “知府府里?”凌云嘀咕一声,随后打量了一遍房间,才突然发现,这里并不是王府。 “起来吧,你下去给我熬制一份青菜粥怎么样?”凌云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大人说了,不管凌老爷需要什么,小五都要满足您的需求。”小五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抬头看着凌云,小心翼翼颔首道。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此时正在为昨夜之事郁闷呢,一时也没在意小五的言外之意。 凌云喝了粥之后,肚子好受许多。 小五突然说学政大人要见他,凌云有些心慌,不知道李承佑因何事找他,难道是因为昨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小五来到李承佑的门口,一到门口小五就停住了脚步,他只得硬着头皮敲门。 得到应允之后,凌云这才将门推开,低着头走了进去。 凌云抬头,躬身施礼道,“学政大人,听说您找我?” 【作者题外话】:推荐一本同为历史架空的佳作,书名为《宋武传奇》,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阅读一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详预感 “来了,坐。”李承佑看到他,微微一笑道,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不敢。”凌云躬着身,脑子如同光速般在运转,想知道李承佑到他寻他了干嘛? “不敢?”李承佑微微一愣,显然被他的话惊讶到了。 紧接着意味深长道,“跟昨夜一样,坐。” 一听到作业两个字,凌云尴尬的无地自容,哪里还有心思坐,只得毕恭毕敬道,“不知学政大人找学生来所为何事?” 说完凌云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他一眼,却发现李承佑正在打量他,他不由得惶恐起来。 “你可有老师?”李承佑突然说道。 “啊?”凌云微微一愣,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 顿了好一会,缓过神了才开口道,“学生已有老师。” “哦?”李承佑眉头一皱,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硬着头皮追问道,“恩师是何人?姓甚名谁?是何身份?” “学生一共有三位老师。第一个老师是学生村里的一位老爷爷,名叫李川,是一名童生,从小跟他学习,是以为学生的启蒙老师。第二个老师,是学生的师父,名叫徐林富,是径山书院的老师,也是一名秀才。” 凌云将他的老师娓娓道来,李承佑原本听到,凌云说自己有老师的时候,眼皮一跳,眉头紧皱。 又听到他的老仅仅只是童生和秀才时,眉头渐渐舒展,面无表情的脸,重新挂上了一丝丝笑容。 “只有两位?”看着凌云只说了两位,就没了下文,不禁疑惑看向他。 凌云思凝片刻道,“最后一位,近在眼前。” 李承佑哈哈大笑,很赞同他的说法,“哈哈哈...你倒是机灵,不过说起来,你这案首还是我亲自点的,说是老师也是事实。” “谢大人谬赞!”凌云低头拱手。 “以后就叫老师吧!”李承佑淡淡道。 凌云当即跪倒在地,向李承佑行三百九叩之礼,直到作完才缓缓道,“学生凌云,见过老师。” “嗯,起来吧!”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凌云突然拜李承佑为师,事后想想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什么礼物的也没送,老师不会怪罪他吧? 要不然也不会只给他一块玉佩,怎么感觉自己不受待见的意味? 从知府府邸回到王府的凌云,开始收拾行礼,归期终于提上日程。 “凌兄,表弟再见。”安州府城北,王景辉站在马车旁,向着马车上的俩人挥手。 “王兄,表哥再见。”凌云和胖子异口同声,向王景辉告辞。 说完就一起上了马车,同行的是府城前往灵山县的商队,张近文已经先行一步回去了。 所以凌云这边只有胖子和小兵,以及跟随胖子的三个肌肉猛男。 “来府城记得找我…”王景辉双手放在嘴边,向着远去的车队,大声喊道。 “知道了,回去吧!”马车上凌云俩人,向着城门口的王景辉,用力摆手道。 “少爷,云少爷,前方马队长说要赶路了。”小兵小跑走到两人面前,小声说道。 “那我们上车吧!”凌云凌云跳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缓缓道。 说着,胖子却是先他一步上了马车,而此时的凌云似乎看到了什么,愣在原地,看着刚才从他们旁边穿过的马队。 刚才没注意,现在远远瞟过去,发现那个走在马车旁的女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欲追上去,却因为胖子的大喊,停住了脚步 “凌云,你愣在哪干嘛呢,要走了,快上车。” “来了,来了。”凌云收回心绪,抬腿上了马车。 “凌云,还有一个半时辰,我们就可以到家了,你开不开心?”马车里,胖子喜形于色,看着凌云激动道。 可是此时的凌云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从马车窗口,将头伸出马车外,看着逐渐消失的女孩的背影。 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凌云,想不明白他两头伸出去干嘛? 于是他掀起马车后门的布条,赫然发现凌云正盯着远处的马车看。 胖子想想不对,凌云没事盯着别人的马车看干嘛? 于是他将目光逐渐下移,当看到马车旁跟着一个小女孩之后,恍然大悟。 心想平常看起来,一脸正人君子的凌云,此时竟然在偷看小姑娘。 等到马车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后,凌云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回,同时将头伸了回来。 低头沉思的他却发现胖子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容好生猥琐,惊得凌云毛孔炸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凌云深吸一口气,拍拍胸膛,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开口道,“胖子,你干嘛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咋啦,思春了?” “却,谁思春,谁心里知道。”胖子吐了吐舌头,笑呵呵地看着他,弄得他不知所以。 “刚才不知是谁,一直盯着后方的马车看,在你胖大爷面前,还不赶快从实招来。”胖子抓住他的手,一副审讯犯人的模样看着他。 “去去去,想什么呢你,我只是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好想一个熟人。” 胖子白了他一眼,吐槽道,“你就吹吧你,想女人就直说,还似曾相识,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凌云用是指,顶了一下胖子的头,嫌弃道,“你啊你,你脑袋瓜子不知道整天都在瞎想什么。” ...... “凌云,不住一晚再走吗?”回到灵山县的胖子,对着凌云挽留道。 “不了,下次,下次一定。”凌云挥了挥手,回到马车上,缓缓驶出灵山县城门。 时隔三个多月,终于要到家了,凌云紧紧握着从府城带回来的礼物,心想凌家众人见到一定会很高兴。 马车通往常一样,停在凌家门口的小坡前,凌云麻利跳下车,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冲进去了。 小兵帮他将东西放在凌家门前,转身驾着马车就走了。 凌云推开门,将东西提了进去,发现凌家冷冷清清地。 难道没人在家? 不对劲啊! 这个时辰,按理说,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我回来了。”凌云朝里面大喊一声,心想肯定有人出来迎接他。 果然不出所料,五娃从屋里慢慢吞吞走了出来,看到凌云,小声喊道,“哥哥,你回来啦?” 说着飞奔到凌云身边,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凌云先是一愣,顿感不妙,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奉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闻噩耗 “五娃乖,告诉哥哥,谁欺负你啦?哥哥帮你欺负回去。”凌云轻轻摸着五娃的头,心疼道。 只是凌云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五娃紧紧贴在他怀里,埋头痛哭。 这时,三娃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是凌云,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看着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模样,凌云有些揪心,心想家里难道真的出事了? 可是之前不是还回信说家里一切都好吗? 难道为了不让他分心,哄骗他不成? 凌云越想越急,越想越害怕,愿自己所想皆相反。 “三姐,我回来了。”看着略显疲惫的五娃,凌云笑着说道。 三娃露出欣慰地笑容,用力点头,只是眼眶里的泪水,突然从她的脸颊滑落。 “五娃乖,先起来,有什么说可以跟哥哥说,有哥哥在别害怕。”凌云半蹲着,双手抓着五娃的肩膀,凝视着满脸泪水的她。 看着还在不停掉眼泪的五娃,凌云用手擦了擦,擦完还不忘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别哭咯,在哭就变成花猫子咯,到时候哥哥就不要你了。” 谁知道一听到凌云说不要她,原本小声抽泣地五娃,当即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把凌云哭蒙了。 以往他这样吓唬五娃,她都会立即止住哭声,心想今天这是怎么啦? 一个两个,表现如此怪异? “三姐,到底什么什么事了?” 凌云突然看向三娃,希望她能告诉自己。 只是后者紧咬牙关,就是不开口说话。 凌云心乱如麻,耐住烦躁地心继续追问,“大姐呢?在不在家?” 三娃欲言又止... 见状,凌云心急如焚,只得边走边大喊道,“阿姐,我回来了...” 叫了好久,仍是无人回应。 难道是去田里了? 现在六月底,想想也是。 现在距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况且现在是夏天,兴许要比往常晚些。 于是凌云自顾自的,将东西放到院子里,向两个爱哭鼻子的小妮子道,“我去田里了,你们要不要去?” “弟弟,不要去。”一直沉默不语地三娃,听到凌云要去田里,突然开口制止道。 “怎么啦?”凌云真是觉得奇怪,五娃见到他就扑到他身上哭,三娃见到他,一声不吭。 难不成真如自己所想,凌家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了不成? 旋即一想,怎么可能,他们家都变成这样了,还能出什么意外? “三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出了事就给弟弟说,放心有我在。” “弟弟,”三娃停了凌云这番话,心里蠢蠢欲动,刚想将来龙去脉说与他听,谁知这时有人找上门来了。 “凌小子回来了?”突然门外传来声音,凌云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川。 “李爷爷,你怎么来了,小子还想着明天去拜访您呢?倒不曾想,我这刚到家,您就过来了。”凌云笑道,快步走到门口。 “你小子,现在可了不得咯,我呀!可不敢让你这秀才公到我那寒舍去哦!”李川笑着打趣道。 凌云走进一看,李川身后跟着一群人,都是村里的人。 见到凌云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看来他中秀才之事,是有人上门报过消息了。 心想也是,距离发榜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天。 本县的县令早就接到了消息,自然会将此好消息传回来。 衙役来报喜,必定敲锣打鼓,他们知道,也属正常,只是对于他们来此,还是有点不太理解。 众人见到凌云,纷纷上前同他打招呼,凌云一个个的回应。 还有些人,抱着孩子就要跟凌云握手,美名其曰沾沾他的喜气,好让她的孩子,将来也能科考成功,成为像凌云一样的秀才公。 凌云心里虽不愿,但还是来者不拒,一一跟他们握了手。 有些小孩不知道怕生还是咋地,一靠近凌云就一直哭,不管怎么哄都哄不好。 可是一远离凌云,孩子就止住哭声,这一现象不只发生在同一个孩子身上,一连好几个都这样。 村里人都说,凌云可是文曲星君,全身散发着神光,一般孩子是靠不近他的。 凌云笑了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幻想出来的。 “李爷爷,诸位叔伯,婶婶,都进来坐会。”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凌云想他们进去坐会,虽说凌家宅子小,但是总不能一直让人站门口吧? “不不不,大家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我们村的秀才公。还有就是村里听说你小子考上了秀才,打算在祠堂摆个一天一夜的酒席,以表示庆祝,时间就定为三天后,一切都有我们来准备,你觉得怎么样?”李川先是拒绝凌云的邀请,而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行,麻烦各位叔伯婶婶们了。”话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凌云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 “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三天后再聚。” “李爷爷,诸位叔伯再见。” 村里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凌云再次回过头,看着三娃道,“三姐,你刚刚要同我说什么?” “弟弟,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三娃轻声低语,声音有些更咽。 凌云心想说就说呗,这天还能塌了不成,搞得这么煽情干嘛? “嗯好!”凌云点头会意。 “大姐和二姐,她...她们不在了。” “什么?大姐二姐不在了?她们去哪了?”凌云一惊,紧紧抓着三娃的手,追问道。 “大姐她…她去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去了,听…听说回不来了。”三娃说完,大声哭了起来,一旁的五娃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姐…二姐被卖到隔壁村做童养媳了……啊啊…”三娃一边大哭,一边委屈说道。 凌云腿脚发软,踉跄退了两三步,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可置信的他,瘫倒在了地上,足足愣了半盏茶的时间,嘴里还不停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不…一定是假的对不对?”凌云跪爬到三娃面前,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告诉自己,这个一个玩笑。 对,三娃见他这么久不回家,跟他开玩笑呢,一定是这样。 【作者题外话】:早上好呀!各位。转折来了,猜出来了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凌家二娃 可是三娃梨花带雨重重摇头,给了凌云当头一棒,万念俱灰的他,踉跄着站了起来。 似乎想到什么,急忙跑到她们的房间。 进去一看,大床小床都还在,只是小床没有了席子和棉被,上面还积攒着淡淡的灰尘。 房间里,除了留给妹妹们的衣物,大娃和二娃的全部衣物,已经消失不见,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偌大个房间,凌云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空唠唠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哭声停止了,太阳也即将要下山了。 凌云走了出来,脸上没有笑容亦没有悲伤,只是镇定的看着三娃,“阿姐在哪个大户人家?” 三娃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二姐知道。” 凌云急忙追问,“那二姐被卖到哪里?是何人家,你可知道?” 凌云严肃,却掩盖不住眼里的着急,慌忙之下,三娃将她所知道的消息,一股脑讲了出来。 凌云闻言,撒腿就往周老伯家跑。 “周老伯在吗?”凌云在周老伯家门口着急喊道。 “谁啊?”周大婶的声音传了出来,走进一看,发现是凌云,连忙热情招呼道,“哎哟!秀才公来了,快进来…” “婶,周叔在家吗?”凌云站在门口没有动,将头伸进去探了一眼,想知道周大常在不在家。 “哎哟!您来的真是凑巧,这刚回来喝了一碗水。”说完转头朝里面大喊一声,“他爹,秀才公找你咧,你快来啊!” 周大常一听,秀才公? 莫不是凌小子回来了? 周大常闻声而动,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一看还真是凌云,哈哈笑道,“凌小子回来了,怎么今儿刚回来就到叔这儿?快进来喝杯水。” “不了,叔。小子能不能烦请您,陪我去一趟下河村周家?” “哦?莫不是…”周大常沉凝片刻道。 “叔,慢点,正常速度就好了。”路上,周大常不停地鞭打着水牛,嘴里不停的催促。 凌云虽然这么说,但声音里无不透露出迫切。 下河村周家,二娃到这儿已经两个月了。 每天早起天洗衣做饭,挑水砍柴,虽然累,但是二娃还能承受得住,因为跟在家差不多。 可每当她干活出错的时候,周家孙氏就不给她饭吃,第二天还要让她,饿着肚子继续干活。 每次还要被她奚落,说她是被花钱买回来的童养媳,就是将你打死,官府也管不到这。 在周家每日只能吃一顿饭,周家孙氏说,你的饭钱,早就花在买你的里边了。 只要饿不死,只要还有口气儿,你就要给我们周家干活。 照顾她躺在床上的肺痨儿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做牛做马,那是她应尽的责任! 可是不管二娃如何拼命干,如何勤劳卖命干,周家孙氏瞧她就是不满意。 一瞧她不顺眼,就是一顿毒打。 往后更甚,几乎是一天一顿小打,三天一顿大打。 二娃被打得体无完肤,满身伤痕。 如今的她,已经对周家孙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可是周家孙氏每当看到她,胆怯的眼神,就会露出渗人的笑容。 现在的二娃,只要一听到孙氏的声音,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手心不停地冒冷汗。 在这里惨遭虐待,二娃曾偷偷跑回凌家,谁知当天就被孙氏找上门来。 站在凌家门口,扯开喉咙大放厥词,说她们凌家拿了钱,签了卖身契,还把女儿藏在家里。 说她们凌家背信弃义,被逼无奈的凌家,只能将她赶走。 二娃再次离开了凌家,回头望向凌家众人,满眼绝望。 回到周家后,孙氏提起棍子就往她身上落,下手没有丝毫的犹豫,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仿佛眼前的二娃,在她眼里就不是个人,而是她发泄的工具。 苦命的二娃被打得遍体鳞伤、皮绽肉开,全身没有一块是没有伤疤的。 周家孙氏一边打着,一遍还不忘讥讽她“你个死丫头,我看看还敢不敢跑,你不是能耐吗?你跑啊,现在怎么不跑了?” 二娃被打的磕头如捣,惨叫声叫的惨无人寰,可是一直叫到声嘶力竭,周家孙氏依然没有要放过她的征兆。 棍子落得一次比一次重,直到将二娃打得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最后还不忘踢上几脚,感受到心里无比的畅快和解气,方才摆手。 此后,二娃知道她跑不掉,我不敢再跑。 想死的心一直在滋生,可是她又怕,如果她觅死了,周家孙氏会不会又要去凌家讨个说法? 想到这,她又不敢去寻死了。 终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她,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二娃这般想,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唤她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她们家四郎的。 心想自己,已经虚弱到这地步了吗? 就连耳朵都开始出现幻听了。 二娃自嘲的笑了笑,干瘪的嘴巴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开。 随后使劲的摇了摇头,硬撑着想站起身来继续干活。 可还没站的起来,又听到四郎的声音,由远到近。 她愣了很久,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艰难的回过头四郎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没有说话,心里害怕又是幻觉,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她终于是挣扎得站了起来,此时凌云早已来到她跟前。 二娃用她那,早已伤痕累累的手,抚摸着凌云的脸。 动作很轻,生怕自己的手,擦伤弄脏了她四郎的脸。 她晓得弟弟,从小就喜爱干净,像是有洁癖一般。 犹记得小时候,她刚烧完柴火,手上有碳灰,黑漆漆的。 她往身上拍了拍,就想抱起一旁的四郎。 谁知四郎一见到,她黑不溜秋的手,吓得后退两三步,最后跑回了房间。 她顿在原地,茫然无措。 那时她以为是,四郎不喜欢同她亲,害她那天晚上伤心了好久。 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不曾想却被他发现了。 四郎爬上床,帮她擦干泪水,温柔说道“二姐可不要哭鼻子哟!哭成花猫子,弟弟就不喜欢了。” 从那起她才知道,原来四郎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脏兮兮的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卖身契约 如今她的手很脏,上面布满了伤口,垃圾和灰尘卡在伤口上。 只是轻轻一触碰,疼痛感侵袭而来,让她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的人儿,睁着双眼静静看着她,眼眶的泪水在打转。 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他的脸上了,这人一闪也不闪,一点都不像他四郎。 他家四郎可挑剔了,她突然笑了,梨花带雨。 想着要真是她家弟弟过来,看到她这个模样,四郎一定会嫌弃她。 还会朝她吐舌头,碎碎念道,“二姐,你的手可真脏...” 她突然发现眼前的人,眼睛眨巴了一下,她慌忙将手抽回。 上下察看,身上的衣服破破碎碎,非常的脏。 在她的身上,已经寻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擦手了。 她只能对着眼前的人,喃喃自语道,“弟弟,别嫌弃二姐,二姐不脏,二姐干净。” 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嫌弃自己。 哪怕是幻觉,她也舍不得醒来。 她真的好累,要是四郎回来见不到她和大姐,会不会跑来找她们。 会的,她弟弟最好了。 最是疼爱她们姊妹,总是把好吃的偷偷藏起来,然后夜里睡觉时再分给她们。 这般想着,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似乎那段时光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可是四郎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可是已经那么久了, 她还在想,要是以后四郎有出息了会不会想起她这个姐,会不会把她接回家。 会不会看到她这个模样,就狠心不要她了。 如是这样想着,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又将要碰到脸上的手,停顿了下来。 刚想把手放下来,谁知那人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往他脸上压了下去。 二娃慌了,挣扎着想要抽出手来,还不停念叨,“弟弟不喜欢……” “二姐,我是四郎啊!”那人大哭道。 “四郎,四郎在考试哩,我们家四郎要中秀才了,以后也是个官老爷了。” 二娃自言自语,一想到自己有一个争气的弟弟,她抿着嘴乐了。 “二姐,我真是四郎,不信你摸摸看。” 凌云大急,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你不是四郎,四郎爱干净,四郎爱干净。” 凌云明显看到当他说他是四郎时,二娃眼里出现了光,一瞬间又暗淡了下去,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 只是她越挣扎,凌云越抓得紧。 看到二娃怎么样,凌云心痛的抱着她安慰道,“二姐,走,我们回家,四郎带你回家。” 谁知凌云一说回家,二娃瞬间挣脱他的手,后退两三步,与凌云拉开距离。 喃喃自语,“回家,不,不能回家。” 仿佛回家这件事,是她的噩耗一样。 “你们在做什么?”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看到来人,二娃立即缩在凌云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竟然敢偷懒。我看你是讨打,看我今日不把你打死...”周家孙氏大声骂道,随手抽了一根木棍,就想要上前教训二娃。 “别以为躲在别人后面就没事了,快给我出来,今天看我怎么教训你。”见到紧紧缩在凌云背后的二娃,孙氏破口大骂。 随后用手指着凌云,阴森笑道,“臭小子,我不管你是她的谁,识趣的赶快离开,若不然今日我连你一起打。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嘛,你可得小心点哟,我这个人就是有这么个优点,下手可没有轻重。若是不信,你看看自己身后的人就知道了。” 说完,磔磔怪笑打量着他,似乎在考虑要怎么一同教训这两个人似的。 本就愤怒的凌云,听到来人说着怎么毒打二娃,脊梁一寒,顿时怒不可遏、七窍生烟。 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一字字挤出牙缝道,“今日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凌云发誓,来日定让你周家断子绝孙,并将你周家祖坟,在太阳底下暴晒七日。” 孙氏一听,先是一愣,错愕地看着他,显然被他撂下的话给镇住了。 加上凌云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霎那间是又惊又气。 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般大小的少年,竟然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更想不到的是,小小少年,如此心狠手辣! 她们周家,如今只有一个苦命的娃,还病卧在床。 若是以后自己老死,躺在棺材里,还可能要被人家拿出来暴晒,此时的心情不由分说。 简直是气得嘴角直颤抖,但又不敢再说放狠话, 不过她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吓破胆的人,挺了挺身子,为自己壮胆道,“她是我花钱买来的,有卖身契,怎,怎么打不得?” 凌云看着她讥笑道,“你确定能打得?按照大乾王朝律法,对丫鬟乱用私刑,罚十两银子,杖打五十大板。” 孙氏一个山村老妇人,怎么会懂得了法律。 听得凌云恐吓,当即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反驳道,“我没有乱用私刑,她偷懒,你看到了,她偷懒我还打不得吗?” 一看她受了惊吓,凌云乘胜追击,冷笑道,“呵,没有?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到县衙门讲理去,我就不信,凭借我凌云秀才的身份,还能让你逍遥法外不成?” “你,你就是凌云?你如何能中的了秀才?不可能不可能?休想骗我。” 一听到来人是凌云,凌家的唯一的男丁,孙氏心里一惊。 她也曾听闻凌家出了个径山书院的学生,可是灵山县这么大,十里八乡也不曾见过秀才。 心想就算他去科考,也不可能考得上。 再说了,她又不是强买强卖,她有卖身契。 对,卖身契。 说着便进门将卖身契取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 有卖身契在,她心安了不少。 就算他是秀才又怎样,难不成秀才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往周家 “我有卖身契,你看,我没有犯法。”孙氏手握着二娃得卖身契,拿起来让凌云看。 “她,我今天必须带走。”凌云一字一句看着她说,语气咄咄逼人。 丝毫没有商量得语气,仿佛是在下命令而不是商量。 “你想干嘛?我...我跟你讲,她可是我花了钱的,你不能将她带走。”看着凌云戾气冲天的眼神,孙氏下意识地闪躲,不敢与之正面对视。 凌云压着火气道,“这是十二两银子,是你的两倍。人和卖身契,我今日都要带走,你若是不服气,便到县里告我。” 听到袋子里竟然有十二两,周家孙氏目瞪口呆,紧紧握着凌云扔给她的钱袋子。 犹豫不决的她,先是将钱袋子打开。 闪闪发光的银子,刺了她一眼,让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十二两银子,相当于她两年的收入。 况且有这个银子,她不仅能重新在买一个童养媳,还能剩一半的钱留给她儿子治病。 这笔帐怎么算都是赚的,更何况听凌云说,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那可是见县令都不用下跪的秀才公。 就算状告到衙门,保不准县令站在那一边呢? 万一,不行不行...还是将钱收下稳妥,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如此想着,孙氏也不再耿耿于怀,只见她眯着眼睛赔笑道,“凌侄子,您可别怪婶,婶也是花银子买来的。” 凌云知道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他吃不准灵山县的县令是否会帮他。 不过若是她不放人,那么就算动用他师父李承佑的关系,也要把她二姐带回家。 还好算这女人也还算识相,见钱眼开。省得他麻烦。 况且这件事,到底谁是谁非,他如今也不清楚。 到底人家手里有卖身契,总不能说是孙氏强迫凌家,写下的卖身契吧? 这里有不亚于天方夜谭! 因此凌云只是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回过头,对着二娃温柔道,“二姐,弟弟背你回家。” 说着便把二娃背着,二娃本不愿意,但耐不过凌云力气大。 “凌小子,这儿。”凌云背着二娃下了山,刚到半山坡,周大常急忙跑上来。 想搭把手,却被凌云制止住了。 牛车缓缓驶向广平村,一路上,二娃一言不吭,凌云也没有说话。 气氛沉闷,周大常想开口说话,但回过头看到俩人的状态,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回到凌家,杨氏和梁氏已经回来了。 看到凌云背着二娃进了门,杨氏急冲冲地跟在身后。 杨氏看着伤痕累累的二娃,哭的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念叨,“我的娃啊...怎么会这样啊?” 此时的凌云,对她的哭声视而不见,显然对她有怨言。 凌云让三娃端来热水,并让她帮忙擦拭二娃身上的伤口,拿出金疮药交给交代她,擦拭过后涂在伤口上。 交代完,凌云出了门,自己亲自下手熬制了一碗青菜肉粥,肉是他买回来的。 擦完药之后,凌云将煮好的粥端到房间里,看着三娃喂她吃了两三碗,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吃饱之后,二娃躺在小木床上,凌云帮她盖上被子。 “四郎...”刚出门,杨氏就走了上来。 “有事”凌云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收回,眼神有些淡漠。 “儿啊...你不要怪娘,娘是迫不得已。”杨氏看着他,眼泪不停掉落。 其实凌云不怪她什么,只是怨她为什么不通知自己? 同时也怪他自己,非要逞强。 觉得自己离开之前,已经把凌家安顿好了,就没有预料会发生这种意外。 若是自己低下头来,向胖子借个五十两银子,这点钱相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是自己非要逞强,死要面子活受罪,才会发生这重事。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离去这段时间,凌家困难接踵而至。 如果他能为仆先知,他一定,一定会放下自己的高傲。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将她们,一个个的接回来,好好待她们。 可现如今大娃下落不明,一想到这他的心,就像被无数个蚂蚁咬着一样难受,如同万蚁噬心。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疲惫了,先回去歇息了。”凌云平淡说道。 说完就回了房间,蒙起头来想要睡觉。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知道后半夜,知道眼皮子睁不开的他,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凌兄忽然惊醒,睁开眼一看,天已经亮了。 起床简单洗刷之后,不理会众人的挽留,便匆匆出了门。 只是临走的时候,叮嘱三娃给二娃做些肉吃。 三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杨氏,发现其没有说话才点点头。 凌云坐着周大常的牛车来到县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叫周大常将他放下,而是指着路让他驾到胖子家。 来到胖子家之后,凌云付了钱,交代他不必等自己,有人坐车就回去吧,他自有安排。 等周大常走了之后,凌云轻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门。 开门的人,伸出头来看了看凌云,不知道他这么早来这敲门干嘛。 且看他身上的衣着,虽然干净,却又破旧,且瞧着又眼生,于是淡漠道,“你找谁?” 凌云看到他打量自己,知道他并不认识自己,于是说道,“在下凌云,是你们家少爷的同窗好友,今儿前来有急事找你们家少爷,烦请通报一下。” 小厮踮着脚,手指不停搓着朝他晃了晃,发现凌云并没有会意。 于是动作幅度大了起来,凌云还是没反应。 闷哼一声,反手将门关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嘲讽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周府攀亲来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说着门即将关闭,凌云眼疾手快,迅速将脚伸了进去,将门卡住。 小厮一见他的脚将门卡住,大声喝道,“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厮一连三问,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说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指了指门上的牌匾,嗤笑道,“看到这两个字没?周府,知道周府是什么地方吗?” 随后想了一想又道,“算了,就算给你说,你也听不明白。乡下来的土包子罢了,怕是这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念,我还跟你较什么劲啊我。” 【作者题外话】:终于有好兄弟加群了,莫名的感动!!!所以为了他,我早早写了两章,十二点送上!!!欢迎兄弟姐妹们加群,无论是吐槽,还是催更,或是建议,书生都乐于接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平平无奇 说完还不忘朝凌云甩手,将他驱赶道,“总而言之,这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趁本少爷今天心情不错,趁早给我滚。要不然待会叫人过来,到时可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嘿嘿!” 这个点没点好处他可不敢去叫少爷,少爷那起床气可不是盖的。 一言不合就跳起来打人,打得手疼了还叫人一起打。 那么多次挨打的教训,他早就学聪明了。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说不定还真认识少爷,去还是不去呢? 凌云却是一动不动,着急道,“我真有急事要找你家少爷,你去通知一下,或者你将小兵叫出来。” “叫什么叫,小兵哥岂是你能叫的?什么,你...你认识小兵哥?”小厮突然一愣,惊愕的看着他。 “嗯嗯!我真的是你们家少爷的好朋友,你要是不信,可以将小兵叫出来,他一见到我,肯定会认得我的。” “真的?”小厮不确定道。 “真的。”凌云点头。 小厮低头沉思,凌云见状往他手里塞了二十个铜板。 后者将钱放在手里掂了掂,心想你若是这么上道,早就帮你同抱了,何必等到现在? 小厮拿了钱,叫凌云在此等候片刻,待他去通报, 关了门,小厮想了想,还是先去找小兵的好,这样比较安全。 毕竟少爷那边,实在是恐怖! “小兵哥,外面有人找。”此时的小兵正坐在自己房间里,这个时间点虽然少爷没醒,但是他得候着,万一有个突发情况,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谁啊?可曾留下姓名?”小兵头也没抬,显得无精打采。 “好似叫凌云...”小厮挠了挠头,不确定道。 “凌云?”小兵从凳子跳了起来,追问道,“小何,你确定门外那人叫凌云?” “好像是的。”看到自己得头如此激动,小何更加不敢肯定了,万一说错了,免不了一顿骂。 “快走,我们出去看看。”说着小兵快他一步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把门开了。 看到有人开门,原本蹲着得凌云,连忙站了起来。 “云少爷,您怎么来了?”小兵一看,果真是凌云。 “我来找你少爷有点事,你看我方便进去嘛?”看到小兵出来,凌云得心放松了。 “方便方便,快进来,少爷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非常高兴。”小兵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凌云引进了门。 凌云进去之后,小何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他真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小孩,真就是少爷的朋友,看小兵哥这么样子,关系怕是不一般。 完了,他会不会一进去就跟少爷告状,说我拦着他不让进门,还羞辱他。 我该怎么办? 门口的小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俩人消失的背影,急得汗流浃背。 “你家少爷醒了吗?”凌云突然开口,他来得匆忙,直到刚才蹲在门口等待的时候。 他才意识到,现在的时辰还有些早,太阳都还未升起,以胖子的作息时间,怕是还未起床。 “少爷,估计一会就会醒了,云少爷,您先进来喝杯茶,我去叫少爷。”小兵一听,这才意识到这个时辰,还未到少爷的起床时间。 一想到要去叫少爷起床,小兵身体有些发虚,额头开始毛冷汗。 “小兵,你怎么啦?”突然发现小兵神色有些异常,给他倒的茶已经溢出来了,还在倒。 “哦哦哦,对不起,云少爷。”回过身来的小兵,急忙将将茶杯放下,将以溢出来的茶水擦拭干净,重新给凌云到了一杯。 “小兵,你没事吧?”看他这个模样,凌云不忍关心道。 “没...没事,可能是今日起床过于早些,有些昏昏欲睡,这才惊扰了云少爷,还请云少爷恕罪。”小兵恭敬的低着身子向他赔罪道。 要说以前小兵对凌云客气,那是看在自家少爷的面子上。 那么现在,凌云已经不需要凭借谁的面子,单凭秀才公的身份,就足够小兵对他发自内心的尊敬。 “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俩认识这么久,怎么还把我当外人了?”凌云笑着打趣道。 小兵也挠着头笑了起来,显然被凌云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凌云一直以为性子就很好,不论是待胖子,还是他,永远都是这么客客气气。 有时候他在想,凌云生气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这么多年来,跟在少爷身边,还从来没有见过哩! “云少爷,您先喝杯茶,我去看看少爷起了没。”小兵向凌云施了一礼,抬腿就要走。 “等等吧!不着急,等你家少爷睡醒再说。”凌云伸手拿,将他叫住。 小兵一愣,心想云少爷来这么早上门,肯定是有急事。 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将他叫住呢? 不过凌云不说,他也不敢问,只得安静站在一边。 “坐啊!这么拘束作甚?你少爷不在场,同我一起,无须多礼。”凌云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小兵坐下。 他一个客人坐着,小兵却要站着,让他很不习惯。 “小的不敢。”小兵低头推辞道。 “你啊你...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凌云也不好逼迫他坐下,毕竟这儿是周府。 他不确定大户人家的规矩,生怕一个不小心坏了规矩,引来主人家的不喜。 他今日前来,本就是要求帮忙的,若是惹得周家主人不满,就算有胖子这个关系,怕也难以启齿。 “小兵,谁来了?”突然有声音传来,小兵急忙转身想来人请安,“小兵,见过老爷。” 来人点了点头,看向正在喝茶的凌云。 小兵话音刚落,凌云这才意识到来人,竟然就是周府的主人,胖子的爹爹周大富。 他慌忙站起来,向周大富拱手道,“晚辈凌云,见过周老爷。” “哦!你就是凌云?”周大富大吃一惊,没想到在院中坐着的人,竟然是他儿子口中经常念叨的人。 他不禁细细打量其凌云来,虽然以前在书院远远见过一面,但却看得不清晰。 如今细细一打量,发现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活脱脱地就是一样普通人,平平无奇。 哪里有他儿子讲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周家出手 “周老爷,晚辈正是凌云。”凌云微微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周大富见到,他很惊讶似的? 只见他一个劲在哪,对着他上下打量,有点儿让他摸不着头脑。 “哦哦,是凌云啊!这么多年来,倒不曾想今日等到你登门了,这真是一大喜事,快坐快坐。”周大富伸手,示意凌云坐下。 想不到眼前这人,就是他儿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人。 每次他一问儿子,什么时候将他的好朋友,带到府上来做客时,他儿子一开始信誓旦旦,说下一次休沐的时候。 可是一次两次休沐时间,都未曾见到人来,再问他的时候,只剩下含糊其辞的敷衍。 今日可真是出乎意料,竟然被他给撞见了,而是看样子,他儿子还不知道他好朋友的到访? 有趣,真是有趣! “劳烦周老爷挂念,晚辈真是受宠若惊!”凌云恭敬回道。 当真没想到胖子老爹这么和睦,一点都不像胖子,真不知道他那些坏毛病,学的谁。 “你这孩子,还叫什么周老爷,你自幼与富儿相熟,喊我一声周叔即可。话说这么多年来,也多亏了你照顾他,要不然我们都不放心咧!” 周大富哈哈大笑,话里话外,无一不表露出对他的感激。 “不敢不敢,一直以来都是守富照顾我颇多。”凌云微微一笑,连忙推辞。 “哈哈哈,你这孩子尽为他说好话...富儿什么样,我这个当爹的还能不知道吗?若是给他知道你在背后这么夸他,指不定又骄傲成什么样。” 凌云笑笑不说话。 “对了,凌侄儿,不介意周叔这么称呼你吧?” “不介意,不介意。”同周大福说话并没有什么压力,倒真像叔侄一般的谈话,让人产生莫名的好感。 “哎!那我就拖个大,以后就叫你凌侄儿。你这么早来府上,之前可曾用过早饭?” “还未用过,其实侄儿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凌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 毕竟第一次登门拜访,就让人家帮忙,况且他两手空空,连一点礼物也没带。 他不禁拍了拍脑袋,真是越着急,越容易误事,着急起来,连规矩都忘了。 “哦?你且说来听听,看为叔能否帮得上忙。”周大福一听惊讶的看着他。 不过仔细一想,也能明白,他突然登门造访,肯定是有事。 并且看他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事情很严重? 已经到了连富儿,都解决不了的大事? 看模样,想来是情况不容乐观,不然也不会这个时间点,就迫不及待登门。 “是这样的,晚辈有一长姐…”凌云难以启齿,但迫于无奈,还是把不好意思抛在了脑后。 敞开心扉,一股脑将他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同周大福说了个遍。 说到深处,凌云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大福闻言,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倒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寻令姐。凌侄儿这事你放心,只要令姐在灵山县,就算藏在洞里,我也能帮你找出来。” “那晚辈就先多谢周叔了,日后若有用到小子的地方,周叔尽管吩咐,小子定当尽心竭力。” 得到周大福的回应,凌云稍微心安了些许。只见他左手抱在右手上,置于胸前微微一晃,向周大富抱拳道。 “无需多礼,你是富儿的好友,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周大富摆了摆手,眼里尽是笑意,示意他不要有负担。 只是周大富越觉得简单,凌云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小人物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就在凌云失神瞬间,周大富向着说道,“小兵,去把王总管叫来。” “是,老爷。”小兵会意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小兵领着王总管往这边走来。 来人一到,便朝着周大福行礼请安,“老爷,您找我?” “老王,这是凌云,凌侄子,富儿的同床好友。”周大福指了指凌云,向他介绍道。 王总管听到周大富的介绍,微微抬头喵了他一眼,而后又迅速落下。 倾身靠近他,五指并拢扣拳,重心微微下压施礼道,“老奴王福,见过云少爷!” 凌云眼疾手快,连忙将他的手往上抬,便抬便道“不敢不敢,王爷爷休要折煞小子了。” 王总管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凌云会上前将他的手抬起,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哎哟!云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反应过来的王总管,当即摊着双手堆笑道。 看着俩人一来一回,煞是有趣。 不过周大富对于凌云的这一举动,委实大吃一惊。 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懂规矩的小人儿,不免高看了他几分。 再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由自主的叹气摇头。 心想若是富儿,有这孩子一半懂礼节,也不至于让他夫妻俩,操碎了心! “好了,凌侄儿无需客气。”听到周大富的声音,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周大富这才缓缓开口道,“老王,今儿找你来是有件事拜托你去做。” “不敢,老爷尽管吩咐就是,老奴定当尽心尽力。”王总管一听,立即严肃起来,毕恭毕敬的看着周大富。 “还是让凌侄子与你细说吧!”周大富看着凌云笑道。 “哦?还烦请云少爷告知。”王总管眼光朝凌云看了过来。 “不敢当,王爷爷,是这样的...” 凌云与王总管说了大娃的事,并大概描述了大娃的长相特征,想拜托他能不能帮忙找找看。 毕竟周家在灵山县,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找起人来必定比他一个人找的要强。 王总管这一听,思凝片刻,低沉道,“这么一说,云少爷此行是为了寻令姐一事?” 凌云点头称是,“王爷爷,可有把握?” 【作者题外话】:推荐朋友一本书《重启南宋》,故事背景南宋为背景,主要讲的是主人公万航,风波亭意外落水,魂穿南宋大理寺,目睹千古奇冤,尽忠报国,天日昭昭! 秉承岳飞将军的夙愿,他内斗奸臣,革新金融;外攘夷敌,纵横捭阖;大胆进言,厉兵秣马,屯粮备战;改造火器,大兴战船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得一般? 虽然他知道周家在灵山县实力雄厚,但毕竟茫茫人海,诺大个灵山县,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况且他连大娃一个画像都没有,只能从脑海中搜寻对于大娃的印象,描述给王总管。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两三个月不见,希望不要像二娃那样,惨遭虐待,模样大变。 如若不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昨日他将二娃带回家,原以为二娃会知道大娃具体在哪跟人家走的,毕竟那天他们是同伴而行。 可现实给了凌云一巴掌,二娃因为周家孙氏对她的鞭打。 以至于现在的她,一想到过去就会瑟瑟发抖,惊恐万分,显然是对过去耿耿于怀。 凌云无可奈何,只好迁就她,不让她被迫回忆! 毕竟二娃现在情绪不稳定,他看着已是心疼不已,又怎么会激起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不过在他出门的时候,二娃还是说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县城城北。 城北虽不大,可到底要找谁,他也吃不准。 他唯有想到胖子家,毕竟周家在灵山县,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他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求助,希望周家能看在胖子的面子上帮帮他。 “嗯,在县城里找个人倒也不算太难,若是...”王总管思凝片刻道,不过有些话他没说下去。 “这样,老奴先吩咐下去,打探一下这近几个月买卖丫鬟一事,看看是否有云少爷描述之人。” 凌云也听出了言外之意,大娃若还在县城,找到她也不算太难,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被人卖到了其他地方,那么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竟周家的影响力,在这灵山县还是有话语权的,外人见到都会给予三分薄面。 到了其他地方,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如此甚好,小子在此先谢过王爷爷了。” 听到王总管的答应,凌云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愁容满面的脸,露出一丝丝笑意。 “云少爷无须多礼,您是少爷的朋友,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罢,王总管和周大福嘀咕了几句,就下去了。 “凌侄子,我们先下去吃些糕点,如何?” 王总管走后,周大福轻声询问道。 “周叔,小子现在还未感到饥饿,还是在这儿等守富起床先吧!” “嗯,这样的话,那叔就不强迫你了。” 周大福看到凌云不愿意,也不强求。 点头过后吩咐小兵,下去准备一下吃食过来,“小兵,安排人送一些吃食过来,勿要让云少爷饿着了。” “是,老爷。”小兵闻言,转身忙去了。 接下来他和周大富聊了会天,话题无非是围绕学习。 问到他有没有考过府试之类的,凌云一一作了回应。 只不过到最后,还是没将自己过了院试,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在凌云眼里,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事实是他想错了,十岁的秀才。 就算在大乾王朝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小小的灵山县那就更不用说了。 当周大富知道凌云是秀才之后,嘴巴张得足足可以放的下一颗鹅蛋。 聊了没多久,周大富就借有事先离开了,同时告诉他,让他在这里不要有负担,权当自己家一样。 同时还不忘嘱咐小兵,尽一切满足他的要求。 凌云笑了笑,想不到他爹这么热情,这让他始料不及。 他原以为,作为灵山县的第一富商,讲话沟通都会带点刺。 这也是他不愿意接受胖子的邀请来周府玩的原因,同时也是他不让胖子帮他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正好相反。 闲着无聊,凌云自个玩起了五子棋。 又觉一个人玩甚是无趣,便教会小兵。 于是两个人坐在茶桌上,下起了棋。 结局如何,看到小兵欲哭无泪的表情,就能想象出来。 “凌云?不是吧!凌云,你怎么来了?”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凌云转身一看,不是胖子还有谁? “你醒了?”见到胖子,他咧嘴笑道。 “真的是你啊凌云。”胖子看到凌云,喜形于色。 而后又看向小兵,“你怎么做事的?凌云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兵看到胖子盯着他,心惊肉跳,身体筛糠似的道,“少...少爷,您那时还未起床,小...小的,不敢惊扰您的好梦。” 胖子指着小兵,失望道,“这能一样嘛?凌云来了,怎么能算惊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凌云突然开口道,“得了,胖子,我还不懂你啊!起床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胖子搓着手,讪讪一笑。 凌云白了他一眼道,“跟你实话实说,其实是我让小兵不要把你叫醒的。以防万一,你这暴脾气,一起床就将他暴打一顿。” 原本不好意思的胖子,小心思被凌云拆穿,这下就更尴尬了,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下去。 旁边的小兵一听,不由得感激涕零。 他万万没想到,凌云不让他去叫醒少爷,是出于这种考虑。 看向凌云的眼里,满是感激。 只是凌云现在正跟胖子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兵的变化。 此时的胖子正袒胸**,高兴之余还想往他身上扑。 凌云急忙从位置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半分仪态。 否则被胖子这么一压,他估计最轻也得受重伤。 凌云还不忘摆手,示意他停下来,“胖子,停..停住,这可开不得玩笑。” “瞧你这反应,本少爷又不会压倒你,真是的。”看到凌云抽退就跑,胖子嘟着嘴浅浅一笑道。 “再说了,本少爷也不是很胖,就算一个不小心,也不会有事,你无须担心凌云。” 凌云白了他一眼,语气心长道,“胖子,你真是不自知。” 胖子不以为然,撇撇嘴道,“凌云,不是我说你,就你这长相一般,本来就不吃香,个子又没有我高,瘦骨嶙峋的,一股妖风就能把你吹走,真想不明白你以后怎么讨婆姨。” “噗…”凌云当即喷了一口茶,错愕的看着胖子,实在想不明白,这种话怎么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呢? 长得一般? 胖子的这句话,瞬间在他脑海里不停回荡。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在学习? 什么叫长得一般? 竟然说他长得一般,瞧瞧这胖子说的是人话吗? 就凌云对自己的长相来说,虽谈不上一表人才,但也没胖子说的这么差吧? 他觉得自个至少能打五分,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不及格的原因在于他瘦了点,皮肤黝黑了些,但好似也没他说的这么差啊? 况且胖子你在说别人的时候,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你那叫不胖? 凌云双手环起来,围成一个圈,但还是感觉自己的双手,抱不住胖子的腰,他管这叫不胖? 凌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想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凌云歪着头,鄙视的看着他,“胖子,你这叫不胖吗?” “胖吗?”胖子疑问地看着他。 还自信地站在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道,“哪里胖了?” 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自豪道,“他们管这叫安全感,凌云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安全感吧?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胖子一副说了你也不懂的表情,而后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我爹娘也说了,我这不叫胖。每次平常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叫我多吃点咧!说什么能吃是福。” 胖子咧嘴一笑,两个大白牙露了出来。 凌云感叹,胖子也就牙齿好看点了。 不然全身上下,胖得让他不忍直视,关键是他还引以为傲。 吃过早饭,胖子心血来潮,带着他在府里逛了个遍。 不得不说,古代大户人家的府邸,面积之广,足以放得下数十个足球场。 若是拿现在的凌家来比,三十个凌家都比不过。 胖子告诉他,单是扫地的佣人就有十来个,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 况且府里景色宜人,走上一圈,像是在逛公园。 至于景色嘛,其实大都类似,花草树木,假山和小池塘。 凌云在想,这么大的府邸,住在这儿的人,应该感觉到很惬意吧? 他发现自己同胖子逛完一圈周府,腿都酸了,精疲力尽。 以至于到了胖子的院落,他直接瘫在太师椅上,一动都不想动。 七月的天,热得要命。 中午他只好在院子里小憩了会,睡醒又被胖子缠着他玩了会游戏。 原本胖子还想叫来张近文,说是人多热闹。 但是凌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玩,那才没有派人去叫。 一直到申时,王总管终于回来了。 看到来人,凌云沉寂的心开始觉醒,扑通扑通直跳。 他满怀期待的望着王总管,希望王总管能带回来他想要的好消息。 只是事与愿违,可见老天并不将他怜爱! 王总管一见到他老泪纵横,手抬着衣袖,擦拭着眼眶的泪水道,“云少爷,老奴没本事,半天过去了,没有打探到一点儿消息…老奴愧对云少爷的信任。” 闻言凌云脸色惨白,神色暗淡。 哪怕他对这个结果,有一万个不满意,也不能表露出来。 毕竟王总管不是他的人,帮他是情分,不帮他是本分。 更何况,王总管也是尽心尽力,早上出发,一直到这个时间点。 中间足足有八九个小时,如此尽心竭力,他还能有什么怨言? 于是故作坚强,安慰道,“王爷爷没事,我在找找,总能找到的...” 话虽如此,凌云眼里的绝望溢于言表,神情恍惚,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其实他心里都知道,连周家都找不到的人,凭他自己,难如登天。 只是不愿意承认,面对这个事实罢了。 凌云这么一说,王总管同意的点点头。 心想这才半天,以诗找不到,说明搜查得不够仔细。 于是王总管又道,“对对对,云少爷说的对,老奴再加派人力打探。” 而后跟胖子打了招呼,就又离开了。 王总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这一来一去,到头来受折磨的是凌云。 此时的他脸色阴沉,一动不动低头不语。 胖子一脸迷糊,不知道前前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总管到底在帮凌云做什么事? 凌云为什么又会大早上的出现在他家? 满脑子的疑问,不知道找谁来解惑。 想上前问凌云,看到他这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又不敢多做打扰。 他只好招手叫来小兵,询问他凌云到底发了什么事,。 谁知小兵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胖子一脸嫌弃的让他滚远点。 谁知小兵一听,如释重负,真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留下不知所措的胖子,在原地发愣... 这时周大富正好路过,看到一脸痴呆的儿子,心想他儿子这又是再发哪门子疯, 一个人搁那站着一动不动,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目光再往后一看,赫然发现凌云坐在那,也是一动不动。 他们俩这时在干嘛? 一脸奇怪的他,正欲上前询问。 忽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这是在书院学习的冥想之法? 他可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虽然对学习上的事认识不多,但也偶尔听闻别人提起过。 读书的孩子常常坐着发呆一动不动,时间长的时候,可达半天。 以至于在民间对书生有一个贴切的称呼,那就是书呆子。 如今再看这俩人,还真别说,确实有书呆子的模样。 刚考完试,还这么勤奋,凌云这孩子还真是不错,到府上来还不忘带他儿子学习。 看着发呆的俩人,周大富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胖子发现他爹,正在他斜对面正盯着他们看,于是他果断的走了上去,“爹,你在这干嘛?” “哦!没干嘛,爹不打扰你们,这就走,马上走,坚决不能打扰你们学习。” 话还没说完,等胖子再朝他看去的时候,周大富已然没了踪影。 胖子莫名其妙,怎么感觉他爹说话怪怪的? 什么不打扰他们,什么学习之类的? 胖子眼珠子一转,闪出一道精光,心想他爹该不会以为我和凌云在学习吧? 这要是传出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们明明在发呆好吗? 可是他爹已经走了,胖子在心里祈求,希望他不要外传吧! 第一百三十章 杳无音讯 谁知道周大富出了院子之后,立马警告下人,谁也不许乱去少爷院子。 要是那个不长眼的惊吓到了,正在学习的少爷,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下人们听到自家老爷的这番话,尤为莫名其妙。 心想少爷在院子里读书? 这句话耐人寻味! 只不过大家面对周大富撂下的狠话,感到诚惶诚恐。 虽然老爷平时很温和,很好说话。 但这次话里话外,明显加重的语气,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没有人敢顶风作案,纷纷下意识远离少爷的院子。 以至于后面胖子在院子里,呼唤下人的时候,竟无一人敢上前应答,气得胖子牙痒痒。 刚要回到房间,周大富就对着里门大声喊道,“夫人,夫人。” 周夫人听得周大富,在门外大呼小叫,直至进了门,看着他嗔怒道,“这把年纪的人了,这么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也不怕被人看到,传出去你这一家之主的威信何在?” 周大富讪讪一笑,一脸讨好道,“嘿嘿!夫人,我方才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周夫人看着笑眯眯的他,惊讶道,“哦?是什么秘密?” “我刚才去富儿的院子里,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瞧见什么了?” “你猜猜嘛,我想你肯定想象不到,我们的富儿在作甚。” 柳眉紧皱道,“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了甚事,莫不是富儿他又调戏丫鬟了?” “你瞧你,想到哪去了,真是为老不尊。” “你说谁为老不尊?”话音刚落,周夫人恶狠狠地盯着他。 周大富身体猛地一哆嗦,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快,一不小心秃噜了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嘿嘿,夫人是我为老不尊,莫怪莫怪...”周大富一听,顿时秒怂,不停求饶道。 用他的话来说,这不叫怂!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硬能软。 况且对待自己的妻子,说话怎么能硬气。 周夫人脸上隐约有了怒气,语气不免加重了些,“那你还不赶快说,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一事无成的老家伙。” 周大富欲哭无泪,眼神复杂的看着周夫人,不禁腹诽:我这叫一事无成? 他看了看装饰颇为华丽的房间,心想若我这也算一事无成,那这偌大的灵山县,还有成功的人吗? 不过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免得火上浇油。 眼见自家婆脸上蕴含怒气,周大富立马换上讨好的笑脸,“这就说,这就说。” 只见他,装模做样咳嗽两声,松松嗓子道,“我瞧瞧同你讲,我方才路过富儿院子,竟然看到他正在学习哩!”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周夫人惊讶的从床上站起,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仔细盯着他的脸,想确认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是不是很惊讶?方才为夫看到时,也只是稍微比你镇定些。实在是难以置信啊!我们富儿果然时长大了。”周大富老泪众横,心想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况且如今他的儿子已经时童生,啥是童生?在进一级那可就是秀才了。 哪怕他们家有钱,可秀才的身份可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这可是大乾王朝的身份象征。 昨日他儿子回来时,一脸沮丧的跟他们说,自己真是没本事,竟然只考了个童生。 两人一听,这还得了,他们周家竟然莫名其妙的出了一个童生。 周大富喜不自胜,这可是他们周家顶天的大喜事。 当即下令家里没人发赏银,这一消息直接引爆全场。 周府上下,传出一阵有一阵的欢呼声,久久不能平息,仿佛在庆祝什么大事似的。 惊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遥望周府,心想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喜事,竟这般欢呼雀跃。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周家唯一的小少爷过了府试,考上了童生。 想要巴结周家的人,当即备上厚礼,纷纷上门庆祝。 周大富来者不拒,回礼比送礼的还要丰厚,直接惊呆了众人。 没想到这周大富人,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一些因嫉妒没有备礼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需备些薄礼,不仅能在周大富面前混个脸熟,还能将本钱赚回来。 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生意,真是羡煞旁人啊! ...... 周大富同周夫人分享过后,还不忘振振有词往自己脸上贴金道,“不得不说,富儿越来越有为夫当年叱诧风云的风范了。” 周夫人白了他一眼,嗔目道,“呵,您可真是不知羞,富儿那点儿像你?” 周大富颇有微词,“夫人,你这么说,为夫这就不赞同了。要问富儿哪里像我?这里里外外不都跟为夫小的时候一摸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样刻画出来的。” “呵...”周夫人笑而不语。 看到自个妻子不信,周大富继续道,“夫人,你还真别不信。若不是为夫小时候家里落魄了些,指不定凭借我这机灵的脑袋,早就功成名就了。” 随后顿了顿感叹道,“还好,小时候家境贫穷,要不然,还遇不上你哩!” 说完还不忘平复自己激动的心,若有所思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看到他这个得瑟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只见她冷森森笑道,“周大富,你什么意思?啊,是嫌弃我配不上你咯?” 此话一出,周大富明显感觉到房间的温度,下了一个台阶。 炎热的夏天,他的后背微微发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回过神来的他,悻悻地看着周夫人,一脸谄媚。 “脑子机灵是吧?落魄了是吧?功成名就看不起我是吧...” 周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用手,扯着周大富的耳朵。 于是乎,房间里传出猪叫的声音,霎那间,鬼哭狼嚎... 话说这边凌云独自坐着发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竟无一人打扰。 但他也知道,难过是没有用的。 只得站起身来,将悲伤收起藏在心底,继续等待王总管好的消息。 见他起了身,胖子这才上前关心。 当胖子安慰道,“凌云,别难过了,笑一笑嘛。” 于是乎凌云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下人的笑容,胖子欲哭无泪。 理想是美好的,只是现实太残忍。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凌云收到的消息,只有冰冷的四个字—查无此人。 【作者题外话】: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小书生的兄弟姐妹们。同时感慨一下,小书生下推荐了,也出了新书榜,人气开始往下降。希望兄弟姐妹们,有时间每天可以追读一下,这也是对小书生的一种支持!!!每天三更,稳定更新。(喜欢这本书的人可以加下群,每月十五号发稿费会在里面发红包!!!) 第一百三十一章 舅舅上门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房间里暑气蒸腾,然而凌云的心却冰如地窖。 “凌云,没事会好起来的。”胖子还在安慰凌云。 只是凌云笑了笑不说话。 而后想到什么,低沉道,“胖子,明天我村里为我置席,你若是有时间可以带上近文一起来,小兵知道地方。” “哦,是不是秀才宴席。”胖子瞪着他的小眼睛,好奇道。 凌云笑着点点头。 “好呀好呀!我们明天就去,那你这是要回家了吗?”霎时间听说他要置办秀才宴席,胖子欢呼雀跃,随后一想到他要回去了,心情有些低落。 “嗯,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待我送给我老师。”凌云原本想去一趟径山书院的,把自己考上秀才的事,同徐林富说一声。 转头一想,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还是算了吧! 干脆托胖子捎去一封书信,言明情况,并告诉家里最近的一些琐事,希望他能谅解。 交代完胖子,凌云就坐着马车回家了。 不过顺路他也买了一些米,毕竟他昨天出门去发现家里的米缸,已经没有几个米了。 一路上凌云和小兵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很是沉闷。 凌云到家之后,五娃现在凌家院门前,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凌云下了马车,当即跑了下去,看了一眼他,转身便掀开马车的帘布,一览无余。 可是马车里面,除了发现有几袋米,空无一人。 五娃回过头来,昂着倔强的小脸,抽泣道,“哥哥,大姐呢?” 说完泣不成声,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眼眶里掉落。 默然,凌云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又将嘴合上。 沉默了好一会,才走上前,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妹妹乖,别哭了。” “哥哥,姐姐,姐姐找不到了。”说着扑到他胸前,大声哭了起来。 凌家众人许是听到了,五娃凄惨的哭声,纷纷从院子里出来。 见到凌云,先是一喜,随后将头伸到后面,发现被掀开的马车空无一人,顿时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三姐,把东西提进去吧!”他身上有五娃,一时走不开,只能喊来三娃将东西提进去。 三娃闻言,当即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便将五袋小米搬了进入。 小兵走后,凌云将五娃抱了起来,却不知道贴在她胸膛的小人儿,什么时候睡着了。 五娃并没有多重,许是最近能吃的东西太少,脸上的肉有些干瘪,显得没有血色。 凌云将她抱回了房间,放在小床上,将一件薄外套盖在她肚脐眼上,随后将窗户打开。 他推开凌大山房间的门,想看看他最近疗养的情况,病情是否有好转。 谁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重重的中药味,他刚进去的瞬间,就被这股浓重的中药味,呛得直咳嗽。 当即逃出了门,站在门口躬着身子,大口呼气。 见状梁氏急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有余悸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三娃看到直咳嗽的他,便接来一碗水。 凌云一饮而尽,瞬间觉得鼻子舒服了好多。 缓了一下,凌云才缓缓道,“奶奶,我没事,只是一时间不习惯,多吸一吸就好了。” 见到凌云没事,梁氏这才放心道,“孙儿,不习惯咱就不进去了,有我们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没事奶奶,我再试试,不习惯我立马出来。” 说着凌云捂着鼻子,想尝试再次走进去。 梁氏想开口拦他,但一想到自己老伴异常思念孙儿,一时间两边为难,最终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再次进来,凌云这次学聪明了,先是用抹布捂住鼻子。 等中药气味透过抹布,鼻子一点点呼吸,及至渐渐习惯之后,他才将抹布放下。 此时再见到凌大山,他的气血比以往要好。 见他进来,挣扎着抬起手,他见状立即伸手接住凌大山的手,仿佛再说:爷爷,孙儿在这。 凌大山见到他,自然是激动不已,但此时的他吱吱呜呜的,说话含糊不清,凌云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好在梁氏在一旁替他翻译,说是凌大山非常想念他,说他是凌家的骄傲,最后嘱托他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劳累费神。 凌云自然是连连点头。 出来之后,对着天空狠狠吸了口气,顿时神清气爽,中草药的气味,当真令他很不习惯。 想了想,他又去看了一下凌大仁。 话说他爹真是个苦难之人,之前好不容易好转的身体,一不小心在门前的小坡上又滑了下去。 也是因为凌大仁的二次摔倒,才最终导致凌家成现在这样。 要说大娃的失踪,凌大仁是脱不开干系的,但是凌云怪他吗? 他想了想,谈不上怪,只怪家里没有将这件事写信告诉他吧! 可是回过头来,站在他们的角度一想,他们做的确实毋庸置疑。 为了让他责无旁贷的考试,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归根结底,大娃的事还是因为他,如果他在家,如果他低下头向胖子借点钱,如果... 只是没有如果,从头再来一遍,可能他的选择还是一样也吃不准。 至于二娃,他到底还是想不明白,杨氏怎么会狠得下心来画押签字。 可能在她内心深处,女儿生死远远没有凌大仁安全重要吧! 换成是他,面临相同的困境,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两全其美? 可是世界上,哪里会有两全其美的事,不过是芸芸众生对美好愿望的祈福罢了。 当凌大仁看到他的瞬间,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眼睛里充满了神采,额头和嘴角两旁深深的皱纹里蓄满了笑意。 “四郎,你来了。”轻轻一声,蕴含了多少复杂情怀。 凌云板着的脸挤出了一丝丝笑容,强颜欢笑道,“爹,身体可好些?” “好好好,爹爹身体已经无碍,只是...” 原本眉开眼笑的凌大仁,刹那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暗淡,眼神中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变得暗淡无光。 “没事爹,一切又孩儿在。”凌云咧嘴笑道。 只是凌大仁看着故作坚强的他,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不由得抬头,将眼泪压了下去,不想让凌云看到他的软弱。 在凌大仁房间出来,凌云抬头深深和了一口浊气,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 第二天一早,可能是这两天过于劳累,凌云直到辰时三刻,听到院子外嘈杂的声音才突然醒来。 走出门外一看,竟然是他舅舅杨华。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朋自来 在往后一看,发现不只是舅舅一个人来,舅妈,表哥表姐。 原来是舅舅一大家子都来了,手上还提着不少的礼物。 看到来人,凌云甩了甩头,迫使自己精神些。 整理好思绪,正准备上前打招呼。 谁知舅舅杨华,先他一步小跑上来,一把将他抱住,“哎哟!我的乖外甥,想死舅舅我了。” 见状,凌云摸着他的胡渣子,笑呵呵道,“舅舅,外甥也想你。” “嘿,真乖!我们四郎如今大了不少,再过些年怕是舅舅都抱不起咯!”看着个子不高,却让他感到沉甸甸的凌云,杨华感慨道。 凌云嘿嘿一笑。 “舅妈,表哥表姐,你们都来啦!”跳下来之后,凌云一个个的打招呼。 “哎!四郎真乖。”舅妈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回应道。 “舅舅,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呢?”凌云歪着头看着杨虎,提满了东西的双手笑道。 此时的他,像个小大人模样。 凌云往后仔细一瞧,发现还有好几袋米,心想舅舅待他们家,真是无可厚非。 “哈哈哈…你这孩子,瞧你说什么傻话,舅舅来还不提点东西来,难道要赤手空拳来?”杨华哈哈大笑道,还不忘打趣他。 凌云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 突然想到了什么,杨华再次开口,只是声音蕴含着不悦,向他吐槽道,“你这小子,别怪舅舅讲话难听,怎地中了秀才都不往舅舅那送封信?莫不是做了秀才公,瞧不起舅舅啦?” 看似在责怪他,不告诉他中秀才一事,只是杨华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 凌云当即向他言明缘由,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舅舅,外甥这两天实在没空闲下来,原本想着今日上门去通知一声,未曾想,外甥还未起床,您就到了。” 杨华一听,果真没有在接话。 凌云心想舅舅大概也猜出了,他这两天在忙什么。 而后就是凌云陪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舅妈和表姐则是在里屋,同凌家其她人聊天。 吃了午饭,舅舅杨华单独将凌云叫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小破大树下,杨华缓了口气,看着凌云认真道,“四郎,舅舅想跟你聊聊。” “舅舅您请说。”凌云昂着头看向他,等待他的后续。 看着凌云冷静的模样,好似会猜到自己会寻他谈话一般,不由得愣了一下。 “舅舅知道你心里有些怨你娘,也怪舅舅我,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如是舅舅能第一时间发现,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凌云一听,便知道他在说大娃二娃的事,于是他当即回道,“舅舅,外甥并没有责怪娘亲的意思,说到底都是怪自己,若是能早点知道,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凌云抬头看着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杨华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嗯,既然事已至此,舅舅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呀,一切都要往前看,切莫耿耿于怀,失了斗志。” 凌云有些怅然若失,但也知道不能在舅舅面前,表现出软弱的姿态。 不然会让他觉得自己无法撑起凌家,为其徒增担忧。 于是他故作坚强,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仿佛眼前这一切磨难,都只是毛毛细雨,在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舅舅,外甥知道,外甥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外甥定当加倍努力,争取在上一层楼。” 听到凌云的保证,杨华很是欣慰,只是他越是坚强,落在杨华的眼里就越是心疼。 心想着上天真是不公平,凌云这般乖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苦难。 莫不是一定要将他,打入万丈深渊,才是停下它那双,无情无义的手? 杨华长吁短叹,满眼心疼道,“你能如此想法最好,舅舅也是担心你被家里的琐事所困扰,失了进取之心。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教你什么,可是越是懂事就越是吃亏。” “再者说,你并无兄弟,家里又出了这种事。除了你,家中现在也没个男人能出来管事,所以还是需要你多担待。若是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同舅舅打声招呼,切莫觉得见外,不好意思开口。 “世人常说,外甥与舅舅亲,你千万不要把舅舅当外人。记住,舅舅永远是你坚定的后背!” 杨华语重心长,同他说了一大推道理,无非就是,让他不要因为凌家眼前的种种困难,丧失了科考之心,失去了进取之心。 凌云当然不能让杨华失望,慌忙中将自己的悲伤掩盖起来,向其信誓旦旦道,“舅舅放心,外甥无论如何都会尽心竭力,争取考中进士,光宗耀祖。” 不管经历什么样的磨难,科考他是绝不可能停止,这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决计不容错过。 ...... 到了下午,村长的儿子赵二来到凌家,说是宴席大概是申时五刻开始,而凌云在申时三刻的时候,需要到祠堂上香。 凌云点头会意,赵二得到他的点头才离开的凌家。 凌云对于广平村的祠堂非常熟悉,因为过年时,他都要来这上香,所以并不需要别人带路。 来到祠堂,早就有人在这儿等候,大都是村里最年老的长辈。 见到他到来,在座的众人当即站起来。 凌云向他们施了一礼,长辈们才与他说明祭拜规则,等到凌云示意自己明白的时候,众人才开始忙活起来。 吃饭的时间,大概是五点,直到四点多的时候,胖子才姗姗来迟。 “胖子,近文,你俩怎么现在才来。”一见到俩人,凌云张开双手,高兴上前搂着俩人。 张近文看向胖子,后者摸了摸头,尴尬笑了笑道,“家里有点事耽搁了。” 话说起来迟的原因,还得从胖子说起,当他同他爹娘言明其要去凌云家时。 俩人表现得非常惊讶,想着今儿又不逢年过节,想不明白自家儿子这个时候去凌云家干嘛? 这凌云前脚刚回去,显然不是为了见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卑辞厚礼 看着疑惑得俩人,胖子只好同他们交代了来龙去脉。 谁知俩人一听,大吃一惊。 目瞪口呆得看着胖子,一脸不可置信问道,“你是说,凌云过了院试?” “嗯嗯!”胖子点点头。 他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好惊讶的,凌云过院试那不是很正常吗? 而后又将凌云是院试第一名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俩人惊得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小小的十岁少年,竟然能在院试上,一举摘得桂冠。 这是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最终胖子没有理会俩人的膛目结舌,直接带着小兵径直出门去了。 方向自然是张近文家,而后才是广平村。 只是胖子还未出灵山县,就在他去接张近文的时候,周大富托人带来了一车礼物,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胖子先是一愣,不解的看向来人。 来人解释,这是他爹特意交代的,说是去好友家,礼薄了有失礼仪。 胖子本不愿意,因为他理解凌云,这么一车东西想来他是不会收的,以至于他临走的时候,根本没带什么礼物。 只不过是一些平常的东西,书籍,纸墨笔砚…想来这些东西,凌云当是不会拒绝。 却不曾想到头来,他爹竟然给他安排了一马车的礼品。 胖子嘀嘀咕咕,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守富,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张近文一出来,看到多出来的马车上的东西,大吃一惊。 随后一想嘀咕道:自己才带这么点,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 于是他火急火燎的去准备,到头来也不知道买什么合适,急得他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愣了好一会,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家开客栈,后院堆积了各种酒。 宴席肯定需要酒,不如就直接将酒带去得了? 于是乎张近文叫人装了,满满一马车的酒。 就这样四个马车浩浩荡荡,从灵山县驶向广平村。 “胖子,近文,你俩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原本看到俩人的到来,凌云高兴的上来将手挎在他们肩膀上。 谁知他回头一看,竟发现两个马车上面装满了东西。 真是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 一车酒,另外一车则是做衣服的布条,棉被… 全是凌家短缺的物资,凌云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收还是不收。 就在凌云犹豫不决的瞬间,胖子直接吩咐小兵,叫人扛着就往凌家院子跑。 凌云有意制止,谁知胖子看向张近文,咳嗽了一声,后者会意。 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将凌云挎在他们身上的手,紧紧握住。 凌云这才发现自己大意了,导致一时间动弹不得。 见状,小兵直接带人,二话不说便将东西搬进凌家。 村里原本打算在祠堂里置办宴席,但一想到凌家女人为多,若是将宴席摆放在祠堂里,她们就只能坐在外面。 很显然他们不敢这么做,毕竟凌云才是今天的主角,要是让他家人坐在祠堂在,怕是会触怒到凌云的底线。 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女眷能进祠堂的道理,他们也不敢赫然开此先例,免得让人诟病,影响了凌云的名誉。 思来想去,只好商议将位置选在凌家院子里。 当然凌家院子半个球场大小,显然装不下这么多桌子,于是他们就将摆不下的桌子,放在外面。 因为广平村出了这么一位秀才,全村都要来吃席,以表示隆重。 再加上十里八乡的人,也都会派人过来结识一下凌云,所以准备的桌子就更多了。 从凌云家门口往下看,一排排全是桌子。 凌云想,这个比他参加的学子宴,还要热闹上不少,毕竟学子宴只是一人一桌,纵然坐满也不过数十人。 反倒是今日,这里的桌子也是差不多五六十张,但他粗略估计,至少可以坐下两百号人。 这可以算得上是广平村的一大盛景了,此时可以随处可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因为大娃二娃的事,凌云本意是不愿意举办这个宴席。 但那天李川瞧瞧跟他说了一下,他考上秀才,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已经关乎广平村全村的人的希望,况且置办宴席冲冲喜也好。 前面的话他没听得进去,但后面那句冲喜,却是让他眼前一亮,也就没有了抗拒。 于是在小坡上,上演这么一幕。 五六个人往凌家搬东西,而广平村的秀才公正在被人挟持着。 若不是凌云跟他们有说有笑,村里的人怕是会,提着榔头上前招呼胖子两人。 胖子俩人带来的东西,在广平村村里引起了轰动。 凌云和他们一样,都是出身农民,却不曾想到头来,别人送来的礼物,就足够他们拼死拼活干半辈子。 他们内心不免产生疑问,难道读书真的可以让生活更美好? 改变命运无异于异想天开,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做,送孩子蒙学只不过是为了让其以后能在城里找份好的差事罢了。 但是眼前辆车礼物的这一场景,着实让他们既嫉妒又羡慕。 对于读书这件事,作为农民的他们,心里是抵触的。 他们在田里累死累活,到头来不过是碎银几两。 若是将孩子送到私塾,就相当于一年的辛苦劳作,都用来打了水漂,自然没人愿意这么做。 毕竟李川的例子在前,让他们对读书这件事,既向往又恐惧。 哪怕是村里家里多了几个闲钱的人家,也不过只是将孩子,送去蒙几年学而已。 至于科举,他们想都不敢想,而这已经算得上是村里的富贵人家了。 可想而知,古代贫富差距是多么悬殊,一点都不亚于后世。 …… 就在小兵搬完所有东西之后,胖子才不缓不急地将凌云的手松下。 凌云转身回过头看着两人,笑吟吟打量他们道,“行啊,你们,是不是早就合谋算计好了?” “嘿嘿,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胖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胖子哥哥 凌云翻着白眼,看着俩人恨恨道,“人家送礼都是卑辞厚礼,话说你们厚礼是有了,但是这卑辞怎么到你们这,就变味了呢?” “嘿嘿,我们这不是怕你...” 胖子嘿嘿一笑,话只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都心知肚明。 一想到大娃二娃之事,为了防止再生意外,凌云没有再推辞。 而是错开话题道,“行了行了,走,带你们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俩人见到凌云没有再拒绝,心里不免松了口气,于是跟着他进了凌家院子。 进来的时候,胖子很是好奇的打量着凌家的每一处角落。 直至进了凌云的房间,才疑惑道,“凌云,你就住这种地方啊?” 凌云看着他点头,“嗯嗯,有什么问题吗?” 胖子吞吞吐吐道,“这个会不会,不...不太安全?” 胖子原本想说的是,这种房子会不会太破落了些。 不过怕伤到凌云的自尊心,旋即一想,还是换种委婉的说法好些,免得引起他的不悦。 凌云一听,便知道胖子想要表达什么。 若是他是十岁的少年,那倒会产生不喜,可是一个成年人,又怎么会计较这些,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于是他看着胖子微笑道,“还好啊,能遮风挡雨,至少也没让我受冻挨饿,只不过...” 话还未说完,他就莫名停顿下来,神情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胖子没注意到他的状态,继续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面对胖子的追问,凌云默然片刻,才忧郁地回了句,“没...没什么...” 凌云赫然发现,凌家除了他,不曾受冻挨饿,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未曾幸免。 还记得有一年,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他住的房间刚好漏水。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他爹凌大仁见状,二话不说,将蓑衣穿上。 冒着大雨,趁着夜色爬上屋顶,捣鼓了半天,才勉强将滴水的洞口堵住。 犹记得那时侯,也和现在一般六七月份。 外面电闪雷鸣,一闪一闪的雷鸣声,将他吓得脸色煞白。 不只是他,其他姊妹,均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知道那时候的凌大仁,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一个人顶着狂风暴雨上屋顶。 丝毫不畏惧狂风骤雨,震耳欲聋的闪电。 当时的凌大仁,就像个巨人一样,毫不犹豫地顶在他们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 张近文发现了凌云神色异常,扯了扯胖子的衣袖,示意其不要再追问。 胖子嘟着嘴,满肚子的疑问,显然对农村充满好奇。 不过看到忧心忡忡的凌云,他也不敢再继续追问,生怕一个不小心,捅到了凌云的痛楚。 就像现在的凌云,莫名其妙的伤感。 正当如,喜从何来,忧亦从何来,悲又从何来? 这当是,意外的来临,从来不会与你打招呼。 一个瞬间,便将你整个人打得措手不及。 “哥哥,哥哥,”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凌云回过神来,朝门口看去。 只见此时,五娃正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突然见到凌云旁边坐着俩人,愣了一下。 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小妮子刚刚跑出去玩了,胖子俩人来的时候她恰巧不在,所以才会觉得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多出来了两个人。 再且在她心里,认为自家哥哥,一向不喜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 这么多年来,她还未在村里,见过她哥哥同谁玩过哩! 沉凝片刻,五娃再次开口,明显并没有见到陌生人而感到畏惧,昂着头嘟嘴道,“哥哥,他们是谁呀?” 凌云站起来摸摸她的头,指着张近文为其介绍道,“他们都是哥哥在书院,认识的好朋友,这个叫张近文哥哥。” 听到凌云介绍他们,张近文显得有点紧张,而胖子则是满脸期待,翘首企足。 令胖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凌云在介绍完张近文之后,就停下来默不作声,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胖子。 胖子一愣,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好似在说,还有我没介绍呢? 见到凌云没打算介绍胖子的意思,五娃指了指胖子道“哥哥,这个呢?” 凌云装模做样扶额叹息,顿了许久才摸着她的头,慢条斯理道,“妹妹,不需要哥哥介绍,你看下他身材就知道了。” 于是乎,五娃带着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胖子。 眼珠子不停转着,不确定地低头细语道,“哥哥,这个哥哥莫不是就叫胖哥哥?” 凌云笑呵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赞扬道,“嗯,咱们五娃真棒!一眼就能看出本质,真是天赋异禀咧!” 五娃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道,“啊?真的叫胖哥哥吗?” 旁边的胖子听到凌云的介绍,气得脸色发青,嘴巴时而鼓鼓,时而瘪,想来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凌云丝毫不理会胖子,看着五娃的眼睛,无比肯定道,“当然啦!以后你就称呼他为胖哥哥就好了,我想他肯定会喜欢这个别称的。” 旁边张近文一听到凌云对胖子的介绍,不由得憋笑起来。 若不是害怕伤到胖子的自尊心,张近文估计会忍不住爆笑出声来。 胖子看到凌云越描越黑,已经到了快让其相信的地步,连忙插嘴道,“凌云,我不叫胖子。” 手指不停挥舞着,好似在示意凌云,赶快向其解释。 谁知凌云却视而不见,胖子无可奈何,只得自己上前解释道,“凌妹妹,哥哥叫周守富,你可以喊我周哥哥,亦可以喊我守富哥哥,但是唯独不能喊我胖哥哥。” 胖子说完,委屈巴巴的看着五娃,希望她能改口。 谁知五娃瞪着小眼睛,昂头轻声道,“为什么呢?明明胖哥哥要好听些。” “噗!”张近文噗嗤一声,他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回过头,眼神凌厉的盯着他,冷冷道,“近文,你笑什么?” 张近文慌忙捂住嘴,不停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我没有笑你,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噗!”张近文此话一出,凌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胖子火冒三丈,压着怒气低声道,“凌云,你又在笑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贵宾降临 凌云吸了一口气,将笑意压下去,重新换上一副颇为冷漠的表情。 只见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一本正经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笑你。我只是和近文一样,忽然想到了开心的事,一下子没忍住。” 说完凌云和张近文俩人相视一眼,同时爆笑了起来。 捂着肚子,叉着腰,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胖子一听,哪里还想不明白他们俩再笑什么,只见他的嘴巴一会鼓,一会瘪,像是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怒火。 眼看就要到了发飙的极限,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被他将其压了下去。 胖子若无其事地将怒气压下去,愤愤不平的他,在心里面为凌云俩人打上标签。 其内容为:某年某日,凌云同张近文,无端嘲笑胖爷,不是本少爷。 凌云错愕地看着胖子,心想他今天竟然没发脾气,当真出乎意料! 不由得嘀咕道:难道是当着五娃的面,不好意思发飙? 就在凌云失神的瞬间,舅舅杨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乖外甥,快出来。” 听得声音有些急促,凌云连忙走出门外,“舅舅,发生甚么事了?” 舅舅缓缓道来,“邻村有人来了,村里的长辈叫你出来招待一下。” 凌云惊愕万分,到底是想不明白,村里自己办的宴席,邻村来凑什么热闹? 再者说,也没人提前告诉他,竟然还有着档子事。 事已至此,凌云哪怕无比郁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凌云回头向胖子俩人严明缘由,并表示暂时不能陪他们的歉意,想着让他们在他房间待着就好。 谁知道胖子听到凌云要出去招呼客人,跃跃欲试,嚷嚷着也要去。 凌云拧不过他,只得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凌云站在小破下路口的左手边,胖子和张近文站在右边。 而村里的老爷爷李旦,站在凌云的右前方,这个站位是很有讲究的。 胖子两人不能和凌云站一起,以免盖了他的风头。 前面的李旦不能站在凌云的正前方,避免挡住了他的风头。 这一盖一挡,凌云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免在心里腹诽,这封建习俗还真是繁琐,一个简单接待,还整这么多歪理。 倘若哪日他高中,再次置办流水席,那岂不是更加复杂? 话说接待的方式,不外乎就是前方的李旦喊着来人的名字。 那人在经过凌云的时候,他要躬身行礼,以示欢迎。 例如李旦会在右前方,对着来人大声喊道:下江村陈二携礼到来,礼三小包,米两袋,布条三张之类的。 面对这种方式,凌云内心欲哭无泪..... 直到李川来到他身边,跟他讲明缘由,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方圆几里的村庄,听到广平村出了一位十岁的秀才,大为震惊。 纷纷想要上门拜访,只是苦于求路无门,同时又不敢冒然上门。 只好向广平村村里的老人打听,于是村长找到李川,言明能否为凌云办一场宴席。 他们来全权操办,只要凌云点头即可。 李川身为他的蒙学先生,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要给与三分薄面。 只是他没想到过程这么繁琐,不禁有些后悔。 但李川告诉凌云,置办酒席的好处,这不仅对他们广平村有利,对他也是百利无一害。 对此,凌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希望其能够解惑。 李川这才娓娓道来,说是方圆几里的村庄这么多年就出了凌云一位秀才,而且还是十岁的秀才。 这般年轻,将来无疑是最有希望高中进士的存在,再者哪怕是不能高中,只要能考过院试,他们必定会有求于他。 到时候若是等到他中了举人再来巴结,怕是为时已晚,还不如趁他还是秀才的时候,以吃席的借口,送来些薄礼,以结善缘。 将来若是他有幸考过乡试,他们当然也会上门求其庇佑,凌云也会兑现他得承诺。 什么是承诺? 收了礼,就相当于凌云自己许下的承诺。 因为这种话不需要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 况且,今日前来的人,村长那边都有登记,到时候只要对着花名册勾兑即可。 至于他们看重的无非就是凌云的潜力,有朝一日能将他们的田地挂到凌云的名下。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暗箱操作,大乾王朝比比皆是。 因为这样,他们就不需要上交赋税。 当然,挂到凌云名下的田产,他们也要会给他一成或是一点五成的税收。 只不过这点税收,相比于大乾王朝三层的税收来说,孰轻孰重,他们自有度量。 这是一种长远的投资,而且也是一种剑走偏锋的投资方式。 若是凌云这辈子都考不上举人,那么他们的所有付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就是李川为凌云所做的考虑,他知道凌家现在面临的种种困难,哪怕他有心帮,却也无能为力。 特别是二娃的事,当他收到消息时,已经为时已晚。 哪怕当时的他,再拿出五两银子也于事无补。 毕竟凌家已经签字画押,再者他的钱也不够赎人。 所以当李川知道凌云中了秀才之后,一直在思考凌云继续科考的费用。 正巧这个时候村长来找他,同他说清来龙去脉,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李川带着众人,上门找凌云那一幕。 李川道来前因后果,凌云感激涕零,心想李川虽为他的蒙学老师,但对他乃至凌家,可谓是百般照顾。 他不在家时,凌家出了事,他是广平村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凌家的人,其次就是周老伯。 周老伯他还能有所理解,按他的意思来说,无非就是做人不能忘本。 周老伯这么多年来,得到凌家的照顾颇多,现如今凌家有事,他伸以援助之手,亦是理所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李川却是不亏不欠,反而对他有恩,到头来却仍是丝毫不吝啬对凌家的帮助。 凌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慨万分:得此一蒙师,实属三生有幸! 这场迎接,来来回回持续了半个时辰,凌云疲惫不堪。 再看胖子,哪里还有最初生龙活虎的模样,此时的他萎靡不振,昏昏欲睡。 就连一旁的张近文,也是这种状态。 就在他以为迎接一事就要结束时,突然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声,众人一震,纷纷朝声音的起源望去。 由远到近,一辆马车缓缓进入众人视野,直至到了李旦跟前,才有条不紊的停下。 小厮跑到李旦面前,大声喊道,“灵山县县令张德宝前来祝贺灵山县考生凌云,恭祝其在院试之上大放异彩,摘得桂冠,斩获案首…”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愿入坑 “哄...”小斯此话一出,全场轰然大乱,惊世骇俗。 足足愣了好一会,众人才反应过来。 众人反应过来后,纷纷跪倒在地,大声喊道,“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见状,凌云不知道是被气氛带动,还是过于激动的原因。 惊慌失措的他,刚想学电视剧里面跪下来拜见,却被胖子拉住,说了句你不用下跪。 凌云这才想起来,自己已是秀才一事。 好险,若不是胖子将他拦住,怕是他这个新晋的秀才,又要闹出笑话来了。 于是他只是拱手一礼道,“学生,见过大人。” 凌云没想到的是,胖子也没跪下来,不禁产生了疑问,这是什么情况? “诸位都起来吧!本官今日只是微服出访,不需要跪拜行礼。”李德宝右手一抬,示意众人起来。 众人顿时异口同声道,“谢大人!” 说完才一齐慢悠悠地站起来。 这时看到县令李德宝,跟众人打完招呼后,停顿的小斯继续念道,“为祝贺凌云秀才公,特辞送来白银五十两,上等布料二十匹,纸墨笔砚一套...以激鼓励,望考生凌云不忘初心,三年之后的乡试,再次绽放光彩,荣登榜首,以振安州之名,灵山之名。” 广平村因灵山县县令的到来,宴席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再听到小斯宣读的礼物,人群是响起一阵又一阵惊叹。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李德宝身上。 百姓的目光集焦,李德宝不知经历多少。 早就形成了免疫功能,丝毫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只不过今日是凌云的主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到来,惹得众人主次不分。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此行的目的,如同虚设,甚至还会引起凌云的不喜。 兴许是农村人,没有见过县令大人。 总是有人有意无意,想上前与李德宝打招呼,又担心自己身份不够,蹒跚不前。 于是李德宝的周围,人影攒动。 凌云无奈,只好将李德宝请进凌家院子,这才让其免遭骚扰。 凌云走后,人群中议论纷纷,到底什么情况? 为何灵山县父母官回到这? 望着凌云远去的背影,不由得产生疑问。 方才听小厮讲得真真切切,凌家小子斩获案首。 只是这案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以至于县令大人,亲自前来贺喜? 广平村的人纷纷看向李川,因为这里只有他见识广泛些,希望能为他们讲解一二。 看到众人热切的目光,李闯这才解释:案首是第一名的意思。 众人哗然,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人堆里,突然有一人开口问道,“李哥,你是说,凌家小子院试不仅考过了,还是第一名?” 李川看下他,肯定的点头。 不说其他人震惊,就连李川自己听到小厮念到凌云斩获案首的时候,不免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万万没想到,凌云这小子看起来小小一个,体内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竟然能在千军万马的院试上一鸣惊人,博得头彩。 这丝毫不亚于在万军丛中,斩获敌军主将首级,实在是不可思议! 同时豁然开朗,明白了县令大人,今日为何到这来的原因。 毕竟十岁的秀才,惊世骇俗,县令都坐不住了。 毫无疑问,今日之后,凌云这个名字,将响彻灵山县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举成了灵山县百姓,饭后口中谈论的重点对象。 以至于现场的每个人,看向凌云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如果说,知道凌云考上秀才,迫不及待过来讨好是一种冒险。 那么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暗自庆幸,自己真是赌对了。 连县令大人都来了,他们有何理由不来? 他们心想,来吃席是一件多么明知的选择! 若不是抱着冒险的心理,他们还撞不上这一刻哩! 尤其是广平村的村民,忽然显得特别自信。 仿佛凌云下一次考试,就能给他们带来福音。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的心肠,都是如此之好。 那些和凌家不对付的人,那些在背后偷偷说凌家坏话的人...此时诚惶诚恐。 凌云表现得越优秀,他们内心就越恐惧。 始料未及,真是始料未及。 谁能想象得到,凌家真就出了个秀才公呢? 若是能想象得到,他们又怎么会在背后冷眼相待? 他们心里害怕,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凌云高中进士,会不会回过头来,找他们秋后算账? 他们回想起,当时在背后冷嘲热潮凌家的时候,可没有嘴下留情。 如此思量,凌云是否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越想内心就越害怕。 战战兢兢的看着李川,希望他能出个主意,让他们逃过一劫。 那人与凌家不对付的人,看向往里走的凌云的目光,变得惊恐起来。 只得求助于李川道,“李哥,救救我们吧?” 虽然是邻居,但李川可没给他们好脸色,只见他闷哼一声,讥笑道,“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众人一听,惶恐万分。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地瞬间,李川露出了狡黠的眼神,只是一晃而过,又恢复了现状。 李川思凝片刻,低沉道,“嗯...要救你们,也不是不可。” 慢悠悠说了这么一句,便又停顿下来。 一脸期待的众人,听到李川的话,原本充满了希望。 只是他一停顿,众人又惊慌失措起来。 李川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说话吓死你们,叫你们平常嚼舌根,不积口德。 见到目的已经达成,李川在心里窃喜,直到平复好心情,理所当然道,“明儿自己提点东西,上门赔礼道歉去。凌家小子是个读书人,想来看到你们认错,哪怕是心有怨气,也不会同你们计较。”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李哥说的是,我们一定照做,一定照做...” 就这样,李川挖了一大坑,让他们往里跳。 【作者题外话】:每天三更,这是第三更,感谢追读与支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广平赵家 李川带着警告的语气道,“以后你们都注意点,别到最后嘴碎害了自己,要不然到时候出了事,就怨不得他人了...” 话说李川一脸正经,吓唬众人的这一幕,凌云没有看到。 要是让他看见,李川还有这么狡诈的一面,怕是会对他印象,发生翻天覆地改观。 这样做,简直是太阴损了。 但不得不说,这是在帮凌家出一口恶气。 赵老头精明的眼珠子一转,当即跳了出来,恶狠狠看着众人道,“以后谁要敢说凌家坏话,我第一个撕碎他的臭嘴。” 众人看到他阿谀奉承的模样,不免翻白眼,在心里骂道:明明一开始就你说的最凶,现在临时倒戈最快的也是你,真他喵的不要脸。 见到赵老头第一个跳出来表明忠心,众人纷纷懊悔。 属实没想到这老家伙,当真会见风使舵,不愧是典型的双头蛇。 趁大家不注意的瞬间,捷足先登,真是个无耻的小人,可恶至极! 心里纵是万般不满,当着赵老头的面,他们也不敢造次。 赵家在广平村可不简单,单是拿赵老头的二儿子来说,他们也得给几分薄面。 毕竟赵老头的二儿子,可是县里的小掌柜,村里人见到他,还得尊称他一声赵二爷。 平常有事到县里,还得托他照拂一二,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他老爹。 若是逞一时之快,恶了赵家,想来也不划算。 也正因为赵二爷有些本事,这老家伙仗着他二儿子的威势,在村里有事没事,净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 这不,凌家也没能例外。 这下好了,说的越凶,如今越是心虚。 老的跳出来了,小的肯定也坐不住。 只见赵老头的儿子,赵四环视一圈,舌头舔着嘴唇,像似要吃人一般表情,阴阳怪气道,“就是,谁以后敢在背后说一句凌家的坏话。否则,嘿嘿!” 赵四这家伙,长得那可是一脸凶相,平常在镇上卖猪肉。 还真别说,被他盯着看的人,背后都发凉。 一老一小,一唱一和,这家子,还真是好搭配啊!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李川捋着胡须,朝他们点点头。 心想赵老头这根刺头都认怂了,那么广平村应该是,没人敢站出来惹事生非了吧? 谁知旁边一位男人,突然开口,言语中充满了火药味道,“切,一个个说的天花乱坠,尽知道挑好听的说,光说不做假把式。” 赵四一听到,周老三在阴阳怪气他父子俩。 当即学赵老头一样,跳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周老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光说不做?” 周老三丝毫不虚他,挺着身子厉声道,“呵,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明白?前些时候凌小子,考上秀才公的消息没传回来,我还看见你偷偷将他们家,田里通水的口子给堵上了。” 说着往他脚下,吐了一滩口水,嘲讽道,“现在知道在这里献殷勤?呸,真是个不要脸东西!” 周老三如此挑衅,赵四如何忍得,只见他阴森森的盯着周老三,冷笑道,“周老三,我奉劝你不要血口喷人,这种小人的行端,我们赵家万万做不出来,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若是给脸不要脸,到时可别怪我赵四心狠手辣,不讲情面。” 赵四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其实就算周老三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赵姓在广平村人口最多,平常见谁都欺负一下,遇到好拿捏的,还不忘恐吓一二,说是村霸也不为过。 面对赵四的威胁,周老三不服气的盯了赵四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见周老三吃瘪,李川当即站了出来,敲打道,“哼!你们赵家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是之前,李川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在广平村,要是惹上赵家,他们总会在背后偷偷整你。 例如今天拔你家一两颗稻苗,明天将你家田里通水的口子堵住… 你若不服找上门去,那正中他们的下怀。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将你团团围住,嘴里说着一字一句恐吓人的话,时不时还扒拉你一下。 不动手还好,你一动手,他们就当是你在挑衅,动起手来,丝毫不顾及情面。 第二天,赵老头还不忘装模做样,假惺惺上门道歉。 口中说些指责小孩子不懂事的话,称之为毛躁,就是爱动手。 还不忘当着他人的面,踹了两脚自己的儿子,以作惩戒。 这种表面功夫,大家见多了。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想反抗? 一没钱二没势力,如何做的了挣扎? 一来二去,大家都不敢再轻易招惹赵家。 广平村人尊敬赵家,不过是害怕其背后手段,委曲求全罢了。 因为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们都斗不会赵家。 还不如直接认怂,吃点哑巴亏,以求个安生。 不得不说,这时侯的李川倚仗凌云的威势,说话不自觉地硬气起来,丝毫不惧怕赵家背后的小动作。 毕竟作为凌云的蒙学老师,凉他赵老头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赵老头一听,讪讪一笑道,“李哥说笑了,那只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我们赵家自从来了广平村定居,一直安分守已。从来没有违反过大乾律法,也从来没有做过周老三说的,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只不过是有些人,见不得我们赵家好,恶意中伤罢了。” 顿了许久,他又向大家拱了一手,赔笑道,“以前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大家多多担待,若是需要我们赵家帮忙的地方,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义不容辞。” 周老伯此时挤了进来,歉意道,“赵老哥见谅,孩子小就爱无事生非,请见谅。再说同村人平常有些磕磕碰碰,实属正常,谈不上伤天害理。” 周老三不服气的看着他爹道,“爹,你干嘛向着他们说话?” 谁知周老三刚一开口,就被周老伯给喝止住,“你给我住嘴,回家再收拾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避暑宝地 周老三满脸委屈,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爹为什么当着别人的面,向着赵家说话。 于是怒气冲冲的他,撂下衣袖,扒开人群走开了。 周老三走了之后,周老伯明显松了口气。 这才回过头,向着赵老头赔笑道,“赵老哥莫怪哟,那臭小子当真是不懂事,胡言乱语、疯言疯语,回头定当好生教训他。” 面对周老伯的话,赵老头一笑而过,只见笑眯眯说道,“无碍无碍,年轻人嘛,以前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理解理解!” 话虽如此,但他阴翳的眼睛深处,藏着鲜为人知的阴毒。 只是他这种年纪之人,城府极深。 哪怕是神色异常,也只是一闪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常言道表面笑哈哈,心里却是另一番场景。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周老三这个愣头青,竟然敢光明正大嘲讽赵家,不禁暗暗为他抹了一把冷汗。 好在周老伯及时出来赔礼道歉,不然后果如何,想想也能预料。 本来李川只是敲打一下众人,顺便让赵家收敛一下,能上凌家赔礼道歉最好。 若是不能,村里出了凌云这么一位秀才公,想来赵家也不敢在得寸进尺。 “行了,今天凌家宴席为重,我只是好意提醒各位,具体你们自己度量,我就不瞎掺合了。” 说完,李川头也不回地往凌家院子走去。 凌云请李德宝进了凌家以后,满脸很尴尬。 因为进门之后,他才想起他家的条件差的,实在是不堪入目。 只得讪讪一笑,赔笑道,“大人,寒舍实在是孤陋了些,还望大人见谅。” 谁知李德宝爽快的摆手,笑呵呵道,“无碍无碍,本官亦是寒门出身,这算不上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叹气道,“想当初本官一家老小,为了供本官科考,就连保命的田地都去了三分之二...今日高兴,那些旧事不提也罢,不说也罢!” 凌云看了看脸色有些差的李德宝,一时间没敢说话。 “凌云。”李德宝叫了一声凌云。 “学生在。” 李德宝拍拍凌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生努力,莫要辜负一家人的期盼。” “学生明白。”凌云点头会意。 ...... 李德宝进来没一会,宴席就开始了。 原本凌云还担心,李德宝吃不惯村里的饭菜。 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吃得津津有味,还与凌家几人谈笑风生,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凌云这才确信,李德宝那句来自寒门的话。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迁就他的客套话,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确信。 简单的吃了些食物,聊了会家常,李德宝就离去了。 离开的时候,还问胖子,是否要同他一起回县城,胖子说不用。 而后李德宝就带着他的人,悄悄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走的是后面的小门,原因是李德宝担心走前门,会引来百姓的跪拜,所以还是悄悄的离开比较好。 李德宝离开后,凌云才转过头看向胖子,“胖子,你认识县太爷?” 胖子耸了耸肩,撇撇嘴道,“对啊!很奇怪吗?” 凌云这就更加疑问了,怎么感觉他跟县令认识,像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爹爹带我吃饭的时候,他也在,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胖子的回答,竟然凌云无言反驳.... 李德宝走了之后,宴席还在继续。 因为刚刚李德宝在的原因,他一时走不开,也就没有陪客。 可当县令一走,纷纷有人上来敬他酒。 李川让他装装样子就行了,但凌云还是想说,哪怕是一滴两滴,但还是抵不过人多。 他走下来一圈,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通通敬了个遍,酒都添了一壶,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 还剩最后一桌,凌云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周少爷?真的是您啊!周少爷。” 就在凌云准备走到,最后一桌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才发现,是村里传言最有本事的人—赵家二爷。 只不过眼前这人,同他印象中的赵二爷,好似不太相像? 见到胖子没有作声,赵老二用手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周少爷,我是赵二啊,您记得我吗?” 胖子瞥了那人一眼,发现其在朝他哈腰点头。 胖子心生不悦,嫌弃道,“哦!不认识。” 若不是给凌云面子,胖子看都不想看他,阿谀奉承的东西。 “周少爷,您不认识小的了吗?在周府年会上,小的还见过您一次咧!” 谁知赵老二也不尴尬,不死心继续说道。 丝毫没有发现胖子眼中的不耐烦,说着还当众夸起胖子来。 “啊,少爷啊!您伟岸的身姿,尽显王者风范...少爷,赵二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啊!少爷。” “噗!”凌云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胖子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不要脸,简直就是厚颜无耻之徒! 呸!说什么呢? 本少爷怎么会不要脸呢? 明明是玉树临风,貌似潘安的翩翩少年。 胖子最后只是敷衍了一下,只是这么轻轻一下,却让赵老二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起来。 只见赵老二沉溺在自己欢呼的世界中,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 刹那间,宴席众人看着手舞足蹈地赵二爷,捧腹大笑起来。 赵老二似乎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心想的却是。 终于让周少爷,记住他赵老二了。 夕阳西下,天渐渐黑了起来,客人渐渐离场,宴席也接近尾声。 没办法,古代农村就这条件,入夜就代表结束。 因为凌家床不够,凌云几人睡在马车上。 又嫌弃太热,干脆直接在凌家院子里打地铺。 他和舅舅,还有胖子,近文。 小兵几个则是跑到马车上去睡了,美名其曰守马车,谁知道呢?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凌云就被亮光给刺眼刺行了。 简单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就带着胖子俩人出去逛了村里一圈,后山竹林自然是免不了要去一趟的,因为凌云喜欢那个地方。 直到午饭才回来,在不回来,胖子就要呆在竹林不下来了。 因为哪儿微风吹拂,实在是夏天乘凉的好去处。 胖子说后山竹林,要是改造成避暑山庄就好了,他绝对乐意在这儿呆上十天半个月。 凌云笑了笑,他也觉得后山竹林是个避暑宝地。 若是将来有机会,他倒是乐于将此地改造成一个避暑的山庄,不过现在时候未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怒火冲天 从后山竹林回来,吃过午饭后,胖子和张近文便就辞别回家了。 毕竟村里没什么好玩的,总不能带他们去小河摸鱼、林间掏鸟窝吧? 想来他们也不感兴趣! 送别胖子俩人,凌云回来同舅舅一大家子,唠了会家常。 没多时,舅舅一家子也要回去了。 临走前,舅妈摸了摸凌云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一行人便也离开了。 从昨天午时开始到现在,凌云相当于忙了一天一夜。 实在是累得一点都不想折腾了。 躺在床上的他,此时此刻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最好是能睡到傍晚日落时分。 闭上眼睛,困意袭来,眼看就要进入状态。 谁知这时门外一阵呼喊声,便将他从周公之所拉回了现实。 门外赵四提着几个老母鸡和一大筐鸡蛋,小心翼翼喊道,“秀才公在家吗?我是赵四啊!” 凌云撑着疲惫的身体,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眼前一脸凶相,此刻却一脸奉承的人道,“你有何事?” 看到凌云出来,赵四当即激动起来道,稳住心态缓缓道,“秀才公,我啊,赵家赵四叔叔啊!” 凌云看着他,思凝片刻。 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脱口而出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昨晚赵二爷的弟弟是与不是?” “额”赵四显然被凌云的回答呛了一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想真怪他二哥,没事在人家宴席上瞎折腾什么。 现在好了,人家不仅把你记住了,还顺带把我也给记住了。 好了,现在连秀才公都知道我是你弟弟了,以后怕是要出丑了。 赵四此时欲哭无泪,若不是觊觎他哥的手段,怕是忍不住与他争吵一顿。 但一想到,自己连卖猪肉的铺位,都是他帮忙找的,顿时就泄了气。 赵四尴尬地苦笑道,“是啊!秀才公,没想到,您还能记得起我赵四。” “记得记得,毕竟你哥赵二爷昨夜可是大出风头啊!我想昨夜过后,赵二爷的名字这方圆几里的村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昨晚在场的可不单只广平村人,方圆几里或多或少都有人来。 看来村民们,这饭后谈论的话题,不只有他凌云咯! 现在又多了一个广平村赵二爷。 当着秀才公的面,手舞足蹈,像个羊癫疯一样。 只是不知道村民们会如何编排他。 赵四提了提手上的几只老母鸡,看着凌云支支吾吾道,“秀才公,你看这...” 凌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赵叔,您这是要上街卖鸡还是?” 赵四挠了挠头,欲言又止,“这...” “啊!我这边不太需要,最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家里都装不下,赵叔叔您还是到别处去吧?” 说完,又想起什么,凌云继续道,“赵叔,小子就不陪您了,昨儿个没睡好,我得进屋补补觉,慢走不送啊!” 就这样,在赵四错愕的瞬间,凌云进了屋,留下愣在原地的赵四。 进了门,凌云正欲哈哈大睡,不曾想又被外面的叫声将他吵醒了。 他顿时来了气,心想这赵四还真是不死心。 “赵叔,不是我说你,小子真...你来作甚?” 看到来人,凌云脸色发青,怒火冲天,气得咬牙切齿。 极力在控制自己想动手的念头。 真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她痛打一顿。 他身为秀才,想来是决计不能出手打人的,况且来人还年长于他。 殴打长辈这个恶名,他承担不起。 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她立刻、马上消失在凌家门口。 心想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好,竟然胆大包天找上门来? 莫以为他凌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还是误以为他凌云心善,不敢下狠手,才让她这般得寸进尺? 自从昨天李德宝来过之后,凌云意识到,在灵山县也算是有强大靠山的人了。 李德宝看重他的潜力,交好与他,便是他的依仗。 在灵山县,县令就相当于灵山县的土皇帝,有他为自己在后面撑腰,凌云根本不用惧怕任何人。 当然,求人不如求己,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 人世间,唯有人情债最难过。 欠人钱财,易还,欠人情,难还。 让凌云感到愤怒的,正因为来人是下河村的周家孙氏。 此时的她正站在凌家门口,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谁知凌云一出来看到她,脸色大变,让她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充满恐惧。 “凌...秀才公,我...”孙氏哆哆嗦嗦道。 只是刚一开口,就被凌云无情的打断,“闭嘴,凌家不欢迎你,趁我没发飙之前,我劝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否则...” 凌云一字一句挤出牙缝,话还未说完,便甩袖不再看她,转身就要进门。 突然有一人站出,将他喊住,朝着他赔笑道,“凌秀才,秀才公哟,等等咧!” 凌云抬头一看,是个老头,年纪跟他爷爷相仿,不由得瞟看了他两眼,面色僵硬道,“你有何事?” 老头将头紧贴胸口,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随后抬手向他施了一礼,恭恭敬敬道,“秀才公,能否给老汉三分薄面,坐着说?” 凌云本不想搭理,看在老头这模样,到底还是做不到铁石心肠。 不过想进他凌家大门? 若是你老人家独自前来,倒是有几分机会。 现在? 凌云想除非世界倒塌,时间回溯,否则在他面前绝对不可能。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奉上!!!求兄弟们每天追读,这是对书生支持的唯一途径。同时感谢一直追更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你们就没有书生。看到有加更的信息了,我努努力,看看偶尔偶尔多码一章,这样你们看得也爽,我也开心!!! 第一百四十章 孙氏求饶 凌云面无表情,冷冷道,“坐就不必了,有事说事,若是无事,别再来骚扰凌家,否则别怪我凌云不讲仁义。” 说完不忘瞥向孙氏,一双眼光射寒星,深黯的眸底充满愤怒,杀气凛凛,毫无和解之意。 孙氏被他这么一盯,毛孔乍开,额头冰凉,眼冒金星,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支配。 脸被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堵得她自己呼吸都困难。 急忙后退两三步,躲在老头后面,不敢与之对视。 凌云得理不饶人,指着凌家大门,拂袖闷哼一声。 眼中迸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狞笑道,“我凌家虽简陋了些,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进来,我奉劝你们好之为之。” 孙氏恐惧地畏缩在老头身后,双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惊慌得如寒蝉般,哑然失声。 今日的孙氏,没有了往常趾高气昂的泼辣模样。 想来该是被下河村的村民教训了罢,否则今日定当不会这般畏手畏脚。 细细想来,李德宝到凌家一事。 一夜之间,怕已是人尽皆知,孙氏被教训纯属咎由自取。 凌云猜的没错,孙氏若不是被下河村村长教训,她未必没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当下河村村长周季来,带着村民们去到孙氏哪儿的时候,看到她正捧着凌云给她的钱袋子来回把玩。 周季来今日一早,得知昨日凌家举办的秀才宴席,连县太爷都惊动了。 连忙召集全村开启会议,想着如何解决孙氏一事。 孙氏将凌家的二女儿买来,孙氏对其待遇极惨的事,周季来也曾略有耳闻。 拳打脚踢是常有的事,饿肚子就更不用说了... 原本精神气很好的女孩,来到孙氏这两个多月,精神萎靡,如同进入了人间炼狱。 之前他不过问,是因为根本不用在意。 毕竟买来的丫头只要不被打死,政府就管不到,那他下河村就翻不了天。 可世事难料,谁也预料不到,短短几个月,凌家小子竟然连过三关考试,一举斩获院试桂冠,博得案首之名。 以至于周季来坐立不安,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连忙找到孙氏了解实情。 思量此事,是否还有回旋之地。 招惹一个十岁的案首,相当于给他们下河村,招惹了一个未知的存在。 未知才是支配他们真正的恐惧,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的上限在哪,明天会怎样。 直到孙氏吞吞吐吐,同他们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季来万念俱灰,直接惊到瘫坐在了地上,丝毫没有往日的仪态。 周季来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眼前之人竟是如此歹毒心肠,心狠手辣。 每日都在虐待秀才公的姐姐,每日只有半碗不到的稀饭... 周季来可以想象,秀才公来接他姐姐回家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他根本不敢往下想... 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们下河村竟然有如此蛇蝎心肠、惨无人道女人。 他恨不得眼前这歹毒的女人,直接消失在下河村,并且在周氏族谱上除名。 就当他们下河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他想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秀才公不再记恨下河村。 将她在族谱中除掉,以解秀才公的心头之恨。 若不是看到周季来这副惊恐的模样,孙氏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孙氏心里,此时还在为昨日之事洋洋自得。 心想秀才公的姐姐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当作牛马来使唤,还不一样被我棍子鞭打... 就连秀才公来要人,还不得乖乖地给我双倍价钱,才堪堪将人领回? 孙氏这般想着,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想来秀才公也没旁人说的那么厉害嘛! 至少在她这里,讨不到半分好处不说,还摔了跟头。 她还在想着,怎么出去跟村里的女人炫耀呢! 不曾想,村长周季来先上门来了。 ...... 周季来看着阴翳地,也不敢再谈及坐下说一事,只见他言辞诚恳,卑躬屈膝道,“秀才公,凌家娃娃的事,是我们有错在先。一切都怪我,怪我未能及时发现这种惨事的发生,怪我想象不到我...我下河村,竟然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周季来手指指向孙氏,唾弃道,“秀才公,经过我们下河村的决定,我们将此人交给秀才公处理,不管秀才公如此处理,我们下河村绝不过问,只求..只求秀才公不要记恨我们下河村。” 此话一出,凌云大吃一惊,想不到周季来竟然如此果断决绝。 为了消解他的怨气,竟然不惜将孙氏抛出来,任由他处罚。 凌云实在想象不到,孙氏这种胡搅蛮缠之人,是如何愿意听从周季来的话,明知道要受惩罚,还要送上门来。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凌云想不明白也正常,他虽然是在古代出生。 但毕竟带着后世的主观意识,看待事情总会不由自主,将后世的主观意识带入其中。 就拿孙氏来说,就算她不来,下河村众人要有一百种方法炮制她,祖宗家法就是其中一条。 家法不可违,除非你想除族,若是被除族那相当于置她于死地。 像古代皇帝为官员送去毒酒,你可以不死,但是我有一百种让你死的方法。 毒酒只不过是为你,选择最体面的方式罢了! 凌云一时之间犹豫不决,因为他也没想过要怎么惩罚孙氏。 她只不过花钱买人罢了,你说她有错吗? 凌云不知道。 若是你问凌云恨不恨孙氏,他会毫不犹豫承认他恨,恨不得她去死。 孙氏有没有错凌云不知道,但他的内心就是恨她。 原因很简单,你欺负我家人,我恨你,没有其他原因。 哪怕凌云是读书人,但他做不来圣人,恨就是恨。 突然旁边的孙氏,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向着凌云不停磕头求饶,“秀才老爷,我知道错了,求你绕过我,饶过我这一次吧!” “我不是人,我错了...”孙氏一边求饶,一边用力抽打自己的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赵四的鸡 可能是孙氏的求饶声太大,惊扰了房间里的凌家众人。 只见她们从房间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当二娃看到孙氏的那一刻,身体微微颤抖,脚不自觉后退两三步。 凌云见状,指着孙氏破口大骂道,“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再看到你。” 谁知孙氏不死心,朝着二娃方向不停磕头认错,手还在不停扇打自己的脸。 眼看自己的呵斥对孙氏不管用,凌云只好恶狠狠盯着周季来,一字一句道,“你若是再让她停留片刻,将来我凌云,定要让你们下河村付出惨痛的代价。” 周季来一听,身体发抖向后退半步,惊恐的看着凌云。 愣了片刻,急忙蹲下身体,就要将孙氏拖离凌家。 谁知这是二娃上前,拉着凌云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凌云看了一眼孙氏,又看向二娃,“当真要这么做?她可是对你...” 后面的话,凌云没说出来,只见二娃确认的点点头。 周季来看到二娃出来,便停下了脚步,直到看到她要放过他们的时候,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实在是没想到,最后饶过他们的,竟然是这个受罪的女孩,。 周季来无与伦比,一时间不知道说不出话来。 凌云闷哼一声,“哼,算你们走运。既然我二姐同意放过你们,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滚吧!” 听到她的话,凌云没想到的是,他们既然一动不动。 凌云歪着头看向他们,想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让你走,还要赖着不走? 周季来毕恭毕敬朝他们施了一礼,缓缓道,“秀才公,二小姐,是这样的。这件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们上门就是为了赔罪。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 凌云不屑的讥笑道,“哦,你想要怎么赔罪?” 周季来看了一眼孙氏,催促道,“还不赶快拿出来。” 孙氏颤抖的双手,捧着一个袋子,凌云一看的正是他之前丢给她的钱袋子。 老头见到孙氏的手不停哆嗦,一把将其抢了过来。 站在在凌云面前,躬着身低头,双手捧着钱袋子,放到他的头顶上空,乞求凌云将其收下。 “秀才公,二小姐,您们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一次...” “你说的赔罪就是这个?” “将此还给秀才公相当于完璧归赵,接下来孙氏就跪在这儿,秀才公,二小姐要打要骂都行,只要能让你们消气,孙氏她死不足惜。” “哦!” 周季来:......他实在没想到,他讲了这么多,讲的口干舌燥。 凌云就回一个字,当真让他气得吐血,抓摸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 “钱我收回来了,滚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凌云将钱袋子收下,挥了挥手,转身就拉着二娃的手进了屋子。 看到凌云将钱袋子收下,周季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指着孙氏骂道,“算你走运,以后好自为之,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只有请家法,将你那药罐子儿子在族里除名。” 孙氏一听,脸色煞白,连忙说不敢了。 这天早晨,凌云恢复了往日的生物钟,一家人坐在厨房里正准备吃饭。 梁氏端来一碗汤放到他面前,柔声道,“乖孙,这个是人参老母鸡汤,你尝尝,这个鸡肉可补了。奶奶还特意加了一根人参,给你补补身子,快尝尝好不好喝。” 人参是李德宝拿来的,想来是带给凌云补身子的,毕竟学习劳神费心,正需要多吃补品,人参正好。 凌云一听到梁氏给他盛的是人参老母鸡炖,瞬间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 他已经被这个人参吓出了阴影,想当初在王景辉家的那段日子,人参乌鸡汤让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中午人参乌鸡汤,晚上人参乌鸡汤,木头也顶不住这么补啊,更何况还是个少年。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家的餐桌上,见到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人参乌鸡汤。 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梁氏看他神色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于是她轻声询问道,“乖孙,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事,奶奶,这个你喝吧,孙儿不是很喜欢喝。”凌云说着,便将眼前的人参老母鸡汤推到梁氏面前。 谁知梁氏笑呵呵道,“乖孙这是你的,奶奶自己这也有。” 凌云又将鸡汤推到二娃面前,讪讪一笑道“哦,那给二姐喝吧!正好补补身子。” 二娃将自己的鸡汤推了出来,笑嘻嘻道,“弟弟,你看,二姐这也有。” 凌云又看向三娃,谁知这是梁氏瞧他这个模样,开口道,“乖孙,别担心她们,这个鸡汤全家人都有,喝完了在加,奶奶今天足足熬了一大锅哩!” 凌云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好想逃,可是却逃不掉,只能束手就擒,等待命运的惩罚! 当凌云将鸡汤端回自己面前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道,“该死的赵四,没事将老母鸡送来干嘛!” 眼见无处可逃,凌云只好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捏着鼻子,慢慢吸了一口。 众人觉着很奇怪,心想四郎这是怎么啦? 怎么喝鸡汤像是在喝中药似的? 二娃忍不住开口道,“弟弟,鸡汤不苦,很好喝哩!” 二娃看着凌云,手里端着碗吸溜了一口,还不忘将舌头伸出,舔了舔嘴唇。 凌云一看二娃喝的津津有味,似乎也感觉到了鸡汤的味道不错,于是尝试喝了一口,发现还真是不错,不由得大口大喝下去。 直到喝到打了个饱嗝,凌云这才说道,“这老母鸡汤真不错,在哪儿买的,明儿个我去多买几只回来。” 看到凌云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杨氏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邀功似的说道,“赵二爷的弟弟,赵四爷拿过来的,说你四郎读书劳累,想着给你补补身子。” 凌云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氏道,“这是赵四送来的老母鸡?” 杨氏看到凌云这么样子,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随后小心翼翼道,“四郎,是不是娘又做错什么事了?” 凌云不假思索道,“没有没有。”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表哥相亲 听到这话,杨氏顿时松了口气,看到自家儿子的反应,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心里吓了一大跳。 凌云心想这赵四倒是颇有心机,在他这边行不通,竟然找到他家人身上来了。 凌云嘀咕道,“算了,反正他也但不出什么浪花来,就权当不知道吧!况且确实好喝,并没有淡嘴的感觉。” 吃完饭,一家人挤在女娃住的房间,看着堆积如山的物品,凌云目瞪口呆。 这些天他都没进过来,秀才宴席到底收了多少礼,他心里也没个数,今天一见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看来这就是读书人的潜力,只要他够强,结交他的人就会源源不断,凌家越来越好。 除了物品还有钱,当她们将钱交给凌云看的时候,他直瞪瞪的看着那小堆银子,愣了半刻。 他算了算,不带一些零散的首饰,足足有一百六十二两并七十个铜板。 其中县令是五十两,胖子五十,张近文二十...这下什么都有了。 凌云将东西分批,能用的就放着,用不到的东西放到另一边,等有空他拿出去换钱。 他突然发现凌家众人在盯着什么东西看,凌云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品质上佳的镯子,看上去不禁让人耳目一新。 看着她们目不转睛,想来是都看上了这个镯子,因为只有一个,所以谁也没开口。 就在这时,梁氏突然开口道,“乖孙,这个镯子倒是个稀奇货,你可要收好。” 众人一听,连忙收回目光。 凌云也不客气,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将东西收好。 看了一眼二娃,已经十四了,是时候帮她攒嫁妆了。 其他收拾好凌云让她们看着分了分,最后让杨氏拿着上好的布料给每个人做几件衣服。 一听到有新衣服,五娃两眼发光,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起来。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每一次都是穿姐姐们剩下的,或者是缝缝补补又一年。 五娃露着两颗大白牙,满脸笑意道,“哥哥,哥哥,你最好了。” 五娃还以为这些东西,统统都要留给哥哥,一个都不能用哩! 没想到,意外惊喜来得这么快,真是让她好欢喜。 原因是私底下她娘,悄悄告诉她们几人,这些东西都是四郎的,谁也不能挪用半个子。 她们虽然喜欢,但万万是不敢拿凌云的东西,一听到杨氏这么说,这些东西她们就没在碰过。 凌云摸摸她的头,宠溺道,“乖,以后哥哥每年都给你准备新衣服。” 五娃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真的嘛?” 凌云看着她,认真道,“真的。” “好耶!” 五娃欢呼雀跃起来,丝毫不担心凌云反悔,因为她哥哥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最后他拿了一百两银子,剩下的都交给梁氏保管。 怀揣着这么多银子,凌云要将凌家欠下的债,一个一个还清。 李川家十两,周老伯家五两...到最后就剩舅舅家的了。 这天凌云准备了好多东西,有米有肉,还有做衣服的新布条,一些首饰...坐着周大常的牛车,慢悠悠驶向清河镇。 直到杨家村,凌云站在杨华家门口,望着里面道,“舅舅在家吗?” “谁啊?”舅妈林婉的声音传出,人也随之而来。 “哎哟,云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丽儿,快出来,瞧瞧谁来啦!”林婉牵着凌云的手的同时,还不忘往里喊话。 杨丽一出来,同凌云打了个招呼,“表弟,你来了?” 凌云笑着点头。 林婉突然发现门口放了很多东西,诧异道,“云儿,这都是你带来的?” “是的,舅妈。” 林婉假装嗔怒道“你这孩子,来舅妈家,还带这么东西来干嘛?” 凌云从她的眼神中捕抓到了一丝丝的喜悦,便知道其实舅妈心里是高兴的! 毕竟外甥带这么多东西来,给村里的人看到,她脸上也有面子。 要不然他们家走在村里,免不得被人诟病。 说什么杨华那木头,净知道将东西往妹妹家带,也不曾见过妹妹带过一丝一毫东西上门。 如今,外甥带这么多东西来,林婉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时隔多年,外甥家终于上门来了,惊的是带来了这么多东西,足足有一小马车哩! 凌云思凝片刻,斯条慢理解释道,“舅妈,外甥家地方小,放不下这么多东西,这不就想着带着来给舅妈用,还请舅妈不要生气。” 林婉戳着他的手,柳眉紧皱,但丝毫掩盖不住,她嘴角的微笑。 “你呀你,尽挑些舅妈喜欢听的好话。” 将东西全部搬进杨家,凌云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舅舅杨华和表哥杨虎的身影,不禁疑惑道,“舅妈,舅舅和表哥不在家吗?” 林婉看着凌云,笑盈盈道,“嗯,他们俩忙重要的事去了。” 瞧舅妈这麽样,凌云想来一定件好事。 不禁来了兴趣,追问道,“哦,舅妈,是什么好事呢?” “你这孩子,怎么还来了兴趣呢。你表哥今年十六了,舅舅舅妈这不是托人,给他介绍了门亲事嘛?” 凌云一听,舅舅和表哥竟然相亲去了? 他才十六岁啊! 若是这样,女方的年纪岂不是更低? 一想到发育没完全,就要生孩子,想想都觉得恐怖。 心想他家几个姊妹,还是晚点嫁人好,若不然他真是看不下去。 说罢,林婉嘀咕道,“只是这都去了大半天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凌云急忙安慰道,“舅妈放心,表哥这么靠谱的人,外甥相信绝对没问题的,可能临时有些事耽搁了。” 林婉低声道,“但愿吧!” 一直到了未时正初,舅舅和表哥才勘堪回来。 只是人还未进门,门外就传来舅舅杨华的骂声,“韦家真不是个好东西,前几个月明明谈好的了,今儿个去定日子的时候却临时变卦?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们杨家才不稀罕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顾茅庐? 杨虎站在杨华身后,刻意同他爹拉开距离,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惹到正在气头上的杨华。 哪怕杨虎有意避让他爹,事与愿违,站在墙角边的他还是逃不过他爹的谩骂。 杨华不知道是不是气不过,指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道,“你说你,在韦家唯唯诺诺作甚?男人要硬气一点,韦家那德行,你不当场骂两句,出出这窝囊气。啥都要咱出头,真是个榆木疙瘩,怪不得人家瞧不上你。” 杨虎的内心无比委屈,这事他也没想不明白,怎地骂韦家人,还能牵扯到他头上来呢? 心想人家出尔反尔关他什么事? 这事又不是他能左右的,难不成在人家家里,上去跟人家干一架不成? 杨虎撇撇嘴,看他爹这副模样,怕还真是想跟人家干一架。 要是真这样干,别说抱的美娇娘,不被韦家人轰出来就好了。 林婉闻声而动,走出来白了杨华一眼,柳眉紧皱嗔怒道,“得了你,一回来就骂天咒地,骂虎儿也就算了,也不怕惊吓到外甥。” 杨华一愣,瞪着大眼睛问道,“外甥来了?在哪呢?” 一听到凌云来了,杨华顿时没了脾气,左看右看,找寻凌云的身影。 这时站在墙角的杨虎,长吁一口气。 还好他表弟来了,转移他爹的注意力,要不然他指不定被他爹骂成狗血喷头。 凌云轻叫一声,示意自己在这,“舅舅,外甥在这呢?” 杨华走到凌云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哟,我的乖外甥,今儿个怎么有空上舅舅这来?不要温习吗?” “近日闲来无事,就想着来舅舅家玩,读书上的事,外甥每日都有学习,不影响不影响。” “不影响就好,你可要好生努力,到时候给舅舅争个大官回来,到时让舅舅脸上沾沾光,免得老是遭到韦家,这种没良心的狗东西白眼。” 杨华一听到不影响读书,顿时开心起来,嘴里忿忿不平地在他跟前吐槽韦家之事。 凌云转悠着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疑惑道,“舅舅,这韦家因何故变卦?” 听到凌云询问韦家一事,杨华眼皮一跳,露出不悦,义愤填膺道,“那没良心的东西,不就因为家里出了一位童生,便就瞧不起你表哥,说是什么不愿意闺女嫁给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呸,狗屁的韦家,尽是出尔反尔的无耻小人。” 听到韦家出了个童生,凌云不由得来了兴趣,心想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书院姓韦的,他倒是也认识几人,若是书院的同窗,想来他也能撮合一二。 想到此,凌云急忙追问道,“哦?出了个童生吗?可知姓甚名谁?” 杨华眉头紧锁,思考良久才道,“好像叫什么韦东仁,舅舅一时气头上,也没在意听清那小兔崽子叫什么。” 有些不确定的叫来杨虎,搔搔头道,“虎儿,你过来,刚才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兔崽子叫什么?” 杨虎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瞟了一眼他爹。 发现其并没有责怪他之意,他这才缓缓道,“爹,就叫韦东仁。” “我就说嘛,那兔崽子仗着自己读了几年狗屁的书,张嘴闭嘴之乎者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秀才了,说到底不多是个小小的童生罢了,还没我们云儿厉害,竟然在老子面前摆谱,若不是在他们家,老子非教训那小子一顿不可。” “哦,舅舅,那韦东仁是如何为难你们的?” 这韦东仁他是认识的,话说此人性格倒是温和,按理来说不会强人所难。 从他舅舅形容的好似不大一样,难道是重名了不成? 再看他舅舅,像是在韦家,受天大的委屈似的? “云儿,你是不知道,那叫什么韦东仁的小兔崽子,心眼有多坏。竟然当场要你表哥算出三十以内的数,说什么连简单的算数都不会,将来若是做点营生,如何懂经营?还说学不会,这门亲事就此了结。云儿你评评理,这叫什么事,是不是欺人太甚?” 凌云看着他舅舅在哪儿,骂骂咧咧道出前因后果。 他这才知道,原来时韦家让他表哥学算数,而且还是三十以内的算数。 凌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要求对于杨虎来说确实算得上刁难了。 毕竟杨虎没有蒙过学,亦没有接触到算术的东西,这无异议强人所难。 见到杨华越说越气,凌云赶忙将他安抚下来,“舅舅消消气,这个问题,外甥有办法。” 杨华一经他提醒,眉头渐渐舒缓,喜形于色,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外甥是谁,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啊!若是让教两下虎儿,这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只是话刚说完,杨华又面露苦涩,这一喜一悲的转换只在瞬间,让凌云大惑不解。 心想舅舅这到底又怎么啦? 刚刚还喜笑颜开这会又开始抑郁了? “舅舅,您这是怎么啦?” 杨华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苦笑道,“云儿,舅舅刚才在韦家大闹了一场,怕就算虎儿学会了算数,这婚事也渺茫。” 凌云一惊,他是没想到舅舅竟然这么虎,竟然在人家家里闹了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舅舅,没事,明儿外甥陪您再去一趟,万一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松口了也不一定。” 哪怕听了凌云的话,杨华也没有放下心来,一脸沮丧道,“但愿吧!” 转过头看着杨虎,叹了口气道,“儿啊!都怪爹,要不然韦家也不会将我们赶出来。明儿人家让不让进门还是另一回事,爹对不住你。” 杨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爹还会软下来跟他认错。 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只得小声安慰道,“爹没事,去一趟不行,咱就多去两趟。精诚所至,孩儿相信韦家到最后,一定会成全孩儿的。” 杨华拍拍杨虎的肩膀,赞同道,“嗯!虎儿说的对,去一次不行,咱就去多两次,想当初刘公请武穆侯都要三顾茅庐。如今为了你的婚事,爹就算跑断腿也值得。” 凌云怎么觉得这句三顾茅庐,说的甚是奇怪,到底奇怪在哪,一时间竟说不上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赔礼道歉 凌云睡了个睡觉,起来之后杨虎让他教他算数,凌云很乐意的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杨虎直接让他领了痛苦面具。 “表哥,记不住的话,咱就扳手指,一根手指代表一...”凌云苦口婆心,但好像杨虎就是拐不过弯来。 凌云长叹一息,心生无奈。 此情此景,让他想到了五娃,想当初他教大娃写字的时候,教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学会。 想到大娃,凌云一时间失了神。 抬头看向远方,嘀咕道,“阿姐,你到底在哪,弟弟找你找的好辛苦。” 前些天去周府,找到王总管,可惜得到的答案,还是一如既往的摇头叹息。 思念袭来,心情突然感到莫名的沉重。 大娃的模样不断在凌云的脑海中浮现,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否穿得暖吃得饱,有没有受人欺负... 二娃的惨痛经历,让凌云耿耿于怀,他不知道大娃此时是否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他好怕,害怕见不到他的阿姐。 思念如潮,凌云眼眶里的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掉落,一滴两滴,滴滴都是想念。 正在扳手指的杨虎,突然停下手头的动作。 回过头一看,看到眼泪不断从凌云的眼眶掉落,不由得惊慌失措道,“表弟,你...你这是怎么啦?” 杨虎以为是自己过于笨拙的原因,将他给气到了,于是小心翼翼道,“表弟要不...我还是不学了吧,你别哭了。” 凌云一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眼泪,急忙抬手将其抹掉。 整理完情绪后,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杨虎道,“表哥,不是因为你,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才会如此。” 杨虎半信半疑道,“真的嘛?” 凌云认真点点头道,“真的,骗你是小狗。” 就这样,凌云继续教着杨虎学数学,想念大娃的思绪被他埋藏在了心底。 ......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餐,三个人浩浩荡荡朝韦家走去。 你没听错,就是走路。 恰巧凌云这些年,一直有坚持锻炼,不然真心顶不住。 他们一早就出发,若是等太阳出来,这七月的烈日,怕是寸步难行。 韦家说是邻村,其实不然,就凌云自己估算,他们三人至少走了二十里路。 到地方的时候,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是因为杨华二人,刻意迁就凌云的速度。 杨华觉得他平常出门,都是牛车代步,这么远距离的步行,怕他一时走不惯。 当几人到达地方的时候,这时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到了韦家门前,杨华示意道,“虎儿,上前敲门。” 看不出来,表哥的相亲对象的家境倒是不错. 瞧着院子,至少顶的过凌家院子三倍大,而且人家院落里砌的还是泥土转,哪里像凌家用竹竿围起来。 “谁啊?”随着声音响起,门缓缓打开,“怎么是你们?我们韦家不欢迎你,赶快离开。” 还没等杨虎反应过来,韦家人就将门闩住。 杨虎吃了个闭门羹,委屈巴巴回到杨华身边,“爹,韦家不让我们进去。” 杨华面露苦涩,试探道,“爹也看到了,可能是昨日爹爹太冲动了,他们正在气头上,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杨虎点点头。 看到杨虎没有拒绝,杨华当即做出决定。 他看向凌云,不好意思挠头笑道,“云儿,要不今日我们就先回去,等韦家气消了,我们再来试试看?” 凌云听到后,微微发愣,吃闭门羹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无端到人家里惹是生非,别人家怎么可能会再次欢迎你? 只是就这样回去,凌云心有所不甘,小声嘀咕道,“回去吗?一来一回挺费腿的,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让我试试吧!” “啊?”俩人惊愕地看着凌云,杨虎想不明白自己都吃了闭门羹了,他怎么还不死心继续上去敲门呢? 想当然的,凌云先是整理自己的衣着,耸了耸肩,昂首挺胸走上前。 轻敲三下门,便将手放下来,等了一会,发现并没有动静,又轻轻敲了三下。 这下终于有了动静,只是们还未开,里边的人不耐烦地叫了起来,“都说不见,就是不见,你怎么还一直敲呢?” 里面的人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个陌生人,诧异道,“啊,你找谁?” 凌云想着来人施了一礼道,“老人家您好,晚辈这边有礼了。晚辈是径山书院的学生,名叫凌云,想求见一下韦家韦东仁,不知可否劳烦通报一声?” 老人懵了一下,慢吞吞道,“你径山书院的学生?” “晚辈正是。” “那你稍等片刻,我去看看东仁这孩子在不在家。” 确认了凌云的身份,老人这才再次将门关上。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阵阵笑声,“哈哈哈,我道听说凌兄来了。” 凌云见到来人,拱手一礼道,“韦兄。” “果真是凌兄,快进来,快进来。”韦东仁开门见到凌云,急忙将人往里边请。 “韦兄,今日小弟凌云就叨扰了。” “哎,快别这么说,凌兄的到来,当令寒舍蓬荜生辉!望凌兄移步屈就到鄙人寒舍,咱兄弟二人小酌闲叙,鄙人自当不胜欢喜。” 韦东仁来这凌云的手,就要将他往里拉。 面对热情的韦东仁,凌云手足无措,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韦兄快别这么说,小弟羞愧难当。其实小弟今日前来,实则是为长辈赔礼道歉来了。” 韦东仁一愣,不知所以道,“哦?凌兄,何出此言?” 凌云伸手指向,杨华俩人的位置道,“韦兄请往那边看?” 韦东仁一看到杨华俩人,眼皮一跳,不悦道,“哦?凌兄,你这是?” 看到韦东仁面带怒气,凌云急忙道,“韦兄,还烦请给小弟一个赔罪的机会。” 韦东仁看了一眼杨华,又看向凌云,若有所思道,“凌兄,不知你们...” 凌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那两人正是小弟的舅舅和表兄...” 凌云还未说完,就被韦东仁打断道,“凌兄,你说什么?你是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此间事了 韦东仁露出惊讶的表情,难以置信看着凌云,他则是重重点头道,“正如韦兄所想。” 凌云原以为当韦东仁知道,他和杨华一家的关系会勃然大怒。 结果出乎他意料,韦东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哈哈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凌兄的外亲,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说着还不忘看向一边的老人,“来伯,快…快,去请两位贵客进门。” 凌云惊愕的看着他,想看出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不悦,此时早已消失不见,如今的他满面春风。 凌云当真怀疑,方才是否他看错了眼,要不然怎么会有瞬间变脸之人? 欢乐喜剧人还是京剧国粹变脸? 凌云不知道的是,韦东仁以为他跟杨华一家只是一般关系,或者同村人的关系,才会顿感不悦。 当得知杨华竟然是他外家时,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他。 年仅十岁的秀才,就连县太爷都惊动了,谁不想巴结一二? 他虽然跟凌云在同一个书院进学,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攀谈过两句,说不上有交情。 如今凌云一举考上秀才,还是头名,在径山书院引起的震动,丝毫不亚于县太爷登门。 书院院长不仅在书院上大肆宣传,更将凌云立为书院众学子的奋斗目标。 十岁的案首,百年一遇。 就算是省城、京城附近远近闻名的书院也未曾出现一个吧? 至少在当朝,还未听闻有比凌云年龄相仿的案首。 他正苦于没人牵线,不曾想凌云竟然主动上门来,真是喜从天降,喜出望外呀! 生杨家的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韦东仁这辈子,都不可能生杨家的气了。 既然凌云上了门,他可不管是否跟杨家产生了龌龊,结交凌云才是他韦东仁的首要任务。 刚刚听到凌云承认是杨家的外甥时,韦东仁的内心比谁都要兴奋。 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结成这门婚事,谁来他也不管用。 将来靠着杨家,还能一直跟凌云保持亲密的关系。 原以为玲儿这丫头片子嫁给杨家是下嫁,如今一看,有凌云这个外甥,承的上是高攀了。 不得不说,韦东仁这个决定,无疑是最正确的,杨家有凌云这个外甥,想来以后决计不会差到哪去。 就算有事,就凭今日凌云上门这一作为,就能想象得到,将来杨家有事,凌云绝非会袖手旁观。 如此一想,韦东仁心里美滋滋,看向杨家的眼神就更加殷勤了。 只是一看,怎么杨家还愣在原地没懂? 不由得看向来伯,此时的来伯真一脸不解望着他,郁闷道,“东仁,你这是何意,难道不清楚...” 来伯还想说,不曾想却被韦东仁出声制止道,“来伯,快去罢!东仁心中自有数。” 韦东仁此话一出,凌云明显松了口气。 原先还觉得草率了些,未进门便交代了来此地的目的。 万一因杨家一事,引起韦东仁的不喜,将他赶出门外,岂不是丢人现眼? 如今想想,仍觉得心惊胆颤。 只是当听到韦东仁,要请舅舅俩人进门,凌云的身体如释重负,感觉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杨华刚到门口,满腹疑团看向凌云,“云儿,这…” 凌云还没来得及回应,韦东仁抢先道,“杨世叔,杨兄,昨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完还不忘拱手作辑,当真让杨华父子受宠若惊。 杨华心里想,这跟他昨天遇到的同一个人吗? 难不成被他外甥,控制了心魂不成,如若不然,怎么觉得此人看他的眼神,这么殷勤? 杨华看向凌云,发现其在向他点头,他才缓下心神,向着韦东仁不好意思道,“不敢不敢,昨日确实是杨某冒犯在先,还得是韦侄儿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不然杨某当真是羞愧难当。” “哎,杨叔可不要这么讲,昨日确实是晚辈的过错。晚辈仗着在书院读得几年书,行事处处紧逼,竟为了一点小钱处处刁难,实在是心胸狭窄了。好在杨叔未将昨日之事放在心上,如若不然晚辈真的是,无地自容。” 杨华当真是想不明白,凌云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昨日对着他趾高气昂的人,主动向他低头认错。 这种翻天覆地的转变,一时之间让他难以适应,满脑子不可思议! “凌兄,杨叔,杨兄,这边请。”韦东仁带着凌云三人进了韦家。 杨华此时的心嘭嘭直跳,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哪怕是韦东仁主动向自己道歉。 但他一想到昨日之事,再次进入韦家,还是感到莫名恐慌。 “凌兄,杨叔,杨兄,请先喝杯茶,稍作歇息,东仁去去就回。” 韦东仁给他们三倒了茶之后就离开了,想来是去通知长辈去了,于是凌云三人就坐着喝茶。 不一会儿,韦东仁又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看年纪应该都是他父亲一辈的,只是其中一位好似爷爷辈,头发鬓白。 其中一人上前一大步,向杨华抱拳道,“杨兄,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让韦弟想死你了。” 杨华一听,当即抱拳回应道,“韦兄,昨日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那人摆摆手道,“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还是讨论虎儿与玲儿的婚事为先。” 想来这人便是,韦东仁的父亲韦兴言了吧! 要不然不会主动提及,杨韦两家婚事一事。 就在杨华于韦家攀谈之时,韦东仁上来小声同凌云道,“凌兄,能否移步东仁寒舍,小弟恰巧有一事想问。” 凌云跟着韦东仁离开了正厅,原以为韦东仁找他作甚,没曾想是向他了解院试一事。 杨韦两家看样子迟早会结为亲家,凌云对韦东仁也是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最主要的还是说一下自己的心得体会,以及做题技巧,其他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起身离开时,韦东仁作辑道,“得凌兄一席话,东仁胜读十年书。” “不敢不敢,凌云相信韦兄明年的院试,定能高中。” “那就承凌兄吉言!” …… 从韦家出来,杨华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凌云道,“云儿,舅舅的好外甥,可真没白疼你呀!” 凌云看到哈哈大笑的杨华,再看到春风得意的杨虎,便料想婚事已成,不过还是微笑问道,“舅舅,可是表兄婚事已成?” 杨华点头哈哈大笑道,“成了,已经同韦家定下来了,后面交换生辰八字,就可以相日子了。云儿,这次全靠的你,真不愧是舅舅的好外甥。”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奉上)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加群同书生讨论一二。最后那就求推荐,分享一波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搬家县城 凌云看着周家王总管,小声问道,“王爷爷,这个院子加铺面大概多少银子?” 王总管一听凌云打探价格,便知他相中了这个院子,只不过这边人来人往,颇为吵杂。 他一个秀才爷,想来需要安静的院落,这才方便科考。 因而有此一问道,“云少爷,这个属于县城的城北地段,平常多嘈杂,您要不在看看其他地方?” “不用了王爷爷,这个就挺好,您帮我问问,大概多少银子。” 王总管的好言相劝,并没有改变凌云的决定。 这套二进的院落,刚好一进四间房,外加一个厨房,还有一个铺面。 刚刚好够凌家一人一间,铺面当然是用来做点糊口小生意,相当完美。 王总管见凌云心意已决,也不在规劝,直接跟他说了价格,“那好吧!云少爷,老奴刚才已经问过了,一共需要28纹银。” 二进的院落竟然要28两,哪怕有心理准备,凌云还是吃了一惊。 这只是一个小县城的院落,就要28纹银这么贵,要是在府城,同样的院落那得是多少钱? 凌云不知道的是,这座院子本来是要35两纹银,28两只不过是院落的钱,铺面单独还需再添加7两纹银。 只是由王总管出面,卖家直接将铺面当成赠品送与他了。 毕竟7两纹银,能在周家王总管面前买个脸熟,这买卖怎么看都稳赚不亏。 交了钱签字画押以后,地契就到了凌云手上。 他将地契放在手里,认真看了又看,这一张纸,竟然28两,可真是不便宜啊! 凌云小声嘀咕道,自己这应该也算是在城里,有房子的人了吧? 至于凌云为何要在县里,买个有铺面的院落呢? 是因为他最近发现了一个赚钱的方法。 临近中秋,他冒起了卖月饼这个想法。 在家的这段时间,他凭借自己娴熟的工艺技术,他用木头上挖了个洞,将其雕刻成做月饼的模具。 模具成型之后,只需要将揉好的面粉放进去,再往里面加点饼心,一个中秋月饼就赫然出现。 他尝试拿到镇上贩卖,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五十多个月饼销售一空。 凌云觉得商机来了。 这个时候是没有月饼这一说的,只有糕点,或者类似于月饼之类的饼,只是卖相有些上不了台面。 凌云分别做了四个模具,分别刻上“中秋佳节”四个字。 拿出去摆卖的时候,看着这个饼又不像饼,糕点又不像糕点的东西,众人都觉着稀奇。 况且饼上面还刻上了字,让人耳目一新,不觉纷纷抢购。 况且他卖的月饼并不算贵,成本价四五十文十文,他才卖一百文。 再加上他觉得住在村里实在是不方便,想着到县里租房子,或者买个房子,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房子和铺面都有了,接下来就是搬家,以及铺面开业。 搬家其实算不上麻烦,毕竟只需要带着用得上的东西,其他的一律在街上买。 凌云算了算自己身上的钱,出去刚刚花掉的28两,还剩80多两。 至于这钱怎么会这么多,原因是前些天王景辉那边又托人送来了80两,说是一个月的小说分成。 就凌云现在手上的银子来说,管一家老小的生活绰绰有余。 若不是凌大山和凌大仁,每天都需要喝中药调理,这些钱他们好几年都花不完。 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想着多存些,以备不时之需。 周老伯看着眼前的凌云,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凌小子,你们就放心去吧!村里的田地,我看着,你尽管放心。” 凌云感激道,“那小子就劳烦周爷爷了。”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凌家一行人就准备往县城去了,其实凌云奶奶和爷爷是不愿意去的,因为他们舍不得广平村。 最后为了凌云,还是同意了。 不过凌云答应他们,若是那天不想呆在县城,我们就回来。 此话一出,梁氏眉头舒展,喜笑颜开,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有人给她递了颗糖。 要说去城里住,就属五娃最开心了,活蹦乱跳,一刻都不想呆在村里。 将凌家大门关紧,凌云看向梁氏和杨氏道,“奶奶,娘,我们走吧!” 因为家里有两位伤员,凌云租了两辆马车,还特意挑选比较平稳的马车。 外加周大常的牛车,缓缓驶向灵山县。 在梁氏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广平村的的风景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奶奶和娘住这一边,阿姐们和五娃同我住这一边。” 到了县城新家,凌云先是给她们安排了房间,她们对此并没有异议。 毕竟凌云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照顾凌大山和凌大仁,两人腿脚不便,住里院好些。 安排好了住处,凌云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揉着眼睛。 “云少爷在家吗?” 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凌云这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出门一看,原来是王总管,凌云疑惑道,“王爷爷,您这是?” 王总管看到凌云,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云少爷,我家老爷听闻您搬新家,故而送了些东西来,祝贺您乔迁之喜。” 说着便差人将东西送进门,凌云急忙道谢,“王爷爷替小子谢谢周叔。” “云少爷,老奴一定带到。” 凌云伸手,欲将王总管请进门去,谦卑道,“王爷爷,进来歇会脚,喝杯茶。” 王总管摆摆手道,“云少爷,不需要客气,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王总管,进来喝口茶,您老为小子院子的事忙上忙下的,这会又辛苦您跑这一趟。已是过意不去,再者说就权当为小子乔迁之日热闹热闹。” 凌云苦口婆心,终于让王总管意动,进门喝了杯茶。 只是没多久,无论凌云怎么挽留,王总管以周府还有事需要处理,就向他辞别了。 凌云的亲人没几个,他爹的姐姐也未曾见过,所以这次乔迁也仅仅只有他舅舅来了。 舅舅一家和他们一家,一共数十人,坐在一桌上一起吃饭,还是挺热闹的。 吃饭完之后,舅舅就要回家了。 按凌云来说,他这房子多,多住几天也没事。 只是舅舅闲不住,执意要走。 不过最后杨虎留了下来,凌云有事要交给他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开业大吉 第二天一早,凌云照常起床锻炼身体。 不过鉴于是在县城,他跑步只能绕着自己的小院子跑。 一直跑到出汗,在蛙跳、仰卧起坐...做完一切动作之后,他直接冲了一个冷水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接下来就是铺子开业的事情,他让杨虎给他搭把手,俩人很快就将店铺弄好。 所有东西准备就绪,杨虎看着凌云询问道,“表弟,接下来做什么?” 凌云露出神秘的笑容道,“做宣传。” 此话一出,杨虎直接愣住了,他想不明白何为宣传,怎么觉得这般稀奇古怪? 于是他疑惑道,“啊?表弟,何为宣传?” 凌云将何为宣传跟他讲了一遍,后者听得满腹疑团,凌云只好让他挎着个篮子,走到街上,大声叫卖。 “表弟,这些…这么多都免费给路人吃吗?” 杨虎看着满满一筐月饼,一想到凌云要他免费送给别人吃,突然觉得心痛不已。 凌云点点头道,“对,表哥,你去吧!记住我说的就行了。” 跟杨虎交代完,凌云就让他出门去做宣传了。 凌云身为秀才,是不能出街去叫卖东西的,凌家其他人都是女眷,明显也不合适,就只能辛苦他表哥了。 不过凌云并没有让他白忙活,而是给他开了酬劳,一个月保底二两银子,提成另算。 杨虎原本听到凌云给他开工资,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 最后凌云言辞义正说,若是不要钱就不要他帮忙了,他只好服软同意。 一盏茶的时间,杨虎就回来了,身上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道,“表弟,我回来了。” “哦,怎么这么快?” 杨虎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一听到我说免费的,实在是太多人争抢了,走出去还没二里路,就被他们一扫而光了。” 凌云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发出去就好了。” 可能是宣传的作用,杨虎回来不久,就开始有人上门买月饼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抬头看了看店铺的牌匾,上面写着凌氏月饼。 随后才开口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凌云解释道,“这个都是一百文一个。” “你是老板?” 凌云点头称是。 女人若有所思道,“哦,那小老板你帮我拿五个。” “好嘞。”凌云见状,利索的挑了五个月饼,包在纸上递给她。 女人没接,而是反问道,“小老板,有没有东西装?” “我这儿的纸包是免费的,盒子是收费的,请问您要那种?” “收费的盒子?拿出来我瞧瞧。” 凌云将月饼盒拿了出来,摆在女人面前,“呐,就这个。” 女人将月饼盒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赞叹道,“好精致的盒子,看相真不错,给我也拿一个。” 凌云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着她笑道,“这位姐姐,小子这边先跟您说一声,这个盒子需要额外支付一两银子。” 女人拿着盒子,上下打量,难以置信的看着凌云道,“你说什么?这个盒子要一两银子?” 凌云不理会她的惊讶,微笑道,“是的,姐姐,小子的店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女人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显然在思量,这个盒子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要一两银子? 女人依依不舍将月饼盒放下,转过头去道,“那我不要了,帮我用纸包好就可以了。” “好嘞,您拿好。” 女人提起月饼转身就要走,可是在最后一瞬间,瞥了一眼盒子,挣扎了一下。 突然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回过头来说道,“还是给我,拿一个所谓的月饼盒吧!” 凌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将月饼盒给了她。 女人最后还打算再买一个月饼,正好可以将盒子装满。 凌云见状,直接送了一个给她,理由很简单,说她是第一个客人,有特别的福利。 闻言,女人眉开眼笑,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哼着歌就离开了。 凌云觉得甚是奇怪,就送给她一个月饼,怎么就让她,突然之间这么高兴了? 离开的女人走在路上,手里端着从凌云拿买来的月饼。 不知道是不是月饼过于亮眼,路上的行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女人扫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竟然在盯着她的月饼盒看。 女人不自觉的将月饼盒,抓起来把玩了一下,好似在炫耀一般。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询问道,“这位大姐,你这个精致的盒子从何而来,怎地老朽从来没见过?” 女人将月饼盒高高抬起,似笑非笑道,“这个嘛?” 路人点点头。 女人指了指凌云店铺的方向,笑呵呵道,“前面左拐,一个叫凌氏月饼的铺子买的。” 是以路人纷纷随着女人的指示,涌入凌氏月饼铺。 凌云被这突然而来的人群,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便是和杨虎一起手忙脚乱的招呼客人。 不到半个时辰,凌云制作的两百个月饼一扫而空。 凌云向门外的客人,拱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各位,月饼已经卖完了,想要的话明天再来。” “搞什么?等了大半天竟然卖完了,真是扫兴。” 一听到凌云说卖完了,客人开始埋怨。 凌云只能再三拱手,以示歉意,并且曼斯条理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第一天开业,实在是准备不充分。劳烦明日在跑一趟,我保证,明日绝对有。” “小老板,你敢保证明天一定有?” “我保证,一定有,诸位放宽心即可。” “老板都说明天一定会有,那我们再者杵着也不是,只能明天再来了。” “走走走...” “走吧...” 直到客人都离开之后,凌云俩人才松了口气。 凌云清点了一下账单,发现今天收入高达30多两,光是月饼就卖了20多两,剩下的都是卖月饼盒的钱。 要不是凌云将月饼盒的价格,定得太高,固记还能增加不少。 等杨氏她们收拾好铺子的残局,全部人都来到了院中,凌云这才开口道,“今日一共收入32两纹银。” “哄…”全场轰然,难以置信的看着凌云,实在是想象不到,卖一个所谓的月饼,竟然这么赚钱? 梁氏心想,她们辛辛苦苦,在田里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钱。 不曾想就这半个时辰功夫,孙儿就赚了她们好几年的收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书院才子? 凌云给她们讲了今天收入,同她们商量道,“奶奶,娘,以后您们就做这个就行,总比在村里种地好得多,前面如果表哥忙不过来你们就去搭把手,后方的制作就交给你们啦!” 梁氏手指握成拳,担心道,“孙儿,你若是不在,我怕我们做不来。” 凌云看着她们担忧的模样,肯定道,“奶奶,您放心,孙儿相信您们一定行,况且我已经把全部制作过程教会了二姐,你们跟着学就行。” 众人目光转向二娃,后者有些害羞的低着头,而后微微抬头,轻轻点头。 凌云接着又道,“再说了,这几天我就在一旁看着,有问题咱就改,争取三天上手。” 听到凌云这么说,她们也没了负担,目光开始变得坚定,心想一定要学会。 等她们有了可以养活自己的收入,四郎不也用每天都在家里陪他们,也可以放心去科考了。 接下来几天凌云就在一边看着,杨虎在前边忙来忙去。 有时候忙不过来,杨氏就上前搭把手,姑侄俩人配合着,直至第三天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凌云这才真的放下心。 … 在踏进径山书院的时候,凌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没有了第一次来的紧张和憧憬,多的是感慨万分,就像那种毕业的学子再次回到母校一样。 就这样凌云站在阶梯上,望着熟悉的径山书院的几个字,一时间失了神。 “喂,前面那个小屁孩,你站在这干嘛?不要挡着本少爷的路,我告诉你本少爷,可是径山书院的第二届大才子。” 凌云身后响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缓慢回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点胖子的人。 仔细一看,这人和胖子还真有点像,性格高傲,说话趾高气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对了,刚刚他还说什么他是第二届大才子? 书院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称号了? 他怎么不知道? 看来回头得问问胖子才行。 见到凌云不搭理他,那人指着他继续说道,“喂,本少爷在同你说话呢?别以为本少爷长得帅就不会打人。我跟你讲,你在挡着我的路,我就发飙了。” 凌云见他这样子,大概也就和胖子刚进书院那副摸样。 于是他饶有趣味问道,“你刚刚说,你是书院的第二届大才子?” 听到凌云问他,小胖子神神秘秘走近他道,“对啊!你看本少爷像不像?是不是又帅又有才华?我悄悄跟你讲,若不是我进书院晚些,第一届还得是我的,只不过是我年纪小了点,这才让他钻了空子。” “哦?那第一届姓甚名谁,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他可是咱书院的风流人物,姓凌,单字一个云。” “噗”凌云一个没忍住,当着小胖子的面笑出声来。 他什么时候成为了书院的风云人物了? 还是大才子? 小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凌云,“你笑什么?” 凌云收起笑容道,“没...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好笑的事。” 随后若有所思,接着又道,“对了,你是说凌云是书院的风流人物,还是第一届大才子?” “对啊,有问题嘛?” 小胖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凌云,总感觉眼前这人不太尊重他们书院的大才子。 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充满笑意,莫不是瞧不起与他同为大才子的凌云? 凌云摇摇头道,“没有。” 只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小胖子突然加重语气,冷冷道,“我看你明明一直在笑,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你再这样我就...我就回去告诉我父亲。” 说着小胖子小声抽泣起来,急忙安慰道,“我真的没有笑你,我只是觉得凭你的聪明才智,凌云不配同你一起占据大才子这个称号。” 小胖子止住哭声,半信半疑道,“真的嘛?” “真的,你看你长得又帅又有才华,就单凭着外貌,就能甩凌云几条街,而且我还听说,凌云家里穷得响叮当,哪能跟你比,他连做你的小跟班都没机会。” 凌云吐槽自己来,真是手到擒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凌云有着血海深仇呢! 小胖子见到凌云这么夸自己,笑得尾巴都翘起来了,咧着嘴笑道,“嗯!本少爷也是这么觉得。” 看着凌云转过身,向径山书院走,胖子问道,“你要去哪?” “你说呢?” 凌云头也没回,继续向上走。 进书院要看牌子,还好他没把身份腰牌还回去,不然能不能进还是另一回事。 只是当他掏出身份牌时,检查的人一看到,当即站了起来向他恭敬的行礼。 凌云随即回了一礼,进径直走向书院了。 小胖子看到检查的人对凌云这么恭敬,他也有样学样,大摇大摆地走到检查人的跟前,将身份腰牌放在桌上,然后等待着他的施礼。 只是等来的不是检查人的实力,而是催促。 只见检查人,大声呵斥道,“你这学生,没事还不快进去,杵在这儿作甚?这时辰都已经开课了,拖拖拉拉,成何体统?你夫子是何人,且报上名来,让我通知他一声,对你好生管教管教。” 小胖子一愣,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前面那个人不是挺好的嘛? 也没见他对那人出声呵斥,反倒是行为举止甚是恭敬,怎么轮到他,就变了个模样似的? 小胖子无与伦比,指着前方不远的凌云,吞吞吐吐道,“不...不是,他...他。” 检查人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他什么他,书院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啦?尽找些没规矩的小兔崽子。” 小胖子被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又无可奈何,只得委屈巴巴抽泣道,“我...我这就走。” “真是个没规矩的臭小子...” 小胖子走后,后方不停传来谩骂声,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起来,仅一会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奉上!!!(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一般来说星期一人气最是低迷,书生由衷希望,明天有时间的兄弟姐妹们,能追读一下,投个推荐票!书生在此谢谢你们啦!!!!)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遇陆子昂 逃离径山书院大门的小胖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停下脚步。 踌躇不前的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开始往回跑。 快到书院大门的时候,拐向了另一条路,恰巧这条路,跟凌云走的一摸一样。 小胖子走着走着,愣是没发现凌云的身影,最后只能半途而止,转身垂头丧气往回走。 话说凌云自从进了书院之后,就直接往徐林富的住处奔来。 一直到了徐林富门口,才停下脚步,抬起手轻轻敲门。 “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慢悠悠传了出来,凌云定神一听,便知道这是他师娘郑清婉的声音。 当即回应道,“师娘,是我,凌云。” 郑清婉打开门,看到是凌云,拉着他的手热情道,“哎哟,是云儿啊!总算把你盼来了,快进门快进门。” 凌云站着没动,只是探头问道,“师娘,师父在吗?” 郑清婉看着乖巧的凌云,柔声道,“你师父啊,还在授课哩!不过看这时辰,大差不差就要回来了,快先进门喝杯水。” 郑清婉拉着凌云的手,还不忘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心疼道,“你看看你,大汗淋漓,全身都冒着汗,还杵在这干嘛?快进来。” 听到徐林富没回来,凌云本意是拒绝的,但又拗不过郑清婉的热情,只好乖乖跟着进了门。 进门之后,凌云将从家里带来的月饼,递给郑清婉道,“对了师娘,这是我从家里带的月饼,您尝尝。” 听闻此话,郑清婉一愣,狐疑道,“哦?月饼,这又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怎地师娘从未听闻过?” 拿起其中一盒月饼,仔细端详,随后打开一看,“咦,这上面还刻有字,云儿这是你做的?” 凌云点点头。 郑清婉小心翼翼拿起一个,放在手里道,“云儿,这真的能吃嘛?” 凌云指着月饼盒上的月饼,解释道,“师娘,这能吃,你看这是水果味的,这是青菜味。” “竟然还有水果味的,当真稀奇,那师娘尝尝看。” 郑清婉轻轻咬了一小口,惊讶道,“呀!云儿,这还真的不错哩,比外面的馍馍饼好吃多了...” “又偷偷背着我吃什么好吃了?” 突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凌云内心一惊,料想肯定是徐林富回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徐林富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凌云当即作辑道,“学生见过老师。” 徐林富刚看到凌云,笑容瞬间消失,板着脸道,“臭小子,终于舍得过来了?” 凌云低着头,恭敬道,“老师,学生家里有事,一直走不开,因而到现在才来找您,万望见谅!” 郑清婉这时突然开口道,“好了,云儿来见你,你就偷着乐吧!还要假装板着脸似的。不知道是谁天天嘴里念叨着云儿,怎么还不来啊!” 随后看向凌云,小声道,“云儿,不用理他,你师父这老家伙,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听到郑清婉的话,徐林富当即反驳,“你...胡说八道。” 郑清婉白了他一眼,嗔目道,“是不是胡说八道自己心里不知道嘛?云儿来,尝尝师娘今天做的鸡汤,可好喝了” 郑清婉干脆不理他,盛了一碗鸡汤,递到凌云面前。 凌云急忙伸手接过,感谢道,“哦好,谢谢师娘!” 接过鸡汤的凌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喝。 此时的他,正在心里苦笑,心想这些时间,他怎么就离不开这鸡汤了? 莫不是他和鸡汤,有缘不成? 看到凌云双手捧着鸡汤,并未喝,郑清婉疑问道。“云儿,怎么不喝,莫不是不好喝?” “没有没有,徒儿,这就喝这就喝。” 凌云回过神来,当即有条不紊将鸡汤喝了下去,话说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就凌云喝了这么久的鸡汤来说,只要是放的盐够足,他就不觉得难喝,除非是王家的人参乌鸡汤。 在徐林富哪儿吃过午饭,又同他谈论了一下学习上的问题,凌云就告辞了。 经过书院的亭子,凌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闪过。 他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陆子昂。 只不过陆子昂这会,好像不想同他碰面似的,见到他的一瞬间,便躲在了花坛后面。 凌云饶有趣味大声喊道,“陆子昂,你躲什么啊?” 谁知道陆子昂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动藏得更深了。 凌云觉得很奇怪,话说陆子昂这人,今天怎么唯唯诺诺的样子? 以往碰见他,那一次不是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今天这是萎了吗? 陆子昂听到凌云喊他,身体一颤,想不到自己小心翼翼藏得这么隐秘,到头来还是被他发现了。 就在陆子昂胡思乱想瞬间,凌云再次大声喊道,“陆子昂,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 眼见躲不下去的陆子昂,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站了起来诧异道,“你...是凌云,你怎么在这?” 凌云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到,“你觉得?话说陆子昂你藏什么啊?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子昂脱口而出道,“我才没有。” 凌云看着陆子昂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说没有他才不信。 于是他啧啧道,“哦,没有?不像吧?” 看到凌云不信,陆子昂当即无与伦比解释起来道,“我没有,我告诉你凌云,我不是害怕见你,我只不过是没注意到。” “哦!”凌云若有所思。 陆子昂这时莫名说了一句,“若不是我家里有事,我肯定也能考上秀才。”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因为没有考上秀才,所以才假装没看到我?” “我没有,我只是…” 凌云不留余力追问道,“只是啥?不就是没参加考试吗,明年再参加就是了。” 陆子昂怀疑道,“凌云,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打赌?” “什么赌注?莫不是...所以你是因为输给我了,才没脸见我?” 陆子昂听到凌云说自己输给他,明显不服气,闷哼一声,摆过头去。 凌云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小子是因为跟自己打赌,输了才不敢见他,有趣,当真是有趣! 第一百五十章 教教我吧? 凌云拍拍陆子昂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事陆子昂,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输算不上输,能走到最后,站在顶峰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赢家。”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凌云不明白他话中之意,疑惑道,“认为什么?” 陆子昂突然目光坚定,肯定道,“就是,我并没有输给你,我只是暂且输给你而已。” 听闻此话,凌云错愕的看着他,想不明白,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输就是输了,还有暂时输的道理? 难道是,投降输一半? 况且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他只是想告诉陆子昂,跟他打赌,就要做好一直输的心理准备。 陆子昂倒好,果断坚信自己没有输。 凌云摇摇头,认真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想同你说明,与我打赌,就要有一直输下去的勇气。” 此话一出,陆子昂气得要吐血,愤愤不贫道,“哼,凌云我告诉你,你不要小人得志,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你的。” 凌云却是不以为然,孤傲道,“是嘛?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陆子昂:…这是什么怪言怪语? 怎地闻所未闻,难道是他知识浅薄的原因? 无奈听不懂的陆子昂,只能开口询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没听过?” 陆子昂摇摇头。 凌云在内心腹诽,你听过才怪。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略带嘲讽之意,指着他笑道,“没听过就对了,你要是听过了,第一名就是你而不是我了。” 陆子昂气得暴跳如雷,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凌云,大喝道,“噗!凌云你欺人太甚!” 看到陆子昂生气的模样,凌云突然来了兴趣,故作不解道,“有吗?” 陆子昂咬牙切齿道,“当然有,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迟早有一天,我陆子昂一定要让你尝一尝失败的味道!” 凌云叹了一口气,“哦,那就是有吧!毕竟每次都是第一,时至今日我凌云这才发现,无敌是多么寂寞,没有对手的日子,是多么难过。” “你…”陆子昂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当场将凌云掐死。 再看凌云那得意洋洋的模样,陆子昂觉得胸口堵得慌,低着头半躬着大口喘气。 最后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走了。 凌云看他灰溜溜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心想这陆子昂天赋是有的,就是事事爱争第一,不知道是好是坏! …… 时间匆匆,一晃三年已过。 凌家院落,凌云正在拆开,他那便宜师傅李承佑的书信。 书信的内容无非就是询问他学习怎样,可曾懈怠? 然后就是凌云问他各种问题的讲解。 话说李承佑不愧是进士出身,一些让凌云冥思苦想而不得解的问题,经他一提示,立即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这些年,凌云与李承佑大都以书信来往,去年年初曾去他那住了不到半年。 凌云不知何种原因,就被他赶出家门。 用李承佑的话说,呆在师父身边的学生,是没有出息的,回家慢慢悟去吧! 就这样,凌云被他名义上的师父,扫地出门。 可以想象得出,凌云对他的恨,可谓是恨之入骨啊! 想他天资聪慧,在别处可是抢手货啊! 没想到被他李承佑,先下手为强不说,还对他爱答不理,简直气煞他也。 于是凌云就灰溜溜,自己跑回来了。 不过李承佑并没有放弃他,他书房里堆积成山的书籍就可以说明。 其实凌云不知道的是,李承佑是得知凌家的全部情况,才将他赶出门的。 也许是考虑道凌家,只有凌云一个健康的男孩,若是他不在家,想来凌家遇到事情无人做主。 再者李承佑曾看到凌家,寄给凌云的信中,写着凌大山的病情不容乐观。 基于种种方面的原因,李承佑才决定让他回去。 凌云虽然呆在家,但功课未曾懈怠半分。 就算他想偷懒,李承佑也不允许。 凌云不知道李承佑哪里来的本事,不是书籍就是试卷。 这段时间更甚,简直就是苦海战术。 每三天必练一套乡试试题,一套试题以三天为限,一连做完三套。 做完直接托人送到李承佑手上,待他批改之后,便传送回来。 当然带回来的不只是批改好的试卷,还有各种新题和书籍,直接让凌云哭天喊地。 有时候他都怀疑李承佑,是不是也是穿越而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整得这么像,三年模拟五年高考。 凌家众人每次见到凌云抓狂,都会格外小心,伤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他。 他们很是不解,他家四郎一向温和,怎地隔一段时间就在院子里鬼哭狼嚎。 最初他们还以为是凌云得癔病了,可是吃饭的时候又换如常人,让他们误以为刚刚发疯的是另一个人。 久而久之,凌家人才渐渐习惯凌云抓狂的规律,那就是一个月两次,一连九天。 其他时间,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毛病都没有。 将东西托人带去给李承佑之后,凌云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刚想眯一会。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爆炸声响,惊得他一哆嗦。 “凌云凌云,救救我。” 凌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胖子的脸,此时的他正一脸苦笑的看着他。 凌云瞅见他大呼小叫,疑问道,“你又怎么啦?” 胖子趴在凌云身上,痛苦鼻涕道,“凌云,救救我吧!我要死了。” 胖子哭声大,一滴泪也没硫,鼻涕倒是顺着汗水流了下来,凌云瞬间清醒。 就在胖子鼻涕和汗水吗,即将滴落瞬间,凌云果断抽出手,猛地从椅子上跳出五尺之外。 一脸警惕的盯着胖子道,“你停住,有事说事,别哭哭啼啼的。” 说完还不忘抚摸自己的胸口,庆幸这些年来一直有坚持锻炼,以至于反应足够灵活。 要不然看着一嘴鼻涕的胖子,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凌云的反应,胖子早已习惯,丝毫不以为意道,“凌云,院试太难了,你教教我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情败露 凌云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解显而易见,“我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 话说胖子自那年与凌云,一同参加过院试落榜之后,去年也参加了一次。 离开时的豪言壮志、信誓旦旦,归来时的万念俱灰。 成绩在凌云的预料之中,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与胖子一同前往的张近文,竟然踩着院试的榜尾上了榜。 见到张近文榜上有名,胖子的绝望溢出胸口,几度欲心碎。 若是张近文同他一样,胖子可能还没那么悲伤。 胖子见到张近文压着线上了榜,自己却悍然落榜。 心如死灰的他,回到灵山县之后,竟然连家也不回,径直跑到凌家,抱着凌云的大腿,嚎啕大哭。 哭完还不忘拉着凌云去喝酒,想用醉意麻醉自己的愁绪。 凌云郁闷万分,心想这胖子怎地有样学样,见到别人烦闷以借酒消愁,他也跟着学。 院试之后沉闷了一段时间,胖子才得以恢复过来。 只是今年越是临近院试,胖子越显得急躁不安。 有事没事就跑到凌家,抱着凌云哭鼻子。 凌云对于邋遢最是敏感和抗拒,一听到脏兮兮的胖子在门外大叫,他就果断躲起来。 谁知今天他失算了,竟不小心被胖子给逮住了。 胖子吸了一口鼻涕,苦着脸道,“凌云,我还是作不出来,能不能教我如何作诗?” “噗!” 凌云将含在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眉头皱成一股黑绳。 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胸膛,启唇一字一句道,“你...你说什么,你是说让我叫你作诗?” 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 凌云膛目结舌,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不明白这种话,怎么会从胖子的嘴里说出口,让凌云教他作诗,这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凌云自己作诗什么水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不敢误人子弟,更何况眼前之人是他多年的好友,更是不可能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凌云缓过神来,长吁一口气,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眼神带着质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云的反应,仿佛尽在胖子的掌握之中,见到大惊失色的他,胖子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 凌云不由得一惊,心想胖子这是什么情况,怎能如此平静? 莫非有鬼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凌云只好问道,“胖子,你笑什么?” 谁知胖子不解释也就罢了,还将问题推还给他。 只见胖子嘴角略带笑意道,“你觉得呢?” 闻听此言,凌云郁闷万分。 我觉得? 我觉得什么? 胖子越是不说话,凌云越是忐忑不安。 心想难道自己穿越而来,深藏不露的秘密被胖子知道了? 仔细一想,又觉不可能。 自己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显现出什么异常。 再说以胖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更加不可能发现他的异端。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到底是什么能让胖子这般盯着自己看? 凌云的舒展的眉头,再次皱成一条缝,冥思苦想。 越是紧张,就越要表现出风轻云淡。 为了不让胖子看出自己的异常,神色凝重的凌云只好佯怒道,“胖子,你有屁快放,没事不要挡着我休憩。” 凌云的矫装怒容,在胖子看来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这时胖子鼻子一酸,嘴唇微微抖动着,鼻涕又开始向下流淌,声音呜咽道,“凌云,你别装了,表哥都跟我说了,你就发慈悲帮帮我吧?” 说完胖子一脸埋怨地看着他,显得尤为可怜。 面对胖子这副尊容,凌云由半蹲状态站了起来,头微微向上仰,不薄不厚的嘴唇在颤动,竟吐不出半个字来。 凌云唉声叹气,一脸蒙圈,不知胖子到底在指哪一方面。 无可奈何,只得双手举起作投降道,“行行行,你说,你说出来,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只是凌云这动作落在胖子眼里,仿佛是在耍猫,胖子用愤怒的眼光注视他道,“凌云,你这是什么意思?做了亏心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凌云满腹疑团,真可谓是有话难言啊!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他,都不明白胖子在说什么。 见到凌云还在装,胖子咬牙切齿道,“行,你还在装,本少爷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 胖子从身上抽出一信封,甩到茶桌上。 凌云迅速上前,信封表面写着吾弟周守富收。 凌云便料想此信封,应为王景辉的信,他有条不紊将信封拆开。 果不其然,真就为王景辉亲笔所写。 凌云一目十行,快速将内容浏览,越往下眼睛瞪得越大,直至看完整篇内容,他愣在原地足足半刻之久。 凌云这时才幡然醒悟,原来是王景辉将那日学子宴上,他一夜作诗数百首的事情,全盘托出告知胖子。 知道前因后果的凌云,此时尴尬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感想。 事已至此,凌云也不好再装作若无其事,只好咧着嘴巴,苦笑道,“胖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心想那晚,他是背了百余首诗没错,但是那不是他作的啊! 思来想去,凌云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解释。 难道说是他抄的? 抄谁的? 抄自哪里? 这一连串的问题,根本解释不通。。 况且此时的胖子,根本不停他的解释,当即嚎啕大哭起来道,“凌云,枉我待你亲如兄弟,你竟然连这种事都瞒着我?苍天啊,大地啊!” 胖子哭声好似即兴而发,瞬间哭天喊地,铺天盖地在凌家大院回荡。 胖子哭声犹如惊雷,震得凌云震耳欲聋、头昏目眩。 如此之大的声响,自然也将凌家众人惊动到。 转瞬之间,五娃出现在凌云的院子,昂着头看像胖子,疑惑道,“胖哥哥,你这是?” 谁知胖子一见到五娃,哭声瞬间止住,对其笑盈盈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五娃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对胖子的担忧之情道,“你...声音太大了,我母亲托我来看看,是否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没事吧?” 【作者题外话】:星期一,新的一周,那就求一波推荐票和评论吧!感谢支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帮忙写诗 此话一出,胖子哭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此时的双眸,闪着惊喜而又兴奋的光。 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神采飞扬道,“没事,本少爷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跟凌云闹着玩的,妹妹你放心好了。” 凌云看着胖子在五娃面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直倒胃口。 心想胖子方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现在却又是另一副嘴脸,当真让他看了手指骨节痒,止不住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五娃将信将疑点点头,狐疑不决道,“哦!没事就好。” 这时凌云朝五娃摆摆手,无所谓道,“妹妹你下去吧!不用理这种脸皮,堪比城墙厚之人。” 胖子听闻此话,当即不乐意了,恶狠狠朝凌云,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凌云视若惘然,明显不想搭理他。 五娃下去之后,胖子再次变换回来。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嚎啕大叫,显然是被五娃的突然出现,给惊吓到了。 只见胖子怒不可遏,压低声音吼叫道,“凌云,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除非你教我作诗,要不然没得商量。” 胖子一副死缠烂打的阵仗,当真让他头皮发麻。 凌云记得自己明明告诫过王景辉,让他不要将学子宴那天的事往外传播,如今... 百密一疏,当真百密一疏! 思来想去,凌云看着胖子言辞义正道,“胖子,教你作诗一事,万万使不得。” 沉默半个呼吸,再次出声道,“要不这样,我将自己写的诗,全都借给你翻阅,你看怎么样?” 胖子眉头紧皱,左手托着腮帮子,眼珠子不停转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一时之间,凌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只得再次询问道,“胖子,你觉得怎么样?” 胖子将他扭过一边,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初。 再次看向凌云的时候,显得闷闷不乐道,“不怎么样,不过嘛...” 听到这话,凌云便知道有得商量,顿时如释重负,不慌不急追问道,“不过如何?” 胖子突然靠近凌云,面对面看着他,脸上露出诡计得逞的奸笑,而后狡猾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凌云眼皮一挑,顿感不妙,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着胖子,想要从他脸上发现蛛丝马迹。 那知胖子只是一脸淫笑的看着他,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一丝阴谋诡计的痕迹。 凌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继续追问道,“你且说来听听,不过先说好,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之事,我凌云宁死不屈。” 胖子果断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道,“呸呸呸,凌云,你将本少爷当成什么人了。” 转瞬之间,胖子摆出一道,自认为非常帅的pose,得意洋洋朝凌云翘嘴道,“想本少爷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高大威猛...” “停停停,打住打住。” 凌云急忙将他打住,若是再让他继续说下去,想来今日的晚饭,怕是没有丝毫食欲。 看着神经兮兮的胖子,凌云不由得催促道,“到底要我答应你什么事,快快说来。” 想着等他将事情说完,便将他轰出凌家,免得老是缠着他。 好不容易将试题作完,还未来得及休息放松。 胖子顿时收起嘻哈,一脸正经看着他,神情颇为严肃道,“就是...你得答应我,这是除了你我,不许告诉别人。” 看着故作神秘的胖子,凌云不禁来了兴致,“到底是何事?神秘兮兮地?” 除了兴致,凌云内心隐隐不安,暗自思量,胖子这是打算让他做什么? 少有的正经,莫不是要让他,帮忙做什么坏事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想他凌云作风正派,为人坦荡...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掉入犯罪的万丈深渊? 胖子没有直接道出,而是小心翼翼说道,“凌云,你得发誓,不会告诉别人。” 凌云的心“哐当”一跳,不会真如他所想? 不过凌云听从胖子的话,将右手举在半空中,神色庄严道,“好吧!我凌云在此起誓,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行了吧?” 胖子这才放心,而后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道“就是...那个,能不能帮我写首情诗?” “什么?” 凌云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胖子看,想要知道他是否在说笑。 只是令凌云失望的是,胖子正敛容屏气的看着他,从他脸上没有发现一丝玩笑的意味。 凌云愣在原地,抚摸着自己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沉默良久。 直到缓过神来,凝神注视着胖子道,认真道,“你当真没有说笑?” 胖子频频摇头。 好吧,这下凌云已经百分百确定了。 胖子这是思春了,可是他才十四岁半啊! 十五岁都不到,毛发都没长全,怎么会有这种邪恶的想法滋生? 于是凌云有此一问道,“胖子,你不是才十四岁?” 胖子一愣,想不明白凌云问他年龄干嘛。,不过还是默认的点头。 他肯定想象不到,在凌云的观念中,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怎么就开始想女人,想着讨老婆了呢! 听到胖子的回答,凌云的心再次受到天崩地裂的冲击。 凌云啧啧笑道,“胖子,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年纪不大,小心思挺多。” 胖子挺了挺胸,在凌云面前晃了两圈,语重心长道,“凌云,我已经长大了。” “嗯?” 这话凌云听着,怎么蕴含着一种深层意义? 胖子接着又道,“凌云,你还记得孙伟不?就那个开学第一天,就欺负近文那个大块头。” 一经提醒,凌云倒是记起了孙伟来,只不过这年龄一事,关他什么事? 看到凌云疑惑不解,胖子这才解释道,“孙伟不是比我大一岁吗?但本少爷曾听别人说,他去年就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了。” “什么?你是说...呜呜呜...” 见到凌云的反应,如此之大,胖子急忙用手将他的嘴堵住,他只能发出“呜呜”声响。 凌云反应过来,迅速将胖子的手扒开。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杨家用饭 等胖子的手从他嘴巴上拿开,凌云急不可耐的朝地上直吐口水,另外端起茶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 胖子与凌云相识多年,知道他这个人有洁癖,见怪不怪的拍拍手,对凌云漱口的动作视而不见。 整套动作下来,再次张开嘴呼气,空气清新,凌云觉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胖子,你是说。那谁,孙伟,十三岁就结婚生子了?” 凌云仍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自知古代结婚生子早,但始料未及的是,十五岁都未到就有孩子了。 男方十三岁,那女方呢? 女方最多,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甚至更小,仔细一想当真恐怖如斯。 不过说来也是,就拿凌家二娃来说,这几年来上门提亲的人,屡禁不断。 若不是凌云一直强压着,怕是在两年前,杨氏就想将其出嫁出去了。 不过今年开春,杨氏又开始着急起来,屡屡提及此事。 想着尽早将二娃的婚事敲定,如若不然,怕是真嫁不出去。 二娃今年虚岁已经十七,若是今年不嫁,过了年纪,被外人取笑不说。 怕是无人愿意娶,这般年纪大小的女孩为妻。 原本凌云想着等到二娃,十八岁成年之后,再为她安排婚事。 可如今细想,还是趁早做准备吧! 如若不然真要到嫁不出去的年纪,好心反而成就了坏事。 胖子摇摇头,叹气道,“对啊!你瞧瞧你,一看就是孤陋寡闻。” “可是这孙伟结婚,管你何事?” 胖子欲言又止,一脸纠结道,“本少爷今年十四了,还是个雏,说出去甚是丢人。就连在书院谈及此事,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噗!” “你们在书院不学习,专门谈论这种事宜?” “凌云,不是我讲你,男欢女爱之事,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男人钟爱提及的话题。跟你说这些自讨没趣,反正今日你帮我做首诗就行。” “凌云,记得要深情一些,最好是忠贞不渝,此生不换。你看怎样?” “不怎样?” “凌云,你就帮帮我吗?要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吧!不过你得给我三天时间,而且你得向我保证,三天内,都不准来打搅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胖子得到凌云的应允,屁颠屁颠就跑了。 胖子离开的非常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不得不让凌云怀疑胖子的最初目的,并不是想要自己教他作诗,而是想要自己帮他写情诗,教他作诗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幌子。 不如事已至此,他也不想知道胖子的内心想法。 再说了,就算是胖子直接开门见山,找凌云替他作诗,想来凌云断然不会拒绝。 凌云耸了耸肩,不再去胡思乱想,继续躺在太师椅上,睡起了午觉。 下午的时候,凌云出去看了一下,凌家现在的两家月饼店。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年来,随着凌家收入的增长。 最初的凌家巴掌大的月饼店,如今已经做大、做强,而且还开了家分店。 一家还在城北,一家在城东。 城北的店二娃与杨氏在看着,距离凌家的一里路不到。 城东则远一些,大约有五里路,是凌云的表哥杨虎和他的妻子在看着。 因为杨虎结婚原因,早早就从凌家搬了出去,在城东的铺面附近,买了一座一进的房子。 最初买房子的钱,是凌云帮他出的,按凌云想法来说,本意是要送给他们夫妻俩的。 可是他表哥这个人,就是死认歪理,无论他怎样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要。 最后凌云被迫屈服,说钱就权当是自己借与他的,每年还一点即可。 从前年杨虎结婚开始,城东的店就一直是他在看,凌云给他三成的收入。 至于店铺的其他事情,一概由他自己决定。 哪怕是出了事,凌云也不会插手。 因为这家店,凌云原本也是送给杨家的,无奈他们死活不同意。 不过这也难不倒凌云,直接交给杨虎管,让他当店长,心想着收入五五分账。 可是一到钱的事情上,杨虎总觉得自己,占了凌云多大的便宜似的。 苦口婆心,最后还是要降到三成,才勉为其难同意接管。 城北的店面,凌云偶尔无聊也经常去看,所以他今天,打算直接去城东的店面。 现在是四月多的天气,谈不上冷,春风和煦。 凌云最是喜欢这个时候,不冷不热,刚刚好。 “表弟,你来了?”杨虎的妻子一看到凌云,当即热情打招呼。 凌云笑着回应,他并没有施礼。 跟自己家里人,凌云并不会很讲究古代那一套规矩。 毕竟不管是凌家还是杨家,除了凌云自己,他们都是没上过学的人。 若是向他们施礼,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恐慌,毕竟凌云的身份是秀才。 “咦,表弟你来啦?快进来坐会,喝杯茶。” 杨虎一见到他,当即擦了擦手,给他倒了杯茶。 店里本是没有茶的,不过杨虎经常看到凌云在院子里喝茶,于是他就自作主张的设置了一个茶桌,并存了许多茶叶。 茶桌并不是买的,是杨虎自己打造的。 店里的所有东西,只有是杨虎能做出来的,他都一概不买,自己亲力亲为。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凌大山,若不是其教的好,就是想要做,也做不出来。 喝了杯茶,杨虎又继续道,“表弟,可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凌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而已。” 杨虎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道,“表弟,待会吃完饭再回去呗,你都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爹和娘都想你了。” 凌云看着他笑了笑道,“好,那就吃了饭再回去。” 明明只有几公里路,杨家人还总是想拉他回去吃饭。 因为凌云答应去杨家吃饭的原因,杨虎今天早早就关闭店面,跑回去吃饭去了。 杨家的院落并没有多远,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院落并没有多大,三间房,一个院落加厨房,很简单的一套房子,一家四口人也已足够。 凌云刚进杨家门,舅妈一看到他,当即欣喜若狂,站起来拉着他的小手道,“外甥来了?快来快来,今晚舅妈下厨,给你炖鸡汤喝,保准让你爱不释手。”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二娃亲事 鸡汤,怎么又是鸡汤? 凌云心想你们,就不能整点其他的吗? 每次用饭必备鸡汤,凌云有苦说不出,只能压在内心,默默承受。 这辈子怕是跟鸡汤,有着割舍不断的爱恨情仇。 如若不然,不可能到那个地方吃饭,总是能撞上炖鸡汤。 席间,舅妈罗氏有意无意提及,若是有个小孩就好了,要不然偌大的院落,显得极为安静。 听到此话,韦氏将头低的极低,生怕一个不小心,引来她婆婆的不满意。 话说杨虎结婚两年多,但是韦氏的肚子总是不争气,到现在也没能怀上半个子。 杨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闻听此言,凌云转悠着明澈的眼睛,看向表嫂韦氏,计从心来。 小嘴一咧,看向罗氏笑道,“舅妈,书中曾曰:这鸡汤,结婚的女子喝了最是有益,可谓是百利无一害,也曾闻有利于结胎。” 凌云话音刚落,罗氏惊叫道,“云儿,此话当真?” 罗氏的反应,吓了凌云一跳。 心想我这么一说,只是为了避免喝鸡汤,至于是否是真的,咱暂且不说。 只是此时再看向罗氏,满脸期待的眼光,凌云莫名心虚,好像这次玩大了? 书中只有圣人,哪来的送财童子。 但他又不好说破,只能悻悻摸了摸鼻子笑道,“大抵是这样。” 罗氏突然将目光转向韦氏,“玲儿,来多喝点鸡汤。” 刚低着头吃饭的韦氏,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突然多出了一碗鸡汤。 凌云这时云加入其中,微笑着将自己面前的碗,推到韦氏面前道,“表嫂,多吃点,明年好生个大胖小子。” 韦氏一听,脸红的像个小苹果,羞涩的将头低得极低,像要低到地面似的。 随后又将头微微抬起,像凌云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凌云一看,这该不会也相信他的话了吧? 凌云这下更慌了,内心不由得惨叫连连! 凌云只好将希望看向杨虎,谁知他表哥正一脸感激的看向他。 目光往左转,来到舅舅杨华身上,后者亦是以相同的眼光看着他。 同一时间,杨家人所有目光,都看向凌云,脸上做着同样的表情。 凌云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若是时光回溯,想来他绝不会为了避免喝鸡汤,撒下这么个弥天大谎。 只是看到他们信以为真,凌云再后悔也不敢将事情说出来。 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天赐给他们一个大胖小子吧! 再不济,他明儿到庙里去,虔诚为他们求一个吧! 是以只能以此,来宽慰自己撒谎的愧疚的心了。 罗氏突然看到凌云面前的鸡汤没了,当即给他又打了一碗,温柔道,“云儿,你也喝,多喝点,补补身体。” “噗...”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凌云就从杨家回家了。 杨虎想要送他,不过被他拒绝了。 这么近的路程,没必要一个大男人送他回家,不然说出去总感觉自己弱不禁风似的。 走在路上,凌云感觉自己肚皮快要撑开了。 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暖意什么直冲脑海而来。 凌云当即撒腿就跑,回到凌家,二话不说,直奔茅厕。 尿意解除,凌云神清气爽的大呼一口气,抖了抖身体,这才慢悠悠出茅厕。 颇有仰身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之意! 凌云刚刚进门跑到飞快,凌家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看他径直奔向厕所,以为是闹肚子了,也就将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看到凌云从厕所出来,梁氏上前询问道,“乖孙,用过饭了吗?” 凌云点点头道,“奶奶,孙儿在舅舅家吃过了。” “哦!那就好。” 梁氏一听他吃过了,也就没在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要不要在吃点?奶奶还给你留了鸡汤。” “不用了,不用了,孙儿在舅舅家吃的很撑。” 凌云忙摆手,逃跑似的跑回房间,留下茫然无措的梁氏愣在原地。 入夜,凌云找到杨氏,跟她提及二娃婚事一事,表示可以让她打探打探,哪里有合适的人家。 杨氏目瞪口呆,看着凌云道,“儿啊!你是说,可以为二娃寻亲事了?” “嗯!” 杨氏连连点头道,“好!云儿,娘明天就去找王婆,她端着那口子,可是个犀利人,二娃的婚事找她,一准没错。” 杨氏听到凌云终于肯松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即保证明天就给二娃安排。 这些年,她等到望眼欲穿,不停的旁敲侧击,就是想试探凌云的意思,可是凌云就是不为所动。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凌家,没人敢违背凌云的意思。 其实在凌云,考过院试那年开始,就不停有人陆续登门求亲,到了县城更甚。 有一次杨氏跟梁氏商量好,给二娃安排了一门亲事,等对方上门的时候,却被凌云轰出门外。 并放出话来,说他凌云的姊妹,不到十八不嫁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凌家万万没想到,凌云对于自己姊妹的意见这么大。 作为主导人的杨氏更是大惊失色,生怕自己没经过凌云的同意,就擅自主张给二娃介绍婚事。 生怕引起他的不满,从而埋怨自己。 凌家人见凌云从来没有过问过二娃的婚事,还以为他不在乎,所以就没有同他说。 到头来,杨氏没想到凌云这么在意,一早就规划好了。 只是这女人一旦到了十八岁,就算头顶上,顶着个秀才公姐姐的名头,怕也不好说亲事。 哪怕是有人要,想来也不是好的人家。 毕竟十八岁在古代,当得上老女人这一说了。 因为古代秉承的是早婚原则,一般说来,女子十二岁就要结婚生子。 所以古代通常会在女子十四五岁时,为其安排婚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言难尽 在古代晚婚不仅会被视为不孝,严格的时候,还会受到官府的惩罚。 只不过凌云所处的朝代,恰巧并没有此明文规定罢了,若是放在前朝,那可就遭殃了。 大乾王朝偶尔也会有,十八岁才嫁人的女子,只不过那是没人要,嫁不出去的人家。 最后落得的下场,要么嫁给鳏夫,要么孤独终老... 只是经过这事,凌家人也没人敢反驳凌云,杨氏也只是旁敲侧击,说明其中含义。 谁知凌云并不为所动,并豪言道:若是没人要,就留在家里,他凌云愿意养,养一辈子。 此话一出,杨氏无言以对,只得败兴而归,不再过问。 只是凌云不知道的是,哪怕你愿意养,凌家姊妹们愿不愿意,还是另一回事。 毕竟不结婚生子,大都代表着孤独终老一辈子。 凌云出发点是好,只是能否成就好事,还要另说。 此时听到凌云松口,杨氏的喜悦不言而喻,欣喜若狂的她,若不是凌云就在她跟前,差点儿忍不住跳起身子来庆祝。 杨氏告辞了凌云,径直走向梁氏房间。 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俩人的欢声笑语,不知在商议些什么。 这一天的灵山县,响起了号外,不知哪儿来的小人儿,脏兮兮的。 在城北大街小巷里,不停大声叫着,“号外,号外,凌家秀才公的姐姐要相亲了。” “号外,号外,凌家秀才公的姐姐要相亲了。” ...... 巷子里的大婶们议论纷纷,心想这秀才公不是出言不逊,姊妹不到十八岁不出嫁吗? 仔细算算,今年也才十七岁? 难道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悔过自新了不成? “哎,老李家的,你有没有听说,那凌家今天传出消息,说要给他们家的儿姑娘找亲家哩!” “哎哟!老孙家的,你也知道了?我也是今早,才听说的咧!不曾想消息传的如此之快。” 城北的小巷里,一个孙家的大婶喝一位李家的大婶,站在巷子里,讨论起了凌家二娃要嫁人一事。 孙家大婶小心翼翼问道,“老李家的,你说这秀才公,不是说姊妹不到十八岁,不让其出嫁吗?怎地突然变卦了?依你看,这么怎么一回事?” 李家大婶笑了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合该是相通了呗!若是真等到十八岁,怕不是没人要?” 孙家大婶瞥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小声道,“你可别瞎说,只要凌秀才在一天,凌家就没有嫁不出女儿的道理,我曾听他爹讲,这凌秀才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三年前就中了秀才,那时候他可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听到孙家大婶这么一说,李家大婶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听你一讲倒是个厉害的人哩!只是这秀才他也没什么用处,我听我男人讲,要种了举人才有用哩,只要中了举人,那就吃穿不愁,还有坐在家里数银子。” 孙家大婶忽然觉得话题跑偏了,于是纠正道,“咱说这些作甚,还是谈谈凌家姑娘嫁人一事有趣。” 李家大婶挠了挠头道,“这倒也是,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这一大早上,怎么都全知道了似的?” 孙家大婶压低声音道,“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上门提亲了。” 突然,有人从小巷走过,俩人颇有默契的沉默不语,眼光盯着那人看。 就在俩人以为那人即将要离开时,忽然一个转身,看着李家大婶道,“哎,老李家的,有没有听说,凌家姑娘要嫁人了?” 李家大婶假装惊讶道,“真的?你怎么也知道了?” “我刚路过哪里咧!看见已经有人在凌家门口等着了...” 三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加入,一个不小心,竟然将小巷给堵住了。 好巧不巧,凌云正好路过小巷,望着一堆人围着,不免起了八卦的心,也跟着为了上去。 可谁知这八卦话题,竟然是关于他们凌家的。 凌云瞬间用手将脸挡住,灰溜溜地从后面逃跑了。 ...... 回到家门口附近,凌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后面,发现没人跟着,这才放心下来。 回过头接着走,却发现一群人挤在凌家门口附近。 凌云不明所以,上前转了一圈,是凌家没错啊? 这些人在这干嘛? 凌云打量着周围的人,差点把自己的心脏吓坏了。 这些人长得实在是太...太磕碜了点吧? 凌云本想走开,但好奇心好事驱使他留了下来。 凌云怀着好奇的心,向其中一人,长得勉强看得下去的人拱手道,“这位兄台,你这边是?” 那人看向他,也施了一礼道,“哦,你也是道友吗?” 凌云疑惑看着他。 看到凌云蒙圈,那人开心道,“难道不是?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兄台你这么年幼,看着也不像。” 凌云再次追问道,“你们这是?” 那人将凌云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不听说凌家二小姐要嫁人了吗?我们都是过来碰碰运气的,万一被看上了,当真是喜从天降啊!” “此话怎讲?” “这位兄弟,莫非你不是本地人?” 凌云假装点头。 那人指着周围的人道,“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最近凌家放出消息,说是凌家二小姐要嫁人了,这些人都是过来碰运气的。” 凌云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指着周围的人,声音略带颤抖道,“你是说,这些人,包括你都是来相亲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长得未免也…太不尽人意了些,当真是一言难尽! 对方点了点头,疑惑看向凌云,“这位小兄弟,怎么脸色有些惨白?” 说着伸手扶了凌云一把。 凌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对方带着狐疑的眼光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间会这样。 “我没事,我只是受不了这烈日,就此告辞了。” 凌云向他拱手告辞。 对方听到凌云受不太阳晒,默认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只是等到凌云走远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这若隐若现的微弱阳光,再望向远走的凌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嘴碎之人 从后门进入凌家的凌云,第一时间找到杨氏,认真道,“娘,我前面与你说的二姐一事,你都同谁说了?” 看到凌云有些着急,杨氏急忙全盘道出,“我就同前边不远的小巷里的王婆讲过,她还说今天就帮我们安排哩!” 紧接着杨氏又道,“儿啊,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云顿时觉得一阵头晕,不过还是提醒杨氏道,“没...没事,娘,这几天出门,走后面北门就好。” “哦,好的。” 杨氏闻言点点头,就离开了。 凌云坐在原地愣了好久,实在是被刚才经历的场景,吓得不轻。 心想这王婆到底事何许人也? 嘴巴漏风的速度,简直堪比流星。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这么多人挡在门外,不将人弄走,怕是会影响凌家人的日常生活。 无可奈何,凌云只得再去找杨氏,让她去请那所谓的王婆上门一聚。 刚坐下没多久的杨氏,听到凌云竟然叫她去找来王婆,内心不禁产生了疑问,“儿啊!现在就叫人来,会不会太早了些?” “娘,不早,孩儿觉得二姐的婚事还是趁早敲定的好,你先去帮我请王婆过来,我有事同她讲。” “行吧!那娘就走一趟。” 杨氏走了之后,凌云还是放心不下。 走到院子,找了几块大木头顶着大门。 做完之后,凌云拍了拍手,嘀咕道,“这下终于放心了。” 这时五娃走了出来,看着他诧异道,“哥哥,你堵着门口干嘛?” 凌云胡乱搪塞道,“没事,这个门出了毛病,哥哥先将它堵起来一段时间。” 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对了你待会从后门走,告诉一声二姐和三姐,让她们不要走正门。” 五娃若有所思的点头,眼里充满怀疑的眼光。 凌云却是不给她就会,直接催促道,“你现在就去,路上注意安全。” 五娃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道,“哥哥,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些早?” “不早,快去快回。” “哦。” 五娃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凌云的催促出了门。 杨氏五娃相继出了门,凌云坐等杨氏的归来,他定要好好问问这所谓的王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杨氏来到王婆家,秉明来意。 王婆一听秀才公竟然要见她,当即觉得又惊又喜。 受宠若惊的她,进房准备了好久,才跟杨氏走。 王婆来到凌家,见到凌云,也不胆怯,当即给凌云打招呼道,“老婆子,给秀才公请安了。” 凌云指了指前面的矮凳道,“无需客气,王婆请坐。” 凌云忽然转头看向杨氏道,“娘,我想同王婆交代些事。” 杨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走开了。 杨氏走开之后,凌云将微笑收起,盯着王婆严肃道,“王婆,你可知我今日唤你过来何事?” 凌云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落下王婆耳朵里,却是惊了一跳。 王婆原本以为,凌云唤她来此是好事,如今一琢磨,怕事没那么简单。 不过王婆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凌云这点威势还不足以将她镇住。 王婆笑哈哈打趣道,“不知道秀才公唤老婆子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王婆心里应该明白。” 凌云深邃的目光盯着王婆,后者视而不见,直接打岔道,“还请秀才公明见,老妇实在是琢磨不透,秀才公之意。” “哦,若非王婆自己做的事,还需我一字一句道出不成?” 凌云眼皮一挑,心想王婆这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听她这回答,似乎小巷与门外一事,与她并无关系。 王婆继续低着头道,“还请秀才公明示。” 王婆心想秀才公这语气不对劲,她还以为秀才公唤她过来,是为了凌家儿女的婚事,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其事。 凌云无奈,只能指着墙边的小石块,冷冷道,“你站上墙边石块,自己往门外看看。”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凌云想用威势逼她原形毕露,想来是不可能的了。 王婆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按照他的话照做了。 等到王婆站上去之后,凌云再次出声,“王婆,这下可曾想起了什么?” 王婆站在石块上,看到凌家门外站着的人,内心也是咯噔一跳。 她只不过是跟巷子里的几个女人,攀谈了几句凌家二女嫁人一事,不曾想今天就这般人聚集在此,真是始料不及! 这次事情闹得比往常还要大,得想个办法才行,不然秀才公这边可不好搪塞。 王婆这种事经历的多,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比如装迷糊就是她的杀手锏。 “秀才公,您这是让老妇看什么呢?” 此话一出,凌云错愕的望着王婆,心想那么多歪瓜裂枣站在凌家大门,你还问看什么? 莫不是想在我面前装聋作哑? 凌云深锁的眉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锐利地眼神盯着她道,“王婆,莫不是在寻小子开心?” 王婆跳下石块,后退半步,弓着身恭敬道,“老妇不敢,老妇实在是不明白秀才公之意,站在石块上,望着街边人来人往,到底是和意义,还请秀才公明示。” 凌云快要被王婆这种装糊涂,装到这种地步的手段,惊掉了下巴。 不愧是媒婆,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 王婆紧紧低着头,虽然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惊慌失措。 她万万没想到,凌家秀才公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威压竟如此之大。 如是被他发现自己有蛛丝马迹的异常,想来一定会有所怀疑。 既然撬不开王婆的嘴,凌云只能就此罢手。“行吧,看来此事确实与你无关,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那老婆子告退。” 出了凌家,王婆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这凌家秀才公也太可怕了些。 在一摸后背,汗水浸透了衣服。 继续往回走,走到小巷里,忽然发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了不一个在谈论什么。 走近一听,竟然是在谈论凌家二女一事,王婆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打死你们这群碎嘴的家伙。” “别跑,你看老婆子我打不打死你们。” 众人一见王婆怒气冲冲的来了,当即一哄而散,仅留下最初的李家大婶和孙家大婶,愣在原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守口如瓶 李家大婶看到大发雷霆的王婆,不明所以,急忙问道,“王婆,您这是怎么啦?您老出去一趟,莫不是遇上了什么烦闷事?” 听得李家大婶这一说,王婆凹陷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褶皱的脸,“刷”的变紫、变青。 脸上的肌肉渐渐抽搐,不知是不是年老的原因,额头上只露出丝丝青筋,仿佛一片黑云笼罩在她头顶。 暴怒之中掺杂着紧张,手指微微颤抖,指着那群人逃跑的方向,骂骂咧咧道,“没怎么,能怎么?都怪那群碎嘴的家伙,害我在凌家秀才公哪儿担惊受怕。” 距离王婆两三步的李家大婶俩人,能明显感受到王婆的怒气冲天。 惊愕失色的俩人,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两三步。 王婆的瞬间变化,落在俩人的眼中惊慌中带着不解,想不明白王婆,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之间,如此愤怒? 孙家大婶见势不妙,忙插嘴道,“王婆,这是为何?我曾听闻凌家秀才公,是这巷子里最好说话的主了,自打他住这儿来,从来不曾与人发生过什么争吵。” 闻听此言,王婆不免心中发笑,打量着她们啧啧道,“好说话?你们啊!原先老婆子也是这般认为,以至于凌家嫂子叫我过去之时,内心还在窃喜,幻想莫不是有何喜事要吩咐我这老婆子?” 王婆话说一半,顿下来吐了吐口水,咳嗽两声,接着继续道,“你们怕是不知道老婆子我刚刚发生了甚么?你们…让你们来瞧瞧,老婆子背后的衣服。” 王婆转身背靠俩人,用手扒拉一下,自己后背的衣服,苦笑道,“你们瞧见了么?” 孙家大婶伸手摸了摸,王婆后背的衣服,惊讶的发现竟然被汗水浸透了? 可是这四月的天气,再加上今天的太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再次看向王婆,希望她能解答。 王婆瞥了一眼她们,发现她们露出一副不解,这才话里有话道,“看到了吧?” 俩人点头。 王婆长叹一息,无奈道,“眼见为实,你说我老婆子该不该生气?这四月的天,竟然能把我这半百年纪的老婆子,吓成这个惨状,你们还觉得这秀才公,是个好说话的主?” 听了王婆的话,俩人不仅没有明白其中缘由,眼中的疑惑反而更深,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也许是好奇心,这时的李家大婶显得急不可耐,迫切想知道这其中缘由。 不由得继续望向王婆追问道,“王婆,您这后背衣服湿了,干这凌家秀才公何事?莫不是他这秀才公不讲武德,用水泼了您不成?” 王婆看着李家大婶摇了摇头,讥笑道,“李家婶子,不是我这老婆子说你,但凡出门带个脑子也能想得明白,这凌家秀才公可是个秀才哩!你当着这条街数一数,有几个秀才公?这种丢人现眼,败坏名声的事情,凌家秀才公岂会做?” 孙家大婶也插嘴道,“就是就是,他们些个读书人,就是死认规矩,这个败坏名声之事怕是做不出来。” 李家大婶听着迷迷糊糊,晕头转向,还是想不明白,王婆到底是何意思。 此时的她,开始显得不耐烦,“那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婆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孙家大婶,发现都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王婆这才不急不慢道,“想不出来了吧?” 俩人同时点头,王婆接着上前一两步,靠近俩人,压低声音道,“老婆子悄悄告诉你们俩,你们可得将这个秘密守住了,不然若是被凌家秀才公知道了,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哦?”俩人看着王婆脸色渐渐凝重,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俩人的心情那是既担忧又期待。 俩人相视一笑,心神领会。 李家大婶便迫不及待道,“王婆,您老请放心,这个巷子的人,谁人不知道我们俩,嘴巴是最严实的?别说出去与人八卦了,就是面对一只苍蝇我们也一声不吭。” “就是就是,这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嘴,像用针线缝住似的,保证三缄其口,为您守口如瓶。” 原本有些迟疑的王婆,见到俩人如此肯定,也就放下心来道,“你们是不知道哟!这凌家秀才公简直吓人,我这后背浸湿的衣服,全都是拜他所赐。” 李家大婶惊讶道,“哦?还有这种事?” 王婆心有余悸道,“老婆子我也觉得甚是奇怪,这些年来,老婆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瞧见过?可如今竟然险些栽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手里,你们说可怕不可怕?” 两人异口同声道,“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是哪几个天杀的嘴碎之人,将凌家二女要找婆家一事泄露出去,如今凌家大门的人堆积成山,凌家秀才公唤我过去,将我狠狠训了一顿,若不是老婆子我心思缜密,装聋作哑,怕是就要触怒了凌家秀才公。” 李家大婶俩人大惊失色,只见她声音颤抖道,“怎会如此?不是说这凌家二女将近十八的年纪了吗?怎会这么多人愿意前往?” 王婆吸了口气道,“你说的对,是快十八不错,凌家门口人群堆积成山也没错。只是这些人的长相,实在是磕碜得不堪入目,如若是灵山县的青年才俊,他凌家秀才公,还不得对我这老婆子感激涕零?” 李家婶子琢磨道,“这么说来,王婆您这一趟去的是凌家,还遭到了凌家秀才公的责骂?” 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道,“可是这凌家秀才公,怎能知道是您传出去的吗?想来就算他有功名在身,也不能随意诬陷人吧?” 王婆冷冷道,“提及此事,也怪我老婆子,凌家二女一事。凌家只交代了我老婆子,想来是看重我这老婆子,没曾想倒是好事变成了坏事。” 突然咬牙切齿又道,“不知道是哪个是哪个杀千刀之人,可别让我这老婆子逮住了,定要好生教训她不可。” 转过头来看向两人道,“你们没有乱说吧?” 俩人急忙摇头摆手,异口同声道,“没有没有,这种事,我们这种守口如瓶之人怎么能做的出来?”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奉上。(提醒一下,诸位记得不要热了,就脱衣服。早晚温差大,书生一不小心就感冒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鼻塞喉咙痛,难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谋划策 王婆走后,凌云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件事凌家不可能出去传播。 凌云也一口咬定,问题只能发生在王婆身上,除了王婆别无他人,哪怕她不承认, 事已至此,现在最主要的是得想个法子,将门口那些人赶走。 否则麻烦不断,影响到他不说,凌家女眷为多,安全倒是个问题。 突然觉得此时,若是有个小厮或者管家之类的男人就好了。 凌云不由得在心里琢磨,凌家现在也不缺钱,不如去买一个? 算了算了,就算买来,他不在家,也放心不下,还是在等等吧! 毕竟刚买来的小厮,忠不忠诚还有待考证。 还是先将眼前迫在眉睫之事,解决为先。 “有了。” 凌云灵光一闪,计从心来。 “凌云凌云,我来找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凌云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胖子来找他了。 “糟糕。” 他突然想起来,答应他的事,还没来得及做。 “凌云,你人呢?” 胖子矫健如飞,不一会儿便到了凌云的院子。 此刻他再想躲,已来不及。 况且正门已经被他堵住,就算有心想逃,已无处可逃。 无可奈何,凌云只能微笑着迎上去,假装道,“胖子,你来啦?” 见到凌云,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闷哼一声,不满道,“凌云,怎么叫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我?” 凌云嘴角一歪,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道,“我刚刚在想问题,一时间失了神。” “哦!” 胖子似懂非懂点点头,只不过怀疑的眼光,并没有就此放下。 只是弹指一挥间,胖子就将眼光放下来。 显然不想揪着这件事,而是将问题转向另一边道,“凌云,你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云眼神一跳,看着胖子道,“嗯?何出此言?” 胖子解释道,“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大门这边站着一堆人,看着像堵门似的。” 凌云紧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迟疑道,“看不出来,竟然被你注意到了,倒是细心了不少。” 胖子听到凌云夸他,眉开眼笑,好不得意。 一直过来半盏茶地时间,才停下来看向凌云,傲然道,“那是,本少爷我什么时候不细心?我一看不对劲,就立马小心翼翼从后门进来。” 话音刚落,凌云猛地上前将胖子的手抓住,厉声质问,“没被人跟着?” 胖子不屑地看他一眼,昂首挺胸,还不忘用手拍了拍胸膛,神气道,“当然没有,本少爷精明着呢!怎么可能会被外面这些小瘪三跟踪。” “那就好。”凌云这才将悬在心坎上的心放下。 看到凌云神色凝重的样子,胖子疑惑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得他这般小心翼翼。 “凌云,你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凌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轻轻摇摇头道,“没事,只不过是遇到了些嘴碎之人。” 胖子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当然不会放弃,而是拽着凌云的袖子问道,“哦,当真无事?” 凌云迟疑半响,嘴巴张开,又闭了起来,显然是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胖子。 胖子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有事你就说,怎生扭捏起来?说出来,本少爷兴许还能替你出谋划策。” 听到后面一句,凌云不由得笑了起来。 心想你只要不给我添麻烦,那就万事大吉了,出谋划策一事,想想还是算了吧! 真要为我出谋划策,那多半也是下三滥的阴谋诡计。 胖子看着凌云若隐若现的笑容,掺带着些许嘲讽之意,知道这是他不相信自己,当即急得直跺脚。 一边跺脚,一边愤愤不平道,“凌云你别笑,可千万不要看不起人,本少爷现在可是足智多谋,差不多比得上你写的书上的诸葛亮。” “周少爷,您可别碰瓷我书上的诸葛先生,那可是我最敬佩的英雄。况且人家诸葛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周少爷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否有些唐突?” 胖子当即反驳道,“圣人曰:不出门亦可知天下事!” 还不忘学着背书的动作,摇头晃脑起来道,“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规于牖,以知天道.其出也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弗为而成。” “哦?” 凌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胖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引用古典了? 胖子洋洋得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料到他会惊讶无比。 “凌云我是不是很厉害?” 凌云一看这胖子,原来是想让自己夸赞他,但是凌云岂能如他所愿? 凌云偏就不上钩,而是笑吟吟看着胖子道,“胖子,你是不是想表达,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胖子称赞道,“对对对,先生就是这么讲的,凌云你真是太厉害了。” 胖子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凌云只得直白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凌云再怎么说,也是过了院试的人。” 胖子闻言,瞬间明白过来,凌云表明自己秀才身份,暗中嘲讽他没有考过院试。 胖子当即苦脸,神情沮丧。 木头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顿了许久,缓慢抬头,眼神中透着目光坚定道,“这一次我绝对能过。” 忽然想到什么,转移话题道,“对了凌云,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家门口之事?” 凌云心想这胖子的想法,就是转换的比别人快,想一茬是一茬。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着自己这一次一定能过院试,这一会又回到了最初凌家的话题。 见到胖子一心想知道,凌云也不再藏着掖着,看着他全盘托出道,“事情是这样的…” 听得来龙去脉,胖子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是有人在外面胡说八道,传播二姐要找夫家一事,然后那些人是过来碰运气的?” 凌云沉凝半响,点点头道,“大抵是这样。” 胖子突然道,“要不,我叫小兵带人来轰走他们?” 凌云摇摇头,并没有采纳胖子粗鲁的建议。 要是将人驱赶,恐怕是会对他的名声有所影响,这样百害无一利。 “无需这样,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二娃心事 胖子默不作声,凌云亦没有出声。 胖子突然又有了主意,看向沉默不语的凌云道,“凌云,要不我们这样,你将相亲的门槛提高,比如找一个秀才之类的,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凌云仔细一想,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将门槛提高,就相当设置了门限。 有了限制,外面那些丑陋不堪之人,也就不会杵在凌家大门不走。 “妙,这个方法甚是妙,简直妙不可言。” 凌云手掌重重拍在案桌上,“砰”的一声巨响,一旁的胖子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看向凌云,不知所以。 难道是凌云不满意自己的主意? 从而对着案桌发泄? 心想不满意就不满意,用不着这么凶他吧? 再怎么说,这些想法也是他脑汁绞尽想出来的,不领情就算了,还…真是不可理喻。 是以胖子委屈巴巴地嘟着嘴,刚要开口哭诉,就被凌云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胖子吃痛看向凌云,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不留情面,下手这么重。 谁知此时的凌云,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胖子,不错,终于想出一个有用的法子了,就用这个。” 胖子一听,原来是凌云采纳了自己的主意,刚才凌云那副模样,当真将他吓得不轻。 心想若不是自己胆量大,说不定就被他吓到了。 当即昂首挺胸,抬起右手弓着,摆出一个极其炫酷的姿势,似乎再像凌云展现自己的威武雄壮。 看到胖子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动作,凌云只好再次出声道,“胖子,你...你这是在干啥?” 胖子站着不动,只是微微抬头,看向凌云,“凌云你有没有发现,此刻本少爷我特别有魅力?” 凌云错愕的看向胖子,他此时这幅尊容,若是瘦点,白白净净的脸,倒是个美男子。 只是水桶般的腰,加强版的厚脸皮,他实在想不出词了形容。 凌云不禁在心里默念,胖子别记恨我,绕是上过九年义务的我,我不知如何来形容你现在这副德行。 无奈凌云只好僵硬的点头,而后又摇头,违心道,“还…还行吧!” “我就说嘛,本少爷活脱脱就是一个美男子…” 凌云:…也只是说了一句,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凌云只好转向话题道,“胖子,不如你先将小兵叫来,我们计划一下。” 谁知胖子就是不听,接着继续才姿势道,“等会等会,凌云你在看我这个姿势怎么样?” 凌云假装看不见,将头甩过一边。 “凌云,你看一下嘛,最后一次,看完我马上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 胖子点点头。 凌云瞟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生怕丑瞎了自己的脸,“嗯,不错,这个也好看咧,快去吧!” 谁知胖子有不为所动,开始自顾自地在哪玩的不亦乐乎! 凌云暗含怒气,大声喝道,“胖子,快去。” 听到凌云大声叫喊,胖子这才停下手中动作,边跑边说道,“哦,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 胖子再回来的时候,小兵赫然在其身后。 凌云将要做的事情,跟小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认真的盯着他道,“小兵,你听明白了吗?” 小兵会意,“云少爷,小的明白。” 凌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那去吧!” 小兵拿着凌云给他的白纸,就匆忙从后门离开了。 只见小兵绕了巷子一大圈,这才来到凌家大门。 他直接在凌家大门旁,将凌云交待的白纸张贴在上面,然后大声说话。 说话的内容,无疑就是凌家二女找夫家,至少是童生以上,不在此列者不宜考虑。 闻言周围之人皆垂头丧气,甚至有人愤愤不贫出声道,“哼!没想到这凌家秀才公,要求竟这般高,也不怕他二姐嫁不出去,到最后孤独终老?” “就是就是,他还以为他二姐,还是二八年纪不成?想来有我们这些人在,还能有人要。若真是童生,她也高攀得起?再说这般年纪,就算是童生,谁人看得上她?” “就是,既然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我们走,就让他们凌家,到最后丢人现眼去吧!” “就是就是,走走走,愣在在干嘛?难道凌家秀才公还能亲自接待你们不成?”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摇头叹息,心想还想在此碰碰运气,若有幸被凌家秀才公看中,做了他姐夫。 将来等他高中,想来也不会亏待他。 可谁知,这秀才公竟然如此霸道,取你家一个姐姐,竟然还要童生出身,当真气煞人也! 就这样,堆积在凌家大门的众人,纷纷离去,只是在这人群后面,此时的二娃正偷听他们谈话。 当听到凌家二女找婆家,竟然要童生以上,她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倒退两三步,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之事。 三娃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要不然摔下来,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待三娃将她扶稳,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二姐道,“二姐,好端端的,你这…这是怎么了?” 二娃挣扎着站稳,正了正身子道,“没…没事,刚刚多谢妹妹了。” 三娃见她神情恍惚,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担心道,“二姐,你真的没事吗?” 二娃颔首称是,三娃无奈只得罢手,不在追问。 三娃心想她二姐嘴上说没事,但是眼里心事重重,不知道到底出了甚事,竟让她这般模样。 凌家院内,凌云看着自己抄来的杰作,“胖子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嗯,不愧是凌案首,这作诗的速度跟品质简直如有神助。” 凌云耸耸肩,白了他一眼道,“少贫嘴,这首怎样?可以就拿走吧!” “行,简直太行了,犹如神作。果然凌云之手,必出精品。” “嗯?” “我走了,凌云。” 胖子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即跟凌云告别,一路哼着小曲出了凌家。 “好!” 胖子走了之后,凌云站在墙边,往外看了一眼。 发现人群已经散去,心旷神怡,乐得下嘴唇往上嘴唇包,脸蛋儿耸成个肉疙瘩。 将堵在门上的东西去掉,打开门,正好碰见回来的二娃站在门外。 第一百六十章 心事重重 凌云当即招呼她们进门道,“二姐,三姐,快进来,杵着干嘛呢?” 可是二娃一动不动,凌云定睛一看,此时的她脸色煞白,身体微瘫靠在三娃身上。 凌云瞬间大惊失色,连忙上前用手将她扶住。 可是他的手,刚触碰到二娃身上,就被她极力抗拒。 只见她挣扎放开凌云的手,同时扒掉三娃的手,自己一个人颠簸这走了进去。 愣在原地的凌云不知所以,转头看向三娃道,“三姐,二姐这是这么一回事?” 三娃摇摇头,一脸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回来时好好的,到这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听了,站在这儿的人胡说八道,就变成这样了。” 凌云一惊,难道是那些人,走的时候不死心,说了什么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才致使她变成这样? 琢磨不透,只得再次看向三娃,询问道,“三姐,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方才这儿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三娃重复摇头,嘟着嘴委屈道,“我刚才在想其他事,没注意听。都怪我,若不是我,二姐也不会这样。” 说着三娃开始责怪起自己来,好像是自己的不小心,才会使二娃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凌云当即安慰道,“三姐,不管你的事,都是刚才门外那些信口雌黄之人,满嘴胡言乱语。” 同时不忘嘱咐三娃道,“你快些进去,看着点二姐,千万不要让她出什么事。” “好,那弟弟我先进去了?” “去吧!” 三娃进去之后,就剩下凌云一人。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小兵,走了过来,恭敬道,“云少爷。” 听到小兵喊他,凌云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兵还未离开。 他随即向小兵施了一礼,以示感谢,“小兵,今天多谢你了。” 见状,小兵惶恐万分,急忙端住凌云的手,惊叫道,“云少爷,不可,万万不使不得啊!” 小兵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就好像是蛇胆在自己肚子中翻腾,他想将这种苦吐掉。 但是这东西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这云少爷哪怕是做了秀才,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同从前一样对他尊敬。 如是今天只是帮了他一个小忙,便朝自己施礼表示谢意。 以往只是一般身份也就算了,如今已是秀才,他小兵何德何能,让一个秀才公给自己作辑? 凌云轻叫一声,“小兵。” “云少爷,小的在。” 凌云只是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小兵抬头看了一眼他,却发现凌云此时好似在发呆? 眼光有些呆滞,并没有看他,小兵疑团满腹,却又不敢打扰,只得向凌云恭敬施礼,转身自己离开了。 人来人往,不免注意到正在发呆的凌云,并好奇道,“你们瞧这凌家秀才公,站在自家门前一动不动作甚?” 路人摇头,不知其原因,只不过也没离开,对着凌云议论纷纷。 赶巧杨氏这时候出门,看到这一幕,轻轻碰了一下凌云道,“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凌云这才回过神了,看着正盯着他看的杨氏,“娘,你怎么来了?” 杨氏没有说话,指了指周围,示意凌云。 凌云会意,扫描了一圈,发现周围沾了不少人。 均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婶,嘴巴不停地蠕动,正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他也没听清。 凌云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走了神,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只得讪讪一笑道,“娘,我没事,刚刚想问题想得出神...”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家,” 听到凌云说没事,杨氏牵着凌云的便往凌家走去。 ...... 晚饭时间,凌家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除了躺在床上的凌大山,其余人都坐在这儿。 凌云突然开口道,“奶奶,爹娘,我有件事给你们讲一下。” 一听到有事,众人心神一紧,大气不喘的看着凌云。 这时梁氏担忧道,“哦!孙儿,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凌家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凌云不禁咧嘴一笑道,“别紧张,没啥事。” 凌家人一听,齐齐松了一口气。 凌大仁训斥道,“你这孩子,没事,没事搞这么严肃做甚?” 此话一出,凌家人齐轻点头,似乎是对于凌云刚刚的语气表示不满。 凌云自知惊吓到了他们,也不反驳,任由他们吐槽。 等他们说完了,这时凌云才再次张嘴道,“是这样,我瞧姊妹们年纪也大了,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想着给她们每人取个名字,将来到了夫家,也不至于连个名字都没有。” 凌家人一听,都觉得他说的在理。 特别是梁氏和杨氏,他们身为女子,心有体会。 杨氏还好,杨华在她嫁人的时候,花钱让人帮取了个名。 像凌云奶奶梁氏,到现在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姓氏。 很多人一直到嫁人,都是没有名字的,一般都会随夫家称呼。 若是自己有名字,将来到了夫家,介绍自己时也有面子。 不然总不能说自己的小名二娃、三娃之类的吧? 梁氏听到凌云要帮她们取名字,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道,“孙儿,你是说,要帮姊妹们取名字?” “是的,奶奶,这样以后姊妹们就有自己的名字,将来向人介绍自个也方便。” 听得凌云说是,梁氏一连叫好。 看了凌云一眼,眼光慢慢看向其他女娃,语重心长道,“好好好,取名字好,咱孙儿对姊妹们是真好。” 三娃五娃此时眉开眼笑,哪怕是低着头,也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若不是在吃饭,怕是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只是凌云在看向二娃时,发现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是忧心忡忡。 似乎还在为刚才之事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凌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奉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张千上门 灵山县县令李德宝,曾听闻下人汇报称今日凌家大门口,站满了许多不怀好意之人。 他原本还在想着派人去问候一声,需不需要衙门出面将其赶走。 只是还没来得及决定,半天功夫,下面的人再回来禀报称,其门口的人已自行散去。 李德宝觉得甚是奇怪,想不明白这些人,怎生聚的快,散的亦快。 未没等他腾出时间,派人去了解事情缘由,便又一哄而散,真是令人烦闷! 便又谴人前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凌家秀才公,为凌家二小姐找夫家设置了条件,说是未来夫家必须是童生之上。 李德宝听此消息,先是眉头一皱,吸了口气,想着这凌家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自己区区一个秀才,竟然为其姊妹找夫家设置这么高的门槛,他不知道是该说这小子自不量力,还是觉得自恃才傲物,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 不过自信亦是好,从侧面体现出凌云此人,对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乡试不在话下,如若不然,不会这般大言不惭。 李德宝将双臂长袖一挥,负手于后,潇潇洒洒地来回踱步,再一细想,又觉得凌家小子倒是机灵。 处于他那种情况之下,无权无势,院里也无人,为避免发生意外,实属罕见。 不过这到底是他的缓兵之计,还是确实要如此,倒真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小子! “张千。”李德宝负手而立,突然开口叫道。 门外一人,匆匆来到李德宝很少,半躬着身子恭敬道,“老爷,您找我。” “你去凌家,问问凌家秀才,可需要帮助。” 李德宝思前想后,还是觉着放心不下。 想来交好凌云,就要在其遇到危机之时,多伸于援手,这才能体现自己的诚意。 哪怕是是现在凌家麻烦已解,自己也要派人问候一二,以示自己的好意。 张千听到此话,微微愣了一下,内心挣扎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老爷,这是时辰已是晚饭时间,会不会…” 李德宝错愕的看着张千,随后快步走出房间,张千紧跟其后。 来到院落的李德宝,抬头一看,天色确实已渐渐失去了原先的颜色,正悄然进入黑夜。 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入夜的天,低沉道,“那就送点糕点前去…” “老爷,糕点会不会有些单调?不如…” “那就将夫人,今天炖的滋补鸡汤,一同送去,想来凌云定然会喜欢。” “小的,遵命!” 张千领命之后,就告退了。 凌家席间,凌云与凌家人还在讨论取名一事,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不远处惦记着他。 凌大仁听闻凌云要给女儿们取名,自然是双手赞成。 欣喜若狂的同时,还不忘出声道,“四郎,可曾想好名字?” 凌云沉凝半响,不慌不急道,“嗯,孩儿这边已经有了主意。” 凌大仁一听凌云心中已有主意,当即激动催促道,“快快快,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在凌大仁的催促之下,凌云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口,而是微笑着说道,“嗯,爹,孩儿罗列了好几个,可任由姊妹们自己挑选,若是觉得不般配,孩儿亦可重新再拟定。” 凌大仁一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儿子,并没有自作主张的给定下来,而是确定好之后再同他们商议,若是不喜欢还可更换。 只是这种方式,让他们很不习惯,因为他们不识字,不明白什么叫好或是不好,反而增加了难度。 凌大仁支支吾吾道,“四郎,这…” 凌云看出了凌大仁的担忧,继续说道,“爹,莫要担忧,一切有孩儿在。” 凌云的话,如同凌家人的定心丸。 就在凌云准备起身,同他们详细讲解之时。 门外传来微弱地敲门声,一开始凌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敲门呢? 只是敲门声并没有停止,就在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敲门声再次想起,凌云侧耳倾听,发现真有人在敲门。 他小声朝凌家人交代了一声,就径直走出厨房。 凌云边走边向着门外喊道,“谁啊!” 听到凌云声响,门外随即传来回应,“云少爷,是小的张千。” 凌云一愣,甚是奇怪,这县令府上的张千,这时候上门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说,是李德宝找他有事? 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解下门闩,打开大门,凌云想着门外的张千抱拳道,“张叔,凌云这厢有礼了。” 看到凌云向他行礼,张千哈哈大笑回应道,“凌侄子无需客气,张某此番前来,是奉我家老爷之命,特让我来此打听,凌侄子这儿可需要帮忙?” “哦?” 凌云大吃一惊,心想莫非是今日一事? 只得继续说道,“张叔打听何事,还请明示?” 张千听到此话,明显愣了一下,心想这凌家秀才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难道真看不出来,他此行的目的不成? 凌云当然知道张千此行是何目的,但是他不想主动说出来,不然就变成自己是弱势的一方,明显不符合他的利益, 况且他此时已不需帮助,主动说出来也无意义,还平白无故倒欠了李德宝的人情。 看到凌云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张千只好开门见山道,“凌侄子是这样,我家老爷曾听闻,凌家门前聚集了许多图谋不轨之人,特遣张某前来打听一二。” 凌云后退半步,倒吸一口气惊恐道,“什么,真有此事?张叔,莫不是哄骗我不成?” “嗯?” 凌云这反应,落在张千眼里,觉得甚是怪异,嘀咕道:凌家小子,这...这是何意? 莫不是,在他跟前藏着掖着? 张千一时间琢磨不透,进退两难,话说这凌家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会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凌云此时已经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怎么旁敲侧击,就是没有这回事。 想在他面前,让他承人情? 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千上下打量着凌云,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其取名 凌云此时的反应如同常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打量而有丝毫异常,瞪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呆萌的望着他。 仿佛就是一个十三四岁小孩,正在好奇的看着他,等待他解释。 张千越打量越是着急,紧皱的眉头结成一股黑绳,让他面对凌云不知如何应答。 俩人就这样互相打量着对方,半个呼吸之间最终张千败下阵来,小声疑惑道,“这么说,并没有这回事?” 凌云一边甩头,一边摆手道,“没有没有,张叔,莫不是听错了不成,又或者是旁人将同姓凌家一事,讲述成小子家的了。” 张千郁闷万分,以前没发现这凌家小子这么难缠,今天他明明亲眼所见之事,到他这怎生就变成了别人家的事儿? 真是莫名其妙,让他愣是,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不知道凌云不愿意承认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估计是张某听错了,来到凌侄子这儿闹了个笑话,万望见谅!” “小子不敢。” “待张某回去,定要仔细询问清楚,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将别家之事,传成凌侄子家的事,害得我们家老爷惆怅万千,忧心忡忡。” 张千这话不可谓不高明,直接给凌云下套,就是要他承李德宝的事。 张千越说越起劲,还不停在哪比划,不一会儿又老泪纵横...激动处,还抬手抹了一把泪水。 让凌云看了直汗颜,心想张千这是想干嘛? 凌云扶额叹息道,“张叔,您还好吗?” 张千也不尴尬,眯着眼睛笑道,“哦!凌侄子,你别怪张某话多,实在是情真意切,不免有些共鸣。” 凌云拍拍胸脯,动容道,“张叔,小子都懂,都记在心里,您带我向县令大人问声好,小子改日有时间,必登门拜谢!” 张千一听凌云要登门拜谢,急忙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是要的,那张某就先告辞!” 凌云向其挥手,“张叔慢走!” 张千转身走了两三步,突然回过头来,大步走上到凌云面前,拍了拍脑袋笑嘻嘻道,“嘿嘿!凌侄子,张某差点把正事忘了。” 凌云看着去而复返的张千,不知所以,错愕的盯着他看。 张千突然开口道,“拿上来。” 张千身后的两名小厮,闻言拎着一个手提大饭盒和一个瓷锅,凌云这就更加疑惑了。 张千哈哈大笑道,“凌侄子,差点忘了,我家大人让张某人带了点东西,你且收好,张某也好回去复命。” 凌云一听是李德宝吩咐他带来的东西,不假思索,果断拒绝道,“哦?张叔,这可使不得,熟话说无功不受禄,小子这无缘无故,怎能随意收下这东西?” 张千急忙将他手拉住,对其嘘寒问暖,微微转头看向两个小厮,后者点头会意,瞬间越过凌云,将东西放在凌家里面就退了回来。 “糟糕!”凌云一惊,当即知道自己别张千算计道了,此时向抽出手来,已事不可能的事,只得坦然接受。 “那小子再次谢过县令大人了,多谢张叔跑这一趟。” “无需客气,既然没什么事,张某就先告辞了。” “张叔慢走。” 待张千走远,凌云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东西提起来,正欲走回厨房。 这时五娃听到没有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凌云手里提着东西,上前帮他拿了手提饭盒,俩人再度回到厨房。 凌云刚跨进厨房门口,梁氏站起来问道,“孙儿,刚刚谁来了?” 凌云笑着答道,“奶奶,是李家的管家来了。” “李家管家?” 梁氏一听,这李家是谁家? 不过凌云既然没说,梁氏也没在过问,凌家其他人也识趣的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看向凌云和五娃手里的东西上。 等到凌云跟五娃将东西放在桌上,杨氏这才忍不住,指着这两样东西开口道,“儿啊,这些是什么?” “吃的,李管家带来的,说是糕点,让大家尝尝。” 听得凌云解释,凌家人这才恍然大悟。 杨氏突然将目光转向瓷锅,继续问道,“儿啊,那这个呢?” 这个张千倒是没说,不过凌云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吃的。 “也是吃的。” 看见他们都看着不懂,凌云当即催促道,“都愣着干嘛,块打开,都拿来吃点,尝尝到底怎样?” 凌云一说话,都纷纷拿了一点糕点放进嘴里。 “嗯,倒是不错的吃食。” “味道确实不错,四郎,块尝尝。” ...... 凌家厨房,响起了一阵,对凌云拎回来的东西的夸赞。 凌云耸耸肩,不知道是真好吃,还是故意说好吃,好让他高兴。 听得凌家众人都说好吃,凌云不经起了兴趣。 只是糕点,凌云不是很喜欢吃,所以他将目光放在瓷锅上。 内心满是期待,这到底会是什么好吃的? 只是当凌云打开,发现是一煲汤时,还觉得奇怪,显然想不出来,张千端着一煲汤给他干嘛? 小盛一碗,当鸡肉显露出来之时,凌云暗暗心惊,这难道是? 凌云瞬间将勺子放回瓷锅,杨氏见状,疑问道,“儿啊,你怎么啦?” 凌云讪讪一笑道,“啊,娘,孩儿突然觉得有些饱了,就不吃了,你们吃。” 不明所以的杨氏,将其端到跟前,一大勺打了进去,发现是鸡汤,还放了不少滋补之物。 当即盛了满满一碗,放在凌云面前。 凌云眼里满是拒绝,只是杨氏不为所动,见推脱不得,他只能含泪喝下去。 ...... 喝了一碗汤,凌云打了个饱嗝之后,开始说道,“你们听听这名字怎么样?” 凌云接着又道,“我为二姐取名为静妤一名,你们觉得如何?” 凌家人自是频频点头,凌云只好将目光看向二娃,正好此时她也正在看着凌云。 “二姐,你觉如何?” 二娃沉声道,“弟弟说好,想来便是好,单凭弟弟做主。” 二娃此话一出,看似同意,但凌云总觉得有其深层含义,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若不然二姐今天的话,怎么听着蕴含弦外之音? 只是想来,自己却是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又怎么会引来她的不悦呢? 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思考无果,凌云只得将问题压在心底,等有机会再询问一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临王府 凌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凌静妤,含有娟好静秀、婕妤风韵,蕴含安静淡然、乐观豁达的意蕴内涵。” 话说此名字事清秀与俏丽的完美结合,二娃性格文静,静若西子。 肤若白玉,眼波盈盈似水浮动,身姿袅娜若鸿雁飞,字音悠扬唯美,若金石丝竹之声,甚是悦耳。 凌云觉得此名字,与二娃很是般配,只是不知道,二娃内心是否喜欢? 凌云小心翼翼朝二娃,斜视一眼,发现其嘴角微微上扬,向来内心也是极为高兴,只是在努力克制一般。 半呼吸时间,凌云这才继续开口道,“既然无人反驳,那就这般定下来了,你们觉得呢?” 见无人吱声,凌云只好看向三娃,“那接下来,就到三姐的了。” 三娃一听就要到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双手拖着下巴,静静的望着凌云,眼神里透着光芒,满是期待! 凌云先是低头沉思片刻,而后小声说道,“就叫思颖如何?” 众人没有因为凌云,说出名字就下结论,而是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凌思颖,是为才思敏捷,颖悟绝伦。又有诗曰:一片清心万里天,几多思颖入诗篇。” 是以思颖作名,满是书香与诗意,有出口成章之才,道出了一位“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的才女形象。 读来含有安静淡然之感,极具涵养、智慧才气。 因为三娃给凌云有种才思敏捷的感觉,学什么东西,都快都比其他人学得要快,不论是教她读书写字,还是其他方面。 如若凌云不是穿越而来,他想以三娃的天赋,必将盖他一头。 所以为她取了一个才女的名字,况且这几年,她也读了不少书,学了不少字。 在这穷乡僻壤的灵山县,有些才识的女子,倒也称得一声小才女。 因而凌云觉得,凌思颖这个名字,同三娃很是匹配。 “五娃性子较为活泼,就取为凌雪宜,喻为单纯善良,显得灵动、俏皮…” ...... 凌云为三姐妹取了名,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二娃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 此场景,凌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只是在内心深处,却藏着一份深深的遗憾。 因为缺少了一人,他的心始终是空落的。 可是灵山县已经找了个遍,安州府也曾拜托他师父找了个遍,结果还是绕无音信。 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下结束的,只是凌家没有人看出凌云内心的失落。 ...... 胖子握着拳头,期待看着凌云,“凌云,你说我这次能考的过院试吗?” 凌云还未出声,旁边的五娃就扬着坚定的目光看向胖子,肯定道,“胖哥哥,你一定能行,一定会考过的。” “嗯?” 凌云愣了一下,心想五娃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对胖子,比对他这个哥哥还要好? 每次她去考试,都没有这般鼓励他,怎么今天却激励起胖子来了? 凌云轻拍胖子的肩膀,附和道,“是啊!胖子,你一定能行,相信自己。” 就这样,胖子在凌家,得到凌云和五娃的肯定之后,就信心满满的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安州府。 等凌云得到消息的时候,胖子已经走了半天。 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原来胖子昨天是来向他辞别的。 原本凌云还想着跟他一起去的,毕竟院试过后一个月,乡试也就如期而至,他还得去一趟安州府。 昨天凌云,已经收到师父李承佑的来信,说是让他去一趟安州府。 昨天一时忘了跟胖子说了,没想到,今天人却走了。 凌云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不过他这一去,再见就是乡试之后。 ...... 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 时隔一个星期,吃了一碗面之后,凌云即将踏上新的征程。 站在凌家大门,凌云回头望着眼泪婆娑的凌家众人,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哽咽道,“奶奶,爹娘,孩儿走了。” 说完,别过头直接上了马车。 时隔三年,再次出发,凌云此时的心情,不知有憧憬,更多是对未知的迷茫。 在马车上,摇晃了差不多七天左右,终于再次踏进安州府。 因为院试昨天已经开始的原因,凌云并没有去找李承佑,而是住的客栈。 “小二,来间甲字房。” 客栈的小厮听到凌云住的甲字房,眼神一亮,便知这时一位阔绰的少爷,当即恭恭敬敬迎上去巴结道,“好嘞!这位爷,里边请。” 进了客栈,凌云先是冲了个热水澡。 因为舟车劳顿的原因,他没有为了一时的爽,而选择冲洗冷水澡,担心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弄感冒了。 神学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是要小心翼翼。 冲完澡的凌云,唤来小二给自己做了几个菜,吃饱后站在窗口,将自己的头发风干。 待头发干了之后,凌云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凌云简单洗漱之后,吃了几个肉包子和一碗稀饭,便回到房间看起书来。 直到巳时,凌云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这才出门去。 要说凌云这是要去哪? 那当然的是去王府,因为他得告知一声王景辉,他已经到安州府得事情,到时候去省城乡试得时候,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凌云对于王府可谓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功夫,就来到了王府东门。 凌云也不停息,直接上前敲门。 “谁啊?” 声音从里边传来,门也随之打开。 “哎呀!是云少爷来了?快快进来。” 门内的小厮一看到是凌云,当即惊叫出声来。 同时还不忘朝旁边一人,吩咐道,“快去禀告少爷,就说云少爷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大奇闻 那人闻言,立即转身,脚下犹如生风一样,快速想向后跑去,瞬间就消失在凌云的视野中。 凌云瞧着那人有些脸生,想来是这些年新进的下人。 “云少爷,我们这边请。” 那人走后,识得凌云的小厮小吴,带着他来到之前,院试住过的院子。 府内丫鬟见到来人,眼疾手快,当即上来端茶倒水。 直到给凌云倒了茶水,小吴再次说道,“云少爷,您请喝杯茶水,稍坐片刻,少爷马上就来。” “嗯!”凌云点头示意。 果不其然,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凌云右后方传来王景辉,哈哈大笑的声音,“哈哈哈,凌兄,终于等到你了,可真是让愚弟好等啊!” 凌云连忙站起,向其拱手抱拳道,“不敢不敢,王兄真是折煞小弟了,以后切莫在以兄长名义尊称小弟,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看到凌云推辞,王景辉严肃道,“哎!凌兄当得起,若是凌兄当不得,愚弟料想这安州府,岂不是无人当得起?” 凌云知道他是何意,无非就是觉得他头顶着案首之名,若是连他都觉得当不起,那还有谁能当他这一声兄长? 可是在凌云看来,问题不在这,问题是王景辉大他好几岁不说,还高他一个头。 这真是怎么看,都觉着不合适。 不过劝又劝不住,迫于无奈,只能坦然处之。 熟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不需在意是否年长于他,各自愿意即可。 王景辉忽然想到什么,啧啧说道,“对了,凌兄,怎会比表弟来晚了一个星期?那小子前天就已进了考场,进考场时还嘀咕着让你保佑他,想想那小子真是有趣,考试不拜佛不拜圣人,倒是想要你的保佑,你说是不是出人意料?” 凌云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属实也觉得有趣,难不成胖子拜他凌云,比拜圣人还管用? 若是换成其他人,王景辉这话,凌云难以置信。 但对象若是胖子,仔细一想,他倒是做得出来。 不过凌云还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惊讶道,“哦,竟有此事?首富,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景辉也跟着轻轻摇起头来,叹息道,“谁说不是呢!他做事向来是,想一茬做一茬。整日没心没肺,倒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孩。开心时活蹦乱跳,不开心时,沉默寡言。当真不知道,该说他率真还是愚笨。” 凌云思凝片刻,若有所思道,“这个,愚弟倒有不同见解。” “哦?凌兄此话怎讲?” 王景辉闻言,眼中露出不解,不知道凌云所云何意。 “嗯…愚弟觉得,守富无论是率直还是愚笨,只要他觉得值得,那便是值得。人生在世,不过寥寥数十载,倘若每日都能像守富这般心无杂念,开心每一日,满足于当下,未尝不可!” “哦?” 王景辉惊讶于,凌云竟然能看透其本质,况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沉凝半响,王景辉微微点头说道,“凌兄说的是,不计较个人得失,倒是不会终日郁郁寡欢。” 凌云又接着继续道,“是以,这也不失为一种心胸豁达的体现。再者说,我们每日追求那所谓的虚名,到头来也不见得有守富这般欢乐。” 王景辉错愕于,凌云竟然有如此见解,大为震惊。 不过他接着凌云的话又道,“然也,追求不同,不可混为一谈、同日而语。”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不觉便来到了午时。 凌云到来,王景辉作为东道主,自然的要好生款待。 俩人吃完饭,王景辉便为凌云安排住宿,只是凌云却是告知已在客栈入住,王景辉这才罢手,并极力邀请他入住王家。 凌云没有同意,王景辉大失所望。 就在凌云想要告辞之时,王景辉突然邀请道,“凌兄,明日便是安州府,一年一度的观赏节,届时你我兄弟二人,乘船于湖泊之上,游上一游这安州湖景,你道如何?” 凌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这所谓,一年一度的观赏节,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而他看向王景辉,不解道,“王兄,这观赏节是?” 王景辉这才跟他细说,传说很久以前,观赏节这天,很多书生都喜欢在这天,广邀宾客好友,乘船于安州安阳湖上,吟诗作乐。 久而久之,就转变成了安州府流传下来的观赏节。 观赏节这天,很多有名的才子,都会泛舟游于安阳湖之上。 亦有大家闺秀立于岸边,远远望着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若是看上了船上的那个才俊,便朝他乘坐的船桨扔向手中的花。 倘若船上的才俊,将花朵打捞起,便表明他两人看对了眼。 如若是船上的才俊,看中了岸上的那家女子,便会只身摇船,来到岸边为其作诗一首,以表心意。 所以这观赏节,也寓意为告情节。 凌云本意是不愿意去的,乡试即将来临的关键时候,不紧闭大门,在家好生复习,竟然还有心思出门泡妞? 当真是安州府的一大奇闻,他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 只是王景辉再三邀请,凌云也不好拒绝,只能勉为其难表示愿往。 因为他要是拒绝,看王景辉这架势,怕是不会放他会客栈。 如此一来,还是被逼无奈。 不过等凌云回到客栈之后,在回想起王景辉,邀请他时的言辞义正,眼神中略微带着羞涩。 这王景辉该不会是想趁着观赏节,向谁表露心意吧? 凌云越想越发觉得有可能,若不然以王景辉的性情。 断然是做不出,在乡试即将来临之时,想着泛舟赏景一事。 只是方才走的匆忙,并没注意到王景辉的表情变化,直呼可惜! 第二日,凌云原以为王景辉按原先说好的时辰,却不曾想要比约定好的时辰,要早上许多。 敲响凌云房间的门,等到凌云开门,王景辉当即出声催促道,“凌兄,我们快些走。” 此话一出,凌云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 料定王景辉,今日必定是与那家小姐约定好,否则断然不会这么沉不住性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游安阳湖 凌云看着王景辉着急的模样,不禁玩心大起,不慌不急道,“王兄,还请进来稍待片刻,待愚弟准备准备。” 王景辉打量着他,吸了口气,神色凝重道,“凌兄,你这…这还需要准备?” 凌云咳嗽两下,装模作样道,“王兄,你怕是不知,愚弟第一次参加这种的节日,想来今日必将有众多大家闺秀到来,自是要好生打扮一番,不然若是让别人姑娘看了去,岂不是失了王兄的脸面?” 王景辉此时心里,飘过一万个为什么,想不明白凌云这到底什么意思? 想当初学子宴,他王景辉苦口婆心,想让凌云稍微换身崭新的衣服,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拒绝。 现如今,他竟然在自己面前,说要多加打扮? 王景辉越发觉得,凌云这在故意调侃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王景辉目不转睛地盯着凌云,欲言又止,额头上似有点点汗滴冒出。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就在俩人沉默的同时,王景辉身后,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缓缓传来。 而后小人儿歪着头,露出疑惑的眼神,斜视看向凌云。 凌云震惊地看向王景辉,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情况? 莫不是? 不应该啊! 就算王景辉结婚,凭借他俩的关系,总不至于瞒着他吧? 而且就算他不说,胖子也会在他面前说秃噜嘴。 难道是私生子? 凌云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王景辉,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邪笑。 凌云在思量,若这孩子不是王景辉的,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带出来做什么? 如此一想,凌云更加肯定,这孩子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于是凌云试探道,“王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凌兄你这是何意?” 王景辉错愕地看着凌云,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懂凌云了,尽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王景辉装聋作哑,凌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心想孩都带出来了,你还故作一副纯情? 实在太虚伪了。 凌云嘿嘿一笑道,“王兄,你这就不仗义了,孩子都出来了,莫不是还想要瞒着愚弟不成?” 王景辉眉毛皱成一根黑绳,继续说道,“还请凌兄明示。” 凌云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小孩,再似笑非笑看向他。 王景辉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凌兄,切莫开愚弟的玩笑。” “嗯?”凌云疑惑的双眸,凹得更深了。 “这是令妹!” 凌云暗暗心惊,只是表面不着痕迹,讪讪一笑道,“王叔当真是...老当益壮啊!” 王景辉扶着额头,轻叹一声,他实在是没想到凌云想象力这么丰富。 只得微微摇头,苦笑道,“凌兄,说笑了,这并非是家父的小孩。” 吞了吞口水,继续道,“这是我小叔的孩子。” 凌云一听,咋呼道,“什么?” 随后吞吞吐吐,说不出一个字来。 凌云此时尴尬无比,真想挖个洞,将自己的头塞进去。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凌云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小女孩的澄澈的眼睛。 他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孩,当真是可爱至极。 凌云反应过来,轻声说道,“走,我们马上就走。” “凌兄,你...” 王景辉刚想说,不是说好要打扮一下? 这会又直接走了? “走,王兄。” 凌云伸手想牵小女孩的手,只是小孩没有应允,而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看向王景辉,后者点了点头,小孩这才给他牵。 坐上马车,好一会才到安阳湖。 途中王景辉给凌云讲了为什么带着小女孩一同前来。 原来是小女孩的母亲去寺庙上香去了,但是小女孩想来不喜香眼的气味,也就没跟着去,单独给丫鬟带,她母亲又不放心,最后将希望放在王景辉身上。 小婶苦苦哀求,让王景辉无力抵抗,只好被迫同意。 王景辉早就已经安排好,他们一下马车,就有人在前面引路。 上了船,船上虽没有船帆,只一个乘撑船的船夫,但胜在宽敞。 坐在里边,打开窗,确是合适赏景。 里边设着一座茶桌,四个椅子,一看就是专门供游玩之人,吃茶摆放的,毕竟古人对于喝茶这件事,情有独钟。 小女孩似乎是第一次坐船,紧紧抓着凌云的手,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凌云将另一个手搭在她的小手上。 见状,小女孩开心笑了起来。 王景辉见到凌云与他妹妹相处甚欢,不禁好奇起来。 想他小妹,是出了名的难管教,若不是被逼无奈,他是绝对不会将她带出来的。 “小五,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凌哥哥,好。” 凌云一会一个小故事,逗得她不亦乐乎! 王景辉看向凌云,向他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惊叹道,“凌兄,愚弟甚是佩服,今日若不是有你在这,想来愚弟今日有得头疼。” “王兄说笑了,令妹乖巧得很,今日就算愚弟不在,想来王兄和令妹相处得更加欢乐。” 见到凌云夸她,小女孩站起来,在凌云的脸上小啄一嘴。 见她可爱的模样,凌云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小女孩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激动的她想要把头伸出窗口外,凌云急忙将她抱住,小声道,“小五乖,千万不要将头伸出船外。” 小女孩昂着头问道,“为什么呀?” 王景辉在一旁开口道,“因为如果一不小心掉下进,就看不到哥哥了。” 小女孩一听,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拽着凌云的衣袖不肯松手,委屈巴巴道,“小五乖,小五不伸头出去。” 这副模样落在王景辉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个小妹妹,没想到竟然还有害怕的时候,丝毫没有平常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的主。 凌云听到王景辉吓唬她,连忙制止道,“王兄,切莫说笑,小孩最是敏感,若是给她留下不好的阴影,想来以后会对坐船产生不好的影响。” 别看小女孩还小,但是小孩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有记忆。 适度的玩笑还好,若是过了头,就失去了玩笑的意味。 第一百六十六章 湖中意外 却说安阳湖上的游船点点,湖面的景色引人入胜。 只见那秋风吹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湖面闪闪发光,像鱼鳞,像碎金,使人心旷神怡。 微小的波浪,一排一排的向岸边冲,有不知疲倦的往回退,这样周而复始,永远不感到厌倦。 晶莹的水珠贱到手上,给人一丝凉意,使人精神振奋。 岸边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为荷花的开放蓄势待发。 凌云站在船头,将双臂的衣袖用力一挥,负手于后望着湖面,心旷神怡。 这时王景辉领着小五,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看着凌云开口道,“凌兄,今日到此,何不起兴吟诗一首?” 闻言,凌云回头,看向王景辉笑道,“王兄说笑了,作诗愚弟不在行,还得是王兄来的好。” 王景辉一愣,低沉道,“凌兄莫不是寻我开心不成?” 想到那天晚上,凌云作诗数百首地场景,令他望而生畏。 凌云轻摇头,语气诚恳道,“非也!非也!此情此景,是为好景色,但愚弟属实作不出来,还请王兄放过。” “凌兄这是何意?” “王兄有所不知,若是无外物相助,作诗,愚弟是想破头颅,亦是无只言片语。” “凌兄之意,莫不是需要解救助兴?” “知我者,王兄也!” 若是不找个理由为学子宴那天圆谎,以后怕是怎么也逃不过作诗。 思来想去,凌云只能将那天晚上的事,归功与酒。 这样想来,王景辉也就不会再强迫他作诗了吧? 此时的安阳湖,船来船往,船上之人皆身披长袖衣杉,想来是读书人的标配。 或是闲来无事,坐于船头,品茶饮酒,借古论今,真乃一大盛景。 凌云想,今日安州府的青年才俊,应大都在此了吧? 也有高呼作诗者,何为高呼? 凌云望着不远处的一青衫少年,看年纪只王景辉这般,立于船头,大声吟诵诗词。 此时的船头正对准岸边一女子,似在向其表露心意。 听得青衫少年为她作诗,岸上女子一脸娇羞低下头去。 青衫少年一看,便知其心意,嘴角露出弯弯的弧度。 微微侧身向后,呼朋唤友,取来纸墨笔砚,顷刻间诗成。 少年身后传来一阵欢呼,似在为其庆贺。 只见那青衫少年并未就此停手,而是再唤好友,交换船只,嘴里叼着刚刚写成的诗,只身摇着船只,缓缓向岸边女子驶来。 岸边女子微微抬头,朝青衫少年看去,眼见心上之人越来越近,不觉面红耳赤,低眉垂眼。 女子身旁三两朋友,正围在她身边窃窃私语,女子的头低得更低了,紧贴胸口羞人答答。 只见青衫少年,顷刻间便来到岸边,靠住船只,将诗折成类似与纸飞机形状.... 谁知王景辉并没有打算放过凌云的意思,眯着眼睛笑呵呵道,“酒,这有何难?” 王景辉一转身,看向身后紧随的船只,那是王家下人乘坐的船,只见王景辉突然看向他们,大声喊道,“小吴,去帮本少爷取两坛酒来。” 小吴一听,当即躬身抱拳,大声回到,“是,少爷。” 看到这,凌云连忙将王景辉拦住,“王兄,今日品茶赏景即可,船上不宜饮酒。” 王景辉不解看向他,“这是为何?” 凌云不假思索道,“王兄不知听闻否,坐船不喝酒,喝酒不做船的至理名言?” “哦?” 王景辉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低头冥思苦想,好似在思考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是否曾听闻。 凌云不免在心里发笑,想吧! 只要不买酒,随你怎么想,哪怕是想破头脑,想到天荒地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景辉低着头,走两步,在转身走两步,一来一回在船只上晃动,时不时敲打自己的脑袋,深吸一口气。 最后,无可奈何地他,还是将目光转向凌云,“凌兄,这句名言到底是何出处,为何愚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凌云一听,不由得一惊,心想这王景辉还真敢想,他只能打哈哈道,“哦,这也是愚弟在某本书上看到的,至于出处,一时间倒也记不起来了。” 王景辉听到凌云这么一说,唉声叹气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这种名著,愚弟还想着研读一二,看来此名书与在下无缘。” 凌云并没有继续搭话,而将其引到另外的话题上,“王兄,小妹我看着,不若你先去办正事?” 王景辉一愣,这又是何意? 只得疑惑道,“正事?凌兄,这是何意?” “哦,王兄今日前来,难道不正是为了...” 凌云说到关键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嘴角若隐若现的一抹笑意,引人遐想。 王景辉此时还处于迷茫状态,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办什么正事,况且凌云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看着他,令他满腹疑团。 王景辉总觉得凌云的笑意,有些不怀好意,还有些猥琐。 怪,实在是奇怪。 就在两人沉默的刹那,“砰”的一声巨响,平静的湖面上立起一道水柱。 两人不约而同,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竟然是有人掉入水中惊起的声响,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船中央的另一边,一名小女孩趴在船头,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大声叫道,“救命啊!快来人啊!谁能救救我家小...小公子。” 同行船只上的人,纷纷附和,嘴里大声呼喊着“快来人救命”之类的话,只是等来等去,谁也不敢下水? 凌云一愣,这莫不是,都不会游泳? 片刻之间,船头上的女孩,未见有人下水,脸色惨白,叫的更加悲痛欲绝。 王景辉急忙叫人将船靠了过去,只是那人眼见就要沉下去,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奉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湖中救人 凌云直接将薄外套脱下,长裤子也脱下,身上只剩下自己改造的短袖短裤。 湖上的人见到凌云这副模样,皆露出困惑不解,但都没有人作声。 王景辉忽然发现大家的目光,都朝他这边看来,觉得奇怪。 他看了看自己,发现并无问题。 转身看向凌云,这才注意到到他的异常。 王景辉心里一惊,满腹疑惑,不知道凌云这是在做什么。 他上前两三步,惊声尖叫道,“凌...凌兄,你这...这是作甚?” 凌云表情淡漠,头也不回说道,“救人!” 王景辉目瞪口呆,脸色发白,嘴唇微微抖动,大惊失色道,“什么?” 此时地凌云正目不转睛,盯着水中之人,丝毫不理会王景辉的震惊。 王景辉见凌云没有动,以为他在犹豫不决,于是又继续苦口婆心劝道,“凌兄...你别激动,这湖水深不见底,还需从长计议...” 凌云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下水救人。 是因为刚掉下水的人,一般会死命似地挣扎,如果他选择第一时间赶过去救人,说不准会被他拉扯下水。 到时候救不救得上来,还是另外一回事,若是将自己拖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在等,等待合适时机。 只是他一动不动似的站着,王景辉以为自己已经将他劝住,当即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船上的丫鬟,见到哄乱的周围,竟无一人下水救人,绝望得就像似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万念俱灰。 就在女子停止挣扎的一瞬间,随着“砰”的一声,凌云跳进水中,快速朝那人潜去。 船上发出大片惊叫声,“他...他怎么也跳进去了?” “快来人啊...又有人进水了。” 丫鬟听到有人跳了进去,瞪大眼睛,嘴里不停祈求“佛祖保佑”之类的话,希望凌云能将她少爷救起。 ...... 周围嘈杂声四起,突然有人大喝道,“别喊了。” 四周回归平静,大家都在安静地看着凌云。 王景辉和小五愣子船上,小五更是紧抓着王景辉的手,忐忑不安地望着湖面。 她刚刚可是听到哥哥说了,掉进水里就出不来了。 这样一想,眼泪从她双眸流出,不一会儿便嚎啕大哭起来。 王景辉见到凌云跳下水去,本就惊慌失措,现如今小五又抱着他痛哭流涕,更加让他烦躁不已。 一边要时刻注意凌云的情况,一边还要安慰小五,王景辉此刻真是分身乏术,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在王景辉思考瞬间,一直潜在水利的凌云开始浮出水面,右手还搂着一个人。 凌云艰难地将人拖到船边,就在手抓到船只的一瞬间,他才松了口气。 王景辉急忙让小五安静坐着,说明自己要去帮忙。 小五一看到凌云露头,当即不哭不闹坐在矮凳上,静静盯着水中的凌云。 凌云连同王景辉两人,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将人扶上船。 将人往船上顶的时候,凌云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看来以后还需多加锻炼。 话说这人在水有浮力凌云还能吃得消,一浮出水面,他被压得直咧嘴。 凌云将人抱进船舱内,双手并拢压在他的胸口上。 小五一看到凌云上船立马跟在他身后,直至进了门。 看到凌云这个奇怪的动作,眼里满是疑惑。 “凌哥哥,你在做什么?” “哥哥在救人。” “哦,为什么要救人啊?” 凌云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乖,哥哥待会在跟你讲。” “好吧!” 小五不情不愿站在一边,嘟着小嘴看着凌云。 于是乎凌云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手掌被什么盯着,还以为是这人胸前被什么东西卡着。 为了避免将他压伤,凌云将他他外套解开。 却惊奇的发现这个人好奇怪,大夏天地,这胸口的衣服勒这么紧? 难道他不觉得勒得慌,喘不过气来? 真是个奇怪的公子哥。 凌云只好勉为其难帮他松了松勒带,随后用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想找出卡在里面的东西。 却突然发现被解开的衣服,慢慢舒张,涨了起来。 而且他的手,此时也没有一开始的硌手,用手指压了压,感觉软软的。 凌云困惑不已,不过既然不是异物,他不在深究。 而是直接上手,按压这这人的胸口,想要将她喝下去的说挤压出来。 只是挤压了好一会,躺着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身前白净的人,皮肤吹弹可破,凌云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只见他用手,慢慢扒开他的嘴巴。 大呼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有口气。 说完深吸一口气,便对准躺着的人的嘴,用力吐气,重复好几下。 身下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吐了好几口水,凌云这才松了口气。 心有余悸,还好这人没有口气,而且闻着还挺清香,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一抹微笑。 一旁的小五不合时宜道,“凌哥哥,你在笑什么?” 凌云大吃一惊,忘了小五还在里面的事情,急忙解释道,“小五,哥哥没有笑,只是松了口气。” “哦!” 小家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谈话间,那昏迷之人,在吐了两口水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大一小正盯着他看。 他不由自主慌乱起来,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指着凌云,试探道,“是你救了我?” 凌云刚想开口,旁边的小五当即大声回道,“对呀!凌哥哥救的你,你是不知道,我凌哥哥为了救你,全身都湿透了...” 小五嘴巴停不下来似的,一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直到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水还想继续,凌云当即将嘴捂住。 待到小五停下来,那人这才开口跟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只言片语,眼中并没有多大的感激,仿佛事不关己。 凌云笑了笑,平淡道,“举手之劳,无需客气。” 那人闻听此言,眼里露出错愕地表情,似乎对于凌云的回答很是诧异。 没有到竟然还有,救人不求回报之人。 原本他还觉得眼前之人,定会死皮烂脸,要他报恩。 凌云的反应,与他心中所想,落差太大,让他措手不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识好歹 可他仔细一想,又觉不可能,莫不是此人在欲擒故纵? 于是他缓缓抬头,再次看向凌云。 只是这次充满了打量的意味,想要在凌云身上找出破绽,以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让他失望的是,凌云的表现风轻云淡,而且并没有想要跟他多加交流的前奏。 凌云咳嗽两声,那人的心紧绷起来,心想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提要求了吗? “船只正在朝岸边靠,你的丫鬟此时正在岸边等着,待会一靠岸,我们便让她上船接你。” 凌云说完就不再去看他,那人明显愣了一下,追问道,“还有呢?” 凌云歪着头看向他,疑惑道,“什么?” 见到凌云看向他,他的眼睛忽然一闪,顾盼间有种迷人,微微上翘的长睫毛,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仔细端详,不禁让人微微心跳加速。 “没有了吗?” 那人蹙眉屏息,忽然又开口,凌云莫名其妙,不知他想要表达什么。 无奈地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道,“有什么?” 似见到凌云不说,他又开始沉默不语。 可能是掉进湖里的原因,他忽然觉得全身发冷。 于是乎低头,想拉扯身上的衣服,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外套不仅被脱掉,上身的衣服也凌乱不堪,很显然是被动了手脚。 他的瞳孔逐渐睁大,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让他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这个结果就好似晴天霹雳给他当头一击,又好似刚才掉进水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全身麻木。 他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吃痛的吸了口气,疼痛的触感,仿佛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那人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凌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这都是你干的?” 凌云觉得奇怪,他反应这么大干嘛? 不过还是点点头,承认道,“是我做的,怎么啦?” 谁知那人听到这个消息,抓起自己的衣服环抱在胸,脚撑着模板向后退,像个受伤的小鸟,躲藏在船舱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凌云的皱着眉,对于他这个反应迷惑不已,只得追问道,“你...你到底怎么啦?” 他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救了他,不仅没有感恩戴德,反而对自己有很大敌意。 且面露恐惧,似乎他凌云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真是不可理喻。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谁知那人全然不顾,再次指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拼命撕喊道,“这是不是你做的?” 凌云莫名其妙,他不是已经承认了,还一而再再而三问他干嘛? 看着那人全身发抖,小五嘟着嘴说道,“当然是凌哥哥做的啦!凌哥哥不仅将你衣服脱了,还用双手压着你的胸口,不过凌哥哥说了,这都是为了救你。” 小五一说,那人敌意倒是下降了不少。 凌云见状,将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拿给小五,示意他递给那人。 小五慢步走上前,那人好像并不害怕她,直接将小五递给他的衣服,拿过去披到上身。 小五还不忘小声关心道,“你好点了吗?” “嗯嗯!” 那人点点头。 “你是不是冷?” 那人再次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你刚刚不知道,凌哥哥他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你的哦!整个湖上的人都无动于衷,就凌哥哥挺身而出,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你捞上来。” 那人一听,脸色缓和了不少,对着凌云轻声低语道,“谢谢!” 凌云没说话,小五又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凌哥哥将你抱进船舱,见你一直没反应,最后还跟你嘴对嘴呢!” 一边说,一边比划道,“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你才将肚子里的水吐出来,最后才醒过来。” 听到这话,原本脸色不错的他,“唰”的瞬间变成了紫黑色。 脸上气得直抽搐,额头皱成波纹,太阳穴上青丝暴起,仿佛一片黑云笼罩在他的脸上。 手指着凌云,看着小五颤声道,“你是说,这个人不仅对我动手动脚,还...对我的嘴?” 小五点了点头。 那人一听,“啊啊…”大叫起来,颤抖的手指着凌云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竟然趁本小…本公子昏了过去,对本小…公子动手动脚,你无耻,你下流,你…呸呸呸,呕...” 对着地板不停呕吐,似乎在对凌云亲她嘴这件事,深恶痛疾。 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闪烁着最凶恶的憎恨,且毫无半点和解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他的愤怒,落在凌云眼中,却变成了挑衅。 凌云心想老子精疲力尽,将你从湖里救上来,还强忍着内心的无限反感,给你做人工呼吸,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老子的初吻都给你了,你还对我产生憎恶? 要不是见他可怜兮兮,他非要破口大骂不可。 哪怕凌云强忍着怒气,还是不自觉生了怒气,紧紧盯着他厉声道,“我就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怀欲报之心就算了。却在这六月的天,对我恶语相向,难道你的心被狗吃了不是?”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者今日凑巧被他撞见,他才伸出援助之手。 那人倒好,一副恩将仇报的嘴脸,简直就是不识好歹,让凌云愤怒之极。 心想早知如此,他决计不会,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 谁知那人毫不领情,眼里地厌恶丝毫不减反增,继续怒骂道,“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趁人之危,小人行径...” 凌云冷冷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同他争议起来,而是朝小五叫了一声,“小五,我们走。” 小五看了看那人,最后看向凌云,最后牵着凌云的手走了出去,时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 就在凌云即将跨出船舱的时候,轻轻挣脱他的手,靠着凌云小声说道,“凌哥哥,他好可怜,我去安慰他。” 闻言,凌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看到她正抱头痛哭,心软下来温柔道,“去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乎意料 凌云出了船舱,船刚好要靠岸。 刚才在船上大叫“救命”的那位丫鬟,此时正在岸边急得团团转,来回不停踱步。 见到凌云的船只靠岸,还没等船只靠稳,火急火燎地她,纵身一跃跳到船上。 惊呆了凌云和王景辉,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凌云心想,这名丫鬟难不成会武功? 总感觉她只是轻轻一跃,便能准确落到船山,而且并没有给船只造成晃荡。 凌云越发觉得,眼前此女子会武功,不禁有些崇拜,要是也能让他学两招就好了。 就在凌云失神瞬间,那丫鬟跑到他面前,心急如焚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公子呢?” 缓过神来的凌云,指了指身后的船舱,刚想开口问她是不是会武功。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丫鬟就直接越过他,径直往船舱走,边走边大声喊道,“公子...奴婢来了。” 不一会儿时间,丫鬟就将那人扶了出来。 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地紧挨着丫鬟,可是当他看向凌云时,眼里丝毫不掩饰地厌恶,就差朝凌云吐口水了。 凌云努努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吭,毕竟扶着他的人,可是个会武功的人。 万一自己一开口,引来她的不满,日后追杀他,凌云想到这,内心不由得哆嗦起来。 俩人刚一下船,就立马有三四个丫鬟围上来,搀扶着那落水之人,且都是女子。 凌云两人目瞪口呆,王景辉直言那公子哥,可真是会享受,身边皆是丫鬟。 凌云看着忸怩作态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女人,凌云嫌弃的拱了下鼻子。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原来的丫鬟回过身来,朝凌云两膝齐跪,手至下而头不下,惊得凌云后退半步。 只是震惊瞬间,又昂首挺胸,两手并拢,朝她作辑回礼。 凌云心想,还好她家公子,此时正被其他人,搀扶着向马车走去,没有看到她向自己行肃拜礼,若不然非责骂她不可。 等他们走后,凌云站在船头上。 王景辉走到他前,饶有趣味道,“凌兄,真乃神人也!” 凌云困惑看向他,“此话怎讲?” “愚弟实在是想不出来,凌兄竟然会水性,害得愚弟担惊受怕好一阵。”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景辉惊讶地是他会游泳。 他虽然觉得游泳,是件很简单的事,但看着王景辉崇拜的眼光,还是找了个理由搪塞道,“哦,王兄说笑了,愚弟村中便有一条小溪,夏天来临,时常在小溪泡澡摸鱼,久而久之也就学会水性。” 他前世就会游泳,只是这辈子还未曾真的下过水,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水性问题,没想到一碰到水,就能浮起来。 一阵风吹来,让凌云不自觉地打颤,刚好这一幕落入了王景辉的眼中。 王景辉看着有些发抖的凌云,担忧道,“凌兄,要不今日就到此结束,如何?” 凌云犹豫不决,他确实想回客栈,但是一想到因自己救人的缘故。 王景辉都还没来得及对喜欢的女孩表明心意,若是这样不了了之就离开,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面露艰难道,“这会不会,扰了王兄的兴致?” 王景辉轻轻摇头道,“凌兄说笑了,愚弟断然不会这般认为,再说今日乘兴而来,满意而归,何来扰了兴致这一说?” “嗯?” 王景辉这是何意? 难道为了迁就他,连告白这种重要的事都可以放弃不成? 凌云此时的想法要是被王景辉得知,怕是会笑出眼泪来。 王景辉看着发呆的凌云,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岸边说道,“走吧!凌兄。” 还不忘朝身后的小五喊道,“小五,我们走。” 待他们俩人都上了岸,凌云只好听从,因为他突然觉得,站在船头上的风颇为凉爽上头,让他止不住直哆嗦。 坐上马车,马不停蹄往客栈赶。 等到了客栈,像两人辞别之后,在小五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下了马车。 凌云小跑走进客栈,毕竟身上只穿着,自己打造的短裤短袖,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是奇装异服了。 所以为了避免他人的指指点点,凌云快速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回到房间,拿出换洗的衣服,冲了个热水澡,这才再次回到房间。 ...... 另一边,一座院子里的丫鬟,在房间里进进出出。 手里端着小桶,里面装着冒气的热水,正朝房间里的浴桶倒水。 水没至印记之上,只见一人缓缓躺入其中,闭目养神。 浴桶外站着三个丫鬟,一个负责加水,一个负责搓洗。 还有另外一个,正一动不动站在一旁。 浴桶中的人,鼻翼抽动,朱唇微启,“小树,可曾查清,是何人动的手脚?” 那名为小树的丫鬟闻言,小声回道,“禀小姐,张武还未回来,暂时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浴桶中的女子侧过身子,双手靠在浴桶边沿,修长的玉颈下,是凹凸有致的锁骨。 再往下,一片**如凝脂白玉,露出水面,形成半遮半掩之态。 洁白无瑕的后背,滑润细腻,无一不引人遐想,一亲芳泽。 只见她喉咙蠕动,发出“嗯”地一声娇喘,慵懒道,“等张武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小姐。” 若是凌云在此,定会惊叫出声,因为这名躺在浴桶中的女子,竟同他今日所救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别就是眼前之人,竟是一名女子,当真让人出乎意料,震惊不已! 而跟她答话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安阳湖边,朝凌云肃拜的丫鬟。 不知不知过了多久,浴桶中的女子,缓缓站身起来,小树见状,即刻用长巾帕帮其擦干身上的水,随后帮其穿上衣服。 小树突然发现,丢在一旁的白色薄外套,此外套正是凌云脱下来的外套。 小树小心翼翼将其捧在手心,走到女子跟前,小声问道,“小姐,这件衣服可需要处理?” 女子一看看这件衣服,脑海中便浮现出凌云的模样,红而润泽的脸,刹那间变成煞白。 第一百七十章 借酒消愁 小树看到女子蹙眉屏息,似乎对这件衣服有很大恨意,当即收了起来,置于身后。 女子吩咐下人端来洗漱用品,当着小树的面刷起牙来。 一边呕吐一边洗漱,来来回回,不知洗漱了多少遍,就是觉得自己的牙口,不够干净似的。 小树对此困惑不已,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怎么啦? 难不成是吃坏肚子了? 只是从安阳湖回来,除了喝了一小碗的姜汤,就没再见她进食过其他东西。 思前想后,小树还是不放心,站在女子身后,小心翼翼道,“小姐,您怎么啦?” 只是她的开口,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小树蹑手蹑脚,轻轻碰了一下女子的秀肩。 女子全身一颤,霎那间转过身后退半步,警惕的看着小树道,“啊,小树你...你干嘛?” 小树当即跪在地上求饶道,“奴婢惊扰了小姐,奴卑该死...” 女子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道,“小树,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女子眉头紧皱,似乎对小树下跪的动作很反感。 小树从地上站了起来,躬着身子恭敬道,“小姐,奴婢看你一直在洗漱,觉得很奇怪,一直喊你,你也没听到,就轻轻碰了您一下,奴卑该死。” 话虽如此,但小树的心里还是疑团满腹,想不明白小姐为何大惊小怪,一副戒备心很强的样子,这是小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难不成是因为掉进湖中受到的惊吓? 仔细一想,也只能如此了。 要不然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 女子一惊,心想自己动作这么明显? 只好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熬,“哦,小姐今日吃坏了肚子,觉得牙口甚是苦涩,就...就多洗漱洗漱,你不要担心。” “小姐,您这是吃坏肚子了?可是小姐今日吃的,小的先尝过的呀!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小树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女子,嘴里小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越说越没有底气的原因,到最后声音就降了下去,不过怀疑的目光,并没有消逝。 女子背着小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真是大意了。 一时间,竟然忘记小树还在屋里,脸上尽是绝望。 缓了缓心神,这才回过头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帮我将这些撤下去吧!” 小树嘟着嘴“哦!”了一声,就将洗漱用品端在手上,路过女子的时候,还不忘扫描一眼她。 女子心虚的拐过头去,拔弄着自己的青丝。 ...... 话说凌云自从回到客栈这些天,上午在客栈复习功课,下午去王家同王景辉讨论乡试的试题,遇到俩人都无法解决的疑难问题,便跑到李承佑那边请他解惑。 李承佑见到凌云来找他,本就很愉快,再加上凌云时不时,拿着勾满红色字体的本子来找他,自然是笑容满面。 心想你这小子以后再厉害,还不是我教出来的? 这样一想,李承佑心里美滋滋,教凌云的时候,就更加认真了,有时候比凌云还要认真。 除了胖子从考场出来那天,凌云没去找李承佑,其余时间都会在他那待上一个时辰,而且大都窝在李承佑的书房里。 这天,凌云和王景辉站在院试考场的门外,等待着胖子。 胖子刚一出来,俩人就小跑上前,这时王景辉问道,“表弟,感觉怎么样?” 胖子嘴角一抽,埋怨的眼神看着王景辉,沮丧道,“表哥,我这刚出来,你就不能让我开心点?” 说着哼的一声,就越过王景辉,来到凌云跟前,抱着凌云的手,哀嚎道,“凌云,你来啦?” 凌云点点头,小拳头轻轻锤了锤他的胸口。 随后一行人就回了王家,凌云在哪里吃了个饭,胖子回房补觉的时候他就告辞了王景辉。 回到客栈的他,四书五经自是不离手,读书读累了就会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风景。 恢复状态之后,继续投入战斗。 胖子第二天来找他,想要叫他一同出去游玩,此时他的显得特别的畅快。 似乎放开一切,丝毫没有昨天的低落。 只不过凌云以准备乡试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只得闷闷不乐的带着小兵走了。 不知是不是知道凌云要复习的原因,那天之后,胖子也没再来找他。 凌云在李承佑和客栈之间两头跑,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院试发榜的时候,凌云还坐在客栈房间里埋头看书,若不是报喜的衙役敲着铜鼓的声音,震耳欲聋,他都没反应过来。 整理好衣襟的他想着要去王家,只是放下楼的时候,发现此时客栈里的人群,早已堆积成山,他想要出去,瘦小的身体却愣是挤不出一条路来,无奈只能回到房间。 正欲继续看书,只是大街小巷的铜鼓声四处响起,凌云只能站在窗边,听着声声报喜的铜鼓声,在心里祈祷,希望胖子也赫然在榜。 不知过了多久,铜鼓声渐渐平息,楼下客栈里的人,有人喜有人悲,已不在像上午那般拥挤。 就在凌云想出去的时候,胖子却先他一步来到了客栈,对着他就是一顿抱头痛哭。 凌云瞧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摸着他的头,好生安慰道,“胖子,没事,下次在努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伤心欲绝的胖子此时根本不听劝,只一个劲的抱头痛哭。 凌云无奈,看着王景辉,后者也是一脸无奈的摊手。 不知道是不是哭累的原因,胖子突然站了起来,豪言壮志道,“哼,小小院试,还想让本少爷难过?本少爷我不伺候了。” 此话一出,可把凌云俩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胖子魔愣了,开始风言风语,只是胖子突然回过头,看着凌云俩人道,“走,表哥,凌云,我们喝酒去。” 说着也不给凌云俩人的反应时间,独自走出房间,凌云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身后的王景辉,也快步跟了上去。 还是之前那个酒馆,还是那个招呼他们的小二,胖子只给他说了句照旧,尽管上酒,就没在言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阴谋诡计 小二也不含糊,显然是对胖子还有印象,知道这是个金主,得罪不起。 况且只要给他安排好,银子肯定少不了。 于是他专门给凌云他们这一桌,上的好酒好菜。 不一会儿,餐桌上各种美味佳肴,堆积成山,酒桌底下遍布是酒坛子。 凌云暗暗心惊,心想胖子,这又是准备打算站着出来,躺着回去不成? 是以凌云苦笑地看了一眼胖子,然而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凌云的眼神。 无奈只能看向王景辉,想知道他怎么看,谁知后者表示也很无语。 没办法,俩人只得舍命陪君子,陪胖子一醉方休! 是以胖子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豪气道,“来,我敬你们一杯。” 一杯连着一杯,杯杯都是一干为净。 凌云见状,知道胖子这是借酒消愁,也不推辞,同他敞开喝了起来。 见到凌云如此,王景辉也紧跟步伐。 酒过三巡,凌云一行三人,不多时就喝的醉气熏天,酩酊大醉。 只是凌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包房的旁边,另外一间包房里,也坐着三五个人,此时正小心翼翼的密谋什么。 此时餐桌上的一人,看着这其中另一人,冷峻道,“范兄,你确定凌云三人,待会喝的酩酊大醉?” 那名叫范兄的人,压低声音,小声肯定道,“高兄,千真万确,这可是范某,花了足足二两银子,才从店小二哪里买过来的消息。” “据说三年前,同样的地点和包房,他们三人喝得烂醉如泥,若不是下面的店小二到王家通报,怕是会在此地睡到第二天。我已经买通了店小二,待会只需等他们喝醉,高兄在派人以朋友的身份,将凌云悄无声息带走。” 姓范的斜着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届时,他凌云,还不任由我们为所欲为,嘿嘿...” 若是凌云在场,定然会发现,对话的俩人他竟然都认识,赫然是高世敬和范建。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此时正坐在,凌云隔壁的包房,正密谋对他行不轨之事。 坐在高世敬左手边的南强,此时发出疑问道,“哦,范兄,可有把握?” 范建拍了拍胸膛,保证道,“南兄放心,此次决计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闪失,我们这一次,定要让凌云付出惨痛的代价。” 高世敬咳嗽两声,提醒道,“范兄,慎言,切莫做伤人性命之事,我等都是朝廷的学生,有功名在身,谋财害命,作奸犯科之事,万万使不得。” 高世敬此话,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道貌岸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只是说出来之后,场面一度安静。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高世敬此话到底是何意。 难道打算放过凌云不成? 不可能吧? 这些年,那次提到凌云。 他高世敬不是恶语相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咽,是以报学子宴一仇,解心头之恨。 众人困惑不解,以至于齐齐望向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到发愣的众人,高世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若有所思道,“诸位,高某的意思是,杀人放火,谋财害命之事,不可为,不可为,只是...” 高世敬话说到关键的点,就停顿下来。 众人正听的起劲,就又看到高世敬,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环视众人,这才意味深长,继续说道,“但是,若是我们的凌案首,喝醉了走在路上,不小心被人扒光衣服,揣上几脚,想来也很合理。而且仔细想想,这很可能会成为安州府城,百姓们饭后茶点的一大乐事。” 高世敬说完,肆无忌惮的仰头大笑起来,似乎他已经看见,凌云被他脱光衣服,残忍蹂躏的场面。 见状,其余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范建第一个站了出来,朝高世敬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高兄,高,实在是高!范某实在是敬佩不已!” 南强此时也站起来附和道,“范建兄所言极是,高兄真乃智囊也,这次我要看,喝醉的凌云,插翅也难逃。” 高世敬舔了舔嘴唇,露出凶恶的眼光,朝范建叮嘱道“范兄,时刻注意那边的消息,只要他们全部喝醉,我们就假装是凌云的好友,派人将其拖上马车。到时,想怎么玩,咱们兄弟几人就怎么玩。” 范建再三保证道,“高兄放心,这事交给范某,绝对万无一失,为了这事,范某可是朝店小二足足贿赂了十两银子。” 高世敬端起茶杯,向范建敬茶道,“范兄辛苦了,等这件事成,高某欠你一个人情,此外还有重赏。” 范建眼神一闪,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听到高世敬对他的承诺,范建此时内心格外愉悦,心想一定要,好生折磨一番凌云,这样才足以泄他的心头之愤。 话说这范建和凌云能有什么仇恨? 这事也只有范建本人知道,毕竟这人小鸡肚肠,见不得别人好。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众人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齐齐向门口望去。 范建蹑手蹑脚向门口走去,打开一条门缝,与门外的人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范建将门关上,走上餐桌,小心谨慎道,“诸位,时机已经成熟,待会我派俩人去里面将人带出,诸位先上马车等候。” 在座的众人一听,齐刷刷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只留下高世敬和范建二人。 高世敬重重拍了拍范建的肩膀,附耳低言道,“范兄,就交给你了。” “高兄放心,此计万无一失。” ...... 范建带着俩人,小心翼翼进到凌云的包房,指着凌云道,“快快快,将那人带上。” 此时的凌云,嘴里不停说道,“胖子,来,我们继续喝。” 突然凌云感觉被人拉了一下,嘴里念叨道,“小兵,轻点,慢点走。” 凌云此时还以为,是小兵带人来将他们抬回去,因而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搀扶着走出包房。 俩人将凌云抬着,路过楼下的时候,范建还不忘出声呵斥俩人,“轻点,你们俩轻点,可别摔坏了我朋友。” 见状,酒馆里的人都误以为范建,是在将自己喝醉的朋友带回家,也就没人在继续关注。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恩将仇报? 当范建出了酒馆,外面的马车早就在此等候多时,范建对抱着凌云的俩人催促道,“快快快,往马车上抱,动作麻利点。” 可是这时候的凌云,却是挣扎着不上马车。 来来回回,互相拉扯好一会,范建不免有些怒气,直接用力踹了一脚凌云的右腿。 凌云吃痛闷哼一声,安静了下来。 见状,范建朝俩人厉声道,“还不快点。” 那两人闻言,手脚顿时麻利起来,直接将凌云往马车里扔。 在马车的不远处,正好站着两个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其中一个女子突然开口,小声道,“小姐,这个人好像是那天救你的恩人?” “嗯!” 那位名叫小姐的,只是轻轻点点头。 看到小姐只是淡淡回了一声,那人着急继续道,“小姐,恩人好像被歹人抓走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就他?” 女子柳眉紧皱,犹豫不决,明显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救人。 那人跺着脚,尖叫道,“小姐,抓走恩人的歹徒,驾着马车走了。” 女子朝凌云的马车瞥了一眼,最后还是人不是开口道,“张武,派个人跟着,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女子身后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上前跨一步,抱拳回应道,“是,小姐。” 这俩人正是小树和落水地姑娘。 张武走之后,小树并没有住嘴,而是继续怂恿道,“小姐,我们也跟上去吧?” 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解问道,“跟上去,上去做什么?” 小树双手托着下巴,满脸好奇道,“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对我们恩人做什么。” 小树似乎对这些奇怪地事情很感兴趣,恨不得现在立刻追上去,探个究竟。 不过女子见她一口一个恩人,微微蹙眉,盯了她好一会,这才不情不愿道,“那走吧!” 说着便先她一般上了马车,小树见状大声喊道,“小姐,等等我。” 范建将凌云拖上马车之后,对赶车地马夫说了位置之后,马车悄然向目的地驶去。 紧跟着马车地张武,发现自家小姐也跟了过来,想停下等她们,却被小树拦住了,他只好继续跟踪。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外,小树个女子出了城门之后,便将马车换成马,继续跟着前边地张武,而张武跟着马车。 最后马车停在,距离府城不远处地院子门前,院子附近还停靠着好几辆马车,显然这儿早就有人等候。 小树和女子下了马,小树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你说他们将恩人带来这做什么?” 小树做了一个砍头地动作,继续说道,“而且这儿看样子有很多人,是不是要将他...” 女子摇了摇头,盯着前方小声说道,“看他们的模样,都是书生打扮,想来不敢杀人灭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女子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邪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是,饶有趣味道,“吃些苦头,怕是免不了的。” 小树一听,当即不乐意起来,急忙说道,“那小姐,我们赶快去制止他们,免得恩人遭受皮肉之苦。” 见到小树就要冲出去,女子出声道,“慢着,没我的命令不许乱动。还有,你去告诉一声张武,让他没我的命令不许乱动,只需要接近他们,听清他们到底是何居心即可。” 小树错愕地看着她,满眼不可置信道,“啊?小姐,那里面的人,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我们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女子微笑着回道,“救当然要救,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是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能套出那帮人的目的?” 其实她心里,恨不得那帮人将他大卸八块,这样才能让她消气。 只不过仔细一想,自己的仇人,怎能让别人替她报呢? 还是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足以泄她的心头只恨,不然不够解气。 小树不死心,再次为凌云求情道,“小姐,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嗯?”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她看,小树当即软下来道,“小姐,我这就去跟张武说。” 于是小树蹑手蹑脚地想张武靠近,将女子的命令传达给正在墙边偷听的他。 院子里边,凌云正趴在地上,而其他人此时正在讨论,怎么惩罚他。 “高兄,你看这凌云我们要怎么下手?” 范建第一个开口,此时的他正一脸得瑟,心想自己这次将凌云逮来,看谁以后还敢说他没用。 此时众人也是一脸激动,这个所谓的案首,终于落在他们手里了,看他这次还能往哪跑。 高世敬看着地上,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凌云,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朝他肚子就是一脚踹去。 凌云吃痛的蜷缩着身体,但并没有清醒过来,只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 南强见到高世敬踹了一脚,也忍不住想动手,只是突然想起到么,眼中露出凶光道,“高兄,不如我们每人狠揍他一顿,出出气?然后再将他衣服扒光,待入夜之后,将他丢在闹市上。” 此话一出,在座的诸位全露出凶光,齐刷刷看向高世敬,等待他的点头。 听到他们要动手打凌云,小树迫不及待想冲进去救人。 只是女子不开口,她又不敢轻举妄动,知道催促道,“小姐,我们冲进去吧?在晚一会,恩人就要被毒打了,鼻青脸肿,好可怜!” 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道,“再等等,不着急。” “小姐,不能在等了,恩人刚刚挨了一脚,再等,怕是待会就要被吊起来打了。” 女子再次平淡道,“没事,那人皮糙肉厚,让那些人为他松松皮,也能让他长长记性。” 小树疑惑道,“小姐,挨打还要长记性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贪得无厌 女子想到哪天,这地上的人趁她昏迷,不仅对她动手动脚,吃她豆腐,竟然还亲她。 这么一想,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娇羞地低下头,眼眶里含着丝丝委屈的泪花。 她越记起那天的事,就越觉得委屈,想第一时间救人的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凝视着地上的凌云,板着脸嗔怒道,“不打不长记性,谁让他眼瞎,惹上不该惹的人。” 凌云大喊冤枉! 他怎么知道掉进水里的人,是个姑娘呢? 当时的她,除了皮肤白点,滑点儿,哪里还有女孩子的模样? 其他地方长得又不够明显,至少在凌云看来,不明显。 只是有些软而已。 再者说,当时那种情形,就算有一点点异常,急于救人的凌云,又怎会有胡思乱想的心思? 换句话说,就算凌云当时知道,溺水之人是个姑娘,为了救人,他也不得不那么做。 要不然,就算他是华佗转世,也不见得她能活下来。 但是落在女子的主观意识里,这就是凌云对她的轻薄,乘人之危! 小树懵了一会,总觉得小姐话里有话,她只好小心翼翼试探道,“小姐,可…可他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这么做对吗?” 小树有一种感觉,感觉小姐好像对她们的恩人,有一种无形的恨意,恨不得恩人被前面那帮人狠狠教训。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地上躺着的人,明明是她的恩人,小姐为什么要记恨他呢? “嗯!” 女子点头,照她看来,这没什么不对的。 只要保证这人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她乐于见到他被欺负。 墙的里边,南强跃跃欲试高呼道,“高兄,下令吧!诸位兄弟们的拳脚,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今日我等定要这凌云好好享受享受,我们温柔地拳脚。” 他们一群五个人,外加范建找来的俩人,一共七人,他们将凌云团团围住,纷纷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要给凌云一些颜色尝尝,以泄心头只恨。 高世敬环视一圈,发现他们全都朝他看来,等待他的指令。 高世敬见状,也不含糊,张口就道,“行,今日我高世敬,就与诸位兄弟,给这不长眼的凌云,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我们在场的诸位,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话音刚落,活动筋骨的他们停下来,齐刷刷看向地上的凌云。 这时门外边的女子,拍着手走进院子,饶有趣味的打量这高世敬一行人。 众人一惊,目光全部从凌云身上转移到女子三人身上。 他们想不出这三个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莫不是被人跟踪了不成? 这三人,来这儿的目的又是什么? 莫不是来救凌云的? 可是据他们的了解,从未在凌云身边见过这三人,想来应该不是他的朋友。 高世敬看向范建,此时的范建,亦是一头雾水状态。 目光再看向其他人,他们也如范建一样,一脸困惑。 高世敬最后只好将目光,转移到女子三人身上,毫不掩饰在他们身上,上下打量。 此时的女子,一身男子装扮,因而在高世敬眼里,她们一行三人,两男一女,且看站位,前面的女子才是正主。 高世敬只好将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质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高家庄子?” 女子闪着扇子,向前走两步,注视着高世敬道,“本公子恰巧路过此地,在门外忽然听到,你们要对此人脚踢拳打,让他长长记性,是与不是?” 高世敬暗暗心惊,他原以为出了城,就不会再有闲杂人,所以并没有派人在门口守着。 正是这一麻痹大意,竟然让他们的谈话,被这几人偷听的一清二楚,内心大叫后悔! 不过听得他说,只是恰巧路过,高世敬心想,但愿他们所言属实,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高世敬小声试探道,“这位仁兄,这是高某的私事,还请给高某三分薄面,就此离开,高某定有重谢!” “哦?” 女子带着笑意看向他,似乎在问高世敬,有什么重谢。 高世敬瞧他这模样,心想有戏,便从袖口中掏出一大袋的银两,眯着眼睛笑道,“这是一百两纹银,你看如何?” 高世敬果断将钱袋丢给女子,女子将其放在手上掂了掂,“嗯”的一声,似乎很满意。 高世敬一听,心里一阵鄙夷,警惕的心不由得放松一大半。 心想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瘪三,看穿着倒是光鲜亮丽,不曾想却是个见钱眼开的小家伙。 区区一百两纹银,竟忍不住惊叫出声来,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赤佬。 只是就在高世敬鄙夷的瞬间,女子并未留恋手中的银两,而是直接交到小树手上。 再次抬头看向高世敬,轻轻摇头道,“不如何。” “额!” 高世敬语噎,这家伙在耍他不成? 刚刚的反应,明明就很满意,现在却这副嘴脸? 不过他也没生气,毕竟区区一百两纹银,他还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他刚刚低估了眼前这人,看来倒是个贪得无厌之人。 一般的好处,怕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只是今天他并没有带多少银两出门,无奈只得将目光看向其他几人,“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 众人一愣,心想这莫不是也要他们掏钱? 几人第一时间并没有掏钱,而是互相对视一眼。 高世敬看着磨磨唧唧的几人,眼里满是不屑,不耐烦催促道,“快点拿出来,待高某回去之后,再补偿你们。” 几人一听有补偿,那就不一样了。 笑呵呵将自己身上的纹银,都掏了出来,交到高世敬手上,而后再由他转交到女子手上。 女子掂了掂,这么多银子,少说也有二百两纹银。 高世敬想着,自己都已经把众人的银两给了他,应该知足了吧? “这位仁兄,可还满意?” 谁知女子不仅没有满意,而是大发雷霆怒吼道,“就这么点东西,将我们当叫花子打吗?” 高世敬一听,脸上渐渐有了怒气,这般贪得无厌,当真欺人太甚! 不过看了一眼地上的凌云之后,他最终强忍着将怒气压下去。 旋即露出贱兮兮的笑容,一脸讨好道,“烦请仁兄,稍等片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桀骜不驯 高世敬再次看向众人,命令道,“将你们值钱的东西,通通拿出来。” 见到他们迟疑不定,高世敬大吼道,“快点,回去高某双倍赔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一亮,一个呼吸不到,便将身上刨了个干干净净,恨不得把身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交给高世敬。 高世敬将一小堆东西,抱到女子身前,“这位仁兄,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了。” 高世敬紧紧注视着女子,他已经将众人值钱的东西刨完,只希望这人不要不识好歹,否则别怪他高世敬心狠手辣。 女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对他面露凶色视而不见,这无疑是对高世敬的一种挑衅。 女子又突然开口,盯着高世敬手里抓着的扇子,“你手上的扇子不错。” 一旁的南强,这时突然指着女子吼叫道,“这位朋友,不要得寸进尺...” 高世敬摆摆手,制止了南强,而后不假思索,直接将手中的扇子扔给他。 “你腰间挂着的玉佩不错。” 高世敬嘴角一抽,迟疑半刻,最终忍痛割爱,将其接下来扔了给他。 女子接着继续道,“你...” “够了,这位兄弟,高某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女子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高世敬不耐烦大声打断。 对此女子只是笑嘻嘻看着高世敬,似乎想知道,她要是再得寸进尺,他能耐她何? 于是继续说道,“你这件衣服不错,不若救脱了吧?” 还不忘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一样,不如,就把衣服全脱了吧?”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树和张武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子,不约而同在想,小姐这是又要搞什么恶作剧? 范建指着女子三人,趾高气昂道,“欺人太甚,高兄,不如我们把他们也绑了吧?” 南强也附和道,“是啊!高兄,他们只有三人,我们在场足足有七人。我们怕他作甚?既然他们不知好歹,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就是,而且我看着这个小丫鬟,婀娜多姿,倒是能让我们兄弟几人,品尝一番。” 后面突然响起一个**的声音,众人经他一提醒,眼光不加掩饰的在小树身上来回扫描。 高世敬点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道,“嗯,确实不错,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嘿嘿!” 此话一出,气得小树急忙将双手搭在胸前,看向女子,“公子,奴婢忍不住了,请公子下令,待奴婢将他们的嘴敲烂。” 谁知小树越生气,他们笑的越欢。 只见女子点点头,“嗯”的一声响起,小树和张武不约而同,纵身一跃,便到了他们跟前。 只一个呼吸,三下五除二,便把刚刚还在捧腹大笑的众人,打倒在地。 静,极度安静! 高世敬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几人不可置信的愣在地上,膛目结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不得而知。 特别是范建,此时正被小树用脚踩住他的头,让他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脑海中疼痛感,随之袭来,趴在地上的他,绝对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万万没想到,他们在此地,遇到了硬茬子,而且还是武林高手。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范建肠子都悔青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此时的他就如同无头苍蝇,胡乱碰撞。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调戏的对象,竟然也是个女高手? 想到刚刚他们出言不逊,大言不惭,还想要以人多欺少,将他们绑起来,然后再侵占她? 方才有多嚣张,此时趴在地上的他,就有多狼狈。 范建心想,这几人莫不是要谋财害命? 毕竟刚刚那人,贪得无厌的表现,如今历历在目。 不止是他,就连趴在地上的其余人,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止不住全身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最初一开始调戏小树的那人,此时反应最大,看到范建被小树的脚踩着,吓得将头死死埋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引起小树的注意。 范建发现了骂小树的那人,正将头埋在地上,为了让小树的脚从他头上抬起,他毫不犹豫指着那人大声叫道,“女侠,饶命,不是我说的,是他,是他先骂的你。” “哦?” 小树朝那人看了一眼,眼睛眯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人被小树这么一瞟,脊梁一寒,瞳孔瞪到最大,吓得大惊失色,魂飞魄散。 趴在地上,呜呜哭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范建见小树不为所动,当即继续求饶道,“女侠,放过我吧,真不是我说的。” 小树闷哼一声,嘲讽道,“哼,别以为我没看到,刚刚就属你笑的最欢最起劲,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是吧?” “对,就是他,刚刚笑的最欢,最猥琐...” 刚刚被范建落进下石的人,现在逮到机会,一个劲的数落他。 闻言,范建脸色发青,万念俱灰,心想这一次该不会要死了吧? “我让你叫的最开心,我让你以多欺少...” 小树一圈一圈抡在范建的脸上、嘴上,拳拳到肉,半刻之间,范建鼻青脸肿。 范建被打的哇哇大叫,受尽折磨的他,神魂恍惚,嘴里还在不停求饶。 这时一直趴在地上的高世敬,狼狈不堪,从地上挣扎站起来,低着头拱手抱拳道,“几位大侠,在下高世敬,乃是临安县县令高雄之子,叔父乃当朝五品京官高卓。” 说完,高世敬傲然的看着女子,昂首挺胸,脸上恢复了几分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自信地他,认为自己报了出身,这几人绝对不会将他怎么样。 此话一出,女子转头望向高世敬,没想到这些人当中,还是有个有来历的人。 不错,当真不错,心想你不报上名来,本小姐还不乐意打无名之辈呢? 现在好了,还有个拿得出手的,他这也不算欺负平民百姓,这下舅舅也不会不高兴。 只见女子看着高世敬,讥笑道,“哦!然后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挑拨离间 “你...” 高世敬没想到这人,竟然只草草回了他一个字,让他气急败坏。 心想自己自报家门,这人不仅不害怕,还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难不成来头比他还要大不成? 可是若是来头比他大,凌云又如何认识得了此人? 难道真的是巧合? 不管巧合与否,此时的他正屈人之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可与之雄辩。 再者男人能屈能伸,自己一时的屈服算不得什么。 如是想着,高世敬再次低下头颅,服软道,“几位大侠,还请放过我们,这里的所有东西,我们都不要了,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高世敬话毕,趴在地上的人目光,全部看向女子,都希望她能高抬贵手,留他们一条生路。 女子还未开口,一直躺在地上的凌云突然喃喃自语道,“水,给我水,我要喝水...” 说着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不停朝旁边踹来踹去,趴在他身边的范建,莫名其妙被凌云踹了好几脚。 范建此时被小树紧紧踩着,根本无法放抗,有苦说不出,只得“嗯哼”几声,默默承受凌云的摧残。 女子并没有接高世敬的话,而且看着凌云说道,“你没看到,他说渴了吗?” 高世敬愣了一下,看了看地上趴着的众人,此时一动不动,再看向女子。 高世敬只能悻悻一笑,往房间里走,不一会儿,便端出一碗水。 见到和自己前来的众人并未看他,高世敬只能蹲在凌云旁边,刚想亲自喂凌云喝水。 不曾想刚蹲下来,就被凌云踹了一脚,高世敬往后一倒,颇有人仰马翻之意,碗里的水也全部倒在他胸前。 众人见他被凌云踹翻在地,都在努力的憋笑,如果不是被人挟持,他们也许会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高世敬拍拍手,将碗放好,坐了起来,刚一抬头又被凌云踹了一脚。 小树没忍住笑出声来,其余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世敬尴尬不已,只得向后退两三步在起身。 等高世敬喂凌云喝完水,女子冷冷道,“我听说你们要将这人毒打一顿,再扒光衣服丢在闹市之中?” 高世敬慌忙摇头,“没有,没有的事。” 女子满意点头,“嗯,我想也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怎么能被你们知悉呢?” 南强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凌云,若有所思道,“这位仁兄,难道是要将此人?” 女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她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拿着手帕不停擦拭,仿佛下一秒就要见血。 “没错,本公子今天就是来报仇的,本想着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碎尸万段。却不料竟被你们先下手为强,你们可知道,在本公子手中抢人是什么后果。” 原本看到女子手中的匕首,众人吓得毛骨悚然,只是听到他说是来,找凌云报仇雪恨的那一刻,他们全部面露喜色,原来竟然是同道中人,他们不免松了口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来他不会再对他们动手了吧? 高世敬突然哈哈大笑三声,继续说道,“哈哈哈,这位朋友,没想到我们竟然不谋而合。我们这几个人,早就对此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女子像似发现了什么,惊讶道,“哦,难道你们也是来找此人报仇的?” “对对对…”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只是他们这么明显的动机,他又那么会看不出来吗? 又或者是,他故意这么问的? 女子又继续说道,“不知此人如何招惹你们了,不如说来听听?若是你们与他的仇恨,大于我与他之间的仇恨,我也不介意报仇之后,再将此人交给你们,让你们泄泄恨。” 高世敬一惊,心想这人到底是何意? 难不成真是来报仇的? 只是见这人迟迟不动手,难道是故意借此缘由,打探他们与凌云之间的恩怨?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刚想装聋作哑,含糊其辞,但却被范建抢先一步。 只见他想女子求饶道,“这位公子,我知道我知道,且容我起来,再与你们娓娓道来这来龙去脉。” 女子示意小树放人,小树这才将脚抬手,闷哼一声,这才退回到女子身后。 高世敬顿感不妙,却又不敢出声制止,只好朝范建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范建却是不管不顾,心想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被踩的不是你们,遭罪的也不是你们。 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你们还要我守口如瓶,莫不是见我遭受这皮肉之苦,你们内心畅快无比? 范建不再顾及高世敬的阻止,一五一十将他们与凌云的恩怨,前前后后说了个遍。 得知事情的细枝末节,女子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个结果让她始料不及。 原来并不是凌云招惹他们,而是他们看不上凌云,想要教训凌云,没曾想最后却被凌云反教训,于是怀恨在心。 有趣,真是个有趣的人! 女子再度开口,“你是说你们诸位,都是秀才的身份,而地上此人还是个案首?” 范建点头道,“是的,我范建所言,句句属实。” “所以这次的起因,全在于这个人的挑唆,与其余人皆无关?” “对,这事与我无关。” 南强见到范建将所有的事一涌而出,看着他愤愤不贫道,“范建,你我与高兄皆以兄弟相称,今日为何要行小人行径,挑拨离间?” “南兄,此话何意?范某何时曾对兄弟自己人恶语相向,挑拨离间?范某只不过是将我等,与凌云的龌龊之事全盘托出,怎就变成了小人行径?” “你…简直不可理喻。” 南强一时无言,闷哼一声,将头瞥过一旁,不在看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衣服留下 范建偷偷瞄了一眼高世敬,只见他脸色铁青,双眸怒射喷火,似要毁天灭地,双颊被气体撑得鼓鼓的。 好像在极力忍耐心中的不满,虽一言未发,但周围却浮现出一层层怒火,足以震慑心虚的范建。 高世敬感觉有人偷窥他,抬起头正好撞上范建的目光,范建急忙地将目光收回来,避免与他的眼神冲撞。 在场所有人,在女子的威压下,小心翼翼,各自低头。 只是不知道心怀鬼胎的他们,正在心底筹划什么。 女子居高临下,指着范建又看向高世敬,邪笑道,“除了他,你们都是跟他一起的?” 众人被她这一问,纷纷抬头,诚然谁也没有吭声,也不敢吭声。 惶恐不安注视着女子,想要知道她此话何意? 南强诚惶诚恐,看了一眼高世敬,见他一言不发,只好看向女子问道,“同他一起又怎样,不同又当如何?” 女子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沉凝半刻,指着范建道,“不是的话,就站到这人身旁,一会可以走,是的话...嘿嘿,你觉得呢?” 女子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众人心头一紧,更加提心吊胆。 只是听到站到范建一边,一会就可以走,于是纷纷与高世敬拉开距离。 沉闷的气氛,压抑着他们,终于有人坐不住,站出来大声喊道,“我...我不是和他一起的。” 说完,那人便朝范建走去,站在他身边。 有第一个开头,势必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毕竟他们,谁也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 加上刚才张武和小树的出手,已经将他们吓破了胆。 若是继续待在这儿,说不定后面,还有别的苦头吃。 还不如果断与高世敬撇清关系,那怕他们是朋友,但关键时刻,他们那里管得了这么多? 再者,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该断立断,不断则乱! 况且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关系,犯不着为了高世敬,而把自己交给未知的恐怖。 “我也不是。” 突然又一个声音响起。 “我也不是。” ...... 最后,高世敬身边只剩下南强一人。 高世敬始终沉默不语,双眸时而皱着,时而舒展,不知正在思考什么。 只是眼眸深处,藏着别人看不见的狠辣,也许是众人的背叛,让他对他们充满恨意。 高世敬虽能忍住默不作声,但不代表他身旁的南强,能和他一样沉住气。 只见他看了一眼高世敬,转过头看向范建,愤怒的他指着范建的脸,咬牙切齿道,“范建,你到底是何意?莫不是要挑拨离间?” 听到此话,范建明显慌了一下,毕竟他当着众人的面,将什么都说了出来,相当于把高世敬出卖了。 出卖朋友这个骂名,可是会让这里的每个人记住他,嫌弃他。 再联想到高世敬对凌云的恨,心想将来若是高世敬找他报仇,将会怎样? 看到地上的凌云,毛骨悚然,不敢再想象下去。 可事于至此,覆水难收,就算他此时认错,同高世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现在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再说一时的委曲求全,能换来和平,有何不可? 难道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拿着鸡蛋撞石头? 他可没那么傻,这儿的人都不傻,否则也不可能考过院试。 高世敬身边的人,都背叛了他,现在仅剩下一个南强,若是将南强也拉拢过来,说不定高世敬会不同他计较。 毕竟法不责众,想来众人都跟他选择的一样,他高世敬也犯不着跟他一个人较劲。 范建悻悻一笑,好言相劝道,“南强,不是范某说你,现在这种情形你还分不清吗?还不赶快过来,待会出什么事,可别怪范某不带你。” 范建原以为自己的苦口婆心,再加上此时的困境,会让南强看清自己。 南强气得全身发抖,抬起微颤的手,指着范建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范某有没有好下场暂且不论,你若继续呆在他身边,后果可想而知,你想找死,范某我可不想。” ...... 就在范建与南强争吵瞬间,女子和小树将凌云抬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范建见状,轻手轻脚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刚到门口的时候,便被张武拦了下来。 张武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他们,板着脸冷冷说道,“公子说了,要走可以,衣服通通留下。” 范建不由得一惊,急忙追问道,“这是何意?公子刚刚不是说好的,范某交代来龙去脉,就可以走了,莫不是公子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张武不由得发笑,看着这几人为了自己的安全,选择出卖朋友,瞬间就没有好感,只见他面无表情道,“小姐只是说让你走,可没有交代说让你穿着衣服走。衣服留下,不然...后果你们知道的。” 张武在他们面前,摩拳擦掌起来,似乎只要他们敢不听吩咐,踏出这个门,就会立马对他们动手。 只是脱衣服? 这辈子都不可能脱衣服。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秀才,堂堂栋梁之材,此等有辱斯文之事,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一个个傲然挺立,大义凛然道,“休得侮辱我等,我等乃有功名在身,此等有辱斯文之事,誓死不从。” 众人纷纷附和,异口同声道,”对,誓死不从。” 此时的他们,颇有不见棺材不落泪之意。 张武“呵“的一声,讥笑道,“哦?果然小…公子说得对,臭书生就是虚伪、装模作样,刚才对那人你们怎么说的?将人毒打一顿,在扒光衣服…此等事岂是读书人做得出来的?别给自己带上高义的帽子,否则…” 张武将女子说给他听的话,说了出来。 不由得在心里低估,小姐说得对,这帮臭书生,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张武怒吼一声,“不脱,给我滚回去。” 向前一个猛冲急刹,对着最前边的人,抬腿就是一脚。 其实张武并没有多用劲,因为这些人在他眼里看来,着实弱不禁风。 哪怕他没有使劲,但被踹之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退至四五米才坠落在地,当场晕厥过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辱斯文 见到这幅惨状,众人那里还有刚才那誓死不从的阵势,只听到他们不约而同,大喊道,“脱,我们脱,我们这就脱…” 直到他们脱完,张武转头,看向高世敬两人冷冷道,“你们两个也给我脱掉…” 于是乎院子里,一群白花花的劈股,在张武面前晃来晃去,他摇了摇头,这副场景实在是一言难尽。 似乎察觉到张武眼中的不屑,开始有人用手挡来挡去,却依然遮盖不住。 这个时候,大家身上一丝不挂,坦诚相对! 诚言,不穿衣服并不可怕,只是谁小谁尴尬。 感受到张武异样的目光,他们只好相约两两背靠背,将屁股遮住,双手挡在身前。 只不过他们,谁也不愿意跟范建挤在一起,也许是瞧不起出卖朋友的人。 五十步笑百步,不过是他们高看自己罢了。 以至于最后整个场面,范建独自一人在风中摇摆。 范建看到他们两两背靠背,也跟着挤上去,却被其他人嫌弃似的与他拉开距离。 见状,手忙脚乱的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将前面挡住。 前面虽是挡住了,但却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范建的屁股,似乎与其他人的不大一样,仔细一看,这上面长满了一个个小气泡,甚是刺眼。 越是开始有人议论纷纷,对范建指指点点,最后有人忍不住出声道,“范兄,你这豚尾后,为何长着一些个小包,颇有含苞待放的之势?”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光不加掩饰,在范建身上瞄来瞄去。 范建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将手往后遮,嘴里不停解释道,“诸位勿笑,范某这不过是最近吃多了烈性食物,这不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了,连带这豚尾也起了火。” “范兄,你这小弟,莫不是有些营养不良?毛发甚是稀疏。” 范建虽然挡住了屁股,但却前面的兄弟,此时却是一览无余。 听到一声比一声大的嘲笑,范建心乱如麻,只好一只手遮住身后,一只手遮住身前。 只是范建滑稽的动作落在他们眼里,似乎让他们越小越来劲。 况且范建的极力解释,并没有让他们相信,而是意有所指道,“哦?范兄,怕不是最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比如,青楼之类的雅趣之地,找了如烟姑娘?” 院子又响起一阵笑声,“哈哈哈…” 另一人附和道,“哎,黄兄,李某可不这么认为,毕竟读书人的雅趣,我等都懂” 那黄姓男子回道,“是啊是啊!李兄说的极是,读书人的雅趣,范兄又何必藏着掖着?莫不是瞧不起我等,不肯与我们分享?” “就是,范兄,何不说出来,与兄弟几人分享分享?” 院子里秽言污语,此消彼长,当真不堪入耳。 ...... 众人还在不停地起哄,张武将他们脱下的衣服,全部收集之后,就悄无声息的退出院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有人,发现张武的离开,开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姓男子,当他确定看着不见踪影的张武,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嘘,大家别吵,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 众人一听,瞬间止住了声音,开始朝周围看去,慢慢的有人走到门口,发现马车少了一辆,便真的确定女子三人走了。 当即手舞足蹈,互相击掌,只是这一幕,无数白里透着黑斑点,当真让人眼花缭乱。 重新获得自由的他们,无不喜极而泣,庆幸那凶神恶煞的人并没有将他们怎么样。 只是全裸的他们,庆祝之后,又开始用手捂着档口。 范建突然想起什么,冲到那个被张武踹倒的人身边,开始解开他的衣服。 只是其余人看到范建的动作,又怎么会允许他独吞衣服? 当即冲上去,抢了起来。 范建回头一看,发现不穿衣服,一颤一颤的众人正在朝他跑来。 他还没来得及,将晕倒之人的衣服脱下来,就被人压在地上。 一个压一个,都在拼命撕拽着晕倒的人的衣服,谁也不让谁。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晕倒之人突然恢复了意识,轻轻咳嗽两声。 只是还没睁开眼睛的他,就感觉有人在撕拽着他的身体,无数的爪子在他身上抓来抓去。 就像是无数的小狗在他身上挠来挠去一般,他只好环抱着双手,蜷缩起来。 众人感觉到身下的人的动静,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虎视眈眈盯着他。 只见晕倒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是晃眼的腚子,他以为是自己晕倒的原因,导致自己产生的幻觉,于是伸手抓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只见他伸手一抓,便将其抓在手中,用力一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啊!王胜昌,你...这王八蛋,哎哟!” 这一声巨响,其余人心头一紧,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一缩,纷纷收回双手,急忙护住自己的命根子。 晕倒的王胜昌听闻这一惨叫,瞬间清醒过来。 只是他还没站起来,就看到一群不穿衣服的人,正在虎视眈眈窥视着他,让他不知所措的脚踩地向后退去。 等他缓过心神,忐忑不安质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这副模样?” 黄姓男子先是试探性上前一步,眉头微皱看着众人道,“这王兄,莫不是被刚才那斯打坏了脑袋,现在连我等都记不起来了?” 王胜昌突然看向说话之人,不可置信足足盯了他半个钟,才支支吾吾道,“你...你难道是黄冲?” 黄冲愣了一下,惊讶道,“王兄这是记起来了?没错,正是在下。” 王胜昌接着看向下一个,一个个叫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你是范建?” “你是...” 范建站起身来,前后捂着身子上前说道,“看来黄兄,是全都记起来了?” 王胜昌紧张的吞这口水,哆嗦道,“你...你们这是何意?莫不是诸位兄弟皆有男风之意?可...这,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请诸位兄长见谅,王某实在是做不来此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陌生环境 王胜昌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承受了张武的一脚,站起来的瞬间冷吸了口气。 艰难站起来,便想着朝门外走去,毕竟现在这种状况,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堪入目。 “王兄,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要与我等一刀两断不成?” 范建顾不上自己不穿衣服,径直挡在王胜昌前面,张开双手拦着不让王胜昌离开。 身前裸露的场景,王胜昌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王胜昌一心要走,话说一半实在是没敢说下去,“范兄,切莫拦我,王某人实在是做不来,这么多人...” 众人一听王胜昌要走,六个人直接将门口堵住。 六个人将王胜昌团团围住,一步一步在朝他靠近。 王胜昌宁死不屈,继续大声叫道,“你们这是何意,快些让开,这事没得商量,不管你们如何强迫,我王某人是决计不会做这种龌龊之事。” 只是不管王胜昌如何大叫大喊,六人全然不顾,越靠越近,双手慢慢攀爬到王胜昌的身上。 就在众人的双手,碰到王胜昌的身体时,王胜昌撕心裂肺嘶叫道,“求诸位,放过王某一马,王某还未结婚生子,实在是...” 王胜昌瘫坐在地上,已经开始认命了,只是这事将来若是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怎么讨媳妇? 雅趣那是一对一,他如今可是一对多,真是难以启齿,无言以对。 “诸位慢点,别扯,疼,啊...范建你个乌龟王八蛋,弄疼老子了。” 范建不管不顾,继续手上的动作。 王胜昌越想越气,心想竟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只见他伸手下压,直接往范建下半身抓去,弹指一挥间,范建鬼哭狼嚎地惨叫声响彻天际。 范建急忙跳出来,弓着身子,咬着牙,惨叫声却是不断... 半盏茶的时间,王胜昌身上的衣服就被剩下五个人扯了下来。 此时的他心灰意冷,直接求饶到,“望诸位兄弟怜悯。” 说便闭上眼睛,听天由命,眼泪却从他的眼角倾泻而下。 只是等来等去,却没有人在继续碰他,不明所以地他睁开眼,看到五个人在争抢他的衣服。 王胜昌赶忙走到他们身旁,开口问道,“诸位,你们这是?” 众人并没有理会他,高世敬昂着高傲的头,嚣张道,“我说,这件衣服,我高世敬要了” 黄冲并没有松手,而是怒目而视地看着高世敬道,“高兄,话虽如此,但衣服只有一套,并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就是,衣服就一件,高兄,莫不是想私吞不成?” 王胜昌这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不是好男风,不由得长呼一口气,紧张不安的心也放心了下来。 只是稍微心安的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再次打量着不穿衣服的众人,嘀咕道,“该不会,只有自己着一套衣服吧?” 他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挤进人群,伸手抓过衣服的一角,怒道,“这衣服我我的,你们要做什么?” 于是乎他死死抓住衣服,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回自己的衣服,只是其他人岂能如他所愿? 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在这距离府城不到二十里路的院子里,悄然响起。 至于会发生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女子和小树出来之后,才发现她们并没有架马车来。 于是乎转头看向门口几辆马车,利索将凌云放了上去,女子坐在马车里,小树则是娴熟的驾起了马车。 女子看着躺在车上的凌云,恨意渐渐滋生,只见她蹲下来慢慢靠近凌云,在凌云脸上用力捏了一把,然而凌云并没有任何反应。 女子又觉不够,双手齐上,在凌云脸上捏来捏去,扮鬼脸,扮猪嘴...玩得不亦乐乎,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笑声。 只是突然间,马车一个抖动,没有蹲稳的女子,猝不及防趴在了凌云身上。 女子见状,抬手就要打凌云,谁知有一个颠簸,又将她晃到在凌云身上,她嘟着嘴紧贴在凌云嘴唇之上。 一直愣了半刻钟,反应过来的她,大声叫道,“啊啊啊,小树,你会不会开车?” 马车外,传来小树委屈巴巴的声音,“禀小姐,奴婢不...不太会。” 话音刚落,马车径直撞上了一块大石头,小树“啊啊啊”叫了起来,“小姐,撞上石头了。” 只是车里的女子并没有回应,小树继续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小树纵身一跳,立马小跑到马车后面,掀开马车遮挡布一看。 发现女子此时正趴在凌云身上,且此时俩人嘴对着嘴,小树震惊到无与伦比,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小树这才小声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女子此时已经从凌云身上站了起来,坐在一边,背靠着小树说道,“没事,快去驾车,此路程不远,你慢点开。” 小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哦,知道了,小姐。” 马车继续行驶,只是马车上的人此时心乱如麻,再看向凌云,脸红的发烫。 ...... 经过一段崎岖坎坷的路程,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了马车,小树看着女子说道,“小姐,将恩人放到我哪儿去吧,我来照顾他即可。” “不用。” 只是这么一句,女子就将凌云抱起来,走回她自己的房间。 若是凌云清醒,一定会错愕不已,心想自己堂堂大男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抱着,似乎还游刃有余。 简直不可思议! 刚将凌云放在她的床上,他就喃喃自语吵着说要喝水。 小树见状,当即吩咐下人端来一碗温水,“小姐,水来了。” “给我吧!” 小树并没有将水给女子,而是小声说道,“小姐,小树来就好,怎么让小姐亲自服侍?” 女子一想也是,自己这么能表现得不同寻常呢? 当即就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凌云醒来得时候,还以为是在自己客栈的房间里,于是他同平常一样,想要拿起盘下楼去洗漱。 只是待他睁开惺忪的眼,仔细一看,这哪里是客栈,甚至连王家都不是。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他从来未曾到过的陌生环境! 第一百七十九章 身败名裂 凌云警惕的往床上爬去,环顾四周,桌椅是用上好的檀木雕刻而成,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入木三分,精致而又不失华丽。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凌云的鼻孔,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此间到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让凌云有一种进入了大家闺房的感觉。 身底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床上垫着的是一张偏粉红色的薄棉被,错落有致的图案,惟妙惟肖,无一不彰显主人家的雍容华贵。 侧过身,一张五尺的铜镜置在檀木的梳妆台上,看着房间里的各种各样的别致装饰,让凌云越发觉得这是姑娘家的闺房。 一个洁净、雅致,而又不失身份的房间。 只是案桌上的纸墨笔砚以及琴棋书画,让他打消了此念头。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倘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才华横溢想来是不被允许。 推门的声音响起,让凌云回过神来,大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后朝门口望去。 进来是个女孩,定睛一看,这人瞧着甚是眼熟,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只是此时心绪不安的他,一时间又记不起来,用力摇了摇头,大脑快速运转,想在脑海里找寻与这人相关的记忆。 只可惜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小树进门,朝床上看去,发现凌云已经醒来,脸上露出浅显的笑容,似乎凌云醒来这件事,让她格外欢喜。 在仔细一看,发现他好像在打量着自己,小树当即快步前,同他热情招呼道,“你醒了?” 只是一声招呼,凌云坐如针灸,戒备心乍起,盯着小树,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见他紧张的模样,小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像是石子投进水里时,激起清脆的声响,脸上漾着细微的波纹。 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凌云眨巴道,“恩人,您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凌云一愣,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心里嘀咕:我应该认识你吗?怎一副我们很熟悉的样子。 随后他右手握成拳,露出食指,指着自己疑惑道,“等一下,恩人?你是说,我是你恩人?” 小树抿着嘴,蜻蜓点水似的点头。 见她笃定笃定眼神,凌云错愕片刻,随即再次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人的记忆。 听得她称呼自己为恩人,凌云灵光一闪,一道浅浅的记忆,从他脑海浮现。 心想这女孩,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恩人,莫不是他在安阳湖救起那人的丫鬟? 抬头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孩,发现确实与那天的人有些相似。 八九不离十,此刻他已认定,此人便是他在安阳湖,救起落水之人的丫鬟。 只见凌云不动声色,小声试探道,“你叫我恩人,莫不是在安阳湖...” 话未说完,小树两手一合,“啪”的一声响起,连连叫道,“对对对,恩人终于想起来了。” “额!” 凌云想不明白,她这么高兴作甚? 小树突然顿了一下,微微仰着头,回想起那天道,“想那天,恩人在安阳湖的船舶之上,一跃而下。那一刻,就像是天神下凡,从深不见底的安阳湖,将我家小…小公子,一托而起,简直惊为天人!” 小树双手托着下巴,发起痴呆,似乎那天之事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怀! 只是他救的是她公子,你这么高兴,难不成是个暖床丫鬟? 加上之前的表现,以及见到他的表情,是应该感激涕零,毕竟他救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更多。 这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公子三妻四妾,司空见惯。 只是凌云刚仔细一听,怎么感觉她说到公子两字时,尤为烫嘴? 若是平常,他肯定会琢磨琢磨。 只是当下的他,并没有心思多想,而是开门见山,向女孩道出心中的疑惑,“你好,姑娘,在下想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在下又为何会出在此地?” 凌云困惑不已,自己昨天明明跟胖子和王景辉俩人喝酒去了。 为什么自己会单独会出现在这里? 胖子和王景辉此时又在哪里? 疑团满腹的凌云,眉头皱成一道黑绳,冥思苦想得让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要炸开似的。 虽说眼前这人,口口声声声称自己是他们的恩人,但疑点重重,导致他坐立不安。 再者防人之心不可无,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不是三岁小孩,也不会天真到相信别人的只言片语。 况且他担心的是,昨天他们喝醉之后,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然,他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一个陌生人家里? 而且胖子和王景辉此时又不知去向,此番种种,让凌云的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凌云的焦躁不安,小树安抚道,“恩人,您先别着急,叫我小树就好,至于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代我为您细细道来。” 小树为他耐心讲解,昨天喝醉之后的事情经过,听得凌云后背发冷,额头冒汗。 直到听完,凌云仍是一动不动,此时他的心里过于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真的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难道他们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心惊肉跳,提心吊胆都不足以形容,凌云此时内心的恐惧。 他紧紧插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想以此来安慰恐慌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才开口,声音带着微颤,“你是说,有一群人趁我喝醉之际,将我抓到城外,想毒打我一身,再扒光衣服将我丢于闹市之中,让我身败名裂?” 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没有没有眼前此人和她口中的少爷,那么此时的他是否已经遭到毒手,是否已经是名誉扫地? 这些他不得而知,只是想起来,仍毛骨悚然。 小树撇着嘴,恨恨道,“是的,恩人,那些人实在太可恶了。看着一脸秀气,文质彬彬的模样,不曾想却是衣冠禽兽,丧心病狂之徒。” 第一百八十章 拜师学艺 小树继续又道,“所幸的是昨天我与公子恰巧路过酒馆,跟了上去,这才将您救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树底声音带着庆幸,似乎对于昨天能从歹徒手上救下他一事,心有余悸。 凌云继续问道,“小树姑娘,你可知道,歹人是谁?” 了解来龙去脉,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 小树低着头,冥思苦想了一会,最后只道出一个人名,“我想起来啦!他们其中有一个叫什么范建的人,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凌云暗自嘀咕:“范建,范建,他想不起来,自己有得罪一个叫范建的人吗?” 左思右想,仍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一个叫范建的人了? 这个人的名字,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既然是陌生人,那他为何要针对自己? 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凌云双手渐渐握成拳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不管认不认识,待他回去打探一番,酒馆肯定是逃脱不掉干系,只要他从酒馆入手,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到时候,一纸诉状,告上衙门。 想到昨天,除了自己还有胖子他们,对,还有胖子和王景辉。 凌云急忙回过头问道,“小树姑娘,你可曾见到,我的朋友们?” 自己没事,不代表胖子和王景辉没事,万一歹人见到自己被救走,转身对胖子和王景辉下手,后果不容想象! 想到这,凌云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跑到王家,一探究竟。 小树轻轻摇头道,“恩人,我们昨日只看到他们,将您一个人抬上马车,并未见到其他人。” 小树的回答,更加让他忐忑不安,当即脱口而出道,“小树姑娘,在下朋友现如今不知去向,在下担心他们遭到歹人的报复,能否为在下引路,待在下回去探清情况?” 小树迟疑不定,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同意凌云的提议。 可是一想到小姐还没来,恩人就这样离开,等到小姐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责怪她自作主张,将恩人送走? 见到小树犹豫不决,凌云再次请求,“小树姑娘,能否为在下引路,在下感激不尽!” “好吧!” 见到凌云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小树也不好阻拦,只得不情不愿同意。 就这样,凌云跟着小树左拐右拐,一顿好走,才堪堪走出这个陌生的院子。 就在凌云即将跨过,这个院子的最后一道门槛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着急,门槛将凌云绊了一下。 他身体如同无线的风筝,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眼看就要下巴着地,就在他已经认命的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他身旁飘过,一把将他抓住,才幸免于难。 待自己站稳身体,凌云向其拱手抱拳,感谢道,“多谢这位壮士搭救。” 张武摆了摆手,笑呵呵道,“无需客气,你是我家公子的恩人,叫我张武即可。再说了,搭救本就是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 凌云一惊,看着此人矫健有力的躯体,莫不是练家子? 或者是武林高手? 不曾想真的被他撞见了,会武功的人,他对于古代功夫,那真是念念不忘啊! 凌云闪烁着,炽热的目光看着张武,讨好道,“直呼姓名实在不妥,倒不如叫你一声张大哥,你叫我一声凌云如何?” 张武哈哈大笑,没想到他所救之人,竟是个豪爽的人,“嗯,张某确实是比小兄弟年长,那就托个大,承你一声兄长。” 凌云见到他爽快的答应,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上道,“张大哥,小弟心中有个疑惑,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哦?” 张武没想到,凌云会突然向他问问题,明显愣了一下。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果断的答应道,“凌云小兄弟,有甚么疑惑?你且说来听听,只要张某知道,定会为你讲解。” 凌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就是…就是张大哥,你刚才所使用的招式,是不是传说中武功?” “武功?” 这会轮到张武发懵了,这是什么东西? 张武被问的有些茫然无措,眉头紧皱,眼眸中闪烁着疑惑,像是在思考凌云的话中之意。 几个呼吸之后,张武反应过来,看着凌云不确定道,“凌云小兄弟,张某从小确实在一直在学习武术,只是这武功,是什么东西?张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哦,口误口误,在下想表达的,也是武术。” 凌云讪讪一笑,好生尬尴,这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呐! 张武一听,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原来凌云所指竟是武术,他还以为是另有所指。 张武再次抬头,打量着凌云,心里嘀咕道:难道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小兄弟,也是练家子不成? 只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这走路的步伐,软弱无力,面色秀气,颇有弱不禁风之势,加之方才见他,险些被门槛绊倒,便觉不可能。 思来想去,张武还是小声问道,“莫非凌云小兄弟,也会武术不成?” 凌云摇头道,“张大哥说笑了,小子不过一柔弱书生,那里学得什么武术?只不过小子对于武术向往已久,不知张大哥,能…能否收在下为徒,传授在下一招半式?” “啊?” 小树和张武异口同声,惊叫出声来。 只见俩人膛目结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 眼前之人,堂堂院试之首,竟然想拜张武为师? 小树震惊万分,她万万没想到,小姐的恩人,竟然要拜张武为师,匪夷所思,当真匪夷所思! 要是让小姐知道,她的恩人要拜张武为师,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恩人既然要学武,还不如让小姐亲自交,这样...小树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只是此时的凌云和张武俩人,都没有注意到。 张武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这些年来,他可没遇到想向他拜师学艺之人。 再者说眼前这人不仅是院案首,还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他张武无论如何都不敢接受。 不然若是被小姐知道,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乎张武毫不犹豫,果断拒绝道,“凌云小兄弟,万万不可!”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平安无事 凌云听到此话,满脸沮丧,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其原因,“为何?张大哥,莫非是觉得我不合适?” 张武摇头,低沉道,“是也不是,凌云小兄弟怕是不知道,这练武与读书不尽相同,讲究的也是天赋异禀之人。小兄弟虽然在读书上有天赋,在练武上未必也有。” 张武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读书本就费时费力,耗尽精力,哪里还有额外的时间用来练武?再者说,练武和读书两者皆讲究持之以恒,方能达到入门之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倘若小兄弟两头兼顾,到头来文不成武不就,岂不可惜?” 闻听此言,凌云深有体会,读书本就不是易事,出身耕读之家的他更是如此。 春夏秋冬,三更半夜,挑灯夜战,他何时松懈半分? 正所谓,三更鸡鸣五更天,正是男儿读书时。 想他凌云读书十载,才造就秀才之功名,若是半途而废,岂不为他人止增笑耳? 过往的种种,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感慨万分! 张武不肯收他为徒,凌云虽大失所望,但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学武,只不过是率性而为! 倘若是张武有空,能传授他两招,岂不快哉? 想想也是,退而求其次,让他传授两招也未尝不可啊! 于是乎凌云拱手抱拳道,“敢问张大哥,闲暇之余,能否请张大哥教授在下两招?这样既不影响读书,还能学两招防身,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张武这下更懵了,自己已经将学武的利弊同他讲得一清二楚,谁知他竟然还不死心,看来还真是一个热衷武术的小家伙啊! 就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希望他能不要误入歧途吧! 大乾王朝重文轻武,他堂堂一个院试案首,若是太热衷于武术,那就相当于暴殄天物。 张武怒了努嘴,最终还是松了口,让他有时间可以上门来请教一二。 凌云听到这消息,自然是高兴不已。 ...... 小树送走凌云,便往院子赶,只是刚回到院子,就看到她家小姐正蹑手蹑脚的往房间走。 她不禁狐疑,小姐这是要干嘛? 怎地在自己家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以至于小树,小心翼翼跟在其后面,想一探究竟。 女子进了屋,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 左看右看,仍是不见其踪影,回过头来,却发现小树正笑眯眯的盯着她看。 还没反应过来,小树便开口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女子眼神在不停闪躲,不敢朝小树看,只是背着小树回道,“没...没做什么。” 她这幅模样落在小树眼里,像极了做贼心虚,小树饶有趣味,打量着她道,“小姐,真的没有吗?” 女子似有恼羞成怒之意,头也没回,厉声道,“真的没有,小树,你今日怎地这么多闲言碎语?” “小姐,奴婢不敢。” 女子突如其来的怒气,让小树莫名其妙,怎回过头来,就变成了她的不是了? 她只是觉得小姐的行为怪异,关心问了一句,怎到了小姐这里,就莫名变成了多嘴之人? 郁闷至极的她,却又不敢顶嘴! 只是委屈的嘟着嘴,她总觉得小姐这段时间的心情,就像是这个季节的天气,阴晴不定,变化无常。 想来没有比这个,更贴切小姐的心情了! “小树,我那个…昨日换洗的衣服,你去洗一下。” 女子突然飘出来这么一句话,让小树错愕不已。 “小姐,那个换洗衣服,一直以来不都是小菊在做吗?” “小菊做事我不放心,你去帮我亲自洗。” “小姐,那个,昨日您刚沐浴完,小菊就已经洗好了,您忘了吗?” “哦,这样啊!那你先下去吧,小姐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小姐。” 听到小树点头的声音,女子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心想小树真是难缠,差一点就露馅了。 只是小树刚一转身,又回过头来,将女子刚刚放在案桌上的瓷锅端了起来。 “小姐,奴婢帮你拿下去了。” 女子见状一惊,当即大声将其喝住,“小树,等等。” “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小树狐疑看向她,不明白自己只是端个瓷锅,小姐怎地一惊一乍? 突然感觉到自己手里端着的瓷锅,小口冒出清晰可见的白烟。 她自作主张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锅热气腾腾汤当真令她惊讶不已! “你先放下...” 女子出声喝止,只是为时已晚,此时的小树,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咦!小姐,这好像是刚出锅的汤哦?” 低头闻了闻,翻了两下继续道,“好像是鸡汤咧!” 女子尴尬的趴在床上,双手将枕头盖在她的后脑勺上,含糊其辞道,“嗯,是鸡汤。” 小树忍不住品尝了一口,接着又道,“小姐,这是你亲自熬的吗?好香啊!” 女子内心崩溃无比,心想小树你快给本小姐出去啊! 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小姐,您不是不爱喝鸡汤吗?莫不是专门为恩人做的?小姐倒是贴心。” 女子当即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尝一下鸡汤。” 可是小树,明显不相信她的解释,笑嘻嘻道,“小姐不要再同小树狡辩了,小树都懂。小树也常听闻,男子救一女子,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不过…” “小树,本小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般肆无忌惮,你给我出来。” 女子毛孔乍起,从床上跳了起来,怒气冲冲朝小树看去,可此时,房间里那里还有她的身影。 … 刚一到王家门前,凌云迫不及待上前敲门。 小斯一开门,瞧见是凌云,当即惊叫道,“云少爷,您回来了?” 还未等凌云开口,小斯紧接着又道,“您可回来了,可把少爷和表少爷愁坏了。” 凌云闻言,如释重负,心想王景辉和胖子已经回到家中,想来已是平安无事。 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小何,你是说,少爷和表少爷都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度启程 原本还担心两人不知所踪,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担心坏。 小何听到凌云的发问,当即回道,“是的,云少爷。少爷和表少爷,昨天入夜就回来了,只是没找到云少爷。” “原本以为云少爷自己回客栈了,只是今日一早少爷和表少爷得知云少爷没在一起,派了好几波人出门找,却一无所获,少爷和表少爷急得大发雷霆!” “云少爷,小的就不多说了,您快先进去,少爷和表少爷,正等着您的消息哩!” 凌云点点头,便进了王府。 小斯在前面引路,不过就算没有他带路,凌云自己也认得路。 “云少爷回来了,云少爷回来了…” 小何一边为凌云引路,一边大声朝里喊道。 路上的小斯,见到小何这般斯喊,便知道是少爷和表少爷要找的人回来了。 当即争先恐后跑去通报,这种时候,每个小斯都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双腿,这样才能第一个,跑到少爷和表少爷面前通报。 像报喜这种事,是下人们最喜欢揽的事儿了,不仅能在少爷面前有所表现,有时候还能得不少赏银哩! 这也难怪他们这么热衷于报喜! 报信也有讲究,通常是报喜不报忧。 一般来说,喜事自然是争先恐后,争抢着着第一个去通报,若是碰到坏事,只要不关系到自个,自然是没人愿意趟这浑水。 胖子和王景辉闻声而动,走出来异口同声道,“凌兄,凌云,你可算回来了。” 凌云亦是回应道,“王兄,胖子。” 胖子和王景辉见到他本人,两人快步上前,一人拽着他一只手,还不忘锤他两锤,可能是在表达自己的担忧。 胖子面露担忧道,“凌云你昨晚去哪了?小兵去接我们的时候,你怎么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凌云长叹一口气,低沉道,“说来话长…” 最后凌云跟他们娓娓道来,也就是小树跟他所说的一切,关于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两人越听是越觉得恐怖,瞳孔慢慢瞪到最大,听完身子止不住颤抖,哆哆嗦嗦,沉默许久。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义愤填膺,大发雷霆怒吼道,“到底是何人?” 凌云凝思片刻,缓缓说道,“听闻其中一人名叫范建,王兄你可曾识得此人?” 王景辉是安州府人,不像他跟胖子,对这边人生地不熟。 想来这范建,若是安州府附近之人,王景辉应该有所耳闻。 闻言,王景辉低着头冥思苦想,他的眉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皱越紧,不时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范建”两字的声音。 时不时用手拍打自己的后脑勺,用劲抓挠上面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王景辉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朝凌云摇摇头叹息道,“凌兄,范建这个名字,还真未曾听过。” 既然王景辉也不知道,那只能去酒馆一探究竟了,希望哪儿能给他带来好的消息。 最后凌云三人怒气冲冲来到酒馆,找来昨天招呼他们的小二,言明缘由。 可谁知,当凌云说自己被人挟持的时候,那名小二惊慌失措往后倒退,胖子眼疾手快这才将他接住。 最后缓下心神的店小二,则表示他也不知道,只是他刚一上完厕所回来,就发现他不在了。 原以为他是被朋友接走的,毕竟他问过酒馆里的客人,客人只告诉他,凌云是被两个人抬着上马车的。 那时店小二还觉着奇怪,朋友接走,为何只接一个留下其中两个? 只是不多时,胖子二人也相继被人接走,他这才没在怀疑。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朋友接走,这怕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凌云见他言辞真切,不像弄虚作假,于是便问道,有没有其他的店小二时,那人想了一会,说出了一个人来。 而且还特意言明,那人今天并没到店里,凌云仔细一想,认定此事决计与他脱不了干系,不到店里,必定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只可惜,到最后凌云跟着店小二来到那人家中时发现,他早已消失不见。 凌云想当然这人,之所以在他找来之前跑路,是因为害怕他的报复,远遁他乡。 因为店小二告诉他们,这人无父无母,亦无妻无儿,孑然一身,提起行囊,便是他乡。 没了源头,自然就没了证据,这让凌云耿耿于怀而又不知所措。 其实凌云内心有一个怀疑对象,那便是高世敬,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就此罢手。 他也想过报官,但一想到他师父李承佑回京在即,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让李承佑回京之际,增添没必要的烦恼。 话说进入七月,凌云的师父李承佑,三年任期即满,启程回京在即! 走时给凌云留下了,几件小玩意和几封书信,告诉他等乡试考完,多去他给自己写下的地址,这几个地方走走,那里有他的好友。 这些信件和小玩意,都是证明己身的物品,李承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切记勿要遗失,凌云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值得一提的是,李承佑给他写下的这几个地方,大都距离安州府不是很远,同属于安南行省,或是与安南行省衔接。 凌云想,这应该是李承佑特意挑出来的吧? 这几个地方,方便他上门拜访。 李承佑之所以要让凌云去拜访他的好友,是因为京城离安州府山高路远,写信没一两个月,怕是拿不到来信。 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耽搁太久,李承佑便想着,不如让凌云去找自己的好友,让他们传授些经验。 他一个人的经验毕竟有限,多了解同为进士的昔日好友的科考经验,对凌云来说百益而无一害。 再者也是想让凌云替他走动走动,毕竟自己实在是挤不出时间,正好有个徒弟代他,两全其美。 上门拜访一事,应该是李承佑,一早就为凌云准备好的事宜。 待他乡试中榜,便能前往,真可谓是用心良苦,让他感动不已。 李承佑走了,胖子也回了灵山县,凌云同王景辉坐在船上,朝着安南行省安南府前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安南府城 且说这凌云从科举以来,广平村到灵山县只要一个时辰的路程,灵山县到安州府,却要差不多一星期。 现在再由安州府到安南府,陆运加水运再加上等船,大约也要将近一星期。 他不由得感叹,古代交通的不便,光是路上耗费的时间,就去了一大部分。 坐了一天半的马车到码头,凌云和王景辉在客栈住了将近两天船才开来。 客栈与坐船的船家时有联系的,只要船靠岸他们便会得到消息。 但也不是船一靠岸,他们就能登登船,因为他们乘坐的船只,是商人运用货物的大型船只,要等船主将船上的货物卸下,做好休整,之后才得以登船。 在客栈等到小厮的传报,说可以上船,凌云俩人这才开始登船。 凌云一行人没几个,最主要的还是王景辉带了两个小厮照顾饮食起居,若不然忙上忙下的,怕是累的不行。 王景辉单是这行礼就是打包挎小包,若是没个小厮,凌云觉得能将他累个半死。 登船时凌云发现,这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浩大,他还以为时那种好几层的,到最后发现只有两层,看来是他高估了古代的船只。 这次的船只并没有运送货物,反倒是乘船的人很多,大约有十五人左右。 并且他发现多数都是身穿长衫的男子,凌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也是同他们一样,都是前往安南府参加乡试的秀才。 因为是出自安州府的考生,没多大时间,大家就熟络起来。 一群人站在船头,时而探讨着乡试的题型,时而品茶聊天,时而吟诗作对...倒不失为一大乐事! 乡试时间设在八月,亦称“秋闱”,正是入秋时节,此时秋高气爽,望着远处水光接天的地方,凌云只觉惠风和畅,身心愉悦! 还好凌云并没有晕船,要不然像王景辉第二天的时候,就开始晕晕沉沉的,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让凌云大吃一惊。 心想上次他俩还去安阳湖乘船赏景,怎地这次坐船就变成这麽样了? 通过王景辉的解释他才明白,一两个小时,小船慢游他倒是能习惯,这一天一夜一直在船上,他就吃不消了。 他发现同行的那些秀才们,大都有点头晕,除了第一天还能一起坐在船头与他品茶对诗之外,后面的时间都蜗居在船舱里,任凌云怎么叫,他们就是不出来。 无奈,他只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望风。 人在船上坐,船在画中游。 山清水秀,诗情画意,此湖泊美景,后世鲜有。 也许河水澄清的原因,在太阳的普照之下,还能见到许多大小鱼,在船只附近悠哉悠哉游荡。 凌云灵光一闪,便有了想法。 钓鱼,对,就是钓鱼! 兴致勃勃找到船家,向他言明,自己想借他的渔具一用。 船家看到凌云在船上,不仅没有头晕目眩、舟车劳顿之状,反而活蹦乱跳,觉得甚是奇怪。 最重要的是,凌云竟然还想着向他借渔具钓鱼,如此闲情逸致,着实令他震惊万分。 于是乎船家忍不住疑问道,“小兄弟,你这乘船不觉得乏累吗?” 凌云摇摇头道,“没有。” 船家吸了一口气,不明缘由道,“这是为何?” 凌云含糊其辞道,“小子也不知。” 这么多年来,船家心想自己不知道搭载多少的船客,向他借渔具,凌云倒是第一人。 不过见他不愿多说,船家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出行之人,不必刨根问底。 凌云借来渔具,搬来一个小矮凳,坐在船尾,将渔具放下,便手握书卷读起书来。 鱼竿抖动,放下诗书,收杆放杆,当真惬意。 这不失为一种怡然自得的乐趣,难怪古人喜欢垂钓,不仅可以放松身心,还可以陶冶情操。 在船上待了两天时间,在离开安州府的第七天正午,他们终于到安南府的码头了。 下了船,王景辉便赖着不走了,凌云无奈,只得就近找了一个客栈,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在启程。 第一天一早,凌云和王景辉坐着租来的两辆马车,浩浩荡荡朝安南府驶去。 还未进城,远远就看到了巍峨的城墙,高城深池,气势恢弘,如同沙场上的战甲军墙。 檐角飞翘,延至天边,瓦上碧绿,焕发魅然,囷囷焉拔地而起,棱角似一笔白描,凌空潇洒。 待马车走近,高大而又坚固的城门,如同固若金汤的城堡,守卫着这座古老而又生机勃勃的城池。 比之安州府城,那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就单说这城墙,就比安州府的要高上三分之一,且还多了一股宏伟、庄严的气势,不觉让人心神澎湃。 马车缓缓驶入城池,路过城门时,俩衙役将他们的马车拦住,凌云和王景辉将乡试赶考的证明取出来,交他们查阅。 只是他们的反应与凌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俩个衙役依旧面无表情,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显得有些木纳。 待王景辉朝俩人递去二两银子,俩人僵硬的脸,这才露出笑容。 凌云懵了好一会,不知其缘由的他看向王景辉,王景辉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这才给他解答。 凌云方才幡然醒悟,原来进城需要交进城费,不然从哪来,回哪去。 他们可不管你是否有没有出行证明,不交钱,就是不让进。 也难怪刚刚自己将身份证明递给这俩人,他们依然板着脸,不给通行。 直到王景辉给了进城费,俩人这才瞬间变脸,朝他们有说有笑。 这速度堪比川剧,嘴里还说着祝他们高中的话来,一前一后的反差,让凌云哭笑不得。 原来进城还需进城费,凌云将此事牢牢记在心中。 进了城,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城内店铺林立,贸易兴隆,酒楼、茶馆、瓦子等错落有致,遍布整个街头。 突然传来一阵阵铜鼓声,凌云当即打开窗帘,朝街道看去。 只见街道一旁,有人在表演杂技,左边有几个老人在打腰鼓,右边则在舞狮子灯。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敢置信 表演花灯的人,有的戴着红帽子,有的系着红丝带,正绘声绘色地唱着凌云听不懂的地方语言。 凌云想来,这应该是安南府的风土人情吧? 只不过,这也太热闹了。 他们身上穿着形色各异的衣服,在太阳的照映下尤为亮眼,一眼瞧过去,不禁让人耳目一新。 “咚咚锵锵…” 舞狮子的人,似乎要开始大显身手了。 只见他们两个人合扮一头狮子,一个人执头,一个人扮尾,指挥权主要是靠狮子头控制。 狮子呈淡红色的,让人觉得特别喜庆。 斗狮子的人手中拿着一个斗大的绣球,不停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功夫动作。 狮子时而作出“金狮吐节”,“狮子滚绣球”的复杂动作,时而摆出“白鹤亮翅”,“犀牛望月”的造型,当真让人眼前一亮,叹为观止! “好!“ 围观的群众大喊。 卖艺之人,将一头凶猛的狮子,变得如此祥和、灵活、敏捷,博得围观群众的阵阵喝彩。 凌云特意交代,让赶车的马夫停在一边,而他靠在窗口观赏。 王景辉则是坐在一旁看书,对街道上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似乎并不感兴趣。 王景辉虽然没有观赏,但也没有催促凌云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舞狮子的人渐渐停歇下来,随后队伍中走出一人端着盆子,向围观之人不停大声喊道,“这位爷,看开心赏银钱呗!” 若是有人往盆子里扔钱,端盘之人便会低头,并说道,“谢谢这位爷咧!” 围观之人,看到有人讨钱便随手扔了几个铜板,也有人看到要钱,当即转身离开。 凌云看了好一会,发现讨钱的一圈下来,怕是讨不到半两银子。 于是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扔到不远处的盆子里,随后降下车窗,吩咐赶车的马车可以走了。 端盘的人微愣,木讷的看着眼前与众不同的一两银子,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盆子上,能有这么多的银子似的。 那人端着盆子往回走,走到领班之人,无与伦比,“老大,有...有人赏了一两银子。” “你说什么?” 那个叫老大的人惊叫出声,随后抓起盆子里的银子乍一看,果真没错,当即问道,“打赏的人呢?” 那人指了指正在缓慢行驶的马车,那老大转身不知拿了什么,刹那间便追到凌云乘坐的马车窗旁,大声叫道,“这位公子且慢。” 那人连喊好几声,马车里的凌云才确定有人在叫他,于是他又叫车夫停下,掀开窗帘疑惑道,“你有事?” 见到凌云,这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凌云这么年轻,心肠如此好,支支吾吾道,“感谢小公子打赏,小的无以为报,这是我们舞狮的祈福袋,可保佑小公子平安囍樂!” “哦!”凌云惊呼一声,赏个银钱,也这么讲究吗? 不过他还是顺势将祈福袋收下,说了声感谢的话,便又吩咐车夫走了。 坐在一旁的王景辉突然看了过来,看到凌云手上红色的小袋子,眼前一亮,疑惑道,“凌兄,你这是?” 听到王景辉问起,凌云小声解释道,“哦,刚才那个舞狮的大哥给的,说是祈福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而后将祈福带放在手上,仔细端详,发现和普通袋子没什么两样,就是中间刺了一个福字。 蛮小巧玲珑的小袋子,笑着将它放进袖口中。 王景辉轻笑一声,不忘告诫凌云道,“凌兄,大街上的东西,大都是骗人的,切莫轻易听信他人的只言片语。” 凌云知道王景辉这是担心自己被人骗去钱财,也不反驳,而且而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王兄说的是,愚弟当慎之又慎。” 凌云一行人来到客栈,现在距离乡试时间还有二十来天,客栈的房间却所剩无几,凌云几人定了三间上房,他和王景辉各一间,两个小厮住一间。 不愧是省城,加上又临近乡试,一间上房二十来天竟然花了将近十两银子,哪怕是兜里有了几个钱,凌云也郁闷好久。 无利不起早,商人逐利,真的到了无所不及的地步。 入住客栈第二天,凌云和王景辉走在安南府的贡院附近。 此地名叫安南贡院,每三年才会开启一次。 至于凌云为何要在这个紧张备考的时间点,抽空到这儿来呢? 原因无他,因为这里张贴着此次安南行省乡试,主副考官以及各监考官的名字。 乡试主副考官经由朝廷考校,皇帝任命指派,另由各省地方官员囊助,组合而成的乡试考官团。 主考官的人选,一般不会提前公布,大都会选择在六七月份,或是乡试前一个月之间公布各省衙门,然后再由各省张贴告示,告知各省参试的考生。 据说每年乡试,一些权势滔天的世家,会想方设法提前打听到主考官的名字。 这是为何? 因为科举考试,无论哪一级别的考试,除去殿试是皇帝陛下出题之外,其余皆有主考官出题。 这时候倘若能提前知道,主考官是何许人也,那么考生便会倾尽其所有,去搜寻此主考官曾写下的文章,用以研究其偏好。 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对症下药的前提是,你要知道病因才能查得到病情,治病才会事倍功半。 诚然,乡试也不例外,考生研究主考官的偏好,做题时自然而然会有所启发,从而写出来的文章,也会偏向主考官的胃口。 就相当于假设有两篇文章,摆在主考官面前,文采大致相同,但其中一篇却和主考官的想法不谋而合,谁能胜出,想必大家都能猜得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从古至今,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再者说人心本就是偏的,又何来公平公正这一说? 同样的考生,主考官当然会偏向和自己想法大致相同的人,若文章中心想法与自己背道而驰,你觉得人家为何会选你? 让你晋级,难道是为了给自己培养出政敌来? 当凌云看到张贴榜上,主考官名字的时,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敢置信的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房间里有 凌云这才深呼吸,迫使自己心放松、平静下来。 王景辉注意到凌云的反常,立即关心道,“凌兄,你身体可有不适?” 凌云摇摇头,并没有吭声,此时的他实在是太激动了,需要时间缓冲一下。 王景辉不解的看着凌云,他明明能感觉得到凌云的异常,但凌云却表示自己没事? 不由得好奇起来,心里琢磨,凌云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在看了名单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凌云为何震惊,那是因为李承佑在开春,给他的乡试复习题型当中,就有榜上这位主考官何锐志的文章。 今年四月份,因为凌云要参加乡试的原因,李承佑给他寄了不计其数的文章,文章囊括三人,何锐志赫然在内。 当时李承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生研究,同时还不忘亲自临摹,这三个人的偏好为他出题。 那时侯的凌云茫然不解,不明白李承佑找来这么多,堆积如上的文章,让他一一研究作甚。 不过他也没有过问,权当这是李承佑为他布置的作业,只能逆来顺受,接受李承佑的洗礼。 那段时间,真可谓是昏天暗地的折磨,起床看书,吃饭看书,就连睡觉、上厕所手里都拽着文章。 没有两点一线,只有一点,那就是看书,在看书。 当时的他还在感叹,前世上高三的时候,都没如此之累。 李承佑不仅给他数不胜数的书籍文章,还亲自为他制定了时间。 是的,你没听错,看完哪一络的书籍,便会有相应的试题。 而且凌云必须,在李承佑给定的期限时间内完成,并准时将试题完整的寄到他手上。 当然可以提前,却不能迟到。 若是完成不了,或是慢上半日,以及李承佑批改后,成绩不达标的话。 接下来李承佑就会写信给他恭喜他,而后便是一一列举,他自己这段时间收集的文章,一同寄到他手上。 看着那装不下的书房,凌云心里对李承佑的恭喜,当真是哑口无言! 每一次的回信,附带的文章百千,当真令他惊喜到作呕。 如今细细看来,当真是算得上是惊喜,意外之喜。 凌云不知道的是,这哪里是意外之喜,这分明就是李承佑为他精心准备的文章。 李承佑来自京城,哪里势必会有自己的亲信亦或好友。 想当初,为了打探今年安南行省,主持乡试的主副考官,来来回回不知去了几封书信,礼物又送了多少,才得以打探出三个名单出来。 说来凌云这名义上的便宜师父,待他可真不一般,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只是凌云蒙在鼓里罢了。 至今,凌云仍觉得,李承佑是个不称职的师父。 等到将来有一天,当凌云知道李承佑的这一番用心良苦,不知会作何感想? ...... 从安南贡院回来,路过书店的时候,发现此时书店门前,挤满了各地的学子。 络绎不绝往书店挤的人群,还在不停增加,弹指一挥间,便将凌云二人的必经之路给堵住了。 凌云不明所以,心想这到底什么情况? 书店到底出现了什么宝贝,致使这么多人拼命往里挤? 凌云看着已经挤不进去的书店门口,外面的人还在拼命往里冲,这究竟是为何? 就在凌云疑惑瞬间,书店了传出一阵又一阵争吵声,此消彼长。 “别抢,这是我的,我先看到的。” “放屁,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你才放屁,快将其放下来,不然,要你好看...” 凌云和王景辉俩人侧耳倾听,听得断断续续,到头来仍是不知道他们因何争吵。 如此场景,勾起了凌云的好奇心。 他不由得大步上前,对着正在往里挤的人问道,“老哥,你们这是到底是做什么,为何这么多的人想进书店,难道是这书店里,有什么宝物现世不成?” 那人见迷惑不解的表情,不禁对他上下打量,而后长吁一口气道,“这位小兄弟,瞧你这穿着,想来也是读书之人。” 凌云回道,“正是。” 那人见他承认,也不意外,接着继续道,“你虽然也是读书之人,但此时不知道也属正常,等到那年你考上了秀才,参加乡试之时,也会跟我一样挤在这儿。” 言外之意就是,我曾是你,你终将会成为我。 那人虽然觉得凌云是读书人,但并不认为这般年纪的他,会是秀才之身,更加不会想到他此次到这,是为了参加乡试的考生。 因而并没直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反而跟他打起了哑谜,让他恨得牙痒痒。 只是听他这话,凌云更加来了兴致,心想今日定要知道这到底事怎么一回事。 “这位老哥,到底是因何事?” 听到凌云的继续追问,那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既然小兄弟想知道,老哥就为你讲讲吧!” 凌云向他拱手道,“那就有劳老哥解惑了。” 听得那人的讲解,凌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大都是刚从贡院回来的考生。 当他们得知,此次的乡试主考官姓甚名谁,第一时间便跑到书院,找关于此次主考官的文章和诗集。 于是乎,就造成了如今水泄不通的局面。 凌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景辉,听闻此话,却有了和凌云不一样的反应,只见他拉着凌云就要往人堆里挤。 吓得凌云连忙将他制止,而后究其原因道,“王兄,你这是要作甚,莫不是也要学他们?” 见到凌云将他拦住,王景辉火急火燎,迫不及待说道,“凌兄,我们当然也要挤进去,看看能不能也抢到一两本主考官的文章,倘若侥幸抢得一两本,哪怕是几页,也不虚此行啊!” 凌云一愣,没想到王景辉也有这着急的一面。 只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开王景辉的手,而是在低头思考,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房间里头,就有很多关于主考官何锐志的文章。 见到凌云沉默不语,王景辉以为他在思量,当即忍不住出声催促道,“凌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在思考片刻,怕是汤都没得喝。” 【作者题外话】:各位亲们,如果有用橙瓜码子软件码子的,请务必小心使用。书生昨晚直接丢文了,时光机,回收站都找不回来,就是怎么样,都找不回那一篇文章,害我整个晚上直接处于奔溃之中。断文了,将文件的东西移出来之后,书生果断将其卸载。已经忘记是谁推荐我用的了,我真是谢谢他哩!!!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乡试在即 “噗!” 凌云没想到,王景辉会讲出这种粗鄙的话来,一时间爆笑出声来。 这说话的语气,当真不符合他的为人行事,可见人一着急容易方寸大乱。 瞧见王景辉急不可耐的模样,凌云只好靠近他,平心静气安抚道,“王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凌云表现的越是平静,王景辉看着就越是着急,此时此刻的书店门口人满为患,你让他怎么安静下来? 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还好,看到别人都在抢主考官的文章,到头来自己一无所获,他的心就平静不下来。 于是他继续说道,“凌兄,这可万万不能等啊!你不见前方人山人海的,若是再停留一时半会,想必早已被人一扫而空,怕是寸草不留呀!” 王景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耐其烦向凌云劝说,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切莫再作思考。 凌云扶额叹息,王景辉这时又苦口婆心道,“不行,得想办法挤进去,才是王道。” 凌云贴近眼睛耳旁,轻声低语,“王兄不必着急,他们抢的这些,我房间里都有。” “什么?” 王景辉惊叫道,膛目结舌,脸上大写的不可置信。 以至于王景辉紧紧盯着凌云,想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凌云心想,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王景辉这般模样,他刚刚经历,此间心情,不言而喻! 哪怕是得到凌云的回答,王景辉还是不放心,再三确认道,“凌兄,你所言可属实?” 凌云肯定朝他点头道,“千真万确。” 王景辉这才将大开的嘴缓缓合上,随后快步上前,将他的手搂住。 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拍着他的胸脯,埋怨道,“凌兄,你…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害我担心受怕,生怕错失良机,你倒好,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藏着掖着,还在这儿看我的笑话。” 王景辉停下来吞了吞口水,故作生气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快快从实招来,竟然还瞒着我,当真可恶至极!” 凌云讪讪一笑,略表歉意道,“是愚弟师父启程回京之前,交给愚弟的.只是在此之前,愚弟并没收到,关于主考官的丁点儿消息,也就没敢拿出来与王兄分享。” 为了消除王景辉的怨气,凌云只好将罪魁祸首推给李承佑。 反正这些文章,本就是李承佑给他的,说破天,也算不上栽赃诬陷,只不过是背一下坏人的黑锅罢了。 ... 回京路上的李承佑,正停在路上稍作休整,不曾想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还在嘀咕:到底是何人在骂他? 然而他没说出口的话,却被旁边的小斯说了出来,“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诅咒我们家老爷。” “噗!” 李承佑震惊的看着小斯,心想:你就不能念我点好的吗?非要觉得这是别人在诅咒他? 李承佑气不打一处来,朝他后脑勺拍了两下,暗含怒气道,“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话都说。” 拍打的力度不大不小,小厮吃痛的吸了口冷气,见到李承佑生气,瞬间跪倒在地,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知错了。” “行了,起来吧!真是越大越没规矩,在我身边这么久,到头来还不如云儿咧!” 李承佑摆摆手,并还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话里话外,都蕴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小厮嘟着嘴,委屈的立在一边,心想:云少爷那可是文曲星,他一个下人,怎么能跟仙人一般的云少爷比呢? ...... 王景辉听到是李承佑给凌云的,抬头看看天,在看向凌云,眼眸间露出羡慕道,“凌兄,令师对你的照拂,当真细致入微啊!羡煞我也,不知何时,愚弟也能遇到这么个师傅。” 王景辉知道凌云哪儿有有关何锐志的文章,便不再想着冲进去找,而是转过头来想着怎么回客栈,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何锐志的文章喜好。 最后,凌云和王景辉拐了好几条街,才回到客栈。 一到客栈门口,王景辉跑到比兔子还快,一股脑的冲向凌云房间,随后想到自己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又回头拽着凌云往房间跑。 王景辉自从那天,拿到何锐志的文章之后,不出客栈半步,吃喝都在房间,除了如厕,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凌云房间。 这般勤奋,可以称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诚然,王景辉没有出门,凌云也大差不差,乡试在即,各地的考生哪里还会有心思出门? 不过凌云看书累了乏了,也会下楼坐坐,喝喝茶解解闷。 身为穿越之人,甚至劳逸结合的重要性,科学的复习方法,才是最有效率的,一股脑闷在房间里,看得进去多少谁也吃不准。 距离乡试不到两日,街道上的人就又多了起来,客栈里每日皆有人来询问有没有客房,店小二只有机械性的摇头,以作回应。 凌云通往日一样,下楼见到直摇头的店小二,觉得甚是好笑,当即上前问道,“杨哥,你这是为何一直摇着头?” 因为凌云每天大都会在楼下品茶,一来二去,与店小二也熟络了起来,通常会跟他有的没有唠上几句闲话。 至于店小二叫什么,凌云不知,只知他姓杨,到底他有没有名字呢,凌云亦不得而知。 听得别人都是以杨二狗,这个名字称呼他,而他每次也总是笑呵呵的回应。 看不出悲喜,凌云也琢磨不透,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叫杨二狗。 想来这个时代,不是朱重八胜似朱重八,阿猫阿狗的名字,有胜于无。 但若是落在读书人的眼里,难免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杨二狗也不例外,店里最近书生最多,每日总有那杨二狗名字开玩笑的人。 开门迎客,杨二狗自然没有敢跟客人怄气的勇气,只能笑呵呵以作回应。 凌云心想,也许他是有名字的,只是叫的人不多,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万事俱备 每次见到其他人,在拿杨二狗的名字开玩笑,凌云总在感叹,同他一样的人又会有多少呢? 想来比比皆是。 除了凌云下楼,会唤他一声杨哥之外,很难说有没有其他人这么称呼他。 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凌云这种身份。 也许是觉得凌云对他太客气,每当这时,杨二狗总会露出害羞,而又春风得意的笑容。 似乎在杨二狗的心里,凌云这个秀才公,称呼他一声杨哥,脸上倍有面子,也是一件值得向他人炫耀的资本。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大人物亦然! 凌云每日喝茶的习惯,不知因何,闹得客栈里人尽皆知。 还不时在讨论,说是这儿来了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亦是参加乡试的秀才公。 每日午时,便会下楼喝茶聊天。 其余同为秀才的考生,听闻有此一人,特意在这个时辰下楼来查看凌云,似乎在看到底是谁。 旁人虽羡慕凌云年纪轻轻,就有秀才功名,但又觉着乡试在即,还不忘喝茶聊天,也因此对他嗤之以鼻。 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传到王景辉哪里,找到凌云告诫他,让他少下楼。 若是想喝茶,不若叫店小二提上来,或是吩咐小何,在自己房间了品即可,又何必给楼下这些宵小,评头论足得机会。 每当这时,凌云都是微微一笑,以作回应,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再说,杨二狗见到这般凌云问他,扭着僵硬的脖子,愁眉苦脸道,“云少爷,您有所不知,近这些天来,每日总有无数人上门,问有没有空房。” 杨二狗停下来,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这些人也不想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客栈哪里还会腾得出空闲的房间了?但是他们就是乐此不疲,问了一个走一个,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可把小的脖子累坏了,再这样下去,小的脖子非摇断不可。” 凌云见他一副哭丧得脸,不由得发问,“杨哥,你为何不在客栈门前,竖起一块牌匾,上面就写着,此门店已无空房,住宿请到别处得字样,这样一来,不就不用回答到店里询问,要空房的客人们了吗?” “啊?” 杨二狗先是一愣,随后惊叫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对啊!我怎地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云少爷当真是别具慧眼,这一提点,真是让小的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说完还不忘向他道谢,“小的,谢谢云少爷咧!” 凌云向他摆手道,“举手之劳,无需客气。” 杨二狗继续说道,“云少爷心肠这般好,想来乡试一定能高中,将来必定会是造福一方的好官。” 听到这话,凌云不由得开怀大笑,心想科考那里是心肠好,若是心肠好就能中榜,想来也不用埋头苦读数十载了。 不过凌云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而说顺势说道,“杨哥,小子这儿承你吉言咧!” 闻听此言,杨二狗嘿嘿一笑道,“云少爷,就算小的我不说,想必云少爷也定能高中。” 随后又重重点头,肯定道,“嗯,一定会的!” 凌云看着对他一脸自信的杨二狗,笑意不停,毕竟好听的话,谁又会嫌少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杨哥,若是小子此次乡试,榜上有名,离去之前,必定请你吃酒,也不枉杨哥一心祝愿!” 杨二狗一听,眼里闪出一道精光,挠着头不好意思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凌云摆摆手道,“哎!哪里有好不好意思的说法,到时还望杨哥赏小子一个脸。” “那小的就等着云少爷的庆功宴啦!” 看他嘴角的微笑,凌云怎么感觉杨二狗,认定他一定能高中似的? 这种尤为强烈,不知道是自己某方面,让他对自己这般自信。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激动人心,改变命运的一刻。 大乾皇朝乡试连考三场,每场考三天两夜,吃穿方面,自然需要细细斟酌。 只不过这些事情,不需要凌云和王景辉亲自操劳,小何和另外的小斯啊福,会替他们操办好。 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小何两人自然是跑上跑下,到处打听。 因为需要知道,能带什么,不能带什么,省得到时候带错了东西,白忙活一场。 最后小何除了给他们俩人,准备吃食之外,还特意备了好些毡毯,供他们选用。 原因是他们了解到贡院号房里,睡觉只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小何生怕他们俩睡不习惯。 此外,还有几件保暖的衣物,现在虽然只是初秋,但入夜想来也会有些寒冷以防万一,保暖的衣物必不可少。 小何做事粗中带细,面面俱到,丝毫不比丫鬟差,王景辉游此小厮,当真羡煞凌云。 有时候他在想,胖子有小兵,王景辉有小何,他凌云何时也能有一个靠谱的小厮? 毕竟他要应付考试,不可能吧时间花在琐事上,在家的时候,凌家人还能帮衬,若是在外,没了胖子和王景辉,他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凌云在心里打算,这次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去买一个小跟班才行,不然下次若是独自出行,会让他措手不及。 小何将东西放在房间里,打开让凌云仔细查看,随后问道,“云少爷,你看还需要些什么,请尽管吩咐,小的立即给您去准备。” 凌云看着房间里的行囊,堆得像个小山丘似的,若是再买,别人岂不是以为他要搬家? 于是他拍了拍小何的肩膀,笑道,“这儿已经足够了,倒是辛苦你了,小何。” 小何受宠若惊,当即回道,“云少爷说笑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怎么会辛苦呢?” 凌云继续道,“小何,多亏有你,要不突然,我都不知道又忙活多久。” 小何只是低着头回道,“小何不敢。” 见到凌云没有问题,他又将行礼又重新打包起来,方便夜里出行的时候,直接提起就走。 直到行礼重新打包好,小何这才继续说道,“云少爷,若是没有什么事,那小的就线性告退了。” “嗯!”凌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只欠东风 凌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将他叫住,小何回头不解的望着他,他这才小声说道,“小何,你等等,这些东西,总共花费了多少银两?” 说完,在床上挖出一个钱袋子,小何见状,惊慌失措道,“云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看着凌云掏钱的动作,小何便知道他要给钱,当即拒绝道,“云少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少爷已经给过了,云少爷就不要…” 小何话还没说完,凌云直接将一小袋的银两,塞到他手里,言辞义正道,“你算算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补给你。” 小袋子里应该有二十多两银子左右,具体凌云也没细看,不过他想应该是足够的。 剩下的就当时给他们俩的小费,这段时间为了他忙上忙下的,虽然是榜王景辉,只是顺带帮他,但凌云也不能亏了人家。 小何将钱袋子放到手里掂了掂,一脸苦笑道,“云少爷,这如何使得?” 凌云笑着说道,“无需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还望你和阿福,你们两不要在意。” 小何无与伦比,紧张道,“云少爷,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让小的受宠若惊。” 凌云笑笑便不再言语。 小何也很识趣的没有再说话,手里握着的钱,也并没有退还给凌云。 因为王景辉特意跟他们交代过,若是凌云给钱,放心手下便是,无需推来推去,到最后还是推脱不掉。 王景辉显然也知道凌云的秉性,不愿意麻烦他人,若是别人帮他了,就一定会重谢。 小何手里拿着钱袋子,转身就到了王景辉房间,将这事禀告给了他。 王景辉笑了笑,安慰他收下即可,小何这才放心的收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叫来阿福,两个人摊开钱袋子算了算,足足有三十一两银子。 可把俩人吓了一跳,他们这些天为凌云花费,不过十两银子不到,再者少爷也已经给足他们钱。 就相当与凌云给的这三十几两,他们一人一半,可以拿十五两半银子。 最终阿福提议他自己拿十五两,小何到手十六两,可把俩人开心坏了。 心想这次随少爷和云少爷出来,当真值得,就算再苦点累点,那也值得,因为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科考入场时间,大都一层不变,不过要是想踩着时间进考场,那是不可能的。 这玩意可不是高考,是不会允许迟到的。 况且乡试人数,比之以往,还要多上几倍。 于是乎,很多考生会选择后半夜,就开始到贡院排队,早排队,早检查,也就代表着早进场。 说是睡觉,其实凌云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到底睡没睡着,他也说不上来。 说睡着了,他又觉得自己还有意识,说没睡着,又感觉自己再睡觉。 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游离状态,兴许是过于激动产生的错觉吧! 未到卯时,小何就过来敲门了,“云少爷,咱们该起床了。” 听到小何的声音,凌云从床上惊醒,用力睁开惺忪的眼睛,回道,“嗯!” 听到凌云的应允,小何这才下去。 半盏茶的时间,小何又来了,询问凌云洗漱好了没。 凌云刚洗了把脸,早就已经清醒,当即回道,“我这已经好了。” 他刚一打开门,就发现王景辉已经等候在门外,阿福在他身后背着行囊。 见到门一开,小何立即走进去,背起昨晚就打包好的行囊。 于是乎,一行四人,即将出发。 凌云没想到,杨二狗此时竟然还未入睡,只见他看到凌云下楼,连忙上前,“云少爷,周少爷,小的在此就提前祝贺两位乡试榜上有名,再见便是举人老爷哩!哈哈哈哈……” 王景辉拱手道,“多谢吉言!” 凌云也打哈道,“杨哥真是抬举了,天下英才何其多,不过我与王兄定当竭尽全力,若是有幸高中,定当履行诺言。” 杨二狗一听,笑声不止,继续说道,“那小的就在此,坐等云少爷和周少爷的喜讯了...” 直到出了客栈,王景辉这才想凌云问道,“凌兄,愚弟刚才听闻什么承若,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云一愣,没想到王景辉竟然注意到这个,于是他解释道,“哦,没什么事,就是与店小二打了个赌约罢了。” 王景辉听到他与杨二狗打赌,不禁更加好奇,追问道,“哦?凌兄竟然还与人打起赌来了,何不与愚弟分享分享,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云哈哈笑道,“哈哈哈,其实也算不上赌约,就是愚弟若是榜上有名,返乡之前,请他吃一顿酒。” “没想到,凌兄还喜爱这种赌约,当真是...有趣。” 王景辉原本想说真是幼稚,不过转身一想,凌云也就十三四岁,幼稚倒也没什么问题,只能秃噜一下换成了有趣。 八月的秋天,夜里就已附上一层寒露,走在街上,不像以往黑灯瞎火,此时一个个考生们手提灯笼,形成一路的灯火通明。 一路走来,越靠近安南贡院,人流就越多,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嘈杂喧嚣,无一不彰显着人潮涌动。 哪怕是来的早,现在贡院门口也已人满为患,凌云和王景辉接在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凌云此时还在庆幸,幸好他们来的早,不然真就堵在路上了。 只见距离凌云队伍的两里路开外,一群人堵在哪儿,一动不动,他估摸着是有人堵住了路口。 靠近凌云不远处,时不时还传来一些,从哪儿赶回来的人议论纷纷。 “听说前面路口堵住了?” “哎!别说了,还好带的东西少,挤一挤还能挤过来,若是驾着马车的想多不用想。” “哦,这是为何?” “还不是那个天杀的,竟然在哪儿挖了个大坑,致使驾马车的人翻了车,那人当真是晦气!” “原来如此...” 闻听此言,凌云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徒步而行,不然一个不小心,怕也会造成出师不利的局面。 古人最讲究迷信,若是遇到这种事,遭罪不说,还会打击信心。 当考试时若是遇到不会的题型,还会联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出师不利的原因,这才致使自己遇到这种题。 可见,开门红是多么的重要!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乡试开始 卯时一到,安南贡院最顶端挂着的铜鼓,在这一刻终于被敲响。 “咚咚咚”,三声铜鼓声,有条不紊的响起,预示着乡试的开始。 维持纪律的差役,开始从头一路朝身后的考生们叫喊,预示着入场检查开始。 乡试的规矩和戒备,与前面几次考试相比,显得更加严格。 就连站在考场门口的人,身上都挎着刀,森严程度可想而知。 路过带刀侍卫,凌云可以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息,似乎稍有不慎,就要拔刀砍人之势。 搜查那是必不可少的,凌云也已习惯,就是脱光衣服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腼腆。 不知道是不是凌云的错觉,又或者是自己长高的原因。 突然发现身下小弟,由曾经的雏鹰渐渐转变成雄鹰,有展翅翱翔的趋势。 八月的初秋,凌晨已具寒意,一阵微风袭来,恰巧撞上脱光的凌云,冻得他像风雨中的树叶,哆嗦不停,身体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凌云只是身体微微颤抖,而排在凌云对面的一队,同样是被这一阵冷风冲撞,只是身下小弟被冻得缩小了个层次。 排在那人身后的考生们,想笑却又不敢笑,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死死捂着嘴,额头上青筋冒起。 检查那人的衙役,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时间没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引得身后众考生,跟着笑了起来。 刹那间,排在凌云周围的考生,纷纷爆笑起来。 “肃静。” 旁边的衙役见到场面喧哗,当即走过来出声喝止,爆笑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那人停也不是,走也不是,最终只得低着头,拿到衣服快速穿上,这才走了进去。 经过层层搜检,凌云呼了一大口气,终于是迈过辕门,跟着引路人走到自己的39号房。 朝廷所建的贡院,其实没有凌云想象中那么好,号房看上去有些破旧,因为贡院宽敞的原因,凌云都没发现厕所在哪。 不过有箭头指引,他倒是不怕找不到地方,想来也不会离他太远。 但凌云还是觉得,远离号房是最好的。 臭号简直是声名远播,凡是见识过的考生无不谈之色变,凌云也不例外。 上次他坐的还不是最近的臭号,却被熏成那模样,简直生不如死。 将东西放进号房里,凌云这才打量起来,贡院号房稍微之前的要宽敞不少,这九天想来不会那么煎熬。 时间一到,贡院上的铜鼓“咚咚”两声响起,辕门落下,此时此刻,哪怕是兵临城下,时间未到,此门不启。 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凌云只能坐在号房里闭目养神。 等到考官进场,开考进入倒计时。 紧接着由监考官示意,手提铜鼓的衙役轻轻一敲,“咚咚咚”声音再次响起,考官们各司其职,衙役们下发试卷,紧张的气氛再次浮现。 考场除了下发试卷的衙役,其余人坐在号房里,一声不吭。 拿到试卷的凌云,没有第一时间下笔,而是整体浏览过一边试卷,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防止试卷出现意外。 现在的他,可以说得上是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发现并无差错,便落笔写明,随后开始细看题目。 乡试三场,分别为四书五经、策问、诗赋。 四书五经一共出题九道,前四后五,这就是传说中得四书五经,每本书抽出一道题,不多不少,刚刚好。 试卷在上,白纸在下,凌云开始做题。 总而言之,第一天考生无论是精神气,还是状态都是最好的,越往后不用说想必也能知道。 因而凌云并没有,因为一场考试为三天时间,而将时间浪费掉。 想必参加考试的学生都必经历过,有一些人总喜欢考前先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做试题。 显然这里并没有,没有人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命运。 这里有的是,带着既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奋笔疾书,睡上一覺这种儿戏行为,显然不存在。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之人,皆为利来。 到这的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榜上有名。 一举成名天下知,皆从这一刻开始。 过了乡试,才能继续前行,参加明年的春闱,否则,就要再等三年。 三年又三年,多少人就是这样,为科举奉献了他的时间。 凌云也不例外,这些年,为了这一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付出了什么。 越是贫寒之人,越是渴望成功和富贵。 凌云出身农耕之家,绝对比这里任何一个人,更渴望中榜,这是他唯一一条改变命运的康庄道路。 也许是这三年来,经历了李承佑的无数考验和打磨,凌云对于这些试题,总觉得思路特别清晰,游刃有余,下笔如有神,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完了一题。 看来得到专业的人指导,成效显著,他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就一上午时间,凌云就已作完两道四书题,到午睡时间的他,将小何准备给他的东西铺在木板上,再盖上被子,睡了起来。 不得不说,凌云在这个考场绝对是另类的存在,因为随着午饭下发的时间,监考官巡查了一轮考场,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再休憩。 饶是见多识广的监考官,见到此情形,也忍不住看着凌云摇了摇头。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凌云翻了一个身,将稚嫩的脸显露在监考官面前时,刚抬起的脚,当即又停了下来。 没办法,凌云实在是太过年轻,十三岁的年纪,一眼就能看出来区别,直接将监考官惊了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考场竟然还有这么幼小的少年,当真有趣。 监考官忍不住将凌云的试卷,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谁知越看越惊讶,半天时间,竟然就做了两道四书题? 怎会有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天赋之人? 难不成是天之骄子不成? “凌云,凌云。” 监考官在心里默念,好几遍凌云的名字,像是要将他的名字牢牢记住似的。 第一百九十章 搞人心态 对于监考官所做的动作,凌云丝毫没有察觉。 此时的他,正在梦中酣睡,与周公搜肠润吻,谈笑风生,以促进文思。 何以促文思? 茶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此为促文思。 当时是,嘴角还时不时露出笑意,合计是文思泉涌。 半个时辰,凌云睁开双眼,打着哈欠伸懒腰。 目光望向试卷,发现似乎与自己摆放的位置不一致,疑是被人动过的嫌疑,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 惊慌失措取下案桌上的试卷和草稿,来回检查,发现并没有遗失或弄坏,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暗叹,还好没事。 细细一想,这应该是监考官路过,动手翻阅了下,不然凭借他将试卷压牢的程度,想来这秋天的微风,还不至于如此。 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的他,也就没在耿耿于怀,而是将心思重新转移道试题上,继续看题做题。 直到申时正初,他就已经将四书,四道题目的草稿打完,当添上最后一个字时,就预示着今天的完成。 凌云没有急于求进,而是停下笔来,查漏补缺。 晚饭时间,侍卫将饭菜送来。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食,而是饶有兴致的将米饭放进小锅,熬成粥来喝。 想到要喝粥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点小米进来,只能将就着考场的米饭了。 就贡院的条件来说,确实比之前的考试好上一点。 喝了碗粥,心满意足的他,便又开始继续复盘今天做好的题目。 原因是这个时间点,睡觉为时过早。 他也没有晚上做题的打算,一是他给自己指定了计划,第一天四道题,第二天三道题... 而且晚上只有蜡烛,若是做题的时候,不小心将蜡烛滴下的蜡油弄到试卷上,那可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试卷的整洁程度,象征着考官的印象分。 千万不要小看,古代主考官对试卷整洁度的要求,若是开卷就给考官一个邋遢的形象,这试卷就算是作出一朵花来,怕是也入不了主考官的眼。 再者,有些粗心大意者,因没睡午觉的原因,晚上写试卷时,写着写着打起了瞌睡。 不小心把蜡烛倾倒,将试卷引燃,那就注定他与此次乡试无缘。 凌云是先浏览一遍题目,再较一次答案,之后便是思考。 思考此题,是否还有其他完美答案,若是有,那便更改,若是没有,继续下一题。 不得不说,考场里异常安静,就连秋蝉的声音都没有。 若是累了、乏了,小憩一会,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晚饭时间,倒是会发出点声响,那是侍卫们来回走动的声音。 在场的考生,是杜绝发出任何声响的,在座的,都是经历过多次考场的人,自然明白这一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看不清试卷,凌云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将纸墨笔砚收拾好,挑了个安全的位置,分两摞摆放整齐放好。 在包里翻出手帕,沾了点水,将手和脸擦拭干净,便靠在木板上闭目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不然,哪怕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今天所写的四书题目。 若是凌云脑海中浮现出什么想法,便会在他额外放置纸墨笔砚的地方,提笔将其写下来。 这就是凌云的聪明之处,纸墨笔砚他并没有全部放在一起,而是分两处放,这样方便晚上睡不着,思考问题的时候,将想到的内容记录下来。 第二天,凌云开始看五经的题目,前面进入状态之前,思路有些受阻,直到进入状态后,思考的速度足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直到下午快五点时间,五道五经题目基本完成,只需稍加更改润色。 当凌云写下最后一个字时,把自己震了一惊。 第二个晚上,凌云周围开始出现阵阵声响。 疑惑不解的他,侧耳倾听,这才发现,声音竟然是来自他一墙之隔的兄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试题没作的出来的原因,那兄弟对着光溜溜的墙唉声叹气,叹息声不绝于耳,听得他一阵头疼。 夜里的声响更甚,呼噜声与叹息声交织在一块,一声叹息,一声打呼,将凌云震得头皮发麻。 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交响曲吗? 这一夜,凌云被这交织的两种声音,震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以至于第三天一早,他并没有往日的精神抖擞,反而显得委靡不振,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万分,当真要感激这叹息哥,真是声声入耳啊! 挂着惺忪且疲惫的凌云,只得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再用冷水来回擦拭自己的脸颊,这才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得亏试题前两天就已经作完,不然当真害怕时间不够。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草稿上的答案,移交到试卷上。 凌云移交答案的速度很慢,一笔一划,容不得半分马虎。 午时未到,待到试卷上的墨迹风干,只见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将九张试卷,再次检查了一遍。 看着整洁且内容饱满的试卷,凌云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是他的成果。 将九道试卷卷起放好,待到击云板一响,这就代表这可以交卷了。 乡试与其他考试不同,可以提前交卷。 只需等待考场中的击云板一响,将号房门口写着“交卷”两字,背靠挂在墙板上,便会有侍卫前来,带领考生前去交卷。 再说两两墙边,前后都会有侍卫把守,只要你将交卷排匾挂出去,不出两分钟,自然有侍卫找到考生,将其带出交卷。 于是乎,亮起牌匾的凌云,被到来的侍卫,将他从号房里请了出来。 而后侍卫开始将他的试卷收好,一路带他到监考官的位置。 一路走来,凌云无数考生朝他看来,那目光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后背不觉一阵发凉,速度加快了不少。 在考生们心中,纷纷揣测,这臭小子,是不是知道自己考不过,故意一到交卷时间,就第一个跳出来,搞他们心态? 这样一想,不禁愤愤不平,在心里嘀咕道: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竟这般歹毒心肠,真是欺人太甚!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过尔尔 凌云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交卷的人,更没想到的是,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看着那一个个想将他吞噬的目光,后背不觉一阵发凉,走的速度更加快了。 侍卫将他带到主考官的位置,监考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考试午睡不说,还敢第一个交卷? 莫不是觉得自己考不过,就这样放弃了? 监考官的想法,与众考生一致,都不认为两天半的时间他就能做完。 只是等侍卫将试卷递给他时,匆匆瞥了一眼,发现试卷已然做完,忍不住拿起来浏览一遍,大为震惊。 原本以为凌云年轻,做完匆忙交卷,没曾想,只是粗略一浏览,看了个大概,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不由得再次打量他,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估量。 此子,当真了得。 绝非池中之物,怕是这安南府,要出一位让人引以为傲得天才少年了。 不过监考官,虽然内心震惊不已,但是表面却是风轻云淡,嘴角还挂着微笑,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见到监考官点头,侍卫将凌云带出,朝着来时的路走出去,等到辕门,那名侍卫转身原路返回。 这时两名守在辕门的带刀侍卫,看到有人出来,其中一人瞬间来到凌云身旁,防止他乱跑,另外一人开启辕门,直到辕门打开,便出声催促凌云快点出去。 凌云见状快步向前,待他刚一跨过辕门,辕门又速度降下。 终于出来了,凌云忍不住仰天长叹,双手张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深呼吸,考场外的空气,格外清新迷人。 缓过神来,朝辕门对面一看,竟发现并没有几个人。 不由得惊呼,人怎么这么少? 寥寥无几的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纭,似乎对于凌云第一个出来,感到不可思议! “这臭小子是谁啊?怎这般年纪轻轻,就来参加乡试了?” “是啊!有没有人认识的,快出来说说,这人到底是谁,怎这般面生?到底是不是我们安南府的学子。” “不管是与不是,这么早的时辰,就跑出来,合计的没希望了。” ... “李老,可曾识得此人?” 人群里,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朝身旁的长辈,拱手问道。 那长辈此时也在打量凌云,只见他眉头紧皱,沉默许久,才小声说道,“这人,看着面生,应该不会是本府的学子。” 年轻男子惊呼道,“哦?其他州府的?” 看了看李老,又看向凌云。 李老点点头,以作回应。 这时年轻男子,又继续问道,“李老,您觉得,这人是否能中举。” 李老沉凝半刻,不确认道,“中不中举,老夫不敢保证,但以往年的经验来看,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而且排名只高不低。”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笑道,“你小子难道忘了,三年前不就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人吗?” 闻言男子微微一笑,而后叹惜道,“当年年少无知,总感觉自己冠绝一时,没想到最后还是错失第一,想起来当真是李某的一大憾事。” 李老看了他一眼,责骂道,“你啊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小看天下人,你偏不听,吃到苦头了吧?” 男子尴尬一笑,没有接话,显然知道是因为自己低估了天下学子,才导致错失第一。 李老见到他这样,知道他想明白了,也就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感慨道,“也还好,小杨争气,若不然数十年来维持的第一,就要拱手让人了。” 听到李老提及小样这个名,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只在一瞬之间,便消失不见,而后朝李老讪讪一笑道,“相信今年也一样,志明一定会替我补回这个遗憾的。” 然而李老并没有同意他的说法,而是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不好说,近些年来,其他州府,读书之风盛行,隐隐有超本府之势。” 话说凌云见到这些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当即身子一闪,躲到隐秘的角落。 原本他想着先回客栈,但随即又想到王景辉还在里边,而且小何和阿福又没来。 此时回去,能撞上他们还好,若是撞不到,到时在这等不到自己,怕是会担惊受怕。 如此一来,他只好找个地方坐着。 坐了一会,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凌云感觉有些乏累,就靠着自己的行李包,打起瞌睡来。 没多时,贡院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辕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辕门还没来得及落下,又有一人从里面走出。 俩人一前一后,后面一人往前定睛一看,似乎是熟人李志明。 快步向前,朝着前面的人,小声喊道,“李兄,当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前面的男子,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当即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熟人杨敬,一脸惊喜道,“杨兄,没想到你也出来了?” 杨敬虽面容憔悴,但看到熟人,忍不住提起精神气笑道,“李兄,果然还是你第一,看来这次解元的身份,是跑不掉的了。” 李志明闻听此言,双眸一闪,面露喜色,摆手客气道,“哪里,哪里,我前脚刚出门,杨兄就跟着出来了,这第一名,想当然还是花落杨兄这儿。” 李志明嘴上这般讲,双眸的傲然以及嘴角的自信,丝毫不加掩饰,仿佛解元已是囊中之物。 杨敬看他此时神采奕奕,便知道此人胸有成竹,言语间恭维道,“哎!这安南府谁人不知道杨家双才子,我杨敬何德何能,竟能受到李兄这般抬爱,当真是受宠若惊。” 李志明哈哈一笑,打趣道,“杨兄,你这话说的,打趣我不成。” 杨敬先去摇了摇头,而后一脸严肃道,“李兄说笑了,要说这安南府,除了李兄,谁还敢说要这解元?想必就算有人敢说,那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李敬说着顿了一会,紧接着又道。“想我们安南府,谁不知道李兄的本事,这解元对李兄来说不过尔尔。” 【作者题外话】:星期一,求推荐票,求评论,这些各位亲们啦!!! 第一百九十二章 提前离场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走边说,不一会就来到了,等候在门前的年轻男子跟前。 李志明一见到年轻男子,眉开眼笑,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来这,只见他蹦跳着小步伐,跑了过去,咧嘴笑道,“哥,你怎么来了?” 原来年轻男子名叫李志礼,是李志明的哥哥,怪不得早早便在此等候,果真感情好。 李志礼见到自家弟弟出来,面带喜色,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还是忍不住呵斥道,“没大没小,李老在这,怎能先朝自家兄弟打招呼?” “额!” 此话一出,李志明语噎,他看到自家哥哥在此等候,欣喜若狂,一时间没注意到李志礼身旁的人。 听到这话,他才朝旁边看去,这才注意到李志明旁边的李老。 李志明自知失了规矩,当即朝着李老,略带歉意道,“小子,见过李老。” 李志礼这是也跟着附和道,“李老勿怪,这小子总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粗心的很。” 李老并没有因为这事生气,反而面带微笑道,“出来就好,倒不是粗心,年轻人喜欢率性而为,这也是一种好事。” 杨敬这时亦朝李老拱手道,“小子杨敬,见过李老。” 李老听到他的话,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王老鬼的学生,不错不错。” 杨敬低着头,谦虚道,“晚辈不敢当,要说厉害还属李兄厉害,这不,又是第一个出来,想到这解元之名怕是逃脱不掉了。” 听到这话,李志明傲娇的昂着头,似乎在表示,杨敬所言不假。 谁知李老摇头道,“非也,非也。” 杨敬和李志明俩人顿时一惊,不约而同看向李老,想知道他这是何意。 李老看着俩人疑惑的表情,面带担忧,叹息道,“老夫是说,第一个出此门的人,凌云其人。” “哦?” 这一听,李志明脸上大写的不可置信,心想怎么会,怎么会有人比他还早?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志明急问道,“李老,这不可能啊!我出来时,回头看,并没有人交卷。” 李老看见李志明心急的模样,叹了口气,“莫不是你以为,老夫再寻你开心不成,又或是觉得老夫在说谎?” “小子不敢。” 李志明自知说错话,连忙认错,而后自信道,“只是小子觉得,不可能有比我出来之人。” 李老语气心长道,“山外有山,你觉得不可能的,那只是你个人的看法,切莫小觑了天下人。” 李志明向李老拱手请求道,“烦请李老告知,第一个出考场者,是为何人?” 李老摇了摇头,“老夫亦不知,那人瞧着陌生,也很年轻,志礼也瞧见了,以后若是碰上,倒也可以交谈一番,或许也是好事。” 李志明听到李老也不认识,内心就更加纠结了,想不明白到底是谁? 竟然比他先出考场,这怎么可能呢? 他作完,立即就出来了,就是生怕有人抢了他的风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李志明哪里知道,他这哪是慢一步,这个时间差距,可以从贡院走到北城门了。 李志礼看到自家弟弟魂不守舍,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激鼓励。 时间渐渐逝去,人越来越多,辕门口熙熙攘攘,嘈杂喧嚣的声音此消彼长,将正在打瞌睡的凌云惊醒。 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看了看天,知道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开始往人群里找人。 他要找的当然是小何,心想这个点,他们俩肯定一惊到场。 果然,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看到小何和阿福正在翘首而望,向辕门口看去。 凌云漫步上前,拍了拍小何的肩膀。 小何一愣,还以为是路人碰到的,也就没回他,而是继续翘首。 凌云懵了一下,心想这小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没反应? 又对着他拍了拍,小何这才回过头来不耐烦道,“谁啊?” 定睛一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确定无误后,惊叫道,“云少爷,你...你怎么在这?” 看了看凌云,又看向辕门,没有开门啊? 而且他一直在盯着那边看,并没有看到凌云出来,这让他疑惑不已,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小何等待凌云的解答时,奈何他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小何不由得吃瘪。 不过既然凌云不想说,身为下人的他自然识趣的没有过问。 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小厮,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一些没有规矩的,刨根问底,估计也不会将其带出来。 时辰一到,贡院顶端的铜鼓,响起三声“咚咚咚”的声响,预示着第一场乡试的结束,这时,紧闭的辕门大开,无数的考生喷涌而出,又面带喜色的,愁容的,沮丧的...此时,各种喜怒哀乐,全都在这时候体现出来。 没等多久,就见到了王景辉,此时的他面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受了不少苦。 凌云三人一同挤着人群,废了好大的近才挤到他身边。 只是凌云还未开口,王景辉就先说道,“凌兄,你怎地如此神速?” 凌云笑了笑,解释道,“愚弟见时辰差不多时,就提前出来了,免得结束时,一群人挤在一起。” “哦!原来如此,想想也是,交完卷,整个人疲惫不堪,还要挤着人群走出来,当真苦不堪言呐!说到底还是凌兄聪明,提前片刻离场,愚弟下一场也要如此。” 凌云笑笑不说话,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中午就出来了,这样的话,估计会给王景辉造成无形的压力。 还不如直接默认,权当自己刚出来。 不过小何和阿福却是知道他出来已有一会,只见阿福怒了努嘴,不过被小何碰了碰他的手,便又将刚张开的嘴闭上。 凌云这才松了口气,也还好小何醒目,及时制止了阿福的动作。 不然若是说出来,王景辉又得啰嗦不止,再者瞧他精神萎靡的状态,怕是会打击他的状态。 既然王景辉出来,俩人聊了几句关于考试的情况,语言中透露出不容乐观的神态,凌云安慰几句,一行人四人便往客栈赶。 【作者题外话】:最近疫情有些严重,亲们出行注意个人防护!!! 第一百九十三章 静候放榜 小何租了马车,本以为会快些,没想到最后因为人多的缘故,道路拥堵,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仔细一算,还不如走路划算,只是身体疲惫,躺在马车上可以休息。 回到客栈,王景辉话都不愿多说,径直往自己房间走,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在号房里躺了两夜,虽然没怎么出汗,但凌云还觉得浑身黏糊,果断冲了个热水澡,而后喝了碗肉粥,顶不住困意的他,终于倒在床上缓缓睡去。 源于第一场发挥出色的缘故,给了凌云莫大的信心,他潜意识里,并没有担忧后续的两场考试,以至于他的睡眠质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直到第二日差不多十点才幡然醒来。 王景辉正好与之相反,凌云听闻小何提起,昨天夜里他就起床温习了,直到清晨,吃了点早餐,才又继续睡下去。 凌云一听,便觉不妙,考时熬夜等同于临时抱佛脚,有没有成效暂且不说,对个人的精神状态,造成了不可想象的压力。 不过他没敢说出来,这个时候,讲这种话,无异于会让人觉得他见不得别人好,让人误以为是多管闲事。 第一场与第二场,只隔一天时间,因此考生们只能睡上美美的一觉。 若是不珍惜,那就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战斗。 有些考生,因为第一场发挥失常的缘故,通常会选择在休息这天,加时加点的温习,凌云对此笑而不语。 后面两场,一门策问,一门诗赋,时间和第一场一样。 凌云的做题方式不变,直到最后一刻,感觉颇为顺利,至于考得如何,只有天知道。 若是天意不可违,那就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这样一想,凌云的压力,倒是轻松不少。 自古成败论英雄,是龙是蛇,只有出榜才能知道。 只不过他估计,不出意外,上榜八九不离十,至于名次,那只能交给评卷人了。 及至最后一刻,最后一位考生走出辕门,铜鼓声连响六下,贡院轰然紧闭,乡试到此结束。 经由前后十几天的煎熬,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压得众人踹不过气,哪怕凌云心胸豁然,也心有体会。 沉闷的氛围,承受能力弱的人,怕是会抑郁,发疯... 范进中举,能疯掉,在如今的凌云看来,在正常不过。 辕门外,除了少数的考生眼里还有些许微光之外,其余皆狼狈不堪,垂头丧气。 更有甚者,出了辕门,仰天长叹,抱头痛哭...不在少数。 滔滔中心夜,四海皆名利。 古人科考,不过为名,为利,堪堪数十载人生,只为登科。 跨过去,如愿以偿见曙光,跨不过去,万丈深渊不见底。 回首在望辕门,到底是什么的感觉,凌云无言表述,只是辕门外的悲戚,让他觉得一阵悲凉。 其实从这堵门出来之后,能不能中榜,大都心知肚明。 这就是科考,有人欢喜,有人悲。 不同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决定着考生质的跳跃。 中榜者,改换门庭,这一生不用再为吃穿发愁,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世人的尊敬。 身为朝廷的预备官员,若是侥幸遇到官职补缺,那便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 王景辉刚和凌云碰面,就迫不及待开口道,“凌兄,你感觉如何,有没有把握?” 凌云知道他想问什么,刚想说还行,不过见到他脚步轻浮,最终摇了摇头说道,“一般,不好说。” “哎!” 王景辉叹了声气,垂头丧气,想来是发挥有所失常,凌云见状,只好上前安慰。 不过这个时候,再多安慰的话都不管用,只能让他自己缓过来。 毕竟这才刚刚开始,往后还要继续,若是现在就承受不了,日后怕是再难进步。 不过凌云还是语气心长道,“王兄,别胡思乱想,成绩未出,一切皆有可能,” 王景辉微微点头,失魂落魄道,“但愿如此吧!” 听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凌云心里异常难受。 可是谁不是一样? 现在还未揭榜,就这副颓势,若到揭榜之日,又当如何? 谁人敢百分百保证自己一定登榜? 王景辉这个样子,凌云想着还是先回客栈,可能睡上一觉就好了也不一定,于是他开口道,“王兄,不若先回客栈,一切皆等放榜之后再说。” 考完就已经注定好了,不管能不能中榜,此时谁也无法改变,那封印的试卷上的答案,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 王景辉点点头,俩人坐上马车。 贡院到客栈,俩人虽坐在一辆马车内,却没有再说话。 凌云在闭目休息,王景辉却在唉声叹息,听得凌云心烦意乱。 直到客栈,王景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神情沮丧面容回了房间。 凌云怒了努嘴,想说些安慰他的话,最终还是没开口。 第二日,凌云醒来还是觉着有些疲惫。 打开门一看,问了小何,王景辉起了没,小何只是摇了摇头。 凌云叹了口气,昨晚夜里,他迷迷糊糊的,但依稀能听见王景辉叹息扼腕的声音,可能是昨夜一夜未眠。 现在应该是在补觉吧! 凌云吃了点青菜粥,里面房里细碎的肉末,香甜可口。 直到中午,王景辉才起床,吃了些东西,跟他对了下答案,脸色更加惨白。 见状,凌云只好借口忘了自己写的内容,不再同他对答案。 要不然,刚有点好转,指不定又要哭丧起来。 出了房间门,闲来无事下楼品茶,刚好杨二狗也在,楼下亦一群考生,在讨论今次的答案。 谈论中,有自信满满的,亦有痛声哀嚎...... 杨二狗见到凌云一人坐在那,通往日一般喝茶,无事的他上前招呼道,"云少爷,下来喝茶啦?” 见他过来,凌云指着旁边的凳子,笑道,“杨哥,坐会。” 杨二狗挠挠头,笑呵呵道,“哎!趁无事,咱就陪云少爷坐会。” 凌云跟他斟了杯茶,杨二狗有些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 凌云朝他笑道,“都是朋友,无需客气。” 听到这话,杨二狗是又惊又喜,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冷嘲热讽 凌云旁边一桌,坐着两个书生,看起来三十多的年纪。 不知是不是瞅他不顺眼,见他与一个杨二狗在哪喝茶闲聊,斜视瞥了一眼,“切”的一声,嗤之以鼻。 听到此话,刚坐下的杨二狗,忐忑不安的他,偷偷看了一眼凌云,又环视周围,心中揣揣不安。 这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伤怕自己小斯的身份,让凌云丢了面子,最终没忍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心想,自己丢脸没事,反正这些年,他对于这些谩骂与指责,早已司空见惯,心如止水。 只是担心因为自己,让凌云失了身份,才导致自己不知所措。 然而凌云并没有在意,依旧指着凳子,示意他坐下,反而是对那人的嘲讽,置若惘然。 那人见到凌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若无其事,继续倒茶品茶,仿佛没将他的鄙夷放在眼里,不由心生怨念。 杨二狗见凌云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那人的出言讥讽,露出半点不悦,诚惶诚恐的他,这才稍稍心安。 再次看向凌云,轻声询问,“云少爷,那小的就坐下了。” “坐,无需理会旁人。” 凌云点点头,依旧我行我素,示意他坐下。 杨二狗坐着品了两杯茶,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怎么用过茶的原因,总觉得这茶苦涩得很。 若有所思的杨二狗,悄悄看了凌云一眼,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喝的津津有味。 不过身为客栈小二的他,经常见到到店住宿的书生,大都喜爱品茶,屡见不鲜也就不足为奇。 话说凌云和谁聊天交朋友,是他自己的事,还轮不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再者,身为胎穿之人,他并没有那种强烈的阶级意识。 况且他觉得,杨二狗是个可塑之才,聊上两句未尝不可。 至于旁人的眼光,那都不重要,就当是个屁。 杨二狗似乎不知道聊些什么,除了嘘寒问暖,便是问他乡试的事。 “云少爷,此次乡试,可有把握。” 凌云沉凝片刻,小声说道,“嗯,还行,想来能过。” 他刻意压低声音,就是为了避免旁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谁知杨二狗,听得他说能过,大为震惊,大声惊叫道,“我就说嘛,云少爷肯定能考过乡试,果不其然。” 凌云刚想说还未揭榜,一切皆是未知之数,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杨二狗就叫了出来。 他没想到,杨二狗会这般激动,此时再说亦是为时已晚。 刚刚出声嘲讽他的人,此时正愁没机会报仇,正巧杨二狗给了他机会,不由得再次冷嘲热讽道,“呵,小小年纪,不知谦也,今日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对此,凌云并没有去看他,只是笑了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肆意妄为,多管闲事,对别人评头论足,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那人见凌云不吭声,以为是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这就更加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只见他继续蹬鼻子上脸道,“这世道不知怎地,黄口小儿也敢出来乱发诳语,当真不知所谓。” 这下真把凌云逗乐了,心想自己心宽,退一步海阔天,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真就把自己当根葱了? 退一步越想越亏,忍一时越想越气。 于是乎凌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俯视那人,蔑视道,“汝不言,无人视汝为喑人。” “你…” 凌云的突然反击,让他始料不及,站起来向反驳凌云,但略微发颤的手指指着凌云,却只说了个你,就没了下文。 讨不到半点便宜的他,顿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应对,最后只是闷哼一声,悻悻坐下。 凌云以为自己的反击,会让那人就此消停,没想到的是,他还是高估了没事找事的贱人。 书读的不知如何,但论煽风点火,搅乱是非,当真了得。 只见那人愤愤不贫,坐下去之后,旁边一个矮小,长得颇有些贼眉鼠眼的家伙,阴阳怪气开腔道,“许兄,何必与这些见识短浅之人,做口舌之争,不知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罢了。要不然怎么会读着圣人书,却专门同一些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人交朋友?” 听到此话,那名叫许兄的家伙,似乎又觉得自己能耐了,开始出言不狲道,“文兄说得对,不过是些泥猪疥狗,粗鄙之人罢了。” 两个书生,一人唤作许秋生,一人唤作文兴博。 “就是,读书之人,交往的就应该是些堂堂正正的君子,是以谈笑间皆为鸿儒,往来无白丁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声音大的整个客栈一楼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丝毫没有不顾及凌云的感受。 弄得凌云哭笑不得,他当真没想到,这两个玩意,都是当爹的年纪了,且还是读书之人,嚼舌根的功力,同村里的大妈相比,只强不弱。 让他觉得这种人,书都读道猪身上去了。 再者,他同谁交朋友,与他们何干? 难不成,真以为他们是天王老子,天下人的事,他们都要插上一脚? 还是欺他年少,当他凌云好欺负? 果不其然,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 常言道,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想他凌云,十三四弱冠少年,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焉能受这种鸟气? 虽做不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霸气侧漏,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骨头。 “哈哈哈…”是以,凌云没有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 突如其来的大笑,引来客栈内众人翘首而望,大都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他为何突然间大笑。 就连坐在一旁的杨二狗,亦是大吃一惊,不知他为何会这样。 见到众人全都朝他看来,凌云这才启唇骂道,“可笑,真是可笑!有些人披着读书人的幌子,却是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小鸡肚肠,满嘴喷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想来是他以前太小心谨慎,畏手畏脚,走到哪都被人上来欺负一下。 还不如放开拳脚,做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郎,也不枉来到这世上一遭。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赌约将成 许秋生和文兴博似乎没料到,凌云会突然反讽,更没想到他会这般巧舌如簧。 只见俩人先是一愣,随后文兴博面露不屑,啼笑道,“小小年纪,伶牙俐齿,出口成脏,当真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书。” 话音刚落,许秋生随即跟上附和道,”文兄所言极是,黄口小儿,当真顽固不化,无可救药,简直不可理喻!” 凌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们数黑论黄,现在却是反客为主,反过来说他的不是,真是匪夷所思。 是可忍熟不可忍! ”呵!“ 凌云嗤笑一声,鄙夷不屑道,”圣人曾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可为兄弟也。然,你俩身为读书之人,秀才功名傍身,竟这般瞧不起平民百姓,难道圣人之书,只教会你们攀权趋附,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此乃君子所为?“ 文兴博指着凌云怒道,“你...你血口喷人,我二人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然而凌云并没有接他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骂道,”势力之交,古人羞之。然而,今日你们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非人哉矣!” 俩人见到凌云义愤填膺,滔滔不绝,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恼羞成怒,不约而同大喝道,“你,住口!” 嘿!急了,他们急了。 文兴博气得嘴角发抖,手指着凌云,嗫嚅道,“你...你,可不要诬陷我二人!” 许秋生紧接其后,附和道,”就是,我等身为汝前辈,出言教训几句,当是为汝好,汝不感恩戴德,竟还出言不逊,当真枉为人子。“ ”噗!“此话一出,凌云惊呆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这世间,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两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颠覆他的三观,让他对古代读书人的见识,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非亲非故,竟然能说出为他好这种话来,着实令他目瞪口呆。 诚然,无论哪个年代,从来不缺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将多管闲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种行为,让他大跌眼镜,难以置信。 总而言之,他对这种人,没有留情面的必要。 只见他似笑非笑,朝两人讥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就二位这般德行,也配教训小子?难不成你二人,比小子的师尊还要有德有才?“ 不过是读了几年四书五经的臭书生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年纪大他一半不说,还是只是秀才,竟然胆敢对他阴阳怪气,品头论足,真是可笑至极。 想他凌云弱冠之年,好歹已是秀才,意气风发,怎能让容忍这种人对他指手画脚? 再者,被他骂的无言以对,竟然仗着年纪大,反过来说为他好。 典型的欺软怕硬,纯属找骂、犯贱。 如此德行之人,今日不让他们吃点苦头,都不知道怎么做个人。 许秋生冷冷回道,”小子,不要欺人太甚!“ 凌云耻笑道,“欺人太甚,汝也配?汝何不以溺自照?” 听到让他们撒泡尿照照镜子,顾不得大庭广众,朝桌子”啪“的一声巨响,大发雷霆道,“你你你...目无尊长,曲直不分,好心当成驴肝肺...” 凌云好笑道,”好心?你们俩倚老卖老,口腹蜜剑的小人,真不知这些年的书,是不是尽读到狗身上去了。“ 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接着又继续道“圣人曾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小子自读书以来,总觉得此话颇有争议,直到今日见到二位,当真令小子茅塞顿开,才明白圣人寓意深长。” “小子在此奉劝二位“前辈”,日后莫要再出言不逊,口出狂言,今日恰巧是遇到小子,懂些规矩,暂且能留下三分薄面。若是遇到粗人,怕是不知会发生何种意外,望前辈们听之慎之。” 凌云将“前辈”两字,咬的特别重,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两人气不过,又装出一副长者的语气,对他颐指气使道,“你这小兔崽子,枉读诗书,对待长辈没大没小,真是不懂规矩。令师是何人也,报上名字,我们倒要见识见识,何人教出你这等傲慢无礼之人,想来也不怎么样。” 凌云对此嗤之以鼻,还以颜色道,“呵,长辈?德才兼备是为长辈,似你们这种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也敢为长辈乎?" "再者,小子师尊之名,岂是你们这种为老不尊之人,所能知晓的?一把年纪,竟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小子若是你们,非得找块豆腐将自己撞死,免得丢人现眼。” “身为长辈,话中带刺,高傲自大,就算应试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考上。还不如趁早回乡,耕田种地,养家糊口,莫要到雪鬓霜寰,两手空空,悔恨当初不听今日小子良言,” “你...你,如此年纪,如何道得出此等恶意中伤,丧心病狂之语?” 凌云再度打量两人,嘴里轻飘飘道,“不信?可敢与小子赌上一赌?” 话说到这步,他的真正目的才显露出来,就是让他们怒火中烧,恼羞成怒,最后不得不与他打上一赌。 至于赌什么,他心中早有打算。 果不其然,文兴博急火攻心,眼里冒烟,咬牙切齿道,“老夫怕你不成,你且说来听听,赌什么?今日必定让你这小子知道如何尊老。” 许秋生附和道,“就是,今天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到时切莫在背后闲言碎语,说老夫两人以大欺小。” ”我等都是读书之人,作诗还是背文章,皆有你定。今日就让你这小儿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凌云嘴角露出隐秘的邪笑,鱼儿终于上钩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作诗,背文章?不不不,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凌云不留余地,继续挑衅道,“好说好说,既然二位都是性情中人,亦是一同参加的乡试,你我今日就以乡试为赌约,你们可敢?若是不敢,趁早回去,耕田种地以养家糊口,莫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灵光一闪 文兴博不假思索道,“哼!休得胡言乱语,文某不与你多费口舌。怎样比试,尽管一一道来,我文某眉头决计不会皱一下。“ 许秋生附和道,”老夫亦是!“ 凌云面色一喜,这正合他意,于是乎脱口而出道,”简单,我们就比,此次乡试谁能中榜。若是都中榜,那就比谁的名次高为胜。我一人对你二人,敢或是不敢?“ ”这..." 文兴博面露难色,犹豫不决,显然对于中榜,没太大把握。 此时想后退,为时已晚。 文兴博迟疑不断,凌云再度添油加醋道,"怎么?不敢?难不成刚刚信誓旦旦,是在故作玄虚?“ 见到两人举棋不定,客栈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此时站起来起哄。 ”就是,到底敢不敢啊?你二位就给句爽快话,难不成被一少年郎这一逼,原形毕露了?“ ”就是就是,敢不敢给句痛快话,不要婆婆妈妈的,大老爷们像个娘们一样。“ ”就是,两个大老爷们,竟不敢与一少年郎打赌,真不知道,这些年怕不是真将书读到猪身上去。“ ”哈哈哈..." 话越说越难听,两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间进退两难。 见状,凌云不禁发笑,原以为他还当这两人有些实力,现在看到两人迟疑不断,不过是打脸充胖子,不足为虑。 ”切!那么嚣张,某还以为他两多厉害呢!如今却被一个弱冠少年,逼到这般地步,我等耻之为伍。“ 许秋生这一听,再看向凌云,发现其正在笑呵呵的看着他,一副认定他们不敢比试的模样,让他恨的咬牙切齿。 ”啪“的一声响起,不管不顾大吼道,”赌就赌,许某怕你不成?“ 文兴博一听,看向许秋生劝道,”许兄...“ 谁知许秋生根本不听,右手一摆,愤然道。”文兄,切莫再说,今日我许某就是要与此人比试一番,我倒要看看,小小年纪,他能有什么能耐,莫不是能翻天了不成?“ 凌云瞥了一眼文兴博,鄙夷道,”没本事,就趁早回去,婆婆妈妈,优柔寡断。“ 而后又转头看向许秋生,”见你一把年纪,小子亦不能以小欺大,若是我两均未上榜,小子权当你赢,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许秋生心动不已,表面却不着痕迹,一脸傲然道,”你当如何,那便如何。“ ”嗯!“ 凌云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赌约赌约,既然要赌,那必须要有点赌注,这样才能算作赌约。“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纷纷看向他。 他们总有一种错觉,眼前这弱冠的少年,似乎在谋划什么。 一环套一环,滴水不漏,将那两人步步紧逼,似乎要将他们拖进到,早已设置好的陷进中去。 此时的他是那么的从容自若,仿佛有恃无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杨二狗一直觉得凌云是为好说话的主,为人谦恭有礼,温文尔雅,不矜不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 只是今日再一看,又觉得他霸气侧漏,无所畏惧。 面对他人的冷嘲热讽,不吭不卑,神态自若,将那出言不逊的两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一时间琢磨不透。 文兴博再次看向许秋生,好言相劝道,”许兄,君子当三思后行...“ 面对文兴博的再三劝告,许秋生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心长道,”文兄,这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今日我徐某人就与他赌上一赌,我倒要看看他能耐我何?“ 文兴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在开口。 看着许秋生,凌云还不忘冷眼道,”你倒算个男人,不像有的人,只会装腔作势,一说打赌,裤裆都湿了,当真可笑!“ 文兴博指着凌云,龇牙咧嘴道,”你...黄口小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凌云看着他,摇头道,”圣人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是以你们出言不逊在先,威胁在后,小子实在是不知如何留一线?莫不是要小子,向你这种无德之人,磕头认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想他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人觉得惹人拿捏。 面对善良之人,当显以善意,面对恶人,反之。 凌云又继续道,“再者,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文兴博怒火冲天,低吼道,“你...可恶,实在是可恶!” 恼羞成怒,真是小肚鸡肠。 看到自己好友被说得手足无措,许秋生站住来道,”莫要再费口舌,如何立赌注,你且说来。“ 凌云这才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简单,就以一百两为赌注,赢者可得一百两,你看如何?“ 凌云原以为听到赌一百两,他不敢允诺,却不曾想,许秋生先是“嗤笑”一声,朝他鄙夷道,”一百两?我道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如此。“ ”哦?“ 懵,凌云先晃了一下,心想有戏,而且还很有戏。 于是乎他反问道,”你道如何?“ 那人伸出三个手指,嚣张道,”三百两,另输的一方要向赢的一方磕三个响头,你敢于不敢?“ 凌云看着他自信的脸,笑道,“如你所愿。” 杨二狗很是识趣,瞬间从柜台取来契约所需的东西,只见他高喊一声,“纸墨笔砚,印泥在此。” 没多时,两人便立了好契约,许秋生狠狠盯了凌云一眼,似乎要将他吃定了。 契约成,许秋生还不忘嘲讽一番道,“小子,好自为之,两日后,许某定教你做人。” 凌云反讽道,“此话,小子亦送与你。” 客栈众人见到两人赌约已成,没有了看头,就要自行散去。 只是还未等到他们离开,凌云灵光一闪,心中又有一计,环视周围一圈,呐喊道,“诸位,请听小子一言。”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光又聚集到他身上,似乎在想这小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求饶之人 凌云似笑非笑,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心里却打着,怎么坑别人的小算盘。 正可谓是,表面笑嘻嘻的,并不一定是在向你表达善意,还有可能是在心里面,盘算着怎么算计你。 只见他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停眨巴,似乎是在思考。 脸上露着人畜无害,贱兮兮的表情,咧着小嘴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邪魅地笑道,“诸位,这两位前辈都与小子打赌了,你们何不也赌上一赌,赚点零花钱花花,岂不美哉?” 顿了顿,接着继续鼓动道,“常言道,小赌怡情,花点银子,就权当找点乐子玩玩,万一不小心赢了呢,那真是一大喜事。” 客栈里的人一听,旋即一想,觉得凌云说得确实在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有人在观望,有人在期待,也有人跃跃欲试... 人群中,走出一人,凌云扬头望去,只见这人长着一张坏坏的笑脸,肉笑皮不笑,仅看面容像极了披着羊皮的狼。 细小的眼睛犹如他的心胸般狭窄,时不时露出一道精光,上下打量着凌云,磔磔笑道,“小子,听着倒是不错,不如说说,怎么个赌法?” 凌云内心一阵狂喜,心想“有戏”。 现在他可不管你是好是坏,丑的帅的,只要上来问话,就是对他的提议有想法。 其实他的本意并不坏,只是觉得这些人实在太可恶。 就像刚刚,他与那两人在吵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之地步。 这些人非但没有站出来劝架的慈悲之心,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如此小人行径,属实可恶至极! 想到此,他才心血来潮,心想既然你们做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么今日,就由我凌云,坑上你们一把,稍作惩戒,权当做是看他笑话的赔偿。 心里恨恨道,尔等小人,竟敢把他当做笑话来看,当真不知所谓! 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看笑话也是需要付出代价滴! 凌云略做思考,慢条斯理道,“赌法嘛,当然还是这位前辈一样。” 他五指并拢,指向许秋生。 随后顿了一下,注视着他们,用傲睨一世的神情道,“你们尽管下注,小子一并接了。“ “哦?” 客栈内在这一刹那间,鸦雀无声,众人先是一愣,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他们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又或者是眼睛出现幻象了? 没有人会想到,他会这般口出狂言。 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胆敢如此嚣张? 他这莫不是要,以一个之力,挑战整个客栈? 到底该说他狂妄无知,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刚才问凌云的人,只见他眼里闪亮的光,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急不可耐确认问道,“小子,你刚刚说的,可当真?” 见他蠢蠢欲动,凌云使出了欲情故纵,假装愁眉锁眼,长吁短叹,”哎!“的一声,似乎下一刻就要反悔。 他故意努了努嘴,刚要开口,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那人伸手打断,盯着他道,”小子,既然话已出口,身为读书人,可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凌云不由得在心底感慨,果然前世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元旦小品的表演节目,就是与众不同。 这演技,当真信手拈来,不说入木三分,倒也有模有样,至少在这些人面前,还能蒙混过关。 凌云故作迟疑,愁眉苦脸道,”这...这,容小子在思考片刻。“ 听到这话,那人怎会同意,连忙说道,”不行不行,读书之人,怎可反复无常。“ 他只好长叹一声,一脸沮丧道,”这...那好吧,君子一诺,小子今日就权当散财童子,来者不拒!” “哄” 客栈人影踹动,心动不已的想要靠上去,生怕慢一步,就没有机会似的。 凌云唉声叹气,又掺杂着苦笑,让他们更加觉得他这是在送钱给他们,更加用劲的往他这边挤。 其实凌云此时心里乐开了花,这些个可都是财主啊,他可得好生招待。 那人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贱兮兮道,“那我先来三十两,不,五十两,赌你输。” “噗!” “我...我也来,我来二十两的。” “给我来十两的。” “我来三十两...” 客栈内,因为凌云赌约一事,弄得人声鼎沸,嘈杂无比。 突然有人大声喝道,“住手,别挤,挤什么挤,身为读书之人,鬼哭狼嚎,成何体统。” 众人听到此声音,自然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人为何突然间大声吼叫,霎时间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凌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大吃一惊,呆愣地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趁着大家愣住的时间,脚下生风,步履如飞,刹那间便来到凌云跟前,看着他讪讪一笑道,“给我也来三十两。” “震惊,不可思议!” 凌云吞了吞口水,似乎在思考,到底是不是听错了,眼前这人,是来投注的? 见到凌云并没有反应,那人将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直到看到他眨眼,这才继续开口道,“小子,给我也下三十两。” 凌云在上面写上三十两,那人同样眼疾手快,在纸上签字画押。 直到那人签字画押完成,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竟然为了下注,使出这等龌鹾的毒计来,而且还将他们镇住了。恼羞成怒的他们,想对这人破口大骂,但又苦于找不到理由,只能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着他。 有人气不过,有意无意用身体顶着他,其他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 就这样,那人一路向后,卡在中间,被心有灵犀的几人死死挤着,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那人见状,开口道,”诸位,让一让,容何某过一过。“ 只是引起众怒的他说的话,那几人又怎么会听。 闻听此话,那几人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挤的更加厉害,那人最后不得不哭丧着脸,求饶道,“哎哟!几位爷,疼...疼。” 听得他求饶,那几人这才善罢甘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出乎意外 引起众怒之人虽然已经悄然离去,但赌注还在继续,客栈内又恢复了大吵大闹的场景。 凌云让他们一个个有序的签字画押,真就来者不拒,惊得旁边的杨二狗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劝凌云,只是如今这幅场景,不说凌云愿不愿意,哪怕是愿意,其他人也不会如他所愿。 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只是眼前这群人,此时早已经将君子这个词,抛诸脑后。 以至于,凌云对他们实在是产生不出一丝丝的恻隐之心和一丁点儿负担。 待他们一一签完字,画完押,凌云身边的人这才散开。 他在纸上点了点,数字之多,令他吓了一大跳。 总计八百多两,已经将近九百两,若是不小心输了,他怕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只是,他对于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相信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凌云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快速平静下来,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半点异常。 然后将桌上两张契约,取来一张收好,随后看向众人说道,“诸位,这是小子的契约,这是你们的,谁来保管,你们自行商议。” 大家我看你,你看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走的许秋生,站了出来,指着凌云傲然道,“这是许某与他的赌约,你们只是沾光,契约自然是由我来保管。” 此时的许秋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客栈里的人,纷纷投他赢的缘故,顺其自然的昂首挺胸,似乎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胜利在即。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看向自己的好友文兴博,语重心长道,“文兄,大家都下了,你要不要也来点?这可是白捡的便宜啊,你可不要真的错过了。“ 虽然客栈里的人,全都下了注,但家境一般的文兴博,此时还在犹豫不决。 他的内心惶恐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若是到最后,自己既中不了榜,又将自己的生活费、路费一同输掉的话,到最后怕是家都回不去。 原以为凌云提议赌约,是要比试作诗、背文章之类。 若是如此,他倒是双手赞成,只要是赌约不涉及金钱,他无所畏惧。 只是如今,眼前这小子,正好将赌约设在他脆弱的门卡之上,他不得不再三思虑,慎之又慎。 于是他支支吾吾道,”这...“ 许秋生还不死心,再三劝道。”来嘛,文兄,来一点,这可是钱生钱的好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到时见到旁人都在数钱,就你一个看着别人数钱,你可别怪我。“ 文兴博本来还在迟疑不决,只是见到许秋生这般良言,也忍不住心动起来,试探道,”要不,就来上三十两?“ “呼!”许秋生胡了一口气,好说歹说,终于是将好友劝动了,心情不由得畅快起来。 只不过转念一想,才三十两,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难不成,他这是不信任自己? 不行,得继续让他下多一点,到时候赚钱的时候,文兴博才会对他感恩戴德。 许秋生忽然眉头紧皱,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看向他,诧异道,”文兄,怎么才二十两?“ 见到好友嫌弃的眼神,文兴博支支吾吾道,”文某只剩下五十两纹银,多少得留点做盘缠。“ 闻听此话,许秋生刹那间面露不悦,留点做盘缠? 这是什么丧气话,难不成他这是觉得,自己赢不了对面那臭小子? 畏手畏脚,未战言败,这可不是好兆头,只是正兴头上的许秋生,此时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的心里,只想让文兴博多投一点,这样就能让凌云输个精光。 于是不满意文兴博只投三十两的事实,继续鼓动道,”文兄,何必小家气,让那人看不起咱兄弟二人。“ 紧接着又继续说道,”再者说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刚刚不是也见了,在座的诸位,哪一位不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投了进去。 突然急转弯来了这么一句,“莫不是文兄,信不过我许某人,认定许某会败?“ 文兴博先是一愣,这句话不可谓不高深,让他既无言反驳,又不能不继续下注。 若是他又半分迟疑,那便是对好友的不信任。 文兴博好生苦恼,心里止不住唉声叹气,许秋生这是将他逼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境地,而且还是要不留余地相信他的地步。 大呼一口气,他像是做了决定,咬了咬牙道,”这...好吧!今日文某就权当豁出去了,把这五十两全部身家都投进去。“ 许秋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满满道,”文兄请放心,许某定当让你赚个盘满锅满,到时你还得感谢许某今日的金玉良言。“ 话音刚落,随即唤来凌云,重新添字画押,将文兴博的五十两纹,重新银添了进去。 客栈内还未离去的众人,见到抠里抠搜的文兴博,此时将全部身家投了进去。 顿时又有了想法,将全身找了个遍,翻出身上的全部家当,一分不剩的加进去。 对此,凌云自然是喜闻乐见,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一个个给他们加上去。 及至最后,凌云重新统计,赌注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三百八十二两,而投他赢的竟无一人。 他是又惊又喜,心想这场大富贵,不知是福是祸! 契约已成,客栈里的人,大都自行散去,应该是出去闲逛,吃饭喝酒,又或者是上楼歇息。 这时,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杨二狗,终于忍不住开腔问道,”云少爷,你当真,要与他们打赌吗?“ 凌云将契约拿在手上,朝杨二狗晃了晃,好笑道,”契约都在这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随后若有所思,笑眯眯道,”杨哥,要不要下点,稳赚不赔。” 杨二狗有些意动,忍不住小心翼翼轻声问道,”云少爷,小的能投你赢吗?“ “哦?” 凌云盯了杨二狗足足半分钟,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杨二狗会选择相信他,压他赢,属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查阅资料头疼不已,对着电脑和手机,都快睁不开眼了。 厚重的黑眼圈,可怜巴巴,抱歉啦!!!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听曲圣地? 虽说出乎意外,但凌云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杨哥,你自己可得看好了,其他人都买我输。你若是投我,到时候将老婆本输没了,可不能怪我哦!” 听到老婆本这句话,杨二狗脸颊两侧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脸上并未露出丝毫犹豫,朝他嘿嘿一笑道,“小的,怎敢怪罪云少爷呢,就是小的觉得,云少爷既然敢跟他们打赌,那就一定有赢的把握,所以小的,想将这仅有的十两纹银,全部投你赢。” 凌云思凝片刻,看向杨二狗,这人倒是不错,不仅没有盲目跟风,反而懂得审时度势。 看来他的眼光不错,眼前之人,确实是个可塑之才,让他不禁有了收拢的心。 只不过并没有显露出来,而且风轻云淡地拍拍杨二狗的肩膀,点头道,“嗯!那行。” “凌兄,你们在干嘛呢?” 就在这时,王景辉的声音传了过来,凌云回头一看,竟看到他正在下楼。 快步来到凌云身边,辉继续问道,"凌兄,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凌云顿了一下,含糊其辞道,”王兄,没事,就是坐着喝喝茶。“ 凌云仔细一想,到底还是没将赌约一事说与王景辉听,免得他担惊受怕。 只不过王景辉显然不信,就在刚刚,他在房间明明听到很大一阵声音,直接将在睡梦中惊醒。 只是等他穿好衣服,在下来一看,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此时别说吵杂喧嚣,就是坐下这儿的人,就只剩下凌云与杨二狗,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看到凌云不说,王景辉又看向杨二狗,后者看了一眼凌云,见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模棱两可道,”王少爷,没...没什么。“ 瞧见杨二狗欲言又止,王景辉更加确定心中所想,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既然杨二狗不肯说,只好将目光再次看向凌云,希望他能告诉自己,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到王景辉朝他看来,眼里充满期待,凌云则是将头伸往别处,不去看他,显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王景辉一看,怎么能随凌云的愿,见凌云越是神秘,他内心就越想要知道。 只见他上前揪着凌云的手,话里稍微带着撒娇的语气,娘里娘气道,”凌兄,你就告诉愚弟嘛,愚弟想知道,这儿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云见他骚里骚气,惊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瞬间与他拉开两三步距离,警惕看着他道,”王兄,正常交流,切莫行妇人之语。“ 王景辉在心里偷笑,果真如此,看来表弟没有骗他,这招确实好用。 只见他不理会凌云的抗拒,朝他抛了个媚眼。 凌云顿时心态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 为何一夜之间,王景辉有种被胖子上身的感觉。 逃脱不掉,凌云只好认怂,不过他避重就轻,只是简单与他说了与人打赌一事。 王景辉听得来龙去脉,这才回复正常,表情颇为严肃道,”凌兄,小赌怡情,切勿玩物丧志。“ 凌云嘿嘿一笑道,”王兄教训的是,愚弟明白。“ 因为他没有详细讲解的原因,王景辉权当他与人打了个小赌注,所以只是叮嘱一番,若是被他知道真正的来龙去脉,不知道做何感想。 乡试又称秋闱,中举称之乙榜,取得参加会试的资格。 发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 乡试并不会像之前的院试,考后三五天就放榜,而是要等到九月份。 因为是一个行省的考生参加,且只设一个考场,人数超乎想象,就算评卷人员远比院试多得多,发榜亦要道九月,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 所以考生一般考完,都会在安南府这个地方停留许久,凌云也不例外。 考前压力有多大,考后就有多放松,一个个如同脱缰的野马,彻底放飞自我。 要说这释放压力的地方,安南府当有一地方,备受欢迎,那就是烟霞湖湖畔的烟霞楼。 这是什么地方呢? 凌云有点难以启齿,因为这是男人们喝花酒的地方,不过近日来,无数的意气风发的风流书生,对此地,那可谓是流连忘返。 话说这才子与佳人,素来为世人津津乐道,推崇至极,就连王景辉也有意前往。 只是当王景辉找到他,言明要去找点乐子时,他误以为是要去听曲子,兴致盎然的他,连问都不问去哪,就跟着王景辉一同前往。 直到来到目的地之后,才发觉听曲之地,似乎与自己想去的地方,判若云泥。 一座颇为壮观的楼阁,映入凌云眼中,门口上方写着烟霞楼三个字。 门前两三小娘子,不听地朝路上的男人大声吆喝,似乎要将路过的男子,通通往里拉,俨然一副来者是上帝的姿态。 凌云瞧着烟霞楼来来往往的人,基本都是一派文人的样子,哪怕不是读书人,也要一副书生做派。 这不,凌云看到些肥头猪耳的人,看着像似暴发户的模样,却非要拿着扇子,带着两个装扮成书僮的小斯,看起来和主人一样不伦不类,俨然迈着腿走了进去。 凌云见状不对,刚想退却,却被王景辉一把将他抓住,好言好语一番劝说,信誓旦旦保证只是进去听曲子。 只见王景辉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保证道,“凌兄,你放心,这里绝对是听曲圣地,保准让你听过一次之后,流连忘返。” 凌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半分钟,见他不似说谎,不过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再次确认道,“王兄,你确定此地,真是听曲圣地?” 这怎么看着不想呢? 这怎么看,都让他感觉像青楼,莫不是好听的曲子,都在这儿? 联想到王景辉,信誓旦旦的表情,凌云觉得也不无可能,要不然他来这里干嘛呢? 这般想着,倒是心安了不少。 只是刚进门口,又是另一幅场景,此时发现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第两百章 真就听曲? 烟霞楼内,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香炉上的香烟在楼宇内飘荡,形成烟雾缭绕,使人眼神迷离,不自觉的沉迷到情境中去。 楼阁里三个女子,见到进门的二人,像小狗一般向他们扑来。 只见那三个女子,其中一个高挑妩媚的女人,发髻夸张却不显得累赘,扇子遮住了一半的五官,另一个拥有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只是看她一眼,眼神迷离,最后一位身得身段妖娆,浓妆艳抹,举手投足间,身上散发着阵阵迷人的香味... 这三人上身抹衣半遮半掩,山峰沟壑若隐若现。 脚步轻盈朝他们二人走来,一步一轻颤,一步一抖动,毫无保留朝,步步摄人心魂,凌云的心随着她们的步伐,扑通扑通直跳。 不知是紧张,还是心动。 摇摇头,转念一想,他这是不是掉进羊窝了? 看这阵势,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的羊窝。 三人中的两人扑向王景辉,剩下一人双手搂着凌云,身体有意无意,紧贴在他的手臂,使他明显感受到,柔软的温度以及挤压的肉感,惊吓得急忙抽出手。 只是那女子似乎知道他要抽回双手,更加紧密的搂着他的手不放,身体更加肆无忌惮往他身上靠。 陡峭的山峰,紧紧贴着凌云的手臂,既柔软又舒适,犹如守护男人的港湾。 若是心志不坚之人,此时怕是早已浮想联翩,想入非非,进而倒在了她的柔软之所。 只是她遇到的是凌云,他哪里习惯得这些。 话说前世的他还是一个老处男,大学时交过的女朋友,两人也只是单纯的牵牵手,哪怕是接吻,也不过数次而已。 如今面对这种情况,让他不自觉地身体僵硬,囧态百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忽而向王景辉投去求助的眼神,可这时他哪里顾得上去看凌云,正被两个女子一边一个搂着他的手,玩得不亦乐乎。 凌云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挺着僵硬的身体,跟着王景辉的步子向前走。 楼宇中央是一个二三十平大的水池,一堆男女互相搂着坐在池边,女子皆衣不着边,男子则是敞开衣襟,有者更甚,端着酒盅,不知是不是喝醉的原因,众目睽睽之下,袒胸**,当真是有辱斯文。 且看着这群人的衣着,依稀能看出一副书生模样,有者更甚,即兴而起,背起了诗书。 在此地,背圣人书,当真令凌云目瞪口呆,在心里不停质问王景辉,这就是你说的听曲之地? 此情此景,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首诗来: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几人接着进了房间,桌上有酒菜以及应季水果。 既来之则安之,稳住心态的凌云,拿起葡萄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拽着他手的女子,端起酒杯放到他嘴边,想要让他喝酒。 在她心里,哪怕是第一次来此地的男人,只要喝了酒,就情不自禁...想到此处,女子扭着她的杨柳腰,不留余力朝凌云劝酒 那知凌云依旧摇头不止,我行我素,丝毫不为她所动。 其实是上次的经历,心有余悸,若是一个不小心,在那条街上醒来,全身赤裸,想想毛骨悚然。 想让凌云碰酒,难如登天! 女子又怎会放弃,特别是瞥见到其他两位女子,正和王景辉玩得不亦乐乎,她心里恨得牙痒痒。 嘴里却说着娇滴滴的声音道,”公子,别害羞嘛,来嘛,喝点..." 身体却是恨不得扑在他身上,却被其灵活的闪过,避免与她的亲密接触。 凌云正了正衣襟,冷峻道,“你们这,可有唱曲之人?” 听到此话,女子先是一愣,而后继续娇羞道,“公子,曲子有甚好听,不如奴家陪您,饮上几尊酒,醉卧床榻,为您哼上几句,保准您今夜飘飘欲仙,流连忘返。” 话音刚落,女子不忘小心翼翼飘到他的身边,小手轻轻划过他的耳旁,刮起轻微妖风,真是使人想入非非。 她那柔软的身体,妖娆多姿,不停在他前方搔首弄姿,想借此来吸引他的目光。 若是换成其他人,面对这幅情景,怕是情不自禁,只是她面对的是凌云,今日多半是要铩羽而归。 女子见到自己卖弄风姿,凌云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对她提不起丝毫兴趣似的,不禁让她产生自我怀疑。 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真的已经到了,人老珠黄,没人感兴趣的地步了? 她咬了咬牙,使劲摇摆着身体,一边娇喘道,“公子,您看看奴家嘛...” 闻听此话,不知为何,凌云心里一阵反胃,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凌云摆了摆手,严肃道,“你先停下,帮我安排安排一个唱曲的来,银子,本公子自当不会少你。” 凌云话音刚落,女子激动望向他,脱口而出道,“当真?” 他认真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女子顿了顿,见他不似作假,这下将轻纱半露的衣裳穿好,小声道,“那公子随奴家来。” 凌云一愣,错愕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何意,难道要带他去另外的房间? 只是他这一出去,王景辉怎么办? 难不成要将他丢在这儿? 再者,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听曲呢? 思来想去,凌云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声道,“公子,你哪位朋友,今日怕是不会跟您,从这房间出去...” 经她一提醒,凌云只好独自走出房间吗,跟着她进了另外的房间。 凌云进门之后,仔细端详着周遭,朱丹色的檩条,淡紫色的墙面。 此时的他,正处在一个单独的隔间内,窗户有帘子遮着,画着竹子的屏风紧闭,室内光线便有些朦朦胧胧。 女子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裳,去掉了浓妆,少了一份艳丽,哪怕极力遮掩,脸上还是露出淡淡的皱纹,显得有些憔悴。 手上挽着琵琶,半蹲下来向凌云请安,缓缓说道,“公子,可曾有想听的曲?” 想都没想,直接道,“没有。“ 而后有些不放心,接着又道,”你...你来一首,你最拿手的曲子吧!” 【作者题外话】:可能有人会想问我,这几天写这几章是什么玩意?是为了水字数嘛?考后不是应该尽快放榜之类的吗?我来解释一下,首先否认一下,当然不是水字数,其实这都是在为主角发展势力做铺垫。乡试过后就是会试了,主角不可能一步登天,到京城去发展势力吧?想想也不现实,更何况要贴近故事衔接,所以安南行省的省府,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凌云选中的地方。发展势力需要钱,需要靠谱、信得过的人,这些想必不需要我多说,所以剧情有些拖沓,是因为要铺垫...一起来期待会发生什么剧情吧!还有稍微提醒一下,可能女主要出场了呢,但也不可能是女主哦,嘿嘿!!! 第两百零一章 视而不见 话音落,女子并未开始,而是在思考,又或是在回忆... 只见她低着头,愣了许久,再抬头,眼眶的泪水在打转。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衣袖轻轻拂过脸庞,手在落下,就已恢复原状。 紧接着前奏起,弦音略为幽怨,听了一会,令他眉头紧皱,想了想道,”换一首吧!“ 女子颔首,瞬间停下,换了一首。 只是曲风大差不差,还是相同的曲子,示意道,”再换一首。“ ...又是这种曲调,怎地就是听不进去,不耐烦道,”你到底会不会曲子啊?“ 不知是不是凌云多次让女子调换曲子的原因,她此刻也显得烦躁不堪,怒回了句,”若是公子觉得奴婢不会,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凌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不外乎就是说他若是听不懂,就不要挑三拣四、装腔作势。 哟! 乍地,还有脾气? 他先是一愣,万万没想不到她会这么回怼,一时语噎。 随后想到什么,低沉说道,”你去将纸墨笔砚拿来。“ 女子惊愕看向他,不知道他这是准备做什么,不过还是马不停蹄,去将纸墨笔砚取来。 凌云将笔握在手里,转手将白居易的琵琶行默了出来,女子不知他这是要作甚,立在一旁紧紧盯着他。 不一会,凌云便将琵琶行默完,抬头再看向她道,“可识字?” 女子点点头,随后凌云将琵琶行递给她,”试试这首。“ 女子惊慌失措,不明所以,紧张道,”公子,这是?“ 凌云指着白纸,不假思索道,”就按这个唱。“ 女子将琵琶行握在手里,仔细端详,只在一瞬间,泪水满面。 凌云刚低头倒了杯茶,抬头时便见到她这副磨样,惊愕万分,心想她这是怎么啦? 不就是一首,琵琶行吗? 至于哭成这样? 不明所以,只好问道,"你...你这是为何?“ 女子先是唉声叹气,将泪水擦拭干净,嗫嚅道,”奴家...奴家,官人恕罪,奴家只是见,此诗与奴家的经历甚是相似,一时间情难自禁,才会这般模样,还望见谅。“ ”哦?“ 凌云惊讶的看着她,未曾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出。 就在他出神的瞬间,女子慢慢拨开琵琶弦,”噔“声音响起,倒是有种悲戚的感觉,不过凌云还是觉得不够,于是指导了她一下,那个音高一点,那个音婉转一点...不一会儿,一首颇为现代的新曲琵琶行就此诞生。 欢乐,沉思,悲愤...在房间飘荡,慢慢向外溢去。 渐渐地,有人在位置上站了起来,循着声音望去,议论纷纷。 ”这是何人弹奏的曲子,比吾以往所听,不知几倍也!“ ”曲风新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真是奇特无比,此为天下一绝矣。“ ”何不找来来妈妈,询问一二,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 ”对,快去找李妈妈。“ ... 只是在他们未反应过来之时,已有人先他们一步,找到老鸨,追问道,”李妈妈,这是何人唱的曲,甚是新奇,何不唤她出来给诸位爷乐呵乐呵?“ 李妈妈此时亦是一脸迷茫,她们这乃是烟花之地,哪儿来什么唱曲的,可是听着声音,就是从她们这传出来的,使得她惊愕不已。 虽不知来龙去脉,但老鸨毕竟经验丰富,第一时间安慰李公子道,”李公子,别着急,待妈妈为你探探虚实。“ 这话一听,名叫李公子的,这才心情畅快起来,笑道,”哎!那就劳烦李妈妈了。“ 老鸨不忘在李公子面前扭着自己的老腰,花枝招展道,”这是哪里的话,为李公子驱驰那是妈妈的荣幸。“ 李公子见状,拍了拍老鸨的屁股,若有所思道,”李妈妈快去,唤来此人,本公子自有赏银。“ 老鸨被李公子拍了一巴掌,”哎哟!“一声惊叫起来,右手捂着脸,露出小女人的娇羞,轻声细语道,”李公子,妈妈去去就回。“ 李公子走后,老鸨循着曲声,来到凌云所在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唱曲者竟是今天被自己教训的李艳芬。 凌云原本在闭目听曲,昏昏欲睡,差点儿就要说着了,却被开门声惊醒。 唱曲的李艳芬沉迷于曲中,一边如泣如诉的唱着新曲,一边起舞伴奏,怎知被开门声将她从曲子中拉回现实。 见到老鸨进门,房间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老鸨见到两人都在看她,于是走进去拉着李艳芬的走,亲热道,”哎哟!小芬,怎么躲在这唱曲呢?“ 老鸨就是这样,跟人亲密的时候,叫的异常亲热,若是不想理会你的时候,直呼其名,又或是骂骂咧咧。 按理说,身为烟霞楼的老鸨,对待客人经验老道,不应该忽略一旁的凌云。 但此时,她的心里只有李艳芬,她已经在李艳芬身上找到了新的赚钱门道,自然而然地就将凌云给忽略了。 李艳芬先是一惊,不知老鸨来找她干嘛。 话说这老鸨今日一早,还骂她是个赔钱货,说她在这白吃白住,还帮她赚不到钱。 于是当见到凌云的时候,她放下身段,恨不得扑上去为其服务,谁知他竟然瞧她都不用正眼,还让她一度怀疑自己。 老鸨如今对她又是另一幅嘴脸,真是令她琢磨不透,不知老鸨这是又有何事相求与她。 只是这般模样,想来肯定又是要她去陪那个难陪的客人,而后出了事,又让她背锅,想想全身不由得一颤。 缓了下心神,这才战战兢兢问道,”妈妈,您怎么来了?“ 老鸨上前抓着她的手,温柔道,“瞧你说的,没事妈妈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老鸨越是客气,李艳芬越是担惊受怕,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意。 李艳芬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壮了壮胆,看着老鸨道,“妈妈,有事您先请直言,无需客气。” 见状,老鸨咳嗽两声,正色道,“既然这样,那妈妈就不客气了。” “小芬啊!你这曲子甚是惊艳,李公子点名要你去陪他唱一曲,而且赏银可不少哩!你先去换身衣服,妈妈带你过去。” 老鸨说出来此的目的,同时吩咐李艳芬去换身衣服,随她一同出去,对于凌云的存在,视而不见。 第两百零二章 偶遇黄衣 躺在椅子上的凌云,听到此话,不免有些怒气。 心想,进来不打招呼就算了,想带走他唱曲之人,难道不要经过他的同意? 这样我行我素,不把他放在眼里,岂不是显得他很呆,很没有存在感? 凌云咳嗽两声声,引起老鸨的注意,这才开口道,“这位,老妈妈。” 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他将”老“这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心想,既然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能让你过于舒坦。 话音刚落,老鸨闻声而动,这才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向他,脸上的怒气若隐若现,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只在一瞬间,又露出笑意,和声道道,“这位小公子,你有何事吩咐?” 这一来一回,倒让凌云看清眼前这人,是个笑里藏刀,口腹蜜剑奸诈小人。 同时不免被她的回答气乐了,想叫走他的人,还问他有何贵干?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见过欺负人的,但是他凌云没见过这么欺负他的人,哪怕是有,都被他一一教训。 凌云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你觉得呢?进门就要带走我的人,现在还要问我有何贵干,老妈妈,莫不是见小子年幼,店大欺客不成?” 老鸨一听,知道凌云这是不满她的安排,但是这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这衣服的材质,也就一般,想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若是将此人跟李公子一比,这差距,瞬间就出来了,她又怎么会怕眼前这人发难。 不过作为生意人,开门迎客,自然没有驱赶客人的道理,但是让她向此人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心里虽然不屑,表面风平浪静,还满脸赔笑道,“没有的事,只是李公子那边要人比较着急,妈妈一时间忘了规矩,小公子真是对不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此话虽为道歉,但话里话外,哪里有道歉的意思,不过是表面说的好听罢了。 凌云微微一笑,质问道,“老妈妈,你想带走我的人,怎不先问小子愿不愿意呢?” 脸上虽然在笑,但语气颇为愤怒 老鸨迟疑片刻,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神色凝重陪笑道,“这...这位小公子,切莫让妈妈难做,妈妈会给你重新换一个。” “不用了,就她。” 凌云根本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这么说。 听到他不愿意,老鸨面露不悦道,"小公子,您若是这样,那就怪不得妈妈了。“ 凌云厉声道,”哦!我听老妈妈此意是,小子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老鸨收回笑脸,鄙夷不屑道,”正是此意,若是小公子觉得我烟霞楼待客不周,那就请自便! 凌云站起身来,瞥了她一眼,蔑视道,”也行,既然老妈妈这么决定,那小子只能就此离去。“ 转过头,朝李艳芬看去,警告道,”今日教你这一曲,没我同意,切勿在旁人面前演奏,如若不然,哼哼...“ 说完,凌云就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愣在房间里的老鸨,这时才出声询问道,”小芬,那臭小子是何意?“ 李艳芬将凌云教她曲子一事,全盘托出。 老鸨闻之,目瞪口呆,嗫嚅道,”你是说,刚刚那首曲子,是他教你的?“ 李艳芬点头称是,老鸨惊慌失措,只不过几个呼吸以后,再次看向她,严肃道,”那你将曲子学会了吗?“ 李艳芬故作慌张,紧张道,”我...只会前面两三句。“ 老鸨闻之,失魂落魄,自言自语道,”只会几句,那该如何是好...那该如何是好。“ 其实李艳芬本就有唱曲的底子,所以在凌云教了几遍之后,整首曲子就已学会了个大概,只不过凌云后面那句话,让她思虑再三,进而不得不假装不会。 出门之后的凌云,径直回了客栈,经过刚刚这一番,他已经没有了放松的想法。 至于王景辉,随他去吧! 第二天再见到王景辉的时候,凌云还想提及昨日之事,只是王景辉避重就轻,避而不谈,他只能无疾而终。 闲来无事,凌云就子啊房间里看书练字。 这天王景辉又破门而入,凌云警惕看着他,心想这人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坏事? 见到凌云这副模样,王景辉不怒反笑,说道,”凌兄,安南府中秋之夜的花会可曾有耳闻?“ 中秋花会? 这是什么东西? 他对于安南府又不熟悉,怎么会听闻。 他只好实话实说道,”未曾有所耳闻,王兄之意是...“ 王景辉一招手,笑道,”知我者,凌兄也!“ 凌云:...... 就这样,凌云被王景辉拖着出了客栈。 夜幕刚刚降临,但因今日乃中秋之夜,人流熙熙攘攘。住宅区、街道旁以及各种店面,全都挂着色彩鲜艳的灯笼,大都以红色居多,显得格外喜庆,不由让人耳目一新。 安南府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凌云漫步在这灯的世界,细细观赏,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 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往前走,人越来越多,摩肩擦踵,凌云看向不远处的前方,发现有杂耍者在进行舞狮变形的活动,有鼓吹弹唱表演,挤杂在一起,有人团团簇簇地观看著,时不时发出阵阵欢呼声。 王景辉对这种并不感冒,此时的他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寻什么,忽而发现令他感兴趣的东西,拉着凌云的手叫道,”凌兄,前面似乎有打虎,我俩快上前看看。“ ”打虎?“ 此话一出,凌云错愕朝他的手势看去,”噗“的一声,差点笑出来,他原以为是打老虎表演,没想到是花灯谜语。 几人挤着走过去,不过灯谜这儿的人稍微少了些人,只书生多些,这倒也合理。 书生嘛,苦读诗书,自然爱显摆。 猜灯谜,特别能显得自己有才华,正好与平民百姓区分开来。 刚到灯谜前,凌云歪头瞧见一黄衣女子,半只脚踩在阶梯上,重心不稳,似要向后倾倒。 他眼疾手快,弹指一挥间越过王景辉,一手将向后倒的黄衣女子抱住。 【作者题外话】:安南府城,偶遇黄衣,一眼万年,情系今生……也可能是情误终生,哈哈哈……下一章乡试放榜,猜一猜凌云第几 第两百零三章 放榜之日 旁边的丫鬟,眼看黄衣女子就要向后滑倒,张大嘴巴大声惊叫道,”小姐,小心...“ 只是话音未落,丫鬟感觉一阵风向她吹来,刹那间,即将摔倒的黄衣女子,就落入了一个陌生人的怀抱中。 只见凌云双手环抱黄衣女子,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只是一眼看去,他的眼睛瞪到最大,满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两个人,一高一低,互相对视,女子眼眸惊吓尽现,大脑仿佛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木讷的望着凌云,像只受伤的小猫,蜷缩躺在主人的怀里。 凌云则膛目结舌,目瞪口呆,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紧紧盯着身下的黄衣女子。 此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木头一般,抱着黄奕女子一动不动,愣着的两只眼睛,痴痴地看着身下的女子,自言自语。 旁边女子的丫鬟,王景辉几人全都注视着这一幕。 王景辉刚刚有一种错觉,刚刚的凌云恍如瞬移一般,只在一个呼吸之间,就从他身边闪过,将即将摔倒的女子抱入怀中。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凌云为何会有这种速度?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凌云就已经将女子抱住。 王景辉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或许是前几日,导致自己疲惫不堪的缘故,这才使得自己的反应迟钝? 不管何种原因,四五米的距离,只在一个呼吸,实在是不可思议! 想到此,王景辉再度朝凌云看去,此时的他,依旧保持抱着黄衣女子的动作。 他似乎发现了匪夷所思的事,据他对凌云的了解,凌云向来对女子都是敬而远之。 可今天晚上却是一反常态,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子不放,想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于是乎,他像极了发现凌云惊天秘密的人,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若是说王景辉的反应属于正常的话,视线给到黄衣女子的丫鬟。 此时见到凌云紧紧抱着她家小姐,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的脸上由最开始的惊恐,变成惊喜,再到如今的愤怒。 似乎很看不惯,凌云此时的所作所为,救人就救人,为何救了人还不快些松手,难不成是在趁机吃她小姐的豆腐不成? 特别是凌云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转变成痴迷,像是在窥视她家小姐的豺狼。 她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越想就越认定凌云是在趁机揩油,于是乎咬牙切齿,恨不得双手撕烂他的嘴。 似乎只有这样惩戒窥视小姐的凌云,才足以泄她的心头之恨! 只见她恼羞成怒,朝凌云破口大骂道,“臭书生,放开你得臭手,不要弄脏了小姐的衣服。” 闻言,缓过身来的凌云与黄奕女子不约而同看向说话之人。 凌云这才发现,站在他旁边气势汹汹的女子,正虎视眈眈对他怒目而视。 见到她这副摸样,凌云这才想起自己正抱着人家的小姐不放,引起了她的不满。 当他再看向黄衣女子,此时的她正低着头,双颊晕红,一脸娇羞。 见她低头,他只好歪着头,细细一打量,只见她两弯柳眉黑如黛,水灵灵的眼睛,秀而不媚,美而不妖,顾盼之间柔情似水,颔首间出尘脱俗。 哪怕是躺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感觉身轻如燕,且往下一看,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引人无限遐想! 像,实在是太像了,与他前世大学的女朋友,不说九分,亦有七分八分相像,这便是前世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孩,他舍不得松手。 就在凌云迟疑之时,怀里的黄衣女子轻声细语道,”公子,烦请松下手。“ 她的声音,如同风铃般,温婉柔和,犹如泉水,涓涓溪水,沁人心扉。 是以情不自禁,声情并茂道,”此声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此诗一出,众人翘首而望,心想这算是表白嘛? 黄衣女子被他所念的诗,不由得愣住了,随后娇羞低头不语。 旁边的丫鬟愣了片刻,最先反应过来,而后当街骂道,“臭流氓,快松开我家小姐,你若是再不松开,我...我就报官了,到时告你个轻薄良家妇女之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闻听此言,凌云亦不好意思再抱着人家不放,只得将她放下来,拱手抱拳歉意道,“在下见姑娘,神似小的一位故人,一时失了神,还望恕罪!” “古人?你怕不是瞧见我家小姐长得倾国倾城,动了恻隐之心,趁抱我家小姐的机会,趁机吃我家小姐豆腐。” 而后又想到什么,冷嘲热潮道,“再者,像你这种与古人神似的借口,前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用来搭讪我家小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真是厚颜无耻!” 丫鬟此话让他一时语噎,心想什么叫借口,这分明就是像极了,实话实说,还遭到此人的栽赃陷害,使得他有苦说不出。 刚要解释,黄衣女子却是抢先一步,出声呵斥道,“小兰,勿要胡言乱语,恩将仇报对待恩人。” 听到黄衣女子的呵斥,丫鬟委屈无比,跺着脚委屈道,“小姐,这人分明就是...” 只是黄衣女子瞪了她一眼之后,她立马闭上嘴,不过看向凌云,还是一副张牙舞爪模样。 女子向凌云表示感谢之后,就欠身离开了,留下愣在原地的凌云,痴痴看着她远走的背影。 “凌兄,醒醒,人已经走远了。” 直到王景辉用手拍他,凌云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发现王景辉正在笑吟吟看着他,他只得讪讪一笑,将目光收回。 历经这一事,凌云已经没有了玩的心情,心里脑海里全都是黄奕女子,只是来回找了几遍,也没能撞上。 失魂落魄的凌云,回到客栈之后,好生懊悔,他竟然忘了问女孩的住处和名字。 安南府这么宽敞,他该怎么再找到此人。 没有名字,没有住处,想要找到一个人,这不亚于海底捞针。 后面几天,凌云经常路过或停滞在偶遇黄衣女子的路段,只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只可惜,事与愿违,一直到乡试发榜,他亦没再见到她。 乡试发榜之日,客栈内坐满了参加乡试的考生,亦有不是参考之人,过来蹭个热闹。 第两百零四章 乌鸦嘴吗? 因为大都有打赌的缘故,众人在内心期待中榜的同时,又希望凌云不要中榜,这样他们才得以双喜临门。 哪怕就算到最后未能中榜,若是能赢得赌注,得些钱财,亦能宽慰宽慰受伤的心。 总而言之,客栈聚集的众人,除了杨二狗,再找不出一个希望凌云中榜的人。 此时的杨二狗,心突突地跳,紧张无比,紧握的双手正在冒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全部身家,都投在凌云身上的缘故,反正为凌云担忧的仅此他一人。 客栈一楼,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有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有人站起来,在这拥挤的地方不停踱步。 有人两眼发直,喃喃自语... 凌云一行人,此时正坐在客栈楼梯旁的一角,他亦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茶。 乡试放榜,对于凌云而言,不单只是要上榜,还象征着一场豪赌的输赢,两者的胜利他全都要。 相对于凌云的惶惶不安,王景辉倒显得有些镇定,不知是认命还是胸有成竹。 见到凌云紧张模样,王景辉不由笑道,“凌兄,能不能中,已成定局,何不放宽心胸,静待消息。” 凌云可没有他这般心如止水,不管是为家人,还是为自己,该有的紧张,还是会有。 不过听了王景辉的话,他倒是心静不少,但还是摇摇头道,“王兄,数年寒窗苦读,静待这一刻,说不紧张,那是玩笑话,你且看在座的诸位,何人不紧张?” 王景辉闻之,环视一周,发现确实如此。 其实这种关键时刻,哪有不紧张之人,哪怕是稳操胜券,胸有成竹之人,或多或少亦有点不安。 王景辉内心其实还是有所期待,只是不想表露出来,只能压抑在心中。 凌云抿抿嘴,不再说什么,将茶杯举起,示意他喝茶。 安南府城,城东地段,这儿是安南府有钱有势的象征,住在这儿的人,非富即贵。 只见一府邸,一家五口坐在正门前院,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眉宇间显露出期待的眼神。 一男子昂首挺胸,抬头看着朦胧的月光,自信满满道,“爹娘,您二老尽管放心,解元之名,必当落在我们李家府中。” 言外之意,解元非他莫属。 男人一听,微微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报喜之人未到,切勿妄尊自大,目中无人。” 男人话音刚落,旁边的女人,亦是语重心长道,“志明,你爹说的对,做人还是需要要谦虚谨慎,你虽说自幼天资聪颖,灵心慧性,但不可小觑这天下之人。天下之大,人才荟萃,亦有天赋强于你之人。” 原来这座院子,正是安南府城一门双才子家的府邸,说话的年轻男子,正是此次参加乡试的李志明。 此时的他,自信满满,神采奕奕,似乎在他眼里,乡试榜首已是囊中之物,根本无需担心。 只是父母的话,令他心生不悦,心想哪有不信任自己儿子的父母,说出儿子不如别人的话来。 他自认为,凭他自己的本事,解元不过是唾手可得,哪有像他们讲的那般,小心谨慎。 想他李志明自幼天资卓越,从小与同龄人相比,次次第一,小小解元,不过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父母的话,让他颇具打击,不由得看向李志礼,委屈道,“哥,你说,这解元是不是非弟弟莫属。” 既然父母不信他,那他只好求助于李志礼,可能在他心里,只要能得到李志礼的认可,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榜首。 李志礼先是一愣,没想到弟弟会这么问他,他想当然觉得,第一非他弟弟莫属。 只是刚想开口,那个瘦小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使得他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顿,含糊其辞道,“弟弟,不管是不是解元,你都是我们家的骄傲。” 闻听此言,李志明闷闷不乐,没想到他们一家都不信任他,将头扭过一边,不再跟他们交流。 李志礼见状,发出无奈的叹息,心想他这弟弟为人孤傲,目中无人,这样下去不知是好是坏。 若是今次让他得得解元之名,怕是会加剧他的自傲,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 因为他从李志明身上,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只不过错失解元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相对于李志明摘得头名,他更失望的是错失头名,要不然,他这种行为,在一意孤行,怕是容易夭折。 李志明太顺风顺水了,他不得不担心,将来若是遇到挫折,会不会一蹶不起,谁也不知道, 相对于将来,他更希望是现在,越早经历,会更好些。 视线拉回客栈,因为还未有官差来报喜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谁会上榜,因而如今的客栈,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也正因为如此,凌云还得以坐在哪悠闲的喝茶聊天。 风平浪静,不过是相对的,越来越多的人从座位上站起,走出客栈门口,向着门外翘首而望。 只是门外除了来往的行人,丝毫没有铜鼓声响起,更不要说马蹄声。 十点一刻,此时距离报喜时间,悄然已过一刻钟,但却没有听到有报喜的声音往这边传。 众人焦躁不安地同时,纷纷想着,莫不是大家都落榜了吧? 要不会时间过那么久,这儿几十个人,却没有传来一个报喜人地声音。 不知不觉,越来越多地人站在客栈门口,挤不出去的人,要么惦着脚,要么搬凳子,伸长脖子向外看。 ”哒哒哒...“ 马蹄声终于响起,客栈里的人纷纷站起,一股脑往门口冲去,只是此时的门口哪里还装得下人。 你挤我我挤你,不小心将门口给挤塌了。 ”别挤,挤什么挤。“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明明就你挤得起劲。” ...... 站在最门口得人,看见骑马的衙役越来越近,不由得喃喃自语,“这里,快来这里...” ”这...这该不会是路过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望向他,那人见状,立即捂住嘴巴。 第两百零五章 接连中举 “哎!” 报喜的马蹄,与客栈擦肩而过,又马不停蹄的向往别处,有人唉声叹息,似乎在叹惜。 亦有人重重拍着自己的大腿,扼腕道,“这...这怎么还过去了?” “是啊,这眼见都要停下来了,怎么还能拐弯呢?” 刚出声那人,又小声嘀咕一句,“还真是路过的啊?” 见到马儿走了,本来就伤心,此时又听到那人,嘀咕那么一句,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怕是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本来那人开口,就已引起众人的不满,见到马儿从客栈路过,又慢悠悠说了这么一句,更令人气愤不已。 离他最近一人,看着他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杨菊,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将你从这踹出去。” 显然此人能喊出杨菊这个名字,想来与他是相识。 只不过现在这种关键时刻,那人可不管杨菊是不是他的朋友,若是杨菊在出声,怒气冲冲的他,怕是真的会忍不住将杨菊踹出去。 见到有人骂他,周围的人连忙附和道,”他若是在开口,我们就将他丢出去。“ “就是,这该死的臭嘴,乌鸦嘴...” 见状,委屈巴巴杨菊,不得不慢慢挪到另一边,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一不小心,忍不住再出声,会面临什么。 杨菊虽然远离那几人,但他的心里就是不服气,明明他说的就是事实,哪知道他们将上不了榜,就将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躲在角落里,偷偷朝那几人骂他的人吐了几口水,暗自唾弃道,“这些人如此心胸,上得了榜才怪。” ...... 没过多久,马蹄声再次响起,众人失望的心再度绷紧,张着嘴望向骑马之人。 有人喃喃自语,“又来了吗?” 角落的杨菊,不知道是不是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这次想来,不会又是路过吧?” “啊啊啊,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 “咚咚咚”,铜鼓声连响三声。 马还未停,马上有两人,一人敲锣,一人开腔道,”恭喜范富老爷高中乾熙十五年乡试第五十六名...“ 话音刚落,大家我看你,你看我,都想知道哪个人是范福。 只是看了一圈也没人站出来,官差再重复一遍。 大家都是目瞪口呆的,没有人说话。 只在一瞬之间,客栈人堆里,响起了一阵声音,“噫!我中了,我中了,我范富中了,竟然中了…” 话还没说完,那说话之人,便倒在了人群中。 客栈原本已经让出了一条小路,却又在这个时候人围了上来。 大家围着这个倒在地上的人,不知所措。 有人小声说道,“他…他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因为中了榜,高兴过头晕倒了吧?” “想来也是,我们大家快点把他叫醒,拍醒,官差还在外面等着呢!” 最紧张的莫过于客栈老板,此时看到举人老爷,晕倒在他的客栈内,心急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找个脸盆,装点水。” 听到有人说话,客栈老板当即走到后院,端来一盆水,还有手巾。 去而复返,客栈老板立即大声叫道,“水到了水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人开口说道,“将手巾弄湿,糊在他脸上。” 听到有人叫用手巾弄湿,糊在晕倒之人的脸上,客栈老板却迟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刚刚说话的人,见到客栈老板一动不动,疑问道,“不是让你将湿的手巾,糊到他脸上吗?你为何动都不动?”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支支吾吾道“这位秀才公,小的不敢啊!晕倒的可是举人老爷啊!小的那里敢对他动粗。” 说完,客栈老板期待的看着周围的人群,希望他们能帮自己一把。 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现在谁又敢上前帮忙呢? 毕竟晕倒的是举人老爷,他们只是秀才的身份,又或者说,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如何承担得了? 于是这就形成了,两名官差在门口候着,然后客栈内一群人,围着晕倒的举人老爷。 凌云见状,立即从座位上站起。 扒开人群,走了进去,仔细打量晕倒的人,然后半蹲,右手轻轻拍在晕倒的人脸上,然而并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凌云只得掐他的人中,果不其然,这次有了反应。 见那个人睁开了眼睛,凌云右手在他的眼晃过,并小声说道,“你现在可听得懂我说话。” 晕倒在地的人,意识有些模糊,但听到林云讲话还是又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凌云靠近在桌上拿了一杯茶,让他喝下,那人见状乖乖凉茶喝了下去。 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凌云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那人直至清醒,看向凌云拱手一躬,凌云摆了摆手,而后手指指向客栈门口,示意他要出去打赏官差。 于是范福慢慢地走出去,打赏完官差之后,这才又回到客栈。 走回客栈的他,刚想找到凌云以表示感谢,可惜客栈内的人,将他团团围住,上前庆祝搭讪。 摆脱不掉众人的他,无奈只能罢手。 官差在给范福报喜后之后,拿了赏银便匆匆离开,去往下一家。 只是离开之后,没多久又来了两人,远远就高声喊道,“恭喜许秋生老爷高中乾熙十五年乡试第三十六名...” “哄!” 此话一出,客栈内嘎然无声,所有的人目光纷纷转向许秋生。 因为许秋生与凌云打赌的缘故,因此大家对他是有印象的,所以只在刹那之间,客栈内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许秋生身上。 只见此时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他嘴巴大张,足以可以放下一个鹅蛋。 客栈众人迅速让出一条通道,让他通过,许秋生全身颤抖,向门口走去。 第两百零六章 无法接受 打赏完赏银给官差,与其讲几句客套话,再回到客栈,许秋生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第三十六名,这个名次不可谓不高,安南行省六州十府,乡试中榜者,只取八十名。 此次他夺得第三十六名,算得上是中上排名。 不说许秋生欣喜若狂,就连他旁边的文兴博,都差点手足舞蹈,以此来为好友庆祝。 似乎比他中举,还要高兴。 一盏茶的功夫,许秋生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狂喜过后,许秋生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让凌云兑现赌约。 于是乎,许秋生将眼睛瞪到最大,众人还误以为他这是过于激动,导致翻白眼。 刚想上去,关心关心,毕竟举人老爷,谁不想亲近一二。 只是许秋生并没有理会众人的关心,而是继续瞪着眼睛,直勾勾地在客栈内四处搜索,不知在找寻什么。 目光四射,最终停留在楼梯旁,正在喝茶的凌云身上。 见到凌云听到他中举的消息,置若惘然,视而不见,竟然还像之前那般,从容自若,云淡风轻坐在位置上喝茶,真实气煞人也! 许秋生毫无征兆,用力朝桌子一拍,声嘶力竭,大声吼道,“凌云小儿。” 声若洪钟,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客栈,此时因为他的大声吼叫,刹那间,沸沸扬扬的客栈,顿时寂然无声。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许秋生和凌云两个人身上,而且很有趣的是,大家非常默契的,在两个人之间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互相对视。 许初生此时,因为中举的缘故,可以算得上是肆无忌惮,对凌云没有丝毫的顾忌。 在他心里默认,凌云不可能比他的名次还要高,既然三十六名往后没有他,那么他就不可能上榜。 既然不可能上榜,那么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许秋生。 他太激动了,一想到赢了赌约,中了举,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大喜事。 说实在,许秋生上榜第三十六名,出乎凌云的意料。 原以为此人并没有什么学识,就算侥幸上榜,也不过是吊车尾的存在。 如今再一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此人不止上了榜,名次还那么靠前,他的心也不由得暗暗着急。 不过既然许秋生开了声,他也不能不吱声,若不然还以为他凌云怕了他。 凌云以鄙夷之色朝他瞥了一眼,而后面露难色,扼腕长叹道,“刚中举,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只是现在依小子看,未必,真是可叹又可惜!” “哄!” 全场哗然,纷纷看向凌云,想知道此话是何意。 许秋生见凌云一副心痛不已,仰天长叹的模样,仿佛真有在为他感到可惜。 只是他有什么可叹惜,该叹惜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凌云小子。 事到如今,竟然还不忘以他那小鸡肚肠的小人之心,揣测他的君子之腹,真是可悲又可恨。 这么一个十足的小人,他许秋生还不至于被凌云阴阳怪气所吓到,他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风光满面。 看向凌云,满眼讥讽,现在的许秋生根本就瞧不起他,觉得他不过是狂妄无知的小人罢了。 于是乎指着凌云,横眉冷对,嗤笑道,“凌云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放眼皆自负才高八斗,哪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今败在我的手下,是你的荣幸。” 许秋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想我许某以身作则,不惜屈身与你立下赌约,事已至此,你服还是不服?” 话音刚落,众人开始附和。 “就是,年纪轻轻,竟然大言不惭,目无尊长,当真令人发指!” “谁说不是,我胡某三十年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年纪轻轻,不思谦虚敬慎,孤傲自负,若不是举人老爷出手教训,怕是会一意孤行,最终掉入深渊。” “小子,胜负已定,还不赶快向举人老爷认错,我们举人老爷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跪下求饶,兴许能饶你一命不说,再者就算是得到举人老爷的教训,亦是你的荣幸。” …… 凌云闻之,不禁想朝他们吐口水,这些狗腿子说得大义凛然,无非就是见许秋生中了举,想抱大腿罢了。 许秋生摆手,示意其他人停下,他则是继续大喝道,“凌云小儿,你还有甚要狡辩的?若是没有赶快兑现赌约,如若不然,这个门你出不去。” 凌云不甘示弱,瞬间讥笑反讽道,“许老儿,此时讲这些话还为时过早,至于出不出的去,谁能出去,还不一定。” 只是凌云此话一出,客栈哄然大笑。 “臭小子,我劝你还是认命吧!赶快过来给举人老爷磕头认错,兴许还能得到宽恕,如果不然,今儿个你还真从这个出不去。” “就是,赶紧磕头认错,然后再把钱通通拿出来,兑现了赌约,我等在考虑放你一马。” 此时的凌云,泰然自若,异常平静,只是淡淡的看向他们,似笑非笑。 只要还没完全揭榜,他就还有希望,不到最后一刻,谁是赢家,说不定呢? 凌云心想,到时候若是赢了,非一个大嘴巴子呼在这些人脸上不可。 旁边的王景辉,可做不到凌云这种大心脏,看着这些人的图谋不轨的眼神,心急如焚,不由得问道,“凌云,你到底同他们打了什么赌,为何这些人对你如此虎视眈眈?” 凌云轻轻摇头,肯定道,“王兄,且放宽心,这些人不足为虑!” 许秋生一听,凌云竟然还在嘴硬,嗤笑道,“还在口出狂言,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许某就陪你等到最后一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就是,就陪着他等,看他最后怎么狡辩……” 又是一马蹄声响起,官差大喊道,“恭喜李志礼老爷高中乾熙十五年乡试第二名...” 听到此话,许秋生再度站出来,哈哈大笑道,“凌云小儿,听见了没,还是没有你,快出来磕头认错,叫一声许爷爷,再将三百两纹银奉上,我就放你一马。” “还有我的五十两。” “我的三十的。” 一群人开始围着凌云,伸手要钱。 凌云听到第二名都出来了,还是没有他,心灰意冷,黯然失色。 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连榜都没上?” 他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令得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 整个客栈,除了与凌云相识的几人,全都在大肆放声狂笑,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狂喜。 以至于对身后的马蹄声丝毫没有听见,官差直到停下马,狠狠敲了三下铜鼓,客栈内才稍微静下来一些。 客栈内的人,见到下马的两名官差,一脸疑惑,心想刚刚第二名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难道…难道这是榜首? 这就是说,解元就在他们客栈之中? 不可能啊! 是谁,到底是何人? 他们不由得紧张起来,纷纷期待这榜首就是自己。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有些人直接瘫坐在地…… 见到这副情形,官差先是咳嗽两声,润了润喉,随即大声吼道,“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作者题外话】:自发书第一次加更,是为永久的乐园大佬的加更,一章两千五百字,请大佬笑纳。怕大佬等着急了,更的有些粗糙,有错误的地方,还望指正!!! 第两百零七章 愿赌服输? 官差这一开口,客栈内瞬间鸦雀无声,全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凌云是解元?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是解元,这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凌云是解元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相信。 有人愣在原地,有人失魂落魄,有人踌躇不前… 终于,有人扛不住压力,哆哆嗦嗦走上前,小心翼翼朝官差问道,“官差大哥,你刚刚说的,解元是谁?”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紧紧绷着,在他们心里除了凌云,不管是谁摘得解元头名,他们都欣然乐见,皆大欢喜! 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再从官差的口中,听到凌云这两字。 人往往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抗拒,排挤凌云这个名字,却依然改变不了事实的真相。 报喜的官差,环视一周,发现这些人,全都露出不知所措,一脸迷茫。 他在心里嘀咕,这儿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以至于让他们变成这般模样,且看他们这情形,似乎很反感凌云老爷摘得桂冠一事。 刚刚自己明明说的一清二楚,可是这帮人,还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仿佛搞得他在开玩笑一般。 不过对于期待放榜的考生来说,这种异于常人的表现,在官差眼里纯属正常。 常年作为报喜的官差,对于这种异常表现,早就习以为常。 每年晕倒的,发疯的,走不动道的...屡见不鲜。 所以官差并未生气,只是当他们不敢相信罢了,毕竟他念的可算,乡试第一名的名字。 官差心想,既然他们不相信,那么就算他再念一遍,两边,三遍,又有何不可呢? 毕竟,为解元老爷报喜这种差事,可不是谁想送,就能送的。 他们既然想让他多念两边,那他就当顺水人情,让他们听上几遍。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官差心中所想,估计会控制不住,将上前询问的人的嘴巴插烂。 “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官差连续三声报喜声,每一次都如同锤子直接锤在他们的心坎上,每听一次,都让他们有种窒息的感觉。 更何况是一连三次,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询问官差的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才足以泄胸口之恨。 说完,官差还不忘看着询问之人,微笑道,“这位大哥,小的刚刚所念可曾听明白?若是听不明白,小的可以再来几次,这都不碍事。” “哄!”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未听得清楚,那么官差这一次,让他们听得明明白白。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茫然无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凌云也不例外,同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整个人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脑海里不断浮现,“我是第一,我是第一”的话来。 用力抬脚,想走出去打赏报喜的官差,只是腿脚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眼看就要瘫软在地。 王景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同时转头看向小何,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打赏官差。 小何看到王景辉的眼神,心神领会,点头后径直走出客栈门外,两名官差,他一人给了五两纹银。 两名官差将钱放在手上掂了掂,心满意足,露出欣然的微笑,再三道贺之后,才缓缓离开。 要说凌云摘得桂冠,感到最惊恐的还数许秋生,这位听到自己中举,狂喜的余热还未散去,就突然听到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凌云来说,无异于是从天而降的大喜,但换成许秋生,这无疑是一种惊天噩耗。 连带他的好友,文兴波两人愣在原地。 文兴博此刻哀痛欲绝,没能上榜也就算了,他还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许秋生身上,想着二者必得其一,现在却换来这一种结果,令他崩溃不已。 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到头来却两手空空。 两眼无光的他,呆呆望着许秋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此时的许秋生,还哪里有什么解释,他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客栈内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样定定的,像跟木头一般看着凌云。 只要凌云不发话,他们就算想逃跑,也不敢,因为他们的赌约都在凌云手上。 其实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惊恐,最多算是豪赌一场,输了就输了,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刚刚将凌云骂的体无完肤的几人。 此刻顶着颤抖的身体,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凌云刚刚经历过谷底,现在又到达山峰,这种大悲大喜的复杂心情,掺杂在他的心中,让他五味杂陈。 不过他还是将激动的心压在了心底,现在还不是狂喜的时候,他要将这帮人的赌注,通通收回来,这样才可谓是双喜临门。 说起来也搞笑,刚刚双喜临门的还是许秋生,转眼间就变成了凌云,这真是一种微妙的变化。 凌云俯视着许秋生,似笑非笑道,“许老头,你今儿个还有甚么要说,我凌云都让你说个够。” 许秋生自知已经输了,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意义的狡辩。 凌云是解元,他亦是举人,要他愿赌服输还可以,若是真让他跪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他做不到。 正了正身子,许秋生厉色道,“凌云你莫要欺人太甚,许某愿赌服输,将赌注赔给你就是。” 说着徐秋生从手袖里掏出三张银票,每一张都是100面值的票子。 “哐当”一声,他直接将300银票拍在桌面上,言辞义正道,“今日我许某愿赌服输,300两在此,你尽管拿去。” 第两百零八章 收取赌注 凌云看了一眼桌上的三百两,虽然心动,但并未直接拿下。 而是板着脸,闷哼一声,若有所指道,“许老头,你莫不是忘记了与小子的赌约内容了?没关系,若是忘记了,小子帮你回忆回忆便是。” 闻言,许秋生眉头乍起,满面愁容,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让自己兑现赌约,给他跪下。 只是今天,就在刚刚,他前脚刚成为举人,怎么可能后脚,就卑躬屈膝给人下跪? 若是如此,无异于是打他的脸,让他颜面尽失,这样他日后如何见人? 思来想去,对于下跪一事,他只字不提,只是利索从身上掏出三百两银票,扔在桌上。 同时希望凌云,看在这三百两银票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下跪一事。 若是真让他低声下气,跪下求饶,那比让他不能中榜更加痛苦。 更何况眼前这人,弱冠之年,而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如何开得了口,下得去腿。 凌云见许秋生一动不动,歪过头去不看他,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凌云怎么能如他到愿,想当然如若角色转换,眼前这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凌云眯着眼睛,冷冷道,“怎么,许老头,今日莫不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出尔反尔不成?可你别忘了,你我的赌约还在各自手上。” 说完凌云将契约拿在手上,朝许秋生晃了晃,气的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许秋生越是生气,凌云就越是来劲,心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指手画脚。 不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是永远不长记性。 只有让他们痛了,他们才知道,和善之人恶起来,也是可以吃人肉、啃人骨头的。 达到恶心许秋生目的,凌云不减反增,继续恐吓道,“许老头,今天你若是要面子不履行赌约,明日我凌云就敢一束状纸,将你告上衙门,请知府大人为我做主。” 听到此话,许秋生触目惊心,目眦尽裂,狠狠盯着凌云,而后低下头颅冥思苦索,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办。 害怕了,这就对了!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不值得同情。 凌云再三恐吓道,“到时候就不是在眼前这些人面前丢脸,而是整个安南府城,甚至整个安南行省境内丢人现眼。” 凌云停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喉,接着继续说道,“也别怪小子,欺人太甚,又是想免掉这下跪的赌约,需要答应小子三件事。” 凌云说完,看向许秋生。 见许秋生低头不语,他也不心急,而是坐下来接着慢慢喝茶。 要说凌云恨许秋生吗? 谈不上恨,只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理所当然。 要说他刚刚讲这一番话,到底是有何意义,不会真的想将他告上衙门吧? 当然不会,这不过是凌云一环接一环,恐吓他的一种手段。 想到那天立赌约之时,许秋生那斯,竟然嘲笑他只敢赌一百两,而后更是一出手就是三百两。 从那时起,凌云就料想,这斯身上绝对有不少银两,今次若是不将这斯身上的钱全部掏空,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他离去。 这斯可是他的大财主,对于财主,凌云向来会悉心照顾。 不过他也没有不不紧逼,狗急了也会跳墙,若是真把他逼到下跪的地步,那就与他最初的想法背道相驰了,得不偿失! 所以凌云将话说到这一步,就没想着再继续说下去,先酿着他,无形给他施压,让他越想越急。 给许秋生下完套,接下来当然是继续追债,只见他转过头去,看向客栈内其他人,邪笑道,“诸位,小子今日让诸位失望了,但既然胜负已分,小子略胜一筹,还烦请各位取出赌约上的银两,等小子一一确认之后,将其名字删掉,即可离去!” 众人听到他的话,顿时出现一阵骚乱。 面对此情形,凌云用力一拍桌子,大吼道,“全都给我闭嘴。” 待他们安静下来,又继续说道,“今日想出这个门,钱一分不能少,如若不然…嘿嘿!” 话并未说完,而是嘿嘿一笑带过,只是这其中含义,他想这些人都能听明白。 “李长福,五十两。” 凌云准备好,将赌约拿出来摆在桌上,正襟危坐,开始点名。 被点到名字的人,踉踉跄跄上前,抹着泪水,朝凌云哭诉道,“解元老爷,小…小的能不能留下五两,剩下的全都给你,就就住下五两,这乃是小的回家的路费,若不然怕是小的回不去了,还烦请解元老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 凌云一愣,憎恶的看了李长福一眼,心想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搞笑,若是换成是他,你们会放过他一马吗? 他锋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仿佛要把什么刺穿似的,不慌不忙说道,“放过你们一马,你们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凌云顿了顿,略作思考,而后朝他们鄙夷不屑道,“我还记得你们说,要是小子拿不出全部的银两赔给你们,就让小子走不出这扇门,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身体不由得向后退却,竟无一人敢作答。 “无人作声,那小子所言,便是事实,既然如此,你们怎敢让小子高抬贵手放过你们?你们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圣人书,已经让你们忘记了羞耻之心?” 那人哭丧着脸,咬着牙将五十两银子交了上来。 收钱简直不要太爽,凌云此刻心里美滋滋,都快抑制不住自己哼起歌来,不过为了保持自己严肃的一面,他朝杨二狗招了招手,低沉道,“杨哥,你来帮忙清点一下,数目是否有误。” 杨二狗闻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走上来恭敬道,“好嘞!云少爷。” 叫来杨二狗清点,凌云这才松了口气,要不然若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目的性太明显。 于是他接着继续点名道,“下一个,杨昌平,八十两。” “下一个,韦广信五十两。” …… 第两百零九章 得寸进尺 忙了好一会,终于将所有的钱都收完了,看着这一小堆的银两,虽说心花怒放,但更多的还是心有余悸。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低估道:差一点,就差一点,一败涂地。 还好,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不过以后,轻易还是不要做这种豪赌了,太废心脏了。 既然赌注已经收齐,自然是没有不让人离开的理由。 凌云咳嗽两声,众人目光再一次朝他聚集,只不过这一次的目光注视,没有之前的锋利,倒是柔和得像个兔子,没有任何攻击力。 或许是见识到了凌云的手段,又或者觊觎他现在的身份,解元已经不是他们敢挑衅的对象了。 临走前,凌云还不忘告诫一声道,“既然赌注已经交齐,你们各自散去吧!凌某在这给诸位一个劝告:人心不足蛇吞象。” 随后不再去看他们,而且将目光移回许秋生身上,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许老头,可曾想通?” “哼” 许秋生闷哼一声,愤愤不贫道,“钱许某已经给你,下跪,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跪,你死了这条心吧!” “哦!既然这样,那明天衙门见吧!希望当时你也能像这般硬气。” 凌云才不会惯着他,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嚣张。 此话落下,凌云看向王景辉笑道,“王兄,我们走。” 就在凌云起身之时,许秋生急忙站起,不过他假装没看到,拿着钱就要往楼上走。 就在凌云即将踏上楼梯的时候,许秋生坐不住了,急忙说道,“慢…慢着。” 闻言,凌云内心一番窃喜,心想,跟我斗,看我不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转过头,冷漠道,“许老头,你还有何贵干?有事明天衙门上说。” 许秋生笑着上前,拉着凌云的衣袖,满脸赔笑道,“凌…凌云小子,来先坐,容许某给你道歉。” 凌云内心一喜,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依旧冷漠道,“你…你别碰我,凌某可承受不起。” 许秋生见到凌云依旧不领情,也不生气,而是继续低三下四,恳求道,“凌云小子,咱哥俩,有事好商量,何必闹的人尽皆知呢?再说咱哥俩本来就没有甚么仇恨,何必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如此下场。” 看到凌云停了下来,并没有甩开他的手,许秋生觉得有戏,越加卖力哭惨道,“你看许某这也是刚刚中了榜,若是真让许某跪下,日后且不说敢不敢出门,就算是对会试考试也有所打击,你看…就放过许某这一次,如何?” “嗯…”凌云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狠狠坑他一把,但还是装模作样略作思考。 忽而抬头看向许秋生,“老头,你说的,小子并不感兴趣,其实不想下跪,也不是不可以。像小子这种人,最是好说话,人要是开心,什么怨恨情仇什么的,都能忘的一干二净,烟消云散,第二天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嗯,前提是,能让小子足够开心…” 凌云说完似笑非笑看着他,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弦外之意。 许秋生一听此话,便觉得十拿九稳,心头一喜,随即又沉了下去,搜索枯肠,思前想后,思考凌云这句话的深意。 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吸气,时而叹息…忽然看着凌云手上的银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仔细一思考,再次看向凌云紧握的银子,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于是将手伸进衣袖,从里面再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朝着凌云谄媚笑道,“凌小子,你看这…这够开心了吧!” 凌云闻言一看,便发现许秋生手上多了三张银票,凌云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笑吟吟道,“还行,只不过还缺点什么。” 许秋生嘴角一抽,心想这一前一后就已经去掉了六百两,这臭小子还真敢张嘴啊! 努了努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再往里掏出最后两张,露出一丝苦笑道,“凌小子,这是许某最…最后的家底了。” 闻言,凌云果断将钱抓在手中,谁知许秋生却是紧握不放,直到凌云盯着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见自己目的已经达成,凌云嬉皮笑脸道,“许大哥,你看你,这么客气干嘛?哥俩有点磕磕碰碰正常不过,你看看这么客气,真的是。” 拿到钱的凌云,连称呼都换了,那里还有刚才那副信誓旦旦,要前往衙门告状的模样。 若不是凌云就站在他面前,从未离开,许秋生绝对认为他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此时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是令人火冒三丈。 可接下来凌云的做法,更是令他目瞪口呆,七窍生烟。 只见凌云将五百两,在他面前晃了晃,而后又抽出一两张伸到他面前。 许秋生还以为凌云真的不好意思收,要归还于他,心头一喜,刚要伸手。 谁知凌云,却是先他一步将钱放回衣袖里,同时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既然许大哥慷慨解囊,知道小子家境贫寒,特意赞助小子我,那怕小子不愿,但许哥此番心意,小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噗!” 听到此话,许秋生脸色发青,想他三十五载人生,遇人无数,却从未遇到过像此人,这般厚颜无耻。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气煞他也! 最主要的是,赌约没拿回来之前,他站在还不能生气,只能硬生生将口中的浊气往下咽,此时脸上露出的笑容,当真比哭还要难看。 许秋生将怒气压下去之后,张了张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微笑道,“凌小子,那…那个赌约,可以还给许某了吧?” 凌云一听,当即点头回道,“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许大哥,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许秋生勃然大怒,却又不敢直接跟他翻脸,只能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凌云小子,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第两百一十章 举手之劳 面对凌云一而再的不满足,许秋生只得哽咽道,“凌小子,许某当真已经身无分文,还望看在许某,奉献出全部身家的面子上,不要在为难许某人了。” 许秋生此话,可以算得上是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向凌云卑躬屈膝求饶了。 说完垂头丧气,不停唉声叹气,心想自己这造的什么孽啊? 竟然遇到这么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令他心麻意乱。 瞧见许秋生愁眉不展的模样,凌云侧身向前,慢条斯理道,“许大哥,瞧你说的,小子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再说了,圣人曾曰,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就算是小子爱钱财,那也得是使用正当手段获得,这样小子才会心安理得。” 凌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满脸期待地看向许秋生,此模样像极了少年,哪里还有刚才算计别人的嘴脸。 只是这个单纯的模样,落在许秋生眼里,那就是恶魔。 凌云说完,还不忘问道,“许大哥,你说,小子说的对与不对?” 许秋生哭丧着脸,心想对不对,你小子心里没数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刚刚从他身上夺去八百两纹银,如今却跟他大义凛然说取之有道。 当真是占他的便宜,还不忘数落他一番。 这无异于落进下石,往人伤口上撒盐。 许秋生心里苦,实在是太苦了,遇上此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若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胡言乱语,对别人指手画脚。 这一次惨痛的教训,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他一生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在教后辈之后,总让他们多听少言,言多必失。 是以许秋生将“言多必有数短之处”,“君子欲纳于言而敏于行”,作为警醒后辈的训言。 面对凌云的提问,许秋生皱着眉头,哭丧着脸道,“凌小子说得是,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可许某,当真就剩下这最后的二十两了。” 说着将二十两盘缠取了出来,原本想着这二十两,用来做回乡的路费,他与文兴博两人,二十两倒也足够。 可谁知,他遇到的是凌云这个豺狼,这真是一分钱,都不打算留给他,这让他到哪里哭去? 凌云见到许秋生又从衣服里挖出二十两,大吃一惊,这老家伙还真是个大财主啊!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特别是身揣八百多两文银,已经让他吃惊不已,没想到还要二十两,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是,许秋生刚刚给他的全是银票,银票不能直接用,要到商行兑成银子才能日用。 身上若是不带银两,又怎么花销? 凌云眼疾手快,许秋生刚将钱袋子取出来,弹指之间,他就将许秋生手上的银子取了过来。 虽说相比于八百两,二十两不多,但是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世界上哪里又嫌弃钱财之人,这多多益善! 转瞬之间,手上的钱没了,许秋生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没想到,凌云这个豺狼还真是来者不拒。 区区二十两文银,他也不放过,他怎么敢...怎么下得去手,这可是他最后仅有的二十两啊! 心想凌云这是打算赶尽杀绝啊,丝毫不给他许秋生,留下半两银子。 被逼无奈,只得嗫嚅道,“凌小子,这...这,这可是许某最后银子了,是许某回家的盘缠,你看是不是应该...” 许秋生想说的是,是不是应该给他留下这二十两,如若不然,怕是家都回不去。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凌云摆手打断道,“哎!许大哥,无需多言,你对小子的爱戴之心,小子都记在心里,将来待小子功成名就,定当不会忘了许大哥今日慷慨解囊,赞助小子一事。” 闻听此话,许秋生哪里还坐的住,当即说道,“不是...凌小子,这可是...” 凌云再一次将他打断,话有所指道,“许大哥,小子都知道,切莫多言,如若不然小子问心有愧,心中有愧,就会不开心,不开心就容易记仇。” “噗!” 许秋生万万没想到,凌云说着又拐了回去,他支支吾吾也只说一个“我...”字,没再敢继续说下去,当真是贪得无厌,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许秋生反身看向文兴博,两眼婆娑,禁不住心里的委屈,抱着好友以慰藉内心的苦楚。 谁知凌云语不惊人死不休,来上这么一句,“哎!许大哥当这是心善之人,竟为了小子,慷慨解囊,用全部身家资助小子,当真是无以为报,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若不然辜负了许大哥的一番心意,现在心里过...过意不去。” 此花一出,许秋生闻而悲戚,与文兴博两人相拥,嚎啕大哭起来。 “对了,许大哥,这赌约一事...” 凌云还想在说什么,可是许秋生头也不回在那相拥而泣. 不过他还有另外的目的,于是不管许秋生如何伤心,继续说道,"许大哥,其实小子亦是热心肠的人,路费一事有得商量。" 话音刚落,许秋生上下打量着他,而后又将头甩回去。 热心肠? 亏他说得出口,这个贪得无厌的无耻小人,简直就是个喂不饱的豺狼。 话虽如此,许秋生迫于无奈,还是将头转了过来,泪流满面望着他,小心翼翼道,“你说的,可...可是真的?” 凌云点头道,“千真万确?” 于是两人满脸期待的望着他,双手不停搓着,文兴博更是吞了吞口水。 “要路费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听到竟然还有答应他一件事,两人又抱到一块,装模作样哭了起来。 见状,凌云慢悠悠说道,“很简单的事,对于你们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虽然意动,但并没有开口,而是打量着他,心想又要他们做什么? 可不是又要坑他们。 凌云见他们一声不吭,知道他们心有所惧,只能继续说道,“就是将你们从小的读书和科举经历,一一写出来,即可获得五两银子,当然许大哥,可得十两。” 第两百一十一章 尘埃落定 至于他为什么要给许秋生十两银子,而只给文兴博五两银子呢? 这自然是有他的思量,许秋生刚刚中举,而文兴博赫然落榜,举人和秀才还是要区分开来的。 毕竟身份不一样,若是将举人和秀才价格设置在一个价位,举人当然不乐意。 再者,中了举之人,明显不缺钱,五两银子想让他们动笔,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许秋生的赌约还在他手上,容不得他愿不愿意。 “哦?” 果不其然,闻听此话,文兴博心动不已,心想自己只要将读书笔记和科考经历写出来,即可获得五两银子。 这对出身贫困家庭的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毕竟抄书这种事,他向来没少做,但是哪里有这般丰厚的报酬。 对于文兴博来说,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这这凌云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反倒是许秋生,面露不悦,明显不太乐意。 显然这十两银子,还不至于让这位大财主动笔,毕竟他又不是缺钱之人,只不过是目前钱没了而已。 若是今日,为了区区十两银子而动笔,日后若是被他那些朋友知道,免得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他一个爱面子之人,如何能做这种事? 见出资十两银子,并未能将其打动,凌云只好苦口婆心道,“许大哥,就权当帮小子这个忙,只要许大哥写出来,咱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噗!” 许秋生错愕的看向凌云,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此事在这之前,竟然还没有了结? 因而他前后,花了八百二十两纹银,到头来他还得帮他这么一个忙,这是才算了结?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想好这么做了? 坑他钱是一回事,到头来还得让他帮忙办事? 如此心胸缜密之人,竟然是一个弱冠之年的少年,他如何能相信,实在是恐怖至极! 他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看起来一脸单纯的恶魔? 当真是出门未来得及看日子,这才不小心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总而言之,许秋生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过失,他依旧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出门没看日子,才会碰到凌云。 以至于现在,失了钱财,还要忍声吐气为其办事,若不是中了榜,他今次真是人财两空。 还好中了举,能让他聊以慰藉。 见到许秋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凌云再度开口道,“许大哥,你看如何?” “好吧!不过,许某写好之后,你也得将赌约交还与我。” “行。” 闻言,凌云无比爽快的答应他的要求。 见到凌云点头,许秋生这才如释重负,拉着文兴博就上了楼。 按他内心的想法,就是尽快将此事做好,取来赌约,这才能摆脱凌云这个豺狼,若不然一直被他盯着,心里瘆得慌。 两人走了之后,凌云顿了顿,看向还没离开客栈一楼的人,大声说道,“小子刚刚与两位前辈商量之事,你们亦作数,秀才者,五两一人,举人者,十两一人。” “哄!” 此话一出,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仿佛在思考凌云的话是否可靠。 他们刚刚被他坑了钱,还好交钱的时候,凌云把他们的名字划掉了。 若不然像许秋生一般,当真是恐怖如斯,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若是在与他交易,会不会被他骗的骨头都不剩? 这种事情,他们谁也不敢想象,毕竟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亦是不敢相信。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深不见底城府的少年,他们完全琢磨不透此人,以至于避之不及,怎敢主动招惹。 再者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解元,果然有此成就之人,心思深沉如海,想他们竟然还敢幻想在他身上捞上一笔,当真可笑至极! 凌云见他们犹豫不决,担心他们不相信的自己,只好继续说道,“诸位,小子绝不撒谎,我们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中有些人心动不已,毕竟有些人打赌已经将全部身家输了进去,现在听到可以赚到五两银子,当然两眼发光。 见到他们还是有所顾及,凌云将一部分钱拿起来晃了晃,笑呵呵道,“诸位放心,小子有的是钱,只要诸位写得出来,小子言而有信。” “噗!” 这招不可谓不损,将他们输的钱财,拿来雇佣他们,当真是老谋深算的小鬼,恐怖如斯! 凌云话已至此,愿不愿意是他们的事,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刚进房间将所有的钱放在床上,从一开始就处于懵懂状态的王景辉,终于忍不住看着凌云,一脸茫然问道,“凌兄,你…你竟然跟他们如此豪赌?你不怕…哎!当真是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亲眼目睹全过程的几人,看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出了杨二狗,他们没想到凌云竟然与人这般豪赌,看着这堆积成小山丘的银两,心有余悸。 凌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拍着他的肩膀,好生安慰道,“王兄,你且放宽心,不管如何,愚弟现在已是赢家。” 虽说此事已经过去,凌云也已成为赢家,但作为他的好友,王景辉还是觉得肉颤心惊。 后知后觉的王景辉,长吁短叹道,“哎!好吧,凌兄现在已是举人,愚弟多说无益,多说无益。” 凌云知道他这是在埋怨自己之前没有告诉他,虽说事出有因,但面对好友的生气,凌云还是一而再安抚他的心情。 “王兄,自家兄弟何须讲这种话,愚弟之前骗你,实在是不想人王兄担忧。” ... 凌云说了好多的好话,这才将王景辉安抚下来,不由得如释重负。 接下来他看向杨二狗,笑着恭喜道,“杨哥,这是你的。” 杨二狗嘿嘿一笑,将银子拿在手上,却发现似乎有些重,于是打开一看,竟然有三十两。 再次看向凌云,发现其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知道这是凌云多给他的。 第两百一十二章 绝对忠诚 杨二狗并没有将多出来的十两银子,放进衣袖里,而是将其抽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随后看向凌云,恭敬道,“云少爷,这是多出来的十两银子,小的给您放这了。” 凌云一愣,意想不到他会这么做,实在是令他大吃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不过看杨二狗的眼神,似乎很想要这十两银子,但最终还是将其还给了他,当真是有趣! 不过这并不是凌云的目的,他要做的杨二狗怎么能看得出来,只见他接着笑道,“杨哥,这就是理所应得的,你取出来,这是为何?” 杨二狗躬身道,“云少爷,小的只有十两银子,就算赢,那也是赢十两,何来二十两之多。” 杨二狗虽然很想要,这多出来的二十两,因为他太需要钱了,但是他不能。 虽然他只是一个客栈小斯,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一概不沾,这是他出来学会的道理。 别看只是区区十两银子,有时候,就是这区区十两银子,却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见他不要,凌云继续劝说道,“这是一场豪赌,你既然是唯一一个投我的人,当然值得双倍报酬,所以你就将其收下吧!” 杨二狗还是一如既往,摇头道,“云少爷,小的虽然没读过书,但亦是规矩之人,自己的东西自然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小的不取一分一毫。” “哦?” 凌云惊讶看向他,这人的思想觉悟倒是可以,还真是令他惊奇连连。 其实这十两银子,是凌云特意为杨二狗设置的考验。 若是杨二狗将这十两银子拿了,那也就拿了,这是他应得的,但是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若是他没拿,那就说明他经过了自己的考验。 将事情摊开讲明白,杨二狗指了指门口,准备凌云告辞道,“云少爷,若是没事,小的就先行告退。” 凌云并没有让他离开,而是指着旁边凳子,示意道,“不着急走,先坐会。” 闻听此言,杨二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凌云这是何用意,难道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想到这,他不禁自嘲,心想他一个客栈小斯,能帮得上眼前这位十三四岁解元的什么忙呢? 真是天方夜谭! 想到此,杨二狗只好安心坐下,静待凌云的吩咐。 见杨二狗坐了下来,凌云这才不慌不忙说道,“杨哥。” “嗯!” 杨二狗抬头,看着他,疑惑道,“云少爷,您请说。” 凌云慢悠悠道,“有没有想过,找其他的差事做做?” 闻言,杨二狗心意一动,该不会是? 突然他的眼里迸出一道精光,瞬间消逝不见,低着头恭敬问道,“小…小的,还请云少爷明示。” 果不其然,见到杨二狗的反应,凌云便知道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这人确实有点机灵。 凌云笑了笑道,“杨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并没有开门见山,而且旁击侧敲。 杨二狗有些紧张,搜肠刮肚,将脑海里所有能想得到的话,一股脑说了出去,“云少爷,当然是极好的,年纪轻轻就已是举人老爷,小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才!” 凌云笑了,但并不是因为听到杨二狗夸自己才笑,而且因为杨二狗此话,让他觉得可以将他收服。 之所以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杨二狗对自己有一种迷之自信。 凌云若有所思道,“杨哥,小子身边缺个跑腿的,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人,给推荐推荐。” 要他主动招揽,杨二狗还没到那种地步,所以凌云要做的是,让杨二狗主动投诚。 况且他话已至此,凭杨二狗的机智,便知道他此话是何用意! 杨二狗眼疾手快,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跪在地上,大声说道,“云少爷,小…小的,愿为少爷驱驰!” 说完,杨二狗诚惶诚恐,等待着凌云的指示,只不过凌云并未第一时间就让他起来,而是仔细打量着他。 过了好一会,凌云这才开口道,“先起来。” 听到此话,杨二狗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现在的他紧张无比,不知道凌云到底是何意,会不会收下他。 不管收不收下他,他杨二狗都要争取一下,要不然过了这个村,他后悔莫及。 “杨哥,听你这么一说,你这是打算要跟我?” “回…回少爷,您叫我二狗就行。” 见到杨二狗支支吾吾,凌云安慰道,“杨哥,咱兄弟二人平常聊天,无需紧张。” “少爷,小的不敢。” “杨哥,小子先说一下对自己人的要求,你在做决定也不迟。” 杨二狗微微一愣,继续说道,“小的,还请少爷明示。” 凌云收起嬉笑,盯着杨二狗,严肃道,“你别担心,其实没什么难度,不过只有一点,那就是忠诚。跟我凌云之人,需对我忠心无二,你可能做到?” 凌云接着继续说道,“只有绝对忠诚,我凌云才会收下此人,你先考虑清楚。成为我的人,就不能背叛,若是将来有一日,有人背叛我,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其置于死地亦或挫骨扬灰。所以,你要三思而后行。” 杨二狗听到置人于死地,挫骨扬灰这一句话,心头一紧,在对上凌云冰冷的眼神,差一点一口气没吸上来,形成窒息。 杨二狗只思考了两三个呼吸,便又跪倒在地,表明衷心道,“今日,我杨二狗,在此立誓,这辈子忠于凌云少爷,若有朝一日背叛凌云少爷,定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凌云再三确认道,“你想清楚了?” 杨二狗微抬头,一脸认真道,“回少爷,小的,已经想好了。” 对于杨二狗来说,其实没什么想不想清楚的,跟着凌云他可以拥有无限可能,若是不跟,那么他就可能一辈子只是个给人看场子的跑腿。 若是说凌云的要求有些苛刻,形同卖身,其实对于他这种小人物的命,谁会在意呢? 第两百一十三章 放榜之后 凌云拍着杨二狗的肩膀,轻声道,“好,既然你选择跟我,以后便是自己人,先起来,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待杨二狗坐好,凌云思考良久,才开口吩咐道,“你待会直接与客栈老板说,辞了这客栈的工作,然后在安南府城寻一处门店。切记,门店的人流量一定要大,且价格必须控制在一千两纹银以内,若是买不下来,亦可以租赁的方式租下来。” 他并没有考察过安南府城,对于人流量大的地段,门店的价格到底如何,一无所知。 所以在吩咐杨二狗的时候,并没有将门槛设置死,而是留了商量的余地,也是为了杨二狗能有发挥的余地。 毕竟他这是第一次为自己办事,若是将门槛设置死,办成了那自然是好事,若是办不成,怕是会打击他的自信心。 凌云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就相当于买得起咱就买,买不起咱就租,最主要的是合适。 毕竟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一千两纹银,是否能盘下一处好的门店。 若是不行,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租赁的方式租借下来。 反正他必须趁这段时间,将门店盘下来,越快越好。 凌云顿了片刻道,“还有将这些银两全部换成银票。” 他将赢来的钱,分成两种,一种是银子,一种是银票。 银票加上自己带着的,一共是九百两,银两则有七百多两。 凌云示意杨二狗将要兑换成银票的银两收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记不住,最后又问道,”前面我说的这些,你可听得清楚?” 杨二狗从凳子上抽身,站了起来,向他躬身道,“回少爷,小的听清楚了。” 他刚刚一直仔细倾听,未敢有一丝一毫的走神,这是少爷吩咐的第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办好。 若是不小心办差了或是办砸了,怕是会在少爷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这件事一定要让少爷一百个满意。 “嗯!以后无外人的时候,无需多礼。” 见到他动不动就要行礼,凌云最是反感这种,在外人面前就不说了,要是没有外人,根本没必要。 凌云最后拍拍他的肩膀,以激鼓励道,“既然你选择跟我,我凌云现在不敢说能给你什么,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为我用心做事,你想要的,日后我统统都能给你。” 杨二狗一听,全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生龙活虎,连连点头道,“是少爷,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做事。” 相对于洗脑,看来还是画大饼,比较有吸引力。 这不,一句话的功夫,激情不就来了吗? 凌云朝他挥了挥手道,吩咐道,“去吧!” 得到凌云的指令,杨二狗拿起七百两纹银,高兴的出门去了。 他第一站要去的,当然是票行。 再说揭榜之后,安南城东李府。 李志明一开始自信满满,从容自若,但自从报喜之人来了之后,得知自己竟然只是第二名,瞬间慌了神。 此时的他停了扇子,茶也不碰了,站在一旁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才第二,怎么可能是第二...” 李家二老见状刚想上前安慰,却被旁边的李志礼给伸手拦住了。 二人不明所以,李志礼只好解释道,“爹,娘,志明想来顺风顺水,若是不经历一场挫折,日后怕是更加目中无人。如此品行,实在是不合适做官,虽然今次得了第二,说不定还是喜事,你们且让他自行恢复,明日再关心。” 塞马失马焉知祸福,有时候失败也不一定是祸事。 二老欲言又止,看向李志明满是心疼,但是李志礼的话却是警醒了他们,最终还是没上去安慰他,便相携离开了。 二人走后,妹妹也跟着离开了。 过了许久,李志礼这才上前拍了拍李志明的肩膀,安慰其道,“弟弟,哥哥亦是知道你心中的难过,三年前哥哥也是这般过来的,有时候,输给别人不一定是丢脸的事,一直输给他人,这才是丢脸的事。” 对于李志明此刻的心情,他心有体会。 三年前他也和弟弟一样,目中无人,最终落得个第二的下场。 这些年他才想明白,不要小看天下人,要不然,会败得措手不及。 李志明转身,趴在李志礼身上抱头痛哭道,“哥哥,弟弟心里难受,这安南行省,怎么会有比我还厉害的人?” 李志礼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百般抚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等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切莫小觑天下人。你要学会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个天下之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冷静面对,哪怕是承受不住,心里亦要拼了命的承受,如若不然,日后还得处处碰壁。” 虽说李志礼苦口婆心,但是这个时候,李志明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劲的哭,哭得撕心裂肺,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只是第二的事实。 ... 且不说凌云或是李府,就揭榜之日,整个安南府城。 中了的人自然满心欢喜,恨不得站在安南城府,最高的灯塔处高歌一曲,又或是骑马踏尽这安南府城,让世人都知道他们中了举。 只是这马踏十里长街的待遇,只有中了进士且还得是前三甲,才有的待遇,现在的他们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再说这落榜之人,那自然是失魂落魄,心灰意冷,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大骂这考官瞎了眼,竟然没瞧上他的文章,又或是仰天长叹,感叹命运的不公... 不论是破口大骂,还是感慨万端,落榜之人无一不痛苦鼻涕,悲痛欲绝。 甚至有的接受不了自己落榜的事实,在下午公布榜单之时,纷纷挤着人群,冲到最前面。 从上到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仔仔细细,每个名字都要读上个三五遍。 此时的他们,就是抱着官差漏报的侥幸心理。 只是可惜的是,哪怕是他们将这张贴的榜单看穿,也没能发现自己的名字。 这些人再一次被落榜的消息冲击,像断了心中最后的一根稻草似的,两眼无光,眼神空洞,形同人尸走肉般走着。 漫无目的,不知要去往何处,路上的行人瞧见,不由毛骨悚然... 【作者题外话】:星期一日常求票,求各位兄弟姐妹们,支持支持,万分感谢!!! 第两百一十四章 心里落差 安南府各角落发生的一切,身在客栈的凌云,全然不知。 此时的他,正在准备开店的相关事宜。 他计划打算趁着放榜的时机,开一个书店,同时借自己中了解元的热度,再加上现代大肆宣传的方式,写一本十年科举,五年模拟的试题出来,到时定能大赚特赚。 再者说,开书店这可不是与民争利,那是为众学子发放福利啊! 这玩意,说不定还能为他积攒声望。 所以思前想后,他还是打算用自己的名声造势,况且不用担心被读书人诟病。 当然这玩意可不免费,他可没那么大的圣母心。 “少爷。” 正在写书的凌云,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仔细听声音,应该是杨二狗回来了。 他微微一笑道,“门没锁,进来吧!” 闻言,杨二狗推开门便走了进来,看着凌云激动道,“少爷,小的将事情办妥了。” “哦?” 凌云微微一愣,惊讶看向他,心想效率这么高吗? 他本不敢相信,只是看到杨二狗脸上面露喜悦,估计真如他所说,事情办好了。 只是这一前一后,不到一个时辰。 仔细一想,若是换做是他,就算是走,这么多的街道未必走全,但杨二狗现在却说办妥了。 如此神速,当真令人震惊不已! 难道是有贵人相助,又或是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方式或手段? 但是不管过程如何,凌云只要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便不去过问。 听到此好消息,凌云面带喜色,微微一笑道,“既然办妥了,那你便带我去看看。” 事情办妥,肯定是要亲自去查看一二,看看与他心中的期待是否一致,这样才方便后续工作的开展。 凌云正了正衣襟,便与杨二狗一同出了客栈,大约大约一刻钟,才到达目的地。 顺着杨二狗的手势看去,门店似乎还挺大,且属于街道中间街地段,不得不说,杨二狗眼光还真不错,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 单是看门店的位置,就让凌云心满意足,只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怀着澎湃的心,走近一看,门店并没有关闭。 径直进了门,发现里面躺椅上躺着一人,见到凌云两人到来,那人立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刚要开口,杨二狗却先他一步,看着凌云对其介绍道,“杨大叔,这是我家少爷。” “哦?” 杨大叔真名杨和志,是这家门店的老板,因为家里出了事,着急回家的他,想要将此店盘出去。 只是这种大店铺哪里是他想卖,就马上卖得出去,一连三天,都处于无人问津的境地。 赶巧的是,杨二狗之前就和杨和志认识,今天路过的时候,同他礼貌打了个招呼。 谁也想不到,就因为一个简单的招呼,却成全了二人。 话说杨二狗发现杨和志满面愁容,心不在焉,脸上还带着憔悴,就多嘴问了两句,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句多嘴,却凑成了一件好事。 听闻杨和志要将门店盘出去,杨二狗震惊无比,心想这是连上天都在帮他吗? 他将整条街走了一遍,都没能寻到合适的门店,谁知一个简单的招呼,门店自己撞上来了。 简直如有神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个要卖,一个要买,两人相视一愣,而后皆大欢喜! 知道杨二狗要买店铺,杨和志原本是不相信,毕竟以他对杨二狗的了解,凭他的身份还不足以拿得下,一家上千两白银的门店。 就算是自己有意,将价格压到合理的价位,那也不是杨二狗想买就能买得下的,毕竟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也不是慈善家。 想不明白的杨和志,自然是开门见山询问,得到杨二狗的回答,他这才知道杨二狗原来是在为别人办事,刚好需要入手一家门店。 当杨二狗跟杨和志介绍买主时,言明是他家少爷要买,而且在介绍他家少爷的时候,特别注重为其介绍,真正要买的主人是今年乡试榜首“解元”。 杨和志一听,震惊不已,心想着杨二狗,什么时候竟攀上了个解元老爷? 这可是祖上烧高香的喜事,免不得祝贺他一番。 杨二狗听到杨和志的夸赞,心里乐开了花,心想果真如此,跟的人身份不一样,别人也会高看他一眼。 古人诚不欺我,宰相门前七品官。 现在跟着的人,仅仅只是举人老爷,就能得到杨和志的另眼相待,赞不绝手,将来他杨二狗跟着少爷一定会更加有出息。 言而总之,总比当个客栈小斯来的有面子。 听到是解元老爷要买门店,杨和志心想自己就做个顺水人情,将此店盘给他,再者杨二狗给的价格也不低,足足有八百两。 若说八百两的价格,盘下他这个门店,在平常肯定是买不下来的。 就这样的门店,好说歹说,至少要到一千两纹银以上,否则免谈。 只不过因为家里出了事,他也着急回家,若是按市场价盘出去,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未必卖的出去。 到时候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得不偿失。 还不如顺水推舟,在解元跟前博个人情,将来若是自己有事,求于此人,想来也不会太麻烦。 解元,整个安南省,每三年才有一个。 况且他从未听说过,有解元老爷考不中进士的传言。 若是将来有机会遇见,说不定还感谢他今天的明知选择。 只是令杨和志万万想没到的是,来人竟然这么年轻? 不由大惊失色,心想这应该不是杨和志口中的解元老爷吧? 虽说杨二狗称其为少爷,或许是解元老爷的弟弟也说不准,他可从未听说过安南出现了,这么一个弱冠之年的解元。 这么一想,杨和志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认准眼前这位所谓的少爷,只是解元老爷的弟弟。 想到此,杨和志先是向凌云拱手一礼,以示招呼。 刚同凌云打完招呼,就迫不急待拉着杨二狗走到一边,皱着眉头,面露急色道,“二狗,不是说解元老爷来吗?这...这怎地就来了个小孩?”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不可思议 杨和志心里自然想着,同杨二狗口中的解元老爷,见上一面,日后也能称之为一面之缘。 可是现在,左顾右看,也只有他们二人,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大失所望! 心里这一落差,不免让他眼皮一跳,心生不悦,虽没有说出口,但却溢于表面,让杨二狗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满。 见到杨和志心急火燎,杨二狗嘴角微微上扬,骚了骚头道,“杨大叔,先别着急。” 此话一出,杨和志更加着急了。 心里不由朝杨二狗暗暗骂道,不是你卖,你当然不着急,我可是拼着亏损几百两纹银的决心,将这店盘出去,心想着能见上一见解元老爷,权当结个善缘。 他倒好,说是解元老爷要买,现在却带着个小孩,这算什么事,这不...不是耽误事吗? 气的他呀!站在原地直跺脚。 杨和志坐立不安,杨二狗自然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认为,眼前的人是他少爷。 于是乎他先是一愣,而后脱口而出道,“杨大叔,其实这就是我家少爷。” 杨二狗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当杨和志得知眼前这人,就是他口中的解元老爷时,会做何感想? 想到他反应,嘴上不由裂开出一道口子,在哪儿傻笑。 果不其然,当杨和志听到这少年,就是杨二狗少的爷时,瞠目结舌,大惊失色,错愕的看着他。 惊讶的杨和志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一颗鹅蛋,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二狗,你...你是说,这...这少年,就是你口中的解元老爷?” 杨和志越是震惊,杨二狗心里就越是畅快,咧着嘴笑道,“杨叔想的没错,这位少年,确实就是我家少爷。” 嘿! 没想到吧? 我杨二狗跟着的人,是如此的年轻。 哪怕是得到杨二狗的亲口肯定,杨和志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 转过头去,想再次打量凌云,恰巧这时凌云刚好朝他看来,微笑向他点头。 杨和志看着这个弱冠少年,内心再一次被震撼道,始终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是一位解元。 太年轻了,实在是年轻到让他无法相信。 可是仔细一想,他从未曾听闻安南府城,有这么一位弱冠之年的解元。 难不成是其他行省,跑过来的世家公子? 想想也是,若不是出身世家,又怎么可能以弱冠之年,斩获一省状元? 除了世家,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这样一想,杨和志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怀着忐忑的心,再次走向凌云,刚要开口,但是面对凌云,一时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见状,凌云展齿一笑道,“听闻小杨叫您杨叔,那小子在这也攀个亲,也叫您一声杨叔,您看如何?” 杨二狗现在是他手下,称之杨哥显然不合适,叫二狗又有点难以启齿,左思右想,只能唤作小杨了。 杨和志听到凌云叫自己杨叔,原本静下去的心,瞬间紧张起来,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想他杨和志三十年来,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让以为解元老爷这般称呼自己的,还是头一次。 哪怕是头一次,他心想,日后也不可能再有。 本来读书人,就看不上他这种商贾之家,现在却能得到解元老爷,喊他一声叔。 杨和志此时此刻,诚惶诚恐,举着颤抖的手,不知所措,一时间囧态频出。 凌云见状,并未觉得好笑,反而和声和气安慰道,“杨叔,您先别紧张。” 杨和志听到凌云这话,仿佛如沐春风,让人听了莫名的心安。 他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年轻的解元老爷,竟然这般礼貌规矩,且待人和气,丝毫没有架子。 就像隔壁村的小孩,见到人突然来那么一句,“叔叔好”之类的话。 只是不知这般行为,到底是假仁假义,还是真心实意,导致杨和志惶恐不安。 于是行为恭敬,朝凌云拱手道,“杨某,见过解元老爷。” 凌云作势托起他的手,谦虚道,“杨叔无需客气,喊小的一声凌云即可。” 见他不似作假,杨和志小心翼翼偷瞄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放下。 不过话虽如此,杨和志到底还是一商人,哪怕凌云客客气气,到头来他还是绷着一根弦,久久不敢释放。 “杨某不敢!” “瞧杨叔说的这是什么话,杨叔唤凌某一声小子,那是小子的服气,当真是乐意至极!” 凌云见状,叹了声气,只好将话题引到门店上。 “杨叔,您看是否可以带小子瞧一瞧这门铺?” 杨和志闻言,当即应道,“啊...可以,当然可以,凌...凌少爷,这边请。” 杨和志本想叫凌云老爷,但一想到他的年纪,难免觉得奇怪,就止住了嘴,换成凌少爷。 随杨和志逛了一遍门铺,凌云觉得此店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期待。 这门店不仅宽敞,且还是两层的店铺,一楼原本是卖布料生意,二楼作为其居住的地方。 只是这般宽敞的店铺,又正值街道中心,不知道要出多少银子。 不过既然相中了,哪怕是高出预算的一两百两,他也能接受。 转弯一圈,凌云这才看向杨和志,开门见山道,“杨叔,这店铺小子看着还行,您打算要多少银子?” 杨和志一听,心里一喜,便知道凌云看上了这门店,打算按照同杨二狗说好的价格出售。 若是觉得贵,那他也可以适当减些,最主要的是眼前的少年,言行举止让他觉得很舒服,低价卖与他不算亏。 再者做个人情,结个善缘,当真是百里无一害。 想到这,杨和志低头回道,“凌少爷,就按二狗商量好的价格即可。” “哦?” 闻听此言,凌云将目光看向杨二狗,后者会意,走到他跟钱,说了一个”八百两“的数,令他大为震惊。 杨二狗说完,退至身后。 凌云在心里嘀咕道,“这门店一楼加二楼,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平方,只要八百两?” 当真不可思议! 第两百一十六章 新的想法 这般大小的门店,只要八百两纹银,凌云此刻心里笑开了花,万万想不到,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超出预算一千两的最坏打算,没成想杨二狗,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喜可贺! 凌云今天已经不能说是双喜临门了,而是三喜临门,是普天同庆的一天。 话说这杨二狗,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只用了八百两,就将此店盘了下来,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心里虽然诧异不已,但表面不动声色,他决不能不能让杨和志看出他的异常。 万一被看出他内心的窃喜和嘴角的笑意,反悔了,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低着头,故作思考,让杨和志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谁知他这个模样,落在杨和志眼中,以为是自己要价太高,而不得不考虑是否购买。 见到凌云时而皱眉,时而长叹短吁,焦急不安的杨和志,忍不住开口说道,“凌少爷,这般大小的门店,八百两实在是最实惠的价格了。” 凌云第一时间并没有接话,神色颇为凝重的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杨和志明显慌了神,急忙道,“凌少爷,若是凌少爷觉得贵了,杨某也可以适当降个二十两。” “哦?” 凌云这下更加震惊了,怎么看杨和志这个态度,似乎比他还着急将这个房子卖出去似的。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发生不成? 又或者是有什么猫腻?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问杨二狗,要不然用意太明显,再说八百两盘下这店铺,完全物有所值。 只是听杨和志的意思,这价格还能再降一降,有钱不赚非君子。 凌云假装愁眉锁眼,唉声叹气道,“杨叔有所不知,非是小子觉得这门店昂贵,而是小子这次出门走得急,盘缠没带足,这不,乡试前前后后又花费了不少,到如今,就只剩下这八百两支票了。” 停下来叹了声气,继续说道,“这仅剩的八百两,若是全用来买此门店,怕是未来几天的吃喝拉撒,都成为难题。” 杨和志侧耳一听,便知道凌云是何用意,不假思索道,“凌少爷,杨某懂,若不杨某再减掉三十两,哦不,八十两如何?” 杨和志心想,牙侩给他的价格是六百两,就算他再减一百,也还是比牙侩的出价要高上一百。 凌云略做思考,若有所思道,“嗯,不若再降二十凑个整数,杨叔您看如何?” 杨和志一听,稍微一愣,最后咬了咬牙道,“这...好吧!既然凌少爷手上不是很阔绰,杨某也就顺水推舟,七百两就七百两。” 此花一出,凌云背着他紧紧咬着牙,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成交,杨叔还真是个实在人!” 凌云这一口杨叔,那一口杨叔,将杨和志喊的心花怒放,觉得这门店卖给凌云实在是太划算了。 双方交换地契,凌云在衣袖中掏出七张银票,门店一事就此敲定。 只是不知道日后若是杨和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做何感想? 因为此时的杨二狗,因为看着凌云哭惨又卖萌,当他面直砍一百两,惊得他目瞪口呆。 生怕自己忍不住爆笑出口,而不得不借口出去走走,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发现杨二狗异常的杨和志突然问道,“二狗这是?” “哦?这屋里闷,小杨怕是有点闷不住,就走出去透透气。” 凌云这解释,让杨和志张二摸不着头脑,这九月的天,闷吗? 他怎么感觉不到?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多想。 杨和志拿了钱,就着手搬行礼回乡一事,告诉凌云今天下午就可以搬过来了。 凌云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这门店他还打算改造一下一楼,他准备让人打造出一些柜子,装书籍的柜子,不过他现在没什么书籍,也不用太着急改造。 回了客栈,凌云开始做下一步计划。 “小杨,你去问问,那些输了钱的秀才,有没有愿意抄书的?” 刚回到客栈,凌云就马不停蹄给杨二狗分布任务。 书他是没有现成,但是他脑子里都装着,现代各种各样的书籍。 别说一个书店,就是十个,他也开得起,这就是他为什么敢一句话不说,就着手开书店一事。 抄书需要人,而且还需要会写字的人,秀才最好,但是秀才一般都忙于读书,不容易请,他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思来想去,活字印刷术最好。 那不如,就做一个古老的印刷术出来,这样既方便,又实惠。 人手不够,凌云只能去找王景辉借来小何。 对于凌云,王景辉自然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 忙着忙那的,想叫他出门,还被一口回绝,当真无情。 叫来小何,凌云亦是吩咐道,“小何,你去给我找来一些胶泥,还有随便帮我打听打听,坊间有没有会制作泥俑的工艺人。” 小何一懵,不明白凌云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硬着头皮出了门,没多时就将一盆泥端了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知道哪里有做泥俑的工艺人。 凌云一听,心里大喜,就连胶泥都不要了,直接让小何带路,朝目的地出发。 小何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泥俑的制作并没有在街道,而是在城北的巷子里,这里没有华丽的府邸,有的只是矮小的房子,且住着特别拥挤,密密麻麻。 他不知道小何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看来做小厮的也要有技巧,要不然,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走进门口,小何伸头朝里面喊到,“有人吗?” “谁啊?”房子里面传出一道声音,不一会一个年纪四十多的老伯走了出来,疑惑看着凌云二人。 此人名叫王老头,是这巷子里手艺最好的匠人,平时什么都会帮人做。 最主要的还是给大户人家做陪葬的泥俑,手艺相当了得,所以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他。 第两百一十七章 银子归他 但做泥俑这活,只有大户人家陪葬时才会用到,一般人请不起也用不着。 因而他在家时,同时也是一位匠人,帮人刻这刻那的,赚些养家的费用。 只是这种低级的工艺,一年到头也赚不来几个钱,活多的时候,勉强能养家糊口,活少的时候还真不好说。 见到凌云二人,王老头也没有多惊讶,毕竟他常年为人做事,时不时会有人找上门来。 因此对待凌云二人,语气倒也平淡。 “你们二人有何事?” 凌云先是朝他拱手,开门见山问道,“老伯,小子打搅了,听闻老伯是个泥佣人?” 王老头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凌云道,“老朽正是,不知你们二人到此所谓何事?” 凌云缓缓说道,“老伯,是这样,小子想请您帮忙,不知可否,这工钱一月三两,您看如何?” 虽然不确定工价如何,但他想着一个月三两银子,应该是足够了吧? 哪知王老头听闻,一个月三两银子,眼里迸出一道光,一闪而过,随后惊叫道,“你说什么?三两银子?” 从王老头眼里看到震惊的眼神,凌云心想应该是他给的工价应该是高了,但如果他会刻字,那就不算高。 于是乎凌云问道,“嗯!三两银子,老伯可会刻字?” 王老头激动道,“会会会,就是靠这双手吃饭的,寻常的东西都会些。” 只要有活做,就没有他老王做不来的事。 王老头先是请令人二人进门,坐下喝了口茶。 凌云跟他聊了很久,庆幸的是王老头对于刻字,竟然有所了解,他只是稍微一点,王老头就能听明白,这真是天助他也! 最后凌云在王老头家里,捣鼓了好久。 先是将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像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 这就是最简单的活字印刷,没想到最后还真被凌云和王老头做了出来。 虽然字体是刻了出来,到远远不够,所以凌云对王老头说道,“王老伯,这些个,多做一些,待会我将所需要刻的字一一送来,你就按书上的刻即可,若是忙不过来,也可以再找两个帮手,钱呢就给二两一个人,你看如何?” “哦?” 还能叫帮手,而且这给的价格这般昂贵,王老头生了恻隐之心,神色凝重,有些犹豫道,“云少爷,您看我叫来我两个儿子行吗?他们两这些年颇得我的真传,制作这些倒也不难。” 刻字,只需要按照凌云给的字可上去即可,一笔一划,讲究的是字体端正,只要字没有问题,他这里却是没问题,不过还是给王老头交代这么一句。 “王老伯,你看着决定,我只看成果。” “好咧!云少爷。” 凌云走前,先是付给王老头一个月的工资,这可把王老头给激动坏了,再三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凌云交给他的任务。 凌云交代一些琐事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客栈,将他手写的书本,一一送去给王老头。 什么论语,三字经,当然还有他最新推出的十年科举,五年模拟,以及其他秀才写关于自己一路科举的经历,都一并送了过去。 小何送过去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这些书万万不能出问题。 小何也知道书本的重要性,自然小心谨慎,最后还叫上阿福一起出门。 城东李家,李志明坐在房间里,对着跪着的小厮冷冷道,“人查到了没有?” 小厮跪在地上,略微抬头,又迅速低下,忐忑不安道,“二少爷,查到了,解元名叫凌云,来自安州府。” 此时李志明的阴晴不定,让跪在地上的小厮诚惶诚恐。 “不可能...” 此花一出,给了李志明当头一棒,让他直接将桌上的的茶杯摔倒在地,吓得跪在地上的小厮瑟瑟发抖。 解元竟然来自安州府,这是李志明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事,这不仅是他李志明的耻辱,更是安南府众学子的耻辱。 以至于李志明大发雷霆之后,喃喃自语道,“安州府,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安南六府十州,安州府最是贫瘠,历年来不论是那一级的科举考试,都是垫底的存在,再者从来未有出现过解元,所以李志明的异常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输给本府或是排名第二平南府,他倒也没有那么生气。 现在,他堂堂安南府有名的才子,竟然在乡试上输给了最穷最落后的安州府的学子,当真人丢人丢到家了。 李志明突然盯着地上的小厮,阴森道,“你,去给我将凌云的所有底细查个一清二楚,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解元,到底何德何能,竟然敢排在本少爷前面。” 闻言小厮当即回应道,“小的领命!” 说完看了一眼李志明,哆哆嗦嗦退了下去。 第二天,凌云在房间写书写累了,就下楼喝茶。 下去时发现很多人在吵吵闹闹,议论纷纷,只是其中一人瞥见凌云下来了,当即拍了拍旁边人的衣袖,随后几人不约而同住了嘴。 凌云不要多看了他们两眼,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下楼,就突然没声了? 而且还这么明显,这是什么情况? 更有甚者,见到凌云下楼喝茶,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似乎不愿同他坐在同一屋檐下。 他有这么吓人吗? 不就是骗了他们一点钱吗? 读书人怎么能说骗呢? 这是凭实力赚来的钱,所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刚刚诸位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哼!”几人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接话。 凌云在这几人身上扫描一圈,诧异道,“哟,诸位这是为何不说话?” 黄秋生愤愤不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解元老爷又何必挤进来。” “李长福附和道,“就是,解元老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又何必挤在一起。” 话一说完,起身作势要走。 不过凌云怎么能让他们就这般走了呢?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在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扔在桌上笑道,“谁能告诉我,刚刚你们在聊什么,这二两银子,就是他的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落榜书生 见到凌云随手朝桌上丢了二两银子,黄秋生鄙夷不屑道,“凌解元,你这是何用意?我等学子,岂是会为这区区二两银子而折腰的士子?” 李长福也加入了嘲讽的队伍,“就是,堂堂一届解元,三年一桂冠,区区二两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来。” 这些钱,可都是他们的钱,现在却让凌云拿来羞辱他们,他此举当真是让他们,羞愧难当,又怎么会对他和颜悦色? 闻言,凌云也没有生气,反而自顾自地的往上边再扔上一两。 众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立马收回目光。 黄秋生脸上蕴含怒气,低沉道,“我们奉劝你,还是将钱收回去为好,免得自取其辱。” 停下来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再者,银子是不可能让我们腰折,我等士可杀不可辱!” 众人附和道,“对对对...” “就是,士可杀不可辱...就凭你几个臭钱,谁稀罕似的...” 凌云再一次掏出二两,嘴角上扬,撇了他们一眼。 人群再一次想起骂声,“庸俗,无耻...” “就是,我等绝对不会为了...黄兄,你这是为何?” 就在李长福信誓旦旦,表示他们等人,看不上这区区几两碎银子。 可是话还未说完,黄秋生眼疾手快,将桌上的钱拿了起来,惊愕了在场的所有人。 见到黄秋生将钱拿起,凌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为五斗米折腰,士可杀不可辱? 我凌云今日就要瞧上一瞧,你们所谓的骨气,到底值几个银子。 反正他手上的银子多,他不怕这些人没想法,就怕他们有想法。 这不,才堪堪加到五两银子,就有人坐不住了,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凌云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道,“哟!好像你们口中的骨气,并不是那么值钱。” 那些人气不过,纷纷盯着黄秋生怒吼道,“黄兄,你这是为何?” “就是,黄兄,就这五两银子,你竟然,为了这五两银子,选择背叛我等?” 黄秋生一开始说的最起劲,义正言辞,现在,却是最承受不住这五两银子的诱惑,这让他们大受打击,再加上凌云的冷嘲热讽,更是让他们羞愧不已。 于是乎他们将对景云的怒气,全部转移到黄秋生身上,此时的他们恨不得将黄秋生的手折断,这样他就拿不起这钱,他们就不会这般丢人现眼。 发现来自自家队友的怒气,自知犯了众怒的黄秋生,神色凝重,深吸一口冷气。 此时的他内心暗暗着急,埋怨自己怎么就管不住手,贪上了这五两银子。 这可是五两银子,若是他不拿,他连路费都没有,又怎能回乡,可是拿了,他又如何解释? 冥思苦想,仍是想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就在想放弃的时候,灵光一闪,心生一计,于是解释道,“诸位兄弟,请听黄某一言。” 其他人虽然怒目如火,但还是住了嘴,想听听黄秋生作何解释。 见到众人已经安静下来,黄秋生如释重负,随后自圆其说道,“诸位,这钱呢,非是我黄某想拿,这区区五两银子,还不至于让黄某,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出来。” 听到黄秋生振振有词,侃侃而谈,不由心想难道是他们错怪了他? 那手上的银子作何解释? 于是有人疑惑道,“那黄兄这是为何手上拿着五两银子?” 黄秋生见他们若有所思,内心更加安稳,继续大言不惭道,“诸位有所不知,这钱本来就是我们的,只不过是被凌云这小...凌云骗了去,若是我回答了他的话,那不就相当于取回一部分我们的钱了吗?” 黄秋生原本想说凌云小儿,又想到凌云解元身份,觊觎凌云的身份,他只能直呼其名了,若不然要是被其盯上,那就惨了。 “以至于这钱为凌云所用,还不如趁自己所能,将这钱拿回来,聊以慰藉。再说,这钱黄某并不打算用来花销,而是打算放在身上,每当读书读不下去之时,将此银子取出来,激励自己,不忘当日之辱。” “哄!”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黄秋生对凌云的恨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他并不是单纯为了这五两银子,而是用着五两银子,时刻激励自己,不忘当日之辱。 如此德行,他们竟然还误会他是为了五两银子,向凌云低头。 如此一想,他们真不是人,竟然以小人之心顿君子之腹。 “黄兄高义,我等差点误会了黄兄,实在是,心中有愧。” “是啊!黄兄,还好黄兄道出事情真相,如若不然,我等还蒙在鼓里,真是内疚不已。” “还好黄兄心胸宽广,不然...” “噗!” 这黄秋生,怎么敢的啊? 竟然将贪财,说的这般慷慨激昂,理所应当,最重要的是竟然让这些人信以为真,不得不说,这口才,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生在后世,不说演说家,也是个销售好手。 黄秋生摆摆手,表示理解道,“哎!我等皆为兄弟,黄某又怎会责怪你们,只是这份苦,黄某实在是不愿说出,不过既然诸位要问,还是说了出来。” “黄兄当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是我等短见了。” 相对于其他人,凌云只是慵懒的坐在位置上,吃着花生,喝着茶,看着眼前这一幕,生活实在是多姿多彩。 听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奉承,凌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急忙催促道,“得了,拿了钱快些办事。” “哼!” 听到凌云开口,众人不约而同闷哼一声。 黄秋生这才唉声叹气,唏嘘道,“刚才听闻昨日夜幕降临之后,有人在烟霞楼跳湖自尽了,听说是个落榜的书生。” 闻听此言,凌云心里一惊,错愕不已,喃喃自语道,“怎么会,不就是一场乡试吗?怎么好端端的,落了帮就寻死觅活了呢?” 第两百一十九章 鹿鸣宴席 缓过神来,凌云这才又道,“哦,还有这等怪事,你们可曾听闻事情缘由?” “这...” 黄秋生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两眼放光,稍众即逝。 凌云仔细一思考,才发现这厮,原来是想要钱,且这副傲娇的嘴脸,似乎他不给,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内心暗忖道:黄秋生这等奸诈小人,刚刚说的大义凛然,现在满脑子却是想要钱,若是随他的愿,那岂不是更加得意? 既然这样,那凌云偏不如他的愿。 只见凌云从衣袖里,再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手上把玩,似笑非笑看向他们。 众人见到凌云手上的二两银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旋即一想道黄秋生刚刚的一番说辞,就让这二两银子变得不同寻常。 在他们心里,这看似普通的二两银子,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二两银子,这是他们的耻辱。 他们恨不得将此拿回来,怀揣在兜里,每日拿出来看上一眼,借此来激励自己,务必用功读书,以报当日之辱。 这区区二两银子,就如同当年,勾践卧薪尝胆一般,是激励他们的奋进前行的灯塔。 以至于众人见到,凌云掏出的这二两银子,虎视眈眈,如同饿狼,恨不能直接扑上去,在他手上抢下这二两银子。 再说这黄秋生,刚刚无非是在胡说八道,哪里有他自己说的那般大义凛然,他原本只是想在凌云手上赚些回家的盘缠,好得以回家去。 哪知其他人听到他方才的一番说辞,如今对这二两银子亦有想法。 见他们望眼欲穿的表情,整装待发的阵势,内心暗暗着急,不知道怎么才能从他们和凌云手里,抢下这二两银子。 凌云若有所思道,“这二两银子吧!” 刚一动嘴,他们就跃跃欲试,忍不住想要伸手,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只见他将银子举向半空,淡淡一笑道,“谁先说,说得我满意,那这银子就归他了。” 话音刚落,李长福第一个站了出来道,“我来我来。” 李长福刚开口,旁边一人立即插嘴道,“李兄,这事我看还是王某来比较适合。” 黄秋生怎么能容忍二两银子,在自己面前进了别人的口袋,若是真进了别人口袋,这无非是对自己能力的挑衅,于是迫不及待道,“王兄此言差矣!这些琐事还是黄某来比较好。” 谁知黄秋生一开口,就遭到众人的反驳,只见他们不约而同道,“黄兄说笑了,黄兄刚刚已经取了五两,这二两银子还是不要横刀夺爱了。” “我...” 黄秋生手摸想怀揣的五两银子,一时语噎。 这可是二两银子,他不能放弃,五两加上二两,他距离回家的盘缠,又近了一步。 只是众人的话,让他心头一凉。 ...... 可是黄秋生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好友们的阻拦,在凌云的心里,压根就没想着要把这二两银子给他。 不管谁取了这五两银子都行,唯独他黄秋生不行。 让他大义凛然,信誓旦旦,屁都不给你。 最后经他们讲解,凌云才知道跳水的书生出身寒门,乡试不知道考了几次,今次是最有把握的一次,谁知还是匡然落榜。 以至于在烟霞楼喝醉了酒,往湖边终身一跃,救上来时就已经没了气。 这不只是书生的悲催,更是一个家庭的悲催。 闻言凌云唏嘘一场,埋头苦学数十年,却换来这样的下场,当真令人痛心。 以至于对喝酒,更加敬而远之,心想以后喝酒是好,切勿贪杯。 若不然出点什么意外,凌家人怕是承受不住。 乡试放榜第三天便是鹿鸣宴。 鹿鸣宴,每三年一次,由巡抚主持,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既然是巡抚主持,这宴会地点自然而然就落在巡抚衙门。 到时间,凌云刚出客栈,就发现有衙门的官差在门口等候,原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经询问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来将他接去参加鹿鸣宴的,凌云直接震了一惊,不曾想竟然还有这种待遇,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只好让杨二狗将马车退了,不过还是告诉他宴席快结速的时候,在门口等他。 马夫和车夫,都是衙门专门配送的。 详细一打听,凌云这才发现,并非每个举人都有这种待遇,只有乡试前三甲才有衙门专门派人接送。 鹿鸣宴相对于秀才学子宴,高的不只是一个等级,就单纯从身份上来说,成为举人,他们才真正算得上迈入了士子阶段,且免除各种赋税。 参加鹿鸣宴的人,除去今科乡试的各考官和榜上的举人外,还有一些凌云所不知道的官员,齐聚一堂。 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袭卷整个宴会,巡抚大人待人格外亲切,丝毫没有端架子。 凌云选的位置,永远都是最后面,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见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高世敬,另外一个竟然是安州府府试案首二愣子。 凌云实在是太震撼了,若是说遇到高世敬他还能接受的住,只是这二愣子,让他万万没想到,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特别是一想起,他在考场上的所作所为,今天竟然能坐在这,太不可思议! 对于高世敬,凌云惊讶于,他此次竟然没有对自己冷眼相待,真是怪哉! 只是看着高世敬,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凌云还以为是他自己看花了眼。 揉了揉眼睛,想再次确认的时候,高世敬此时却是背对着他,让他无法确定自己看见的是否属实。 高世敬竟然没有想院试学子宴上那般与他针锋相对,而是找到一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不过高世敬看不上他,他亦看不上高世敬,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倘若他不找自己麻烦,凌云也懒得找他麻烦。 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上次挟持的罪魁祸首是高世敬之时,会作何感想? 哪怕凌云坐在最后一排,最不显眼的地方,但是他解元的身份,就注定是今晚的主角。 第两百二十章 与民争利 哪怕是凌云想怎么低调,也逃不过众人的目光。 况且在坐的各位举人,年纪均在成年之上,唯独凌云一个弱冠少年,让台上的人觉得他,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场上人的关注点,也只会是他! 十三四岁稚龄,拿下一省解元,这等轰炸性的消息,安南府城早就不胫而走。 只是凌云这些天,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而已。 果然,就在凌云低头吃东西瞬间,巡抚胡文轩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并且发现凌云所在的位置,竟然会选在后面最不起眼的地方,一时刷新了他的看法。 显然凌云此举,是将自己置于最隐秘的地方,没有想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欲望。 这样一想,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看着他笑呵呵道,“凌云,凌解元,以十三岁年纪斩获桂冠,三年一桂冠,可见其少年英才,才高八斗啊!” 说完,笑眯眯地打量着凌云,目光温和且凌厉,想要将他看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这小小的少年体内,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能量,才能让他将在坐的诸位学子,死死压在底下。 巡抚胡文轩此话一出,全场肃静,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聚集在凌云的身上。 此时此刻,哪怕没有灯光,也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特别是听到凌云是解元,纷纷大惊失色,难以置信! 在场认识凌云的仅仅二人,其余人没人敢想,这般大小的小孩竟然是解元。 这...这如何让他们受得了? 在坐的诸位,何人不是历经数十年的磨练,才走到这一步,可是在一对比凌云,就显得自己好像很愚蠢。 因而听闻消息,许多人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万分,心说这人当真了不得! 但更多的还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心想这人何德何能,以十三稚龄斩获桂冠,莫不是在说他们这些大人,比不上一个小孩? 想到此,很多人心里面,难以接受,不免对凌云怀恨在心。 总而言之,耀眼的天才,能获得到别人的折服和奉承的同时,相应的,也要承受住他人的妒忌与冷嘲热讽。 俗话说,欲戴此冠,必先承其重。 站的越高,承受的压力就越大,面对的冷言冷语就会越多。 因此这种众目睽睽,却让凌云脊骨一寒,后背发凉,有种羊掉入狼群的感觉, 心想自己每次小心翼翼,但总会被人提及。 话说他刚刚已经将头,低到不能在低了,没成想还是被胡文轩给盯上了,内心百般无奈。 纵是他不愿意开口,但如今这种情形,显然是行不通。 胡文轩一开口,作为学子,他当然不能再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若是一言不吭,势必会被视为对巡抚大人的不敬,不说日后免不得遭人诟病,就是现在他也逃脱不掉。 凌云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而后站起来,朝胡文轩躬身作辑道,“大人谬赞了,凌云万万不敢当,只不过是侥幸,考场发挥超常罢了。再者安南雾列,俊采星驰,凌云实在是担不上这英才一说。” 此话一出,在坐的众人纷纷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很认同凌云的说法。 说来也是,在坐每一位都是考过乡试的举人,自然不愿屈人之下,哪怕是技不如人,嘴上也不愿承认,这就是所谓的文人相轻。 凌云此言,顿时博得许多人的好感,但其中一人除外,这人就是李志明。 身为亚元的李志明,无时无刻不再想与凌云较量一番。 特别是查出凌云最近的动作,更加让他跃跃欲试,以至于凌云今晚不论说什么,他都嗤之以鼻。 若不是巡抚在问话,他早就跳出来,指责凌云,但无奈他只能暂时搁置。 胡文轩听到凌云的回答,很是满意,他已经很少见过这般毕恭毕敬,谦虚谨慎的考生了。 前面几届解元,哪一个不是沾沾自喜,目空一切,斩获解元,就自以为天下第一。 然而眼前凌云的表现,却是让他眼前一亮,小小年纪,不骄不躁,镇定自若,对答如流,日后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胡文轩捋了捋胡须,微笑点头道,“不错,弱冠之年,如此心性,日后定能展翅高飞,取得不低于本官的成就。” 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切不可骄奢淫逸,余下时间,应当好生复习,明年争取将状元斩下,也给我们安南省的学子,壮壮门面。”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犹如一颗巨石掉入湖泊,激起惊天骇浪。 谁也没想到,胡文轩竟这般看重凌云。 目光再一次聚集在凌云身上,暗忖道,难不成凌云真有状元之才? 众人心想,不管有没有,席后也得好好与凌云攀谈一二,结个善缘,若是不小心真应了巡抚大人的话,那他们可就赚大发了。 听到胡文轩的话,凌云内心一惊,深呼吸之后,拱手回道,“凌云谨记,回去之后,自当加倍复习功课,不辜负大人对凌云的厚望。” “嗯!” 胡文轩满意点头,而后朝众人说道,“尔等学子,应当学学我们凌解元才是,不骄不躁,谦恭有礼,如此品性,当真不错!” 众人当即拱手作辑道,“我等谨遵大人训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文轩的夸赞,让李志明忍无可忍,站起来朝胡文轩道,“大人。” 胡文轩一看,发现是李志明,微微发愣,随即微笑道,“哦?我们的亚元,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李志明再次朝胡文轩拱手,随后目光看向凌云,阴阳怪气道,“大人,小的想说的是,读书好的一回事,但也要谨记个人的道德修养,如若不然,读再多的圣人书,也不过的粗鄙之人罢了。” “哦?” 胡文轩目光在李志明和凌云身上来回转换,发现了不对劲,看向李志明说道,“亚元,何出此言?” “大人,并非我李志明嚼人舌根,只是我等读书之人,实在是不应做那些,与民争利之事,否则此举与那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之人,又有何异?” 第两百二十一章 语出惊人 李志明此举无所顾忌,大言不惭! 与民争利,向来就被士子所不齿。 但说到底,其实不管是多大的官,都会做与民争利一事,只是一般都不会亲自出面,让人留下把柄。 “嘶!” 胡文轩故作沉凝,像是在思考什么,看了一眼凌云,发现其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后再看向李志明,微微惊讶道,“还有这等事?” 接着又想到这么,接着又道,“莫不是这等上不了台面一事,是在坐的学子所为?” 一般来说,应试科考的考生,不会亲自做出与民争利的事情出来,影响自身的名声不说,同时也会让其他学子觉得不齿。 不过看李志明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大言不惭,口出狂言之辈,反倒像是有理有据,证据确凿。 听到胡文轩追问,李志明迫不及待道,“大人,这个就要问问,我们解元老爷了。” 转过头阴森森看着凌云,冷冷说道。 他将“解元”两字咬的特别重,似乎在指责凌云德不配位,配不上解元这个名头。 原本众人消逝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凌云身上,让他头疼不已,心想他什么时候与民争利了? 这人说话怎地阴阳怪气的,上次是高世敬,这次又是个什么亚元,是不是他天生与这第二名,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无奈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站了出来,看向李志明问道,“亚元老爷,此话何意?” 凌云心想,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既然你恶心我,那我也不能让你好受。 果然,这亚元二字落在李志明耳里,显得相当刺耳,若不是此时此刻此地不易发飙,他实在是忍不住当场对其破口大骂。 李志明不说反问道,“凌解元自己所做所为,难不成不敢承认?” 将问题扔给他,凌云一时间吃不准,李志明的本意到底是指灵山县的两个小店,还是安南府刚入手的门店。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李志明想针对他,查他底细,安南府倒是没问题,但若是查到灵山县,每个十天半个月,显然是出不来结果。 于是他认定李志明想说的是,他前几日刚刚盘下的店门,并想着在宴席上借题发挥,刁难与他。 凌云不怒反喜,看着李志明微微一笑道,“李亚元无非是想说,凌某前几日在安南府城盘下的门店吧?” 见到凌云安之若素,从容不迫,李志明有种莫名心慌,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难不成不是他买下的? 又或者并不是买来卖东西,而是另有用处? 想不出所以然来,李志明只能硬着头皮道,“正是,不知凌解元作何解释?” 听到此话,凌云就已经没有什么负担可言了,解释? 想要解释还不简单吗? 他开店的时候早就想好了说辞,要不然是绝对不会亲自出面买下此店,以免给人留下话柄。 “李亚元难不到不知道,凌某盘下的门店,还未开业?” “知道。” “那李亚元,可知凌某用来作甚?” “凌解元说笑了,你自己盘下的门店,我李志明又怎么知道你用来做甚?再说,你用来作甚,干我李志明何事?” 话说到这步,凌云不怒反笑,心想这李志明似乎脑子有毛病,又或者是心智不成熟。 不只是他,在坐的诸位或多或少,都觉得李志明此话,太多漏洞。 他知道凌云买下了店,也知道门店还没开业,可是今晚却在这儿,说出凌云与民争利的话来。 众人仔细一想,门店都未开业,这是哪门子的与民争利? 他此话,恐怕除了他自己没意识到错误,其他人都觉得他有毛病。 以至于他身旁的好友,不断用手示意他,只可惜,任凭好友如何叫喊,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凌云笑了,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这人当真死比高世敬还要愚蠢,该不会又是那家的大家公子,未经世事,听到风吹草动的消息,就出来栽赃陷害? “哎!凌某实在是没想到,李亚元既然这般喜欢打听凌某的底细,难不成连他是用来作甚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在此指控凌某与民争利?这短短的一句话,看似寻常,却是要将凌某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然,此时此刻,你李亚元竟然反过来问凌某,门店用来作甚,你不觉得可笑至极?” 这种脑子进水的人,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考了第二名的? 说他单纯还是愚蠢? 凌云实在是,说不出口。 哪怕是胡文轩,此时都禁不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脑,这实在是太让人...无语! 李志明这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场面氛围的转变,他还沉浸在指控凌云与民争利的情形下。 只见他继续争辩道,“你将门店盘下来,难道不就是为了卖东西,与民争利?” “噗!” “哈哈哈...” 场中听到李志明这话的其中一人,实在是没忍住,爆笑出口。 一人笑,直接带动了众人的笑脉,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凌云也忍不住轻笑起来,然后李志明却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难道自己说得话有问题? 李志明环视一圈,发问道,“诸位。”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李志明这才说道,“诸位,李某想不明白,诸位因何发笑?” “哈哈哈...” 他不问还好,一问,又笑了起来。 李志明见状,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是在笑他。 只见他火冒三丈,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看向凌云,似乎要将其他人的嘲笑,全部转化成凌云的恨意。 凌云很是无语,不过借此机会,倒是可以宣传一波,反正开书店,亦是为了万千学子,说不定还能赚一波名声。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凌云找准时机,开口说道,“诸位,其实李亚元说的也没错,凌某确实是准备用来开店。”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凌云此话,当真是语出惊人! 第两百二十二章 心态转变 他们刚嘲笑完李志明愚蠢,想不到的是,这会凌云又跳出来,不打自招。 莫不是这一届的乡试,位列第一第二名的两位,智商上都有着先天的缺陷不成? 熟话说的,脑子里有坑,莫过于此。 若当真如此,台上巡抚大人怕是丢人丟大了,免不了被人诟病,贻笑大方! 堂堂巡抚,主持一个鹿鸣宴,竟同时炸出两个卧龙凤雏,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凌云这番言论,不说其他人。 单说胡文轩,内心亦是翻起惊涛骇浪,心想本官刚刚才夸了你,这会却是迫不及待跳出来,主动承认开店一事,这叫什么事? 他原本已经打算,只要凌云咬紧牙关,打死不承认,到时他在运作一下,又有谁敢当着他的面,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李志明的前车之鉴,没让凌云惊醒,造成如今这局面,令他郁闷至极。 由衷感叹,没一届考生是让他省心的,这次更甚,看向凌云和李志明,心里不免生出了丝丝怒气,心里嘀咕道,你们两人真是给他长脸! 然而相对于众人的满脸讥讽,凌云依然显得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反而胸有成竹。 简单凌云坦然自若的状态,这下轮到众人不解了,心想难不成此事,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 而是另有猫腻? 只见凌云微微一笑,心平气和道,“诸位请稍稍平静片刻,容凌某娓娓道来。” “凌云是要开店,不过并非与民争利,那是因为凌某打算将买下的门店,改成一家书店。” “哗!” 书店? 怎么会是书店? 他们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凌云竟然是用来开书店? 当真出人意料之外。 见到众人骚乱,凌云继续说道,“凌云心想,既然小子有幸,能考上这解元,就想着为安南省诸位学子做些事。” “但小子能力有限,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冥思苦想,深思熟虑,这才决定耗巨资,开一书店。” “至于为何小子所说的,为安南省诸学子做些事,那是因为小子,将自己历年来的读书经验,以及学习方法,总结汇聚而成一本书,名字叫做“十年高考,五年模拟。” “听名字,想必诸位也能听得出来,这里面都是小子个人的学习经历和学习技巧,还有一些关于考场上,调整心态的偏方等等。” “小子这是希望,自己的个人学习经验,能为安南省诸位学子,提供一些绵薄之力的帮助。” “当然啦!小子作的书,对今天在坐的诸位,并无多大干系,毕竟小子也仅仅同诸位一样,举人罢了,不过要是对象是没过院试的学子,想来帮助颇大。” “不过小子还是要声明一下,书并不是免费送,毕竟小子买下门店,家底已所剩无几,所以还请有需要的诸位,能够谅解!” “最后,小子在这里说一下,书店这两天着手开业,就在城南街道中央,春花楼旁边,在座的诸位,若是有想要的,到时候也可以到店购买,也可以找小子预定,多多益善,小子来者不拒!” 凌云此话,惊世骇俗,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开的是书店,最主要的是,他还将自己的学习方法写成书。 这不就表明,只要买了他所谓的“十年科举,五年模拟”,就有机会考上举人? 哪怕是考不上举人,考上秀才,那不是轻而易举? 毕竟十三岁稚龄的解元,其学习方法能差到哪里去? 不论是世家,还是德高望重的大儒,读书笔记向来都是不密之传,然而现如今凌云,竟然为了安南省的学子,愿意写成书分享出来,这是何等心胸和魄力? 以至于他们对凌云后面说的那句,此书并不免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读书人的经验,千金不卖啊! 岂是区区碎银两能衡量的? 十三岁的解元,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他的读书笔记,哪怕是卖个纹银百两,怕也是个抢手货,被人一扫而空。 “对了,诸位若是也想将自己所学的个人经历和与学习方法,留给安南省诸位学子,也可做成书籍,凌云愿意以高价收购。不为别的,只为了安南省诸位学子的明天,亦能像我们这般坐在这里,举杯欢庆!” 惊,震惊! 凌云今晚给他们太多震惊了,十三岁的解元以及将学习方法出售这两样,就足以证明他心系天下,如此心胸。 加上说话不骄不躁,不亢不卑,他们不如也! 这样的人,他们打心里佩服。 不由感慨,果真是天才少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凌云此举,不仅仅将李志明的栽赃陷害,给去得一干二净,更是为自己开书店的事,做了一波免费的宣传。 今夜,为名为利,他都赚到了。 前面他还觉得李志明这人,是个奸诈小人。当是时,凌云却觉得他煞是可爱。 出门遇贵人,何为贵人? 当如李志明,送名送利,为其造势。 以至于凌云再看向李志明的时候,眼里满是感激,若不是李志明此事额头上暴起青筋,他都以为这是李志明,特意为他准备的惊喜。 好人啊! 遇此贵人,怎么能不特意感谢一番? 于是乎凌云手举着酒杯,向李志明看去,一饮而尽。 李志明见到凌云此举,恼羞成怒,气得咬牙切齿。 面对李志明的怒火,凌云微笑朝他挑衅,似乎再说,你能奈我何? 李志明一个气不过,举着杯子就要朝凌云扔来,还好身旁的人,眼疾手快,将他的酒杯从他手上取了下来,这才避免了矛盾进一步的加深。 其实凌云心底,倒是乐意李志明将酒杯扔过来,最好是扔中他。 这样明天安南省的头条新闻,就是安南省乡试亚元李志明,在鹿鸣宴上不服解元,向其怒扔酒杯。 到时,也让他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 对待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可不是三岁小孩,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早就没有了当初那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心态。 第两百二十三章 死心塌地 谁要整他,那他必将百倍千倍奉还! 见到李志明被旁边的人拦下来,凌云叹息一声,可惜了,竟然被人给拦了下来。 今夜李志明栽赃不成,反倒成就了凌云的名声,无与伦比,郁闷至极! 面对凌云的挑衅,他如何能忍,抓起案桌上的酒杯,就要往他脸上扔,可谁知这时旁边的好友将他拦住。 抢下李志明酒杯的人,呼了一口气,生怕他在做出一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这会可不仅仅代表他个人,主要是还代表着安南府的一众士子。 若是今日纵容李志明在此胡闹,明日安南府士子的名声,怕是会引来其他州府的谩骂诋毁,从此一蹶不振! 说到底,今夜安南府的诸多士子心里,是不愿意搭理李志明的,若不是身为安南府学子,或多或少都认识李家,认识李志礼,他们才不乐意管李志明。 带着个猪队友,快要把他们的声誉一扫而空。 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得已而为之。 再说凌云刚刚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在场的大多数人,就连胡文轩以及上方的官员,也不禁为之动容。 曾几何时,他们亦是如同凌云这般稚龄少年,也曾心济天下,可谁又曾将自己的学习技巧,写下来分享给天下人? 这不是给自己平添对手吗? 可就是这么一个稚嫩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学习方法有所藏拙,也足以见证其赤子之心。 这个话题一过,下面开始吟诗作对,凌云自然是逃不掉,不过他也不想再出风头,只是背了两首颇为普通的诗。 其他人见到凌云作诗的水平一般,表面虽然恭维,但心里却是欣喜若狂,心想终于在作诗上赢上一回他了。 可在场的高世敬知道,二愣子也知道,凌云作诗有多厉害。 然而今天做出来的诗一般,让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凌云,满腹疑团。 因为作诗一般的缘故,凌云被寄出了内圈,自己坐在座位上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只是少部分人上前搭讪。 内容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结识一番,再者就是想要凌云口中的十年科举,五年模拟的书籍。 因为他们都已经有孩子的人,想着将他的书本买回去,再加上他们的精心辅导,想来后背们考上秀才应不是什么大问题。 凌云一一微笑回应,让他们明天到客栈找他即可,还给他们优惠价,就十两银子一本。 那些得到凌云允诺的人,连连感谢,笑的满面春风。 时间一到,宴会便就散了。 一听到可以走了,凌云如释重负,比谁都高兴。 巡抚原本还想叫凌云留下,只是他一巡视,这会哪里还有凌云的身影,除了一些个想跟他攀近关系的几人,全都在满满往往外走,凌云也在此列之中。 出了巡抚衙门,凌云一眼就看到了杨二狗,之后跟随他来到马车旁,马不停蹄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凌云下楼一看,这才发现昨天晚上找他买书的人,已经在客栈楼下等候。 顿时生龙活虎,到了楼下,先是一番打招呼寒暄,而后直接步入主题。 凌云也不拖沓,钱一到手,就让杨二狗将书给他们。 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书。 仅半盏茶的功夫,就进账一百五十两纹银,按友情价一人十两,仅一会功夫,竟然卖了十本。 杨二狗看着桌子上,这一小堆银子,发现这钱来得也闷快了吧? 简直堪称日进斗金,他之前还担心,卖书赚不到钱呢? 就这速度,是他杞人忧天了。 心想跟着少爷好好干,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按杨二狗的理解,书还没卖出去时,就已经花出去七百多两银子,这要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呀? 可是现在,就在刚刚,一眨眼功夫,一百多两到手了,他站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 心想这书店还没开业呢? 怎么就有人上门买书了,而且看样子还是提前预定,有备而来。 况且,他家少爷卖的书,也太昂贵了吧? 十两一本,就算是圣人书,也差不多就这个价格,他…他实在想不明白,少爷是怎么能卖出去的。 再者这些买书的人,似乎并没有觉得书籍昂贵,反倒是觉得自己赚了,手里拽着书,站在一旁,放肆的狂笑。 若是按这样的卖书速度,回本那岂不是一两天的时间? 杨二狗此时的内心,好多疑团,以至于手里的手发完了也不知道,就愣在原地发呆。 “小杨,发什么愣,快上去,再拿五本下来。” 凌云这边收着钱,却发现杨二狗那边没有书了不说,还杵在那发愣。 杨二狗一看,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五人,急忙回道,“哦...好嘞,少爷,我这马上去。” 一上一下,基本不浪费时间,杨二狗就将书本发给他们。 前后也就一盏茶时间,入手二百两,除去十两不到的成本,简直暴利。 忙完回道房间,凌云已经打算今天就搬到店里去住,于是吩咐道,“小杨,你待会去叫王老伯加快进度,然后你在找几个机灵且办事靠谱的人,将印好的书本运到店里。” “是,少爷。” 凌云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小杨,明天给我找来二十人左右,一定要靠谱,我要给我们的书店做宣传。这次宣传,我要安南府每个角落,都能知道我们门店开业的消息。” 然后有些不放心说道,“找来的人,工钱你看着办,一两银子封顶,记住,一定要听话。” 杨二狗听到这话,立马回应道,“是,少爷,二狗做事,您放一百个心。” 闻言,凌云笑了笑,丝毫不担心他找不回来人,一两银子一人,就算一百人,也不成问题。 其实这一两银子,只是凌云给杨二狗留足发挥的空间。 让他知道,他凌云哪怕是请人帮忙,也不会短这短那,从而让他更加死心塌跟着自己。 第两百二十四章 开业大吉 按杨二狗的想法,书还没卖出去,就已经花出去七百多两银子,这书要到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可是,就在刚刚,一眨眼的功夫,一百多两到手了,他站在一旁,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书店还没开业呢? 怎么就有人上门买书了,而且看样子还是有备而来。 若是按这样的速度,回本那岂不是一两天的时间? 如此一想,都热血沸腾,果然跟着少爷,前途无量。 “小杨,你在哪发什么愣,快上去,再拿五本下来。” 凌云这边收着钱,往旁边一撇,却发现杨二狗那边,没有书不说,本人还杵在那发愣,真是耽误时间。 闻言,杨二狗抬头一看,发现后面竟然还站着五人,急忙回道,“哦...好嘞!少爷,我这马上去。” 一上一下,基本不浪费时间,杨二狗就将书本逐一分发给他们。 领到书的几人,跟凌云交谈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客栈。 前后也就一盏茶时间,入手二百两,除去一两银子不到的成本,简直暴利。 忙完回到房间,凌云打算今天就搬到店里去住,明天开业。 “小杨,待会去叫王老伯加快进度,然后你在找几个机灵且办事靠谱的人,将印好的书本运到店里。” “是,少爷。” 凌云忽然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小杨,明天给我找来二十人左右,一定要靠谱,我要给书店做宣传,这次宣传,我要安南府每个角落,都能知道门店开业的消息。” 然后有些不放心嘱咐道,“找来的人,工钱你看着办,一两银子封顶,记住,一定要听话。” 杨二狗听到此话,脱口而出道,“是,少爷,二狗做事,您放一百个心。” 这些天,杨二狗差不多已经理清,凌云找人的要求,无非两个要求,那就是第一要机灵,第二要靠谱。 而且从他叮嘱的次数来看,靠谱隐隐要占据第一。 对于杨二狗的回答,凌云笑了笑,丝毫不担心他找不回来人。 他给的价格,一两银子一人,就算一百人,也不成问题。 一两银子封顶,其实这也是凌云的一种试探方式,看杨二狗如何发挥。 给他足够的发挥空间,这样他更加能快速,了解杨二狗的秉性,再做下一步打算。 要他凌云放心一个人,那可不容易,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做不到对杨二狗完全放心,所以他时常向王景辉借来小何帮忙看着。 再说这请人的工钱,寻常来说,一天一百个铜板顶天了。 接下来,就看杨二狗自己怎么抉择了。 凌云不知道的是,对于叫人,就杨二狗而言,别说二十,一百个也不成问题。 他家那边的兄弟,简直不要太多,大家正愁这让他帮忙找工作。 这下好了,以后跟着少爷干,不单是他,就连他那一群兄弟,都会有口饭吃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跟着凌云,是自己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杨二狗出门后,他找到王景辉,开门见山道,“王兄,我下午要搬出去住,你要不要一起?” 听到凌云要搬出去,王景辉疑惑道,“搬出去,凌兄,你近几天到底在忙什么?我听闻小何说,你在这边开了一个书店?” 凌云如实回答道,“是的,王兄,愚弟在这儿开了家书店,想着赚取一些路费。” 听到他的话,王景辉眉头紧皱,面露担忧道,“凌兄,这书店,一年到头,也赚不来几个钱。再者凭你之前赢的钱,就算是参加明年会试的路费都已足够,为何还将时间花费在这种琐事之上?” 王景辉的话里有些责备之意,毕竟在他看来,凌云有了赢来的钱,已经足够他上京赶考了,又何必在开店赚钱? 这个时间段开店,无异于玩物丧志。 况且他家里也有书店,书店一年到头赚不到多少银子。 凌云一个门外汉,又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如何懂得经营? 左思右想,王景辉不由为凌云唉声叹气,额头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再者他估摸着,盘下书店,就已经将前面赢来的银两,用了个大概。 这样一来,岂不是损失更大? 毕竟就书店回本的速度,哪怕开到明年会试,也未必能回本,这…这属实是有些不理智。 只是见到凌云自信满满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在说出伤人的话来。 若是明年真凑不出钱来,只能自己想办法帮他一把。 只是凌云这个人生来就轴,从来不会平白无故要他资助,想想真是头痛欲裂。 不过担心归担心,该帮忙的时候,王景辉是真不含糊。 这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凌兄,搬过去愚弟就不搬了,倒是小何两人,你就叫过去使唤吧!反正愚弟我在客栈里也无事。” 闻听此言,凌云喜笑颜开,高兴抱着王景辉道,“王兄当真知己也!恍如愚弟心里的蛔虫。” 凌云临走前,王景辉还是语气心长道,“去你的,你尽管忙去吧!无需管我,不管切记万般皆下品,切莫忘了功课。” 从王景辉房间出来之后,凌云就着手搬家一事,不过搬家他一个人也差不多,不过还是将阿福留了下来帮忙。 至于小何,凌云直接叫他去帮杨二狗的忙去了。 说到底,在心里他还是相信小何胜过相信杨二狗。 搬出客栈,入住门店,到了晚上,还是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直到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杨二狗站在凌云面前,躬着身恭敬道,“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将这个拿好,一会就让他们一边走一遍大声喊,务必要安南府每个角落都能听得到,特别是城东地段,哪儿要重点照顾。” 凌云给杨二狗的纸上写着,“云起书店开业,内有今科解元老爷亲手著的“十年科举,五年模拟”一书,可帮助乡试以下诸位学子,应对科考的全部内容...今日书店开业,全场九折,书籍有限,走过路过千万不买错过!” 第两百二十五章 心系兄弟 想来这个口号,定能吸引人来,特别是那种刚进学的学子。 至于凌云为什么要,特别叮嘱杨二狗要注重城东这一块。 因为据凌云了解,城东那块地方属于富人区,安南府非富即贵的存在,当然要特别关照。 他将自己的书籍,定价为十五两一本,这个昂贵的价格,寻常百姓肯定消费不起。 只有富人,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富人买起东西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阔绰的很,所以城东必须重点宣传。 安南府作为安南省的行政府城,亦是安南省最富裕的府城,这区区十几两,用在读书上,想来不会瞻前顾后。 不过这也仅仅是凌云的猜想,具体还是要等今天销售结束之后,才能知道具体结果。 得到凌云的指令,杨二狗连忙点头应下。 反正凌云说什么,他只管听和做即可。 只见他将那些宣传口号,抓在手里,两人来到楼下。 书店门外是杨二狗找来的帮手,一开始凌云还以为这些人,是从市场上找来的散工。 可经杨二狗解释,这些人全是他大院里的兄弟。 这个解释,倒是引起了凌云的注意。 心想同一个大院,有这么多闲人? 而且看穿着,缝缝补补,甚是落魄,像贫民窟出来似的,该不会真如他所想,杨二狗贫民窟出身? 只不过找人做事,并不需要看其身份,再说出来做散工的,难道还想要他们穿着多好,家庭多富裕? 仔细一想,这倒也是,生活条件好的人家,会出来替人跑腿,做散工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 再者这些人的工钱并不高,杨二狗向他请示,给这些人一天二十个铜板的工钱,是否可以。 听到这个消息,凌云思考半响,直接让他将工钱加到五十铜板一天。 杨二狗听到后,惊讶看向凌云,随后眼眶蕴含泪花,感激涕零,说了好多无与伦比的话。 然而他只是拍了拍杨二狗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好好干,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 杨二狗闻言,重重点头,大肆表示自己的忠诚。 面对此举,凌云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衷心不是靠嘴巴说,而是靠做,他们相识较短,日久见人心吧! 告辞凌云之后,杨二狗领着队伍,浩浩汤汤的出发。 书店里有小何跟阿福,以及门口两人帮忙看着,凌云很放心。 再者他已经将书籍的价格,一一标记在书架上,不怕他们忘记价格几何。 他并不打算出面,毕竟明年开春他就要参加会试,复习这方面,马虎不得。 杨二狗将人带出去之后,计划将二十人分成四个队伍,东南西北各五人,并发给他们十个铜板。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到时没宣传完,到点可以就近买饭吃,吃完继续接着干。 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凌云吩咐的任务,百分之百的完成即可,至于其他,他一概不管。 将任务跟下边的人说清楚,杨二狗不放心问道,“全部都听清楚了没有?” 人群中有人回道,“二狗哥,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完成任务。” “是啊!二狗哥,难道你还不放心我们吗?” 见到嘻嘻哈哈的众人,杨二狗面露不悦,平时怎么玩闹都没关系,但是做事的时候,急眼一脸严肃认真,这是少爷交给他的话。 在他眼里,少爷不仅自己做事果断,对待自己的人亦是一样,若是让少爷见到下面这帮懒散的队伍,怕是会直接数落他。 甚者直接就地遣散,连工钱都不付。 按少爷的意思,宁愿多花钱找一群听话,会做事的人,也不愿要一群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杨二狗,见到他们嬉皮笑脸而感到不悦的原因。 “收起你们的嬉皮笑脸,我杨二狗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谁若是办事不利索,直接给我滚蛋。而且下次再有活,绝对不带他。我杨二狗的队伍,做事要严肃且果断。“ 队伍逐渐安静下来,杨二狗环视一圈,冷漠道,"至于工钱,少爷说了,每人五十铜板,但是你们给我记住,在我在少爷面前,决计不能出现刚刚那么懒散的状态,否则别怪我杨二狗不留情面。” 听到工钱给到五十个铜板,人群一阵骚乱,而后又想到杨二狗的话,瞬间有沉寂下来,生怕自己的小动作,惹得杨二狗不满,从而叫他滚蛋。 五十个铜板,相当于他们做五天的散工,而且向他们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只能去做苦力。 只要今天任务完成,五十铜板到手,他们就能大大方方的买上是个馒头,饱餐一顿,想想真是快哉! 想到此,没人再敢跟杨二狗嬉皮笑脸,而是一脸进账的看着他。 见到氛围有些凝重,人群走出一人,拍着杨二狗的肩膀,笑呵呵道,“二狗,放心吧!这些都是咱们平民窟院里的兄弟,决计不会给你丢人,再者自己人办事,靠谱得很。” 说话的人叫杨大狗,比杨二狗大两岁,因为从小对杨二狗颇为照顾,所以杨二狗一直将他当做是自己的大哥。 杨大狗站出来说话,众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二狗哥,你就放心吧!“ 看来这群人,还是比较听从杨二狗与杨大狗的话的。 想到此,杨二狗才露出一丝丝微笑,不过还是忍不住看向杨大狗,面露担忧道,“大狗哥,我当然相信诸位兄弟,只不过是提醒一下大家。” 随后看向下边的人,语重心长道,”咱们都是兄弟,不管以后我杨二狗混得如何,都不会忘记兄弟们。现在杨二狗跟的人可不简单,但相对的要求也是特别严格,所以若是杨二狗说得话重了,忙完二狗请诸位吃酒去,但是做事绝对不要给咱丢人。“ 其实杨二狗将话摊开,就是不想让下面的人,在没有人监督他们的时候,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到点再集合。 这不仅仅关系到他个人的以后,还关系到以后凌云有事,他还能不能再叫上这群人的缘故。 第两百二十六章 绝不手软 杨二狗不仅有情有义,而且眼光看得很远,这看似眼前的事,他就已经联想到了以后。 因而他才一而再再而三,一遍又一遍不耐烦的叮嘱他们。 他现在只希望,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这群兄弟们,不给他丢脸。 要不然就别怪他,不拉他们一把了。 杨大狗继续说道,”二狗,你就放一百个一千个心,咱们这群兄弟,什么时候给你丢过脸。“ ”就是,放心吧!“ 见到杨二狗还是有些担忧,杨大狗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们这些兄弟,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嗯,那行,大狗哥,西北那一块你多看着点。” “行,那我们就各自出发吧!” 四个队伍的人朝着自己的辖区走去,到达自己的辖区之后,又各自散开,逐个角落宣传着凌云吩咐的任务。 于是乎一时间,安南城府各个角落都有人,在宣传着云起书店开业的消息。 要说这种消息,谁最爱听,那当然是没事可做的大婶们。 西城区,杨大狗负责的区域,正好一个大婶看到他正在大声喊着什么,上前询问道,“小伙子,这大清早的,你这是在作甚?” 这些人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背好了说辞,特别是杨二狗跟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有大妈大婶问,一定要细心解答。 至于为何,他们一概不问,只需要听从安排就行。 于是乎杨大狗听到有人询问,非常热情的同这位大婶介绍了起来。 “你是说,今年乡试的解元,写了一本十年科举五年模拟的书,书中内容是专门交书生科考的?” “是的,大婶,您家若是有小孩进学,可千万不要错过。今年乡试的解元,才堪堪十三岁就摘得桂冠,您想想,十三岁是什么概念?” 听到今年的乡试解元,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大婶惊叫道,“什么?” “你是说,今年的解元老爷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而且还专门出了一本书,交还未参加科举考试的学习们考试?” “正是如此!” 话音刚落,这位大婶急忙抓着他的手,追问道,“书店在哪?” 听到大婶问位置,杨大狗脱口而出道,“就在…城南街道中央,春满楼酒楼的旁边。” “这位大婶,若是想买得赶快去早些,新店开张,若是去慢了,估计书籍就卖完了。” “啊?” 听到去晚了就买不到,大婶惊叫一声,继续追问道,“怎么会如此?” “书籍有限,仅仅两百本,若是去晚了,怕是…” “那我得赶快去…” “大婶慢着。” “你有何事,可不要浪费我去买书的时间?” 大婶现在着急着要去买书,心想他的宝贝孙子已经学了一年的圣人书了,到如今还未开窍,她得先人一步到书店,要不然去晚了就没了。 杨大狗并不是没事将大婶叫住,而是耐心解释道,“这位大婶,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说了,书店新开张,全场打折,只不过一个人去的话不打折,若是邀上三个人,可以打9.5折,五个人就是9折…” “打折?这是何意?” 打折这可是后世的说辞,身为古代人的大婶,又如何听的明白,只能开口询问道。 “大婶,是这样的,只要您带上三个人…可以相对应的减少买书的价格。” 杨大狗跟眼前的大婶解释,打折的意思就是可以相对减少银子。 这一听,大婶目瞪口呆,心想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说法,不过既然能省钱,像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她自然喜于乐见。 等告辞杨大狗,她回去之后,兴致勃勃跑去串门,与几个同龄的女人说了,在杨大狗这儿听来的消息。 随后三五个大婶级别的女人,成群结队,迫不及待往云起书店走去。 类似的事件,发生在安南府各个角落,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传播,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在往云起书店赶去。 生怕一个不小心,去晚了一步,就买不到所谓的“十年科举五年模拟”。 视线转回云起书店,此时的书店还未曾有客人,小何靠在柜台上发呆。 突然门外的阿福闯进来,急冲冲道,“小何哥,有人来了…” 见到阿福这个毛躁的模样,小何面露不悦,厉声道,“有人来就有人来,我们开门迎客做生意,当然要有人来。” “只是你毛毛躁躁作甚,跟我都快一年了,还是这么没规没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刚进门的毛小子。” 阿福面露苦色,一脸委屈的低着头,想了想又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何,欲言又止。 “行了,一边去,别杵在这儿当我视野。” “哦!” 阿福闷闷不乐的退到一边,谁知就这刹那间,一群人涌入书店,直接打了小何一个措手不及。 冲进书店的人,看到柜台的小何,大声问道,“凌解元的书在哪?” 这声音,震耳欲聋,直接将正在楼上温习的凌云吓了一大跳。 小何大惊失色,恶狠狠看了一眼阿福,咬牙切齿道,“阿福...” “算了,忙完在教训你。” 阿福这会更加委屈了,明明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了,现在却反过来责怪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 “别杵着了,快带他们去找云少爷的书。” 阿福闻言直接点头道,“哦!马上。” 阿福转头看向冲进来的人,大声说道,“诸位客官,这边来,你们要的书在这边...” 于是一群人跟在阿福身后,一见到那本所谓的十年科举,五年模拟,不管不顾,直接上手。 阿福原本想按照凌云的吩咐,每人限购一本,可现如今,局面根本由不得他控制,他直接被挤到一边去。 小何见状,急忙叫他回来。 阿福来到小何跟前,低着头失落道,“小何哥,我...我没拦住。” 看到他失落的模样,小何并没有责怪他,刚刚那副阵势换做他,他也拦不下来。 不过为了避免有人逃单,小何直接叫他去门口帮忙。 哪里虽然有两个,杨二狗叫来的帮手,但小何还是担心拦不住。 小何叮嘱道,“去门口帮忙看着,若是有人逃单,直接下手,绝不能手软。” 第两百二十七章 犒劳众人 小何说完,还不忘在角落里拿出一个一根木棍,直接都给阿福,阿福拿着木棍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就挤出门外。 这是凌云的特意嘱咐,若是有人逃单,不要有所顾忌,直接朝腿上砸,砸伤了算他的。 果不其然,当听到书本的价格十五两一本,人群中就有人懂了歪心思,偷偷将书本塞进衣服里。 只是这些粗略的偷盗技巧,如何防的过早就有所准备的小何三人。 三人站在门口,六双眼犹如火眼金睛,发现有人鬼鬼缩缩。 阿福当即叫住那人,指着他身上,命其将藏在身体上的东西拿出来。 谁知那人不仅不拿出来,还死不承认,同时诬陷阿福几人,这是在栽赃陷害他。 几人就因此事争吵了起来,争吵越来越激烈,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开始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阴阳怪气说道云起书店,店大欺客,不买东西还不让人出去,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强盗行为。 阿福几人说不过那人,气的咬牙切齿,小何站在柜台又走不开。 赶巧的是,这一幕刚好被有心的凌云,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见到此情形只好走到楼。 站在楼梯半空,朝书店大声说道,“诸位,我是凌云,即是今科乡试第一名的解元。” “哄!” 全场轰然,纷纷看向凌云,没想到传说中的解元,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年轻。 心里各种歪心思,油然而生,有的人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上前与其交谈,但又碍于凌云身份,最终还是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大婶,朝凌云大声喊道,“解元老爷,请问您...您可曾婚娶?” 静! 书店此时异常安静,似乎这个问题,令人着迷,又令人向往,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众人的目光,从凌云身上转移到那大婶身上,随后又看向凌云,眼神复杂而又充满期待。 似乎见到凌云那一刻起,家里有女儿的人家,都有此一问,只是大部分人不敢开口罢了。 现在有人问出来,正中他们下怀,自然是满脸期待凌云的回答。 在他们心里,最好凌云是尚未婚娶,这样他们才有机会。 心想只要将女儿嫁给凌云,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那里还需要这么辛苦来抢。 再说就算凌云结婚了也没有关系,给年纪轻轻的解元老爷做妾,亦是他们女儿的荣幸。 凌云亦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稍微顿了一会,朝大婶拱手道,“这位婶婶,凌云心系科举,如今还未高中,因而未曾有这方面的心思,故而暂时不考虑婚娶一事。” “哗”人群中出现一阵骚乱,万万没想到,传说中最年轻的解元,这般平易近人,而且还会回答他们的问题。 面对大声交谈的众人,凌云摆摆手,低沉道,“诸位,请先安静,小子这边有话要说。” 此话一出,喧嚣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望着凌云,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众人的期望中,凌云缓缓说道,“诸位,凌云为安南省学子考虑,出了一本关于十年科举的书,本意是帮助安南省的学子应试科考。但今日却发现有些浑水摸鱼之人,将其怀揣在衣服内,想着偷偷携带出去,这等恶劣的偷盗行为,诸位叔叔婶婶们,看的下去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凌云的话所感染,只见众人不约而同吼道,“看不下去。” “现在,是谁我就不说出来了,我希望诸位在云起书店都能老实本分,切莫动歪心思,要不然,小子只能将其抓住,移交衙门,正好小子与知府大人还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一出,那名将书怀揣在衣服里的人,又小心翼翼挤进书店里。 “对了,小子还得提醒一下诸位,这本十年高考,一人限购一本,望诸位见谅,这也是为了能帮助更多学子。” “哄?” 书店再次出现吵杂喧嚣,心想我们多买几本,解元老爷您不就能赚点钱了吗? 可是现在,他们竟被告知,书本还有限购? 实在是令人大吃一惊,心想这解元老爷,难不成是脑子有问题? 要不然就是说,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如他所说,是为了安南学子? 如此心系安南学子,解元老爷真的是怕撒心肠,传说中的好人啊! 话说凌云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刚将书店的秩序稳定下来,不在理会众人,直接上了二楼。 在那些大叔大妈的眼里,凌云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解元,可谓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若是将女儿嫁给他,简直就是一大赢家。 只可惜凌云对这方面,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他们又怎么会放弃? 在凌云不知道的情况下,导致买了书回家的大叔大妈,在家天天催着十三四岁的少女,来逛云起书店。 这么做,只是为了能遇见凌云,若是侥幸入了解元老爷的眼,那么他们就不虚此行。 哪怕是没看上,能见到如此年轻的解元老爷,他们也不觉得亏。 以至于云起书店开业的前几天,书店总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但这先不说,话说自从凌云离开之后,买书的人迅速结了账,迫不及待将书带回家去参考,以教自己科举的考生复习。 书店两百本十年科举,根本没有撑到中午,就已经卖完,无奈凌云只得吩咐小何去找王老头,让其再送一些过来。 有些买不到凌云书的人,直接买起了其他书。 言而总之,仅开业第一天,凌云就进账一千一百二十两纹银,惊呆了所有的人。 这个结果,也把凌云吓了一大跳。 况且还是在十年科举断货的情况下,若是书本供应充足,怕是远远不止这个收入。 太阳还未下山,凌云就直接将闭店的牌匾挂在门上。 第一天就已经回本,他打算将余下的时间,好好犒劳忙了一天的众人。 第两百二十八章 酒楼风波 书店闭店的牌匾,刚挂出去没一会,杨二狗就回来了。 “少爷,二狗回来了。” 书店在,杨二狗的声音缓缓传来。 推开门,走到凌云跟前行礼,缓缓道,“少爷,二狗回来了。” 杨二狗此时大汗淋漓,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他不免有些心疼。 “回来了,今天干的不错!” 杨二狗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低着头说道,“少爷说笑了,这都是二狗应该做的。” 凌云随手丢给杨二狗一个钱袋,里面是二十二两纹银。 杨二狗将钱袋握在手里,打开一看,目瞪口呆,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银子,而且看着数量似乎不少,疑惑看向凌云,想要知道这是何意。 见到不知所措地杨二狗,凌云笑着解释道,“别紧张,没别的意思,这是二十二两,将它发下去,全当是今天的额外奖励。” 随后看向小何三人,一人给了十两银子,轻声道,“呐!这是你们三人的今天的奖金。” 三人大惊失色,虽然不明白奖金是何意,但是一天就能分到十两银子,他们不免有些紧张,呼吸急促,不约而同看向凌云。 见他们紧张的模样,凌云安抚道,“别胡思乱想,跟着我凌云,自然不会让他们吃亏。” 听到此话,三人异口同声道,“谢谢少爷。”“谢谢云少爷。” 既然凌云这么说了,他们就不会将这个钱退回去。 手里握着银子的手更加紧,心想只要好好跟着凌云干,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 特别是小何和阿福,这段时间,他们可是亲身体会凌云的出手阔绰。 只是帮帮忙,银子却从来不曾少过他们,杨二狗拿多少,他们就能得多少。 有时候他们再想,凌云这是不是已经将他们视为他的人了? 若不然为何给杨二狗多少报酬,就会给他们多少呢? 若有所思的看了凌云一眼,心底不免生出了其他想法。 杨二狗左手拿着自己的十两银子,右手握着下面的人的二十两银子,愣在原地傻呵呵的笑。 见状,凌云也跟着站了起来。 心想,社会底层的人就是那么容易满足,他们不管你赚了多少,只要是能分一点点给他们,就会心满意足,为其死心塌地。 今天他赚了一千多两,就算将全部成本和人工费全部扣除,至少进账一千两。 然而赚了这么多,他也只是分出一丁点的奖金,就能让杨二狗对他死心塌地,何乐而不为? 拍了拍杨二狗的肩膀,提醒道,“你先将奖金发下去,然后直接带他们去隔壁春满楼,就说少爷我今天高兴,请他们吃饭喝酒。” 杨二狗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看着他,支支吾吾道,“少…少爷,这奖金已经发了这么多,吃饭喝酒就不用了吧?” 面对杨二狗的推辞,凌云笑而不语,拿了钱又吃饭,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顿了一会道,“自己人无碍,下去吩咐吧!” “是,少爷。” 杨二狗领命,直接下去发钱去了。 凌云转过头,看向小何两人,笑呵呵道,“小何,阿福,你们也一起去。” 忽然想到王景辉还在客栈,于是说道,“小何,麻烦你在跑一趟,去客栈告诉一下王兄,说我请他吃饭。” “好嘞!云少爷。” 小何领命,就直接出门去了。 一刻钟之后,气喘吁吁的小何去而复返,凌云往外看去,并没有见到王景辉的身影,疑惑地他,只好看向小何。 然后小何还在不停的大口呼气,见到凌云看向他,上气不接下气道,“云…云少爷,我家少爷说…说他有事就不来了。” “哦?” 这下轮到凌云疑惑了,实在是想不出王景辉呆在客栈,能有什么事。 “王兄确定这般答复?” “是的,云少爷。” 凌云稍作思考,盯着小何说道,“王兄,可是要出门?” 杨二狗脱口而出道,“云少爷,你怎么知道…” 只是话未说话,急忙将嘴捂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状,凌云追问道,“小何,你这是为何?” 小何眼神闪躲,犹豫不决,吞吞吐吐道,“云少爷,少爷不让小的说。” 凌云这下更加疑惑了,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 难不成是要去做什么坏事? 再看向小何,目光不自觉朝另一边望去,凌云心里琢磨出了个大概,不由得发笑,心想这王景辉不是说呆在客栈没事? 这下却背着他去其他地方,寻欢作乐,还刻意瞒着他,当真是… “既然王兄不来,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于是乎三人将门店锁好,正准备朝春满楼走去,然而却看到杨二狗领着一群人,挤在春满楼的门口。 见状,小何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询问道,“云少爷,不若您先在店里歇息片刻,小的先过去探探,到底发生了何事?” 凌云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凌云走近春满楼,站在人群旁边,那些人见到他,立马行礼道,“云少爷。” “嗯!”凌云点头示意 说完让出一天小路,凌云见状,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一旁听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凌云翘首而望瞬间,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传来。 只听到店老板颐指气使,盛气凌人指着杨二狗骂道,“你们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一副穷酸样,也配进我这春满楼?莫不是把我这春满楼,当成你们这些乞丐的收容地不成?” 面对店老板咄咄逼人的语气,杨二狗额头上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着他,咬牙切齿说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这些人都是来这吃饭的,你打开门店做生意,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听到杨二狗说要进去吃饭,店老板丝毫不顾及杨二狗等人的感受,放声大笑,似乎这句话,是他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接着满脸鄙夷,手指硬戳着杨二狗的胸口,再度破口大骂道,“欺人太甚?你们这些人也配?你们一个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还想进我这春满楼吃饭?” 第两百二十九章 落入圈套 “今日我蔡须坤若是放你们进去,岂不是给我的饭店蒙羞了,以后还会有人来这儿吃饭吗?” 蔡须坤呼么喝六,语气咄咄逼人,真可谓是一点都不留余地,将他们骂的狗血喷头。 站在杨二狗旁边的少年,听到蔡须坤这般冷嘲热讽,一时间没忍住,站了出来,大声回道,“你…你凭什么这么骂人,我们又不是给不起钱,你看我们有的是钱。” 众人附和道,“就是,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钱。” 说着,将杨二狗刚刚发给他们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晃了晃。 蔡须坤见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出一两银子,稍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银子,不过瞬间又板起脸来。 心想话已经说出去了,没道理在往回装,只能故作姿态,满脸不在意,随后嗤笑一声道,“凭什么给你们进去?难道就凭你们手里,拽着的一两银子?” 蔡须坤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实则有些心疼,心想一人一两,这一群人合起来至少有二十多两。 二十多两,对于他这个半死不活的酒楼来说,那可是一笔大生意,他懊悔不已。 虽说蔡须坤有些心疼,但旋即一想,这下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就算手里有钱,也点不上几个菜,不给他们进去,也是先见之明,省得将酒楼给弄脏咯! 这么一想,蔡须坤心里好受许多,更加觉得自己的决策无比正确。 杨三牛无语凝噎,手指着颤抖的手,颤声道,“你…你欺人太甚,今日我杨三牛要是不打你,我…” 说完,气不过的他就要上前,将蔡须坤胖揍一顿,但是却被杨大狗一把将他摁住。 不单杨三牛,在座的众人听到蔡须坤,对他们这般冷言冷语,狗眼看人低,不禁愤然而怒,眼中带火,死死盯着他。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此刻的蔡须坤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见到众人怒火中烧,蔡须坤心里有点发慌,不过一想到这些人的穿着,想来是不敢动手打他。 于是乎更加嚣张地挑衅,有意无意的走上去用肩膀,顶着杨二狗的胸口。 特别是看到杨三牛想要动手打他,蔡须坤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走上前,用手拍了拍那杨三牛的脸,嘲讽道,“哟!恼羞成怒了,还想要动手打人,有本事你打我啊?来啊,你们来打我啊?” 不知杨大狗刚刚和杨三牛说了什么,此时的他,哪怕是被蔡须坤拍打着脸,还是死死咬紧牙关,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见状,蔡须坤更加嚣张了,他突然发现欺负这些人,看着他们低三下四,不敢吭声的样子,是多么的快乐。 此时此刻的他,不论是心灵上还是精神上,都得到了异常的满足,但他觉得这远远不够。 “怎么,不敢了?不敢就给我滚,永远也不要踏足我这春满楼。” “手里拽着一两银子,还真当自己能吃得起菜,也不瞅瞅自己什么东西,有本事,将老子的店买下来啊?” 见到杨二狗众人咬牙切齿,却是一声不吭,蔡须坤继续阴阳怪气道,“不是有钱吗?一口价,一千两银子。你们这些臭憋三,若是掏的出一千两,我这酒楼就卖给你们了,不说进去,就是要老子跪着求你们进去都行。” 听到这,凌云看向小何说道,“你去店里二楼床上的银子全部取来。” “是,少爷。” 这边凌云刚交待完小何,前边蔡须坤继续戳着杨二狗的胸口,似乎认定他拿不出来钱,嚣张跋扈道,“一千两,不仅能让你们进去,我连店都卖给你们,怎么样?” 杨二狗虽然时常面对别人的白眼,但是像现在这般模样,还是第一次,一时间茫然无措,哆哆嗦嗦道,“你…不进就不进,隔壁欺负人?” “呵,一千两都拿不出来?八百两行了吧?该不会…” 一听到蔡须坤说八百两,凌云在后面大声喊道,“八百两,一言为定,我们买了。” 蔡须坤一愣,随着声音看向凌云,不可置信道,“刚刚是你说的?” 众人见到凌云说话,瞬间让开一条道,他点了点头,认真道,“是我说的,八百两,我们买了。” “噗!” 听到凌云的回答,蔡须坤连同两名店小二,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杨二狗见到凌云来了,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喊了一声,“少爷。” 凌云点了点头回应道,“我都看到了。” 不知笑了多久,蔡须坤合计是笑累了,停下来再三确定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要拿出八百两,买下我的酒楼。” 见蔡须坤不以为意,凌云轻声笑道,“对,这话是我说的,你没听错。” 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莫不是,堂堂春满楼大老板,害怕了不成?又或者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蔡须坤原本还有些慌张和犹豫不决,只是仔细一打量凌云一番之后,发现他穿着与其他人并无两样。 只不过身上的衣服,比其他人稍微干净些,没有缝缝补补罢了,但是那衣服的布料,也同其他人一样,也上不了档次,内心的慌张,瞬间烟消云散。 朝地上吐了口痰,指着凌云发笑道,“害怕?就凭你,黄口小儿一个,毛都没长齐,就敢大言不惭说完买下我的酒楼,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面对蔡须坤的针锋相对,凌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风轻云淡,只是继续说道,“既然不曾反悔,那就将地契拿出来吧!” 凌云已经做好打算,既然你蔡须坤不仅欺负他的人,还口出狂言,大言不惭,那他就花这八百两,将酒楼盘下。 不过在他拿出地契之前,他不能将银子掏出来,万一蔡须坤见到他有能力,掏出八百两,瞬间反悔,那他到头来,不仅没有教训到他,反而还要自己吃瘪。 不免朝他冷言冷语,还不如等他将地契拿出来,在设计诱惑一下,将地契拿到手。 “嘿嘿!”凌云诡异的笑了笑,心想到那以后,决定权,就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所以他这才打算给蔡须坤下套,一步步诱惑他将地契取出来,在骗到手里。 第两百三十章 如假包换 蔡须坤见到凌云不仅没有紧张,反而从容自若,心想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性,真是不简单。 就算在不简单,也不算是个破落户的穷小子罢了,难道还能将他吓到不成? 于是乎他也不甘示弱,继续大言不惭道,“拿出来有又何妨?本老爷就怕拿出来了,你们这些臭乞丐买不起。” 旋即一想,继续说道,“再说,我凭什么拿出来,你连钱的没有,我连钱的影子都没见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消遣我,寻我的开心?” 蔡须坤当然不打算卖给他们,他这么宽敞的酒楼,怎么可能才卖八百两,至少也要一千两往上。 哪怕是最近他们的客人,都被飘香楼给骗去了,生意不景气,他也没打算要买。 凌云不假思索道,“只要你将地契拿出来,小子就有本事买得起。” 低头沉凝半响,想到了什么,诱惑道,“若是我们买不起,他们手上的银两,都是你的了。” “再说了,没有地契,谁知道这酒楼是不是你的,万一是别人家的,而你,只不过是帮别人看门的一只狗…” 此话一出,蔡须坤脸色煞白,不知道是不是让凌云给气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血口喷人,这就是老子的店。” 凌云依然不管不顾,继续给蔡须坤下套道,“既然是你的,那就将地契拿出来吧!反正若是我们买不起,这些钱都是你的,你也不亏,除非...” 看着凌云似笑非笑的样子,蔡须坤怒火攻心,再看着众人手里拽着的银两,合起来二十多两,又有些心动不已,舔了舔嘴唇,“行行行,既然你们这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拿出来。不过前提说好了,你若是买不起,就要将他们的钱给我。” “当然。” “行,你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蔡须坤转身跑进酒楼,弹指一挥间,又出现在了凌云跟前。 手里还拿着一张淡黄色的白纸,想来这就是蔡须坤口中的地契,凌云此时此刻蠢蠢欲动,恨不得将其抢到手里,然后再将八百两甩到他脸上。 只不过此时蔡须坤,将地契紧紧抓在手里,就算是抢,他也抢不来。 更何况,并不是抢来就是他的。 只见蔡须坤将地契,放在凌云跟前晃了晃,看向挑衅道,“地契,我拿出来了,你说的八百两呢?” “别急嘛,你先将地契给小子确认一下,小子才敢付钱…若是拿不出,我们身上的钱全部赔给你。” 蔡须坤低着头,略作思考,随后抬头看着杨二狗他们手上的银子,吞了吞口水,恨恨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他们也都听我的话,你们说是不是?” 杨二狗大声说道,“对,少爷的话,就代表我们。” 听到少爷这两个字,蔡须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摸着凌云身上的衣服,嫌弃道,“少爷,你们管他叫做少爷?安南府,有穿成这样的少爷吗?哈哈哈…” “你…” 杨二狗听到蔡须坤辱骂凌云,忍不住就要动手,却被凌云给拦了下来。 “是不是,你将地契给我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怕你不成。” 说着就将手上的的地契,交给凌云,不忘叮嘱道,“小心点,别弄坏了。” 凌云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地契,若有所思道,“嗯!确实是地契。” 随后看向早就等待他身边许久的小何,大声说道,“小何,交钱给他。”将笔拿出来吧!” 小何一听,当即将八百两银票扔给了蔡须坤。 蔡须坤手里抓着八百两,上下查看,发现竟然是真的,不可置信看向凌云,隐隐不安道,“你...你这是何意?” “你将店卖给我,地契在我手里,付钱给你天经地义。” 蔡须坤这下慌了,小心谨慎地看着凌云,口不择言道,“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卖给你了?我这个店怎么可能就只卖八百两?” 凌云耻笑道,“不卖?” 蔡须坤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道,“当然不买。” 凌云手拽着地契,举过头顶好笑道,“那我手里这是什么,你手里抓着的又是什么?” “我...这是...你从我手上骗过去的,还有这钱,是你们塞到我手里的。” 蔡须坤哆哆嗦嗦,说着就要将手上的银票还给小何。 这时凌云制止道,“蔡老板,你先等等,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我能拿得出钱,你就将此店卖给我们。怎么,这会你这是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不成?” 蔡须坤跳起来,指着凌云破口大骂道,“呸!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歹毒,用计陷害我。我这店至少值一千一百两,岂是你这区区八百两就能买下的,你...你简直痴心妄想。” 蔡须坤这时才想明白,凌云一早就打算好,要用八百银两将自己的店盘下来,迟迟不拿出银两,是在等自己将地契拿出来,才露出他的狼子野心,简直就是存心不良,居心叵测。 急了,现在知道急了,他终于知道着急了。 刚刚骂他的人的时候,那可真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现在他终于知道急了。 凌云有趣地看着急得上串下跳的蔡须坤,心里发笑道,“蔡大老板,话别这么说,钱你也拿了,地契此时也在我手里,难不成,你要毁约不成?” 听到凌云的话,蔡须坤脱口而出道,“毁约,就算老子毁约,你有能奈我何?” 低着头,霎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道,“我们连地契都没有签,何来毁约这一说?不过是老子寻你开心罢了,何来毁约一说,哈哈哈…” 说完挑衅凌云,似乎没签字画押一事,让他重新有了自信。 不过凌云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慌手忙脚。 “哦!蔡老板你确定?难道蔡大老板不知道,收了钱不肯签约画押,按大乾皇朝律例,这可是违法的,难不成蔡老板是觉得,我这今年新晋的解元不敢与之打官司?” 蔡须坤举着发抖的手,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是今科解元?” 凌云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如假包换。” 第两百三十一章 吃饱喝足 “如假包换”,短短四个字,落在蔡须坤的耳里,显得那么的刺耳。 蔡须坤的眼睛瞪到最大,满脸不可置信地直勾勾盯着凌云,嘴巴哆嗦着,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解元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蔡须坤怎么也想象不到,站在他面前,他刚刚嘲讽的对象,竟然是今年乡试的今科解元。 凌云毋庸置疑的语气,再加上他最近也曾有所耳闻,说是今科解元是个弱冠的少年。 当时听到这话,他满是不以为意,以为这不过是士子们鼓吹出来的笑话罢了。 想他蔡须坤在安南府生活二十年有余,经历这么多次的乡试,却从未听过有弱冠之年的解元。 哪怕是去年的解元,众人都称其为,历年来安南省最年轻的解元,亦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于是乎他在想就算今年的解元,比去年的更年轻,那也得是个加冠的成人。 如今一看,万万没想到,他不仅见到了解元本人,他还将其狠狠侮辱了一番。 想到这,蔡须坤脑瓜子汪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今科解元会和这群破烂乞丐在一起。 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只能归咎自己运气不好,所有倒霉的事都让他撞见。 酒楼的客人被飘香楼抢去不说,飘香楼老板竟大言不惭,委托牙侩来放下狠话,说是七百两收购他的酒楼,如今又遇到今科解元… 蔡须坤苦不堪言,手里拽着八百两银子,不知如何抉择,抬头看了一眼天,唉声叹气。 心想他若是要了这八百两银子,就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心血,做到这一步的春满楼拱手相让,也就象征着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一扫而光,全都白费。 如此一想,心在淌血。 可若是不同意,不仅会得罪凌云,还有可能面临凌云的诉状。 哪怕他觉得没有签字画押,认为自己没有错,但他一个商贾之人,哪里晓得什么大乾律法。 听到自己已经违法,刚才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语气,此时烟消云散。 没想到,骂一群乞丐,将今科解元骂了出来,欲哭无泪,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此时此刻颤抖的手,发凉的背,无不象征他惊恐万状,六神无主。 若是真要打官司,他一个平民百姓,又如何斗得过有功名在身的凌云。 更何况此人还如此年轻,就算不去衙门,也能预知自己去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他在自视为是,自不量力,也懂得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官官相护的衙门,岂是他能去敢去的地方?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只是往那里走一步,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想到这,全身发抖。 面对蔡须坤的黯然神伤,失魂落魄,凌云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因为这样结果,本就是他咎由自取的结局。 他们本意,不过就是来这里吃饭喝酒,却因他高人一等,目无余子,语气咄咄逼人,才沦落到剑张拔弩的地步。 凌云似笑非笑的看着蔡须坤,感慨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亦没有仗势欺人,而是蔡须坤逼他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现在自食其果,可谓是天道轮回,苍天曾饶过谁? 蔡须坤嘀咕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红着眼睛看向凌云,更咽道,“行!今日之事皆因我蔡须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引起,我认栽,不过还请解元老爷答应小的一件事,只要解元老爷答应小的这件事,小的愿意将酒楼拱手相让。” “哦?” 凌云未料到蔡须坤会这么说,愣了许久道,“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自当考虑考虑。” 在他心里,蔡须坤此举无非就是想要些好处,或是想要巴结他,他觉得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看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也不是不能考虑。 考虑又不一定答应,哪怕蔡须坤说得天花乱坠,若是他不愿意,那就没得谈,毕竟主动权在他手里。 只是凌云万万想到,蔡须坤接下来得话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他自嘲一声,向凌云拱手一礼,惨笑道,“解元老爷放心,其实小的没别的事,只求解元老爷,将此店买下之后,不要改了这春满楼的名字即可,小的就这点要求,还望解元老爷恩准。” “哦?” 此话一出,凌云惊愕不已。 这话与自己心中所想不说出入甚大,简直就是大相径庭,毫不相干。 一度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追问道,“你确定除了就这个要求,没别的其他事?” 蔡须坤摇摇头,叹息道,“没了,小的就这点小要求,还望解元老爷同意。” 凌云低头思凝半响,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蔡须坤一时间忐忑不安,心想难道自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他都不愿意吗? 蔡须坤忍不住轻轻叫道,“解元老爷!” “哦?” 凌云抬头看了他一看,低沉道,“先签字画押。” 看到凌云迟疑不决,神色凝重的蔡须坤,不知道他这时何意。 但为了不触怒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在地契上签了移交二字,心里默念,希望自己的爽快,他能同意吧! 蔡须坤虽然签了酒楼移交,但他还需要将地契拿到衙门,像买书店一样的步骤,得到衙门的盖章,这样酒楼才算得上真正交接完成。 当然他们也可以请中间人,也就是后世说的中介见证人在场,双方签字画押的地契才算真正意义上生效。 想到这凌云并没有点头,而是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酒楼名字一事,暂且不说,先安排这些人坐下,好酒好菜,尽管上。” 蔡须坤犹豫了一次啊,最终不得已点点头道,“好...好吧!” 凌云看着杨二狗轻声说道,“二狗,叫大家进去吧!吃的喝的,随便叫,算是给大家赔礼道歉。” “是,少爷。” 杨二狗点头,之后转头看向众人,大声喊道,“大家都进去吧!少爷说了,吃的管饱,喝的管足。今天大家进去,尽管敞开肚子吃,保证每个人吃饱喝足,但前提是不能喝醉啊!” 第两百三十二章 拿钱办事 话音刚落,众人欢呼雀跃,异口同声高呼道,“哦豁!谢谢少爷。” 听到可以进酒楼吃饭,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不言而喻。 还有些人拍着胸脯向杨二狗保证,绝对不会喝醉。 “放心,二狗哥,我们肯定不会喝醉。” “就是,喝醉不一定,但是一定要吃饱。” “胡麻子,你就知道吃,待会当心撑死你,哈哈哈…” “哈哈哈,撑死,我也乐意,至少比饿死的好。” …… 凌云看着这些人,这个一言那个一语,欢声笑语,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似的,以至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待那些人陆续进去之后,凌云看着杨二狗身边的杨三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刚刚做的不错,叫什么名字?” 听到凌云问话,杨三牛紧张到无与伦比,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求助似看向杨二狗。 谁知杨二狗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大声道,“少爷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 别看杨二狗声音带着严厉,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笑的比谁都开心。 拍他一巴掌是为了让他感到吃痛感,这样能短暂忘记内心的紧张。 听到杨二狗的提醒,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杨三牛这才慢慢抬头,嗫嚅道,“回…回少爷,小…小的叫杨三牛。” 听到他报上名字,凌云略做思考,若有所思道,“杨三牛?嗯,名字是随意了些,不过倒也符合你,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跟着我吧!” 这话落在杨三牛耳里,直接导致他的全身紧绷,呼吸急剧加重,大脑失去思考,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凌云对他说的话。 见到还在发愣的杨三牛,杨二狗直接一脚踹过去,低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跪下叩谢少爷的收留” 看着此刻木讷寡言的杨三牛,杨二狗气不打一处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心想这小子平常咋咋呼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怎么今儿面对少爷,胆怯的一声不吭,真是丢他的脸。 其实杨二狗最担心的,还是杨三牛这幅呆愣木板的模样,落在凌云眼里,会使得他的印象分折扣,从而让凌云无感。 要是真这样,那杨三牛就真的错过一个好的机会,想他当初跟着少爷,还是自己主动开口。 现在可是凌云亲自开口,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说明他与杨三牛两人,少爷更加看重杨三牛。 要说杨二狗心里,有没有想法? 当然有,想他自己都没能得到凌云的亲口招揽,而自己带出来的人却得到了,说没有想法是假的。 想法是有,嫉妒却是谈不上。 这些人,都是一个巷子或一个大院的,从小一起长大…不论是谁,不管他们将来怎么样,是否有出息。 在杨二狗心里,都不会对其有嫉妒之心,相反他只会为其感到开心、欣慰。 其实杨二狗想多了,并不是说凌云主动开口招揽,就显得他有多重视杨三牛。 凌云只是刚刚见到,蔡须坤欺负杨二狗的时候,只有杨三牛第一个站了出来。 再加上仔细一观察,发现他的眼睛里有种倔强,最重要的还是想动手那一刻,被杨大狗拦下来之后。 随后哪怕是蔡须坤拍打他的脸,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火中烧,他亦是一动不动,任由蔡须坤扇打。 凌云虽然不知道杨大狗跟他说了什么,但如此能屈能伸,关键时刻不畏强敌,敢站出来为兄弟伸张正义,维护自己的兄弟朋友。 倒是条汉子,这样的人,不应该无所事事,因而才会想着将他收下。 杨三牛被踹了一脚,瞬间反应过来,立即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说道,“少…少爷,感谢少爷收留,我…我杨三牛以后就跟着少爷了,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少爷一句话,我杨三牛眉头都不带皱的。” 听到这话,凌云汗颜,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收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上刀山下火海这种誓言都出来了,整得好像他要去冲锋陷阵似的,有种悲凉的感觉。 凌云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低声道,“杨三牛,你先起来,这几天先跟着二狗。” “是,少爷。” 凌云点点头,看向春满楼说道,“先进去吃饭吧!” 进门的时候,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杨三牛,朝杨二狗问道,“二狗哥,少…少爷这么年幼,真的是今科解元吗?” 杨二狗轻拍他的脑袋,好笑道,“要不然呢?你以为想让我杨二狗卖命的人,是寻常人家?” 杨三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嘟着嘴道,“二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想确认一下吗?” 杨二狗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你这小子,好奇心害死猫,今日算你走运,可以算得上一步登天,以后好好跟着少爷,少爷不会亏待我们的。” 杨三牛重重点头道,“二狗哥,我知道。” 说完快步向前,这模样落在杨二狗眼里甚是刺眼。 “你慢点,这么大个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 杨二狗摇了摇头,看来时候得多教教他,要不然这幅模样,免不得会被少爷所不喜。 凌云看着众人已经全部落座,这才看向小何两人,“我们也进去吧!” 小何恭敬回道,“是,云少爷。” 三人进去之后,二狗早就给凌云准备好了一个单独的包厢,就在杨二狗出去的时候,凌云一把将他叫住。 “二狗,你们几个,过来跟我一起坐。” 春满楼已经是他自己的店,所以什么好酒好菜,他都也让蔡须坤上个遍,而且每个菜他都尝了一下,味道一般般。 吃完之后,凌云先是给了小何五十两纹银,让其带着地契去衙门盖章。 若是能盖上章,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酒楼才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 这五十两,当然是盖章的好处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让人盖章,若是没有点好处,排队等候也得等上个十天半个月,最怕的是到了时间,也未必轮得到他。 第两百三十三章 快速逃离 凌云也是因为上次,书店盖章一事吃了教训,这才才学聪明。 想当初书店交接,因为都是双方自愿签字画押,没有存在任何的逼迫,那时的凌云,并没有要塞钱的想法。 只是后面没想到是,小何连续去了两天,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凌云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没到位,然后丢给小何五十两,出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所以这一次凌云直接让小何带着钱去,想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有那就是增加票子的问题。 小何走后,他一个人走到酒楼后院,这里是厨房所在,他四处查看,发现问题颇多。 最重要的一点,他发现这个吃饭的时间点,除了他们,酒楼竟然没有一个人来。 这不就表明,酒楼生意不好,异常惨淡,发现问题,立即叫杨二狗叫来蔡须坤。 见到来人,凌云蹙着眉头,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春满楼,近些天来,生意是不是非常惨淡?” 蔡须坤原本还纳闷,凌云这是要找他做什么,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这一听,果真被他猜中了,心想眼前这人,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眼光毒辣,城府深沉。 “解元老爷,是这样…” 蔡须坤低着头,略做思考,随后刚想解释生意惨淡的原因,却被凌云摆手制止住。 当他抬头看向凌云,只见其缓缓道,“叫我云少爷即可!” 蔡须坤顿了顿,这才又继续说道,“云少爷是这样,店里最近生意确实不景气,全都是飘香楼做的好事。” 蔡须坤声音很轻,仔细一听,不难发现的是,他的话中蕴含怒气,异常明显,似乎对他口中所说的飘香楼,有着很深的仇恨。 凌云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哎!” 蔡须坤先是叹了一声气,这才回忆道,“半个月前,飘香楼见我店里生意好,使劲给我下绊子,托人到店了吃饭,还未吃完,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于是飘香楼借着这件事,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春满楼食材有毒,呼吁大家不要来春满楼吃饭…” 听完蔡须坤的话,凌云这才明白为何春满楼生意这么惨淡,看来自己花了八百两,买了个烂摊子,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 “行了,我知道了。” 凌云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也表示他可以走了。 只是蔡须坤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赖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巴不停蠕动,似乎有话要说。 见他欲言又止,凌云只好问道,“你还有何事?” 蔡须坤微微愣了一下,最后吞吞吐吐道,“那…那个云…云少爷,我这就搬出去吗?” “嗯!” 凌云低头想了一会,最后说道,“你暂时若是没事,你就先住着吧!” 凌云原本以为他这是想要搬走,上下衡量,最终还是让他先住在这里。 毕竟关于酒楼的一些细枝末节,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地契的章没有盖上之前,凌云不放心让蔡须坤离开。 若是蔡须坤走了,期间要是出现有什么问题,怕是要一团糟。 当然凌云也不会强制他留下,若是要走,留下能找到他的地址即可,这也只不过是试探性询问的意思。 谁知蔡须坤一听到凌云让他留下来,开心得像个老小孩似的在一旁手舞足蹈,动作很是滑稽。 直到停下手中动作,这才又看向他说道,“哎!云少爷,小的无事,就留在这儿,帮云少爷看店。” “嗯,也行。” 凌云不管蔡须坤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想要留在这里,他现在已经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根本就不惧怕,蔡须坤上那些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当然没有最后,他就权当蔡须坤舍不得他的酒楼,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呆在酒楼里。 凌云前脚刚回到书店,小何后脚就敲起了门。 “云少爷,我能进来吗?” “小何回来了,快进来。” “少爷,衙门的掌印盖好了,您请查验。” “嗯,放桌上吧!” 凌云看都没看,就直接让小何放桌上,这种微小的细节,无一不证明他将小何当做自己人。 听到此话的小何,有些动容的努了努嘴,最后还是没有将心里面的话说出来。 … 第二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书店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值得一提,店里店外,出现了好多妙龄少女,不知到底是来买书的还是别有用心。 当凌云走下去后,响起了一阵轰动。 “解元老爷,奴家终于见到你啦!” 凌云顺着声音看过去,“呕!”肚子瞬间反胃,一个人头猪脑的胖女子,右手抠着鼻子,手上还拽着手帕,花枝招展向他走来。 凌云这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莫不是人类进化过度的产物? 他瞬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毛孔炸开,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三步。 那胖女子似乎意识到凌云的异常,当即加快脚步向他跑来,还不忘张着双手,似乎要痛他来上一个甜甜的拥抱。 凌云见她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挺着一个像似怀了孕的大肚子,脑海中浮现出“如花”的身影来,委实让他无从适应。 心想这要是被她扑上来,至少能要他半条命,特别是脑海中,猪被压出屎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不由得呼吸加重,惊慌中一步步向后退去。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小何,店里你全权负责,我有事先回客栈了,你有…” 话还没说完,凌云撒腿就跑,生怕慢上一步,就要被她扑上来。 见到凌云逃跑,那胖女子不死心迈着腿,扭着大腰在后面追着他,边追还边喊道,“解元老爷,你别走呀!等等奴家,奴家在这等了你老半天了。” 这话一出,凌云感觉自己得了十年老血栓,实在是太恐怖了,脚下生风,火箭般逃离书店。 一人跑一人追,路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 凌云用手重重拍了拍额头,心里默念,“你不要过来啊…” 只见他脚下速度,一点都不含糊,也还好他又经常跑步的习惯,不然想想都怕。 就这样,他以人类极限的逃生速度,仅一会儿,便将胖女子甩的无影无踪。 第两百三十四章 暴利行业 一直跑到客栈门口,凌云才敢回过头,发现并没有人追来,这才轻轻拍打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 转眼上了楼,同以往一般推开王景辉的门,却发现门竟然是锁住的,只能朝里面喊道,“王兄,快开门…” 真是奇怪了,王景辉白天向来是不关门的,今天这是怎地啦? 而且他的叫喊并没有得到回应,难道是出门了? 毕竟他将小何和阿福都叫去书店帮忙了,不由得为其担心,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独自一人,身单力薄,后果不堪设想。 急急忙忙跑到楼下,问了客栈新来的店小二,得到的消息是王景辉昨天出门去,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凌云的心哐当一跳,不由紧张起来,该不会真被自己给说中了吧? 轻轻拍打自己的嘴,心想自己瞎揣测什么,若是真被自己这嘴说中了,那可真是乌鸦嘴。 就在凌云急得一团糟的时候,客栈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凌兄,你怎么回来了?” 凌云回头一看,松了一口气,心里默念,还好还好,人没事! 刚要开口问王景辉,他昨天一晚上去了哪里,只是他刚一起唇,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王景辉一把搂过,急促道,“凌兄,借我些银子。” “嗯?” 凌云的心一紧,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略过,心想他该不会又去烟霞楼了吧? 而且看他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凌云担忧道,“王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景辉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困难,不方便说出来。 见他眼神闪躲,神神秘秘的感觉,凌云这下更加疑惑了,满肚子的疑团。 面对凌云的疑惑不解,王景辉低着头犹豫不决,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凌云则是背对着王景辉,坐在凳子上,摆出一副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要钱没得谈的阵仗。 “凌兄。” 王景辉用手轻轻触碰凌云的肩膀,试探性喊道,然而凌云却是紧绷着身体,头也不回的低头品茶。 王景辉见状,咬了咬牙,仿佛下定决心,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拉出凳子,坐在凌云的旁边,看了一眼凌云,轻声低语道,“凌兄,我想救一个人,需要三百两。” 凌云没有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景辉咬着牙,下了狠心道,“是在烟霞楼卖唱的女子。” “什么?” 凌云从凳子上站起来,惊讶的看着他,语调提升了一些,“王兄,你…你竟然要就烟霞楼的女子?你知不知道今年都是些什么人?”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朝他们两人看过来,王景辉见状当即将凌云拉上房间。 直到将门关上,王景辉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凌兄,你别着急,先听我解释。” 凌云这时那里安静得下来听他解释,?脸上带着怒气,反问道,“王兄,作为好友,愚弟怎么能不着急,你让我如何不着急?” 凌云心想,他怎么能不着急? 若不是刚才在下面,他都想站起来拍桌子了。 枉他以前觉得王景辉正人君子,一身正气,实在是没想到竟然会同那些风流书生,流落烟花之地。 此举被那些迷恋烟花之地的书生,称之为风流才子那也就算了,可他现在竟然要花钱将人赎回来。 他是在想不明白,王景辉这是要做什么? “凌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反正你要借钱去赎人,只有两个字,没钱。” 凌云说完,转身背对着不去看他。 王景辉不死心上前看着凌云,耐心道,“凌兄,你想听我解释,若是听完你还是不肯借,那愚弟也绝无怨言。” “哦?” 见到王景辉这模样,凌云有些惊讶,好像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只能安静下来听其解释。 见凌云平静下来,王景辉这才娓娓道来,“凌兄,是这样的…老鸨那天正好路过,将她买了回去。” 经王景辉讲解,凌云这才知道是他想歪了。 王景辉要救的人,是刚被烟霞楼老鸨买进去的女子,因为他怜悯其悲惨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用钱将其赎出来。 至于那卖唱的女子,为何身陷烟霞楼? 原来那卖唱女子的父亲重病缠身,而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流落在安南府各个街头,或是各家酒楼等卖唱。 遇到好心的人,亦能打赏上几个铜板,勉强艰难度日。 只是前些日子,她父亲的病急剧加重,她又身无积蓄,最后他父亲撒手人寰,然而她却没有银子埋葬。 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在街上卖身葬父。 但因为要十两银子,迟迟未有人下手,恰巧那天烟霞楼老鸨路过,见她二八年纪,尚有几分姿色,便动了歪心思。 于是乎花了十两银子,帮其下葬好父亲之后,就被冷血无情的老鸨带回了烟霞楼。 刚进烟霞楼,但她一时间又不肯陪客,经过老鸨一天一打的折磨,最终被迫营业。 王景辉正好是她接待的对象,听闻卖唱女子的凄惨经历,发誓要为其赎身。 “哎!” 听得来龙去脉,凌云发出无声的感叹,不只是为卖唱女子的身世唏嘘,还是被王景辉这一承诺感慨。 不知道王景辉这等行为,到底是君子散财,行之有道,还是君子散财,只为红颜? 感慨过后,凌云追问道,“烟霞楼老鸨,要多少赎银?” 王景辉伸出五个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 凌云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景辉,似乎在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是他说错了? 然而王景辉的回应,却是重重的点头。 愣了好一会,缓过神来深呼吸,心想古代的特殊服务,当真是暴利行业。 想当然十两银子买来的丫头,竟然要赎银五百两,搞得他都隐隐心动,恨不得能分上一杯羹。 五百两赎银,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真想不明白,王景辉怎么舍得花五百两,赎一个流落烟花之地的卖唱女子? 【作者题外话】:星期一日常求票!!! 第两百三十五章 重色轻友 何至于此? 按他对王景辉的认知,王景辉向来做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决定做与不做。 像这种事在他认为,是不可能做的呀? 单说衡量得与失,五百两可以买多少个婢女,又何必花在一个卖唱女子身上? 莫不是看上了那女子不成? 可是赎出来以后,他又打算怎么做? 带着? 对此凌云唯有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这不也现实。 如此一想,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真是个麻烦事儿! 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旁边的王景辉确实满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最终不得已开口追问道,“凌兄,你觉得如何?” 在王景辉的认知里,他同情卖唱的女子,凌云必然会跟他一样,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也许他不知道的是五百两,是种什么概念,那可是普通百姓一家三口,一辈子吃穿不愁的数字。 要凌云用五百两去救一个陌生人,哪怕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女子,这事也绝对划不来,他也做不出。 但如果对象换成中秋节,那天的黄衣女子,一千两他也愿意。 想到此,凌云的心也软了下来,之前都是王景辉在帮自己。 如今他难得开口,更何况现在自己也有余钱,不过借他二百两,就算是给不是问题。 再者他他低头沉思,并不是舍不得钱,只不过是在为其衡量得失罢了。 思前想后,凌云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至于最后的抉择,那就要看王景辉的了。 “王兄,这钱我可以给,不过愚弟还是要劝你三思后行。” “你若是花五百两纹银将人赎出来,之后作何打算?可有想好?” 王景辉一听,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 见状凌云已然明白,王景辉并没有想过,后面有可能发生的一系列的事。 见他面露苦色,凌云也不好在多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既然王兄想要做,愚弟必然会无条件支持你。” 随后在衣袖里取出三百两,放在他手上,“呐,这是三百两,你且拿去。” 见到凌云塞给他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当即取出一张,推辞道,“凌兄,二百两即可?愚弟这边还有一些银两…” 凌云的手拍了拍他的手,制止道,“行了,你我兄弟,没必要分这么清,以往都是你们帮我,现在我只是拿出三百两,你就推辞,莫不是把我当外人?” 王景辉急忙解释道,“凌兄,万万没有,你们亲如兄弟,愚弟怎会将你把外人看?” “那就收下吧!” “好吧!那愚弟就先收下,待回安州府后,再将其奉还。” 王景辉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将其收下。 其实他并不是跟凌云客气,只是他也知道最近凌云买下了书店,今天算是开业第二天。 生意怎么样他不知,但是以他家里的书店的收入来看,一天到晚赚不来几个钱。 所以这钱,就相当于是借凌云的,打定主意回去再还他。 “不用,区区三百两,愚弟还是拿得出手,我们还是先将人赎回再说。” “对对对,一时高兴,忘了正事。” 两个人急冲冲跑下楼,就在要出客栈之际,王景辉停下脚步,吓得凌云来了个急刹车。 抬头看向王景辉,疑惑道,“王兄,你这是?” 王景辉时而舒展“凌兄,要不,你且在此等候?我只身前往即可。” “嗯?王兄,这是何意?” 凌云感觉他已经跟不上王景辉的思路,一时间想不明白,他不让自己一同前往,是出于各种目的? 满腹疑团看向王景辉,希望他能解释一二,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的征兆。 只见他回过头,草草说了句,“凌兄,你就在此静候便可。” 说完不等他答复,自己跑了出去,留下一脸蒙圈的凌云。 其实王景辉有他自己的考虑,毕竟他要做的事,实在上不了台面。 为烟花之地的卖唱女子赎身,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说身败名裂,但也会让清流所不齿。 凌云身为安南省解元,王景辉可不敢让他同自己以身犯险。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没事还好,若是真有事,他不敢后想。 因而在出门的一瞬间,他才想着只身前往。 王景辉回来后,凌云打量了一下那女子。 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打量着他,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边一粒细细的淡淡黑痣,更增俏媚。 张着一张瓜子脸,颇为俏丽,年纪似尚比王景辉小着一两岁。 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凌云便收回目光,随后王景辉给他介绍道,“凌兄,这是张保罗姑娘。” “张姑娘,这是我的好朋友凌云。” 听得王景辉介绍,凌云当即拱手作辑道,“凌云,见过张姑娘。” 张保罗见状,回了一个万福礼。 只见她身体肃立,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胸前或左腰侧,微俯身约20度,微动手,微屈膝回道,“小女子,见过凌公子。” 闻言凌云觉得她声音格外好听,如夏天缓缓流淌的溪水,冰凉而又舒适。 见过面行过礼,王景辉便将她带回了房间,又将凌云留在了楼下。 凌云一时间坐也不是,上楼也不是。 要么回书店? 回书店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瞬间pass掉,如花的身影让他心有余悸,若是这时候回去,莫不是想要自投罗网?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上楼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凌云打算去杨二狗那里转转去。 昨天杨二狗同那群人走了之后,说是今天他那里有朋友结婚,想让他也一起去,只是被他一口回绝了。 现在一想到自己已无处可去,倒是可以去那里闲逛一下,顺带讨杯酒喝。 想到此,他同店小二打了声招呼,告诉店小二若是王景辉下来找他,便说他已经回去了即可。 不然他若是一声不吭的走了,省得王景辉担忧,不过王景辉也是够绝情。 有了张姑娘,直接将他略过,无视他的存在,简直就是重色轻友的畜生,心里不由恨得牙痒痒。 第两百三十六章 终得相见 凌云乘坐了一会马车,来到安南府城城西最边上,站在马车上看过去,这里全是矮小的茅草屋,俨然一副农村模样。 付钱下了车,凌云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他总感觉这里不像安南府,因为眼前的一片房屋实在太破败。 拿这儿与广平村相比,后者明显比这里要好的多,眼前的茅草屋,与他身后的府邸形成鲜明对比。 这那里是大院,简直像个贫民窟。 犹豫半响,凌云还是走了进去,小路比较窄,进不了马车,只能步行。 经过一间又一间茅草屋,凌云忍不住伸头探脑,茅草屋内显得有些冷清,有的只是一张冷若寒冰的木床和一张粗造的犹若树皮般的餐桌,不过有些更甚,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有。 往里走三五分钟,开始出现欢声笑语,一群小孩聚在一个院子里嬉戏,凌云这才松了口气,前面那一段走来,他还以为没有人烟。 因为他透过破烂的窗户看进去,灶台上布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有冒出过热气,显得毫无人气,一阵阵秋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颤。 突然人群堆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注意到了凌云。 小孩身上的衣服我这破旧,而且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缝补的痕迹。 离开队伍的小孩,小跑朝凌云走来,就在快到凌云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 小心翼翼抬头,望着凌云开口道,“你是谁啊?来这里做什么?” 凌云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眼前这小孩,会主动问他问题,低头思凝片刻,缓缓道,“我…我叫凌云,我想找杨二狗。” 小孩一愣,自言自语,“二狗哥?” 抬头看向凌云,大声问道,“你找二狗哥做什么。” “二狗哥?” 凌云低语一声,既然眼前这小孩认识二狗,那想必他没有走错地方。 于是乎凌云向小孩解释道,“我是他朋友,过来找他,你能带我找到他吗?” “嗯!不行。” 小孩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二狗哥刚刚出去了,估计要下午才回来。” 凌云惊讶道,“哦!出去了?” “是的。” “那杨三牛在吗?” “三牛哥也出去了。” 凌云:“……” “好吧?” 既然这样,这意思就是他走咯? 这个不在,那个不在…心想今天到底怎么啦? 是不是因为出门没看日子,在书店被追,在客栈被气,到了南杨村,杨二狗又不在。 凌云感到莫名的郁闷,今天真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一天。 这样想着,凌云转身就想要走,身后的小孩又说道,“虽然他们两人都不在,但是大狗哥在,那要不然,我带你去大狗哥家,你看怎么样?” “杨大狗?” 凌云心里默念一声,好像有点儿印象,这人莫不是昨天坐在二狗旁边的人? 杨二狗昨晚吃饭的时候,匆匆给他介绍了一下,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心思听,也就只是看了他一眼。 不过既然认识,那也可以,反正人也到这儿,总要进来看一看,不然白忙活一场。 这样一想,凌云点头道,“那行吧!你带我去找一下他。” 小孩突然转身,朝那群小孩大喊道,“杨二,你快去找一下大狗哥,就说有人找他。” “好嘞!” 那个叫杨二的小孩这一听,撒腿就往里面跑。 小孩见到杨二走后,又回过头来看向凌云说道,“我已经叫杨二去喊人了,我们从这儿进去。” “嗯!” 凌云笑着点了点头。 跟着小孩,走在南杨村的小路上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小人儿,蹦蹦跳跳地,似乎见到凌云,他们显得很开心。 走在路上,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目光在凌云身上瞟来瞟去。 终于有一个小女孩,忍不住上前问道,“哥哥,你来我们南杨村做什么啊?” 听见小女孩开口,连同带路的小孩,都期待的看着他,显然是想知道他来这儿做什么。 凌云一愣,不假思索道,“哥哥?” 带路的小孩说道,“对呀!你看看,你就比我们高一个头,不应该是哥哥吗?” 其他小孩,认同的点头。 “额!” 凌云语噎,不过仔细一看,自己还真是只高他们一个头。 随即笑了笑,若有所思道,“嗯,哥哥来这里玩。” “啊?” 一群小孩围着他,不约而同惊叫道。 “怎么啦?难道不能来这儿玩吗?” 见他们反应这么大,凌云眼皮一跳,有些紧张,心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这时带路小孩解释道,“我们南杨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很少有陌生人来了,外面的人嫌弃我们这儿穷,不愿意到这儿来。” 凌云露出惊讶,若有所思点头,心说这倒也是,这儿确实与安南府格格不入,刚进来他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带路小孩继续说道,“哥哥,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前面的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了吗?” “嗯!” 带路小孩指着安南府城,眼中露出希冀道,“那是因为,住路口的人,有了钱就搬到里面去了。” “哦?”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刚进来之时,路过前面的房子,总感觉既没有人气也没有人烟,像是多年不住人的感觉,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大狗哥来啦~” 刚才去叫杨大狗的人,去而复返,张开嘴巴大声叫道。 “听说有人找二狗,是谁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茅草房,凌云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杨大狗吧! 杨大狗大步流星向前走,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凌云,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合起嘴巴,无与伦比道,“凌…云…云少爷?” 凌云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嗯!我找杨二狗,他在家吗?” 杨大狗脱口而出道,“二狗刚刚出去购物去了,回来还需一会,不若云少爷先去杨某哪儿稍坐片刻…” 听到杨二狗不在,凌云只好同意道,“也行。” “云少爷,这边是…” 杨大狗在前边引着路,刚准备要进小院子,杨大狗迈开喉咙忘记叫道,“孩子他娘,又贵宾道,你快些沏杯茶…” 小院子里的女人闻言,慌忙站了起来,侧着身子,低头朝凌云行礼,转身就要进门。 杨大狗转头看向凌云,刚想叫他坐下,却看到他直勾勾盯着他的妻子,满脸婆娑。 只见他呼吸急促,微张着嘴,哽咽颤声道,“阿…啊姐~” 【作者题外话】: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没想到,突然间会有彩蛋吧?惊喜就给个推荐票呗!嘿嘿,意外也要给哦?!!! 第两百三十七章 自家弟弟 “阿姐”两个字响起,杨大狗和进门的女人如同被电击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杨大狗张目结舌,不可置信盯着凌云,想知道他这是何意。 刚准备进门的女人,全身微颤,低着头不停地大口呼吸,缓慢转动僵硬的身体,小心翼翼抬头看向凌云。 “阿姐~” 凌云嘴里继续喊着大娃,脚下动作不停,大跨一步,跳到大娃身边,张开双臂直接抱住她,自言自语道,“阿姐,弟弟终于找到你了。” 过了一会,可能是见到大娃没有反应,凌云松开怀抱,满脸婆娑盯着大娃,双手抓着她的手,“啊姐,是我,四郎。” “四郎?” 听到这两个字,大娃努了努嘴,双手朝身上的衣服擦了擦,颤动着摸向他的脸,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颇有泪流成河之势。 大娃喃喃自语道,“四郎,真…真的是四郎吗?我真的没有看错吗?” 凌云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大娃的手,重重点头回应道,“阿姐,是我~四郎。” 大娃终于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弟弟,随即两人相拥而泣,独留杨大狗继续目瞪口呆地看着。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凌云和大娃激渐渐平息下来。 大娃得见亲人,自是一刻都不愿松开凌云的手,生怕一松手,就是梦一场。 拉着凌云的手,往房间里走,他没有推辞,径直跟着大娃的脚步,进了房间。 双手压着凌云两个肩膀,轻声细语道,“阿弟,你先坐,阿姐给你倒杯水喝。” 凌云轻轻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娃,她刚一转身出门,他猛地从凳子上跳起,瞬间来到大娃的身后。 盛了一碗水,转身就看到凌云在看着她傻笑,大娃随即跟着笑了起来。 待凌云喝完水,大娃摸着凌云的头,温柔道,“阿弟走,阿姐给你做饭吃。” 重新将凌云摁在凳子上,大娃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来到院子,看着还是有些发懵的杨大狗,“孩子他爹,你去隔壁借点细米回来,阿弟吃不惯家里的饭。” “哦~好!” 闻言杨大狗木讷地点头,不过转身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孩子他娘,云…云少爷真的是咱弟弟吗?” 大娃肯定道,“如假包换,你快去,后面我再与你细说。” 当凌云问起大娃这些年的遭遇时,大娃先是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这才娓娓道来。 话说当时大娃将自己卖了之后,就跟着一大人人家的小姐,可谁知那小姐疾病缠身,为了治病,大娃跟着她辗转各地,可是到最后也没能治好。 在她做丫鬟的第二年开春,那可怜的小姐就去世了。 小姐去世后,主人家就想着将其手底下的丫鬟,全部卖掉以补贴家用。 因为主人家给他女儿治病,已经用掉了大量家产,导致生活变得困难起来。 至于杨大狗和大娃,那时候杨大狗是赶车的马夫,经常照顾大娃,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起来。 最后听说大娃要被卖掉,杨大狗便找到主人家,询问买下大娃需要多少银子。 主人家伸出两个手指,二十两纹银,可是杨大狗一个赶马车的马夫,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最后被逼无奈的杨大狗,回到南杨村,每家每户借了一点,才勉强凑够二十两。 当他将卖身契递给大娃的时候,大娃自是感激涕零,发誓一定会将这个银子还给他。 然后她写下欠条交给杨大狗,可是杨大狗本就对大娃有想法,又怎么会收下? 大娃见其不收,便想着就近找份工作,等有了钱慢慢还给杨大狗,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工作。 在身上的几个铜板花完之后,大娃又开始没有去处,没有吃食,更不知道如何回去。 就在她即将流落街头之时,杨大狗找到了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大娃觉得眼前的杨大狗是个靠谱的男人,并多次帮助自己,最后便放下戒备跟他回了家。 半年之后,两人成了亲,便生下了一个孩子。 凌云紧紧握着大娃的手,哽咽道,“阿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大娃眼眶湿润,昂着头坚强道,“阿弟,阿姐不苦…” 听到这话,凌云心里更加愧疚与心疼,这可是从小照顾他的人,可是却是最受苦受累的人。 为了照顾凌家,不惜牺牲自己,他哽咽难言,同时在心里默默发誓。 将来一定一定不会再让她吃苦受累,一定让她过上大富人家的生活,况且他现在已经有本事,将大娃照顾好。 “阿姐,弟弟以后,不就现在开始,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累了。” 闻听此言,大娃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凌云的头。 过了一会,庆幸道,“阿姐这辈子还能见到阿弟,就不会觉得苦了。” 大娃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再苦,却比不上见不到亲人那种苦。 哪怕她已经嫁为人妻,已经有了小孩,夜里想到家乡亲人,还是情不自禁泪流成河。 她想要回家,可是哪怕她嫁给了杨大狗,也没有足够的盘缠。 更何况杨大狗为了将她救出来,欠村里人的钱,这几年也没还上,心里在想家,在想着怎么回家,也是幻想。 她曾幻想,若是这辈子能在见上凌家人一面,她死而无憾,如若不然…她死不瞑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日日夜夜的虔诚之心,感动了菩萨,竟然让她能在此地见到阿弟,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不言而喻。 “大狗媳妇,我听闻咱家来客人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大娃闻声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凌云也跟着站了起来。 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大概两三岁模样。 大娃见到人当即招呼道,“婆婆,您回来了。” “婆婆,莫不是?” 凌云抬头看了一会女人,随后拱手施礼道,“晚辈凌云,见过亲家。” 女人一听,愣了一下,看向大娃,疑惑道,“亲家,大狗媳妇,这莫不是,难道是自家弟弟?” 第两百三十八章 突如其来 大娃点点头,笑着向其介绍道,“婆婆,这正是家弟凌云。” 听到是大娃的弟弟,女人面露惊讶,喜笑颜开,急忙道,“哦?是自家弟弟呀!快,快些坐,别光站着。” 当杨大狗的母亲章氏,知道眼前的少年正是大娃的弟弟,显得极为热情亲切,不停招呼他坐下。 这些年章氏对于想家的大娃,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连跟她儿子结婚那天,满脸泪花。 原本对于大狗用二十两赎回来的女人,章氏一开始是没有好脸色的,心想别人家讨媳妇,二三两银子足以。 然而她却要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怕他们家还上十年,都未必还得上。 章氏是不是刁难大娃,在她背后说坏话,只是不管她如何为难大娃,大娃任劳任怨,待她始终如一,未曾在大狗面前说过她一句坏话。 终于有一天章氏病倒了,那时恰巧杨大狗不在家,章氏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 生怕大娃对她之前的做法怀恨在心,趁着她生病的机会,对她下狠手。 儿子不在身边,她又病卧在床,若是大娃此时心生怨念,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后来发现她想多了。 大娃依然待她如往日,丝毫没有对她不敬,直到她恢复如初。 从那之后,章氏就再也没有为难过大娃,而是待她如自己的女儿一般。 凌云此时的目光,全部都在章氏怀里的小孩,他微张着嘴,却是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知所措,总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孩身上。 小孩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小孩水汪汪的眼睛,炯炯有神。 大娃注意到凌云的异常,当即将孩子抱了过来,看着他笑呵呵道,“阿弟,你看看,小云是不是很像你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小云?”凌云喃喃自语,而后看向大娃,轻声道,“小云,阿姐,他叫小云吗?” 说完凌云靠近大娃,微微半蹲倾身,手不由自主的贴近小孩,就在他想把小孩抱起的时候,小孩蜷缩在大娃身上,警惕地看着他。 大娃摸了摸小孩,拿手帕给他擦了擦脸和手,俯身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做完这一切,大娃在示意凌云继续。 得到大娃的提示,凌云再次伸手,小孩这次没有挣扎,任由他抱在怀里。 怀里抱着大娃的孩子,他的外甥,他凌云也有外甥了,此刻内心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莫名其妙的他就当舅舅了。 孩子瞪着眼睛不停转悠,似乎在打量他,不哭不闹,不过好似有些清瘦,脸上没有二两肉。 凌云左手抱着他,右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惹来了他的白眼,嘟着嘴,很似可爱。 杨大狗没多时就去而复返,大娃本想着下厨做饭,但被杨大狗拦住了,让她多陪陪自家弟弟。 凌云笑了笑,心想杨大狗穷是穷了点,不过看着挺靠谱,大娃脸上洋溢着满足。 想来应该是满足于当下,同时也没有遭受杨家的欺负,让他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仅仅这些,杨大狗还是没能得到凌云的认可,哪怕大娃是他赎出来的,谁知道当时熟人的他,是心甘情愿还是另有所图。 吃完饭,几人搬着凳子坐在小院子里,凌云看着满是笑容的大娃,轻声说道,“阿姐,等会你们都搬到我哪儿去,离我近些,相互有个照应。” 大娃一听,惊愕看向他。 凌云柔声细语解释道,“阿姐,我在城南街道旁买了个书店,旁边还有个酒楼,你们去了可以帮我看看门店。” 大娃大吃一惊,张着嘴愣了好一会,紧张道,“阿弟,你…你怎么突然在安南府,买下这么多门店?” 大娃不知道她离开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她的认知里,哪怕是弟弟赚了些钱,也不可能能在安南府买下两家门店,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行。 莫不是弟弟为了赚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要不然,怎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银子,想到此,大娃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的看着凌云。 见状,凌云急忙解释,“阿姐,别担心,这都是弟弟赚来的,弟弟的本事你还不相信吗?” 这话一出,大娃稍作思考,认同的点点头, 在她心里,弟弟就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不管做什么,他都能做到最好,最让人放心。 如此一想,倒也放心下来。 “阿姐,以后慢慢再跟你说,你们先收拾东西,待会就搬去我哪儿。” 大娃没有说话,杨大狗和他母亲张氏也没有开口。 看到大娃犹豫不决,凌云苦口婆心道,“阿姐,门店离这儿并不远,村口坐马车半个时辰不到,就算是回来,也不影响。” 听到这话,大娃才露出笑容,抿着嘴道,“那阿姐就跟着弟弟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好!”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出了村口,杨大狗招手叫来两辆马车,缓缓驶向春满楼。 到了春满楼,凌云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云起书店,见没有看到如花,这才快速小跑进春满楼。 现在春满楼门口,凌云朝大娃喊道,“阿姐,快进来。” 大娃有些疑惑,怎么自家弟弟一下马车,就立刻跑到酒楼里,连行礼也不帮忙拿。 直到大娃走到门口,凌云这才将她的行礼挎在手上,一同进了酒楼后院。 蔡须坤正躺在后院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 因为酒楼已经盘出去的原因,再加上凌云并没有开业的打算,他只能无所事事的在这儿躺着发呆。 听闻有动静,这才将他惊醒,抬头一看,竟然是凌云,急忙照顾道,“云少爷,您怎么来了?” 凌云见到他,不慢不急道,“你快收拾行李搬出去吧!” “哄” 凌云突如其来的话,让蔡须坤心头一颤,不自觉看向凌云,想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仓促让他搬出去? 昨天不是才说好让他帮忙看店,怎么今天就不留情面的让他搬出去? 第两百三十九章 烧香拜佛 蔡须坤不由暗自神伤起来,心里隐隐有恨意滋生,只不过再望向后面,看到凌云正带着三个人,外加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他当即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听到凌云竟然唤那名,穿着缝缝补补的女人叫阿姐。 难不成那衣衫褴褛的女人,是凌云的姐姐? 这话落在蔡须坤耳里,如同惊雷,猛地进房快速收拾自己的衣物,站到一旁一声不吭。 将杨家人招呼坐好,凌云这才将蔡须坤拉到一边,“你先出去住,顺便帮我询问牙侩,这酒楼后面的院子,有没有人愿意卖的,价格好商量。” “是,云少爷,不过这…” 蔡须坤点头,不过比划了一下要钱的动作,凌云盯了他一眼,厉声道,“你放心,跟着我,春满楼不仅不会倒闭,我还会让你亲眼见到飘香楼的客人,一个一个往这儿来,及至它倒闭为止。” 蔡须坤眼神一亮,满脸期待,他在意的不是钱,而且春满楼,只要春满楼能继续开下去,就算凌云让他干这干那,他也毫无怨言。 更何况,凌云言外之意,不仅让春满楼起死回生,还要帮他报飘香楼一仇,让其倒闭关门。 蔡须坤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相信了凌云的话,让他不单没有刚才要搬出去的怨恨,也没有将酒楼卖给他的仇恨。 反而对飘香楼恨意滔天,似乎没有飘香楼,他就不会有现在这般落魄,不由自主地将所有的怨恨,归根结底到飘香楼上。 于是乎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云少爷,我这就去,您放心,我与后面这几家主人都是老相识,绝对帮你整得服服帖帖的。” 凌云心底直翻白眼,心想就你这张势利眼家刀子嘴,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 “既然是老熟人,将我的意思带到即刻,千万不要做那些狗仗人势之事。” 蔡须坤知道凌云这是不放心他办事,刚刚燃起的斗志,突然熄了火,闷闷不乐回了句,“好…好吧!” “对了,你随便到隔壁一趟,将找个帮我叫过来。” “哦!” 不一会儿,小何小跑进来,忙问道,“云少爷,听说您找我?” 见到小何,凌云笑了笑,随后吩咐他一系列事情道,“我阿姐要住进来这儿,你去帮我找几个人手,改善一下这里,再帮我看看需要什么的,一并买齐了。” “好的,云少爷。” 小何点头称是,随后便出了门,一盏茶的功夫,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几人。 凌云让大娃几人先是在酒楼里坐会,毕竟不开业,房间也够宽敞,后院就留给小何找来几人整理。 忙了一个多时辰,住的地方完善好了,他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刚坐下来休息,阿福这时又急冲冲跑进来,大声喊道,“云少爷,云少爷…外边有人找。” 凌云还未开口,就被一旁的小何出声呵斥道,“阿福,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做事要稳妥一点,你总毛毛躁躁作甚?” 阿福被小何呵斥之后,这才安静下来,嘟着嘴撇了小何一眼,瞬间收回目光,委屈巴巴看向凌云,“云…云少爷,外边有人找您。” 凌云漫不经心问了句,“哦?可曾知道是个人?” 阿福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知道,不曾见过,看着像个陌生人,只不过他说是您的熟人。” 陌生的熟人? 他在这里除了王景辉,还有熟人吗? “凌兄,好久不见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一个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来人随之映入眼帘。 凌云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因为来人正是二愣子。 凌云愣了半响,面无表情道,“你来此,有何贵干?” 二愣子并未说出来意,而是意有所指道,“凌兄,你我同是灵山县的学子,该是以故人之礼待客,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凌云嘴角一抽,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平淡道,“我想你我两二人,并非故人。” 闻听此言,二愣子亦是嘴角一抽,他没想到凌云见到同乡之人,反应这么淡漠,甚至有些冰冷。 二愣子顿了一会,咽了咽口水,慢条斯理道,“凌兄,其实张某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告。” 凌云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并没开口。 二愣子自讨没趣,也不在卖关子,咳嗽两声道,“凌兄,今日在下其实只是个送信的,就开门见山说了,明天午时,有贵人相邀我等今科中举之人,前去参加诗会。” “地方选在城东南府庄园,这是请帖,还望凌兄准时到场,莫要惹得贵人生气。” 凌云眼睛都不睁,慵懒地回了句,“嗯!我考虑考虑。” “噗!” 二愣子气得想要吐血,心想哪怕自己只是个送信的,但你态度也不至于这般傲慢,进来未叫他坐不说,连杯茶甚至是一碗水也没喝上。 一路走来,他早就气喘吁吁,口干舌燥,没想到见到凌云,还惹了一肚子闷气,真是自讨没趣。 二愣子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 见到二愣子离开,小何小声说道,“云少爷,人走了。” “嗯!我知道了。” 回了一声,躺在椅子上休憩。 醒了之后,他刚洗了把脸,大娃便找到他,表示想要去庙里上香。 凌云抬头看了看天,虽然这时候还算早,但也已是下午,这一去一回,怕是不太合适。 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大娃的恳求,心想让小何阿福跟着,在有杨大狗跟着,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是不愿意去的,毕竟前世的他不信封鬼神一说,就算他想信奉,在横扫牛马蛇神的年代,也不可能有机会。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娃硬要拉着他一同前往。 理由竟然是,今天两人能遇见,全靠她去烧香拜佛显的灵,因而一定要他去上一柱香。 “哎!此言论简直就是荒谬之谈!”凌云努了努嘴,在心里叹了一声气。 心想大娃什么时候开始,也相信这种封建迷信了? 他在心里低估道,“若是烧香拜佛真的管用,那么烧香拜佛之后,就让他在见上一面黄衣女子吧!不然想让他信奉鬼神,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两百四十章 有所企 看来凌云心里还是念念不忘,想要再见一面黄衣女子,只是不知道他的愿望,是否能在去了城隍庙之后实现。 迫于无奈,凌云还是被大娃拉着走了,哪怕他心底不情不愿,也没能逃脱。 凌云方才吩咐小何买了一辆马车,因为这边有两个门店,时常需要用车,所以就果断买了一辆。 只是突然发现,一辆似乎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这不去一趟城隍庙,就能体现出来,还需额外租一辆,看来改天得再买一辆。 他和大娃还有外甥一辆,杨大狗赶车,小何和阿福一辆,章氏留在酒楼帮忙看店。 其实如果小何两人不去,他们一辆车勉强够用,不过凌云还是觉得人多安全些,再说也需要一个看车的人,也就果断将小何两人带上了。 安南府往西城门走十里路便是城隍庙,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到哪儿跪拜祈福,以至于城隍庙香火不断,屋顶香烟袅袅。 下了马车,杨大狗抱着孩子,大娃揣着香烟篮,见到凌云想走到另一边,急忙将他拉住,若有所思道,“阿弟,你要去哪,往这边走。” 凌云心想自己都到这了,大娃还拽着他的手不放,莫不是他的举动太明显了,让她意识到他不想上去? 不要怪凌云不想进去,前世读大学同女朋友去庙里求签,莫名其妙被骗了几百块钱,惹得他欲哭无泪,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寺庙,更别谈上香了。 那个月若不是舍友救济,估计他要吃白饭半个月,再加上他本来对香烟味很反感,实在是太刺鼻,真心不想上去。 最后还是被拽着跟大娃进了去,匆匆忙忙上了柱香,跪拜之后凌云就出了主殿,大娃和杨大狗他们还在那儿跪着。 凌云想着没事,就沿着寺庙走了一圈,走到后面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席黄衣,该不会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凌云此时异常激动,他的心在这一刻,似乎要蹦出来似的,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他连续深呼吸,迫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下来,带着微颤的声音,小声喊道,“姑娘~” 黄衣女子闻声回头一看,看到目瞪口呆的凌云,愣在原地,毫不遮掩地直勾勾盯着她。 刹那间,黄衣女子不觉倒退两三步,仔细一打量,竟发现凌云有些眼熟,不确定问道,“你…公子莫不是月夕节那天晚上,救我的恩人?” 凌云此刻就如同有一只小鹿,在他心里撞来撞去,又惊又喜朝女子走去,激动得无与伦比。 不过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朝女子作辑说道,“姑娘,正是在下,在下名叫凌云,不知姑娘芳名?” 黄衣女子稍作思考,抬头再次打量他,似乎想知道,凌云为什么要打听她的名字。 只不过看着满脸期待的凌云,眼神澄澈,并不像图谋不轨之人,这才低声细语道,“嗯,小女子…” “住手,你是个人?” 就在黄衣女子准备报上名字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此声像是声嘶力吼的狼一般嚎叫。 话音刚落,终身一跃,来到女子身前将女子挡在她身后,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盯着凌云,似乎他若是轻举妄动,她就会对他痛下杀手一般。 那丫鬟似乎认得凌云,对着他大声吼道,“怎么又是你这个登徒子,你又想对我家小姐作甚?莫不是对我家小姐起了歹念?” 见到这阵仗,凌云莫名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被其言中事隐。 但他不能让这丫头片子看出端疑,若不是就被证明他做贼心虚,只见他镇定自若道,“在下…在下觉得你家小姐有缘,便想结识一番,别无他念。” 凌云一言一行,举止有礼,云淡风轻,像个谦谦君子,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是哪怕凌云做得再好,在丫鬟的眼里,主动找她家小姐搭讪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无非就是觉得她家小姐,生的美丽动人,贪图好色,心里起了歹念。 听到这话,丫鬟语调不由提到最高,看着凌云,嘶吼道,“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登徒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竟然敢窥视我家小姐?” 闻言凌云眼皮一挑,冷冷道,“这位姑娘,在下只是想结识你家小姐,你又何必出口成脏,咄咄逼人?” 凌云只是想认识这个姑娘,没想到这没眼力见的丫鬟,对他敌意这么大,想着自己还救过她家小姐呢? 她这算什么? 恩将仇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言行极为粗鲁不堪,与上次在安阳湖救起的人的丫鬟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想当初那丫鬟,见到他将她家公子救起,对他恭恭敬敬的,还知道喊他一声恩人。 虽然那被救起的公子对他如同仇人,但也没有这般粗鲁吧? 这人倒好,像条疯狗似的,见人就咬,导致他错失询问姑娘芳名的机会。 错失良机的凌云,越想越觉得不爽,可恨而又无可奈何。 谁知那丫鬟得理不饶人,继续破口怒骂道,“哼!结识,有你这么结识的吗?色眯眯的眼神,嘴角还淌着丝丝口水,你就是窥视我家小姐的癞蛤蟆,还想狡辩。” “我靠!” 凌云不禁在心里骂娘,他本意就是想问一下姑娘芳名,那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突然就成了不轨之徒。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确实对她家小姐有所想法。 但是他怎么能承认,若是承认了,怕是有理说不清了, 凌云泰然自若解释道,“这位姑娘误会了,小生身为读书人,绝不是那种图谋不轨之徒。” 谁知这丫鬟听到是读书人,就更加愤怒了,呲牙咧嘴骂道,“呸!读书人更甚,虚情假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小姐,我们走。” 丫鬟说完,牵着黄衣女子的手便往回走,黄衣女子作势要回头与凌云告别,却被丫鬟识破,当即站在他们两人中间。 同时还不忘回过头来,恶狠狠警告凌云道,“你这个登徒子,劝你莫要在窥视我家小姐,若不然下次定将你抓住,交于官府。” 说完哼的一声,便牵着黄衣女子的手匆忙离开,似乎害怕他有所企图。 第两百四十一章 威武不屈 凌云是什么时候从城隍庙回去的,他有点不记得,但走时不忘回过偏殿,朝观音菩萨上了一炷香。 不为别的,还挺灵。 傻笑着哼着歌,大娃还以为他魔愣了,神神叨叨的,他没有吭声,不过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 常言道心诚则灵,不管是上天安排,还是偶然遇到,他都如愿见上一面黄衣女子,虽结果差强人意,但来日方长。 第二天午时,凌云手执请帖,来到二愣子所谓的城东南府庄园,身边就带了小何。 “谁啊?” 小何上前敲门,门里响起开门声,并伴随的声响起。 开门的小斯上下打量着小何,瞧他一副下人打扮,疑惑道,“你找谁?” 小何并未回话,而是躬身退至凌云身后。 凌云上前将手中的请帖递给门里小斯,抱拳微笑道,“安州凌云,特来应约。” 听到来人自报家门,小斯震惊道,“你…你就是凌云?” “正是在下。” 确认来人就是凌云之后,小斯尤为热情道,“凌公子快快请进,我家主人有请。” 闻听此言,凌云眉头微皱,这不是诗会吗? 怎么感觉像是这庄子的主人,特意以聚会的名义单独邀请他? 怀着疑问,凌云随着小斯进了庄园。 庄园里有花有湖,还有假山,但此刻的凌云并无心观赏,正在琢磨这到底是集会,还是有人以集会的名义单独见他? 如果单独见他,何不直接派人来请,何必让二愣子来送信,多此一举? 此间种种,皆是谜团,困扰在凌云的心间,让他毫无观赏之意。 深呼吸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吧! “凌公子,您请。” 小斯停下脚步,伸手示意凌云独自向前走。 凌云嘀咕道,“神神秘秘…怕是没什么好事。” 凌云穿过一道石块门,进入庄园小湖边,往前抬头一看,见到亭子的楼亭台上正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快步来到他身边,合计是个丫鬟,生得冷艳,向他做了个福安,凌云作辑回礼。 他随着丫鬟向亭子走去,近身一看,发现坐着的也是位女子。 只见她躺在椅子上,体态舒闲,一手支着下颔,黑白分明,似蒙上一层迷雾的动人眸子好奇打量着他,雪白的足踝在罗裙下,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这人身上披着的罗衣,不知是用什么质料制成,合计是蚕丝杂以其他布料纺织而成,光艳珣烂,显得高贵冷艳。 一阵阵秋风袭来,吹拂在女子的罗衣之上,让凌云不由想起一句诗来: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这般比拟,倒也符合眼前此女子。 长着一副瓜子脸,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如雪,似轻轻一插就能插出水一般,诱人之极。 发现凌云不着痕迹的打量她,高贵女子开口说道,“你便是凌云?” 声音有些尖锐,不知是不是有意,凌云能听出其中的贬义,似乎在暗嘲自己没有规矩,在她身上看来看去。 眉目间透着若隐若现的鄙夷不屑,虽然刻意收敛,但在凌云细心察看之下,还是能寻到蛛丝马迹。 这让他更加疑惑了,低着头眉头紧皱,心想眼前这高贵华丽的女子,既然看他不起,约他到此地见面,到底所为何事? 难不成只为羞辱他一番,可是他不曾记得自己与此人相识,况且不管是进门小斯或是丫鬟,对他倒是恭敬有礼,也不像是有意为难。 到底是何意,凌云一时间揣度不明,只能作辑一礼道,“在下正是凌云,不知姑娘寻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女子面无表情,继续问道,“我曾听其他士子禀告说,你年方十三,是今年乡试的解元?” 问的话得不到回应,凌云虽心存疑惑,但仍回道,“正是,不知姑娘寻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你对于作诗信手拈来,一气呵成,不如就着本小姐这般,即兴赋诗一首,让本小姐长长见识,你看如何?” 凌云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暗自琢磨,难不成寻他前来,就是为了让他即兴赋诗一首? 若是如此,日后随便一人找到他,叫他即兴一首,又当如何? 想到此,凌云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抱歉姑娘,不说凌某是否会作诗,就算会作诗,你我素不相识不说,若是今日寻我到此只为作诗,那恕凌某作不出来。” 心想这二愣子到底在做什么? 将他骗来此地,就是为了让他为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女子作诗? 这是把他凌云当什么了? 当做取悦别人的玩具,他虽与二愣子不熟,甚至还有龌龊,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二愣子竟然这般糊弄他,当真欺人太甚! 待他回去,定要找二愣子讨个说法,若是不给他个说法,这个仇算是解下了。 想到这,凌云辞别道,“若是姑娘无其他事宜,凌某就此告辞。” 听到凌云不愿为她作诗不说,一言不合就要告辞,女子脸上隐隐布上怒气,眼神冰冷瞟他一眼,大喝道,“你这是何意?本小姐让你作,你敢不作?” “呵!” 闻言凌云不由自主笑了笑,心想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不成他作不作诗,还需要她的同意不成, 莫不是想表达的是,今日他若是不作诗,就走不出这个庄园? 好男不跟女斗,虽然话不中听,但也不至于让他生气,只心平气和回道,“姑娘,在下敬你是位女子,厚薄彼此,给足你面子。再说凌某作不作诗本是个人自由,姑娘又何必强人所难?” 女子突然勃然大怒,冷冷威胁道,“我不管,今日你若是不给本小姐做一首诗,就绝对走不出我的地盘。” “呵!” 真以为他凌云是吓大的不成,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十三岁一省解元,岂能被一介女流唬住? 凌云面色冷了下来,眯着眼睛冷冷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女子,平淡道,“这位姑娘,不说在下身为一省解元,就算在下只是一寻常百姓,堂堂七尺男儿,也懂得威武不能屈的道理。” 第两百四十二章 大有来头 女子想不到他这般冥顽不固,心想她赵灵儿从小到大,要啥有啥,从未有人敢当面拒绝她的一切所求。 以至于她觉得让凌云作诗,是他八辈子求来的运气,如今他这般不知好歹,简直不可理喻! 凌云越是不亢不卑,铿锵有力,女子就越是怒不可止,突然恼羞成怒道,“凌云,你当真要拒绝我的要求?你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身份?” 凌云在她身上瞄来瞄去,看了一会,心里琢磨,在他看来,眼前这女子,不过是大户人家小姐罢了,且还是一位被宠坏的暴躁大小姐。 一言不合既大发雷霆,活在自己的主观意识里,觉得她说什么,别人就得按照她的意愿来,不然那就是忤逆。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蛮横无理的人,所以对于眼前女子的话嗤之以鼻,恨不能立马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免得瞅她来气。 披着好看的皮囊,内心却做着横行霸道之事,可惜了。 凌云收回心思,字字珠玑道,“莫非姑娘一个大家闺秀,只会有一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他人为你办事?” “你…你住口,本小姐做事岂是你能指手画脚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现在跪下向我认错还来得及,要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说完两手叉腰,恶狠狠盯着凌云,似一头要捕抓猎物的狼。 凌云淡淡一笑道,“哦!恕在下不奉陪,告辞!” 事与愿违,凌云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愣了一下,直到凌云转身要走,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小少年,是真的敢忤逆她, 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气愤填膺朝凌云踹来,还好凌云反应迅速,一个侧身直接躲过。 女子失去重心就要摔出亭子,亭子下边正好是小湖,若是掉下去,怕是麻烦不断。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女子顺着凌云的手的拉力,惯性朝他怀里扑去,嫩白的脸紧贴着他的胸口。 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她的脸色不自觉发烫,瞬间脸红耳赤,一时间不知所措。 见到刚刚泼辣无比的女子,此时乖巧的躺在自己的胸口上,凌云不免调侃道,“喂!我知道本公子仪表堂堂,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但你也不至于贪图我的美色。” 女子一听,当即抬头,正好撞上凌云饶有趣味的眼光,两人相视两三秒,女子慌忙后退,并解释道,“我…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并没有。” “行~行了,姑娘若是没有其它事,在下先告辞。” “哦!” 女子这次并没有口出狂言,只是低着头轻轻“哦”的一声。 凌云顺着来时的路,左拐右拐的走在小路上,觉得莫名其妙,甩了甩头,默念一声算了。 就在凌云要出门之时,带他进来的小斯叫住了他。 “凌公子,这边走。” “嗯?” 他明明记得是从南门进来的,但是小斯提示的路却是往北走,不由警惕看向小斯,觉得事有蹊跷。 见到凌云小小警惕,小斯笑着解释道,“凌公子,莫要紧张,这是前往楼阁台榭的小路,我家殿下与诸位士子正在那等候凌公子。” “殿下?诸位士子?” 什么情况,所以说他刚刚去的地方,不是诗会的地方? 凌云面色一僵,冷冷道,“那你刚刚带我去那边,是为何意?” “凌公子请勿生气,那是小姐的吩咐,小的实在是拒绝不得,还请凌公子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 凌云心想,若是那女子的吩咐,确实怪不了他,那人什么大小姐脾气,若是小斯不按他吩咐,怕是有得苦头吃。 穿过楼阁,跨过门槛,凌云跟着小斯来到庄园中间一个楼阁上,小斯停下脚步,示意凌云自己进去。 凌云先是伸头探脑,往里一看,见到里面人数众多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响起,众人朝他看来,没想到李志明也在场,见到凌云,讥讽道,“哼!我们凌解元真是好大威风,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凌云不理会他,环视周围,突然大吃一惊,目光停留在左边中间的位置。 上前拍了拍,二愣子的肩膀,低吼道,“你起来。” 二愣子疑惑不解看向他,“凌兄,这是何意?周边这么多位置,为何偏偏要坐张某的位置?” 凌云闷声道,“快点儿。” 二愣子一脸委屈,但对上凌云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软了下来道,“我…好吧!凌兄你且坐,我坐旁边,我坐旁边。” 二愣子起身,凌云拍了拍凳子,这才正襟危坐。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对于凌云更加嗤之以鼻,简直就是粗鲁冒顿,明明旁边就有空位置,他偏要坐别人的位置,真是没规矩的乡下野小子。 待凌云坐下,坐在正前方的人哈哈笑道,“哈哈哈,想必这位就是我们,安南行省今科解元了吧?真是率直坦诚。” 凌云作辑一礼道,“正是在下,不知兄台是?” 李志明听到凌云连主持诗会的主人,都不认识,当即冷嘲热讽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世子殿下都不认识,当真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 此话一出,全场议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然而凌云的目光还停留在上边的人身上,并未因为周围的环境有所影响。 上边的人见到凌云坦然自若,心神一震,心想凌云年纪轻轻,心思竟这般沉稳,丝毫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镇定,不由高看三分。 见到众人针对凌云,世子还是仗义站出来,为他解围道,“哦!都是赵某的错,未来得及介绍。在下赵恒,凌兄叫我一声赵恒即可。” 这一听,凌云当即作辑道,“凌云不敢,凌云见过世子殿下。” 他属实没想到,这诗会竟然是世子殿下组织的,这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凌云可不敢轻易得罪。 “哈哈哈,在座的诸位既然赏脸,来参加本世子的集会,就不需要有压力,诸位敞开的喝,敞开的吃,畅所欲言。” 第两百四十三章 作诗题目 赵恒此话一出,全场沸沸扬扬,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凌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右手边的人身上,说来也巧,右边坐的正是昨日偶遇的黄衣女子。 不得不说,自从去过一趟城隍庙,凌云这桃花运,胀气满满,简直爆棚! 这似乎能说得通,为何凌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坐二愣子的位置,原来心有所想,意有所图。 黄衣女子似乎注意到凌云的目光,朝他看来,微微一笑。 这一笑,他的心瞬间融化,恨不能直接坐到她边上,与她推心置腹,述说衷肠。 只可惜两个案桌的距离有些远,他只能眉目传情,以此表达自己的情义。 同时注意到在场只有五个女子,他这边坐着三人,对面两人,还有一人正是刚刚勒令他作诗的女子,正坐在赵恒身旁。 凌云估计此女子与赵恒沾亲带故,要不然不会让她坐在那儿。 按道理来说,古代男女有别,男人集会,不应该有女眷的存在,虽然此刻男女之间的案桌刻意加大距离,但明显不符合古代礼节。 实在有违礼记中: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他不知道身为世子殿下的赵恒,到底是出于各种考虑,促成这种男女一席而坐的集会。 不过他一个胎穿之人,倒是不在乎这种死板的礼节,凌家吃饭也是一同进食,不曾分桌。 只是这种规矩,按道理来说,越富贵人家,越是要求严格,以至于他才会心存疑惑,想不通赵恒为何这么做。 趁着两两互相敬酒的空档,想着慢慢移到黄衣女子身旁,攀谈一二,最好是能打探出一点有利于后面发展的消息,例如家住何方,姑娘芳名… 想想心里美滋滋,最近他真是走了桃花运了,城隍庙还真是个好地方,以后有时间得多去拜拜。 就在凌云准备慢慢靠近黄衣女子的时候,不合时宜的二愣子一把拉住他,一脸疑惑道,“凌兄,你这是要作甚?” 凌云面无表情回了句,“松手。” “凌兄,别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你我兄弟二人,可都是出自灵山县,同乡的士子更应该亲近亲近。” “你先松手。” 凌云这时可不管你同乡不同乡,他只想搭讪黄衣女子,其他事情都要靠边站。 “凌兄,来,你我兄弟二人,干了这杯。” 二愣子不为所动,抓着他的手,酒杯与他的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凌云心想喝一杯就一杯,喝完趁早滚一边去。 凌云脸上渐渐布上了怒气,闷声低沉道,“喝完了,你可以松手了。” 见到凌云不情不愿,摆着一张臭脸,二愣子感叹道,“哎!凌兄,你这是何意?难道张某想同凌兄多喝两杯酒,这都不行吗?” 凌云深吸一口气,看着二愣子冷冷道,“喝,你说喝几杯,喝完赶紧滚。” 面对凌云的怒火,二愣子不怒反笑,靠近他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凌兄,你先别急,你且注意世子殿下的目光,是不是与你的一致?” 凌云一愣,错愕不已,僵硬的扭转这脖子看向右上方。 二愣子果然说的没错,赵恒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黄衣女子身上。 那怕是有所收敛,但有心人不难发现,赵恒看向黄衣女子,嘴角不时会露出欣然的笑容,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二愣子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原来是为自己好。 凌云回过头,紧紧盯了二愣子四五秒钟,此时的他没有县试那会那么寒碜,倒像是个谦谦君子。 前后对比,反差实在太大,若不是这会他有心打量,还真没注意到。 凌云沉思默想,二愣子到底为何会把你自己? 想当初,他还因为自己,自扇嘴角,像个猪头一样的场面,他难道忘记了? 若是怀恨在心的人,恨不得他扑上去与黄衣女子攀谈,这样触怒世子殿下,让他招惹强敌,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现在看来,二愣子似乎没他眼里那般简单,雄浑沧桑的双眸,写满了故事。 收回思绪,凌云朝二愣子感谢道,“多谢张兄提醒。” 二愣子一言不语,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端着酒盅走回原位,留下心烦意乱的凌云。 坐回位置,低着头眼珠子转悠着,思绪万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酒过三巡,赵恒突然开口说道,“诸位,既然是诗会,必然是少不了作诗,你们看谁先来?”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响应道,“当然是世子殿下先来…” “是啊,听闻世子殿下,才高八斗,今日倒是有幸我等凡夫熟子见识一下。” “谁说不是呢,早就听闻世子殿下貌比潘安,才胜子建,倒不曾想今日能见上一见。”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恭维,赵恒眉开眼笑,乐呵呵道,“诸位谦虚了,本世子也只是读过几本诗书,谈不上才高八斗。” 话虽如此,但是嘴角的笑意,肆意挥霍,仿佛真如方才众人所言那般出众。 顿了一会,赵恒继续说道,“不过今日本世子盛情邀请诸位前来,就不献丑了,舞台是你们的,诸位尽可任意发挥。”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在赵恒面前,恭维的话少不了的,不然怎么在他心里留个好印象。 但如果赵恒真作了诗,那他们就不太好发挥了,你说赵恒要是真如众人所说的一致,才高八斗也还好。 若是作出的诗,不堪入目,他们该当如何? 作比他好,压他一头,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脸? 所以赵恒此举,实为上上策。 听到赵恒主张自由发挥,有人站起来提出异议,“世子殿下,我等士子写文章作诗,得讲究范围涵盖,若是自由发挥,那岂不是没有可比性?” “孙兄所言极是,若是大家各不相同,实在是没有比较。” 古代文人作诗,当然不止触景生情,像这种诗会,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比试一二。 赵恒思虑片刻,眉头微皱,略有遗憾道,“这倒也是,不过本世子未曾有所准备…” 赵恒旁边的女子,突然打断道,“兄长,我这倒有一题,不如拿出来让诸位尝试一二?” 赵恒眼皮一挑,若有所思道,“妹妹指的可是?” 第两百四十四章 针锋相对 女子微笑颔首,“正是。” 赵恒眼神不停转动,犹豫不决,似在思考女子的提议是否可取。 这一举动落在下方的士子们,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赵恒越是思考,就让人觉得他看不起他们,若不然又怎么会欲言又止? 于是乎有人迫不及待站出来道,“世子殿下,不妨将题目取出来,让我等观摩观摩,作上一作?” “这...” “世子殿下,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 赵恒站了起来,负手于身后,走了两小步,轻轻摇头道,“非也,非也!诸位有所不知,这道题,实则大家都有所耳闻。” “哦?” 众人震惊万分,不约而同看向赵恒。 赵恒顿了顿,缓缓说道,“其实这道题正是三年前,岳麓书院院长陶行知写下的题目,只是至今无人能解。” 说完抬手示意身后小斯,后者会意,躬身离开,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里还揣着书横条。 两人一人一边,面对下方展开,题目一览无遗,就此显露出来。 “这…” 众人目瞪口呆,紧紧盯着书横条。 凌云粗略看了一下,在仔细一看,大为震惊,这道题实在是涉及甚广,包罗万象,囊括季节,月色,河流…反正就是水里游的,地上走的,天上飞的,以及花草树木。 这题,非一人之力能做出,以至于全场见到题目之时,再也没有一开始的跃跃欲试,而是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赵恒再次出声说道,“诸位,可曾堪透其中意境,写上一首?” 台下皆沉默… 现在的他们,无论多么恃才傲物,目中无人,面对此题目,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场下众人沉默不语,赵恒轻轻叹息一声,失望溢于言表。 见众人迟迟没有动静,赵恒长叹短吁道,“诸位作不出来,情有可原,咱们就不要纠结于此…或许整个安南省,也未必有人做得出来。” 这话落下众人耳里,是那么的刺耳,不说侮辱,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众人欲愤填鹰,恨不能当场作出一首,以正安南之名,只可惜,事与愿违。 李志明低头不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阴森冷笑一声,而后站了起来笑道,“世子殿下,我等作不出来,但想来有人必定会作得出来。” 众人原以为他想出破题的方法,没想到的是另有所指。 听到有人能解,赵恒神色动容,急不可耐追问道,“哦?李兄快快说来,何人可解?” 李志明看向凌云,露出邪恶诡异的笑容,人畜无害道,“当然是我们安南省,今科解元凌云。”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开会更换,他们虽然知道李志明看不上凌云,上次鹿鸣宴更是自取耻辱。 但众人却是知道凌云作诗的功力一般,上次鹿鸣宴作出来的诗,让人大跌眼镜。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李志明竟然又把矛头指向凌云,可谓是用心险恶。 这李志明逮到机会,还真是不留遗力。 “哦?” 赵恒惊叹一声,满脸期待看向凌云。 凌云站起来,作辑一礼道,“世子殿下,在下作不出来。” 凌云坦然自若,坦坦荡荡,并没有因为作不出来而低声下气。 赵恒嘴角一抽,心想你们这是寻我开心呢? 瞥了一眼李志明,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世子殿下,您想想,凌云身为安南省解元,若是连他都作不出来,我等实在是…” 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不知道我们安南凌解元到底是作不出来,还是不愿意作呢?” 李志明当真是用心险恶,话说一半,还意有所指,将凌云推在浪尖口上,不论凌云作不作得出来,他都备受争议。 作不出来,那他身为安南省解元,岂不是浪得虚名? 若是作出来,刚刚却有果断说自己作不出来,那岂不是承认他在世子殿下面前藏拙,是何居心? “李兄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能为解元,盖压李兄一头,实则是因为在下有自知之明,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人生有可为之事,也有不可为之事。可为之事,当尽力为之,此谓尽性。不可为之事,当尽心从之,此谓知命。” “我等皆为凡人,当自知,当认清自我,莫要自命天高,强人所难。” 凌云说完看向李志明,笑道,“不知在下这般解释,李亚元明白否?” 李志明勃然大怒道,“你…强词夺理。” 然而面对他的愤怒,凌云只是笑笑不说话。 赵恒大失所望道,“既然连解元都做不出来,那此事就此作罢吧!” 赵恒旁边的女子,出声制止道,“兄长请稍等!” 赵恒疑惑看向旁边人,惊讶道,“哦?妹妹可是有异议?” 只见她狡黠笑道,“凌云虽作不出来,但在场有一人可行,兄长莫不是忘了在场一人?” 而后目光看向黄衣女子,“洛天依,你觉得本郡主说的对与不对?” 黄衣女子站起身来,朝上方女子行礼道,“天依见过郡主,郡主此言差矣!天依愧不敢当!” 凌云眼皮一挑,没想到那个自以为是的女子竟然是郡主?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只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再者见她坐在上方,觉得应该是赵恒的妹妹。 如此一看,这般年纪就已经是郡主,濠头比赵恒还要大,至少在赵恒没有继承他爹的郡王之前,他的身份还比不上郡主。 不过他的关注点还是在黄衣女子身上,喃喃自语,“洛天依,想不到黄衣女子,他心心念念的梦中人,竟然叫洛天依。” “天依天依,倒也朗朗上口,使得他铭记在心。还好自己来应邀而来,不然真是错失良机,不知不觉中又靠近天依一步。” 郡主得理不饶人,针锋相对道,“洛天依,本郡主在京城时,曾听闻你是京城第一才女,不若就以此这作诗的要求,即兴发挥作上一首,你看如何?” 洛天依柳眉微微一皱,款款说道,“禀郡主,此题乃是岳麓书院院长所做,陶院长乃我大乾皇朝当世大儒,我这等女子何德何能,竟能破此题?” 第两百四十五章 年幼无知 “天依烦请郡主见谅,非是天依不愿,实则是天依才疏学浅,乃一斗筲之人。此等诗,涵盖之广,涉及之丰,天依实在是鞭长莫及,力不从心。” 洛天依谦卑有礼,言辞更是有理有据,只是希望能得到郡主的谅解。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郡主虽没有实际官职,但可是皇亲国戚,权贵的象征。 所以面对郡主的刁难,洛天依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毕竟没人会去招惹皇亲国戚。 宰相门前九品官,更何况是郡主。 只是哪怕洛天依说的有理有据,郡主并不认同,只见她继续说道,“哦?做不出来?难不成你这京城第一才女徒有虚名?又或者是你花钱买通下面的人,为你宣传而来的?” 此话落在众人眼里,唏嘘感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是李志明和凌云,这会又是郡主和洛天依,这个诗会到这时,更像是一场争锋相对的批斗会。 事态发展到这地步,台下众人皆不语,静默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发酵,此时的他们,更像是一群吃瓜群众,观看着这两个女子的斗争。 只是在凌云眼里,感觉这两人似乎有仇一般,郡主看向洛天依的目光凌厉,像是故意让她出丑一般。 怪不得她会将这种题拿出来,怕是早有准备,意有所指,当真是人心难测。 洛天依只得继续退步,言辞诚恳道,“禀郡主,天依才疏学浅,乃一斗筲之人,此等诗天依做不出来。” “既然作不出来,那就是承认本郡主之前说的话,你这京城第一才女,实则是花钱买来,名不副实?” 洛天依还未开口,身后的丫鬟却不合时宜,站出来反驳道,“郡主,我家小姐都说了作不出来,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听到丫鬟插嘴,郡主露出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指着洛天依身后的丫鬟,大发雷霆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地喧嚣,来人,给我拉出来掌嘴!” 这是郡主身后两名婢女走了出来,像是早就等候多时似的,直奔洛天依身后的丫鬟,正准备两人拉出来掌嘴。 这是洛天依的丫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种场合不是她一个丫鬟的身份可以讲话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郡主。 只见她跪倒在地,不断求饶道,“郡主息怒,郡主饶命!” 然而她的跪地求饶,并未换来郡主的谅解。 就在丫鬟被拉出之时,洛天依站在她的身前,恳求道,“郡主,都是天依管教不严,还望郡主息怒,能饶过小的丫鬟。” “哦?” 郡主很乐意,很享受向她低头求饶的洛天依,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丫鬟。 只不过是指桑骂槐,守株待兔,静等洛天依的自投罗网。 若是洛天依不开口,打她的丫鬟,就是打她的脸,反正不管怎样,郡主都喜于乐见, 这时见到事情,正朝着她想象中的发展,她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赵恒在上方,想出声制止,只是思前想后,最终欲言又止… “既然你求情,也得有个规矩,你且回答本郡主,之前提问的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是否是花钱雇人宣传得来?你且好好想想,是还是不是?” 看似让她思考,语气却充满毋庸置疑,众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却没有一人出声。 被逼无奈,洛天依努了努嘴,看了丫鬟一眼,闭上眼睛,轻微起唇道,“禀郡主,这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确实…” 就在洛天依准备承认之时,凌云站了出来,大声喊道,“等等…” “凌兄...”二愣子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目光聚集到凌云身上,洛天依赫然在其中,她不明白这个少年跳出来做什么,难不成为了帮她? 这种情况下,除非能做出来一首诗,不然...只是这又怎么可能。 若是他有能力作出诗来,刚刚被李志明冷眼相对之时,就站出来了。 毕竟没人能拒绝,在所有人都作不出来、在被人冷言冷语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不出风头。 至少在他看来,从未遇见过。 凌云先是朝上方两人作辑,这才缓缓说道,“郡主,殿下,若是在下能将这诗做出来,能否饶过这婢女。” “哦?” 赵恒目光如炬,冷冷打量着他,想知道他这话有几分真假。 就在赵恒思考权衡利弊之间,李志明哈哈大笑起来,冷嘲热讽道,“哈哈哈...真是贻笑大方,我说凌解元,刚刚你已承认作不出来,这会又跳出来,莫不是想在我们诸位面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话音刚落,最生气的莫过于郡主,只见她大发雷霆道,“凌云你这是何意?我本郡主让你为我作诗,你说做不出来,那也罢了。” “现在你却为了这个女人,当着本郡主的面,站出来为她作诗?难不成你真要为了此人,要得罪本郡主不成?” 郡主此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内心满腹疑团,心想这凌云竟然和郡主相识? 而且听着这话,郡主还当面要求凌云为她作诗,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给拒绝了? 这是什么情况? 井底之蛙,癞蛤蟆攀上了郡主的大腿,然后再一脚将其踹开? 凌云胆大妄为当面拒绝郡主,却能毫发无伤坐在这里,他们纷纷揣测,郡主与凌云到底是何种关系? 这重重迷雾,使得他们眼花缭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来告诉他们? 不止众人疑惑,就连赵恒,亦是紧蹙眉头,凝视着凌云,心想郡主怎么会与这人相识? 且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让他看不透,猜不着。 说到最让人恼火的,无非是,此时凌云为了洛天依,竟不惜得罪郡主,让他们不由一头雾水,大惑不解。 恼怒的同时,不禁为他扼腕,心想这小子当真是愚蠢至极! 郡主跟洛天依之间,他竟然选择后者,站在郡主的对立面? 到底是个孩子,当真是年幼不知郡主好,错把黄衣当成宝。 第两百四十六章 可曾满意? 郡主与洛天依,两人样貌均为上佳,性格却又迥然各异,一人冷艳无比,一人温婉柔情。 但若是换寻常人,都知道去巴结谁,凌云此举,实属不理智。 只见他抬头看了郡主一眼,缓缓低头说道,“郡主息怒,在下与天依姑娘本就是旧相识,况且凌云与郡主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因而…” 话还没说完,郡主拍着案桌大吼道,“本郡主不管,今日你若是敢为了她,站出来对抗本郡主,明天本郡主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愧是郡主,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霸道无比,让凌云无言以对。 “我…”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赵恒站了出来,安抚其道,“妹妹息怒。” 随后贴近她的耳朵窃窃私语,不知在交流什么,最后安静下来的郡主,怒气冲冲地看了他一眼。 伴随着“哼”的一声,双手环抱在胸,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郡主坐下之后,赵恒这才转头又看向凌云,目光如炬道,“凌云,你刚刚所说能将此题做出来,这话可是真的?” 凌云看着洛天依,恭敬道,“世子殿下,不知在下做出来,这事是否…” 听到凌云亲口承认,赵恒神情动容,略作思考应允道,“嗯~倒不是不可以,要是你能做出来,那就是本世子的恩人,本世子不仅可以让这婢女免受皮肉之苦,还额外欠你一个恩情。” 随即转念一想,神情严肃,厉声道,“不过你若是做不出来,那本世子就治你个不敬之罪。现在给你三分钟时间,让你再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二愣子当即拉着凌云的手,“凌兄,切勿冲动,我等读书之人,应当三思后行。” 凌云右手轻轻连拍三下,二愣子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示意他放心。 二愣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足足看了三秒,最后不得已才将手放下。 二愣子手松开之后,凌云右手提着酒盅,左手插着酒杯,一杯酒下肚,向前走了三步。 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转身向后走了三步。 众人的目光全在他的身上,见他向前三步走,他们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一连三步,他们的心也跟着连跳三下。 可谁知,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向后走了三步,令他们不禁纳闷起来,心想这凌云这是在干嘛? 到底是做不出来,故弄玄虚,还是故意吊他们胃口,扰人心弦。 “我说凌云,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要在这儿吊着我们,不行就赶紧给世子殿下磕头认错,然后滚出去。” 凌云斜视撇了他一眼,淡淡道,“聒噪!” 随后想到什么,摊着手耍起了无赖,一脸无辜看向众人道,“这下好了,原本理好的思绪,全被某个这没规矩的人打乱了。” 这话落在耳里,耐人寻味,针对谁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心说凌云这小子,真是人小鬼大,面对李志明的冷言冷语,无时无刻不在反击,一看就是个吃不了亏的臭小子。 赵恒冷冷瞥了一眼李志明,凌厉的目光,让李志明毛孔炸开,迅速低下头。 赵恒这才收回目光,警告道,“肃静,本世子不愿在听到,关于任何打搅凌解元的话语。” 洛天依原本看着一脸认真的凌云,紧张不已,却又被他突然间的无赖,惹得她哭笑不得,一时间抿着嘴笑了起来。 还好她笑起来这一幕,没被凌云看到,要不然非得感谢李志明不可,毕竟博得梦中人一笑,当属来之不易。 凌云这会又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眯起眼睛,仰天长叹道,“啊~想不起来了。” “哈哈哈…” 这一惊一乍,惹得众人皆啼非笑,有甚者眼泪都笑出来了。 李志明一边捧腹大笑,一边指着凌云,大张着嘴,刚想说什么,却又听到凌云大声喊道,“有了。” “哦?” 众人止住笑声,目光四射,想要看看他,到底如何圆场。 “咳咳…” 凌云连咳三声,又朝他们笑了笑,众人不禁对他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子闷坏! 就在众人不注意间,凌云大声朗诵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不到两分钟,凌云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背了出来,此诗孤篇压全唐,囊括水里游的,地上走的,天上飞的…真是上天下地,包罗万象。 众人还沉浸在凌云的诗中,久久不能平复。 二愣子是第一个先反应过来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凌云,似乎在想这首诗真的是他作的吗? 这等冠绝古今,意境超凡脱俗的诗,怎么会在一个十三岁的人嘴里念出? 赵恒反应过来后,双手用力拍打,发出“啪啪啪”声响,大声颤声道,“好好好,凌解元,不愧是凌解元,安南省乡试第一名,实至名归。” 随即哈哈大笑道,“此诗一出,谁与争锋?哈哈哈…” 此诗艳惊四座,场下众人形色各异,有震惊,有嫉妒,更多的还是不愿相信,这首诗竟然出自凌云之手。 因为鹿鸣宴凌云就给他们的印象,活生生就是一个不太会作诗的人。 事到如今,哪怕他们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认,这诗不仅完全符合赵恒的出题要求,更是一首冠绝古今的绝句。 这正如赵恒所说的,此诗一出,谁与争锋? 最为惊讶的还是洛天依,她万万没想到,这等在她看来,无人能作得出来的诗,竟然真的让一个平平无奇的瘦小少年,作了出来? 这是什么概念,这道题,在岳麓书院,在京城,三年来无论是各大儒,还是高中进士的大才子,均无人能解。 以至于在他们看来,这本就是无解之题,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做得出来。 而今,竟然被一个解元破了题,这要是传到京城,怕是会一举惊人,名动京城。 凌云注意到洛天依钦佩的表情,不由得向她眨了眨眼睛,眉目传情,后者被他肆无忌惮的调戏,娇羞般低下头,脸红耳赤,尽显女儿姿态。 凌云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赵恒,询问道,“世子殿下,可曾满意?” 【作者题外话】:首先得解释一下,书生没有刻意卡文的习惯,有时候就刚好写到哪,思路断掉了。 写过文章的朋友应该有这种体会,脑子里明明知道剧情怎么发展,他就是写不出来,写了删,删了写…… 第两百四十七章 木头呆子 赵恒重重点头,肯定道,“凌解元作出来的诗,亘古未有,空前绝后,不说本世子满意,就是这天下人,对此诗也绝无异议。” 此诗过后,在场无一人再敢站出来作诗,有凌云这个例子在前,没人敢在明知不可为的路上作死,除非那人想自取其辱。 李志明瞋目切齿,大声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凌云,但也没有轻举妄动。 一盏茶的功夫,在郡主不追究其丫鬟责任的洛天依,站起身来,躬身告辞道,“世子殿下,郡主天依身心俱疲,倍感不适,今日就先就此告退。” 郡主并没搭理,只是闷哼一声,以示不屑。 赵恒同其寒暄几句,随后洛天依就领着丫鬟出了房间。 洛天依前脚刚离开,没有心绪的凌云,起身以大经相同的理由请辞,世子殿下和郡主虽有意挽留,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凌云去意已决。 临走时,赵恒询问道,“凌解元,此诗可有名字?” 凌云顿了许久道,“就就叫他春江花月夜吧!” 众人喃喃自语,“春江花月夜…” 道出诗名,赵恒命人为其送上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并扬言凭此玉佩,可满足他一个要求。 凌云躬身道谢,便利索出了门。 离开诗会的洛天依,正在庄园婢女的领路中向外走去,身旁的丫鬟忍不住好奇道,“小姐,您…您说那凌…凌公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解元了?他会不会与别的臭书生不一样啊?” 刚才要不是凌云挺身仗义相救,恐怕现在的她生死难料。 在权贵集会中没规矩,可不仅仅只是掌嘴这么简单,掌完嘴还要拖出去杖打。 那种场景,以往她就曾见过几次,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胆颤。 如今想起来,再联想到刚刚那一刻,让她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想想真是心有余悸! 当然若是凌云不站出来,她小姐或许也会舍身站出来救她,但那种后果还不如让她接受惩罚。 不然要是她家小姐承认,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是花钱买的,引起的一系列后果,她一条贱命不足以抵偿。 洛天依不由自主,轻声低语道,“嗯!或许他才是真正的才子吧!” 不得不说,凌云刚才确实惊艳到她了,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一种钦佩的情愫。 全场都在看她的笑话,只有那么一个瘦小的少年,不惧南阳郡主和安南郡王世子殿下威视,毅然决然站在她身前。 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然记住了这个白衣少年。 在她看来,凌云虽相貌平平,不甚亮眼,但为她挺身而出那一刻,顿感其身躯凛凛,话语轩昂,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吐千丈凌云之才气。 “小姐,凌公子接二连三的与你偶遇,莫不是对小姐也有非分之想?” 忽然间,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从丫鬟的嘴里飘出,洛天依顿时云娇雨怯,婉然一副娇羞之态,楚楚动人。 “天依姑娘…” 就在她思绪万千之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瞬间收回思绪,恢复如初。 缓慢侧身向后看,发现竟然是凌云,此时的他正小跑向他走来。 她的脸颊不自觉印上两抹嫣红,头慢慢微低,向来人欠身颔首道,“凌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平淡的声音带着惊讶,又掺杂着一丝丝的窃喜,只是此刻有些气喘的凌云没有注意到。 凌云不假思索道,“哦!在那里面坐久了,有些困乏了,就想着离开了。” “哦…” 洛天依大失所望,只是嘟着嘴“哦”的一声,便不再言语。 原本她还在期待,凌云的离场,是因为她的缘故,不曾想到头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不过只是累了乏了罢了! 凌云被洛天依淡漠的语气,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好一会。 凌云再一次小声问道,“天依姑娘。” “嗯!” 洛天依轻轻“嗯”的一声,但是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跟着婢女径直向庄园外走去,凌云紧随其后。 她慢他也慢,她快他亦快,好一会终于出了南门,婢女将门关闭,仅剩凌云三人。 洛天依的丫鬟,见向一直跟着她们的凌云,小声问道,“凌公子,您干嘛一路跟着我们,难不成…” 丫鬟话还未说完,凌云误以为她又要说他图谋不轨,慌忙否认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图谋不轨。” 洛天依看着颇为滑稽的凌云,忍俊不禁微微一笑。 心想这人,正经的时候挺微风,不正经的时候,像个流氓撇子。 这不,一边否认,眼神闪躲,另一边却不打自招…出人意料之外。 意识到凌云曲解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凌公子,您想错了,绿萝没有这个意思。” “哦!”凌云吃了一惊,原来不是这个意思,拍拍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 丫鬟绿萝注意到凌云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家小姐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们已经走到马车旁,即将要坐马车离开的事实。 于是善意提醒道,“绿萝的意思是,凌公子我们要上马车了,您…” 见到绿萝欲言又止,凌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发现其并没有看他不爽,这才松了口气。 心想这丫头倒还算有点良心,不再像之前一见到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出言讥讽,阴阳怪气。 若是让绿萝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保不准又对他呲牙咧嘴,就他那眼神,都快掉在她家小姐身上了,还说是为了她,真是不要脸! 人至贱则无敌,要脸干嘛? 他又不是纯正宗的古人,三分正七分邪,只要不影响他的声誉,脸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只不过心神不集中的凌云,一时间又没听懂绿萝的言外之意,只见他回道,“绿萝姑娘,你有话直说。” 绿萝略微一愣,心里汗颜,难道他就没注意到,旁边的马车吗? 非要她直白说出口,弄得她像个恩将仇报之人似的。 洛天依看出了绿萝的为难,只着旁边的马车,示意道,“凌公子,我们要走了。” 凌云似乎忘记了尴尬,脱口而出道,“哦?走,走吧!” 洛天依一懵,没听懂他的意思,她说要走了,不应该跟她告别吗? 这个回答,反倒是希望她走一样,轻轻摇头叹息,真是木头呆子! 第两百四十八章 喜不胜收 洛天依不得不再次认真打量,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瘦弱少年,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的书呆子。 光有勇气有何用,也不知道趁她离开之前说上几句好听的,亦或是说上些什么话之类。 洛天依嘟了嘟嘴,略显闷闷不乐,随之轻轻甩了甩脑袋,心想自己这是怎么啦? 脑海中怎么会浮现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真是羞死人啦! 甩掉不该有的思绪,洛天依这又平淡说道,“那烦请凌公子略微让开些许,好让马车通过。” 听到她要走,凌云开始着急了,他还没来得及问洛天依家住何方,然而看这情形,若是直接开口问,会不会太直接了? 那要怎么办呢? 不如尾随其后? 这个念头一生,总感觉太过猥琐,不符合他谦谦君子的形象,直接否认掉了。 左思右想,仍然没有好的办法,就再他想放弃之时,忽然灵机一动,计从心上来。 只见他转悠着双眸,闪动着星光,若有所思道,“天依姑娘,不如在下送送你们吧?毕竟这回去的路上,看着也不太不安全,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图谋不轨,宵小之徒…在下也好挺身而出,让他们铩羽而归。” 洛天依:“…” 绿萝:“…” 车夫:“…” 三人目瞪口呆,不约而同打量着信誓旦旦的凌云,怎么感觉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一种流氓气息? 再者这青天白日的,那里来的宵小之徒? 要论图谋不轨,他们反而觉得此时的凌云更像。 凌云不尴尬,洛天依都觉得尴尬,这理由既牵强又直白,她只得浅浅一笑道,“额…凌公子,这青天白日的,天依觉得不会发生凌公子所言之事。” 凌云笑哈哈打趣道,“没事,反正在下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天依姑娘美若天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下不如就做一回护花使者。” 场面的氛围实在是尴尬无比,洛天依恨不能即刻上那车,关上窗帘不去看他。 “嘿嘿!”凌云心想,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洛天依只好无奈道,“既然凌公子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说完就上了车,凌云见状,当即看向守在马车旁的小何。 小何在他出来之时就已经时刻准备着,看到他的招手,急忙驾着马车过来。 凌云指着洛天依的马车,认真道,“小何,快,一定要跟住那辆马车。” 小何疑惑不解道,“云少爷,这是为何?” 他刚刚可以注意到,上马车的可是两位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尾追人家的车,是不是太招摇了? 况且云少爷什么时候,对女孩子这么上心了? 莫非被他家少爷给刺激到了,导致现在竟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计谋,尾随她人的马车。 凌云没有解释,而是再三要求道,“不要管,你跟着就好,千万千万不要跟丢了。” 小何大惑不解,但又不敢再追问下去,越了规矩,只好弱弱说道,“好吧!” 就这样,凌云坐在马车上,一路尾随洛天依,时不时将头从窗口伸出,担心一个不小心,小何把人跟丢了。 不操心还好,这一操心,心中担忧的是最终还是发生了。 正巧凌云将头伸回来,没多时,小何的声音响起,“云少爷,前面有人打起来了。” “打就打呗,跟紧那辆马车就行。” 凌云这时候才不关心这些,只是小何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坐不住了, “云少爷,他…他们将路堵住了。” “那就等等,等他们结束了再走。” “可是前面那辆车,已经过去了,要是等他们结束,怕是…” “什么?” 凌云大惊失色,急忙伸出头往前边看去,发现洛天依的马车,依旧以刚才的速度慢悠悠地往前方驶去。 照这个速度,不到一分钟,他会连车尾都见不到。 再看向地上,几个拳打在一起,正打的起劲,短时间内丝毫没有停止的征兆,凌云恨不能直接跳下车,将他们往街道旁扔。 只是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照这样下去,别说过马车,就是只身跑过去都是困难。 “小何,我先下去。” 思虑再三,凌云最终不得已跳下车,穿过人群,向前方的马车跑去。 “云少爷,你去哪儿…” 见到跳下马车,冲着人群横冲乱撞的凌云,小何坐在马车上大声喊道, 然而不论他怎么喊,凌云也没回头看他一眼,一昧地直奔洛天依乘坐的马车。 凌云一口气冲到马车附近,之后一路尾随,马车慢凌云就小跑,马车快,凌云就咬着牙向前冲。 到最后,马车停靠在一座颇为豪华的府邸门前,凌云气喘吁吁,感慨万分,还好自己打小就有跑步锻炼的习惯,要不是真吃不消这么长的距离。 不过在锻炼,跑了差不多十里路,还是忍不住大声喘气。 洛天依下了马车,就在进门的瞬间,余光瞥见弓着身大口呼气的凌云,不禁抿嘴笑道,“凌公子,你这是?” 凌云一惊,无与伦比道,“哦!我这…我这…” 绿萝看见大汗淋漓的凌云,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忍不住问道,“凌公子,你该不会一路跑过来的吧?” “我…天依姑娘,绿萝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从小身子骨就虚弱,这不,借着这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突然觉得此时神清气爽。” 凌云强忍着内心的不舒适,原地蹦跶,似乎在向其证明,自己的身体劲棒。 洛天依对此微微一笑,最后寒暄几句便就进门去了,独留他一人在原地。 凌云目的已经达到,只不过这是偏门,他还得绕一圈走到正门,才能知道这到底是那个府邸。 这样才方便他日后,来此制造偶遇。 没有刻意的见面,又怎么会有偶然的邂逅? 想到此,凌云欣喜若狂,只要知道住处,往后徐徐图之,相信他最后定能抱得美人归,圆他的初恋梦。 抬脚正欲往前走,腿脚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还好他眼疾手快,见势不对,就着地上坐了下来。 坐在地上捶了捶大腿,又缓了四五分钟,这才站起来往前走。 来到府邸正门,安南梁府两字印入眼中,凌云嘴角微微上扬,喜不自胜! 第两百四十九章 一举两得 回去的时候,凌云特意左寻右找,到底没能找到一辆搭载他的马车,以至于他不得不步行回家,简直欲哭无泪。 对着追女孩子,凌云无从下手,思来想去,他打算去找王景辉取取经。 不过由于一来一回的路程,直接导致他到了书店门口,就瘫在地上不愿起来,最后还得阿福出来,亲自扶着他上的楼。 真是一把辛酸泪,丢人丟大了。 却又不能真的失了面子,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示意阿福退下。 下午杨二狗来找他,他正躺在床上一动不愿意动,最后还是半躺在床上,交待一些关于酒楼的相关事宜。 关于酒楼,凌云想法多多,但还是挑选了一些可行性的。 不过一定要有特点和与众不同,再者就是不能让人轻易抄作业。 不过烤鸭他是一定要做的,凌云准备将烤鸭作为主打,弄一个安南烤鸭出来。 想到烤鸭,凌云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只烤好的鸭子,不由吞了吞口水。 烤鸭需要果木烤,桃,枣,杏,都行,把炉门关紧了,把鸭子烤好,趁热整只拿出来。 用刀片成薄片,片片带皮,偏偏带肉,蘸着甜面酱吃,再放点佐料,黄瓜,萝卜切成丝。 若是有山东高白的大葱,切成段,也可以蘸着白糖吃,把这鸭子卷到薄薄的荷叶饼上。 一咬一嘴油,外边金黄,里边肉流着汁,鸭架也别浪费,弄点冬瓜熬汤,鸭头也留着,从中间劈。 如此一想,凌云想做烤鸭的心就更加迫切了,恨不得立刻、马上实施。 只不过这不是一想就能做的,还需要有鸭子,调料,自己窑洞等等诸多准备。 所以关于鸭子,需要一步一步来,不过最多几天时间,定能搞定。 除此之外,凌云特意交待杨二狗去寻找,最好是能有一个源源不断的鸭子供应,以保证供应链不会断。 杨二狗提出问题,询问他能不能直接让南杨村的村民们养殖,这样不可保证鸭子不会短缺,也能让南杨村的百姓赚些钱补贴家用。 凌云心想杨二狗还挺上道,他正有此意,不说南杨村人口众多,且村中央还有一个大大的池塘。 最主要的还是杨二狗,杨大狗都来自南杨村,大娃也跟南杨村有着断不开的联系。 他自然是更偏向于让南杨村村民养殖,这样既能解决鸭子的来源,同事避免出现各种状况。 不过单凭鸭子,明显是不足以支撑一个酒楼的持续发展,于是凌云又将酒楼所需要的各种食材、配料等一一同杨二狗讲解。 全方位讲解过一遍,凌云这才确认道,“刚刚同你交待的,都是酒楼开业所需要的东西,你可以去外边找,也可以回村里问问,村民能不能养殖或种植出来,价格可以稍微比市场上高一点。” “不过这些个东西都需要时间,前期还是需要你去外边寻找,具体你自己安排,我只要结果。” 说完凌云丢给他两百两银票,心想这两百两应该足够酒楼前期花销。 之后算了算自己的存银,现在大约还有六百多两纹银,书店那边的支出可以忽略不计,且那边这几天的日收入,都在百两以上。 不过这只是凭借他的名头,赚来的快钱,等这段时间过去,风头一过,书店的日收入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他有的是方法让书店赚钱,酒楼也是一样,他要赚好多好多钱,让凌家众人从此过上衣食无忧,大富大贵的富人生活。 等到杨二狗将他所交待的事情记全之后,凌云就示意他可以退下去准备了。 临走前,杨二狗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少爷,那…那大狗嫂子,真是大小姐吗?” 凌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杨二狗心头一颤,大呼后悔,他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只是弹指一挥间,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凌云瞧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发笑,随后肯定道,“那确实是大小姐,以前家里出了些事,不过以后不会有事了。” 顿了片刻功夫,拍拍他的肩膀,告诫道,“好了,不说这些往事,将我交待你的事情做好,将来这一片,还得要你看着,少爷我志不在此。” 杨二狗眼睛一亮,心动不已,原来在少爷心里,打算将这里交给他管理,高兴之余尽是感动,他杨二狗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对他如此信任的主人。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少爷死心塌地,绝无二心,否则必将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刹那间,眼眸湿润,哽咽道,“少爷尽管放心,二狗一定,一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杨二狗出乎意料的,没有向他表忠心,不过却将“一定”两字,咬的很重。 凌云笑了笑,让他退下。 “云少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凌云老远就能听到蔡须坤的声音。 时隔两日,蔡须坤又来找他了。 见到凌云,蔡须坤屁颠屁颠小跑到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讨好道,“云少爷。” 凌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何事?” 凌云有时真想不明白,这蔡须坤又不是没钱,怎么对他低三下四的,像个软骨头。 况且又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何必赖在他这儿,吃力不讨好呢? 真是匪夷所思! 蔡须坤大户好几口气,缓过来之后才解释道,“禀云少爷,蔡某已经交涉好了,这厨房后面的院子,他们都同意将房子盘出来。” “哦?” 凌云一惊,猛地站起身子,瞪着眼睛,激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蔡须坤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邀功道,“云少爷,千真万确。想蔡某这两日苦口婆心的,废了好些天的功夫,最终还是将他们说动了。” 凌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不错,当真不错!果真是,蔡叔一出马,必马到成功,哈哈哈…”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只要将后院的几家房子盘下,不仅可以解决住的地方,还可以将烤鸭的炉子造出来。 真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第两百五十章 特意准备 凌云绕了一圈,来到酒楼后面,与三个房子的主人家洽谈。 不过他们几人,好像已经同蔡须坤谈好了,只需要按约定交钱即可。 加上他这次需要的地方,并没有多大,大概两百平方左右,最后一共花了三百两签订的地契。 为了快速拿下,凌云还特意花钱叫来了中间人牙侩见证,一份地契移交只要三方签字画押,即刻生效。 若是将来有疑问,牙侩会站出来为他作证,所以并不担心有任何问题。 前脚刚拿到地契,后脚直接叫人拆除围墙,在之前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更改,最后在厨房周围建了两个炉子。 一切准备就绪,吩咐杨二狗逮回来几只鸭子,待处理好,腌制入味之后,直接上烤炉。 见到凌云将宰杀好的鸭子固定在火炉里,放进木炭看了起来,大娃在一旁担忧道,“阿弟,这鸭子一会,会不会被烤成木炭了?” 凌云让她放心,故作神秘道,“阿姐,你尽管放心,待会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好吧!” 大娃虽然担心,但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不定按照弟弟的想法,真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呢? 小时候弟弟将竹笋挖回家的时候,他们不是也不相信他,到最后却是吃得津津有味,想到此,大娃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凌云将木炭去掉,小心翼翼打开火炉,烤鸭表面色泽金黄红润油亮,香味扑鼻,惹得凌云吐了吐口水。 不说凌云蠢蠢欲动,就连身后的大娃,还有王景辉,亦是不停咽口水。 凌云准备做烤鸭时,将王景辉喊了过来,毕竟有好吃的,亦不能忘了王景辉,要不然省得说不带他。 王景辉看着香气四溢的烤鸭,忍不住咽口水道,“凌兄,这鸭子怎么会这么香?” 凌云嘿嘿一笑道,“嘿嘿!王兄,是不是庆幸今日听了愚弟的话到这儿来了。” 王景辉骚了骚头,尴尬笑了笑。 凌云回过头朝杨二狗吩咐道,“二狗,快取下来。” “好嘞!少爷。” 闻言杨二狗利索动起手来,连同杨三牛,不一会便将烤鸭取了下来。 王景辉看着这平时不喜欢吃的鸭肉,忍不住伸手,想要拔下一个鸡腿。 凌云眼疾手快,制止道,“王兄,等一等。” 凌云这一声,直接将王景辉吓了一大跳,随后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低着头紧紧贴在胸口。 凌云将其片成类似北京烤鸭,用摊好的面皮卷起来,在额外沾点甜面酱,将其摆在众人面前,“看,烤鸭,就得这么吃,若是直接拔下来吃,是没有灵魂的。”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迫不及待的学着他,将片好的烤鸭卷起来,沾着甜面酱吃。 “嗯!凌兄,这烤…烤鸭,实在是太美味了…” 王景辉话说到一半,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凌云看向其他人,“吃啊!还等什么?” 杨二狗和小何几人没敢下手,凌云认真道,“快点,再不吃就没了!” 他们虽然不停地咽口水,但还是未敢下手,凌云叹了声气,最后拿出两只交给小何,后者瞬间会意,将其放在另一个桌子上,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酒楼后院,响起阵阵声响,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半个时辰左右,吃饱喝足的众人开始各忙其事,凌云则是跟大娃讲解烤鸭的做法。 他讲的非常详细,每一个步骤都要大娃听懂了,才会将下面的步骤,因为刚才每一步操作,大娃都在一旁看着,所以理解的很快。 教会大娃之后,凌云将杨二狗叫到身边。 凌云将片好的烤鸭,面皮,蘸料等一齐放在蓝盒子里,再三确认道,“二狗,听明白了没有?” “少爷,小的听清楚了。” “那快去吧!要不然等会到哪儿都凉了。” “好嘞!” 听到消息,杨二狗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一刻钟左右,轻车熟道的他,便来到了一座府邸门前,敲门静候。 待里面的人开门,便言其来意,小斯看到是杨二狗,便将门关上,不多时去而复返的小斯再度开门,身后还站着一丫鬟。 来人看着杨二狗,若有所思道,“杨二狗,你又来干嘛?该不会又是送信的吧?” “绿萝姑娘说笑了,这是我家少爷托我带来的烤鸭,这可是安南省最最最好吃的鸭子,待会你只需将…” 杨二狗将蓝盒子交给绿萝之后,并将吃法一同告诉了她。 绿萝侧耳倾听,听完之后,白了他一眼道,“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说什么最最最好吃的鸭子,鸭子哪有好吃的。替我家小姐谢谢凌公子,不过这蓝盒子你还是带回去吧!我家小姐也不爱吃鸭肉。” “绿萝姑娘,你先别急,你待会只需要尝一尝,便知道我家少爷有没有骗人。我杨二狗保证,待会你吃过以后,保准还想吃。” 绿萝低着头,稍作思考,有些心动道,“哦?这么神奇?” “真的,你想啊,我家少爷怎么会叫小的,拿寻常东西到这儿来呢?” 绿萝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么说也对,那我就收下了。” 听到绿萝收下,杨二狗如释重负,随后兴致冲冲地回去报喜去了。 绿萝进门之后,朝里面大声喊道,“小姐,小姐~” 洛天依听到绿萝不停叫她,心存疑惑道,“绿萝,你这毛毛躁躁地,可是发生甚么事情了?” 绿萝来到洛天依跟前,提着蓝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调皮道,“小姐,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洛天依款款笑道,“嗯~该不会又是外祖母煲的鸡汤?” 绿萝摇头道,“小姐猜的不对,再猜一猜。” 洛天依假装嗔怒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敢抓弄你家小姐,还快不赶紧说。” 绿萝顿时泄了气,嘟着嘴委屈道,“小姐,你…你欺负人。” 看到绿萝急得直跺脚,洛天依抿嘴一笑。 随后绿萝闷哼一声,诡异的邪笑,若有所思道,“小姐我给你讲,这可是凌公子,特意为你准备的。” 第两百五十一章 真香定律 听到是“凌公子”三个字,洛天依双颊附上了一抹红晕,娇羞低头不语。 绿萝见她低眉垂眼,玩心大起,啧啧两声,继续说道“杨二狗还特意交代,说这是安南省最最最好吃的鸭肉,说是什么安南烤鸭,什么烤鸭嘛?奴婢听都没听说过。” 洛天依淡淡一笑道,“鸭肉你吃吧!” 绿萝惊讶道,“小姐,您不尝一下吗?” 洛天依轻轻摇头道,“不了。” “那好吧!不过小姐,这凌公子对您还可真是上心咧,每日一首诗,雷打不动,这下好啦!竟然亲自动手,为小姐您下厨。” “小姐,据我所知,凌公子可是读书之人,还是安南省的解元,这等意气风发的君子,竟然会下厨,真是不可思议!”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引起士子们的不齿!小姐,您说这凌公子为何对咱们这么上心呢?” 绿萝喋喋不休,故意将“咱们”两字,咬的很重,是何居心,身为才女的洛天依一听便知。 但此刻的她还停留在,绿萝那句亲自为她下的厨,自幼读过不少诗书的她,当然知道君子当远离庖厨的道理。 然而此时凌云竟然为了他,亲自动手下厨,这怎么能行,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对凌云的名声有所打折。 洛天依一会左手搭在右手上,一会又将右手搭在左手上,不停迟疑不决,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认真说道,“绿萝,进房将纸墨笔砚取来。” 原本还想继续说笑的绿萝,此时看到自家小姐一脸严肃,顿时安静下来。 眼里满是疑惑,想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何突然之间要用纸墨笔砚,不过见到她严肃的表情,也没敢多问,径直进房将洛天依需要的东西取了出来。 将其全部放在石桌上,这才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这是为何?” 洛天依没有回话,而是将心神投入到写字上,一盏茶的时间,信成搁笔,待墨迹风干,将信折起来塞到的信封里。 而后将其递给绿萝,嘱托道,“绿萝,你将此信交给下面的人,让其带给凌公子。” 绿萝一愣,原来这信是写给凌公子的,不由惊呼道,“小姐,您这是?” 洛天依严肃道,“不许问,不许说,还有不许将今天这事说出去。” “哦…” 满腹疑团,最后只能将好奇放回心里,绿萝嘟着嘴,郁闷不已。 待绿萝离开之后,洛天依看着石桌上的篮盒子,心里暗自纠结。 吃,还是不吃的问题。 吃,她心底又不爱吃鸭子,不吃,又感觉对不起凌云。 纠结片刻,到底没忍住,打开一看,却惊奇的发现这鸭子,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鸭子怎么一片片的,且呈金黄色。 不由疑惑道:“真的是鸭子吗?怎么跟她以往见到的,不太一样呢?” 蠢蠢欲动的她想夹起一片,却惊奇发现,篮子里并没有筷子,心想凌云真是粗心,筷子都忘了放。 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小心翼翼用手夹起一片放进嘴里。 瞬间目瞪口呆,口感脆爽,肉质细嫩,味道醇厚…她不禁怀疑,这真的是鸭子吗? “小姐,您…您在干嘛呢?”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去而复返的绿萝站她身后。 洛天依内心一颤,故作镇定道,“没…没事。” 绿萝目光移到篮盒子上,惊讶发现其已经被打开,不禁疑惑道“咦!小姐,这怎么打开了?您不是说不吃吗?” 心想小姐不说是不吃吗? 难道是口是心非,趁她出去的空档,偷偷开吃。 将目光从篮盒子移到洛天依身上,发现她眼神有些闪躲,在往下看,惊讶的发现嘴角还挂着油,这就更加坚信她偷吃的想法。 洛天依心虚地不敢抬头看她,断断续续道,“没…没吃,只不过是有些好奇,所以便打开看看。”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吃,她紧紧捂着嘴,心痛道,“既然你回来了,便将其带走吧!” 绿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心底猜想小姐此刻肯定不愿意她拿走,为了揭破她的面具,咳嗽两声,认真道,“小姐,既然您不吃,那奴婢就将其拿下去了?” 就在绿萝将其盖好,准备提走之时,洛天依低眉垂眼,小心翼翼说道,“绿萝,要不你还是在这儿吃吧!就不用拿下去了。” 绿萝再次看向洛天依,知道她这是舍不得了,但又死不承认,她的脑子飞速转动,心想该怎么让小姐亲口承认呢? 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小姐既然不吃,绿萝也吃不完,还不如将其带下去,与下边的人分享,这才不辜负凌公子的一番心意。” 洛天依眼睛一亮,缓缓抬头,小声试探道,“那…那不如我也吃一点儿,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绿萝皎洁一笑,看来她家小姐还是舍不得辜负凌公子的心意,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小姐,这样不好吧?” 洛天依微微仰头,面无表情看了一样她,冷漠道,“嗯?绿萝,你这是质疑我的决定吗?” “小姐,绿萝不敢!” 绿萝嘴上说不敢,心里闷哼一声,心想她家小姐真是的,想吃就吃,还装作什么怕浪费,真是多此一举。 “那就这么决定了,快点打开,尝尝看。” “哦?” 绿萝刚打开,洛天依随后想到什么,吩咐道,“绿萝,这个没有筷子,你去取两双筷子来。” “啊!小姐,杨二狗特意交代,说是这个烤鸭不需要筷子,直接下手即可,这样吃起来更加舒服。” 洛天依一愣,小心谨慎朝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这才悄悄说道,“哦!那这样会不会有所不妥?” 绿萝见她小心翼翼地模样,安抚道,“小姐,没事,这是在您的院子里,除了奴婢,平时不太会有人前来,您就担心吃吧!” “那好吧!” 随后就直接下手,将一片鸭肉夹起,吃了起来。 “小姐,您这不对,杨二狗说了,要拿面皮卷着,在沾点甜面酱吃。” 洛天依这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有点儿偏淡,果然按照绿萝的步骤来,直接上了一个层次。 “嗯!小姐,这烤鸭实在太好吃了…怪不得杨二狗说,这是最最最好吃的烤鸭。” “小姐,凌公子的厨艺实在是太棒了,能吃到他做的鸭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美味佳肴 房间里,凌云正和杨二狗、杨三牛交代道,“二狗,三牛,你们记住,此次宣传,像上次一样即可!” “少爷,我们知道的。” 此次宣传的内容,是为酒楼开业一事。 第一天是为宣传,不为赚钱,到场即可品尝。 他已经打算将一楼所有的餐桌,全部摆上三五道菜,免费品尝,目的就是让百姓们都尝一下,他这春满楼新的菜系。 为了这天,凌云早已做足了准备,可以称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过他不出面,只能让杨大狗连同南杨村一些人镇场,防止有人闹事。 并且蔡须坤还在一旁看着,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处理相当有经验,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除非有意而为之。 凌云千嘱咐万嘱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打扰他。 所有的步骤怎么进行,他都统一讲解了好几遍,同时让他们复述一遍,这样的万全之策,不应该再出现问题。 酒楼开业事宜,正朝着凌云设想的方向发展,此时的他,正在书店二楼温习,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打算将酒楼和书店安排好之后,就启程回灵山县,待上一些时日,之后便游读,他已经挑选了几个去处,全部都是李承佑留给他的地方。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想要高中,一直待在房间里,埋头苦学,成效不高。 一直到申时四刻,酒楼开始闭门,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宣传顺利完成,明日才算是真正的开业,至于收入问题,他现在一点都需要操心,因为他有这个自信。 果不其然,第二天还未开业,就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在门外等候。 开门之后,众人一拥而上,不过人满之后,全部被安排的人赶出去。 有人埋怨为何不开放二楼,因为这酒楼明明就是二层,现在为什么只开设一层。 当蔡须坤听到这个质疑,当即在柜台拎出一块牌匾,这块牌匾是凌云亲自写的,为了就是现在。 牌匾上面写着:本店开业,为回顾老顾客,特别开设vip专座包厢,只需一次性充值或消费满五百两纹银,即可升级为vip1级,七百两纹银为vip2级…以此类推。 vip客人享有专属特权,可以优先为其安排vip专座包厢(局限本酒楼二楼),此外等级越高,享受更高的优先特权。 注:本酒楼特设置总统包厢一间,需vip满十级可用。 vip到达十级,凌云设计的门槛是充值或消费满一万两纹银。 这个门槛不可喟不高,百姓们原本见到前面写的还算合理,直到看到这总统包厢,直呼可笑! 小小春满楼,竟然敢设置一万两纹银的总统包厢,真是无知者无畏。 凌云可不管这些人的看法,他本来也没打算赚这个包厢的钱,这是他特意留下来的包厢,防止有尊贵的人到场,没有空桌,这总统正好用来以防万一。 门外有钱人家的公子,为了能吃到烤鸭,豪掷五百两纹银开了个vip。 有人起头,就会有人跟随,更何况,vip更能体现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无论哪个时代,人都是这样,攀比之风盛行,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恨不能多花钱,开上一个vip。 要不然让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坐在一楼与寻常百姓一同进食,有损身份。 特别是当杨大狗声明,还剩最后十只烤鸭,卖完就要等明天,好几个有钱的公子,一齐出钱充了个会员。 凌云自然喜于乐见,哪怕他这时候没看到,但是他也能感受得到这边的热闹程度。 安南梁府。 府内,绿萝双手托着下颚,百般聊赖道,“小姐,今日凌公子的酒楼开业,我们要不要去给他庆祝一下?” 洛天依略作思考,发问道,“嗯~你去哪儿作甚?” 绿萝听到回应,开心跳起来道,“当然是庆祝啦!” “哦~你同凌公子很熟吗?” 洛天依头都没抬,手里还在看诗书,只是飘出这么一句话。 “额~小姐,凌公子他不是经常给我们送吃的吗?奴婢想…” 话还没说完,洛天依便制止道,“那你去吧,小姐还要看书。” 绿萝:“…” 安南府城的另一边,大经相同的府邸,一位尊贵冷艳的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食物,索然无味。 “这都是些什么?天天吃这些,本郡主看着就觉得腻,全都给我撤下去。” 闻言女子面前几人,瞬间跪倒在地,惶恐不安,额头上冒着丝丝冷汗,眼前一女子求饶道,“郡主息怒!奴婢…奴婢这就撤下去。” 说完随后看向身后几人,怒斥道,“你们几个,还不赶快将这些通通撤下去。” 后面几人听罢,急忙站起身来,将石桌上的食物通通收走。 郡主郁闷道,“红杏,你且说说这安南省,可有入得了嘴的食物?这一天天端上来的实在是让人恼火。” 红杏从地上起来,弓着身子,小声说道,“郡主,安南省地处南方,而您自幼在京城长大,一南一北,饮食大相径庭。怕是找遍全城,也寻不来一样合适的菜来。” “就连府里的厨子,都是安南数一数二的,只可惜还是烧不出来京城的味道。” 红杏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郡主摆了摆手,失望道,“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下次出门,定要将京城那几个厨子带着,免得尽吃一些不可下咽的食物,令人烦闷!” “是郡主,奴婢先行告退!” 红杏退下之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匆匆而返。 “嗯?” “红杏,你刚刚不是退下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郡主,奴婢昨日曾听说安南有家酒楼新开张,里面有一道特色菜,让人赞不绝口,说是安南最美味的菜肴也不为过。” 郡主微微一愣,看了看干瘪的肚子,急忙道,“哦!还有此等事?你快去将那酒楼的厨子宣来。” “是,郡主,红杏这就去。” 红杏刚转身,就被郡主叫住道,“等等!” “郡主,您还有何吩咐?” “闲来无事,本郡主就亲自走一趟,瞧瞧这安南最美味的佳肴。” 第两百五十三章 机智如我 马车缓缓停在春满楼附近,红杏下车看了一眼,确定无误之后,站在马车窗口旁,小声向马车内的人说道,“郡主,到地儿。” “嗯!” 郡主“嗯”的一声,随之下了马车。 红杏当即迎上去,指着春满楼道,“郡主您看,就是这儿。” 郡主抬头瞄了一眼,淡淡道,“春满楼,一般般,但愿能做出本郡主喜欢的菜来,要不然本郡主白跑这一趟,非要拆了这个楼不可。” “让开,都给我让开…” 前面几名护卫,驱赶堵在门口的顾客,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谁啊?那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敢扒拉我?” 一个高大威武的护卫走到那人身前,凶神恶煞看他了一眼,“嗯?” 那人一看,心里毛孔炸开,瑟瑟发抖道,“哎呀!大哥,我错了,您请,您先请。” 就这样,郡主来到了花满楼的门前,红杏上前大声喊道,“店小二,给我们一间包间,要最上好的。” 杨二狗闻声赶来,看了郡主一眼,发现这女子光护卫就有十几人,常年身为店小二的他,有一定的眼力见,知道此人大有来头。 酒楼此时已经没有烤鸭,正准备挂牌,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位贵客,我们酒楼已经没有烤鸭了,若是想吃,得等到明天再来。” 红杏一听,当即大吼道,“你说什么?没有了?” “是的,今天客人众人,烤鸭已经卖完,还望贵客见谅。” 红杏神色飘忽不定,稍作思考,转身走到郡主身旁,倾身靠近她的耳边窃窃私语。 郡主得知消息,眼睛迸出一道精光,冰冷的目光看向杨二狗,面露愠色道,“你是说,今日没有烤鸭了?” 杨二狗恭敬道,“是的,今日本店的烤鸭已经卖完。” 闻言,郡主娥眉微蹙,眼里闪烁着不悦,只见她毋庸自疑道,“既然没了,那给本…本小姐再做,本小姐不介意等上一些时辰。” “对了,另外腾出一间上好的包厢给本小姐。” 杨二狗这一听,暗暗叫苦,这个时候那里来的闲置包厢,一早就坐满了。 想拒绝,又不敢太直接,生怕触怒了这位高贵的女子。 只能低声细语道,“这位贵客,我们的包厢已经全部坐满,实在是腾不出来。再者,本店是采用vip会员充值制度,只有专属会员才有优先特权。” 郡主稍微一愣,会员制? 这是什么,她怎地不曾听闻过? 看着杨二狗好奇道,“哦,会员制?怎么个会员法,你且细细道来。” 杨二狗指着门口的牌匾道,“这位贵客,您请看这边的牌匾。” 郡主仔细察看了一遍牌匾,惊讶道,“有趣,当真是有趣,会员越高,优先特权越高…嗯!这个想法真是不错。” 直到她看到后面,发现会员十级竟然要一万两纹银,这可是一千两黄金,这家店主人怕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设置这么高的门槛? 转念一想,这么高的门槛,肯定无人消费得起,嘴角不由露出若隐若现的笑意,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既然会员十级要一千两黄金,我想总统包厢肯定没人消费的起,你且带路,本小姐就要去这总统包厢。” 说着不顾杨二狗阻拦,径直进了酒楼。 “还愣着作甚?赶紧带路。” 杨二狗迟疑不决,最终支支吾吾道,“这位贵客,总统包厢需要vip会员十级,您这…” “嗯!一万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这里的饭菜让本小姐感到可口,一切都好说。”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点带路,要不然本小姐让人砸了这酒楼,到时候不仅赚不了银子,你们还得赔偿本小姐的怒火费。” 杨二狗咬牙切齿,无奈道,“你…好吧!您先随我来。” 杨二狗听到眼前的人大言不惭,本意是想反驳,但旋即一想,这般肆无忌惮,想来有所依仗。 再者仔细打量她的护卫,发现都是练家子,若是发生冲突,怕真的如同所说,未必能挡得住她身后那群人。 再者前天宣传,今天开门迎接顾客,若是当天被人砸场,面子说不过不说,怕是一时半会也继续不下去, 思来想去,只能将其带进总统包厢,而后再去禀告少爷,这样最是妥善。 杨二狗刚将人带上去,就被蔡须坤逮住,追问道,“二狗,什么情况,你怎么能随便将人带上总统包厢,忘记云少爷的交代了吗?” 杨二狗本来就看不惯,眼高手低的蔡须坤,平时没事两人也不说话,这会一听到他质问,顿时心生不满道,“蔡须坤,我杨二狗做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见到杨二狗不甩自己,蔡须坤闷哼一声道,“你…行,我看你待会怎么跟云少爷解释。” 蔡须坤继续招呼客人,杨二狗呸了呸他,之后出门进了云起书店。 “少爷,少爷…” 杨二狗急冲冲跑上楼,凌云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气喘吁吁的他,不禁疑惑道,“二狗,你怎么过来了?” 杨二狗当即将来龙去脉同他讲了一遍,凌云思考片刻,低沉道,“还有这等事?走吧!先过去看看。” 来吃饭,自然是欢迎,来闹事,他也不怕事。 刚一推开门,往里面一看,竟发现是那人见到的郡主,凌云不由诧异道,“怎么是你?” 郡主抬头一看,眼里满是震惊,惊讶道,“是你?凌云。” 随后继续问道,“你怎么在这?” 凌云眯着眼睛反问道,“郡主您觉得呢?” 郡主疑惑不解看向他。 他只好解释道,“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说家姐酒楼来了个闹事的主儿,这不想来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倒不曾想,竟然是郡主,真是祥瑞降临,有失远迎!” 说完不忘施礼道,“凌云,见过郡主?” 身后的杨二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不到此人竟然是位郡主? 他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慨道,机智如他。 幸亏他机智,见此人不凡,以安抚为主,并没有与其发生冲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两百五十四章 品尝一二 杨二狗心想,怪不得此人刚刚敢大言不惭,叫嚣拆了他们春满楼,原来真的是大有来头。 转念一想,郡主这个身份,不仅可以在春满楼恣意妄为,而且凭此身份,还可以在安南省肆无忌惮。 郡主见到凌云作辑施礼,毕恭毕敬,不由抿嘴嫣然一笑,似乎见到他放低姿态,心情愉悦。 凌云正注视着她,实话实说,这丫头片子别看脾气暴躁,笑起来煞是迷人,竟让他有那么片刻间失了魂。 笑过之后,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一时语噎。 只见她躺在靠背的凳子上,慵懒笑道,“你到时会说话,不过相比于现在,我更喜欢你最开始在庄园见到我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额!”果然女人最是记仇,逮到机会就是一顿嘲讽, 凌云摸了摸鼻子,缓解内心的尴尬,讪讪一笑道,“郡主说笑了,在下当初有眼无光,认不出郡主的身份,这才冲撞了郡主,凌云在这像郡主赔罪了。” 他弓着身子微微向前倾,头向下低。 “不对吧!想当初诗会上,本郡主已经显露了身份,只是凌解元在明知本郡主的身份的情况之下,却还是要为了某个女人与本郡主作对,这你要怎么解释?” 凌云眉头微皱,这丫头片子还真的是不好糊弄,感觉他越认怂她就越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人家身份尊贵呢? 想他小小举人,又怎敢跟人家硬杠,虽不情愿,但目前也只能服软道,“往事随风,凌云一直相信,像郡主这等倾国倾城,乐施好善的人,定然海纳百川,心胸宽广,绝对不会同在下这种普通人计较。” 想用好话迷糊她,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反而嗔怒道,“凌解元说笑了,安南省最年轻的解元,怎么能称之为普通人?这等天赋异禀,就算是在京城,也能排上名次,我猜凌解元这莫不是自谦了?” “额!” 这人还真是得理不饶人,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他头疼不已。 转念一想,不跟她讨论之前的事不就好了,于是乎将话题引到当前,恭敬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还请明示。” “我曾听闻凌解元家的烤鸭,堪称安南一绝,特意来尝尝,这算不算。” 郡主直接表明来意,凌云愣了一下,没想到昨日的宣传,竟然把这个横行霸道的丫头片子引来了,真是失算。 闻言凌云看向杨二狗,故作愠怒道,“二狗,还杵在这作甚,还不赶快将店里的烤鸭端上来。” 杨二狗偷偷看了一眼郡主,随即看向他,可以压低声音道,“少…少爷,今日的烧鸭卖完了。” 凌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嗯?卖完了?” 整整两百只,这就卖完了? 杨二狗重重点头。 凌云不假思索道,“那就再烤一炉,一定要保证郡主吃到满意。” “是,少爷。” “郡主,今日的烤鸭卖光了,不过您请放心,在下这就马上给您烤,您且稍等片刻。” “哦!” 杨二狗退下之后,凌云正准备告辞,却又被郡主叫住。 只见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吃货模样,“凌云,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凌云将桌子上的菜单拿起,递到她面前说道“郡主,这是菜单,您看下有没有想品尝的。” “菜单?无须菜单,你们这儿厨子会不会京城的名菜?像佛跳墙,爆炒凤舌…” 凌云想了想,京城名菜他不会,但是想到郡主应该是吃不惯南方菜,肯定是想吃北方菜,随即笑道,“嗯!京城名菜在下不懂,不过郡主您稍等片刻,在下做几道您没吃过的好菜,包您吃了还想吃。” 郡主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当即惊讶道,“哦?凌云你这是要为本郡主亲自下厨?” “烦请郡主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说要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下了楼,径直往厨房走去。 一路走进厨房,众人纷纷问道,“少爷,您怎么来了?”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进了厨房,大娃正在里面炒菜,看到他,不由问道,“阿弟,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解释道,“阿姐,上面来了位贵客,我下来做几道菜,免得让她闹起来。” “哦?那看来贵客来头不小,竟然要让我们阿弟亲自招待。” 凌云靠近她,窃窃私语。 听完,大娃瞠目结舌,惊叫道,“什么,竟然是郡主?” 他点了点头。 寻常老百姓,对于皇亲国戚有种与生俱来的惧怕,以至于大娃的反应,他习以为常。 凌云就着厨房的材料和食材,打算做几道北方菜,口味稍微跟他们吃的重些。 不多时,凌云便叫人上菜,黄焖鱼肚、一品豆腐、葱烧海参…最后豁出去,的他,来了个三不沾,直至做完,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走到总统包厢,凌云见到郡主正在不停地低头吃菜,边吃还边夸赞。 突然间抬头一看,发现凌云竟站在门口笑吟吟看着她。 “咦!凌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凌云不回反问道,“郡主,本店的菜肴,可还符合您的想要的口味?” 郡主微微点头,满脸笑意,“嗯!不错不错,本郡主来到安南已经有些时日,今日吃过的饭菜是最好吃的一餐。” “本郡主决定了,以后一日三餐,就由春满楼送餐,你觉得如何?” “乐意至极!” “那就这么说好了,本郡主今日已经吃饱了,什么时候用餐,自会有人来传话。” 说完看向红杏,笑容满面道,“红杏,我们走。” 听到她吃饱就要走,凌云当即挽留道,“郡主,请稍等片刻。” “哦,你还有何事?” “郡主,烤鸭还需一刻钟即可出炉,不若先静候片刻?” “嗯,行吧!那本郡主就破例在等一会。” … 一刻钟的时间,一晃而过。 “烤鸭来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凌云端着片好的一整碟烤鸭,摆放在桌上,看着她说道,“郡主,烤鸭好了,您请品尝试试看,味道如何。” 第两百五十五章 吃穿不愁 郡主看到桌上摆放地,从未见过的烤鸭,大吃一惊,看了凌云一眼,小心翼翼夹起一片鸭肉,就想往嘴里送。 凌云见状,急忙制止道,“郡主,您这样不对。” 说完用筷子夹起烤鸭放在面皮上,卷起来沾了一点儿甜面酱,递到她面前。 郡主微微一愣,有些木讷地张开嘴一咬,嚼了几下,惊讶连连道,“哇,凌云这烤鸭也太好吃了吧!” 说着便将凌云手上的烤鸭,一口吞进嘴里,吃完还不忘舔了舔嘴唇,看着他一脸满足道,“凌云,本郡主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鸭肉,你真是太棒了,快帮我卷起来,我还要吃。” 凌云:“…” 这话让他郁闷至极,本来他的用意,只是想告诉她烤鸭的吃法。 现在倒好,竟然还想让他卷好,再递到她面前,简直就是拿他当做下人来使唤。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云,你愣着干嘛,快点儿…”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郡主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带着急切。 “好嘞!” 闻声而动,双手立即忙活起来,一夹一卷一递,这个动作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满满当当的一碟烤鸭,被眼前的女人一扫而尽,他才得以自由。 吃罢,郡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向微微隆起的肚皮,咧嘴一笑道,“嗯!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春满楼,当真不错,凌云干得漂亮。” 凌云恭维道,“郡主欢喜就好,郡主的满意就是春满楼最大的荣幸。” “嗯!好好好,今日吃好了,明日本郡主再来。” “额!” 郡主看向不太愿意的凌云,双手叉腰,面露不悦质问道,“怎么,你不乐意?” 凌云心里苦笑,心想他可以将心里话说出来吗? 显然不能,所以只能苦着脸,口是心非道,“凌云不敢,郡主能来春满楼,是凌云的荣幸!” 闻言郡主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眉开眼笑道,“本郡主觉得也是,不过鉴于今日你表现不错,本郡主就原谅你上次的不敬之罪,不过我在安南的这段日子,你得负责我的饮食。” 这怎么能行? 这怕是要赖上他的节奏啊! 要是被这么一个蛮横无理的女人赖上,绝对会让他头疼不已。 凌云小声反问道,“郡主,要是凌云不同意呢?” 郡主不假思索道,“不同意也行,反正本郡主觉得这春满楼,甚是满意,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如果本郡主某天不开心,不开心就会扔东西、拆房子,若是一个不小心,带人将这春满楼拆了,那真是太可惜咯!” 说完,一脸无辜地昂着头看向他,“凌云,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惜呀?” 这咄咄逼人的阵仗,他好像在哪见过,乡试放榜那日,在客栈他似乎也是这么对付许秋生的。 不禁感慨: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知道这是拒绝不掉的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但若是她成日来这儿吃饭也不行,他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招待,叫下面的人又不放心。 不知道她身份还好,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生恐惧,到时候落得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者她堂堂一郡主,若是到他这儿吃饭的时间段,发生什么意外,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如她想吃什么,让他们做好,派人送过去,既方便又安全。 这样一想,凌云觉得非常可取。 虽然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但表面却还要笑嘻嘻道,“郡主可以将住址报给凌云,想吃什么,凌云吩咐人做好送过去即可,不劳郡主为了吃上一顿饭,兴师动众。” 谁知郡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面露愠色道,“凌云,你什么意思?” 这话直接把他整不会了,什么什么意思? 他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他的意思当然是,不想她亲自跑来这儿呗。 可是她的反问,却让他大惑不解。 只见她继续说道,“你莫不是不欢迎,本郡主到你这儿来?” 凌云心里暗暗骂道,“是,肯定是不欢迎,她自己刚刚说的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一个不开心就想着拆了他的酒楼,还想着让他欢迎?他有病,才会想着欢迎她这蛮横无理的皇亲国戚。” 不过这话,凌云到底还是没敢说出来。 “额!郡主误会了,凌云的意思是:郡主想吃什么,直接派人来通报一声即可,凌云会让人做好,再派人送过去。” 凌云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再者郡主乃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怎能为了吃上一顿饭,跑上跑下的。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看凌云的笑话。” 郡主双手环抱在胸,将头扭过一边,傲娇道,“这不需要你管,反正本郡主乐意。” 凌云:“…” 心想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来了我还得过来招待你,还得低声下气奉承你。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爱谁谁,反正他就是不乐意。 … 最后不得已,凌云苦着脸,不情不愿道,“既然郡主喜欢,那就来吧!来时郡主提前通报一声,凌云也好在此恭候。” 心想来就来吧!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刚刚仔细算了算日子,发现也到了要灵山县的时间了,等他走后,爱咋咋滴。 他不在,总不至于拿他的酒楼撒气吧? 再者她也不可能为了吃的,专门跑到灵山县找他。 仔细一度量,自然而然地就答应她了。 郡主临走前,还不忘要了一只烤鸭,打包带走,凌云嫌弃不已,心想真是一个小吃货。 “舅舅,舅舅…” 凌云刚走到后院,大娃的孩子,跌跌撞撞向他跑来,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不过依旧可以听得出是在喊他。 “哎!小云乖。” 凌云将他抱起,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章氏见到凌云抱着杨云,由衷笑道,“都说外甥与舅舅亲,果不其然,小云这孩子,还真是稀罕他舅舅,就叫开口说话,叫的也是舅舅。” 杨大狗在一旁打哈道,“同舅舅亲好,舅舅本事大,小云子将来若是能学到他舅舅的三分本事,想来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 第两百五十六章 不见踪影 随后联想到什么,杨大狗微张着嘴,喃喃自语道,“若是本事再学多一点儿,考个秀才举人回来,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这么一想,他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仿佛遇见了结果,愣在原地,看着凌云怀里的小人儿傻笑。 相对于杨大狗的幻想,大娃则是一脸平静,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凌云小时候对她讲过的话,“阿姐,以后阿弟赚好多好多钱,让全家都住上大院子,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吃穿不愁。” “阿姐,你相不相信弟弟。” “我信。” 那时候的她,虽然嘴上说的相信,但那不过是不想让他伤心罢了。 吃喝不愁,住大院子,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凌家连饭都吃不饱,就连屋顶,下大雨的时候还漏雨… 凌云是他们的希望,亦是她们姊妹将来的依靠,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们家唯一的男娃,竟这般厉害,不仅让她们吃穿不愁,还真的住上了别院。 虽然这还不是大院子,但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再给他一点儿时间,小时候她觉得的玩笑话,最终都会一一实现。 想到这,大娃的眼睛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双眸在不停打转,一点一滴的泪水划过脸颊,最终滑落在了地上。 杨大狗注意到大娃的异常,见她突然间流泪,心头一紧,当即抓着她的手,轻轻擦拭她的泪水,心疼道,“孩子他娘,你这是怎么啦?” 大娃摇了摇头,转过身背对着凌云,随后快速将泪水擦拭干净,避免被凌云看到。 擦拭干净之后,这才对着杨大狗笑道,“没事,我只不过是见到小云,同他舅舅这般亲近,心里高兴。” 这话一出,杨大狗如释重负,见到她哭的瞬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导致他忐忑不安。 大娃走到凌云身边,温柔道,“阿弟,你抱了这么久累不累,不如将小云给我吧!” 凌云笑呵呵道,“阿姐,弟弟不累,小云这个小不点,抱一天都不嫌累的。” 大娃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脱口而出道,“这可不行,你还要温习,可不能被这臭小子给耽误了。” 凌云回道,“不耽误不耽误,以后弟弟看书时也带着他,将来啊!也让我们小云考科举,说不定还能考一个状元回来哩。” 凌云将杨云举在半空,看着他认真道,“小云,告诉舅舅,好不好啊!” 杨云四肢蹦跶着,口齿不清道,“好~” “哈哈哈…” 几人被杨云的回答,闹得开怀大笑。 下午凌云在书店二楼看书,旁边还跟这个杨云,小不点不是很闹腾,见到他看书,不哭不闹的,只是在白纸上学着他画了画去。 只不过凌云用的是笔,他用的是手,时不时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直至傍晚时分,送信的杨二狗哭丧着脸找到他,委屈巴巴。 “二狗,不是叫你去送信吗?你这幅样子…” 杨二狗将凌云交给他的信封,取出来放在手上,哭哭唧唧道,“少爷,二狗真是没用,那谁,绿萝姑娘没收。” “嗯?没收?” 凌云困惑不已,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天不都好好的吗? 怎地今天…他也没多想,而是看向杨二狗,小声道,“你先起来,别哭了。” 待杨二狗站起来,凌云这才问道,“绿萝不收,可有什么话对你说的?” “没…没说什么,只不过托我跟您说,说每次都让下面的人送,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然后她就关门了。” 凌云低头琢磨,心想这是不是在暗示,让他亲自上阵的意思? 想到这,凌云又惊又喜,既期待又忐忑,来回踱步。 “嗯!没事,既然这样,那本少爷就亲自走一趟。” 不就是想要他亲自出马吗? 简简单单,这个关键时刻,他可不能怯场,这可是关系他未来的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凌云将之前给杨二狗的信封,搁置在一边,重新动笔写了一首《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写罢,两人一同出了门,路过花店,买了一束花。 “二狗,你确定是这儿吗?” “少爷,这是二狗派了好几位兄弟,在这边蹲了好些天才打探到的消息,绝对不会出错。” 凌云与杨二狗两人,鬼鬼祟祟蹲在一道胡同里面,不知道正在图谋什么不轨之事。 凌云仔细打量,发现这院墙比他个头还要高上许多,况且这小胡同,并没有地砖之类,可以垫脚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面露难色道,“二狗,这…这墙这么高,怎么爬上去?” “少爷,您放心,小的蹲下来,您踩着小的肩膀,待小的站起身来,您就可以站上去了。” 凌云内心忐忑不安,再三确认道,“二狗,这计划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杨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少爷,您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院子寻常不会有人在的,除了绿萝之外,很少有人涉足。” “少夫人平常就在院子里看书,只要少爷站到前面,一准能见到想见之人。” 杨二狗这“少夫人”三个字,直接叫到了凌云的心坎里,让他欣喜若狂,一时间也没再多做考虑,拍了拍杨二狗的肩膀道,“那行,辛苦你了。” “少爷说笑了,二狗为少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杨二狗说着蹲在地上,凌云脚踩着他的背,慢慢向前挪,直踩到他的肩,慢慢站了起来。 “二狗,再来一点。” “再高一点点。” 杨二狗脸色通红,紧紧咬着牙关问道,“少爷,您好了吗?” “二狗,在用把劲,就差一点儿…” “汪汪汪~” 就在凌云想要爬上去之时,胡同里窜出来一条大黑狗,朝杨二狗飞快跑来。 杨二狗顺着声音往后一看,一条半米高的雄壮大黑狗,龇牙咧嘴地向他冲来,惊得他一哆嗦,用力往上一顶。 就因为这一用力,凌云得以爬在墙上,正当他想让杨二狗再往上顶一顶时,往下一看,发现杨二狗人不见了,无端失踪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措手不及 抬头望向胡同,发现杨二狗逃之夭夭的背影,正渐行渐远,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卧槽,无情! 他一脸蒙圈,目瞪口呆看着杨二狗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一言不合,就丢下他一个人跑了? 就在他懵圈之际,一只大黑狗朝他“汪汪汪”狂叫。 黑乎乎的一团,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墙下边站着一只大黑狗。 在他的注视一下,看见这大黑狗正朝着他吐着大舌头,喘着粗气,虎视眈眈,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他。 由于他没有心理准备,见到大黑狗的瞬间,心里一阵慌乱,惊慌失措的他,不小心右手一滑,左腿掉了下去,大黑狗见状顿时扑了上来。 眼看就要咬住他的大腿,还好他眼疾手快,用力将腿一抬,这才幸免于难。 凌云警惕地盯着这大黑狗,随后将腿收上去,小心翼翼地站在墙上,内心惴惴不安,生怕这狗急了,跳上来咬他。 心想要是这狗,真不小心将他咬了,疼痛倒是小事,要是有狂犬病那就完了,这年代可没有什么狂犬疫苗。 万一被咬了,得了狂犬病,在街上乱算吠…这么一想,就更加惊慌失措。 该死的,这是谁家的狗,出门在外就不能牵个绳子? “汪汪汪…” 我靠,一言不合,怎么还对着他吠起来了? 凌云伸脚想偷袭它,一击必中,踩了一脚它的头,只见它张牙舞爪,紧紧盯着他,内心不由一颤。 还是不调戏它了,要是叫起来,闹得人尽皆知,他现在正站在墙上,若是有人出来看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乎他安静的坐在墙上,祈祷这大黑狗能快些离开,他好下去。 送信,送花的计划,他想都不敢在想,只希望不要有人,见到他这个模样,实在是太憋屈了。 凌云在心里骂道,杨二狗个没良心的,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见到不妙,竟然扔下他跑了。 想想,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年轻人,你爬到墙上做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凌云往下一看,是一个老婆婆。 凌云一惊,这下完了,有口难辩啊! 见他没反应,老婆婆再次喊道,“年轻人?” 凌云知道不能再装作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道,“老婆婆,您好。” 老婆婆继续问道,“年轻人,没事爬到人家墙上作甚?莫不是要做坏事?” 凌云心里发苦,表面微笑道,“老婆婆,您说笑了,小子为人正直,从来不曾做过坏事。” “那你为何要在哪儿?” “哦~小子,小子…小子刚刚与好友争辩,这太阳远近的问题。” 实在找不到理由,凌云胡乱编织。 “太阳远近的问题?” 凌云只能继续编下去道,“是的,老婆婆。具体就是,我说不管走到哪里,太阳离我们都一样远,但是我那好友偏偏不相信,说是站得越高,离太阳越近。” “这不,为了验证太阳远近的问题,小子不辞辛苦爬到这墙上,为了就是想证明到底是小子的正确,还是小子好友的正确。” “哦?” 凌云胡乱说了一通,老婆婆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太阳不都一直挂在哪儿吗? 再说,讨论它远近有什么用呢? 能生钱吗? 还是能管饱? 心想,现在的后生,真是不知所谓,吃饱了撑着。 况且,太阳不是已经快下山了吗? 现在站在这里,那里还能看到太阳的影子? 想到这,老婆婆疑惑道,“年轻人,这太阳不是已经落下去了吗?你怎地还站在上面?” 凌云拍了拍头,怎地忽略这个问题了,只得无与伦比道,“哦!小子刚刚思考入了神,一时间忘记了太阳已经下山,真是误事,还要感谢老婆婆,刚刚叫唤小子一声。 “要不然,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到时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老婆婆微微点头,赞同道,“说得在理,年轻人,你还是快些下来吧!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了,站在这上面,可不好。” 老婆婆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墙院里,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你怕是不知道,这儿住的,是个守寡的妇人,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 “你这样子无端爬上人家墙上,若是给外人看到,免不得让人说三道四。到时候生出流言蜚语,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里面的人,都是祸事。” “啊?” 老婆婆的话,让他大惊失色,这里面的人,竟不是洛天依,而是带着孩子的寡妇? 心里乍呼,恨透了杨二狗,这个天杀的,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说里面的人,绝对是他想见之人。 可是此时,欲哭无泪的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迟疑片刻的他,仍抱着一丝丝希望,回过头来,再次确认道,“老婆婆,不会吧?这…这怎么可能?” 老婆婆肯定道,“你这孩子,老婆子我住在这儿大半辈子了,还能骗你不成?” 当瞟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惊掉下巴,错愕道,“哎!年轻人,你这手上的花,是怎么一回事?我瞅你年纪轻轻,你…你该不会真的对这守寡的妇人,有非分之想吧?” 凌云果断将其塞入怀中,强行解释道,“老婆婆,您想多了,这是小子刚刚在研究太阳远近的问题之上,用以研究太阳折射原理…老婆婆,小子这般解释,您能听懂吗?” 凌云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但老婆婆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实在是听不懂这年轻人,到底说个什么,但又不敢装作一昧不知,彰显她的愚昧。 只得试探道,“年轻人,见你这般能说会道,莫不是读书之人?” 凌云重重点头,朝老婆婆作辑一礼道,“正解,晚辈正是读书人。” 老婆婆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年轻人,说了半天,到头来,原来是位书生,这一切倒是过说得过去。 就在老婆婆想再次询问之时,刚一抬头,就发现上面的人,正朝着身后倒去。 伴随着一声“卧槽”国粹的响起,砰的一声,凌云整个人摔倒在地。 第两百五十八章 自报家门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院子的主人惊叫道,“谁,是谁,谁在外面?” 不多时,房间里一个小男孩,率先跑了出来,看到凌云,惊恐万状,朝房子里面大声喊道,“娘,你快来啊!这里躺着一个人。” 凌云吃痛的坐了起来,背靠在墙边,而对面说话的小孩,站在门前,警惕地盯着他。 在小孩的叫声中,一女人闻声赶来,看着躺在墙边的他,小心谨慎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为何躺在我家中院子?” “我...” 凌云欲言又止,因为此时的他,大脑一阵眩晕,面对无辜掉落人家中的状况,一时半会不知如何解释。 此时此刻,他对待杨二狗的恨意,再次达到了顶峰,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将他毒打一遍,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残忍。 见他欲言又止,女人上下仔细打量凌云,发现其面目和善,并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再者此人年纪轻轻,看着清秀舒适,怎么看都像个性格乖张的少年。 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上前两三步,小声询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这是为何出现在奴家的院子里?” “这位姐姐,小子...小子...” 凌云想要解释,只是思前想后,仍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就在他不知作何解释之时,胡同里响起了一道声音,侧耳倾听,发现其正是刚刚同他聊天,老婆婆的声音。 “刘家嫂子,刘家嫂子快开门呐!” 刘家嫂子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利索将门打开,看向来人疑惑道,“赵婆婆,您此番前来,可有甚事?” 赵老太摇了摇头,小声问道,“老婆子我没事,只是刚刚看到一年轻人,不小心掉进你家中,特意来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听见赵老太这么一说,刘家嫂子先是一愣,紧接着追问道,“赵婆婆,莫非您认识那位小公子。” 赵老太再次摇头,解释道,“老婆子倒是不认识,只不过他刚刚站在你家墙上,说是探讨什么太阳远近,折射光的问题。” “说得头头是道,就在老婆子听得正起兴时,他一个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否有大碍。” “况且老婆子听他说是个书生,规规矩矩的,颇有礼仪,确实像个白面书生,就是说话高深莫测,不可捉摸,老婆子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曾听闻书生细胳膊细腿,老婆子担心他摔下来,出什么意外,特意来瞧瞧。” 刘家嫂子经赵老太这么一解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看到那少年文绉绉模样,不曾想是个读书人,不由如释重负。 不得不说,赵老太这一番解释,不仅打消了刘家嫂子心中的疑虑与担忧,同时也缓解了凌云,不知作何解释的尴尬境地。 凌云心想,这赵老太,真是个好人呐! 要不是她,站出来替他解释,他真的是难以启齿,无地自容。 刘家嫂子惊讶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进了贼人,当真吓了一大跳。” 她这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位读书人,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此人并不是偷盗之人,顿时松了口气,上前关心道,“小公子,你没事吧?可摔着没有?” 凌云挣扎着站了起来,朝刘家嫂子作辑一礼道,“这位嫂子,小子没事,多有打搅,实在过意不去,小子在此向您道歉。” 刘家嫂子听闻他没事,这才放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就这几句话,凌云粗略估计刘家嫂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不会与他斤斤计较,这样的话,他也好敷衍过去。 毕竟这茬子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想着去见梦中人,竟然爬到了寡妇墙上,还摔倒在人家院子里。 寡妇门前是非多,就算他将事实说出来,也没人愿意相信。 再者寡妇在这个年代,本就让人瞧不起,若是传出点什么,会让他羞愧难当。 摸了摸袖口,从里面掏出二两银子,真诚道,“小子刚刚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将您家的水坛子弄坏了,这是二两银子,还请收下。” 这刘家嫂子身为寡妇,身边带着个孩子,生活应该不会太富裕,他掏出二两银子,权当给她赔礼道歉。 同时希望,她能不予追究,他的无心过失。 见到凌云掏钱递给她,刘家嫂子不解道,“小公子,你这是何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破碎的水坛子。 刘家嫂子看了一眼破碎的水坛子,并没有将钱收下,反而微微一笑道,“小公子说笑了,这区区一个水坛子,花不了几个铜板。” 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你这二两银子,怕是不知道可以买几个,若是奴家因为破碎的水坛子,收下这二两银子,心难自安。” 凌云一直盯着她说话,发现其对他手里的二两银子,其实是有想法的。 因为他刚刚看到,刘家嫂子在看银子时,咽了好几口口水,且眼里还迸出一道精光,稍众即逝。 因而他略作思考,继续说道,“一部分是打碎水坛子的费用,剩下的银子,权当小子的赔礼道歉。” 哪知刘家嫂子依旧摇头,言辞义正拒绝道,“小公子,莫要再劝,这二两银子,万万使不得。” 凌云有心想要帮她,无奈刘家嫂子,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人,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将二两银子收下。 他也不是爱心泛滥之人,只是遇到了,就想趁自己有能力,尽点绵薄之力。 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将就着用,一大一小,一个半月的花销不成问题,况且这也是他赔礼道歉的心意。 “好吧!既然刘嫂子不愿意收下,那小子就不强求了,日后若是嫂子有困难,可到春满楼处寻小子,小子名叫凌云。” 既然不愿意收下银子,他也不在强迫,只是留下一个地址,告诉她,将来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来春满楼找他。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两狗对视 自报家门姓名,此举颇有不妥,不过话已出口,不好在耿耿于怀。 哪知他自报姓名,正巧落在赵老太耳里,只见她小声嘀咕道,“你叫凌云?” 凌云微微发愣,难不成赵老太认得他,想到此,心里一阵发慌,不禁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事自报姓名作甚,万一赵老太真认识他,不得直接社死? 刚刚还面带微笑,如今却满面愁容,叹了一声气,真是被自己蠢死,心里后悔莫及,乃至惊慌失措。 但表面依旧云淡风轻,挤着略显僵硬的笑容道,“小子正是凌云,赵婆婆莫不是识得晚辈?” “凌云,凌云,老婆子好像在哪儿听过,怎么想不起来了…” 赵老太喃喃自语,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想起来。 “啊~哦,老婆子只是觉得这名字甚是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听到这话,凌云浩气长舒,原来虚惊一场,为了避免意外横生,他不在这件事上纠缠,觉得还是先走为上。 整理好着装,拱手告辞道,“既然无其他事,小子就此别过。” 言毕,他转身便出了院子,只是前脚刚出门,后脚便又悻悻折返而回。 见到去而复返的他,赵老太疑惑道,“凌云小子,怎地又回来了,难道还有其他事情?” 凌云面露苦色,因为他去而复返的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 若不是被逼无奈,怎么会硬着头皮原路返回,只见他苦笑道,“赵婆婆,那…那个门前有只大黑狗,龇牙咧嘴地,看起来甚是吓人,小子进来想找下刘嫂子,借给小子一根小棍子,好让小子回家去。” “哈哈哈…” 此话一出,赵老太哈哈大笑起来。 原以为他去而复返是为何事,不曾想是因为门口蹲着个大黑狗,将他吓到了,不得已才这样。 如果只有赵老太一人笑,凌云勉强还能接受,但接下来,他看向刘家嫂子与小孩,亦是捧腹大笑。 似乎他怕狗这件事,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以至于她们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纳闷了,面对凶神恶煞的大黑狗,心生恐惧不是很正常吗? 最初他还以为她们是有意嘲讽,但仔细观察,眼里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只是忍俊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三人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么大一少年,竟然会怕大黑狗,实在是始料未及。 虽然尴尬万分,但还是硬着头皮追问道,“你…你们为何大笑,难不成,你们不怕大黑狗?” 见到他这副窘态,她们越发觉得好笑,笑声更大、更欢、更起劲,直到笑累,才堪堪消停下来。 意外的是,小孩站出来说道,“大哥哥,那只大黑狗从来不咬人,平易近人,温和得很。” 说完停下来看了一眼他,继续说道,“除…除非大黑遇到图谋不轨的人,才会露出凶光。” 凌云目瞪口呆,心想你怕不是再同他开玩笑? 这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张牙舞爪地,活脱脱一只凶神恶煞的大黑狗,竟然被他说成温和? 这小屁孩,坏的很,竟然想骗他。 注意到他怀疑的眼神,小孩瞪着眼睛道,“大哥哥,莫不是不相信?” 凌云沉默不语,但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他就是不信。 话说他要是信,才怪咧! 刚刚他趴在墙上,那该死的大黑狗,跳起来差一点将他给咬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会却有人告诉他,大黑狗不咬人,温和得很,这话鬼才信! 小孩摊了摊手,无奈道,“既然大哥哥不相信,那且随我来,我让大哥哥见识一下。” 说完大摇大摆走出门外,叫了一声大黑,就这一声大黑,那狗跑到小孩跟前。 使劲朝他地摇头晃脑,特别是那肥硕的屁股不停地摇摆,像是在卖力的讨好。 凌云已经怀疑人生了,难不成他长得像坏人? 不应该啊! 明明他善良的很,那这狗怎么见到他,就一直对着他吠? “少爷,别怕,二狗来啦…” 就在凌云胡思乱想之时,杨二狗的怒吼声传了过来。 凌云伸着头看过去,发现杨二狗左右手,都拿着一个手臂粗的半米长圆棍,气势汹汹,这股狠劲,似乎要与大黑狗一决高下。 几人闻声站在胡同里,除了凌云,面对着杨二狗的来势汹汹,疑惑不解。 杨二狗双手紧握圆木棍,走近一看,发现大黑身旁站着好几个人,凌云赫然在内。 见状,杨二狗大声呕吼道,“少爷,别怕,二狗来救您啦!” 说完看向大黑狗,此时的大黑见到刚刚落荒而逃的坏人,面露凶光,严阵以待,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杨二狗。 几人听得来人叫什么“少爷”,不约而同看向凌云,赵老太疑惑道,“凌云小子,这人莫不是来找你的?” 凌云果断摇头,脱口而出道,“小子不认识此人。” “我就说嘛!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手里还拽着两根半米长的圆木棍,鬼鬼祟祟的。” 凌云不忘落进下石道,“小子觉得也是,定是作奸犯科的小人。”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小孩突然指着前方的杨二狗,怒道,“大黑,给我冲上去,咬他。” 大黑闻声而动,像一阵风一般,火速想杨二狗冲去,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看到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向他袭来。 这会杨二狗哪里还有,要与大黑狗一决高下的雄心,将两个木棍随手一扔,飞快地向另一边逃命去了。 见到杨二狗落魄不堪的模样,站在原地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二狗欲哭无泪,为什么他跑了这么久,都已经坚持到极限了。 这大黑狗为何,还是对他一昧地穷追不舍,难不成是打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吗? 心里暗暗叫苦,但又不敢停下脚步,最后看到一座矮墙,慌不择路的他,急忙跳上去。 杨二狗爬上墙之后,大黑狗在下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两狗对视,双方的眼里满是怒火,恨不得狠狠收拾一番对方。 第两百六十章 羞愧自如 杨二狗想到自己被它一路狂追,苦不堪言,怒火不断滋生,站在墙上不停口吐芬芳,谩骂大黑狗。 又觉不够解气,用力扣动墙上的石块,将其掰成一段一段小小的石块,然后用力扔向大黑狗,引来它汪汪大叫。 大黑狗急了,杨二狗乐了,看到它龇牙咧嘴,不由玩性大起。 还学着狗叫了起来,嘴里喊着,“哎!你咬不到我,你咬不到我…之类的话。” 面对如此挑衅,大黑狗像是有灵性一般,纵身一跃向他扑去,眼看就要咬上他的腿,惊慌失措间,急忙向后移动。 心生恐惧,已经忘了自己站在墙上的事实,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杨二狗直接踩空,摔倒在地。 杨二狗没有丝毫准备,直接摔倒在地的他,顿觉头晕目眩,恍惚中听到有人大声叫道,“爹~有坏人,有坏人翻墙进来了…” “那里来的不长眼的兔崽子,待爹我狠狠教训他一顿。”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其中的年轻人,看到地上的杨二狗,意识模糊,试探道,“爹,这人好像摔倒晕过去了,还要动手吗?” 男人故作思考,低沉道,“上前给他两巴掌,让他长长记性,免得以后不学好,专做越墙而入的勾当。” 年轻人嘿嘿一笑,雀跃道,“好嘞!” 刚打了两巴掌,发现不对劲,原来杨二狗晕了过去,不由郁闷道,“爹,我给了他一边两巴掌,他好像不怎么经打,昏过去了。” 男人上前左右翻弄杨二狗的脸,发现真如他儿子所言,不怎么经打。 区区两巴掌,竟然把他打昏过去了,真不明白怎么有这种体格的偷盗人,真是不知所谓。 低嘀咕一声道,“昏过去就算了,你扛着他跟我走。” 年轻人听到男人的话,不解道,“爹,太阳已经下山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扛着跟我走即可!” 年轻人不情不愿说了句,“好吧!” …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扛到了衙门,男人指着衙门门口,“儿子,将他扔这吧!” 年轻人担忧道,“爹,这儿可是衙门,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却不以为然,心想这种歹人,有什么后顾之忧,果断道,“哼!偷到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将他交给衙门,算是轻的了。” 年轻人觉得他爹说得不错,“哦”的一声,便将杨二狗放在衙门门口。 两人转身刚想走,却被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的人拦住道,“你们是何人?” 闻言,男人回过头,指着地上的杨二狗说道,“这位大人,是这样,这人翻墙偷盗,不小心摔晕了过去,我们便将人扛到此地。” 官差略作思考,质问道,“还有这等事?可有弄虚作假?” “大人,小的说完句句为实,您若不信,可等其醒来,一审便知。” 官差若有所思道,“嗯!这倒也是。” 接着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你们且随我进来,登记一下,录个口供方可离去。” 男人毕恭毕敬道,“小的遵命!” 就这样,在凌云不知情的情况下,杨二狗无端被人,以偷盗的的行为,扛到了衙门。 不知等他知道,作何感想! 官差给两人录了口供,便让其离开。 随后看着地上的杨二狗,围着他转了一圈,怎么看也不太想个偷盗人。 无奈只能看向旁边的官差,疑惑不解道,“张哥,你说这小子,真如刚才那两人所言,是入室偷盗的贼人?” 名叫张哥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他,故作神秘道,“小孙,是不是看着不像?” 说话之人,名叫张鹏,而他对面的小孙则是孙冲。 孙冲点了点头,怀疑道,“对啊,张哥,小子看着这人确实不像,莫不是误会?” 张鹏摇了摇头,叹息道,“小孙,你孤陋寡闻了,不过你刚进来,案子经历的少,有此想法也属正常。” “张哥,此话怎讲?” 张鹏故作高深,指着地上的杨二狗,语重心长道,“你有所不知,像这种看起来,表面丝毫没有贼人特征,往往都是偷盗高手。” “哦?” 见到孙冲惊呼,面露崇拜,张鹏内心窃喜不已,滔滔不绝道,“像我们抓凶人,寻常的凶手,破案很快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会伪装。” “像这种,表面没有不留痕迹的贼人,就越是高手。因为高手擅长伪装自己,例如像采花大盗这等,就是擅长伪装之徒,每想抓他,却都被他逃之夭夭。” 孙冲恍然大悟,向他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若有所思道,“张哥,原来还有这等事,小弟受教了。不得不说,张哥的双眸简直就是火眼精金,甭管什么的贼人,多么擅长伪装,只要落在张哥的眼里,都一览无遗,无可遁形。” 张鹏点点头,不忘嘱咐道,“小孙,做人要谦虚谨慎,切不可因为有一点本事,就锋芒毕露,在人前卖弄。” 孙冲心神领会道,“张哥,小子明白,那些人怎么办?” “嗯!先把人弄醒,然后让咱来会会他。” “好嘞!” 孙冲提过来半桶水,直接下瓢,一瓢下去杨二狗纹丝不动。 “张哥,没反应啊!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什么事,他一个盗贼能耐你何,继续…” 孙冲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好吧!” 再一瓢,两瓢,直到第三瓢,杨二狗咳嗽两声,缓缓睁开眼睛,含糊不清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地上的人说话,孙冲激动道,“张哥,张哥,醒了,这人醒了。” 张鹏先是点头,然后用长辈的语气告诫道,“知道了。小孙,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我们当差的,为百姓排忧解难,一定要心平气和。”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镇定自若,稳如泰山,切不可因为外界的干扰,影响到自身的判断。” 张鹏头头是道,将孙冲说得羞愧难当,低着头委屈道,“张哥,小子知道了。” 第两百六十一章 语重心长 杨二狗抬头看了一眼,这陌生的环境,迷茫道,“这是哪儿?” 孙冲闻声而望,回头瞥了一眼杨二狗,随后收回目光,看向张鹏小声说道,“张哥,这...这怎么办?” 张鹏耸了耸肩,自信回道,“简单,你看我的。” 大跨两步来到张二狗身前,厉声道,“小子,醒了?” 杨二狗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道,“嗯!请问这位大哥,这儿是那。小的晕倒前,明明记得是在墙上摔下去的,怎地到这儿来了?” “呵!” 张鹏笑了,他这还没问呢! 这盗贼竟然不打自招,将自己翻墙一事说了出来,当真是昏了头啊! 本来还以为是个善于伪装,难缠的高手,没想到竟然是个小白,一个呼吸就定案成功,心情不由愉悦起来。 张鹏嗤笑一声,低沉道,“既然招了,那就签字画押吧!” 随后朝孙冲招手喊道,“小孙,上印泥,让他签字画押。” “好嘞!张哥。” 孙冲朝张鹏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张哥,小弟实在是太佩服您了,您刚一出马,这还没来得及张嘴呢!这盗贼就在您的威压之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不打自招,张哥真乃神人也!” 说完,不忘端来一杯茶,递上去颇有借花献佛之意。 张鹏摆了摆手,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这贼人倒也识趣,主动承认,免了这皮肉之苦。” “不然就算他再伪装、狡辩,在我手上也休想忙混过关,张某有的是方法让他现形。” 顿了一下,右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叹息道,“只可惜还未来得及,让你小子见识见识,此人便主动承认,委实可惜,可惜了!” 原本他还想在孙冲面前,露上一手,好让他其识见识他的真正本领。 不曾想这盗贼,没给他露手的机会,实在是有些可惜。 面带不悦瞥了一眼杨二狗,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算这贼人走运!” 随即背过身,双手立于身后,装出一副高人模样,眼神示意孙冲上前让贼人签字画押。 孙冲点头心神领会,大步向前,将印泥摆在杨二狗面前,傲慢道,“签了吧!” 杨二狗本就迷迷糊糊,听到他们交流,又是一头雾水,这会又见到印泥,瞳孔逐渐放大,惊恐万状。 直勾勾盯着孙冲,大惑不解道,“这位大哥,你...你这是何意?” 孙冲一愣,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惊愕道,“何...何意?” 这人莫不是寻他开心,刚刚不是主动向张哥承认了吗? 怎么这会换成他,就拒不承认,难不成瞧他是个新人,看不起他? 想到这,孙冲眉头紧皱,恶狠狠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认了,就利索点签字画押,免得上刑受那皮肉之苦,这样对谁都不好。” “这位大哥,你等是何人?为何小的听不懂话中之意?” 杨二狗瘫坐在地上,一脸迷茫,心中满是疑团,不知道眼前这人,因何事要他签字画押,还说什么免受皮肉之苦的话来,真是堕云雾中,摸不着头脑。 孙冲被他的问题逗乐了,心想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到这时候还想着装疯卖傻,不见棺材不落泪。 随着他嗤笑一声,指着身上的衣服,厉声呵斥道,“呵!来到此地,竟然还想着假装糊涂?既然不知道我是谁,那就睁大你的狗眼,给本大爷好好看看,爷这身上的差服。” 杨二狗定睛一看,只见眼前这人衣服中间,立着两个大字“官差”,他虽不识得字,但却认得这件衣服。 眼睛瞪到最大,惊慌失措,不知自己所犯何事,醒来会在衙门里,只能支支吾吾道,“官...官差?” “哟!记起来了,既然记起来了,那就签了吧!” “不是,这位官差大哥,小的...小的不知犯了何事,要签字画押。” “什么?犯了何事?你莫不是拿孙某开心,刚刚已经主动承认,这会让你签字画押,竟然还敢装糊涂,莫不是非要本大爷严刑拷打,才肯乖乖认罪?”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实在不知道犯了何事,在墙上掉下去,醒来就发现自己到这儿了,实在是冤枉啊!大人。” “冤枉,那你为何翻越别人家的院墙?难道不是为了入室偷盗,既然已经承认,又何来冤枉一说?” “大人,小的,小的没有翻墙,小的是被胡同里的大黑狗...” 杨二狗将被大黑狗穷追不舍一事,从头到尾交代了个遍,最后还不忘乞求道,“大人小的所说句句属实,您若是不信,可托人去问小的家少爷。” “对,小的家少爷乃是今科解元,小的身为他的小厮,怎么会翻墙入室盗窃呢?” 说到他家少爷,忽然心安了不少,毕竟他家少爷乃是今科解元,想来就算当差的也不敢随意冤枉他。 杨二狗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的真的没有盗窃,恳求两位大人明察。” 听到杨二狗自曝主人乃是今科解元,孙冲眼睛不停转动,委实没想到这一茬,心里不禁怀疑,难道是个误会? 神色凝重,迟疑不决道,“这...这,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家少爷乃是今科解元?” 杨二狗重重点头道,“这位大人,小的说得句句属实,千真万确。” 孙冲吸了一口冷气,犹豫不决,这要是真的,误会就大了。 虽然举人管不着他们,但是得罪一个解元,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再说这人也说了,乃是良民,况且身为举人小斯,想来也做不出偷盗之事。 回头看了一眼张鹏,本想询问该怎么办,谁知正当他回头看时,张鹏刚好将头甩过一边,像刻意摆开不看他,不由得惴惴不安。 轻叫几声,发现其并没有回应,刚想上前,张鹏这才不得不出声,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有苦难言。 只听见张鹏语重心长道,“小孙啊!你虽然年轻,但是跟我也有一段时间了,遇到这种事,要学会自己判断,不要什么都要询问我,不然将来如何独当一面?” 第两百六十二章 美人相邀 张鹏语重心长,以长辈的口吻告诫他,言外之意都是为了他好、锻炼他,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思来想去,琢磨不透,只得开口道,“不是,张哥,我...” 哪知他还未说完,就被张鹏打断,并扬言道,“小孙啊!此事张某就不插手了,交给你全权负责。你不是经常埋怨,不给你接手案子的机会吗? “其实张某知道,新人需要成长的空间,这不机会现在不就来了吗?此事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审判即可,我绝不插手。” 孙冲欲哭无泪,这说得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听得稀里糊涂,一头雾水,最重要的这件事,一开始不是张鹏负责吗? 怎么这会,又变成他全权负责了? “不是我...” 孙冲还想要说什么,只是张鹏并不给他机会。 “小孙,我带的了你一时,带不了你一辈子,所以还是早点接手案子好,正好这案子也简单,就让你试试看,可别给我丢人。” “噗!” 孙冲难以置信,这锅甩的,让他觉得张鹏像个陌生人,轻轻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到张鹏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心知这事只能自己扛下了。 孙冲讪讪笑了笑,对着杨二狗打哈道,“既然你没有前科,亦没有入室盗窃,且在此登记一二,即可离开。” “哦!” 杨二狗按他说的做,从头到尾都处于懵圈状态,直听到自己可以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孙冲,像是要将他记住似的,面对杨二狗颇为凌厉的目光,孙冲神色凝重,知道被其记上了, 杨二狗从衙门出来,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心里开始着急,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摆脱大黑狗,回去了没有。 虽说天色已晚,但到底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想再去胡同看看,但一想到大黑狗,顿时惊慌失措。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先回书店看看少爷到底有没有回去,若是没有也好找上几个帮手,这样稳妥些。 想到此,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腿伤,直接奔向云起书店。 回到书店,看到杨三牛正在门前转悠,杨二狗换了一口气,气喘吁吁问道,“三牛,少爷…少爷回来了吗?” 杨三牛闻声而望,看到不远处的杨二狗,惊喜道,“二狗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身上湿漉漉的,脸上还有掌印,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哎!说来话长,少爷可回来了?” 杨三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诫道,“回来是回来了,不过好像有点儿生气,你上去最好小心点。” “哦!” 杨二狗听闻凌云已经回来,如释重负,直接越过杨三牛,径直像楼上跑去。 来到二楼门前,缓过神来,这才敲门道,“少爷,二狗求见。” “进来。” 房间里,沉闷的声音响起,杨二狗不禁咽了咽口水。 进了门,杨二狗直接跪倒在地,哽咽道,“少爷,二狗回来了。” 凌云背对着杨二狗,轻笑一声,不悦道,“呵!还知道回来呢?” “少爷,二狗知错,是二狗没用,丢下少爷就跑了…” 杨二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认错,将一切失归咎于自。 听了他的话,凌云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叹息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二狗愚钝,还请少爷明示。” 听到这话,凌云差点儿忍不住暴起,明示,明示你个猪头啊! 信誓旦旦向他保证,那院子里的绝对是洛天依,到头来,却是个带孩子的寡妇。 这会竟然还想要他明示? 难不成让他自己承认,他刚刚去翻了寡妇的墙不成? 真是气煞他也! 但又不能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 “你给我滚下去,这几天不要让本少爷看见你,见到你就烦闷。” “少爷…” “给我滚…” 听到少爷发火,杨二狗头都不好抬一下,就灰溜溜地跑了, 然而此时的凌云也不好受,一想到自己竟然去爬寡妇的墙,是又气又尴尬,主要还不能将此事说出口,烦闷至极! 坐在门口的杨三牛,见到杨二狗出来,立马迎上去,“二狗哥,你怎么出来了?” “一边去,别烦我。” “额…” 见到杨二狗烦闷不已,杨三牛也没有计较,反而安抚道,“二狗哥,别生气,虽然我不知道少爷为何生气,但是咱们少爷脾气好着呢!我曾听闻大狗嫂子提起,少爷从小到大,从未对她们发过火哩!” “少爷肯定不会生气很久的,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杨二狗闻言,喃喃自语道,“希望如此吧!” 生活还在继续,书店、酒楼已经步入正轨,无需凌云在担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凌云,心情格外美丽。 原因就是案桌上的信封,看其署名竟然是洛天依,这也难怪他这么喜出望外。 “二狗,取马车来,咱们去城隍庙。” “好嘞!少爷。” 凌云此行就带了杨二狗一人,马车缓慢行驶在路上,杨二狗不禁疑惑道,“少爷,我们去城隍庙做什么?” 其实在杨二狗心里,心存疑惑的是,今天他家少爷似乎格外开心,早上下楼无论见到谁,都会笑着打招呼,真是惊掉他们下巴。 凌云笑而不语,杨二狗只好作罢! 下了马车,杨二狗刚想跟着他,却被他制止道,“好了,你守在这儿就好,我只身前往。” 杨二狗一听,哪能同意,犹豫道,“少爷,这样不妥吧,还是小的跟着您比较稳妥。” “嗯?” 凌云眼皮一挑,面露不悦看了他一眼。 见状,杨二狗讪讪一笑道,“嘿嘿!少爷,小的今儿起早了,有些累了,就在这儿休憩休憩即可!” “孺子可教!” 见到杨二狗这般醒目,凌云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凌云只身上了城隍庙,只是他还未进殿里,身子一闪便绕到后山,这里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地势颇为平坦。 远远望去,看见一身穿黄衣女子,正背对着他,看向远方。 第两百六十三章 有意为之 凌云小跑上前,压着内心的激动,作辑一礼道,“天依姑娘。” 洛天依回过头,挽着衣袖,半遮着脸,微微欠身,嫣然一笑道,“凌公子。”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又各自低头,沉默不语。 两人皆低头不语,场面一度尴尬,凌云有意放开话匣子,只是刚想开口,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 “你…” 就在凌云出声之时,洛天依也开了口。 两人不约而同朝对方看去,他的眼里含情脉脉,眉目传情,洛天依急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天依姑娘,你看山头那边,是不是很美?” 凌云突然间说出,一句不着调的话,本以为洛天依不予理会,谁知她轻轻点头,小声回道,“嗯~就是,好像花草树木都枯萎了。” 凌云:“…” 面对洛天依的语出惊人,凌云好生尴尬,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令他惊讶的是,见到他不说话,洛天依竟然主动开口道,“凌公子。” “嗯!” 凌云抬头看着她,这一看,直接着了迷,失了神。 面对他的肆无忌惮,洛天依不好意思地后退两三步,谁知直接拐到脚了,“啊”的一声,就要摔倒,凌云当即将她搂在怀里。 洛天依的脸,再一次贴在凌云的胸口处,听着少年,“扑通扑通”地心跳,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凌云低着头,看着娇羞可人的洛天依,痴迷地咽了两下口水,头不由自主地向下靠拢。 洛天依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就在他的嘴贴上去之际,她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两人才回过神来。 洛天依将头摆过一边,不去看他。 凌云大呼后悔,错失良机。 心里叹了声气,关心道,“天依姑娘,你的脚可还好?” 洛天依紧张道,“还…还好。” 只是见她眉头微微紧皱,便知道她此时不是很好受,凌云将她扶着坐了下来,正当他想将她的鞋脱下之际。 洛天依好像意识到凌云的想法,急忙制止道,“凌公子,天依无大碍,稍作休息片刻即可!” 凌云笑了笑,轻声低语道,“没事,我帮你脱下来看看。” 言毕,右手抓着她的脚,却能明显感觉到洛天依的抗拒,不由自主地将脚往回缩。 “天依姑娘,你先放松,容凌云看上一看,是否有伤。” 洛天依盯着他看了一会,迟疑不定的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同意,凌云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将她的鞋脱掉,随后看到她的脚髁鼓起一个小气泡,应该是骨骼错位。 他轻轻触碰,听到洛天依不停的吸气,虽然刻意在忍耐,但还是被细心的他捕抓到了, “疼吗?” 洛天依乖巧的点了点头,楚楚可怜,他一阵心疼。 不过心疼归心疼,拐脚还得治。 “天依姑娘,我帮你将它治好,不过会有些疼,你等会忍着点。” “嗯!” 凌云的手轻轻摸在她的脚上,洛天依的脸羞红不已,若不是见他在帮她缓解疼痛,她都以为是在故意调戏她。 终于找准了穴位,凌云再次叮嘱道,“忍着点,一会就好。” 伴随着“啊~”的一声,他的手再次摸上去,发现骨骼已经正位,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着双眸湿润的她,心疼不已。 “已经好了。” “啊?这…这就好了吗?” 洛天依错愕不已,难道这么轻轻一摁,就将她脚治好了? 心里嘀咕道,难不成是在骗她? 为了验证他的话,洛天依想起身走两步,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言。 “你先别动,骨髁错位虽然治好了,不过还是得回去修养两天方可痊愈,所以这两天得尽量少走路,以免造成病情加重。” 洛天依狐疑不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今天我们就到这吧!” 看着低头不语的人,凌云想了想,几天就这样吧! 她的脚受了伤,就算有心想在多待会,还是于心不忍,不如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洛天依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他的提议,毕竟伤了脚,换做是谁,也会没了心情。 凌云捂着嘴,真是出师不利,这么好的机会,刚刚就差一点,可惜了! 将她扶了起来,将她每走一步非常的吃力,况且他们还在小山坡下面,这里虽然地势平坦,但是往回走,要经过一个小山坡。 凌云思前想后,为了减免她的脚疼,弓着身半蹲说道,“天依姑娘,你上来,我背着你走。” 洛天依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拒绝道,“无需麻烦凌公子,天依自己能走。”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随意让一个男子背,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然而凌云却是没想到这一点,他想的是洛天依怕他背不起,随后坚持劝道,“天依姑娘,凌云背的起,就算被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凌云突然的表白,让她低眉垂眼,面红耳赤,嗔怒道,“你…你无礼!” 自觉说错了话,急忙道歉,“天依姑娘,对不起,都是在下的错,在下一时口误,不应该说这种话来。” 洛天依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落下,轻轻点头。 凌云见她娇羞可人,真想亲她一口,不过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最终还是将躁动的心压了下来。 走了一会,见到她额头冒出丝丝冷汗,看着好心疼,于是试探道,“天依姑娘,要不还是上来吧!” “好…好吧!” 洛天依思考良久,想不到最后竟然答应了,凌云的心,激动到掉了出来那种感觉,久久不能平复。 “你…你不许胡思乱想。” “好,都听天依的。” 凌云没有在叫天依姑娘,而是只叫她天依,这一不起眼的细节,落在洛天依耳里,羞答答的贴着他的背。 就这样,洛天依小心翼翼上了凌云的背,眼睛四处观望,生怕被别人看去。 话说凌云背着洛天依,脚步异常缓慢,速度比她下来走还要缓慢,不知是因为背上的人,过于沉重的原因,还是故意为之。 第两百六十四章 避而不见 背上的洛天依,因为紧张的原因,刚开始没有注意到他缓慢的脚步。 过了许久,直到心稍稍沉静下来,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还在附近,忍不住戳了戳凌云的后背,低声细语道,“你…你为何走得这般缓慢,是不是有意为之。” 听见她提及,虽有有所准备,但他的心还是咯噔一跳,随后解释道,“天依,山路崎岖不平,为了安全起见,我就想着将步数放慢些,以防万一。” “哦” 洛天依小声回了一个“哦”字,刹那间,让他琢磨不透,想不明白她这个回答,到底算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不确定的他,试探道,“若是天依不喜欢,那凌云便快一些。” 说心里话,他是不想加快脚步的,好不容易能见到洛天依,他怎么能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 更不用说,如今她就在自己的背上,这种易于感情升温的关键时刻,他不加以利用,那就是暴殄天物。 “哦!” 一样的回答,相同的语气,却让他心花怒放。 “天依,为何将见面之地,选在城隍庙。” “因为…” 洛天依脱口而出,只是刚一开口说了两字,就没在继续说下去,沉凝半响,晃着头调皮道,“因为…不想告诉你!” 凌云被她出乎意外的回答,惹得嬉笑连连,轻声好几声。 想不到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她,竟然还有这么调皮捣蛋的一面,真是始料不及。 “凌郎,你累不累,要不要我下来歇会?” 懵,瞬间脑袋发蒙,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他激动问道,“天依,你刚刚喊我什么?能不能再喊一遍。” 洛天依双手轻轻垂着他的背,假装嗔怒道,“哼!你坏…” … “天依,你相信人有来世吗?” 洛天依不回反问道,“凌郎相信吗?” 凌云目光镇定,不假思索道,“相信。” “那天依也相信。” “这是为何?” “因为凌郎相信。” … “天依,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凌郎相信吗?” “一开始不相信,直到遇见你。” “天依,待我高中,便上门提亲可好!” “好。” 城隍山下,白衣少年曾向黄衣女子许诺,待他高中,便上门娶她,十里红妆,不负卿! 两人约定,许她一诺,倾其一生。 凌云虽刻意放慢脚步,但后山到城隍庙前,只不过二里路程,他终于还是到了。 绿萝站在城隍庙主殿旁,见到凌云背着洛天依,急忙上前问道,“凌公子,我家小姐怎么啦?” “绿萝,我没事。” “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绿萝,天依的脚不小心绊了一下,所以我才将她背了上来。” 听到洛天依脚绊了一下,绿萝惊慌失措,连忙抓着洛天依的手,抽泣道,“小姐,您有没有事,脚还疼不疼?” 见到忐忑不安的绿萝,洛天依急忙安慰道,“绿萝,我没事,你别担心。刚刚凌郎帮我揉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绿萝手捂着嘴,难以置信道,“小姐,你…你们,该不会是?” “绿萝,你这丫头,莫要胡思乱想,要不然,待会回去,非教训你不可。” 洛天依此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绿萝原本只是怀疑,只是她这话一出,将两个人的关系,暴露无遗。 “小姐,绿萝懂,绿萝都懂。” 洛天依又羞又恼,想打她出气,又勾不到她,只能假装恐吓道,“你个臭丫头,竟然敢笑话我,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绿萝蜷缩着身体,假装害怕道,“哎哟!小姐,绿萝好怕怕。” 洛天见状,作势要伸手打她,绿萝挑衅地朝她扮了一个鬼脸,告诫道,“小姐,您可别乱动,要不然凌公子,可不好受。” “我…” 洛天依一听,脸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顺着纹路,慢慢烧到耳根,不多时耳红脸赤。 发烫的脸,使得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头低下来,不过低头的同时白了一眼绿萝,眼里满是娇羞。 凌云将洛天依背到马车上,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这一刻,他多么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喜欢的人在身边,互相倾心,相濡以沫。 感受到少年肆无忌惮的目光,洛天依低头垂眉,小声说道,“凌郎,那天依就先回府了。” “天依,等等。” 闻言洛天依微微抬头,看见凌云正缓慢朝她靠近,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洛天依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凌云的到来,就在她紧张期待之时,凌云停下了动作,靠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天依,等我。” 这话落在洛天依耳里,感觉整个人酥麻无比,全身柔软无力,若不是她的小手,紧紧抓着马车,怕是会不由自主倒向凌云的胸膛。 说完后退两三步,马车缓缓启程,在他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少爷,已经走远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让他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发现是杨二狗,凌云忍不住抬脚踹了一脚他的屁股。 谁知后者见势不妙,往后一闪,让他踢了个寂寞。 凌云啧啧称赞道,“行啊!杨二狗,现在都长能耐了,连我的脚都敢闪了是吧?” “嘿嘿!少爷,小的不敢,小的这就站好,任由少爷您打。” 凌云只不过装假生气,倒不是真要打他,倒不曾想杨二狗竟然撅起屁股,一副任他踢打的模样。 “得了,去将马车赶来,咱们回酒楼。” 源于心情愉悦,凌云坐在马车回去的路上,不停地哼着歌,以前为了家人,也为了他自己,所以他走上科举。 现在又多了洛天依,中进士的心愈发强烈,心里暗暗发誓,明天开春,一定要高中! 凌云的马车刚停下,杨三牛便迎了上来,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少爷,贵客来了。” 这一听,凌云果断跳下下车,并交待杨二狗将马车放远点,避免让人发现他已经回来。 酒楼,这个时间他不打算进去了,只得跑上书店二楼。 第两百六十五章 满足吃货 杨三牛口中的贵客,自然是南阳郡主,那丫头片子,整天无所事事,不厌其烦地跑到他这蹭吃蹭喝。 若单纯只是为了吃喝,凌云随便她怎么吃,反正也不会将他吃穷。 最让他怒火的是,她竟然挑三拣四,嫌这嫌那,每次都点名要他亲自下厨,不做还耍大小姐耍脾气。 如此蛮横无理,以至于凌云头皮发麻,每次听到她来,恨不能找个地洞躲进去。 所以在明知她已经到了,急忙跑到书店躲着她,免得又要纠缠他。 收回思绪,深呼吸调整状态,将心神投入到诗书上。 就在他学的入迷之时,楼下吵吵闹闹,将游荡在知识海洋中的他,拉回现实。 侧耳倾听,想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喧嚣嘈杂的声音,使他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他思考瞬间,声音越来越近,好像不停靠近他,转眼间就来到了二楼。 这时,凌云才分辨出,原来是南阳郡主的声音,拦他的正是杨二狗。 门一开,杨二狗小跑进来,委屈道,“少爷,小的没拦住。” “没事,这儿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等杨二狗退下之后,凌云看向来人,故作惊讶道,“郡主,您怎么来了?” 相对于凌云面带微笑,南阳郡主的脸色不要太差,双手叉腰,朝他怒气哄哄道,“凌云,你别给本郡主嬉皮笑脸,老实交代,你刚刚是不是躲着我?” “郡主说笑了,在下怎么敢躲着您。” 南阳郡主一脸怀疑,继续追问道,“没有?那为什么不见你人,本郡主在春满楼坐了半个时辰,仍然不见你踪影。” “问你下面的人,全部统一口径说你不在,害得本郡主白白浪费半个多时辰,未曾想,你竟然躲到这儿来了,真是好雅致啊!” “郡主息怒,您请先坐,容凌云如实交代。” “哼!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休怪本郡主找你麻烦。” 郡主坐下之后,凌云不慌不忙为她倒了杯茶,正了正身,慢条斯理道,“郡主,是这样,凌云今儿一早,就出门去处理一些私事去了,这不刚坐下来,茶杯上的茶还热乎着呢,您就上来了。” 南阳郡主怀疑的眼光,在他身上瞟来瞟去,不确定道,“真的?” “千真万确,您若还不信,可将小何传唤上来,与在下对峙一二。” 凌云重重点头,害怕她不信,还将小何抛了出来,才让她打消怀疑的念头。 “行吧!既然刚回来,那就是本郡主错怪你们了。” “凌云不敢,都怪凌云这刚回来,也没来得及告诉小面的人一声,没曾想竟然让郡主引起了误会,当真是罪过罪过。” 南阳郡主嘟着嘴,小声解释道,“其实本郡主也没有多生气,只不过是以为你在躲着我,才会生气。” 瞧见她这个嘟着嘴的模样,凌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刚说她有点可爱,就向着他命令道,“凌云,你去给本郡主做吃的吧!” 凌云在心里唉声叹气,心想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吃货,真的是令他好生头疼。 本欲拒绝,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要吃什么?” 南阳郡主眨巴着眼睛,俏皮道,“有没有本郡主没吃过的,之前那些都吃腻了。” “行了行了,你先正常些,容我想想。” 身为郡主,还学人家撒娇卖萌,就算她不害臊,他还头疼呢! “有了。” 入了秋,凌云想到了一个好吃的玩意,那就是吃火锅。 特别是涮羊肉,涮毛肚…想想他就直流口水。 不过这个东西做起来也麻烦,因为没有花椒,只能自己琢磨琢磨,该怎么下手。 因为有了想吃火锅的念头,凌云亲自去了一趟买菜的街道,甚至连药店也去逛了一圈,为了就是能有合适的配料。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还是没有寻到花椒。 虽然没有花椒,但其他有的,没的他都找到类似的替代品。 买过来之后,忙活了半个时辰,最终简易版的火锅底料生成,凌云涮起了火锅。 南阳郡主指着火锅,担忧道,“凌云,这个真的这么红,吃起来会不会很辣?” 凌云早有准备,向其回道,“要是那边辣,你就吃这边清汤的。” “这个怎么吃呐?” “您只需要将摆在桌上的菜,往锅里一放,涮上一会,熟了就放到碗里,沾着料吃。” 说着,凌云示范性夹起一块羊肉,往里涮了涮,夹出来往碗里一沾,吸溜一口吞进了肚子。 “哇!” 涮羊肉进肚,凌云惊叫一声,“爽,实在是太爽了。” 看到凌云吃得津津有味,南阳郡主挽起衣袖,迫不及待重复他刚刚的动作,步骤。 直至将牛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不忘向其称赞道,“嗯!凌云这个羊肉太好吃了,特别有嚼劲。” “这个,还有这个,你都尝尝,味道都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不停往锅里下菜,同时也不忘往嘴里夹菜,一下一夹两干扰。 等到吃饱喝足,南阳郡主拿起手帕,擦拭着满嘴油的嘴唇,向着他竖起大拇指道,“凌云,你真是个天才,不仅学习聪明,做的菜一定都不比郡王府里的差,就算是宫廷御宴,怕也只能如此。” “本郡主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恨不得将你带在身边,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闻听此言,凌云惊了一身冷汗,他可不敢招惹皇亲国戚,自己一个农耕之家,若是同郡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怕是夜里都无法入睡。 谁知道她们这些人,有没有仇人之类,电视剧里皇亲国戚的女婿,下场都不会太好,他可不想过上那种拘束的生活。 做什么都要请示,那不能做,这不能做,想想都觉得恐怖。 相对于束缚,他还是喜欢自由多一点,不过若是将来中了进士,那就身不由己了。 有得必有失,人生本该如此。 “凌云,你在发什么呆?” 听到南阳郡主开口说话,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轻声笑道,“郡主若是想吃,可以叫上几个厨子,让凌云教上他们一教,到时就能满足郡主的愿望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麻烦来袭 “哦,以后再说吧!” 凌云原以为这么做,她会喜于乐见,毕竟对于一个吃货,没有什么能够拒绝,天天吃到佳肴的诱惑。 不曾想换来的,却是她冷淡的回应,真是匪夷所思,让人琢磨不定。 小声嘀咕道,“其他厨子的厨艺,一点都不合胃口。” 声音幽怨,让人感觉她心情低落,这使得他更加疑惑了,怎么刚刚还好好,这会又闷闷不乐。 果不其然,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好端端的,变成这样。 凌云见她低头不语,小心翼翼道,“郡主,可曾吃好?” “嗯!” 撇了他一眼,撅着嘴不满道,“怎么你这是,要赶本郡主走吗?” “郡主说笑了,凌云怎会如此!” “这还差不多,小云子,本郡主发现你这春满楼,看起来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本郡主能不能也参与一下,好让我也享受赚钱的乐趣。” 南阳郡主对他的称呼,凌云眉头紧皱,这“小云子”的别称。 怎么听着像个太监的名字,难道官人家取名,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嗜好? 再者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怎么这会还想着,对酒楼横插一手,到底是为了乐趣,还是为了霸占酒楼。 “小云子,你觉得本郡主这个怎么样?” 凌云深吸一口气,纠正道,“郡主,叫在下凌云即可!” “本郡主知道你的名字,但为了表示本郡主对你的宠爱,特意为你新取的别称,本郡主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噗!” 凌云看了她一眼,想知道这话到底是认真,还是同他开的玩笑。 事实是一点儿都不好笑,甚至听起来让他毛骨悚然,如果真让她这么叫,他威武不能屈的尊严何在? 神情肃然,目光如炬,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郡主,请叫在下凌云。” 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南阳郡主一阵心慌,委屈道,“你…你这么认真干嘛?人家只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 “云少爷,云少爷…” 就在凌云想解释之际,楼下传来一道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蔡须坤的声音。 “云少爷。” 门外一个喘气的声音,凌云微愣,正色道,“进来。” 蔡须坤听到指示,开门而入,进门后看了一眼南阳郡主,再看向凌云,分别行礼道,“南阳小姐,云少爷。” 凌云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何事?” “云少爷,飘香楼…飘香楼那几个兔崽子又来整蛊我们酒楼了。” “嗯?” 凌云微微一愣,显然对于蔡须坤口中的飘香楼是有印象的,只是他都没想着腾出手来去对付它,反倒是它率先出手了,主动找他的麻烦,委实出乎他的意料。 凌云追问道,“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手段?” 蔡须坤点了点头,回应道,“云少爷,一模一样,我…我们该怎么办?” 蔡须坤说话断断续续,可以感觉到他此刻异常紧张,因为他曾亲身体验过飘香楼的手段,既阴毒又绝情,赶尽杀绝,从未考虑做人留下一线。 凌云耸了耸肩,故作神秘的看了一眼南阳郡主,微微一笑道,“无需担心,区区小事,在我们南阳小姐面前,不足挂齿!” 蔡须坤怀疑的眼光,瞄了一眼南阳郡主,这位看似高贵典雅的女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在他心里,还以为这是凌云的老相好,要不然每天都跑过来蹭吃蹭喝,凌云也不生气,每次恭恭敬敬,还要亲自款待。 “这…云少爷,这能行吗?” 凌云若有所思,语重心长道,“你尽管放心,南阳小姐本事大着呢!” 说完不忘看向南阳郡主道,“是吧,南阳小姐。” 南阳郡主知道,这是凌云故意将她推出来,不就是在他这儿吃了几天饭吗?用得着这么小气,斤斤计较。 只见她白了凌云一眼,闷哼一声,不情不愿道,“本…本小姐,倒是可以帮忙,不过本小姐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若是凌公子同意我之前的提议,本小姐倒是乐意至极!” “你觉得怎么样?凌公子。” “不怎么样。” 凌云嫌弃地看了一眼她,径直走出总统包厢。 酒楼门口果然围满了人,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似乎是中毒迹象。 大家议论纷纷的同时,另外还有一人在哪里不停地怂恿众人,说这是春满楼食材有问题,人吃了就会口吐白沫,甚至有死亡现象。 这些危言耸听的话,落在客人耳里,可谓是惊涛骇浪,毛骨悚然。 于是乎客人转过头来,对春满楼的人指指点点,势必要讨个说法,要不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凌云下了楼,见到这一幕,朝杨二狗说道,“二狗,直接报官。” “是,少爷。” 既然要闹,那就闹大点,最好是人尽皆知,哪怕飘香楼有所准备,显然凌云不虚它。 敢说他的食材有问题,那就让衙门来处理,最好是让仵作前来一验真相。 刚好借这个机会,让春满楼稳如泰山扎根安南府,这样就算以后他不在这,也不敢有人随意对酒楼背后下手。 原本他还打算拿出酒楼,收益的五成钱财,打通巡抚衙门的人,巡抚三成,下面的人两成。 虽然这个数有点割肉,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背后没有人撑腰,在古代不管做什么生意,轻者处处碰壁,重者人财两空。 现在这个问题,早就在他预料之中,就算飘香楼不来找他麻烦,其他人也会来找他麻烦,倒不如飘香楼来。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报之前的一箭之仇,同时了了蔡须坤的心愿,一箭双雕,何乐而不可。 他琢磨了一下,若是南阳郡主的封地在安南的话,相对于打通巡抚这条关系,他更倾向于南阳郡主的提议。 当然这毕竟是安南行省,就算是有郡主的保护,还是需要打通当地官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再者南阳郡主虽为郡主,但也只不过是身份尊贵,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利,若是她父亲的封地在这的话,才有说话的地气。 第两百六十七章 慧眼识珠 “让一让,让一让,官差来了。” 刚刚煽风点火那人,见到官差来了,眯着眼,幽幽一转,顺势倒地。 动作流利且熟练,看来这种事做得不少,只见他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哀嚎道,“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领头的官差淡淡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先起来,将来龙去脉,详细讲解一边,好让我等判断。” 那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接一把泪,看起来凄惨无比,周围的人对春满楼的议论,经由此转变成了谩骂。 “好好好,小人这就说。” 听到官差发话,不停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缓缓道出事情缘由。 “大人,小人马涛与哥哥马伟来到此地,是以吃饭喝酒,不曾想饭到七分饱,我哥哥他便趴在了桌上,小人本以为只是喝酒晕了过去,一开始不以为意。” “只是当小人,轻轻一碰,并没有任何反应,将哥哥的头一转就发现他口吐白沫。” “大人,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我哥哥进来时好好的,吃了他们这春满楼的饭菜,就变成了这样,一定是他们往酒菜里下了毒,要不然就是酒菜来源本来就有问题。” “嗯!本差已经听明白,你且站到一旁,让本差察看伤者病因。”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领头的官差见马涛未动,有阻拦之意,冷冷瞥了他一眼,厉声道,“聒噪,站到一边去。” 马涛眉头一挑,着实没想到眼前的官差,这般严厉,让他大吃一惊。 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官差,眼神阴森诡异,随后故作恭敬道,“小人遵命!” 领队张超给了他身后的人,一个点头动作,后者心神领会,上前对着地上的伤者不断翻来覆去,仔细查阅伤口。 不一会儿,一无所获的官差,转头看向张超摇了摇头说道,“头,没有发现明显伤口,或许真如那人所说,是中毒所致。” 闻听此言, 张超眉头一皱,心想看来此事怕是不简单。 微微回头,朝身后再次喊道,“邵田,取银针。” “好嘞!头。” 这名叫邵田的人,闻声而动,刹那间取出银针来到张超跟前。 张超看向马涛,严肃道,“你,刚刚用餐的地方是那个位置。” 马涛深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次的官差这么难缠,又是看这看那,现在还要取出银针查验饭菜。 马涛硬着头皮,提问道,“大…大人,我哥哥已经倒下,不应该现将酒楼的人抓捕归案吗?” 马涛阻挠不断,引起了张超的不满,特别是在他查案时指手画脚,引起了他内心的厌恶。 让他感觉此事的真相,绝不会向其所言一致,反倒像是事出有因,欲盖弥彰。 “是我问你话,到底是我们查案还是你在查案,还是说,你再教我做事?” 马涛眼神飘忽不定,内心不由暗暗着急,这一次的事故发展,与上次不太一样,再者这个领头,好像有点不好忽悠。 若是再继续查下去,怕是会发生不可掌控的意外,不过事已至此,就算他有心阻止,此人也决计不肯善罢甘休。 不过仔细一想,他们的计谋就算有问题,但是他们的配合,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因为只要他哥哥倒地不起,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能露出破绽,想到这,他的心微微心安。 “大人,小人与哥哥就算在这一桌吃的饭。” 马涛领着张超,来到他们两人就坐吃饭的地方。 张超上前粗略扫描一遍,他们用过的酒菜,随后喊道,“邵田,验一下。” 邵田听到指令,对着桌上的饭菜,一一查验起来,只是一轮下来,银针均无异常。 “头,饭菜没有异常。” “验一下酒。” “头,酒也没有异常。” 看到这,凌云来了兴致,他倒是想看看,饭菜酒都没有问题,这个人会怎么继续栽赃陷害。 张超拉着脸,目不转睛盯着马涛,质问道,“马涛,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马涛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大人,小人不知作何解释,我家兄长本来好端端的,是吃过春满楼的饭菜才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您要小人解释,这不是要了小人命吗?” “大人,小人冤枉啊!这春满楼实在是用心险恶,好端端的竟然让我家兄长倒地不起,若是衙门不将春满楼查封了,天理难容啊!” 马涛大声宣泄他兄长的惨状,言语中,三句话离不开春满楼,似乎每句话都要带上春满楼,让细心之人不难发现,他这是有意碰瓷春满楼。 张超微微蹙眉,看向人群,大声吼道,“春满楼老板何在?”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也想知道,春满楼的老板,到底是个人。 闻言,凌云自知不能在隐匿在人群中,只能挤出人群,站出来拱手说道,“禀大人,在下便是。” 张超还未开口,他身后一年纪颇长之人,站出来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见了官差不跪?” 杨二狗先凌云一步,站出来回道,“我家主人乃是举人身份,遇官无需下跪。” 刚刚质问之人,见到说话的杨二狗,出乎意料说了句,“是你?” 杨二狗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天在衙门里,审讯自己的其中一人,也不由惊呼道,“怎么是你?” 凌云看了看杨二狗,在看了看那名官差,心想这杨二狗什么时候,也认识上衙门里的人了,看来还算是有点本事。 不得不说,他也真是慧眼识珠,随便一个小跟班,就认识衙门的人,心里面实在是太佩服自己的眼光了。 杨二狗不知道凌云此刻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估计会欲哭无泪。 心想他一个下人,那里认识得了衙门里的差人,不过是上次被人当做贼人,抓到了衙门罢了。 恰巧这人正是审讯他的其中一人,所以他才这般惊讶。 也还好,对他审讯的人孙冲没有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剧情有点拖沓,这个小书生知道的。本来想更改一下剧情的,让故事更紧凑,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疫情的严峻,小书生要前往一线支援,无论是剧情还是更新都有一定影响,在这里小书生向大家道歉。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十八号,可能只有一更,两更,维持不断更。具体恢复稳定更新时间,还要听从安排,因为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望大家见谅!!! 第两百六十八章 扑朔迷离 自己手底下的人,同春满楼的人认识,张超虽然有些意外,但显然此刻并不是叙旧之时。 低着头轻轻咳嗽两声,示意其退下,张鹏心神领会,悄然退回原位,低头不再言语。 杨二狗见状,也很识趣的退到凌云身后。 这时张超与凌云俩人面对面,只见他向其拱手抱拳道,“凌举人,既然你身为酒楼老板,烦请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当张超当得知凌云是举人时,心里大吃一惊,因为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年轻到让他不敢置信,活脱脱就是一个少年。 如此年轻就已是举人,日后绝对是进士及第的存在,以至于他说话的语气,颇为恭敬温和。 相对于马涛地爱搭不理,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别说是他,就连马涛也吓了一跳。 马涛也是万万没想到,飘香楼要对付的对象,竟然是位少年举人。 若是上年纪的举人,他还不至于惊慌,可是凌云这般年轻。 别看他坑蒙拐骗,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还是晓得的。 事已至此,就算担惊受怕,他也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的目的。 只要拿到了钱,天下之大,那里去不得,大不了离开这这安南府,这样一想,倒也心安了不少。 再说面对张超的提问,凌云方才站在一边的时候,就在心里思考对策,从开始到现在,他就发现马涛说话的破绽。 因此面对提问,他的表现异于常人,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许是胸有成竹,又或许他并不担心,马涛这种跳梁小丑,能翻出什么大浪。 况且他身后还有南阳郡主,就算他解决不了,想来以南阳郡主对于美食的热爱,并不会置之不理,让他的酒楼就此关门。 只见他微微一笑,朝其抱拳回应道,“这位大人,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两个人合起伙来,设计陷害春满楼,想以此扳倒我春满楼。” 凌云心平气和,并没有因为地上躺着一个人而紧张,就因为他异于常人的镇定,使得众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掌握了什么证据。 要不然面对咄咄逼人的马涛,他竟然还能露出笑容,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说到底,震惊归震惊,他们还是心存疑惑,迫切想要知道,为何他这般笃定,认为是马涛这是在设计陷害春满楼? 果不其然,只见张超微微一愣,急不可耐追问道,“此话怎讲?” 他始料不及,未曾想到凌云会当着大家的面,直截了当说出这种话来。 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否凌云手中掌握有证据,要不然怎么会一口咬定,这两个人是来找麻烦的? 凌云继续说道,“既然诸位不信,且容我一一道来。” 他先是顿了一会,稍微整理思绪,紧接着又道,“此事有三点破绽,其一,我春满楼开业,已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春满楼生意红火,顾客纷至沓来,空无虚席。” “在这种情况下,春满楼断然不会自损招牌,做出像此人所说,下药这等百害无一利的愚蠢事。” “其二,大人来时,还未来得及对伤者查验病因,此人便一口咬定是酒楼下了毒。” “倘若是春满楼下了毒,那为何大人查验饭菜和酒时,并没有发展下毒的痕迹?” “若是食材来源有问题,那其他顾客与他点的相同菜、酒,又为何没有出现像似的问题?”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人在明知自家兄长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之时。” “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救治兄长,也不是想着去报官,而是将他兄长抱到春满楼的门前,大声吆喝,借此来吸引酒楼的客人,以及来往的行人围观。” “以上三种,可以得出结论的是,此人并不担心他的兄长,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同时也不担心衙门是否派人来查此案。” “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栽赃陷害春满楼,借此机会来扳倒春满楼。” 凌云将此前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语言犀利,一针见血,令众人瞠目结舌。 他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话,将犯迷糊的他们点醒,使得他们回想起马涛刚刚的做法,的确如他所言,并没在乎兄长的死活,如此异于常人的做法,让人不得不怀疑,马涛的真实目的。 他们刚刚因为马涛的大喊大叫,以及煽风点火,失去了个人的自主判断,潜意识认为发生这种事情,定会是春满楼的问题。 再加上地上的人,口吐白沫,这无疑激起了,他们的自我防护意识,更加坚信马涛挑拨,觉得这一切,必定是春满楼的问题。 他们从未想过,会有人借此机会,来栽赃陷害春满楼。 身为顾客和行人的他们,大都是寻常百姓、安纪守法的良民,如何能将马涛想象成,口腹蜜剑,作恶多端的坏人。 凌云说完,笑呵呵地看着马涛,脸上的嘲讽不言而喻,似乎再告诉马涛。 他可不是蔡须坤,这等小伎俩,休想瞒天过海,将他吓倒。 以至于凌云眯着眼睛,鄙夷不屑看向马涛,挑衅道,“你觉得,我分析地对还是不对?” 马涛听得心麻意乱,惊慌失措,额头上不停冒冷汗,强作镇定狡辩道,“你…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们春满楼的问题,现在却倒打一耙,诬赖好人。” 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众人持怀疑的态度,马涛又开始了他的演技。 “苍天啊,大地啊!谁能救救我们兄弟二人,谁能来评评理啊!” 随后指着凌云,抹着眼泪吼道,“就因为他是举人,你们都帮他,难道举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欺负我等平民百姓吗?”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更烦人的就是没有判断能力,任谁说一句,他们就摇摆不定,这边听一句,就信一句。 就目前这种情形,如果凌云不拿出一点有力的证据来,那么这件事,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过去。 就算是张超觉得,他的分析有理有据,但没有实际证据,人在他酒楼里倒下的,说再多也是夸夸其谈,做不了数。 更何况,如今倒在地上的人,生死不明,若是两人再这样继续争执不下,他怕是会将双方的人,一并都抓回衙门,等待知府择日再审。 毕竟就目前,此事的复杂程度,他毫无头绪,更别说当场破案。 若是张超这样做,那么不管结局如何,世人对春满楼,都会产生抗拒之心,潜意识认为这事,就是春满楼的错。 总而言之,导致的结果就是,人们会抵制或是远离春满楼,座无虚席的春满楼,就会变成原先空无一人的尴尬境地,马涛的目的就达成了。 想到这,凌云重重吸了口气,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他不由得再次打量地上躺着的人,冥思苦想,这人如今到底是死人,还是没死透的活人? 难道飘香楼为了扳倒他,会心狠手辣,闹出人命来? 若是这样,那真的是麻烦大了。 思来想去,仍是琢磨不透,一把拉过蔡须坤,小心翼翼问道,“你之前如何认定,是飘香楼设计害你,还有害你之人是否是眼前两人?” 蔡须坤惊愕失色,震惊道,“云少爷,您…您怎么知道?正是这两人,当初蔡某还以为这人倒地死了,担惊受怕赔了一百两银子,心想着此事就此作罢!” 顿了一会,满面愁容,继续哽咽道,“谁曾想,酒楼声誉却因此一落千丈,到最后无人问津…” “最可恶的是,此事过后,这两个人竟然再次寻上门来,对蔡某冷言热讽,简直气煞人也!” 蔡须坤说完,神情激动,恨不能上去将这两人打死,哪怕是揭穿这两人,伪装的面具,那也是心中的宽慰。 只是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他呢? 看着满腔悲愤,咬牙切齿的蔡须坤,凌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了,本少爷明白了,定然会为你报仇雪恨。” “蔡某,谢过云少爷,若是真能报了此仇,蔡某愿为云少爷鞍前马后,以报恩情!” “无需担忧,且看本少爷如何破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凌云再次走近人群,蹲在马伟身旁,左翻右翻,眼睛、鼻子、甚至嘴巴,一样不落,仍然看不出任何异常。 马涛看到凌云此举,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眼里尽是鄙夷不屑,似乎对于他这个举动,觉得非常可笑。 想当然,他兄长的龟息功一发功,只要没有碰到命门,就如同死人一般,任由他人如何翻弄、调查,也绝对查不出所以然来。 所以凌云此举,在他眼里,无非是在做无用功,为他们徒增笑料罢了! 果不其然,凌云翻来覆去,仍然还是没有一丝发现,最后不得已看向马涛,“既然你说你兄长慎重剧毒,那是否表明他已经死亡?” 马涛一愣,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他为何还要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 “你这个罪魁祸首,自己做的亏心事心里没有数吗?我可怜的兄长,就因为吃了你们一顿饭,就变成这副模样。” 第两百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 马涛随后看向张超和周围众人,发展全都要关注他,这才又盯着凌云,悲情吼道,“今日你若是不给个说法,我马涛决不会善罢甘休,我兄长更是难以安息!” 说完,歹毒的眼神,看了一眼凌云,此事闹的人尽皆知,就连官差也惊动了,与他的预想背道而驰。 原先他不过以为,这酒楼还是蔡须坤在管理,心里还纳闷,被他设计导致没有人气的酒楼,怎么这会又死灰复燃了? 出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顾客给得起钱,他们兄弟二人从来不问缘由,干就对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闹出,始料不及的大动静来,以现在这种情形来看,干完这一单,安南府怕是再也没有,他们兄弟的容身之地。 只能背井离乡去往别处,若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他们怕是要露馅。 不过走前,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坑凌云一笔,哪怕他是举人,也要狠狠教训教训,要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 就在马涛幻想的时候,凌云出声将他拉回了现在,只见凌云诡异一笑,语重心长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你兄长已经死亡的事实,若是他突然醒来,你又作何解释?” 马涛内心一颤,惊慌看了他一眼,最后笃定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凌云继续追问道,“万一呢?万一真的醒了过来,你又当作何解释?” “这…” 面对凌云的质问,马涛一时语噎,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这一招,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失手过,凌云这一问,倒是让他不知道如何解答。 但是不管他怎么狡辩,马涛在心里一口咬定,他兄长命门的秘密,绝对不可能泄露,就算凌云有预感,他也拿不出证据来。 这样一想,心稍稍安定下来,大言不惭道,“要是我兄长能醒来,那就证明不关你春满楼的事,要是我兄长醒不来,那就证明,就是你春满楼下的毒手。” “那你说说,你想如何?” 马涛心神一动,窃喜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想知道,若真是春满楼做的,你又当如何?” “哼!也不如何,只需要春满楼关门不开业,再赔偿我兄长,五百两纹银即可!” 飘香楼那边给了两百两,在坑五百两,总共六百两,事后足够他们兄弟吃香的喝辣的,潇洒一段时日。 特别是想到烟霞楼的姑娘,马涛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就去烟霞楼,找上几个女人,翻云覆雨,放松放松。 凌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五百两纹银,真是狮子大开口。 看来此人,铁了心要赖上他了。 “呵!” 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谈不拢,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同时希望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你这么想要钱,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你这是何意?” “看下去就知道了。” 凌云将马伟的衣服解开,将胸膛显露出来,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来划去。 “你…你做什么,我兄长都变成这样了,你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你怎能如此冷血?”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众人纷纷指责凌云。 “诸位,别着急,是不是死亡还不得而知,且耐心往下看。” 随后扭头看了一眼马涛,别有深意道,“你觉得是不是?” 马涛摆过头不去看他,心慌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云嗤笑一声,悠悠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的手直接由胸膛滑到肚子,马涛呼吸急促,心急如麻,想上前阻拦他。 他这一举动,让凌云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想,果断示意杨二狗将他按住。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杀人啦!救命啊!” 马涛一顿斯喊,想借此来向他施压。 然而凌云不以为意,坚持让杨二狗几人将他死死摁住,随后看向众人大声喊道,“诸位,先别着急,在下控制住他,是为了防止他狗急了跳墙,请诸位接着往下看,真相即将露出水面。” 闻言,谩骂声渐息,骚乱安静了下来。 可是马涛虽然动不了,但是嘴上功夫一刻也不愿意消停,他只好让人将他嘴给堵住。 终于安静了,凌云搓了搓手,真相在此一刻,希望如他所想。 他的手指,轻轻戳在马伟的肚脐眼上,而后静观其变,只是马伟毫无反应。 凌云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心跳加快且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马伟一动不动。 马涛震惊于凌云的举动,他万万没想到,凌云竟然知道龟息功的命门,但显然他与兄长早就留有一手。 两人约定第一下不能醒来,以免被有心人知道他的命门,一直连摁三下,才醒过来。 开始他还觉得,兄长过于小心谨慎,如今看来反倒是他疏于防范,还好,还好! 只是当他庆幸之时,凌云再一次朝马伟肚脐眼戳下去,仍然不得反应,不信邪的再次一戳,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不止凌云,就连马涛也是错愕不已,他刚刚见到凌云连续连戳三下,已经绝望到闭上了眼睛,不曾想他的兄长竟毫无反应。 “难道…该不会,不可能,他兄长的龟息功绝对不会出错。” “噗!” 马伟突然发出“噗”地一声,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眼睛还未睁开,就嬉皮笑脸道,“二弟,有没有吓傻?曹老板哪儿的钱给了多少?” 静,场面极度安静,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震惊无比,迟迟不敢言语。 因为他们没有想到,躺在地上如同尸体一样的人,竟然开口说话了。 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找魂了不成? 但不管怎么样,马涛兄弟两人,这下是有口难辩了,毕竟马伟的话,直接表明了他们就是故意设计陷害春满楼的。 具体原因,凌云心里知道,不过就是拿了飘香楼的钱,为其办事罢了。 最后,马涛兄弟二人,直接被张超带回衙门,具体如何处理,他无权插手。 【作者题外话】:希望疫情,早点结束,大家注意疫情防护!!! 第两百七十章 大喜大悲 “阿弟,你说我们能赶得上吗?” 船上,大娃握着凌云的手,满目愁容,眼里仍然带着希冀,望向远方。 虽然此时已经入秋,俗话说秋高气爽,初秋应当是让人感到舒适的季节,但此刻凌云的心,像是浮上一层阴翳,迟迟不散。 以至于从安南府出发开始,他的眉头紧锁,至今仍未舒展。 神色凝重,背上像是背着一座大山,死死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听到大娃发问,看向她,转瞬间目光异常坚定,语气毋庸置疑道,“阿姐放心,我们一定会赶得上的,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全坐等我们回家,我们一家人,终将团聚。” 这句话像是一副镇定剂,让原本心慌撩乱的大娃,顿感心安,只是到底能不能及时到家,他心里也没有底。 只是在大娃面前,这些心里话,他没敢说出来。 话说自从马涛的事处理完,凌家托人送来一封家信,信中言明凌大山自从入了秋,病情愈发严重,望他早日归来。 拿到此信,仔细一看,他的心哐当一跳,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来了。 恨不能立刻飞回灵山县,因为他心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全身笼罩着他,让他心乱如麻。 往回赶的路上,他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在安南府花费这么多时间? 若是放榜就回去,现在早已经到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不可能遇到大娃。 若是再来一次,凌大山和大娃之间,他不知道如何抉择,因为两者都是他至亲,凌大山疼他,大娃照顾他… 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边,突然感觉到,人在这世上是那么的渺小,如同沧海一栗。 茫茫江水,望不到尽头,归心似箭的人儿,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上天,为什么灾难总是先他一步,为什么他奋进全力,还是撼动不了灾难… 在船上坐了一个星期,终于到达安州府,但他并没有选择休息,直接吩咐更换马夫马车,马不停蹄继续往回赶, 终于在继安州府第五天后,进入灵山县城门,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只是匆匆瞄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感慨,便又直冲冲往家里赶。 “孙儿”“四郎” 马车听在凌家门口,他还未下车,凌家人就为了上来,显然早就等候多时。 “奶奶,娘…” 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就在梁氏将他拉进院子时,凌云想到大娃和外甥还在马车上。 “奶奶,稍等一下。” 梁氏欲言又止,只能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到家,也不急于这一刻。 只见凌云上了马车,轻轻拍了拍大娃,随后将杨云抱起。 大娃感觉到有动静,睁开惺忪的眼,打着哈欠问道,“弟弟,到了吗?” 凌云轻轻回应道,“阿姐,我们到家了。” 说完就抱着外甥下了马车,大娃紧随其后。 梁氏见到他抱着一个小孩,上前问道,“孙儿,这是?” “奶奶,你且往后看。” “奶奶~” 凌云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梁氏闻声寻去,看到一女子面带泪花,翘首而望, 梁氏连带身后凌家众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话之人,梁氏张着嘴上前拉着她的手,支支吾吾道,“你…你是大娃?” 后者满眼婆娑,重重点头道,“奶奶,正是孙女。” 随后两人相拥而泣,杨氏紧紧看着多年不见的女儿,泪水不停的掉落。 这些年,无论是白天,还是黑色,一想起大娃,哽咽难言,泪流满面。 凌家自从凌云中了院试,成为秀才之后,一帆风顺,吃穿不愁,一副欣欣向荣… 此前重重磨难不再有,所有白眼烟消云散,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唯独她的女儿-大娃,这么多年,哪怕凌云从未放弃过托人寻找,仍寻不到一丝踪迹。 苦尽甘来,终得相见,几人相拥在一起,庆祝相聚。 看着这一幕,凌云也是眼中带泪,为了等这一刻,期待已久,久到让她们觉得不真实。 喜悦过后,一同进了门,凌云第一时间去了凌大山房间。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凌大山的呼吸非常猥琐,若不是耳朵贴着,未必能听到,就这样静静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一幕接一幕的上演… 床的右边,摆放着朝廷的专门赏赐,那是乡试第一名的恩赏,有三十两牌坊银和衣冠,还有专门为新科举人们特制的举人匾额。 举人牌匾,用以悬挂在举人府邸正门前,以示身份尊贵与荣耀。 象征其改换门楣,光宗耀祖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让不了解举人家实情的人知道,这户人家出了位举人,属于士子阶层。 安南省新科举人的冠服,皆是统一制作,用料乃是本省最具盛名的南锦,此外,除了魁首的衣裳是大红色,其余的举人皆是清一色的宝绿,发冠则都是统一的素银儒冠。 这些赏赐,都是凌云在他房间,特意搬到这来的,为的就是希望凌大山能睁开眼,看上一眼这些赏赐。 凌家,凌四郎,他真的做到,做到了…灵山县唯一一位农耕出身的举人。 若是此时的他,能够瞧上一眼,内心又当是何种的喜悦。 想到这,凌云特意将牌匾放在左手上,右手拉着凌大山的手,喃喃自语,“爷爷,孙儿做到了,第一名,外人都称孙儿是最年轻的解元呢!” “爷爷,想必您不知道什么是解元吧!别着急,容孙儿一一为您道来,解元就是安南省乡试第一名,爷爷,乡试第一名哩!” “爷爷,他们都说孙儿天赋异禀,将来定会有出息,就连巡抚大人都夸赞咱呢!说让孙儿好生努力,争取将会试的状元夺回来,到时候孙儿就是三元及第咧!爷爷,想来您也还不知道,何为三元及第吧?” … 凌云坐在床前,自言自语,身后的梁氏、凌大仁…凌家人,哪怕尽力在控制,眼泪仍是不停地滑落。 没有人出声,都在安静倾听,听凌云讲,他讲的非常详细,非常缓慢…生怕凌大山听不明白。 举人,凌家果真出了一位举人,这是多么羡煞旁人的事,只可惜心心念念的凌大山,却怎么也看不到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生老病死 凌大山是半夜走的,凌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因为他一连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往回赶,身体早已撑到极限。 可是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趴在凌大山床边,不停地对着昏迷不醒的人,讲着他近期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身体过于疲惫不堪,又或者是身体已然吃不消,说着说着两眼一闭,人就趴在凌大山的身上睡着了。 凌家人急忙一起将他抬回房间,在凌云被抬走之时,凌大山两边眼角,落下了浅浅的泪滴。 就两滴浅显的眼泪,让凌家人误以为他即将要好转,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凌云,人就去世了。 当凌云被叫醒时,凌大山的房间里,充满了悲伤,幽怨婉转,凌家人止不住哭泣,不停地掉眼泪。 直到凌云醒来,站在凌大山床边,凌家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他。 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像其他人哭的死去活来,甚至在凌家人跟前,他一点眼泪也没有流。 只听得他大喊一声,“恭祝安南省安州府灵山县广平村凌家家主凌大山,荣当西方极乐世界!” 这一声嘶力竭的吼叫,凌家人大惊失色,不明白他这是何意,还以为他们家四郎是承受不住爷爷去世的结局,得了失心疯。 因为听得他的语气,凌大山的去世,像是一件好事,但与此时悲戚的氛围格格不入。 虽然他的反应极为异常,但凌家依旧没有人出声,并且停止了哭声,只是小声抽泣,安静地注视着他。 凌云身为凌家唯一的长孙,同时由于凌大仁腿伤的原因,爷爷的后事,全都落在他一个人头上。 是的,其余女眷,只能哭着、看着,不能插手,一切步骤手续皆由凌云亲手动手。 广平村的人来的很快,其实早在凌大山病重,凌云还未归来之时,凌家院子就有广平村的人守着。 因为凌云中举的原因,当广平村的村民的知这个消息,自然是手舞足蹈,当得知凌大山病重,村民们自告奋勇前来帮助凌家。 等凌云归来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担心凌大山若是撒手人寰,凌云将不将他葬回广平村,这一点尤为重要。 凌家已经搬到县城,若是凌大山再不葬到广平村,那么他们与凌家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浅薄,甚至等到凌云归来,搭不搭理他们还是一回事。 这些年,他们在背后可没少对凌家冷嘲热讽,除了同凌家走得比较近的几家,其他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所以当得知凌大山病重,广平村村民每天都会有人守在凌家,若是凌云不能及时归来,凌大山如果真的出现意外,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帮忙操办。 虽然这么做不合规矩,但凌家这种情形,他们身为同村人帮忙,也好比凌家女眷亲自动手的好。 广平村来人的是李振兴和周大常,因为这两家同凌家的关系走的最近、最要好,他们说的话比旁人的好使。 杨家人也来了,来得比广平村的人还早,只不过他们第一时间没有进来,而是回过头,去找马车了。 周大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悲伤,开口说道,“凌…凌小子,现在重中之重,还是赶快将凌叔用灵车运回村里,我爹和村民们们已经在村里面安排妥当。” “嗯!” 凌云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人背着凌大山,缓慢走出房间,走过小院,直至上了马车。 听到他呼吸有些沉重,以为是过于吃力,周大常伸手在一旁托着,但却被他出声制止了。 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周大叔,凌云一个人能行。”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语气,他一个人能行,就像小时候凌大山背他一样,无论他怎么调皮,背他的人都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这一次,轮到他了,他还从来没有背过爷爷呢! 不曾想,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那就再让他再为爷爷,尽最后一回孝吧! 其实背上的人并没有多沉重,可以说相当轻,轻如鸿毛,这也是因为这些年,凌大山常年病卧在床,身子骨早就瘦骨嶙峋,那里还有当初孔武有力的身躯。 至于他为何蜗行牛步,因为他不想、也不愿意爷爷就这么离开他,离开凌家,在他的意识里,似乎走得越慢,凌大山就会陪伴他们久一点。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凌云一个胎穿之人,当然明白这些道理。 或许是有太多的愧疚,又或许是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让凌大山享过一天的福,或许…他有太多的遗憾,太多话,想要对凌大山说,只是从今以后,都只能藏在心里。 第两百七十二章 无比倔强 马车缓缓驶进广平村,没有灯火通明,但他发现,就算不是全村人,至少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从进了村口,就有人提着灯笼,一段接一段,将凌大山迎回家…这种场面,使得除凌云以外,凌家人热泪盈眶,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离开许久,再次回到出生的地方,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凌云百感交集。 到了祠堂,凌云站在马车上,依旧没有掉眼泪,只是朝四周村民一一作辑,以示感谢。 这么多人迎他归来,送他离去,想来路上也不会觉得孤单。 第二天,吊唁的人很多,多到凌云从早上到下午,直至晚上都未曾停歇。 尸体需要在祠堂停棺三日,之后便是下葬,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凌大山下葬之后,会在祠堂立灵位,村民不约而同将凌大山的灵位,放在所有灵位的正中间,且前后左右空出一排位置,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直至头七又过十四,再过半个月,村民这才上门来。 “大山嫂子,四郎可在屋里?” 领头的是李川,其余皆是村里说得上话的老人,见到这些跟她男人同辈的村民,梁氏没有平常的笑容,脸上附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李老哥,你们都来了?” 梁氏虽然没有笑,但礼不能废,再说那日凌大山下葬的恩情,她都记在心里,所以颇为热情。 只是她没有将村民们迎进凌家,毕竟凌大山一事刚过去一个月,还是有些忌讳,只能站在门前聊了几句。 听到院子外有声音,大娃推着凌大仁来到了大门前。 “李叔,周叔…你们,怎么都来了?” “是大仁呀!” 大仁见了面,热聊了几句,最后还是将话题引到凌云身上。 其实凌家人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将自己的田地,全都挂在凌云的头上来,这样一来,明年的赋税就不需要再往上交。 当然赋税不交,但他们也会给凌云一部分挂靠费,一般是朝廷赋税的一半,朝廷三成,也就是说他们会给凌云1.5成。 这样他们既可以减轻了负担,凌家也得到相应的好处,两全其美。 儿子出来了,梁氏便不想在说话,不过还是在凌大仁耳边,说明他们的来意。 其实就算梁氏不说,明眼人都能知道,村民们上门来的目的。 “李叔,周叔…你们这是要找四郎吗?” 凌大仁直截了当的发问,使得村民们有点儿不好意思,尴尬的低着头,李川打哈哈道,“哈哈哈,其实大家过来,最主要还是看望看望你们,顺带想见见我们村的举人老爷。” 果然是村里除了凌云以外,唯一的知识分子,这话说到心坎上了,不仅化解了他们的尴尬,还能表现出他们对凌家的关心。 “谢谢诸位叔们的关心,大仁腿脚不便,也就不给你们行礼了,万望见谅!” 凌大仁此话,其一是感谢他们的关心,虽然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但李川的话,确实没得挑剔。 其二也是对凌大山办丧事那些天,乡亲们的帮忙,表示谢意! “不过大仁在这里,还是要说句对不起,四郎今早起来就到牛背山去了,估摸着要午时饭点才会回来。” “这…” 说真的,他们这些人,这些天跑了不知道几趟,但每次都正好撞见凌云不在家。 牛背山,没有多远,距离凌家四里地左右,凌大山就埋在哪儿,这段时间,凌云有事没事都会去哪里。 他们也觉得奇怪,想不明白凌大山都已经去世了,凌云有事没事去哪里作甚,真是怪哉! 他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却不能直接去到牛背山去找他,不单说目的性太强,就怕触怒了凌云,万一不小心将他热怒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没有办法,只能等了,至于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人,那真的就要看其是否想见他们。 毕竟他们来了这么多回,凌家人肯定在凌云面前提起过,但他们从来没有收到回复,以至于一天天等下去,村民们心急如焚,这才不得已上门来。 “大仁,既然四郎不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大仁就不留各位叔叔了,礼节不周之处,还请谅解!” “瞧你说的啥话,咱邻里邻村的,不讲究这些。” “哈哈哈,是大仁让各位叔伯见笑了,待四郎回来,大仁便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也省得叔伯们来回跑。” “果然还是大仁好嘞!” “当然不用说我们也知道大仁好…” 唠了几句客套话,村民们又自行解散了,凌大仁站在院门口,望着远处的村民,回过头问道,“大娃,这是第几回了?” “爹,估摸着第九回了。” “四郎那,怎么说的。” “阿弟,似乎不想搭理他们。” “哎!爹说句心里话,这些年,真是苦了四郎了。” 凌大仁轻轻拍了拍大娃的手,目光看向牛背山,语重心长道,“大娃,这些年你不在,所以你不知道的是,当初四郎听到你卖给了人家,差点儿都晕倒了,更是差点儿与你娘决裂。” “那孩子,从小到大,我们都没见过他发脾气,那一次,着实将大家吓了一跳,要不是后来慢慢好转起来,你娘她,怕是会愧疚一辈子。” “那倔强的孩子,这些年为了找你,从来不愿求人的他,不知道托了多少人帮忙找,倒欠了多少人情,就连你的自画像,他一个人就画了不下百副。” “只是每一次得到的消息,都是杳无音讯,对他伤害难以想象,甚至有时候躲在房间里,偷偷流泪,要不是泪水浸透了指甲厚的白纸,被你奶奶瞧见,我们还以为他没事咧!” “他呀!比较听你话,有时间就多陪他聊聊,他心里装的太多的苦…虽然整天面对咱们,都是一副笑呵呵模样,但作为他的亲人,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他过的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开心。” “嗯!爹,女儿知道。” 大娃紧紧握住凌大仁的手,重重的点头,随后抬头看向牛背山。 第两百七十三章 鼠目寸光 牛背山在广平村的东西角,这是有层峦叠翠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一望无际。 站在山顶放眼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小座的山尖,挺拔竖立,山脚是一片颇为平坦的草地。 荆棘般的植物,穿插在苍黄的草地上,枯萎的刺花杂乱无章的挺立,只是挺立的不再是花,而是花枝。 牛背山,其实就是广平村埋葬先人的墓上,村里的老人去世,一般都是埋在这儿。 只不过入了深秋,这里不再是绿油油的景象,而且苍黄的、枯萎的,只有坚挺的树枝,才显露出一丝丝生气。 牛背山一座山峰中央,立起了一座新墓地,墓地旁站着一大一小的人。 小孩子昂着头向年长的人问道,“舅舅,我们为什么一直到这儿来呢?” 那人看着小孩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轻声道,“因为这儿住着舅舅的爷爷,所以舅舅想多来陪陪他。” “哦!” 小孩听得懵懵懂懂,不过还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到底听明白了没有,谁也不知道。 “舅舅,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小云饿了没有?” 小孩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刚停下来,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低头嘟着嘴说道,“舅舅,小云好像有一点点饿了。” “那正好,我们回去了。” 随后他一把将小孩抱起,下山之后,径直回了家。 “奶奶,我们回来了。” “外曾祖母好!” “哎!回来了就好,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嘞!” 凌云带着外甥洗洗手,就进屋吃饭了,因为凌大仁腿脚不便的原因,凌云将餐桌改造到合适他坐在轮椅上就能吃饭程度,厨房的门槛也被他去掉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欢声笑语。 午饭吃的差不多时,凌大仁突然看向凌云,开口说道,“四郎,爹有事想跟你提一下。” 凌云微微一愣,笑道,“爹,有事您就直说,孩儿听着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村民们这段时间,是不是都会上门来,说是想要找你商谈一些事。” 凌大仁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将村民们找他的事说了出来。 凌云轻微点头道,“爹,孩儿知道了。” 他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显得很平淡,似乎这件事在他的掌握之中。 见到凌云这副反应,凌大仁沉默半响,忍不住追问道,“那…那四郎,你怎么想,打算怎么办呢?” 总是闭门不见,也不是解决的办法,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再继续避而不见,他身为父亲,有些不好意思。 “嗯!” 凌云看了一眼他爹,略微思考道,“爹,这是孩儿就不参与了,就让您决定吧!” 此话一出,凌大仁不小心呛了一下,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喜,他的手略微轻颤的抖了两下。 缓过神来的他,咳嗽两声,支支吾吾道,“四郎,这…这不合适吧?” 凌云抬头注视着他爹,见他蠢蠢欲动,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他其实愿意管这事,只不过有些不好意思张嘴。 现在听到自己说交给他决定,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慌不择路。 “爹,您现在身为凌家一家之主,这是当然得由您来定,根本无需经过孩儿,再说了,孩儿也没心思搭理这些。” 这段时间,就属凌大仁最闲,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会坐不住,倒不如将此事交给他。 再者村里村外的人与他也相熟,该怎么做,他心里也有数。 再说了,他也不缺村民这点赋税钱,还不如由他爹决定的好,不管是用来做顺水人情也好,还是还恩情也罢,总归比他做的好。 “这…好吧!那爹先跟他们谈,定下来在同你说。” 既然自己儿子这么说,凌大仁也就没在推辞,他也正好可以活动起来,因为一直闲着没事做,让他觉得自己活生生就是个累赘。 果不其然,凌大仁答应之后,第二天就领着村民们讨论了起来。 内容就是将广平村所有村民家中的田地,都挂在凌云名下,至于交多少钱,他们在就询问清楚,与其他地方一致,一点五成。 这个提议,凌大仁并没有答应,而是主动将其降低到一成。 他这个提议,李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其原因就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其他地方都是一点五成,那他们就不能占便宜,低于别人。 不能说李川想着凌家,实在是这些人呐! 以往对凌家的数落,回想起来仍觉得太不像话,现在见能捞到好处,犹如墙头草一般,风头大转。 “李叔,就按我说的吧!云儿那小子现在出息了,省下的钱,就权当他孝敬乡亲们的了,这些年大家没钱帮衬。” 赵老头一听,急忙回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就这么办吧!” “哎!大人这孩子,就是心善啊!将来一定长寿,哈哈哈…” 村民:“…” 村民不约而同望向他,尴尬到无地自容,甚至有些人都想将他轰出去,既然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如此目光短浅,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占了便宜,将来若是有困难,我看他怎么开口求人,很明显凌大仁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照顾他们,亦或是权当还恩情。 他倒好还真就愚蠢的顺着往下接,李川恨不得将他的嘴缝合起来。 赵老头看见大家恼怒的盯着他,不禁有些郁闷,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 虽然只有半成,但谁不知道广平村,就属他家的地最多,半成能省下好多钱咧! 反正他不管,说好了一成,那就是一成,绝对不能更改,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举人老爷来了,也改变不了。 看着鼠目寸光的赵老头,李川摇了摇头,心里不免有所叹息,“等这份同村人的情谊耗完,等他想找凌家人帮忙的时候,他就知道错了,只是那时候,怕是追悔莫及。” 他身为凌家小子的启蒙先生,自然明白那小子与村里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这也怪他们,小时候见到凌家生不出男丁,没少欺负他们家的女娃,等凌云出生了,又想方设法欺负他。 以至于凌云同村里面的同龄娃娃,并没有玩得来的,要说能聊上几句的,也就与凌云同过窗的赵龙了。 【作者题外话】:恢复更新,求推荐票,谢谢!!!! 第两百七十四章 尴尬境遇 凌大仁与村民们定好了赋税,便从从集会的地方回来,到家后找到凌云。 “四郎,爹给他们定了一成的赋税,你看可以吗?” “爹,孩儿不是已经说了吗,您做决定即可,无需同孩儿商议。” 凌大仁嘿嘿一笑道,“咱这不是担心,亏了自家儿子嘛!” 凌云被他这话逗乐了,笑呵呵道,“爹,照你这么说,确实亏了。” 随后悄**的伸出两根手指,摆在他面前,面露难色道,“爹,真要不亏,至少这个数。” “那…那怎么办,爹只要了一层,要不,爹再过去同他们议论议论?” 见到紧张的凌大仁,凌云哈哈大笑起来。 凌大仁这会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故作生气道,“你这孩子,都是大人了,还吓唬你爹我,真是胡闹!” “我没有,那只是您曲解孩儿的意思罢了。” 凌大仁闷哼一声,紧接着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他们便将地契拿来,到时候拿到县衙门登记一下即可!” 沉思片刻,又想到什么,接着又道,“不过去衙门登记,需要你陪同一下。” “嗯!爹谈好就行了,登记这事,过段时间吧!再说今年的赋税已经上缴,不要急于一时。” “也是,到时候爹在同他们讲讲。” … 时光飞逝,似水流年,不知不觉,又过一年。 今天正好是凌云为凌大山守丧的最后一天,凌云特意上去祭拜了一趟。 “爷爷,孙儿又来看你了。” 今天,相当是凌云来同凌大山做告别,丧期已满,待他忙完凌家的事,就要再度出发,归来时怕是不知是何时。 半个月后,凌家大院门前。 “周大叔,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好,这会刚刚好。” 凌云在下面喊,周大常则是在门上安装牌匾。 这匾其实就是举人牌匾,因为梁氏不愿再去县里居住的原因,凌云请人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凌家的院墙重新垒了一遍,便将举人牌匾挂了上去。 当梁氏得知凌云的真实想法,本意不愿,后来经他好说歹说,才勉强接受。 就他而言,举人牌匾挂在那都行,原本是打算挂在县城的府邸门口,但梁氏不想再去哪儿居住的原因,他果断选择这里。 村民们听说凌家垒别院,自告奋勇,不要工钱,但他没有同意。 他将工钱定为一两银子,直到垒完院子,在改造一下别院。 最后十个人,一共花了十两银子,使得凌家别院焕然一新,成为了广平村最大最豪华的别院。 这事过后,就该讨论二娃结婚的事宜,因为她的年纪在如今算是大龄剩女,再不解决,怕是真的就寻不到好的人家了。 这些天,进出凌家大门,上门提亲的媒人众多,哪知大部分全在打三娃的注意,二娃少有人问津。 直到他放出话来,二娃未嫁,三娃的婚事暂不考虑。 此话一出,络绎不绝的媒人开始删减,但每天仍有一两个上门,只是差强人意,这下连凌云也慌了。 不过往后几日,越来越多的人上门,只是对方的家境同长相,实在是差强人意。 “二姐,这些天可有相中的人家?” 二娃努了努嘴,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见她神色凝重,心事重重,凌云更加担忧。 在心里叹息一声,便出了门。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那就接着继续找。 灵山县的某个村庄,一家破旧的房间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一起吃饭。 席间女人开口说道,“儿啊!都怪母亲没用,这般年纪,还是没能让你讨上媳妇。” “娘,别讲这种浑话,儿子会讨上的。” “儿啊,你如今已是弱冠之年,若是再谈不上婆姨,村里的人,怕是会说三道四。” 女人唉声叹气,责怪自己没用,若不是这些年儿子为了给她治病,花掉了家里所有积蓄,也不会是这般境地。 一想到村里比自己儿子年幼的孩子,都已成亲,甚至都有好几个小孩,就心痛不已,自我埋怨的心越发明显。 “娘,您别着急。婚姻大事,只讲姻缘,若是姻缘未到,而仓促结了婚,怕也不会太美好。您不见村中小王,常年不在家,婆姨偷了人还不自知…” “住嘴,你这孩子,村里的闲言碎语,你怎地拿回家说,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还学起女人家嚼舌根子,你也不害臊。” “娘,孩儿知错。” “哎!都是娘的错,若不是…咳咳。” 女人说着说着,不知是不是卡住了喉咙,咳嗽起来,男人连忙站起来,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部。 “娘,您别着急,别着急…” “娘怎么会不着急,看着,村里一个个的都成了亲,唯独咱家…” 女人突然爆哭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男人心急如麻,想不懂他娘,怎么还哭起来了。 “娘,其实孩儿有喜欢的人,正准备讨论成亲的事宜。” 女人一听,顿时止住了哭声,死死抓着男人的手,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 八字没一撇呢! 只不过他见到她这么着急,说出来安慰她的罢了。 事实就是如此,他娘听到儿子有相宜的姑娘,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上门提亲的地步,那就是说,两人已经见过面,而且双方都满意。 想到这,女人激动得手不停地发抖。 她儿子,不是娶不到老婆,不是娶不到,她们在村里,也不用再受别人的白眼。 既然话已开口,哪怕是八字没一撇,他也不敢再将实情道出,否则他娘,又得哭的死去活来。 想到这,在心里叹了声气,硬着头皮道,“娘,是真的。” “好好好,我儿,果真是,吓死我了。” “儿啊!那女方是何人家?你且道来,娘亲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腾出余钱来,找人上门提亲。” 见到急不可耐的女人,男人一阵头疼,若是能上门提亲,他还会等到这个时候? 估计他估计比谁都想上门提亲,只是实力不允许啊! 第两百七十五章 近在眼前 “娘,您先别急,此事还需一步一步准备。” “儿啊!不是娘亲着急,你如今已经弱冠之年,女方少说也有十八,你等得起,女方可等不起。要是去晚了,女方家人将她许给了别人家,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般缩手畏脚?” 见到自家儿子犹豫不决的模样,女子眉头紧皱,话说凭她对儿子的了解,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难不成有其他难言之隐? “儿子,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娘,其实非是儿子不愿上门。” “那是?” “那是因为,对方我…我们高攀不起。” 女人一愣,惊愕失色道,“儿啊!难不成,你是看上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成?” 儿子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一声,显得非常无奈。 “儿啊!别气馁,就算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么啦?咱虽然穷了些,但你可是童生啊!可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单凭这些,就算她是大户人家,也不能看人不起。” 童生、俊后生,这些他听多了,要是真的管用的话,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倘若真的相信他娘的话,那他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娘,不是。” “不是,不是那就更好了,走走走,咱们找媒婆找个好日子上门提亲去。” “娘,对方虽算不上大户人家,但她弟弟可是举人。” “举人算什么,儿啊!不是娘说你,将来你也能考上…你说什么?举…举人?” 女人瞠目结舌,她虽然夸赞自家儿子,也是为了让他重拾信心,但并没有让他这般狂妄自大。 举人,举人家的女子,是她们这种破落户能高攀的吗?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士子,往日里能同他们说上一句话,都是无上光荣,她儿子这是犯了何等失心疯,竟然敢… “儿啊!不是娘亲说你,咱家这种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那…那举人家的姐姐,你是怎敢对人家动歪心思的?” 这无异议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儿子向来也不傻啊! 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来? “娘,你也这么说了,看来儿子是无望了。” 女人张着嘴,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一阵心疼,只是她在怎么自信,也不敢对举人老爷家的姐姐有想法啊! “儿子,你…你是怎么认识这举人老爷的姐姐的?” 她近期也没听过这十里八乡亦或是那里,出了个举人,心里纳闷,儿子怎么会认识举人老爷家的姐姐呢? “娘,其实说来也多亏了你,我还记得前年,带你去县里治病,因为没钱,被医馆的小斯赶了出去,正巧那姑娘路过,问清缘由,就帮咱给了医药费。” 男人同他娘交代了与女子的相遇,正因为那一次偶遇,他对她一见倾心,就当他要上门提亲时,却被告知她只能嫁给童生以上的男子。 为了跟她在一起,他日积月累的温习,终于在在今年考过了府试,成为了童生。 正当他高高兴兴,前去告知她时,却意外得知,她们家竟然出了一位举人老爷。 这…这简直就是上天在同他开的玩笑,他辛辛苦苦,终于成为了童生,不曾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举人老爷的姐姐,他古正浩何德何能,敢窥视举人家老爷的姐姐,正如他娘亲所言,他这无异于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儿子,要不我们试试?” 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女人于心不忍,举人家老爷的姐姐又怎么啦? 不也是人吗? 就算再高人一等,就算不同意,她们也不能胆怯了。 就算到最后被拒绝,被耻笑,那至少也曾努力过,努力过无论输赢,都值得。 “娘~” “浩儿,咱不怕,既然真心实意喜欢,那咱就光明正大提亲去,咱豁出去了,哪怕咱将这十亩良田全都卖掉,咱也要领着浩儿上门提亲去。” 古正浩哽咽道,“娘~” “浩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咱不哭不哭。” “孩儿并不是哭,孩儿只是感动。” 这些年,无论他们家如何艰难,从来没有松过口,要将自家的田地卖出去。 不曾想他娘,如今为了他的亲事,竟然会做到这等地步,由不得他不心生感动。 女人见到儿子没有再吭声,知道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娶那女子,当即出了门,走到一直想要买她们家田地的人家。 通过一番纠结,最后卖了三亩良田,换了二十五两银子。 沉甸甸的银子抓在手里,不由得自信了些许。 女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找到邻村出了名的媒婆,言明为她儿子提亲的事。 听得古正浩要提亲,媒婆自然也是连连恭喜,只是当听到提亲的对象,是举人家老爷的妹妹,媒婆果断拒绝,好声好语一番劝说,让女人趁早打消了念头。 原来媒婆最近也帮人去提亲了,对象正是同一家,男方则是有名的方员外,谁知道她领着东西到女方家,还想趁机见上一面举人老爷,可谁知到头来一场空。 她也不想想,就连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都给拒绝了,她孤儿寡母的落魄小户,人家岂能看得上? 其实媒婆也是好心,知道她们家情况,不愿意让她花钱打水漂,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就是一根筋。 无论媒婆如何劝说,就是不肯放弃,最后还将给她的好处费,从二百钱提到了一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的费用。 心想这女人平常抠抠搜搜,斤斤计较,这会怎么突然间,出手如此阔绰,难不成发迹了,还是说想要拼手一搏? 这些暂且不论,天底下哪里会有钱不赚的人,除非是傻子,又或者给的不够。 这一两银子,反正不过是走一趟过场,因为结局她已经预料到,既然这人愿意,那她只好收下。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到头来就算是白忙活,算怨不了她。 得到媒婆的答应,女人出门又直接上了县城,买了一些必备品,可见提亲近在眼前。 第两百七十六章 相当满意 广平村凌家。 “四郎,外面听说来了一户相亲人家,娘说那孩子瞧着不错,弱冠年华,模样看着相当俊俏,你要不要出去把把关?” 杨氏推开凌云的房间门,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试探道。 她刚从前厅回来,目的就是想将凌云喊过去,去看看今日前来提亲的人家。 丈夫同梁氏都觉着相当满意,但是梁氏却还是让她来叫他一声,以免他们瞧着不错,到头来却不能入他的眼。 “嗯?娘,二姐怎么说?” 听到他提起二娃,杨氏免不了唉声叹气,面露愁容道,“那丫头一直不吭声,不知道怎么回事。” 凌云思凝片刻说道,“那孩儿,先随你去前院看看吧。” 最近不知道二娃到底怎么了,凌家全家都在忙着她的婚事,但作为当事人的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让他们琢磨不透,二娃到底再胡思乱想什么。 凌云也在担忧,是不是他做得不够好,没让她满意,因而才会如此?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先不去想,先出去看看来人到底怎样。 话说凌家小院,经过前边的改造,已经由小院改造成了大院,凌云单独一个院在左边,姊妹们一个在后边,右边是杨氏,前厅专门招待客人。 这也是因为自从凌云中举,今时不同往日,拜访的人多了,梁氏不愿意去县里,他只能将大院大肆改造一遍。 两人坐在正中央,见到凌云出来,当即小声喊道,“孙儿,到这来。” 底下的媒婆一听,目光随即偷偷看向凌云,连带上门提亲的古正浩与他娘韦氏,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奶奶…” 凌云同梁氏打了声照顾,便快步走到她跟前坐了下来。 随即目光移到古正浩身上,仔细一打量,发现来人确实看得过去。 不高不瘦,看着颇为顺眼,怪不得能同时入得梁氏和他爹娘的眼。 古正浩见到凌云正在打量自己,心里不免惊慌失措,低着头不语,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举一动引起对方的不满。 打量过后,凌云看着古正浩淡淡问道,“未请教?” 古正浩一听,慌忙站起身来,朝他作辑道,“在下古正浩,古安村人,见过举人老爷。” “嗯?” 作辑行礼? 莫不是眼前这人,是位读书人,暗啧两声,瞧着不像啊! 身上并没有读书人的气息,手掌粗大且还布满茧,看着出身贫苦,时常下地务农才是,但以刚刚的行礼来看,确实是读书人之礼。 “你可曾识得字?” 凌云的话,问的很轻,看起来同寻常人并无两样,只是一联想到他举人的身份,古正浩的心哐当一跳,紧张不安。 咽了咽口水,整理心绪,低着头小声回道,“禀举人老爷,在下曾听闻向凌家二小姐提亲,需要童生身份,因而前年初夏便执着科考,庆幸的是今年恰巧过了府试。” “哦?” 前年,也就是他为二娃设置门槛那年,至今年府试也就一年半不到。 倘若真如此人所言,仅仅用一年半时间,就过了府试,这可不简单,日后稍加用功,秀才不在话下。 “你确定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考过了府试?” 童生虽然简单,但如果只用了短短一年半,那些人绝对是个天才,因而他才有此一问。 古正浩摇了摇头道,“非也!” 停下顿了许久,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里蕴含泪花,轻轻颤道,“在下自幼也曾跟随父亲读书识字,但命运不公,上天早早夺去了父亲的生命。”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因忧伤过度,病卧在床,为了医治母亲,不得已断了学习的心。” 此话一出,凌云倒也同情此人,为了母亲,断了自己的读书梦,想来也不好受。 虽说以前有学习经历,但一年半考上童生,足以看出此人有天赋。 为了母亲,宁愿不读书,可以看出此人非常孝顺。 “可曾婚娶?” 凌云这句话,问蒙在座所有人,她们不约而同错愕地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凌云没有解释,他问这话其实也是出于小心,毕竟二十岁还未娶亲,在这时代,算是沧海一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个年纪,按理来说不可能没成亲,万一成了亲,丧妻了,说成未成娶过亲,借此来糊弄他。 事实上,凌云这算是多虑了,他身为灵山县仅有的几个举人,他们这种身份,那里敢弄虚作假欺骗他。 “未曾。” “嗯!不错。” 凌云笑了,说明他对这人很满意。 但古正浩见到他笑,心里就越发毛,不明白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古正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凌云继续说道,“既然你身为读书人,那本举人就考考你,如何?” 古正浩嘴角一抽,他想说不如何能行吗? 只见他弓着身恭敬道,“还请举人老爷赐教!” “何为孝?” 古正浩愣了半响,在大厅上走了起来,摇头晃脑道,“天地重孝孝当先,一个孝字全家安,孝是人道第一步,孝顺子弟必明贤,尽心竭力孝父母,孝亲亲责莫回言,诸事不顺因不孝,怎知孝能感动天…” “引古论今时为好事,时为坏事,不过在本举人面前引用,你觉得是好还是坏?” 凌云这话,不可喟不高,属于刁难。 谁人不知道他是举人,你一个小小童生,竟然在举人面前卖弄书上的学问,当真是不自知。 “在下愚钝。” “这题过,接下来,本人希望你能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来说。” “何为妻?如何待妻?” “这…” 古正浩一时语噎,不知如何作答。 旁边众人亦是,不明白凌云此举是何用意,娶妻当为生子,只是如何待妻这个问题,也将她们给问住了。 特别是媒婆,她从来没见到过提亲还需要回答问题,果然是举人家的姐姐,与众不同! 古正浩思来想去,仍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缓缓说道,“娶妻当为相濡以沫,无论贫贱还是富贵,当不离不弃。待妻当如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不为名利而唾弃糟糠夫妻,亦不因苦难而各自分飞。” 古正浩说完,紧张的看着凌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能让他满意。 其实这种答案何来满意之说,十个人有十个人的答案,他只是想给二娃找个靠谱点的,值得托付终生的人罢了。 实话实说,他对于古正浩这人,还是相当满意,不过具体还是需要问问二娃的意见。 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凌云就没在搭理古正浩,没多时他们就离开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有缘无份 媒婆离开后,梁氏忍不住问道,“孙儿,你觉得这家怎么样?” “还行,不过具体还需同二姐谈谈,若是她满意,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梁氏也认可道,“也好!” 离开大厅,凌云直奔后院,毕竟遇到称心的人不多,他得加快脚步。 来到后院,向二娃的门敲了两下,小声问道,“二姐,你在屋里吗?” 房间里传来二娃的声音。 “是四郎啊!你有事吗?” 见她没有开门的意思,凌云只好试探道,“二姐,我能先进去吗?” 随后二娃便将门打开,昂着头问道,“四郎,你有什么事?” 凌云便将刚刚古正浩上门提亲一事,跟她一一交代,顺便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她没有意见,找个机会让她见上一面。 哪知二娃听了以后,低着头不情不愿道,“四郎,这…这事再缓缓吧!” 闻听此话,凌云以为她这是害羞,便有好言相劝了一番,谁知无论他怎么相劝,二娃并没有点头。 回了房间,凌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他将有人上门提亲,凌家人颇为满意之时,他明显能感觉二娃不太高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也想不明白,不免心烦意乱。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大娃找到了他。 “阿弟。” “阿姐,你怎么来了?” “阿姐,有事同你讲。” 凌云疑惑看向她,不明所以。 见到他困惑的眼神,大娃指着后院,解释道,“我刚刚从二娃房间出来。” “嗯!” 难道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 “阿弟,你刚刚是不是去找二娃了。” 凌云点了点头,他正因为这是大惑不解,莫不是大娃找他,也是因为二娃的事? 想到这,他期待看着大娃,希望她能说出二娃刚刚不高兴的原因。 大娃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阿弟,接下来阿姐跟你讲的话,你一定要沉住气。” 凌云眉头微皱,心里紧张不安,难不成是二娃出了什么事? “其实,二娃她…她有中意的人家,只是怕你不高兴,所以一直没同你将。” 凌云目瞪口呆,错愕惊叫道,“什么?” 过了一会,他慢慢回过神来,内心仍觉得震惊不已,这…这怎么可能呢? “阿姐,什…什么时候的事?” 凌云声音带颤,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大娃握着他的手,安抚道,“阿弟,你先别着急,容阿姐为你一一道来。” 凌云怎么可能不着急,他一直见到二娃不曾点头,以为是她不满意自己为她找的相亲对象,再者这些天都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 却没想到,是他多此一举! “听二娃讲,那是前年的事,说是她与那人一见倾心,原本想找机会告诉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你为她找夫婿的门槛,要求童生以上,这才导致她一直闷在心里。” “我…” 凌云此刻无语凝噎,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那时候为她设置门槛,仅仅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真的要求童生的门槛。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耽误二娃。 深呼吸,大吸一口气,缓解内心的烦躁。 “阿姐,那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大娃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这个,二娃没说,回头我再问问她。” 随后又接着问道,“阿弟,你不反对吗?” 凌云惊愕回道,“弟弟为何要反对?” 他本来就没有反对什么,若是两个人两情相悦那是最好的事,也是他最乐意见到的事。 他只是担心,担心下河村的事,再一次上演,毕竟古代恶婆婆不是开玩笑的,他只是想尽量为她找一个,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婆家, 大娃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那这些年,为何一直在为二娃的事挑三拣四,使得二娃以为你要求过高,这才导致不敢与你说。” 凌云在在心底重重叹了声气,这才将他心中的顾虑全盘托出。 “我…阿姐,其实我只是担心,害怕那些男的不怀好意,想给她找个靠谱的,比较二姐的心思比较敏感,我担心她受委屈。” “只是没想到,会给她造成困扰,我真不是个好弟弟。” 大娃微微惊讶,原来事情的真相并未与她想到一样,尴尬一笑道,“啊?原来如此,阿姐还以为…阿姐还以为你看不起平常人家,所以才设置门槛咧,不曾想到头来却是因为这个,真的是让人始料未及。” 听得来龙去脉,大娃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他弟弟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并不是真的要求婆家怎么样,她不免心里松了口气。 若真是看不起寻常人家,她不免联想到自己的夫家,那真就是惨不忍睹。 不过也对,那时候弟弟听到他嫁了人家,除了惊讶,并没对杨家有丝毫看不起,只不过是试探杨家对自己是否真的好。 想到此,她才觉得二娃这是误会弟弟的真实用意了。 凌云亦是面露苦色,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面对二娃。 下午大娃到底还是找来了二娃,三人坐在院子里,边上除了大娃一直在那儿叨叨絮絮说个不停,他们两人皆沉默不语。 一直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最后凌云看向二娃,哽咽道,“二姐,对不起。” 二娃眼中带泪,小声抽泣道,“弟弟,无需说对不起,都怪我没来得及同你讲,才造成现在这种误会。” “我…” 看着二娃这个模样,凌云很是心疼,双手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思来想去,只能拍着胸脯保证道,“二姐,你放心,只要那人还未婚娶,弟弟定会将人带回来。” 见到凌云此举,二娃感动到泪流满面,但是她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因为她甚至连那人住哪里都不清楚,如何找人? “弟弟,二姐知道你心意,只是…二姐,哎!都怪我与他有缘无分…” 第两百七十八章 二娃成亲 二娃止不住的眼泪,拼命往下掉,不一会儿,泪流成河。 看着对着大娃抱头痛哭的二娃,凌云心如刀割,痛心疾首,忍不住想抽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能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不会的二姐,弟弟向你保证,就算将灵山县掘地三尺,弟弟也会要他找出来。” 不管有没有用,能不能找到,就像他说的,掘地三尺,他也要将人找出来,要不然他愧对二娃,怕是会内疚一辈子。 二娃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止住哭声,他只好继续说道,“二姐,不若你先将其名字告诉弟弟,接下来的一切皆有弟弟安排。” “这…” 二娃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他,张着嘴欲言又止,似乎在顾虑什么,眼神慌张,像是故意在躲避。 “二姐,莫不是不放心弟弟?” 二娃拼命摇头,泣不成声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对方,家里似乎不太如意,我怕…我怕奶奶和爹娘,不同意。” 二娃说得断断续续,越说越小声,直至最后声若蚊蝇,一边说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似乎用了半身力气,才将这番心里话道出来。 原来,二娃不单止担心凌云不同意,最主要的还是害怕凌家人不同意,所以这也是她迟迟不愿意同凌云交待的原因。 但是她多虑了,若是她早点同凌云讲,绝对不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因为他不仅不会阻拦,还会帮她,更何况只要凌云站在她这边,相信凌家人都不会说不。 只是她没想到,凌云真实想法竟然是在照顾她,害怕她受到伤害,从而才小心翼翼地为她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挑选婆家。 知道她心中担忧,凌云低声细语道,“二姐,你尽管放心,只要他未曾婚娶,对你真心实意,弟弟都不会介怀,家里那边更不用说,一切交给我,我相信奶奶她们不会阻拦。” 二娃昂着头,似乎重拾了信心,满眼期待道,“真…真的吗?弟弟,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大娃用手指戳了戳二娃的头,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你吖到底还是傻,咱们家弟弟什么时候不帮着你,你忘了小时候弟弟是怎么对你好的了吗?” 二娃这一听,回想起从前,这才想起来,弟弟无时无刻都在照顾她们,有好吃的也会偷偷攒着,夜里趁着爹娘睡着的时候,拿出来同她们分享。 还有,当她被卖时,也是他义无反顾的将她救了回来…弟弟好像从来就没有,没有不照顾她,只是她自己胡思乱想,才会觉得弟弟不喜欢她喜欢的人。 经大娃这一提醒,二娃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总以为弟弟不够在意她,所以才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现在一想,更觉得对不起弟弟。 嘟着嘴,显得很是委屈道,“我…我知道错了。” 见到二娃这副模样,大娃如释重负,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她的心结打开了,不由自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打趣道,“知道错了就好,还不快将心上人的名字道来,要不然等那天心上人娶了别家的女子,看你怎么办?” 二娃羞涩的跺着脚,朝大娃抗议道,“姐~你取笑我…” 凌云也是松了一大口气,真担心二娃会因此记恨自己,现在这般模样,他才有所放心。 想要真正担心,还是需要将二娃了却心愿,等她成亲那一刻,他才真的放下心。 二娃一直低着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忸怩不安道,“弟弟,那人,他…他叫古正浩。” “噗!什…什么?” 凌云听到“古正浩”这三个字,将嘴里的茶全都吐了出来,难以置信看着她,这…这难道就是缘份? 误打误撞,入他眼的人,既然就是二娃心心念念的梦中人?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两姊妹没想到凌云的反应,如此之大,大娃忍俊不禁追问道,“弟弟,你莫不是识得此人?” 凌云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大姐,不满你说,今日有一户人家上门提亲,赶巧的是这提亲的男子,与二姐口中的名字正好相同,只可惜…” 说到“只可惜”三个字,他突然停了下来,二娃这时呼的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非常期待他后面的话。 他假装叹气,摊着手无能为力道,“弟弟想说的是,只可惜二姐不搭理弟弟,最后不得已只能让他白忙活一场了。” “啊?弟弟,这不是真的吧?” 他指了指自己,严肃道,“你看弟弟这副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知道是他…” 二娃慌不择路,急得跳了起来,紧紧抓着大娃的手。 … “听说了吗?凌家举人老爷的妹妹,今天成亲了。” “王婶,你也听说了?” “李家嫂子,那可不是吗?我听说这凌家二小姐的家装,十几辆马车都拉不完,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什么?王嫂子,你莫不是开玩笑,十几辆马车的嫁妆,这怎么可能呢?” “周嫂子,你别不相信,我家外甥可是认得举人老爷的朋友的,他当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出错,就是十几辆马车。” “而且我还听说,不单止这十几辆马车咧!还有好几十亩良田,还有县里一家门店…哎哟喂!这凌家举人老爷,真的是出手阔绰咧!对待自己的姐姐,当真是舍得。” “王婶,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嫁妆,这不比娶亲还隆重,这到底是谁家的儿子,竟然能娶到这等天价嫁妆的娘家。” “听说大户人家家境贫寒,所以举人老爷才会这么大方,这举人老爷啊!真是情深义重呀!” “是啊!那新娘子,这辈子有这么个弟弟,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谁说不是呢!” 凌家大院。 “弟弟,我曾听人说,你给我傍身的嫁妆足足有十几辆马车,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二姐,今天可是大喜之日,咱不说这些,你可要好好准备,弟弟还要出去招呼客人咧!” “弟弟…” 第两百七十九章 感慨万分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上的嫁妆从凌家大门排到村尾,井然有序,村中屋顶、路旁的树上…只要能挂东西的,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广平村村民们自行组成护卫队,因为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前去观望。 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 当然这也只是局限了十里八乡,但这场浩大的婚礼,灵山县也少见。 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杨家嫂子,快快快,带上你这个妹子,跟我走。” 走在路上的几人,其中一人不由开口问道,“周婶,发生什么事了?” “广平村凌家举人老爷的姐姐成亲,那阵仗堪比权贵人家嫁女儿,咱们要是不赶快些,怕是就见不到了。” “哦!那快些走。” 不仅仅是她们,灵山县各镇上的村民,在凌家二娃结婚当天,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奔赴马车经过的路上围观。 “这凌家举人老爷,当真舍得,这长的不见尾的嫁妆,实在是羡煞旁人呐!”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只是表面的,还有拿不走的三十亩良田,县里的一家门店…” “哎!要是我等,也有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听说凌家就一个男丁,没少受欺负,如今看看谁还敢欺负她们?” “我曾听闻旁人提起,说是提亲的人家,见到凌家二小姐年纪大了,都不怎么喜欢,这下好了,那些嫌弃二小姐年长的,看到这嫁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合计是肠子都悔青啦?” “还有我也听说,凌举人为姊妹挑夫家,不看出身,也不看家境,这么多人,就只挑了一个连饭都快要吃不起的臭童生。” “所以呐,孩子还是要进学读书,就算不能中秀才举人,也好娶婆娘。” “这话极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让我家狗子上学…” “对对对,俺也一样!” … 凌云没想到,这场在他看来平常的婚礼,竟然在旁人看来如此稀缺,还激起了十里八乡村民们送孩子进学的决心,当真出乎意料! 这场浩浩荡荡的婚礼,让人见识到了凌家的财力,更让旁人知道,凌举人与众姊妹的情谊。 他们不难想象,以凌举人对自己姐姐好,倘若她们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但想来也不会,仅凭这些嫁妆,无人胆敢欺负凌家二小姐。 古代就是如此,女方置备的嫁妆越多,通常情况下,嫁到男方后地位就越高,所以古代一度流行“厚嫁”之风。 就比如宋朝苏轼的弟弟苏辙嫁女儿,为了筹集置备嫁妆的钱,特意卖了一块好地。 此婚礼过后,十里八乡都流传着一句名彦:生子当如凌举人,做姐当做凌静妤。 画面转到古安村。 话说古正浩成亲,古安村的村民们也没有闲着,纷纷挺身而出,帮这帮那。 当古正浩领着十几人的迎亲队伍,来到广平村凌家,令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村里十几个人,到了新娘家,就单是驾马车的人手都不够,更别说抬轿子的了。 好不容易将新娘领回了家,却发现古家的房子装不下新娘的嫁妆,真是囧态百出,无奈只能暂时将嫁妆放在邻家家中。 古安村村民万万没想到,古正浩这个万年老处男,竟然能娶到凌家二小姐,这可是举人老爷的姐姐,就单说这个嫁妆,就足以让他们垂涎三尺。 他们不少人捶胸顿足,心想若不是自己娶婆娘娶早了,举人老爷家的姐夫,是不是就会落在他们头上了? 毕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来,这古正浩小子优点在哪。 他们恨啊! 羡慕嫉妒恨啊! 前段时间还经常嘲讽,人家娶不到婆娘,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古正浩这小子,当真是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昏暗红粉的新房,布满各种各样绣花的红色绸缎,窗户上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罗纱做成的双层斗帐,这种双层斗帐是一种软装饰,且斗帐的四个角落都挂着香袋,从而散发出淡淡香味。 床上的红色被套上,镶嵌着红色鸳鸯,上面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另外婚房案桌上点上两根蜡烛,还有酒盅和两个酒杯。 古正浩的手微微地抖着,踌蹴不前,望着坐在床上的新娘。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心慌,有点胆怯…最终鼓足勇气的他,慢慢上前,把新娘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居然挑起了那张帕子,把它搭在床檐上。 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他抬起眼睛偷偷地看了新娘一眼,他的心怦怦地跳动。 洞房花烛夜,新人交杯酒! 凌家大院,梁氏和杨氏两人坐在大厅,互相对视一眼。 杨氏若有所思道,“娘,四郎怎置这般多的嫁妆,前后加起来怕是有二百两不止,这…这也太挥霍了。” “开了这个头,下边还有三娃、五娃,这是要花多少钱啊!这孩子还没成亲咧!怎能对自己姊妹如此大方。” 梁氏听得这番话,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她这孙儿对姊妹们好,从小到大一直这般好,但杨氏说的没错,就二娃的嫁妆,不说吓到外人,就连凌家自己人也是吓了一大跳。 梁氏年过半百,这些年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婚礼,况且还是寻常的婚嫁。 方圆百里,谁家嫁女儿,能有这般丰厚的嫁妆? 没有。 就算是安州府,富贵人家,再在盛大,怕也只能如此了吧! 想想当真不可思议! 凌家嫁女儿,比别人家娶妻更隆重,不说羡煞旁人,就连梁氏自己也羡慕不已,这种盛况,谁人不想这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单是这嫁妆,二娃后半辈子的人生可以预见,吃穿不愁,婆家也不敢对她有任何嫌弃和埋怨,要不然传了出去,怕是会引人诟病。 梁氏不由得感慨万分道,“是吧!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这等盛况的婚礼,竟然发生在自己家,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至于你说的下边三娃、五娃的事,咱们无需操心,孙儿自会处理好,想必决计不会比二娃差到哪去。” 第两百八十章 喜爱鸡汤 杨氏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想到梁氏是这样的回答,她原本想着让其同自己一起劝劝四郎,好让他收敛一点,毕竟她从未见过对姊妹们这般大方的,此举实属不该。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妆给的再多、再有面子,那都是拿回不来。 此头一开,下边还有三娃、五娃,若是都与二娃的嫁妆一般,怕是又要花费好多银两。 以她儿子的品行,后边姊妹的嫁妆,怕是只多不少,这样怎么能行? 想到此,她内心暗暗着急,但又不敢在梁氏面前说重话,只能旁敲侧击道,“娘,四郎这般,你不反对吗?” 梁氏微微一愣,心想孙儿对姊妹好,有甚么好生气的? 虽然姊妹是女娃,但她同为女人,当然希望自己的孙女过上好日子。 不过听到杨氏这话,似乎别有用意,她仔细一想,知道杨氏是担心孙儿将银子都花在姊妹身上,担心孙儿的将来。 想到这,梁氏不由轻声笑道,“你呀你,是不是担心孙儿将来的生活?大仁媳妇,你莫要胡思乱想,就咱孙儿这孩子,咱们无需担忧,他比我们站的高,看得远,将来肯定不仅仅局限于举人,你莫要短视。” “再者他给二娃,给姊妹们置的嫁妆,那都是他自个赚来的,我们不要去过问,他比我们懂得如何做。” 杨氏这一听豁然开朗,心想这些嫁妆本来就是四郎自己赚来的,若是她横插一脚,干涉他,怕是会惹到他不高兴。 其实杨氏并不是想要干涉凌云,她只是担心若是给女儿们的嫁妆多了,那么就给自己儿子的彩礼和家产那就会相对应减少。 并不是说杨氏不疼爱女儿,手把手心都是肉,但她还是觉得儿子重要些,嫁妆像寻常人家那般,哪怕多一些,翻倍也可,但凌云的出手,实在是令人震惊。 凌云没想到自己的做法,惹来杨氏的不高兴,要是知道这样,他一定会同杨氏好好解释,在他心里,这钱花了就花了,再赚就是了,赚钱嘛,他熟。 他的姐姐出嫁,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要让别人羡慕嫉妒,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三天后二娃回门,同凌家人一顿寒暄,凌云只是在一旁笑着,并没有插话,不过看二娃容光焕发的模样,知道其没有受委屈,这让他心安不少。 吃完饭,离开前,二娃找到凌云,小声询问道,“弟弟,那个嫁妆…” 凌云知道她想问什么,只不过不想她一直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只得含糊其辞道,“二姐问嫁妆的事吗?那个具体都是奶奶和娘定的,弟弟其实也没有什么意见,二姐开心就好。” 二娃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种答复,知道弟弟不想说,她也不在追问。 就像大姐说的,她弟弟就是与别人家不同,别人家生怕姊妹同他抢家产,嫁妆几乎没有。 然而她们家正好相反,弟弟有什么好的,都想留给她们,从来不会偷偷屯起来,想到这,喜极而泣,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小声抽泣起来。 凌云突然见到二娃落泪,知道她是高兴,情不自禁,嘟着嘴调皮道,“二姐,不要哭哦!哭花了,就不漂亮了,再说脏兮兮的,弟弟可不喜欢。” “嗯嗯!二姐不哭,二姐这是高兴…” 二娃拼命点头,擦拭泪水,她一直都知道弟弟爱干净,受不得姊妹掉眼泪,虽然他从来不会安慰人,但是做得每件事都会很暖心。 夜里她经常在想,是不是上辈子吃了太多苦,这辈子还会让她投胎凌家,成为弟弟的姐姐,成为举人老爷的姐姐,有弟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 时光匆匆,一晃两年过去,会试近在咫尺。 邕州府一座府邸,府邸前厅有一人正行跪拜之礼,只听到他感激涕零道,“凌云在此拜谢先生,感谢先生这段时间来的教诲,无以为报…” 上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捋着胡子,若有所思道,“你既是承佑的学生,无需行此大礼,明年开春便是会试,老夫能教你的都教了,接下来全靠你自己顿悟,不过依老夫看,以你之能,必当中进士。” “小子不敢当!” “你小子,倒是谦虚谨慎,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那小子就先告退。” 拜谢完,凌云转身变离开了。 待凌云退下后,老人旁边的中年男子,顿了一会,疑惑道,“爹,我从听闻此人相当厉害,只是孩儿刚刚瞧他这模样,也没有外人传的那般夸张,莫不是徒有虚名?” 老人看了看旁边的儿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呀!眼力见还有待提高。” “是,爹。” 中年男人虽然点头称是,但眼里满是不服,老人见状,语重心长道,“平儿,你有所不知,真正厉害的人,不仅仅浮现于表面,表面功夫那只是三脚猫功夫。” “真正的高人,他们懂得“藏器于身”,时机未到,静若处子,时机成熟,动若脱兔。 厉害的人,不是锋芒毕霞而是和颜悦色,韬光养略。” “正所谓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真正厉害的人呐!藏而不露,倘若一个人骄傲自满,目中无人,那么这个人,就离破败不远矣!” “你呀!枉为长辈,这等通俗易懂的道理,却是不自知,当真是,哎!” 男人低着头,认错道,“孩子知错,警记在心。” 一座幽静的门前,王娴静依靠在门前,轻声低语道,“凌公子,我们这是要启程回家了吗?” “是的,王小姐。在下求学已完成,不日即将启程回家,王小姐可以提前准备一下,三日后便启程出发。” “好的,娴静在此谢过凌公子。” “王小姐客气了,我与王兄情同手足,无需道谢,若无其他事,凌云就先告退。” “凌公子等等。” “王小姐可是还有其他事?” “凌公子,我家小姐听说凌公子读书劳心费神,知道公子喜爱鸡汤,因此特意为公子亲自熬制了乌鸡汤,还请公子收下。” 第两百八十一章 路遇山贼 “这…” 凌云有些犹豫不决,抬头看了王娴静一眼,后者低眉垂眼,显得忸怩不安,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由迅速低下去。 他不明白王娴静这是何意,但为了不让她多想,勉为其难将其收下。 “那凌云恭敬不如从命!” 鸡汤,他什么时候承认过喜欢鸡汤了,看着手中提着的鸡汤无奈地摇头。 原本拜访完李承佑给他的名单上的好友,他就即刻启程回家,但不曾想王景辉知道他在邕州,恰巧他妹妹也在这走亲,便让他带着她一起回去。 原本王景辉是一同前来的,但因为要参加乡试,只能将妹妹交给他,让他帮忙照看一二。 面对好友的请求,就算不太情愿,最终也没有拒绝。 因而他决定回家的启程,便亲自上门来告知一声,不曾想王大小姐,竟然心血来潮给他熬了鸡汤。 话说这并不是王娴静第一次给他送喝,他住在客栈时,她总时不时上门,给他送吃的。 他曾言辞义正说不需要,只是每次她都说最后一次,然后又接着送。 这让他感觉有猫腻,但又想不明白,她老是给他送吃送喝,到底是为了啥? 三日匆匆而过,凌云带着王娴静,还有她的丫鬟,以及几个小斯,小玉、小何赫然在场。 邕州府到安州府,路程遥远,驾车需要一周左右,凌云跟在商队中间一同前往,这样相互有个照应,安全些。 尾随商队是要交二两银子一人,马车另算,最后他一共交了将近三十两,不免有些肉疼。 要是他独自一人,也不过六七两左右,但是现在要带王娴静,还有他下面的人,无奈只能将他们的钱一并交了。 启程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跟随商队的不仅仅只是他们,还有好多其他人。 仔细一算,就单纯带人,这商队也能赚个盆满锅满。 商队路过邕州和安州交界处时,商队领队李云海,让商队停下来休息,驾车的人也跟着吆喝,让大家下车歇一歇,吃点东西撒个尿什么的。 凌云自然也跟着下了车,王娴静则没有下车。 话说这个地方休息,舒适不错,有水有草地,不仅可以让人坐着休息,同时可以让牛歇一会儿,吃点草料喝点水之类。 但是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商队一停下,他就有些坐立不安,总感觉要发生甚么似的。 四处环视,发现左右都是大片树林,心里嘀咕,电视剧里的深山茂林,常常有一些贼人喊着“此路是我开”的山匪,这个不知道有没有。 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有些内急,左右看了看,选了个比较远一点,没人去的地方,寻了棵大树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解决个人问题。 这边凌云正加快速度,拴裤腰带,想要快些回到队伍中,只是前脚刚绑好了活结,后脚就突然听到商队那边,传来男女大声吼叫,甚至是哭闹的声响。 话说声嘶力竭的声音听着,着实有些吓人,不由让他内心一颤。 静下来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断断续续,但却没有断绝,暗想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转念一想,商队带行人,估计有四五十人,人这么不长眼,竟然敢招惹他们这个浩大的商队? 他快速往回赶,不过并没有径直跑回商队,而且下意识往旁边,草丛的大树后面一缩,紧接着小心翼翼伸伸出脖子,往马车的方向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差点儿将他的魂吓了出来,他…他们竟然真遇到山贼了? “都不许哭不许闹,要是谁惹恼了劳资,劳资手中的大刀,可不会心慈手软。” “快点快点,你,还有你,全部趴着别动,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自己身旁。” 商队被一群蒙面的山贼团团围住,领头的山贼扛着大刀挂在肩膀上,对着商队的人边骂边打,不一会儿便控制住了场面。 就在这时,商队领队张云海站了出来,朝山贼大声喊道,“在下张云海,京都盛昌商行此次运送货物的负责人,敢问这位好汉,是那个寨子上的人,可否行个方便?” 张云海自报家门,同时手中出现两百两银票,熟练递给了蒙面大汉。 张云海这些年跟着车队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山匪拦路抢劫也见过不少,知道他们这些人,无非就是为了钱财,因此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可是这次出乎他的意料,山贼领头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二百两银票,鄙夷不屑道,“呸,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三百两就想收买劳资和劳资这帮兄弟,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指着李云海,恶狠狠道,“今儿劳资就放话了,不管你是什么行,在我这通通都不好使,总而言之,钱和命你只能选一样。” 大汉嘴里说着狠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伸手接过张云海手里的银票,便往胸口塞。 常言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但这蒙面大汉却丝毫不给面子,不仅是钱,就是眼前的货物,他统统都不放过。 张云海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但是面对人多势众的山贼,一时间也没有轻举妄动。 张云海没有下令动手,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蒙面大汉,闷声威胁道,“阁下这般狮子大开口,你也不怕吃不下?你难道不知道在下的货物,乃是盛昌商行的?” 谁知蒙面大汉根本不吃这一套,只见他面露凶光,阴森诡异笑了笑,左手轻轻划过大刀,恐吓道,“劳资管他谁的,劳资今天就劫定了,若是你在哆哆啰啰,信不信劳资现在宰了你?” 张云海眼见商行的名头,没能将他吓住,不禁恼羞成怒,忍不住想要动手。 只是看了看四周为数众多的山贼,最终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第两百八十二章 只为钱财 面对张云海的恐吓威胁,蒙面大汉不以为意,甚至连看都不去看他,下意识继续命令手下道,“都别废话了,动作麻利点,将东西收齐就撤。” 忽而转头看向趴在地上或是蹲在地上的人,语重心长道,“全都给劳资听着,咱也不是好杀之徒,请诸位配合一下,将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劳资也好放你们离开。” “不要在劳资眼皮底下耍把戏,不然刀剑无眼,劳资可就约束不了手下了。” 此话无疑向大家表态,他们此举只为钱财,并无伤人性命的意图,同时也是劝告他们,莫要动歪心思,否则刀剑无眼,免得闹出人命。 话说蒙面大汉为何劫了钱财,还不愿放过这些货物,原来是因为上个月,他们所在的寨子,遭受安阳附近军队的围剿,差点惨遭灭门之灾。 所有的物资、钱财被官兵一扫而尽,他带领手下拼命逃离,几经辗转,这才出现在此地。 这些天小心翼翼的呆在山上,没钱没粮的他们,只能靠挖些野菜充饥,搞得寨里人心惶惶,再不干一票大的囤积粮食,他这个寨主的话,怕就没有威信了。 “玛的,这娘们,还藏了个金手镯!” 只见另一边的山贼,连面都不遮挡,脸上满茬胡子,眼睛一瞪,怒吼一声,扬起手上明晃晃的刀,就要朝着他身底下的女子砍下去。 凌云在树后见到这一幕,吓得呼吸一窒,惊慌失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当如何。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娴静的丫鬟小玉,话说那丫头不过是趁着休息,将王娴静的手镯,戴在手上把玩一会,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络腮胡山贼扬着大刀,顺势砍下去,这一刻刀下的女人惊恐万状,内心的恐惧让她动弹不得。 眼看大胡子山贼的刀,就要落在小玉的手上,这一刀下去,必将人手分隔,张云海急不可耐,瞬间大声吼道,“住手,休要伤人性命!” 情急之中,他不得不挺身而出,只见他纵身一跃,闪了过来,右脚借力,一脚踢掉了胡子大汉的刀。 幸亏张云海懂些拳脚功夫,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为何他忍不住要出手,因为凌云可是花了大价钱,以保平安,出发时他也曾信誓旦旦保证,路上决不会出现意外。 现如今这种局面,并不是他连同几个懂点武功的手下,能控制住的,但是刚刚那山贼老大也言明,不伤人性命。 虽然身上的钱和货物没了,但是能在这些凶神恶煞的山匪手中活命,亦是万幸。 可若是他保的人在他面前,缺胳膊少腿,他如何面对客人? 想到此,他才不得已挺身而出,争取在大胡子手下保住女子性命,还好他出手果断,要不然真是回天乏力。 蒙面大汉见到手下要动刀子,下狠手,急忙大声制止道,“**三住手,都别他娘的伤人性命,赶紧让他们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好让他们滚。” **三舔了舔嘴巴,面露凶光,不以为然道,“老大,咱们畏手畏脚的作甚,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也瞧不起咱,不如…” **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诡异地笑了起来,他一笑脸上的刀疤越发明显,面容阴狠,看起来残暴不仁,似乎只要**大一松口,他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大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用力拍了一巴掌**三的肩膀,后者吃痛的吸了口冷气。 **大并没有就此作罢,右手继续往下压,同时面露不善,冷冷审视他,愤怒道,“老三,你忘了咱这些天的遭遇了吗?还想再杀人,我看你是活腻了,赶快将东西装好,好撤退。” **三越发吃痛,让他禁不住开口求饶道,“老大,疼,快撒手,俺知道错了,老大快松手…” **大闷哼一声,警告道,“哼,饶过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凌云将身上的银票抽出来两张,其余包好塞在鞋垫下面,顾不上害怕,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凌云手托着两百银票,来到**大跟前,弓着身恭敬道,“这位大侠,小的有钱,小的有钱,还请放过小的家人一马。” 凌云此举,落在**大眼中匪夷所思,这小子刚刚明明有机会逃跑,不曾想为了家人,竟然不要命地羊入虎口,真是人傻钱多。 看在他孝敬二百两银子的面子上,**大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催促道,“小子,快,赶快让她们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听到这话,凌云如释重负,还好没找他麻烦,不得不感叹,钱真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想到这,他低着头回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安排。” 其实**大并没有凌云想象中那么和善,他仅次不伤人性命,不是他爱心泛滥,只不过是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想着将他们全部搜刮,将货物拉走。 要是动起手来,死伤是一回事,万一被附近的官兵发现,他怕是在劫难逃,好不容易从火炕中逃离,他现在一心只想活命。 至于杀人,不过是一刀子下去的事,但若是真的一刀子下去,绝对会同商队起冲突,万一被拖住而横生意外,得不偿失! 凌云快步来到小玉跟前,小声询问道,“小玉姑娘,你没事吧?” 大胡子山贼为了强夺,小玉手上的金手镯,不惜举刀杀人,此时的她脸色苍白,一言不吭,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哆哆嗦嗦趴在地上,全身颤抖。 凌云知道她这是被大胡子山贼给吓到了,想想也是,刚刚那一幕换做是他,合计也会如此,但此时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将值钱的东西扔出去,苟全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回头再赚即可,要是触怒了山匪,冷不丁给他们一到,那就是啥都没了。 想到这,凌云颇为绝望的看着众人,无奈叹息道,“快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丢出去,保住性命为重。” 众人一听,联想到刚刚大胡子山贼手起刀落那一幕,哪里还敢犹豫。 只见他们原本迟疑不决的动作,随之快了起来,生怕手一慢,那个残暴不仁的山贼,就会回过头来给他们一刀。 【作者题外话】:(有感而发)第一次写文,经验不足,这个可以喷,小书生欣然接受,但是不要涉及家人,以及看这本书的兄弟姐妹们。 昨天看了一条评论,心理很不是滋味,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指出不足或者是哪里恶心。 但是不能对人进行人身攻击,当然只是单纯骂作者的话,我一般不会计较,同时也会认真对待,大家提出来的问题。 能改的,我都会尽量去更改,力求做到更好,以求更多人的喜欢,毕竟自己的文笔不好,这是硬伤。 那条评论或许没人看到,因为第一时间被小书生沉贴了,这也是小书生至今,第一个评为水贴的评论,希望这是最后一条吧! 第两百八十三章 局面失控 王娴静此时抱着头蹲在地上,听到凌云讲话,小心翼翼抬头,看清他所在的位置,步履艰难挪到他身边。 当靠近凌云那一刻,她的手紧紧拽着他的手,不知所措道,“凌公子,我…我们该怎么办?” 当遇到山贼那一刻,她惊恐万状,手足无措,想要找寻凌云的身影,只是四周环视,仍找不见他的身影,不由得心急如麻。 如今见到他出现,迫不及待来到他身边,直到她的手紧紧拽着凌云的手,原本恐惧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些许。 凌云清晰感受到她的手,在不停颤抖,低下头盯着她看了一眼,发现她眼眶里满是泪花,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滑落。 见状,他只好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想以此来给她一些安心,让她放松下来。 果不其然,当他的手同王娴静的手,五指并拢时,后者像只温顺的小猫,不停朝他靠拢,直到贴近他的胸前,才停下来。 深呼吸,感受少年独有的气息,不知不觉中,情不自禁将头靠在他身上,凌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山匪身上,脑海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带他们从这里脱身,逃出生天。 再次低头看了她一眼,此时的她平静了些,于是乎开口安抚道,“王小姐,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照做不误,现在我们先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通通扔出去,保住性命才是万全之策!” “嗯嗯!” 王娴静没有拒绝,温顺的听从他的安排。 等他们几人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凌云向前走了两三步,到达**大身前,低着头恭敬问道,“这位好汉,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在这了,您看我们可以走了吗?” 凌云语气异常低微,像是街头上乞讨的乞丐,恳求眼前这人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大看到他这么上道,刚想点头同意,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的山贼抢先一步道,“你们几个可以走,但是这两个美人,必须得留下来。” 此话一出,凌云内心一颤,心想该不会是,这山贼看上了王娴静和小玉? 他顺着声音朝那人看去,只见一个长相鹰钩鼻子蛤蟆嘴,老鼠眼睛罗圈腿,正贼眉鼠眼的山贼,正色眯眯盯着王娴静,眼里的意淫不言而喻。 原来当凌云起身,缓缓向**大走来时,王娴静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一直再看着他,以至于她的容颜落在了山贼的眼里, 王娴静本就生的美丽,原本蹲下来低着头,他们并未发现,谁知百密终有一疏,最终还是被山贼盯上了。 听到贼眉鼠眼的山贼开口,王娴静亦是朝那人看了一眼,这一看瞬间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只能将不悦压制在心底,露出笑容赔笑道,“这位好汉,这是何意?方才不是说好了只要钱财吗?这不,小的已经将几位亲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毫无保留的都拿了出来,还请好汉饶过在下这些人一命。” 谁知那人不仅没有收敛,而是毫无顾忌,直接将他手中的大刀,放在他脖子上,阴翳地看了他一眼,龇牙咧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想尝尝爷的大刀?你们这几个赶紧给爷滚,不过她和她必须留下。” 说完还不忘用手拍打他的脸,眼里满是鄙夷不屑,似乎当他刚刚的话是在放屁。 脖子上挂着的大刀,传来阵阵冰冷刺骨,刀在脖上,他没敢动,只能一动不动愣在原地。 见到他一动不敢动,那人这才将刀取了下来,朝他一脚踹去,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给大爷我滚,不然大爷我直接送你上西天。” 闻听此言,凌云脸色一僵,心中万马奔腾,脸色“刷”的一声,瞬间变紫、变青,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先前的喜悦一扫而尽,顿时化成一片黑云,笼罩在脸上,凝聚在心头。 来到这里悠悠十六载,吃过多少苦,忍受过多少冷言冷语,从来未曾遇到有人,敢将刀子悬挂在他的脖子上,这不仅是对他的一种羞辱,更是他的耻辱。 然而**大无动于衷,背过身走到另一边,任由那人胡作非为,只见那人直接越过凌云,招呼旁边俩人,不管不顾就想要上前拉人。 王娴静同小玉当然不从,俩人互相拥抱在一起,惊恐万分望着围绕在她们身边的三个贼人,楚楚可怜。 见到主仆俩人这般,那贼眉鼠眼的贼人更加兴奋,伙同其他俩人,在哪儿放肆大笑起来,主仆两人哭声越大,他们的笑声就有多大。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不仅没有站出来,反而纷纷收回目光,生怕山匪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特别是带有妻儿的人,更是小心谨慎。 见到凌云此时还愣在原地,小何扑上来拉住他的腿,大声祈求道,“云少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哭声渗透着笑声,两种声音掺合在一起,响彻凌云心扉,他现在在想,是否答应王景辉将他妹妹带回去这件事,本就是个错误。 若是没有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那不得而知,这种事情的发生,让他感到自己的无力,没来由心生绝望。 救?怎么救,手无缚鸡之力,身上三脚猫功夫,上去估计就是血淋淋的人起刀落。 可若是不救,他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原谅自己,此后他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王景辉? 忍耐到极限的凌云,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大声吼道,“全都给我住手。” 说完直接奋力向前冲,想要从山匪身上将俩人救回来,可他一个瘦弱书生,哪怕这些年从未停止过锻炼,但是面对上这种常年舔着刀口子过日子的山匪,又如何抢得过。 就在他冲上去,即将来到山匪跟前,那山匪露出不屑的表情,小声说道,“不自量力。” 随后面无表情眯着眼,抬起脚便往凌云的腹中踢去,“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遭到贼人一脚踢开,整个人直接撞到马车车轮上。 第两百八十四章 情形危机 “嗯哼~” 凌云吃痛地闷哼一声,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感受着腥咸的鲜血味道,让他止不住咳嗽两声,抬起手将血迹擦拭干净,手借力马车,艰难撑着身体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山贼。 全身疼痛,仍故作坚强挺直腰板,面对山贼无声嘲讽以及踢打,他依旧没有放弃,只见他继续道,“钱财你们尽管取走,但若是要人,就从我的尸体踏过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很虚弱,但面对山贼却没有畏惧,在他们不屑中再次发起冲锋。 这一次凌云闪过了那人的腿,双手紧紧抓住贼人的手,随后用力咬住他的手,贼人吃痛的松了手,刀落入了他的手中。 就在他握住刀的瞬间,又被贼人一脚踹飞,他的身体如同没有线的风筝,像身后倒去,仰着头口吐鲜血,洒在了半空中。 “哐当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凌公子~” “凌小子…” … 见到此副惨状,众人大声喊他的名字,王娴静更甚,称山贼失神瞬间跑出包围圈,来到凌云身边抱着他痛哭流涕。 “凌公子,凌公子,你醒醒…” 王娴静用力摇晃着他身体,让原本想要沉睡的他,稍稍恢复一丝意识,吃痛的他暗自腹诽道,“玛了个把子,真疼,这狗日…”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王娴静喜极而泣,抱着他笑道,“凌公子,你醒了。” 凌云现在感觉到非常的痛,浑身像是要散架一样,只是这种情况容不得他多想,看着王娴静说道,“扶我起来。” “凌公子…” “快扶我起来。” 见到劝不住他,王娴静只能将他艰难扶起,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只有凌云有任何意外,她绝对不会苟且偷生。 凌云用尽全力挺了挺身子,手捂着腹部,露出坚毅的目光,无所畏惧道,“咳咳!我说了,钱随便拿走,人不行,除非踏在我尸体上。” 这话一出,那贼人明显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眼前此人这么决绝,竟然还敢站出来大厥其词。 想当然,他刚刚没有下狠手,是因为他喜欢将人当成猎物,一次一次的虐待,直到猎物受不了,向他跪地求饶,他享受猎物向他求饶的那一刻,短暂的虚荣。 只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竟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比他以往遇到的对手,不,不应该说是对手,因为这样未免太看得起他们。 在他眼中,所有求饶者,不过是他泄愤的猎物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就算是死也要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太不可思议,实在是令人震惊不已! 他上下打量凌云,啧啧两声道,“啧啧…不错,真是不错,倒像个男人,只可惜,逞威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山贼没有怜悯之心,杀人无数的他,早已经变得铁石心肠,迟迟不肯动手,只是想用尽手段,再三折磨凌云罢了。 眼见求饶威胁无望,凌云大呼一口气,知道自己今日在切难逃,转身看了一眼王娴静,轻叹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今日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敢确定凌家听到他死亡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洛天依又会怎样… 脑海中浮现出洛天依的身影,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那么美好,只是今天过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山贼每向他走近一步,他的心就颤动一下,“啊~”嘴里大声喊着,举着刀朝前面乱砍。 那人面带讽刺,凶狠的目光似要将凌云吞噬,只见他嗤笑一声道,“呵,小子,既然你要自己找死的,那就别怪我**三心狠手辣了。” “老二,你小子到底在干嘛?还不赶紧死过来。” 就在这时,**大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二一顿,停下了动作。 凌云刚想松口气,长时间的精神集中,再加上山贼的来势汹汹,早已让他疲惫不堪。 只是还没来得及放松,**二大声回道,“大哥,这边两个娘们颇有姿色,倒不如带上山去,晚上也能好好服侍你,到时也能给诸位为兄弟们爽爽,岂不快哉!” **大本来就不想管这事,他刚刚不想管,是因为觉得**二,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麻烦,不影响他们的进程,不曾想时间过去这么久,他还在僵在原地。 于是乎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大步流星走到**二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向王娴静看去,这一看心怦怦跳,不由自主地咽了一把口水。 心里不停嘀咕道,“这娘子竟然这么好看,差一点,差一点就错过了,还好,还好。” 因为王娴静一直低头的缘故,再加上他注意力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才没有看到王娴静的真实容貌,从而差一点让他错过这等姿色的美人,真是罪过,罪过! **二注意到他的异常,知道他这位所谓的大哥已经蠢蠢欲动,内心暗自窃喜,此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毕竟被**大注意到,他只能跟在后面喝汤,想想郁闷不已,若不是这个臭小子阻挡,他一早将人藏好,才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想到这,他将所有怒火都归咎于凌云,阴森诡异的看了他一眼,恨不能直接将他一刀两断,不过**大有言在先,不能动刀子,他也一直再克制,在忍耐。 要是没有这句话,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炮制这个让他错失良机的臭小子, 令**二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自己琢磨透了**大的心思,却发现其迟迟没有吭声,**二懵了,只能试探问道,“大哥,你意下如何?” **大为了不让**二,看出他内心的真是想法,低着头假装思考。 **二果然真琢磨不透,不知道老大的真实想法,他只能继续添油加醋道,“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兄弟们想想,这些日子死里逃生破不容易,再不让他们发泄发泄,怕容易生事。” 【作者题外话】:好像上推荐了,间隔多久了,有点忘了,感谢橙子大大!!! 第两百八十五章 女中豪杰 胡二这话一出,胡大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上道,其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将人带回去,毕竟这等姿色的美人,可遇而不可求。 像他们这种,每天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谁也不知道那天不小心就身首异处,若是不趁此机会及时行乐,享受一下,简直就是对不起自个了。 内心翻起云涌,表面风平浪静,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而后瞥了一眼胡二,不动声色道,“动作利索点,记住尽量别闹出人命。” 胡大在这关键时刻,吐露出“尽量”这两个字,显得非常微妙,其中含义不外乎要是凌云再不让开,那就不要留情,可直接下狠手。 听完两人的对话,凌云神情越发凝重,深知今天是真的在劫难逃,除非他主动让道,不然难逃一死。 然而他没有动,哪怕是听见他们要对自己下狠手,他依旧将王娴静死死护在身后,后者紧紧抓着他的手,深情款款看着他,似乎他一有事,便会追随他而去。 胡二上前两步,露出阴暗的笑脸,口中像是压着一口浊气,闷声吼道,“小子,我们老大仁慈,不愿伤你的性命,本大爷奉劝你一句,赶快滚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本大爷手上的刀不长眼…” 胡二是真的生气,恨不得直接下手,但还是先礼后兵,因为据他对凌云的观察,知道恐吓威胁,并不能将其吓退。 这人的命,他胡二取定了。 果不其然,凌云并没有动,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胡二,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胡二早已灰飞烟灭。 沉默不语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刀柄,若有所思,身后是好友的妹妹,他已经答应将其安全送到家,他如何能退。 此等情形,能不能活命还是未知,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退却,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抬头望了望天空,由衷叹惜道,“可惜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胡二见他并为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不由恼羞成怒,勃然大怒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本大爷心狠手辣了。” 说完顺手从旁边的人手上,抽出一把刀,步步紧逼走向凌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能知道。 周围的人依旧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甚至埋着头,看也不看这一幕。 只有张云海想站出来,但他只稍稍一动,立刻被**大将一把大刀扔在他面前,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以示警告。 他看了看身后数位兄弟乞求的目光,再看向凌云,咬了咬牙,不得已退回原位。 一步,两步,凌云心跳急剧加速,眼看着胡二挥刀就要劈上来,他豁出去破口大骂道,“来啊,尽管放马过来,爷爷我后退一步就是你孙子。” 听到这话,胡二更加恼怒,同时脚下的速度快了起来,手中的刀更加凌厉,嘴里发出“噘噘”奇怪笑声,似乎已经遇见他倒下之后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胡二的刀即将碰到凌云脖子的瞬间,空气中一阵破空之声,突兀而来。 只听见“叮”的一声,箭与刀撞击在一起,胡二只觉手腕一麻,手上原本呈下砍之势的大刀,随着“哐当”一声,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 手上传来麻痹的震感,不由惊惶失色,左右彷徨道,“谁?是谁在哪里?” 他的撕心呐喊,并没有得到回音,只能警惕地看向周围。 此时此刻不管是山贼,还是被恐吓得只能一脸惊惶,蹲在地上的人,纷纷扭头朝着射箭的方向看去。 胡大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小心谨慎盯着箭来的方向。 忽而一身着青色劲装,秀发高高束起,长得极其英气的女子,骑着一匹骏马“哒哒”走了出来。 女子右手挽着木大弓,背后背着箭筒,马上还别着一把剑,颇有女中豪杰,英姿飒爽之风度,身上的装备,足以证明刚才那一箭出自她之手。 见到来人,胡二惊呼道,“你是何人?” 看见女子手上那张大弓,胡二眼神惊疑不定,捂着隐隐作痛的右手,下意识退后两三步,似乎在害怕什么。 来人没有回话,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打量,垂眸在人群里扫了几遍,看起来好像是在找人。 瞧见嘴角流血,举着刀的凌云,立即从马上跳了下来,她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正要开口询问,山贼却在这时围了上来。 胡大向前两三步,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瞥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随后淡淡说道,“看来胡寨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马鞍山的事才过一月,竟真把我遗忘了。” 胡大一脸不可置信,支支吾吾道,“你…是…是你?” 胡大心里苦啊! 这个魔头怎追到这来了,心里捏了把汗,不由暗暗着急。 惊吓过后,硬着头皮追问道,“你这是非要赶尽杀绝吗?” 女子闻言,呵呵一笑,饶有趣味道,“哦,杀人不眨眼的胡寨主,这是害怕了吗?” “你…” 胡大恼羞成怒,却又无言以对,颤抖的手指着来人,说不出一个字来。 胡二因为上次官兵围剿,恰巧没在寨里,所以并不知道来人的厉害,因而在一旁不停煽风点火说道,“大哥,咱们怕她做甚,如今这里只有她一人,而我们有三十几名弟兄,就算兄弟们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她淹没。” 胡二嗜血的扫描一圈,发现只有她孤身一人,便在一旁不停给“大哥”壮胆。 听到胡二的提醒,再看看周围遍布的兄弟,原本惊恐万状的胡大,顿时心安了些许。 心想老二说的也对,上次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死里逃生,是因为官兵人多势众,如今她只身前来,而他们人多势众。 势头一下反转,胡大的心越发膨胀,于是壮着胆子道,“在下劝你莫管闲事,如今你孤身一人,而我们有三十几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若不然…” 第两百八十六章 想入非非 胡大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谋,心想只要她肯离开,他便在第一时间吩咐手下将值钱的东西带上,至于商行的货物,他想都不敢在想,逃命才是眼前第一要事。 毕竟谁也不知道女魔头的突然出现,身后会带来多少人,万一不小心惹来了大批官兵,那他真就要栽在这儿了。 感叹又要亡命逃生,开始逃亡之旅,胡大不由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胡二,若不是他在这儿磨磨唧唧,贪图美色,他们早就搜刮完成,逃之夭夭,又怎会与这女魔头相撞。 哪知女子不退反进,无所顾忌,百般聊赖说道,“哦,是嘛?本小姐我就在这儿,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说完她把剑别在腰间,右手握着弓弩,嘴角微微上扬,挑衅的看着眼前一众山贼。 却说凌云原本已经豁了出去,不管是死是活,坚决不退一步,手里紧握的大刀,闭着眼睛战战兢兢,谁知等了半响,也没等来下文。 身后响起的马蹄声,惊得他一把冷汗,原本视死如归的心,又揪了一下,到底是死,还一波三折,让他再次体验生死瞬间,不免生了怒气,心想就不能直接给他个痛快吗? 只是待他睁开眼睛,便瞧见山贼往他这边围了上来,后知后觉的他正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惊慌之余瞥见一位年轻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 望着眼前的女子,凌云总感觉似曾相识,具体是谁他一时间也想象不出,毕竟在他记忆力,从未结识过会武功的女子。 山匪听到女子自报家门并放出狠话,一个个没动静,反而在跟身边同伴嘀咕两句后,下意识后退几步。 女子别过头来,看向凌云,关心道,“你可还行?身体吃得消吗?” 凌云一愣,没想到来人会突然关心他,在脑海中疯狂搜寻此人的记忆,可惜搜肠刮肚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没有搜到关于此人的记忆,但他还是硬撑着身体的不适,露出大白齿笑道,“行,怎么会不行,在下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 不知出于各种原因,凌云极力掩饰自己身体的不适,似乎在向跟前的女子证明,他行,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五脏六腑疼痛感袭来,让他连连深吸冷气。 再说众人方才见凌云拿着刀,凭一己之力,敢跟跟贼人们对阵,内心颇有些佩服。 但此时看到凌云的腿脚发软,抖抖擞擞,动弹不得,又觉得甚是好笑。 说真的,如果不是现在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那群山贼抢走了,又吓得腿软心慌,蹲在地上或哭泣或故作镇定,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笑。 再者说,刚才山贼强迫他们拿钱财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马车上的凌云,恰巧不在这儿,当时大家心里还暗自羡慕他。 去蹲茅坑,索性没有被抓,简直走了狗屎运,只是没想那小子在朋友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大家误以为他身后的女子,是他的妻子,若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慷慨赴死,想到这倒也能理解,只是他现在这般滑稽的模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话说凌云刚刚生出一股,慷慨就义的悲壮情怀,如今却被救了,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不知所措, 因手软脚软,他果断松开握着的刀柄,弯腰按了按腿脚,而后背对女子席地而坐,坐在地上的他大口喘气。 坐下来还没片刻,担心其他人的他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其他人互相蜷缩在一起,此时小玉也是抱着王娴静,抱头痛哭起来。 还好没有出事,不过大家惊吓过度,尚未回神,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接着又哆哆嗦嗦坐了下去。 就在他惊魂稍定之时,身旁传来一声动听的声音,“既然没事了,那你且稍作休息,这里交给我罢!” 凌云本就如同惊弓之鸟,听到女子讲话,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回应道,“好…好,谢…谢你。” 女子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少年,衣服上脏兮兮,满是灰尘泥土,且还残留着大片风干的血迹,甚至还沾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细小羽毛。 腿脚害怕到颤抖不止,站都站不稳,却还要强撑着照看身旁的人,真是个有趣的人,不免小声嘀咕道,“还真像个呆子,傻子。” 胡大领着几个头头,退到一旁商议许久,内容无非就是认怂还是拼命一搏,原因无他,胡大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已经未战先怯,现在一心只想逃跑。 上次的围剿,刻在他的脑海里,如今历历在目,那还有刚刚说的,三十几人对战一个人的勇气。 这里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山寨的灭亡之战,就说胡二和胡三,现在叫嚣的最为厉害,原因无非是没有见识过,女魔头的厉害之处。 目前他还不想脑袋搬家,还是想试着和平解决,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逃跑。 再说女子听见**大的喊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先认真的打量凌云,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下才有心思应付这群山贼。 胡大瞧见女子走上前来,先发制人,心里越发踌躇,神情谦逊,低声下气道,“没想到能再次遇到小将军,小的还望将军饶命,我等实在是无心落草为寇,无非是家中无米粮下锅,无奈之举,万望将军高抬贵手,饶了我等性命。” “噗!” 女子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万万没想到,堂堂一山寨之主,如今为了活命,竟不惜低三下四乞求,求她高抬贵手。 当真出乎意料,不可思议! 胡二哪知并不知道胡大心里的真实想法,站在一旁给胡大竖了个大拇指,笑呵呵地小声说道,“大哥高,实在是高,真乃大丈夫也!能屈能伸,凭借以退为进的手段迷惑这小娘们,等这小娘们放松警惕,掉入咱们的陷阱,我等便轻松将她逮来献给大哥。” 说完还不忘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想入非非道,“虽说这小娘们瘦了些,长得也不如方才那两位小娘子美丽,但一想到此人攻占我们山寨,就有种莫名的征服欲……” 第两百八十七章 局面反转 胡大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胡二,心里恨不能即刻提刀砍死他,眼看都要身首异处了,他竟然还色心不改,想入非非,这是想害死他吗? 明知道人家为朝廷命官,竟还有此等欲淫的想法,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再说胡大他现在可不是以退为进,他是真想跑啊! 恨不得能多长双腿的那种跑,要不是有三十多个弟兄在这,他早就想同上次一样,带着几人溜之大吉。 却说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黝黑的健康小麦色。 一身干净利落的青色劲装,劲瘦的腰上还别着一把长剑,挺直的背上背着箭筒,手上握着一张大军弓。 要凌云说,这姑娘怎么看,他都觉着好看,苗条的身材,健康的皮肤,诱人的脸蛋… 但这些落在这些山贼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原因是古人大都喜欢丰腴的美女,就是要胖一点那种。 对于这种看起来,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女子的,就是单薄的体现,相亲时无人问津。 要是让凌云知道他们的想法,非气得吐血不成,如此英姿飒爽,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女侠,竟然还好嫌弃? 当真是手握珍宝不识宝,多说无益,但凌云就是个例外,因为他觉得就单是这女子站在他身旁,就能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女子哼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将手上大弓一挽,左手伸向自身后箭筒中,取了三支箭矢搭在了弓上。 “你们是主动跟我回去,还是让我将你们带回去?” 此话一出,说有人目瞪口呆,似乎正在努力消化她这句话的意思。 凌云愣了好久,此话霸气侧漏,不停在他耳边回荡。 不知道她这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还是虚张声势,但并不影响凌云对她的崇拜,如此霸气的言语,一人面对三十几人,不仅没有胆怯,反而先发制人。 女子那目光如炬的黑眸,冷冷盯视胡大以及他身边的人,不知是不是凌云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到,那些站在前边的山贼,在女子凌厉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后后退两三步。 不知是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还是不敢直面她手上的三支箭矢? 要山贼讲,当然是她手中的箭矢,他们与她相距不过十来米距离,若是成了那三支箭矢,其中一支箭矢的对象,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逃跑。 胡大左右摆头,发现退后的兄弟,茫然无措,此时只有他只身顶在前方,成了众矢之的,不禁在心底问道:兄弟们,你们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嘛? 凌云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气质凝然的女子,此时此刻,他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仿佛见到了裁决世间罪恶的救世主。 暗自嘀咕:怎…怎么办,心跳得好快,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脑袋也是乱成一锅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也能如此之帅,霸气冲天,令人向往! 此等英雄救美场景… 呸,是英雄救男,让他忍不住为其神魂颠倒。 胡大见自己手下,冷不丁全都退至他身后,不禁有些心慌,但他不能退,这一退,怕是会祸乱军心。 只能硬撑着昂首挺胸,给自己鼓气,当眼神落在那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箭头,挺起的胸口几不可查的瘪了瘪。 只能低着头,求饶道,“女侠您就饶过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女子只是冷冷清清道,“这些话无需同我讲,你只同我回衙门,其他交给衙门审讯。” 听到要将他逮捕归案,胡大面色一冷,恼羞成怒道,“这么说,你是真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他追问的答案显而易见,眼见求饶不成,胡大不退反进,反过来用无辜的人要挟道,“我知道敌不过你,但是你要晓得,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三十几个兄弟,你也不可能一下子杀光,更何况刀剑无眼,这些平民百姓可就遭殃了。” 胡大深知不是此人的对手,但是她此时只有一个人,就算打得过他又怎样,混乱之下她能护得住这些人的周全吗? 是的,眼前女子咬住他不放,他将目光打到这些平民身上,因此还特意用手中的刀,指向她身后身边的凌云。 女子眼神一冷,没想到他竟然敢威胁她,实在是卑鄙无耻,只见她嘴角冷冷一勾,左手却是突兀的一松,三支箭矢带着破空之声迅疾向目标飞去。 只听见“哆哆哆”三声响起,两支箭刚好扎在胡大左右脚脚尖前,紧贴着鞋尖,深深插进地面,另外一支直接穿过胡大的右脚裤腿边沿,贴着裤子里面的肉擦过,将胡大由脚直接以箭矢钉在了地上。 胡大吃痛地抖着腿,脸色苍白杵在原地,并未发觉有任何疼痛,刚庆幸脚底下的箭矢并未射中之时,手下上前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清自己的现状。 随后“啊~”的一声巨响,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山贼顿时军心大乱,左顾右盼,眼中露着不知所措。 女子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只见她终身一跃,瞬间来到胡大身前,果断出手,左脚禁止踢在胡大的膝盖上,三两下直接将胡大踢倒在地。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女子此举实乃机智。 胡大倒下之后,其余山贼还愣在其中,没来得及反应,女子乘胜追击,继续向着离她最近的人下手,她动作敏捷且犀利,脚脚击中要害,胡二、胡三…被她击中的人,接二连三跪倒在地。 但哪怕她功夫了得,却只有四肢拳脚,一时半会,做不到将所有的山贼制服。 距离她较远的山贼,回过神来之后,见到大当家、二当家、甚至三当家已经被来人抓住,当即撒腿就跑。 女子还在应付面前的山贼,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溃逃的山贼,凌云这时注意到山贼,正在四处逃散,而女子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突然大呼一声道,“张叔,快…快帮忙,将贼人拦下来…” 第两百八十八章 尘埃落定 张云海一听,手脚立马动了起来,同时不忘叫上身边趴着不动的兄弟,直接拦住想要逃出生天的山贼。 张云海和部下并没有与山贼拼命,只是将他们拖住,不让其逃离,再者山贼此时如同惊弓之鸟,无心恋战,但又迟迟挣脱不掉,越急破绽就越多,瞬间成了困笼之兽。 若是胡大还在,山贼可能会将目光盯上趴在地上的百姓,但此时,没有领头的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串。 一心想要逃离,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招。 不到片刻,无心恋战的山贼,全被张云海以及他的手下拦住,待女子解决完那边的山贼,马不停蹄,直接掠了过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两极反转,地上趴着的不再是百姓,而是此前嚣张跋扈的山贼,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女子将他们每个人的腿都打折。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下手极其果断利索,以至于满山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搞完收工,女子拍了拍手,看着瞠目结舌的众人,显得非常平静,就像是司空见惯一般,且还朝着众人说道,“都愣着作甚?还不赶快将自己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担心有人趁乱,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目光凌厉指着腿折的山贼,警告道,“不过我在这提醒一句,谁要是敢多拿别人的东西,下场随处可见…” 哪知现场并未如她料想一般,百姓们迫不及待,取回自己丢失的东西,反而是全部跪倒在地,不由自主朝她磕头拜谢。 “恩人呐!” “女侠…请受我一拜…” “恩人,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 … 半路遇见山贼,惊吓、恐慌…身上的钱财都被抢去,突然间,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将军从天而降,以一敌百,将山贼皆数逮尽,把他们从山贼手中救出。 这一刻,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喜悦,来形容他们的心情,几乎所有的人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道谢… 甚至还有人直掏包袱,要把自己身上携带的熏肉,值钱物件,又或者是钱财之类的贵重物品,相赠与她,以示感激之情。 结果显而易见,女子并未收下他们任何东西。 话说凌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直面死亡,哪怕是死过一次的人,依旧心有余悸,上次掉落山崖,意识接近模糊,可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贴身感受! 当时那把大刀离我只有一公分,要不是她的突然出现,他怕是已经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这个词,怎么熟悉。 “老大,别在宿舍里玩火,不然过火了,小心英年早逝。” “老四二,别舞刀弄枪,不然失手了,小心英年早逝。” “老四,别老是看动作片,不然身体虚了,小心英年早逝。” 凌云:“…” 鬼门关里走一遭,是什么体验? 无法言说,无法言语。 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不禁仰天长叹,活着真好。 眼前山贼尽数倒地,凌云本想上前感谢这位从天而降,救他一命的女将军,但是刚想站起来,忽然浑身巨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想用力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怎么用力,用喊不出声来,渐渐地,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散,猛地晕倒在地。 小何距离凌云的位置最近,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他倒地不起,急忙走了上来,大声喊道,“云少爷,云少爷,你怎么了?” 小何的呼喊,惊动了一旁的王娴静,回头看到倒地的凌云,亦是以最快速度扑了上来,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嘴里不停喊道,“凌公子,醒醒…” 小玉紧随其后,朝着众人大声叫道,“谁能来救救云公子…” 几人连番叫喊,终于惊动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子,她看了看四周,百姓仍不停地朝她挤来。 无奈只能踮起右脚尖,左右转动两下,突然用力向下一踩,直接一跃腾空而起,在众人惊呼瞬间,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女子来到凌云身边,急促问道,“他怎么啦?” 王娴静一直在哪哭喊,并没有回答,小何见状回过头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间就晕倒了…” 女子一听,瞬间蹲下身子,右手两指并拢放在凌云鼻前,眉头一皱,惊讶发现其呼吸竟然很是虚弱,像是受了什么重伤,又摸了摸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 她看向小何,询问道,“他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 小何一五一十将她未到来之前,胡二对凌云的脚打拳踢,女子越听眉头越发紧锁,直至听完,顿了三秒钟,果断站起身来,径直走到胡二面前。 胡二看着来人面色冷峻,本就胆战心惊的他,这是哆哆嗦嗦道,“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女子丝毫不作理会,只是面带冷漠,冰冷问道,“刚刚是那只脚踢的?” 胡二心存疑惑,不明白她这是何意,只能小心翼翼问道,“什…什么?” 就在他大惑不解之时,女子忽然抬脚直接对着他折了的腿,用劲往下踩,一边下压一边转动,胡二感突然感受到刺骨的锥痛,撕心裂肺喊道,“啊…疼疼疼,女侠饶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 女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哀嚎和求饶,而停下动作,并且追问道,“说,是那只脚…” 胡二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回话,另一只脚又突然承受相同的折磨,痛得他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哭声,惨叫声,哀嚎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只有胡二的声音,但同刚刚众山贼的声音相比,不仅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反超之意。 胡二悲痛欲绝的声音,并没有让女子有丝毫的怜悯之心,直到他承受不住这锥心之痛,晕倒过去之后,才堪堪罢手。 不知是不是觉得这口气没出完,又或者是感觉不过瘾,随即又盯上了胡大,后者惊恐万分,用手抓着地往后爬,嘴里不停说着求饶的话,“将军饶命,我没有动手,我真的没有动手,都是他一个人做…” “啊~啊…疼啊…” 然而他的求饶,没有丝毫作用,随之而来,伴随的是一阵响彻心扉的哀嚎声,回荡在山林间… 胡二倒了,胡大也倒了,女子目光又看向胡三…相同的手段,不绝于耳的哀嚎… 第两百八十九章 不足为奇 当家的接三连四倒下,山贼们纷纷将头低下,甚至紧贴地面,哪怕是吃土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生怕自己一个轻微动作,从而引来女魔头的不满,赴老大们的前尘。 相对于山贼们的担惊受怕,百姓们此时无比畅快,情不自禁,手舞足蹈,同时恨不能也上去踩上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至于女子为何突然间勃然大怒,他们不想知道,只知道听着山贼们的哀嚎声,欣喜若狂。 有心者不免有所怀疑,女子是上去查看了凌云的身体境况,才忽然大发雷霆。 也就是说,他们的恩人,其实是与那名瘦弱的少年相识。 想到这,有些人便猜想,女子同晕倒在地的少年到底是各种关系,他的晕倒,竟然惹得她这般暴怒,当真令人羡慕! 就在这时,地上响起一阵震动,众人惊慌失措的看着远处,顺着女子的目光,不一会儿,一队人马奔袭而来,映入眼帘。 直见到他们军队的服装,悬着的心如释重负,他们还以为是山贼的援兵来了,不免恐慌万状。 只见赶来的部队,走在最前面一人看到女子之后,立即拉住马绳,还未等马停下,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朝他跪地行礼道,“小姐,小的姗姗来迟,还请恕罪!” 女子并没有在乎,只是摆了摆手,吩咐道,“无妨,将这些趴在地上的人全都带回去,还有派几个人讲这些百姓送到县里。” “喏!” 男人低头领命,以后看向身后,给他们分派任务道,“你,还有你们几个,将这些人带回去。” 前面几人领命走后,又对着剩下的几人分派任务道,“另外你几个,全程护送这些百姓到县里…” “是,张统领。” 女子看着王娴静几人,低声说道,“你…你们跟随他们一起回县里吧,至于他,我先带他去营地疗养。” 王娴静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凌云,咬着牙试探道,“我…我能不能跟着一同前去?” 女子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思考此人同少年是什么关系,特别是看到她通红的眼睛,以及迫切乞求的语气,让女子觉得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只听见女子冷漠回道,“你若是会骑马,那就跟来吧!” 说完将凌云抱起,随后将他横跨放在马上,又觉这样不安全,便又将他放在身后,用绑带将他和自己绑紧,以免途中掉落。 做完这一切,头也不回,直接策马奔腾,奔向远处… 王娴静看着远去的人,跟着追了两三步,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匹渐渐停下脚步,在一个营地里停了下来,营帐突然走出一人,看着女子惊叫道,“小姐,你回来了?” “嗯!” 女子点点头,随即吩咐道,“小树,你去帮我将墨爷爷叫到营帐来。” 小树一听,误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忙追问道,“小姐,你…你怎么啦?” 女子笑了笑,指着地上的凌云,小声说道,“我没事,是他有事。” “啊?” 小树顺着女子手指方向,果然看到一个人平躺靠在地上,脸色苍白,并且昏迷不醒。 她先是看了一眼女子,想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发现,就被其推着往前走。 一边推,还一边催促道,“快去快去…” “哼!” 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小树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营帐里,一年长的老人,看着坐立不安地女子,笑呵呵道,“萱丫头别着急,这少年没啥事,只不过是内脏受到冲撞而已,死不了。” 听了墨大夫的话,女子显然不放心,迫不及待追问道,“墨爷爷,他…他真的没事吗?那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 “萱丫头,老朽说他没事就没事,莫不是信不过我这老头子?” 女子眉头紧蹙,嘟着嘴道,“墨爷爷,子萱不是那个意思,子萱是担心…” 墨大夫笑哈哈道,“你这丫头。” “话说这小子的身体素质,还是蛮不错的,所以死不了。不过见你紧张兮兮的模样,这小子与你什么关系?” 墨大夫道出了凌云的伤情,还八卦的问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子萱低着头没有说话,墨大夫觉得这其中绝对有猫腻,这些年来,他未曾见过这丫头,对谁这么上过心。 难不成这两人…墨大夫吃惊地看着子萱,满是不可思议。 子萱抬头看到墨大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心虚地她不敢与之对视,只是低着头,假装嗔怒道,“墨爷爷,子萱没有,休要打趣子萱。” 墨大夫不以为然,轻轻摇着头,感慨万分道,“哎,女大不中留啊!不知道郭将军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是谁在说我。” 子萱刚想出声反驳,却被营帐外的声音打断。 “哎哟!好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这下有好戏看咯!” 墨大夫幸灾落祸看着子萱,左右摇晃,行为举止颇为滑稽,不像长辈做派,倒像是一位老小孩,没个正形。 突然闯入一位中年男子,看着营帐里两人问道,“刚刚是谁在说我,我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了,还不快快道来。” 墨大夫笑而不语,目光看向子萱,后者明显一愣,随后瞪着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来人左右看了看,发现两人都不愿意说,正纳闷着,忽然目光瞟到床上的人,眼皮一挑,越过两人来到床边,仔细打量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生警惕。 随后回过头来,看着子萱说道,“子萱,怎么出去一趟,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男子来,是不是要给舅舅一个交代?” “舅舅,这人是…” 听得男人询问,子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同他说了一遍。 不过她只是粗略描述,并没有将她独自一人,面对三十几个山贼的实情说出来。 就算是没听完细枝末节,但一听到她带着人两人全部打倒,男人惊恐失色道,“你是说你们,将胡大他们全歼了?” “对啊!舅舅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男人的诧异,子萱表现寻常,在她看来,这似乎是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第两百九十章 突然表白 “你…你呀你,舅舅同你讲了多少遍了,不许擅自主张,只身一人前往,要是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你让舅舅我…怎么办。” 男人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不禁哽咽起来,子萱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肆意妄为,引起了舅舅的担惊受怕。 为了消除男人的担忧,她急忙抱着他的手,安慰道,“舅舅,子萱没事,张武他们都在子萱后面,我刚一出手,他…他们就跟上来了。” 男人狐疑道,“真的?” 子萱重重点头。 这边弄清楚之后,男人注意力再次聚集到床上的少年,眼神颇为不善,似乎担心床上的人,图谋不轨。 但又不敢直接言明,只能闷声道,“那床上的人,怎么解释?” 子萱略微思考一下,紧接着脱口而出道,“这人…这人,我见他被山贼打了个半死,担心他熬不住,这才寻思将他带了回来。” 随后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舅舅您不也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所以萱儿见他可怜,就擅自主张将他带回来了,舅舅若是不满意,我们将他再丢出去就是了。” 这话一出,男人无语凝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着实让他一顿吃瘪。 “呵呵~” 墨大夫看到吃瘪的男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男人看着他不满道,“墨老头,你笑什么?” 墨老头闷哼一声,讥讽道,“郭怀义,你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的,还不如萱丫头知道懂规矩,尊老爱幼,你瞅瞅你,简直不可理喻!” “再说了,老夫我想笑就笑,你管得着吗你?” 面对墨老头此举,郭怀义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见他一把年纪,他恨不能将其拖到训练场,给其活动活动筋骨。 随后自我安慰道:哎!谁让他大人有大量,总不能跟老头一般见识。 想到这,便不去跟他胡扯,而是扭过头来,看着子萱说道,“萱儿,这人放在这儿不安全,不如舅舅派两个人,将他抬到别的营帐去,你看怎么样?” “舅舅,听墨爷爷说,他五脏六腑都伤透了,不合适乱动,要是让人抬来抬去,怕是会加剧伤情。” “是吗?” “是的,舅舅,萱儿还能骗你不成?” “那,那你怎么办?” “舅舅,萱儿没事,换一个营帐,或者同小树住一起便可以了。” “好…好吧!” 听她已经安排妥当,郭怀义觉得也没什么担忧的,聊了没两句,就又出去了。 待郭怀义离开后,墨老头看着子萱,不可思议道,“萱丫头,行啊你,现在都知道说谎了,不诚实,不诚实哟~” “墨爷爷,这不是您说的嘛?子萱可没有说谎。” “哎!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不能抬来抬去了?” “您不是说,他内脏受到冲撞了吗?” “对啊!那这有什么关联?” “内脏受到冲撞,当然不能挪来挪去,这是您以前教萱儿的呀!” “你这丫头~哎呀!真的是…算了算了,老头子不理你了。” … “凌小子,你不行,这马啊!它不合适你,你看你胳膊上也没二两肉,就算上了马背,你也扛不住马儿颠来倒去的,要是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你这伤啊!怕是又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了。” 凌云在营地里带了五六天,身上的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这天他走出营帐,见到士兵骑着马奔来奔去,再回想起那从天而降,英姿煞爽的身影,他也想尝试骑马的感觉。 这些天,他在营地养伤,凭借高超的沟通技巧,早已跟这些人混熟,特别是士兵们知道他是举人后,别提对他多尊重了。 就连郭怀义,自从知道凌云是举人,还是个解元后,这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要多好有多好。 “郭将军,小子觉得可以,还是让小子尝试一下吧!” “你这孩子,怎就不停人话呢,就算我们帮你抓着缰绳,你坐上去,也坐不住,只要马儿一跑起来,绝对会将你颠下来。” 凌云依旧不管不顾,就是要上马,郭怀义叹了叹气,回头看向其中一个士兵,招了招手喊道,“张武,你过来,帮着一根筋的臭小子看着点。” “是,将军。” 张武闻言,立马跑了上来,看着凌云小声劝告道,“凌云,要不咱们还是别试了吧?这玩意掉下来挺疼的。” 凌云摇了摇头,显然今日不骑上一次,誓不罢休! 张武叹了声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抚摸着马匹,看了一眼凌云,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凌云也不含糊,直接跳了上去,只不过马匹有点高,不会武功的他,人跳上去一半,又滑了下来,不服输的他,再次跳了上去,又滑了下来… 旁边的士兵忍不住笑出声来,凌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心想要不还是算了吧。 想想又气不过,忽然想到什么,后世的马匹都是有马鞍和马垫的,若是他将其设置出来,不仅可以坐上去,就算是骑马也未尝不可啊! 想到这,立马转变了思路,看着张武说道,“张大哥,今日咱们就不骑马了,改日再来。” “什…什么?” 张武脑袋有点发懵,怎么刚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现在却主动说不骑了,难不成想通了? 就在他失神瞬间,凌云靠近他小心翼翼问道,“张大哥,你知道这里那里有铁匠吗?” “知道是知道,只不过你找铁匠作甚?” 张武感觉自己跟不上凌云的思路,刚刚还要骑马,这会又要找铁匠,这二者有必然的联系吗? “知道就行,我先回营帐了,待会再找你。” 说完转身就离开,留下一脸迷茫的张武,愣在原地。 刚回到营帐,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朝她热情招呼道,“咦,子萱姑娘,你怎么来了?” 子萱回过头来,看着他小声说道,“我给你熬了一锅青菜瘦肉粥,你趁热喝了吧!” 凌云上前,看着案桌上的青菜瘦肉粥,喜言于表,情不自禁说道,“子萱姑娘,你…你这也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 制作马鞍 子萱一听,娇羞可人,低着头嗔怒道,“你…你,你混账,无耻…” 说完,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气哄哄跑出了营帐。 “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让他惊愕不已,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紫萱姑娘会突然给他一巴掌,还愤怒的离开了。 愣了好一会,他这才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裸露了,这儿可不是现代,“爱死你了”这种口无遮拦的话,在这里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说,不然免不了引起误会。 这不,一时失误,自食其果了。 他拍了拍头,叹息道,“口无遮拦,这下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回过神来,想要出去找她解释清楚,刚一出营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小树,来者看着他纳闷问道,“凌公子,你对我家小姐做什么了?” 凌云急忙摇头道,“我没有…” 小树惊呼一声,诧异道,“咦!没有吗?那我家小姐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额!” 凌云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他刚刚对她家小姐,说了句“我爱死你了”的话来吧? 他敢保证,要是他敢这么说,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不能说出来,他只好想着转移话题道,“小树,我来这儿这么久了,怎么就没见过你们家少爷呢?” “啊~哦,少…少爷出去执行任务去了,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来了。” “啊?之前不是说,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吗?” “哎呀,凌公子,我不跟你说了,这是给你熬制的药,你记得喝,我先走了。” 将药放到凌云手上,小树转身就走了,速度惊奇的快,像是逃命似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没有,不是他吓人,是他的问题吓人。 原来,直到到现在,凌云并不知道他在安阳湖救的人是个女子,他原本觉得救他的人和那次他在安阳湖救起来的人有些相似。 就一直追问女子同那人是不是有关系,直到见到张武和小树,他越发确定,女子同那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果然在他不停追问下,小树这才跟他坦白,说他就是的人,是她家的少爷,而子萱是她们家小姐。 凌云这才豁然开朗,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子萱同那个人那么相似,原来是兄妹。 只是当他想要见那人的时候,不论是子萱还是小树,总是含糊其辞,各种理由,反正就是不在。 凌云哪里知道,哪里来的公子,只不过是某人男扮女装罢了,子萱为了不表明身份,从而编织了一个莫须有的哥哥来。 不知道当某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凌云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树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一下子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找子萱姑娘道歉,去吧,去过到哪儿,他该如何解释? 直接言明真相? 万一她不理解怎么办? 不去会不会让她从此记恨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孟浪之人? 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他好难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看到子萱骑上马匹离开营地了,向前追了两步,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能悻悻回营帐了。 花了半刻钟解决了午饭,坐了一会,捧起药坛子刚想喝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弥漫开来,让他不禁咳嗽了两声,顿时打消了吃药的念头。 左顾右看,发现并没有人,于是他趁着没人,偷偷倒在了隐秘的角落里,假装自己喝完了。 闲来无事,就开始制作刚才想到马鞍,不过仔细翻找了一遍,发现营帐内并没有他想要的材料,只能再次找到张武, “张大哥,我想要一些布料,还有一些铁片。” 张武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道,“凌云,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凌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张大哥,我有大用,不过得做出来再告诉你。” 张武无奈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小子,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走吧,我带你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专门放置材料的营帐,不过并不是兵器库,所以并没有重兵把守,只是有两个匠人在门口打铁。 伴随着“砰砰”的声响,火星闪烁,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高了一个层次。 张武先是同那两个匠人打了声招呼,随后告诉他们凌云的来意,让他们不用管他,不过还是提醒了一下他们,要是他需要帮忙,让他们尽量帮忙。 两人看了凌云一眼,发现是瘦弱白净,怎么看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心想这又是那里来的大少爷,无所事事非要到这儿来捣鼓,不过最终还是朝张武点了点头。 得到两人的答复,张武指着他们身后的营帐,看着凌云说道,“呐,那两个营帐,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去找吧!” “谢谢张大哥。” 凌云想张武表示谢意之后,屁颠屁颠跑进了营帐,东看西翻,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 将所有材料放在一起,他开始制作起马鞍来,用包着皮革的木框做成固定的座位,里面塞了很多软物,形状做成适合骑者臀部,前后均凸起,这样既能让骑马的人坐着舒服,又能起到保护作用。 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将一个看着不错的马鞍做好了,形状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实战怎么样。 马鞍做好,就差一对马鞍了,只有将马登配上,那才是一副完整的马鞍。 出了营帐,来到两位铁匠身旁,作辑行礼道,“两位叔叔,小子这厢有礼了。” 两人一愣,没想到凌云竟然朝他们这么规矩行礼,实在是出乎意料。 出门不打笑脸人,这么规矩有礼的少年朝他们打招呼,两个铁匠也是喜笑颜开。 意外和惊喜是一回事,他们也知道凌云此举是有事相求,所以待他们反应过来,便微笑问道,“哎,小公子,莫不是需要我俩帮忙做什么?” 第两百九十二章 游刃有余 凌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铁匠笑哈哈道,“小公子,需要我们怎么做,你且说来。” 凌云将准备好的马镫图纸摊开,让他们仔细查看,过了一会问道,“你们看一下,这个可以打出来吗?” 他们仔细看了一下,又互相讨论了一会,随后说道,“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四四方方的铁环,这个简单,小公子请稍等片刻,我俩一人打一个,不用多久就能做好。” “那真是太好了,凌云再次谢过两位叔叔哩!” “小公子,无需客气!” 两位铁匠在帮他打着马镫,凌云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唠了一会,凌云与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些。 谈话中得知他们二人竟然是兄弟,一个叫韦大,一个叫韦二,听闻他们的姓名,凌云在想这也太随便了点儿。 过了好一会,韦大将火炉里的马镫,夹了出来看着他问道,“凌小子,你看这个形状怎么样?” 凌云上下端详,发现已经差不多了,便回道,“韦大叔,就这样就可以了。” “哈哈哈,那好,我们先夹出来,放到水里降温,在等一会就可以拿去去了。” “好的,谢谢韦大叔。” 凌云从衣袖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火炉旁,韦大兄弟俩一看,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何意。 这一两银子看似不多,却抵得过他们一人,半个月的月钱,所以才会有所疑惑。 然而凌云却伸手示意他们收下,韦大摇了摇头说道,“凌小子,你这是啥意思呀,整得我两兄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两位叔叔就收下吧!再说了小子并不是军营里的人,两位叔叔若是不收,小的都不敢再麻烦你们了。” “这…万万不可,莫说是一块铁,就算是打十块,一百块,也抵不过这一两银子。” “两位叔叔,小子后面还需要请你们帮忙,你们若是不收,小子不敢张嘴,所以…” 韦大一听,与韦二相对视一眼,面露难色,犹犹豫豫道,“这…这怎么能行呢?” “无妨,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 “好…好吧!” 犹豫了好一会,他们二人才勉强将其收下,还向他保证,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尽管找他们,他们绝不推辞。 果然,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凌云回营帐里取了马鞍,出来又拿了马镫,聊上两句,就向他们告辞了。 等将东西抱回营帐门前,却听到一阵骚动,急忙将东西放在里面,跑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撞上了为他治病的墨老头,凌云当即跑了上去,问道,“墨大夫,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这么快?” 墨老头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他,而后说道,“是凌小子呀!哎,说来真是奇怪,萱儿这丫头,向来都是安安全全出门,平平安安归来,今儿个也不知怎地啦,竟然从马上摔下来了,真是离了个大普,我这啊!急着给她看看去。” “什么?” 凌云震惊失色,没想到竟然是子萱姑娘受伤了,而且还是从马上摔下来,这…这怎么可能呢? 子萱姑娘的功夫,就算马匹有问题,她也不会从马上摔下来,这其中是不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不上多想,大步流星紧跟墨老头的脚步,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子萱姑娘的营帐。 此时的子萱脸色苍白,小腿上还残留着风干的血迹,不过伤口已经被白布条缠住,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墨老头轻轻将白布条拆掉,血迹斑斑的伤口显露出来,子萱眉头紧锁,眉毛皱成一轮弯月,吃痛的她连连吸气,想以此缓解疼痛感。 凌云站在一旁,看着都心疼,不由提醒说道,“墨大夫,你轻点,下手别太重了。” 营帐里所有的人都望着他,就连墨老头也忍不住回过头看他。 凌云权当没看见,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墨大夫,你看我干嘛,继续啊!没看到子萱姑娘正疼着吗?” 子萱:“…” 墨老头:“…” … 白布条拆到最后的时候,子萱忍不住疼出了声,凌云再度提醒道,“墨大夫,你轻点儿~” 墨老头这时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盯着他说道,“凌小子,既然你这么心疼萱丫头,要不你来?” 凌云眉头一皱,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再度说道,“墨大夫,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子萱姑娘正等着呢!” 子萱:“…” 子萱努了努嘴,自顾自嘀咕,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脸色非常难看。 而此时墨老头还在看着凌云,心里在想,明明是你在一旁唠唠叨叨,指手画脚,现在还反过来说他开玩笑,真是忍不住想要给他来个大嘴巴子。 “墨大夫,你倒是快点啊!” 凌云不停地啰哩巴嗦,墨老头再也忍不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低声怒道,“我…凌小子你能不能闭嘴。” 听到墨老头生气,他悻悻地后退两三步,却忍不住嘀咕道,“闭嘴就闭嘴,这么凶干嘛?不行就不行嘛,还不让人说。” “噗!” 这话一出,墨老头气得吐血,立马就不干了,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你会,来,你来…我看你怎么办。” 墨老头突然大叫,吓了凌云一大跳,本就看不下去的他,昂首挺胸,自信说道,“我来就我来,这么简单点事儿…” “我…” 墨老头一愣,他不过是想借此让凌云知难而退,从而达到让其闭嘴或者离开的效果,只是凌云果断应下这个结果,他愣是没料到。 况且见他这副模样,似乎不像做假,还真就挽起衣袖,蹲下身来操作。 “子萱姑娘,你忍着点,墨大夫不会,我来帮你。” 子萱大吸一口气,怀疑的眼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小心翼翼道,“你…你会吗?” “请子萱姑娘放心,这点小事,在下游刃有余,你且看好。” 第两百九十三章 蒸馏装置 说完轻轻拆开,最后缠绕伤口的白布条,待白布完全拆除,伤口暴露出来,凌云一看,鲜血淋漓,正中央隐隐有流血症状。 其他边沿地区,血迹已经凝聚,再仔细查看,发现伤口上面还好多泥尘,若是不清理干净,伤口怕是会感染。 没有碘酒和酒精消毒,思来想去就只有用酒最为合适,回头看了一眼墨老头,后者正聚精会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至于为何这般,他不得而知。 虽然被人直勾勾盯着,但他并没有墨迹,反而是瞟了他一眼,就直接吩咐道,“墨大夫,你去帮我取点酒来。” “哎!不是我说你,凌小子你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合着我来着是为了给你当跑腿的是吧?” 看到凌云自作主张上前拆布条,墨老头本就胆战心惊的,眼见其终于拆完了,他也松了口气,正想着下一步肯定需要他的时候,却是要他去取酒来。 这叫什么事? 哎!不过这处理伤口,为何要取酒来? 难不成这凌小子酒瘾犯了? “墨大夫,快去呀!要不然等一下这伤口就感染了。” “不是凌小子,这处理伤口,关取酒何事?” “您老就别问了,按小子说的办,待会您就知道了。” “哼!别以为老夫我想知道,老夫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简单凌云不理他,闷哼一声,又嘀嘀咕咕,最后还是忍不住去将酒取了过来。 墨老头虽然将酒取来了,但是对凌云可没有好脸色,将酒一放,闷闷不乐道,“呐,这就放这了。” “您老别愣着呀,快打开倒在碗里,然后取来一干净的白布…” “凌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墨老头的突然暴怒,让凌云感觉莫名其妙,不就是帮他打打下手吗? 怎么还生气上了? 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只能自己来了。 “哎!算了,还是小子亲自来吧!” “你…” 凌云果断在墨老头背来的医箱中掏出白布,将酒倒在碗里,随后把白布浸湿,看着子萱说道,“子萱姑娘,在下准备给你清理伤口,并且消消毒,待会可能会有点儿疼,你若是疼就喊出来。” “凌小子,这怎么能行,这酒怎么能清理伤口呢?” “墨大夫,您老就别叽叽喳喳的了,一旁看着就好。” “凌小子,老夫行医几十载,可未曾听闻有这种清理伤口的医法,你莫不要胡乱捣乱,引起萱丫头伤情的加重。” “子萱姑娘,你…你相不相信在下,你若是相信,在下就为你清理,要不然就让墨大夫来。” “那…这…要不还是你来吧,毕竟都进行到一半了,你说呢墨爷爷?” “哼!” 墨老头哼了一声,手袖一挥,背过身去,负手于后背。 凌云知道子萱这是同意了,于是乎拿着白布条,轻轻为她擦拭,伤口边沿还好,并没有多少疼痛感。 清理伤口的时候,子萱死死咬紧牙关,不停闷哼,凌云看在眼里满是心疼,但又不能停下,只能更加小心,希望能减轻她的疼痛感。 直到清理完成,子萱都没有叫出一声,只不过凌云再度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通红,泪水打湿了眼眶。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绑好了。” 墨老头一听,瞬间回头,顾不上生闷气,看了看“这就好了?” 他轻轻点头,“好了。” 他刚刚清理好伤口,用酒消了一下毒,再行包扎,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是包扎还是会的。 不过这个酒的酒精度数太低,所以他打算试试能不能制作一些高度酒来,这样效果就更好了。 想到这,凌云起身就要离开,然而墨老头一把抓住他,问道,“凌小子,你还没解释,这酒到底是拿来干嘛的呢?” “小子说了呀!刚刚您老没听到吗?用来清理擦拭伤口,可以减少感染,要不然大肠杆菌滋生,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是,凌小子这感染什么,大肠什么…这都是什么东西,为何老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凌云的解释,让墨老头更加困惑不已,因为他说的话,墨老头听得云里雾里,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 行医几十载,竟然还有能用酒擦拭伤口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要是不弄清楚,他心里痒痒。 凌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后世的词语,墨老头听不懂也理所当然,只是要他如何解释,这就有些困难了,不懂那就只能推到名著上去了。 “啊…这个,墨老,这个清理伤口的办法,小子也是偶尔在上古的典籍里见到过,小子从前有做过实验,这样用高度酒擦拭伤口,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至少能快上一半的时间。” “什么?快上一半的时间,这…这怎么可能呢?” “墨老,您要是不相信,过两天您在看看子萱姑娘的伤口便知,最多三天,答案必定揭晓。” “凌小子,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萱丫头这个伤,两天就能愈合?” “差不多,差不多…” “这,怎么会这么快…不应该,不应该…” 凌云没有理会墨老头的惊讶,向子萱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开了,毕竟有小树照顾她,并不需要他担心。 回到营帐,取来纸墨笔砚,在白纸上画来画去,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不时还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此番情形,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将后世的蒸馏装置描绘出来后,他突然发现这时代没有玻璃试管,让他一时间无从下手,只能想着用什么来代替,才能继续进行。 没有玻璃仪器,根本无从下手,就在凌云一筹莫展之时,想起来炼丹炉,若是用炼丹炉的材质来制作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这明显是可行的,只要找到这种材质,再让韦大兄弟二人帮忙。 想到这,凌云觉得可行度非常高,急忙跑去找韦氏兄弟,询问他们有没有这种材料,毕竟他们是铁匠,对于这类东西应该比他了解,然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大失所望。 无奈只能去找张武,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毕竟他能求助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了。 “凌兄弟,你是说你要找炼丹炉?” 第两百九十四章 惊慌失措 当听到凌云的请求,张武表现出极其惊讶的表情,来回绕着圈打量他,想要知道他这又要做什么,且不说一会要骑马,一会要打铁,这会又要炼丹炉… 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到底要干嘛。 在心里暗暗想道:这小子不是举人吗?不思读书温习,整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岂不是玩物丧志,不行,得好好劝劝他才行,不然真就走上不归路了。 张武还没开口,凌云回道,“是的,张大哥,我急需炼丹炉。” 张武没有接话,反而语重心长道,“凌兄弟,你身为举人,怎可将时间浪费在这琐事身上,张某觉得,凌兄弟你还是以科考为主,莫要再花费时间捣鼓这些东西,要不然失了斗志,这可如何是好。” “张大哥,你就放心吧,小子知道轻重,科举上的事,耽误不了,我这是劳逸结合,才能发挥出最高的效率,再说了,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子萱姑娘。” 听到是为了小姐,张武神情一动,惊诧道,“凌兄弟,此话怎讲?” “小子这不是看到子萱姑娘今儿不小心碰伤了腿,就想着制作一些酒精消毒水出来,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日后子萱姑娘再受伤,只需要轻轻一擦,在敷上草药,两三天伤口便能愈合。” “哦?还有这般神奇的宝贝?” 张武听不懂所谓的酒精消毒水,但是后面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不外呼做出来的东西,只要往伤口上一擦,两三日伤口即可愈合,这可是好东西。 他们作为士兵,死亡也不稀奇,更别说受伤了,那就是家常便饭,哪怕是训练,不小心就会划开一道口子,若是有了这好东西,不敢想象。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凌云口中所谓的酒精消毒水了,只是这炼丹炉,倒是有些麻烦。 张武略作思考,若有所思道,“凌兄弟,炼丹炉这东西,寻常人家是没有的,不过张某倒是知道那里可能会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回来。” 此话一出,凌云激动不已,急不可耐追问道,“你哦?张大哥,你知道那里有?小弟愿意花钱购买。” 张武摇了摇头,不确定道,“不敢肯定,不过这附近的寺庙估计会有,莫言着急,且容我先去探探。” “也好!” 凌云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但是他不会骑马,只能放弃这个跟着去的念头,不过张武临走前,他往其手上塞了三张银票,想着若是能找到,手上有钱万事皆可谈。 张武原本不肯收下,说自己身上还有一些银两,但凌云害怕他出意外,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塞到他身上。 这三百两银子,要是能量炼丹炉取回来,他在将其融化,做成类似于试管的铁炉,就可以尝试做蒸馏实验了,若是成功了,用处非凡,至少这辈子的财富,怕是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 三日后,子萱营帐。 小树刚准备好洗漱用品,前脚都踏进营帐,却发现她家小姐正在拆白布条,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走上去,询问道,“小…小姐,您这是在干嘛?” 子萱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拆布条啊,绑着闷。” 这一听,小树大惊失色,连忙握着她的手,无与伦比道,“小姐,万万不可,墨大夫不是说至少要五天后,才可拆布条吗?您这,时间还没到咧!” “凌公子说了,两日即可,今天都三天过去了,我想伤口也该是愈合了。” “小姐,不是奴婢多嘴,您真的相信凌公子所说的话吗?奴婢听着就不靠谱,况且小姐,奴婢偷偷告诉你,这几天凌公子不知道在营帐里里瞎捣鼓什么,整日神神秘秘的,还不允许别人进去打扰他。” “哦?是吗?待我将此拆除了,且随我去查探这是。” “小姐…”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布条一拉直接掉落,伤口显露出来,发现竟然真的愈合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小姐,这…这不会是真的愈合了吧?” 子萱也是一脸惊讶,原本她只是想看看,是否真如凌云所言那般神奇,不曾想,真的就愈合了,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她用手轻轻一碰,愈合的伤口还有些脆弱,痒痒的,但她还是忍住了没继续触碰它。 子萱看着愈合的伤口,喃喃自语道,“凌公子,真乃神人也!” 猛地站起身来,洗漱用完早饭,整理好着装,她便要出门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吗?” “这几日房间里躺久了,四处走走。” “小姐,我也去,您等等我。” 然而女子头也没回,加快脚步,径直奔向凌云的营帐。 等到了目的地,掀开营帐,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人蹑手蹑脚走进去,发现营帐中央摆放着一个奇怪的物品。 细细打量着这个古怪的装置,发现铁炉有一个手指高度,只大拇指的宽度,其形状为椭圆形,这种铁炉有两个。 其余皆为大小不一的小长管,向木棍一般大小,只是其成中空状态。 两个铁炉经各类长管连接,最右边是一个装着液体的大铁炉,倒置摆放,里面的液体随着小长管,缓缓滴入椭圆形的铁炉中,底下还有蜡烛在灼烧,再经小长管滴入一个酒坛子里面。 子萱看着这神奇的东西,诧异不已,再看向酒坛子,发现其有一点一点水正滴入其中,好奇心的驱使,慢慢靠近一闻,发现竟然是酒气,闻着这酒气比平常的酒还要浓郁。 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什么,因而她忍不住用手指放到酒坛子里一沾,再将其放到嘴里一含,。 “咳咳…” 浓郁的酒气在耳鼻中弥漫,嘴里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咳嗽。 实在是太惊奇了,这东西真的是酒吗? 可若是酒,那为什么会是火辣辣的? “子萱姑娘,你怎么来了?”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她一个激灵,惊慌失措道,“谁…谁呀!” 第两百九十五章 天方夜谭 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凌云,想到自己此举动,颇有做贼心虚之态,以至于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哪怕她用力在克制,仍是止不住一直在砰砰乱跳。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支支吾吾道,“凌…凌公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子萱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氛围有些冷寂,凌云表现出奇热忱,说着上前两步,看着眼神飘忽的人,且嘴角还沾着液体的痕迹。 心里猜想,莫不是将他蒸馏酒给喝了? 突然间玩心大起,看着她,意味深长道,“子萱姑娘,你该不会是…” “凌…凌公子,我没有乱碰,也没有偷喝酒,我只不过是觉着这东西稀奇,颇为古怪,就忍不住观察一下。” 凌云笑而不语,她这话颇有不打自招之意,哪有人还没开始问,就将实情说出来的人,真是的小傻瓜。 兴许是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她的脸开始微微发红,不一会儿,面红耳赤,变成红彤彤的脸蛋,像个红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 “子萱姑娘,你…” “凌公子,你…” 两人异口同声,不约而同看着对方。 “你先说。” “你先说。” … 顿了许久,发现其已经将头低下去,凌云这才继续开口道,“子萱姑娘,莫不是对此装置感兴趣?” “凌公子,这东西是何种神物,为何这般奇异,做出来的酒,似乎要比原先的要精纯一些,酒气非常浓郁。” “看来子萱,也看出来此装置的奇特之处,在下将此装置唤作蒸馏装置,专门用来做提纯之用,最主要的就是将原先的酒二次蒸馏,以达到更为精纯的酒酿,此酒酿用处甚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可以用作消毒。” “比如子萱你恰巧不小心受伤,划破了伤口,用此来擦拭伤口,可以达到清洁消毒之作用,从而防止大肠杆菌滋生,大大提高行医的安全性,同时防止意外的发生。” 凌云的解释,她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只知道这个东西做出来的酒,可以用来擦拭伤口,再者就是听着是因为她受了伤,所以他才会想着将这东西做出来。 听到是为了自己,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不知所措,从而小心翼翼试探道,“凌…凌公子,你做这个,莫不是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才想出来的?” 子萱心里还是不敢确定,凌云做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竟然是为了她,这…这,该不会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吧? “嗯,当然啦,自从在下见到子萱划破伤口,发现并无医用的药酒,就想琢磨一套装置出来,制作一些药酒,以备不时之需。” “啊?” 子萱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心想他,就算是他对自己有想法,但是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当真是羞死人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哼,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感动。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脸上挂着的红晕丝毫没有减退,颇为口是心非之意。 凌云接着继续说道,“子萱,我同你讲,这东西,可是绝无仅有的宝贝,全天下只此一个,那可谓是独一无二,只要有了这个东西,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闻听此言,子萱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用处有这么大? 难以置信的她,不由怀疑道,“这…这个真有这么稀奇?” 凌云点了点头,毋庸置疑道,“真的,这个装置,那可谓是用处非凡,以后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了。” 这个蒸馏装置,只是一个简易版的,量产是不大可能,但是只要做了出来,就说明他的思路没有问题。 待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可以多加改进,加以完善,争取达到量产的程度,到那个时候,日进斗金,不再是梦。 “哦!” 简短的回答,让人琢磨不透,她这是想表达什么,刚刚明明表现出一副极其渴望想要了解的模样,回答却超乎想象的冷淡。 凌云并没有深度揣摩她的深意,只是转移话题道,“对了,子萱,我准备了一套好东西。” 随后拿出已经安装好的马鞍,放在案桌上,微笑着向其介绍道,“子萱,就是这个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以后你就不会轻易从马上摔下来。” “哦?这是什么?” 话说凌云制作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且两者都是她未曾见过的稀奇物品,这使得她非常好奇。 “这个啊!叫马鞍,只要将其套在马匹身上,不仅上下轻松,骑马的时候安全系数也会大幅度提升。” “竟然这么神奇?” “子萱,莫不是你不相信,走,我们去马营示范一下,你就知道它的用处之大了。” 见到子萱怀疑的目光,凌云提议去马营示范一下,实战出真理,任何华丽的修辞,都比不过实战。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马营,此时郭怀义正在看新兵学骑马,看着不少人从马匹上摔了下来,心疼不已。 骑马,必须要千锤百炼,摔,是必要的,只有摔倒的次数多了,他们才能找到技巧,就算是他,当初刚学的时候,也是摔了不少,这才领悟了技巧。 他看着虽然心疼,但这就是一个经过,没有人能完好无损的跨过去。 余光瞥见凌云俩人,疑惑道,“萱儿,凌云,你们俩怎么来了?” 凌云先是施礼,随后娓娓说道,“郭将军,在下制作了一种可以让人在马上稳如泰山的马鞍,只要将其装备上去,不论是疾行还是行军打仗,士兵皆能在马上行动自如,从而无需担心在哪上掉落的意外…” 郭怀义微微一愣,回道,“哦,是吗?这天底下还有这种神奇的宝贝?” 郭怀义的反应并没有很震惊,只是微微一愣,且脸上露着若隐若现的笑容,显而易见是没把他说话的放在心里,毕竟他刚刚的介绍实在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要是凌云手里拿着的所谓的马鞍,真如他自己介绍的这般强大,那这个东西就不可能籍籍无名。 第两百九十六章 空即是色 再者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研制得出,有利于行军打仗的利器来,况且他还是一个连马匹都不会骑的人,就算郭怀义想相信,也找不出理由。 凌云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既然郭怀义不相信,那一会就让他开开眼界,让他知道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过家家, 只是淡淡回道,“郭将军,是与不是,实操便知。”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试试。” 郭怀义哈哈大笑,示意张武迁来一匹颇为温顺马匹,待马儿来到他们面前,凌云将马鞍套在马上。 绑好邦牢之后,他看向张武说道,“张大哥,我要上去了。” 张武笑着回道,“凌兄弟,你尽管上,马儿张某牵着呢,保证没事。” 心想着,待他感受骑马的恐惧,想来以后也就不会在念念不忘。 谁知凌云踩着马镫,轻轻一跃,便坐在了马鞍中间,随后再看向张武,“张大哥,你且把缰绳给我,让我也来来感受一番,驰骋沙场的豪情。” “这…” 此话一出,张武犹豫不决,随后看向郭怀义,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小心翼翼将缰绳递给凌云。 虽然张武将缰绳给了凌云,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凌云身上,显然只要凌云有意外,他会第一时间出手。 “驾~” 缰绳在手,凌云驾起了马匹,刚开始小心谨慎,因为他不敢确定,马鞍是否有效,渐渐的速度快了起来,开始在马圈里跑了起来。 话说当郭怀义见到凌云稳妥的坐在马上,脸上露出震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还真就制作出可以稳坐在马上的东西来。 但哪怕如此,他还是不相信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马鞍,真如凌云介绍那般强大,也不过当它是个类似于马垫的东西,只不过是改了一下形状罢了。 凌云策马跑了两圈,觉得很不过瘾,于是加快速度,马匹冲出了马圈,朝着营地大门走去,只是路过郭怀义的时候,他还不忘向其招呼道,“郭将军,在下先出去跑两圈,试试这马鞍的威力。” 此话一出,郭怀义失神之时,发现子萱也骑马跟了出去,觉得出乎马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按耐不住,也跳上了马跟着跑了出去。 凌云虽然骑着马跑了出来,但是速度没有多快,毕竟安全第一,万一骑马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他才不会轻易将生命置之度外。 子萱跟在凌云身后,没有说话,但后头追上来的郭怀义却是止不住大声喊道,“凌小子,你…你先停下。” 郭怀义现在只想让凌云停下,然后亲身体验一番,看看是否真有这般强大的功能。 若是真能让人在上面行动自如,那么朝廷的骑兵将得到一个质的飞跃,到时候在应对北方胡人的骚扰,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他显得迫不及待,与刚才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云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停了下来,直到从马上跳下来,这才如释重负,策马奔腾的感觉虽然豪爽,但瞻前顾后的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 “凌小子,你且休息休息,我也来体验一下,这所谓的马鞍。” 只见他话音刚落,牵着缰绳终身一跃便跳上了马上,将脚踩在马镫上动了一下,发现却是有稳固作用。 “驾~” 马儿跑了起来,速度同凌云刚刚相比,那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疾驰的同时郭怀义还不忘将刀舞起来,似乎在验证其稳定性。 这一舞,脸色大惊,满是不可置信,因为他忽然发现比平常牢靠数十倍,只要脚踩住马镫,根本不害怕会从上面跌落。 “哈哈哈,舒畅,实在是太舒畅了,有了马镫,行如疾风,动若雄鹰,丝毫不影响武功的发挥。” 只见他突然从凌云和子萱身旁掠过,速度飞快,只留下了一句,“我先回营了,你们自行跟上。” 郭怀义已经确认了这马鞍的委屈,所以他需要第一时间回去,同部下讨论,这个东西,该如何保密,且还要将其报上朝廷,这可是利国利民的神器。 若是将其配备在北方战马上,那将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影响,而发明这个利器的凌云,绝对会受到嘉奖,恐怕就连他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嘉赏,再晋一级未尝不可! 凌云的马儿被骑走了,一脸懵圈的愣在原地,这…这难道是要他跑着回去? 不禁暗暗后悔,他没事跑那么远干嘛? 这下好了,肠子悔青了。 “子萱,你看这,我这…怎么…” 看出了凌云的迷茫,马上的子萱脱口而出道,“无碍,你上来,我带你回去。” 凌云指了指自己,目瞪口呆,支吾道,“你是说,要我…我上去?” 子萱点了点头,反问道,“不然呢?你打算跑回去?” “这…这怎么能行,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未免太…” “一个男人,磨磨唧唧,又不是没坐过。” “我…” “你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相对于凌云的抗拒,子萱显得比较泰然,没有太多的杂念,因为在她看来,这又不是第一次带他,再带一次,又有何不可? 只见她轻轻拍了一下马臀,作势就要回去,凌云急忙说道,“哎!等等,我上,我上还不行吗?” 只是他手忙脚乱,跳了三次也没能跳上去,而子萱还捂着嘴在上面笑,这下使得他更加尴尬了。 笑过之后,子萱伸出手来,看着他认真道,“来吧!” 凌云骚了骚头,讪讪一笑,还是搭上了她的手,只见她用力一拉,他整个人就像是飞了起来一般,转瞬间就坐到了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凌云紧贴着她的后背,止不住浮想联翩,但前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说了一句,“坐稳了。” 随后用马鞭轻轻一拍,凌云吓得来不及思考,急忙抱住她的腰,不愧是习武之人,这个腰细如柳枝。 他的手搭载她的细腰上,清风徐来,女子身上的发丝随风飘起,缠绕在他的脸上,耳鼻间传来淡淡的清香。 只是他没敢胡思乱想,生怕自身起了反应,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他闭上眼睛,念起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第两百九十七章 后会有期 “到了。” 直到子萱出声提醒,凌云紧闭的眼一睁,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进了营地。 然而他手还紧紧环抱在她的腰上,若是周围无人,倒不会发生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正好是士兵休息的时候,周围的士兵见到他们都小将军,出奇地又与一位男子同乘一匹马归来,定睛一看,发现竟然又是凌云。 上次带他回来,还是昏迷状态,他们能够理解,可是这回两人均神情正常,不正常的是凌云的手揽在她的腰上,两人的亲密行为,引起了他们的议论。 “哎!你们说,小将军与凌公子是什么关系?”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不同寻常。” “废话,是个人都看出不正常,还用得着你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将军平日扳着个脸,训练的时候面无表情,但自从凌公子来了之后,我经常看到她露出笑容。” “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上次我见到的是幻觉呢?原来是真的,真是不可思议!” ... 不知是不是碍于子萱的身份,他们也只是在一旁小声议论,并没有大声说出来。 “小姐,凌公子,你们这是?” 众目睽睽,凌云一时也忘记了马上跳下来,而子萱也不提醒他,直到小树的到来,他才回过神来。 本以为子萱会作出解释,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回道,“无事。” 凌云这下惊呆了,这都不解释一下吗? 凌云急忙跳下马,子萱紧随其后,就在他尴尬瞬间,子萱直接将缰绳扔给了下面的人,果断回了营帐。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特别是子萱走了之后,更加肆无忌惮,见状,他只好悻悻地回了营帐。 要说凌云为何愿意,呆在这营地里这么长时间,因为他想在这儿学上几招防身术,预防以后再发生意外,不至于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再者郭怀义并不阻拦他去看士兵们操练,这才有机会跟着学起来,有时候他也会让张武教上两招,时间一长,他的三脚猫功夫颇具规模。 毕竟真功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他也只是学了点皮毛。 距离马鞍的事已经过去三天,他呆在营地的时间已久,打算明天就要离去。 这天,郭怀义突然找到他,同他说了要将马鞍上报朝廷一事,并保证这个绝对能得到朝廷的嘉赏。 然而他对此并无兴趣,反而是让其不要暴露自己的名字,至于发明的人,他直接扔给了子萱。 他做这个出来,本就是为了报恩,所以就果断推到她的身上,并且告诉郭怀义,蒸馏装置的用处,以及药酒的作用,后者听得他一一道来,惊叫连连。 蒸馏装置他也打算留给子萱,马鞍和蒸馏装置,这两者的用处可谓是巨大。 这两个东西,就权当是作为子萱救他一命的报酬吧! 这两个独一无二的东西,想来也不算亏欠她。 当郭怀义听到他将这些都留给子萱,不免咽了咽口水,原本只是想沾沾光,这下好了,全是他外甥女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激动得站了起来。 惊喜过后,郭怀义仔细琢磨,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心想这小子对萱丫头有所企图? 越想越坚信自己的想法,要不然他实在想不明白,凌云怎么会如此舍得。 再者凌云竟然还同他提出了单双杠的训练方法,并且给他做了演示,这个做法,在郭怀义看来,无非就是为了讨好他。 小样,竟然想在本将军面前耍伎俩,看我如何刁难你。 只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可是个读书人,还是个举人,和萱儿倒也般配。 况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明显感受到这小子也是个靠谱的人,若是两人成了,他也放心。 哪知凌云的回答,让他只吐血。 郭怀义,目不转睛盯着凌云,不可置信道,“凌小子,你确定你做这些只是为了报恩,这两样东西,只要拿一样出去,你的仕途一片光明。” 凌云摇了摇头道,“君子一言,绝无反悔。” 看到凌云这般直接,郭怀义急了,哪儿还有刚刚想刁难他的模样。 只见他苦口婆心,淳淳善诱道,“凌小子,你真不考虑考虑萱儿,那丫头,脱下军装,换上女儿装,那可是一位大美女啊!你要是错过,日后点着灯笼都找不着。” 凌云闻言一愣,不明白郭怀义这是何意,怎地在他和子萱姑娘中间做起了媒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他早已心有所属,所以郭怀义的到的答案只有拒绝, “郭将军说笑了。” “将什么军,叫郭某一声叔即可,不过你且回答我,不是是我们家萱丫头不够好看,才让你这般?” “非也非也!萱儿姑娘温婉动人,初见她从天而降,英姿飒爽,救在下于危难之中,宛如仙女下凡...” “那这是为何?” “郭叔,实话实说,其实小子早已心系别家女子,且已经约定,明年高中之日,便是上门提亲之时。” “什么?你是说...” 郭怀义瞪着眼睛,一脸惊讶,随后缓缓落下,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兴许是因为他的回答,让其一时难以接受,反正郭怀义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直至最后,唉声叹气,摇了摇头,合计是感慨万千。 营帐外,子萱一动不动,侧耳倾听两人的对话,当听到凌云已有意中人时,瞬间红了眼,眼泪从她眼眶里缓缓滑落,转瞬间泪流成河。 “小姐,小姐...” 小树看着满脸泪花的子萱,心疼不已,作势要冲进去,想找凌云问个缘由,只是子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只见她刚抬脚就被拉住,子萱流着泪朝她摇了摇头。 小树看着她家小姐,心里五味杂陈,恨意暗生,恨不能进去生撕了凌云,替小姐出口恶气。 但此般情形,她无可奈何,子萱顿了许久,最后将眼泪擦拭干净,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第二天一早,营地大门外,郭怀义站在大门前,为其送行,“山高路远,终有归期,凌小子,希望再见,你已高中及第,位极人臣。” “小子,在这先谢过郭叔的贺喜,下次再见,不知何时,郭叔,保重身体,替我转告子萱姑娘,凌云走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接二连三 回过头,看了一眼待了将近二十天的营地,回头跃上马儿,便朝着安州府的方向赶去。 营帐里,小说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凌公子今日便要归去,您不打算去同他做个告别吗?” 后者咬着嘴唇,轻微摇头,沉默不语。 小树见状,连连叹气,却又无能为力,谁也不知道,凌公子他,竟然有了心上人。 凌云和张武骑着马,缓缓向安州府驾去,就在这时,子萱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吓了小树一跳,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子萱没有说话,拿起披风往身上一套,便出了门,骑上马匹,出了营地大门。 一个时辰之后,安州府城门。 “张大哥,就送到这吧!” “也好,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凌小子,保重。” “张大哥,你也是,保重。” 做了最后的告别,凌云转身就进了城门,若是他此时回头一看,便会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眼里带着泪光,含情脉脉望着他远走的背影。 “小姐,你怎么来了?” 张武策马回身,看到子萱竟然在他身后,而他们并没有发觉,心里不免生出疑问,她是什么时候到这的,是刚到还是一路尾随? 此时子萱的模样,似乎有些憔悴,哪怕极力在掩盖,也遮掩不住脸上的憔悴面容,让张武心头一痛,不知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啦? 难道是因为凌兄弟离开的原因? 可是就算凌兄弟离开了,他就在安州府,想见他,来上一趟也不是难事,总至于这般伤心难过。 然而张武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子萱并未说话,只是策马回头,一言不吭的往回走。 凌云进了安州府,便直接来到安州东街,这儿开了一家春满楼,正好是他的产业。 “云少爷,您回来了?” 店小二一看到凌云,当即放下手上的工作,上前打招呼。 凌云微微点头,小声问道,“嗯,最近店里可曾有出什么问题?” “少爷,店里并无问题,不过杨二掌柜来了。” “哦?你叫他来见我。” 说完就上了楼,不过心里有些疑惑,杨二狗来着干嘛,他这会不应该在安南府吗? 进了房间没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凌云淡淡说道,“进。” “少爷,您回来了,真是吓死小的了,小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来人一进来,就扑倒在地,抱着他的大腿痛哭。 见到来人哭哭啼啼,凌云一脸嫌弃,急忙腿抽了回来,低沉道,“二狗,你这是干啥,莫不是盼不得我回不来?” 杨二狗见到他嫌弃的眼神,跪着向后退了两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道,“少爷,小的这是日盼夜盼,就盼着您回来了。少爷您不知道,当小的听到王小姐说您晕倒了,现在正是提心吊胆,见不到您,小的日日夜夜辗转难眠,不知道憔悴了多少,要不是不知道少爷在哪儿,小的恨不能跑过去照顾少爷。” “打住,你就别在本少爷面前惺惺作态了,我听闻杨六狗说你这些天吃好喝好,是不是还跑去听曲,悠闲得很,就是不知道到底哪儿憔悴了。” “少爷,冤枉啊,全是六狗那斯诬赖小的,少爷您若不信,小的将他叫来您跟前对峙…” 凌云看着长胖了不少的杨二狗,毫不领情道,“行了,起来吧,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是,少爷。” “安南那边怎么样?” “少爷,这是少夫人给您的留下的信。” “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少爷,小的不得而知,这是京城派人送过来的信,所以小的这次特意将此信送来。” “哦!倒是辛苦你了。” “少爷,小的不辛苦,为少爷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区区跑腿,怎会辛苦。” “油嘴滑舌,先下去吧!” 待杨二狗下去之后,他才将信封开始。 “凌郎亲启,君去求学,卿日夜想念…近日父亲时常催促天依,早日寻夫家,天依虽抗拒…然父母命难为,君若归来,务必寻卿,天依在京城等你!” 看完此信,凌云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天依竟然被催婚了,怪不得杨二狗这么着急,要亲自跑一趟,看来京城之旅,要提前了。 原本还想回趟家,这种情形,只能下次再回了。 睡了一觉起来,带着杨二狗去了一趟王景辉家,毕竟那日出了意外,总得去探望一下。 到王家,王景辉已经归来,但是还是没能上榜,他自然要好生安慰一阵。 两人就着乡试聊了一会,又聊了一会王娴静,毕竟担心她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得知她已经没什么事了,他也就放心了。 不多时他就起身告退了,王景辉本意想留他用餐,但被他拒绝了。 就在他前脚刚走,王娴静后脚就来到了两个人聊天的地方,左右查找,仍不见凌云身影,局促不安的她看着王景辉问道,“大哥,凌…凌公子呢?” “凌兄啊!刚走。” 此话一出,王娴静心里一沉,失望之色浮于表面,红着眼向大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他…这就走了吗?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吗?” “小妹,你怎么啦?” 注意到自己妹妹神色异常,王景辉立马走上前,定睛一看,发现她脸上挂着泪,看着大门的方向,小声抽泣。 这副模样,王景辉怎能不知道妹妹这是喜欢上凌云看到,只是凌云早就心有所属,他们注定有缘无份,只是看到妹妹这般伤心,心里还是忍不住埋怨凌云。 但是再怎么埋怨,感情一事强求不来,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王娴静擦干眼泪,失魂落魄的低着头,失望道,“哥,我…我没事,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王景辉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妹妹,凌云他…他早已心有所属。” 这话虽然伤人,但是他不得不说,毕竟晚断不如早断,明知道不可能的人,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为别人伤心。 “我…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妹妹伤心难过的背影,王景辉这一刻,恨死了凌云,差点忍不住冲到春满楼,打他一顿,替妹妹出出气。 但旋即一想,这种事也不赖他,毕竟他不知情,然后就没了打人的想法。 第两百九十九章 抵达京城 话说凌云拜访完王家,得知王娴静已无碍,再回一封家信,安州府的酒楼他本意叫二娃夫妇过来看着,灵山县的酒楼就让三娃夫妇看着就行,其他小店让他们自行安排。 整理完相关事宜,将一整叠的书籍带上,凌云着手前往京都。 安州府到京城可谓是山高水远,光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整整一个多月。 原本他想带三牛一同前往,三牛比较听话靠谱,谁知杨二狗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他什么都想着三牛,明明信是他杨二狗送来的,怎么能三牛陪着去。 见到凌云不搭理他,又开始抱着凌云的大腿哭哭啼啼。 凌云想了想,要带三牛还得去一趟安南,再者杨二狗确实能干,就是关键时刻不太靠谱,被狗追那件事还烙在他心底,于是跟他约法三章,事事都要听他的,后者拍着胸脯保证,他这才勉为其难带着他。 他上京城一事,时间日期都给洛天依回了信,告诉她,他凌云来找她了。 上京城他跟着的也是商队,但因为走的是官道,因着也安全些许,不过一路上他还是免不了提心吊胆。 当太阳隐隐要落下之时,他来到了大乾王朝的中心—京城。 当城门映入眼帘,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山匪,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个青衣身影一路尾随,直至他进了京城城门才消失不见。 京城,同后世的北平一样,坐落在平原之上背靠着天然的山脉,得以阻断北方胡人入侵的道路。 站在京城城门处,凌云清晰感受到这座城,犹如一头沉睡的雄狮,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高耸不见边际的城墙,气势恢宏,城墙外的是护城河,这是至今为止他见过最大最长的护城河,听说这是第一代高祖皇帝下令修建的。 开国皇帝,一代天骄,只可惜如今的大乾王朝,日薄西山,将大好的江山治理成这样。 古人常言,盛极必衰,三百年一兴,三百年一衰,这是千古年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城门外马车、行人络绎不绝,太阳即将西落的时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进了城门,凌云清晰感受到来自京城人士赤裸裸的鄙视,这些人大都神情傲然,用居高临下的眼神,审视他们这些外乡人。 果然是沐浴皇恩,皇城之下的人士,就是高人一等,浑身散发出傲然,这是一种地域歧视。 总而言之,这种现象,他早有心理准备,以至于并没觉得意外。 但是杨二狗却不干了,看着这些来往的普通行人,皆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打量他们,顿时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少爷,这些人什么东西,不就仗着京城人士的身份,竟这般狗眼看人低。” 看着愤愤不平的二狗,凌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想当初来前他还苦口婆心,一番劝告杨二狗,说这京城,可不是他们这种外地人享受的地方,去到哪儿避免不了遭人白眼。 当时杨二狗听了,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想他杨二狗也是遭人冷眼,在社会底层打磨好些年,那些所谓的冷嘲热讽,他根本无需在意。 谁知这会刚进城门,就忍不住嘀咕起来了,让他看了不禁摇了摇头道,“知道后悔吧!少爷我当初就说了,让三牛陪着我来,你呢,好好呆在家里,看着点酒楼,吃香的喝辣的,无拘无束多好,非要跟着少爷跑到这来受气,知道错了吧?” 杨二狗一听,知道自己的表现,让少爷看了笑话,只不过他并不是在意别人看不起自己,只是看着这些人,穿着一般,也就寻常人家,看他家少爷的眼神竟是嫌弃,这才引起他的不满。 在杨二狗看来,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能看不起我家少爷。 只见他嘟着嘴,闷闷不乐道,“少爷,小的不是在为自己发牢骚,只是在为少爷感到不平,凭什么这些个普通人,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待少爷,真是没有眼力见的狗东西。” 凌云笑了笑,心想杨二狗到底还是年轻,有些人出生就跟他们不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农民,因为身为京城人士,沐浴皇恩的原因,他们会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同时见到其他外地人,便会从心底排斥,觉得别人都是土包子。 有人生来,就是他们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他们能做的,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往上走,运气好或许能跟他们一较高下,运气不好,只能从哪来到哪去。 只见他语重心长道,“二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里的人大都非富即贵,也许在我们看来寻常的人家,但也可能是那家达官贵人的亲戚,所以我们到这,应当少言慎言,莫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乃是京城,谁也不知道看似寻常的行人,是否会是位高权重的人,一切还需小心为上。 杨二狗闻言,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只要听少爷的,便不会出错,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以免给少爷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于是他若有所思回道,“是,少爷,小的明白。” 凌云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客栈,说道,“走吧,天色已晚,先找客栈住下。” 李承佑曾告诉凌云,让他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去找他。 但这是时候,他打算先住下,明日一早,再上门拜见。 拜见完师父,再去拜访洛家,次序不能乱,否则免不了李承佑的念叨。 当两人进住客栈之时,被其价格吓了一大跳,一间丁字号客房一晚上竟然要二两银子,甲字号房十两,我滴乖乖,真是奸商啊! 知道京城物价高,他也有所准备,但十两银子的甲字号房,还是吓了他一跳。 这点钱不是付不起,他这次过来光银票就带了上千两,原先觉得带这么多银子,吃住肯定是没有问题,现在看来,不好说。 仔细一想,现在距离会试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还是找个房子短租为好,不然这点钱还真不好住客栈的费用。 舟车劳顿,两人吃了点东西,再坐了一会,等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便入睡了。 第三百章 上门拜见 第一天巳时,凌云带着杨二狗朝着李承佑给的位置寻去,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缘故,一路走来,问了不少人才来到最终目的地。 到达指定地点,示意杨二狗上前敲门。 “谁啊?” 敲门声响起,府里传来一道声音,直至开门,杨二狗退至凌云身后,凌云这才上前禀明身份。 开门的人年纪颇大,兴许有四十来岁,凌云朝他作辑一礼,行为举止颇为恭敬道,“这位老伯,在下凌云,特来拜见师傅。” 当听到他自报姓名,老伯尤为惊讶,愣了三秒钟,而后上下打量他。 凌云保持原有姿势,微笑面对,直至老伯停下动作,看着他惊呼道,“你就是凌云?” 凌云微微点头,肯定道道,“在下正是凌云。” 老伯再三确认无误,弯着腰,热情寒暄几句,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云少爷,快快请进,老爷早就对云少爷挂念已久,这些天都在询问老朽,有没有云少爷到来的消息哩!可把老爷挂念坏了。” “哦?” 闻听此言,凌云微微一惊,用余光打量老者,想从他脸上知道这话几成真假。 在他印象中,李承佑寄给他的书信里,从来一星半点,没有吐露出对他的思念,信中尽是些发牢骚亦或是吐槽他的不满。 当然大多数的内容,则是一些关于时政或是他身边发生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还是考察他的功底,再者就是劝他莫要忘了温习,失了进取之心。 如今听得老伯这番话,实为震惊,但老伯脸上表情依旧,让他看不出来半点痕迹,见状他只好悻悻收回目光,无功而返。 跟随老伯一路走来,左右打量了一下李承佑的住所,府邸颇为宽敞,但是丫鬟和小斯极其稀少,再者府里的装饰颇为单调。 看来他这个便宜师傅的住所,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奢华,就这种格调,显得极其朴素,可以看出李承佑为人正直,清闲寡淡的性子。 直到前厅,老伯给他倒了杯茶水,且让他先稍等片刻,转身就离开了,他想应该是去找他便宜师傅去了。 没多时,老伯去而复返,但并没有如他所料,李承佑并没有到来,只有老伯一人。 仔细一想,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刚好撞上李承佑不在家,要不然,总不会避而不见吧? 想当然,他一来京都,第一时间就是上门拜见,虽然没有带什么贵重的礼品,但也是一片诚心,总不能不肯见他吧? 事实并未如他所想,老伯告诉他,李承佑正在书房,一时走不开,让他前往书房相见。 心中虽然郁闷不已,但此般情形似乎也只能如此。 跟着老伯来到书房门前,老伯停下脚步,向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上前,随后便自行退下。 见状,他先是耸了耸肩,整理一下衣襟和仪容,免得引起李承佑的吐槽,做好一切,这才上前敲门,并小声喊道,“弟子凌云,求见老师。” “进来。” 房间里传来一道平淡的回音,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兴许是许久未曾见面的原因,让他不免有些紧张,显得局促不安,畏手畏脚。 深呼吸,咽了咽口水,平复紧张的心态,这才推开门走进去,抬头一瞥,发现李承佑正坐在案桌前,手上拿着毛笔不停地写着什么。 他继续上前两三步,直到达案桌阶梯前才停下脚步,躬着身向其恭敬行礼道,“学生凌云,见过老师。” 听到他的话,李承佑头也没抬,不温不热回了句,“嗯!来了?” 凌云这会更加郁闷,感觉自己这是被晾晒了,不明白到底是何意,此前老伯不是说李承佑挺挂念他的吗? 这副模样,整得跟陌生人一样冷淡,让他不禁再次怀疑老伯的话。 兴许是发现他愣在原地,李承佑抬起来,打量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杵在那儿作甚,还不赶紧过来?” “额…” “老师…” 书信虽然未断,但多年不见,再次站在李承佑身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像个小学生毕业多年,突然遇到许多年未见的班主任,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以至于他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生怕自己的举动,引得旁边的人的不满。 发现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李承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再次抬头打量着他,若有所思道,“你愣着作甚?无事做?” 这…这话,他怎么接? 他心底想回答,有事,他太有事了,简直就是人生大事,他急着去讨老婆,只不过是先来这儿罢了。 再者,这儿又不是他的家,他上门拜见,能有什么事? 总不能见他闲着,就觉得碍眼吧? 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 见他许久未回话,李承佑突然站了起来,凌云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两三步,低着头等待其训斥。 谁知李承佑见到局促不安的人,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只是凌云低着头并未看到,而后李承佑饶有趣味道,“既然无事,那便过来坐下。” 凌云没做思考,师傅让过去,他果断走了过去。 这时,李承佑指着他刚刚坐的位置,嘿嘿一笑道,“坐。” 凌云一愣,微微抬头看向他,满腹疑惑。 没有多余的解释,李承佑继续示意他坐下去,他虽然不解,到底还是顺从地坐了下去。 这一坐,他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开启了被折磨之路。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时,李承佑鬼使神差转身背对着他,在旁边的书架上,翻来覆去。 俶而,在他失神瞬间,李承佑在书架上取下来一沓试卷,直接放在他面前,看着他满脸笑意道,“既然无事,那就练练手。” 凌云错愕看着他,瞪大瞳孔,满脸不可置信,回头看着案桌上,大拇指般厚度的试题,想知道他这是认真的吗? areyoukidding? 脑海里一万个为什么缓缓飘过,心想这难道是什么恶作剧不成。 只是此时李承佑神情肃然,看不出半点玩笑之意,该不会真让他将这些试题做一遍吧? 第三百零一章 突如其来 这么厚重的试题,没有十天半个月,他坚信绝对做不完,因为这不仅要写,还要涉及思考,有时候甚至想破头颅,肝肠寸断,仍想不出一个字来。 只可惜,见他不可思议的神情,李承佑的笑意更深,似乎见到徒弟吃瘪,他非常喜于乐见。 凌云的神情不停转换,从开始的震惊到惊讶,再到不可思议,直至两眼泪汪汪,然而并没有因此得到李承佑的同情。 只见后者漫不经心,将双手负于后背,质问道,“嗯?怎么,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是不愿意?还是质疑为师的做法?” 凌云嘴角一抽,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用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直至平复恼怒的心情,努了努嘴,哭笑不得,只能闷闷不乐道,“弟子不敢。” 听到他的回话,李承佑这才满意地捋着胡须,指着旁边的书柜,语重心长道,“既然没有意见,那就尽情做吧!等做完了,为师再过来看你,若是提前做完了,那边那角落,都是为师为你准备的礼物。” 凌云苦笑着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谢谢您,谢谢您的厚爱…” 凌云略微回头,看着占满书架的试题,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说了句苍天啊,睁开眼看看世界吧! 快来救救孩子吧! 似乎是不满意他的回答,李承佑故作不满道,“怎么,难道你有意见或是觉得,为师那里做的不够好?” 此话一出,凌云哪敢说不好,急忙一边摇头,一边回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这惊喜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甚是欢喜,欢喜得不得了…” “嘿嘿!喜欢好,既然这样,那就在为师这儿住下,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为你准备了房间,你尽管放心做,若是累了乏了,有地方歇息。” 顿了一会,想到什么,拍着他的肩膀,淳淳教导道,“只不过读书之人,挑灯夜读实乃家常便饭,为师想,你作为本尊的弟子,学习上的用功,自然是没有问题,为师相信你。”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做完,做不完就不要走。 后知后觉,想到这是李承佑给他挖的坑,并且他已经掉坑,眼珠子转悠,大脑快速旋转,想找到对抗之策,否则真就在劫难逃。 灵光一闪,计从心上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师傅,徒儿下午还要回趟客栈,徒儿的行礼还放在那儿,里面放着徒儿的笔记,异常珍贵。” 他的本意,让他待在这里一上午还行,真要让他将眼前的试题做完,想都别想。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不是很强,但是勉强适用。 “无妨,我方才听说你带了个书童一并前来,待会我让来伯派个人,同他一起前往,将行李带回来即可,徒儿你就安心做题。” “圣人曾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书房的典籍,试题,都是为师亲手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应当心无旁骛,一心向学才是。” 李承佑见招拆招,有理有据,心思缜密,让他一时语噎。 凌云:“…” 再次吃瘪,知道借口取行李逃跑的计谋行不过,只能迅速更换理由,只见他继续说道,“师傅,我下午有位好友需要前去拜访,徒儿昨日刚下的拜贴,此番若是不去,不免失了诚信。” “无妨,待为师书信一封,言明缘由,也不算失信于人,然计划有所生变,情有可原,我想你那好友,也能理解你。” “师傅…” 凌云还想要说,却被李承佑抬手制止,言情真切道,“哎,徒儿无须多言,只管一心向学即可,其他事情,一并交给为师。” 凌云被他无赖的行事风格,惊掉了下巴,无奈朝他做了个苦笑的笑脸,希望他能法外开恩,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曾经的一句玩笑话,李承佑这个老家伙竟然记这么久,刚来府里,第一时间就要将他关起来折磨,实在是愧为人师,无耻! 回想起前两年,他在拜访李承佑的好友,说那人像个世外高人,厉害的很,要是他能一直跟在其身边学习,定能成为第二个绝世高人。 况且哪位前辈,从来不会给他布置什么学习任务,因材施教,想到什么,便会让他做什么,答不出来也没事。 他还在心中说道,若是师傅也能如此就好了,不要成日里让他做这个题,做那个题,一点新意都没有。 李承佑给他的回信中言明,待他来到京都,定会发生改变,给他惊鸿一瞥的惊喜,还特意交代,让他快些来,惊喜连连。 哦…原来满屋子的书籍和试题,就是他所谓的改变与惊喜,这真是太惊喜了,让他迟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凌云心里苦,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李承佑竟然是个记仇的小人,害他还第一时间上门拜访,连自个媳妇都没去见,换来的却是这种折磨。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让他难以接受。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软能硬,适当的低头,才能出奇制胜。 想到此,他低着头,哽咽道,“师傅,徒儿知错…” 然而他的认错与卖惨,并没有得到李承佑的同情,只见他装疯卖傻,一脸无辜伴随着失望的神情道,“徒儿,你这是为何?莫不是不喜欢为师为你准备的惊喜?” 凌云在心里暗暗骂道,“老家伙,喜不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但是这话他绝对不敢说出来,不然不知道李承佑这个奸诈小人,又会想出什么令人震惊发指,以至于匪夷所思的坏事来捉弄他。 “徒弟不敢,徒弟欢喜得很。” 李承佑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徒儿先忙,为师就不打搅你了,有事找为师,定能因材施教,为你答疑解惑。” 说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子一跨,两三步便出了门,速度之快,像是逃跑一般。 第三百零二章 你来我往 就在他想着,怎么趁着李承佑不在的时间逃离之时,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警觉的他竖起耳朵倾听,发现好像是栓门上锁的声音。 转念一想,顿感不妙,觉得其中有猫腻,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小跑到门口,双手一拉,想以此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住了。 开不了门,这下逃生无望,不禁仰天长叹,委屈地朝门外喊道,“师傅,您这是为何,为何要将门锁起来?” “徒儿,为师为了防止有人扰乱徒儿心绪,特将此门锁住,这样谁也不能进去打搅你,你也可以安心做题。” 门外李承佑的声音响起,经他一番解释,心若死灰,这是要断了他逃跑的后路,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无奈只能坐会案桌前,用心做题。 庆幸的是,午饭时间,李承佑那个没良心,总算没将他遗忘,还知道派来伯前来送饭。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门都不开,直接让来伯在窗户投食,这是不给他一丝丝出去的机会。 吃完饭,为了开门,特意向来伯卖惨,谁知来伯早就得到李承佑的吩咐,说什么都可以满足他,就是不能开门。 见状,凌云心生一计,脸色惨白,大声喊道,“来伯,小子想要如厕。” 来伯听到他这话,像是早有准备,朝他微微一笑,恭敬回道,“云少爷别着急,老爷特意吩咐,云少爷若是想要如厕,书房门里左手边就有夜壶、马桶,无需开门。” 听到这话,凌云目光朝门口看去,果真如来伯所言,夜壶、马桶赫然出现在他眼中。 现在看来,李承佑不在前厅见他,来伯领他到这,早就蓄谋已久,想到这不觉心头一凉,看来以后还需慎言,切莫惹到李承佑这小鸡肚肠的小人。 这不,自食其果! 见他愣着不说话,窗外来伯继续说道,“云少爷,您瞧见了吗?” 双手一摊,唉声叹气道,“来伯,小子看到了。” “哎!那老朽我就先行告退,不打搅云少爷用功了。” 做完一切,来伯便要告辞,然而凌云并未死心,将他喊住,小声说道,“来伯,我的书童在府里吗?” “云少爷,您放心,您书童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有人照顾。” “哦!来伯,小子能不能见上一见小子书童,小子有些事情要问他一问。” “云少爷,老爷吩咐过,这些日子皆有老朽我照顾您,云少爷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老朽,老朽义不容辞。” “我靠…” 李承佑这么狠吗? 连他的书童一并防着,真就活生生的老狐狸,他能想到的,李承佑全都死死地给他防备住了,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默默承受这非人的惊喜。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只能逆来顺受了。 “那…那不用麻烦了,来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有点吃不惯这边的食物,想让我那书童帮我做些家乡菜。” “哦!云少爷,您这是吃不惯京城的食物吗?” 来伯一惊,随后想到什么,打开凌云递回给他的菜篮一看,发现里面剩着大部队的剩菜,就连米饭也没吃上多少。 这才意识到,凌云来自南方,初来京城,怕是水土不服。 其实凌云是因为早上吃撑的缘故,这个时辰,并未感受到饥饿感,所以剩饭剩菜也就相应多了起来,这也就给了他理由。 且他刚刚注意到来伯眉头紧皱,显然是相信他的话,接下来,就要看李承佑怎么做了,他还真就不信了,李承佑舍得让他水土不服。 将计就计,凌云将心中的计划,娓娓道出,“来伯,小子初来乍到,京都的食物与家乡的食物相差甚远,小子一时间难以调节,因而总觉得无甚胃口,若是能见上书童,让他照顾小子的饮食,那小子就没有其他忧虑了。” 听到凌云哭惨,来伯虽然有些心疼,但他也不敢违背李承佑的命令,只得好言安抚道,“云少爷,您先别着急,容老朽禀告老爷,定能为您提供合口的饭菜来。” 凌云故作可怜,哽咽难言道,“那小子,真是太感谢了,谢谢来伯。” “云少爷说笑了,照顾好您,是老朽的本分,这可是老爷专门吩咐的,莫要苦了云少爷,果然老爷对云少爷的疼爱,随处可见。” 凌云面色一僵,心里苦笑着,心想来伯这话,当真是呛到他了,李承佑这种非人的折磨,在来伯这里竟然成了疼爱有加。 仿佛来到了外太空,听不懂来伯的言外之意。 来伯走后,凌云坐在案桌上,双手撑着下巴,不停琢磨该怎么逃离这里,总不能真要关在这里十天半个月吧? 只是思来想去,仍然想不出一个能让李承佑心软的计划来,只能取来白纸,给洛天依写下书信。 表示自己已经到了京都,现在正在李承佑这儿,言明自己的困境,一时半会不能见她的迫切之心。 院落中央的亭子间,来伯来到李承佑身边,若有所思道,“老爷,云少爷这般乖巧,老奴实在想不明白,老爷为何将他关在书房里?” 闻言,李承佑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见他先是呵呵一笑,反问道,“来伯,您佬何出此言,您这一趟,莫不是听到那小子在您跟前卖惨了不成?” 李承佑对待来伯的态度,并没有以主人对待下人的口吻,反而是以晚辈的口吻说话,这足以证明,来伯在他心里的重要之处。 “老爷,云少爷倒是没有在老奴卖惨,只是反应说道京都的饭菜有些吃不惯,想要见上一面书童,让其为他提供饮食,” “哦?” 李承佑微微一愣,随后露出欣然的笑容,并没有露出像来伯预料的担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让来伯摸不着头脑。 面对李承佑突然大笑,来伯心存疑虑,只能再度开口道,“老爷,您这是?” 然而李承佑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其毋庸置疑道,“来伯,这事您不用管,那小子不会吃不惯京城的饭菜,只不过是想趁机见到他的书童罢了。” 第三百零三章 光速打脸 来伯一愣,不明白李承佑为何这般说辞,在他看来,凌云明明乖巧得很,一看就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 况且行为举止,极为得体,按理来说,这样的孩子,应当深得李承佑心意,只是不知为何,会造成这番局面。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不得人知的秘密? 想不明白,来伯只好继续问道,“老爷,云少爷规矩有礼,且看着谦逊温和,不知道老爷为何将他关在书房里?” 听到来伯接二连三的追问,李承佑略微思考,这才向其解释道,“那小子,平日里跳脱得很,不爱看书,我将他锁在里面,就是为了让他专心学习,免得明年给我丢人。” 来伯恍然大悟,惊呼道,“哦!原来如此,原来老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少爷好,怪不得呢!” 李承佑表情依旧,心里确实喜悦得很,这下来伯已经被他说服,看那臭小子如何翻腾。 得知事情缘由,来伯也就没有了疑惑,不过对于凌云饮食习惯的问题,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老爷,云少爷饮食方面,可要吩咐他书童安排?” “嗯…可以让那书童做,不过莫要让他与那小子见面,做好了直接经您的手,其他人我不放心。” “是,老爷。” 来伯刚想退下,却被李承佑叫住,只见他警惕说道,“哦!对了,晚饭先将家里的饭菜给他送去,若是真吃不惯,再将书童做的饭菜送去。” 看来,李承佑真把凌云治的死死,看来凌云他想要逃离李承佑的手掌心,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话说凌云坐在书房里,睡了个睡觉,又做了一套试题,顿觉乏味,便开始在书房里翻找书籍阅读,只是翻来覆去,也没发现其入眼的书籍,只能坐在案桌发呆。 突然发现案桌旁的白纸堆积成山,仔细一翻阅,发现密密麻麻全是李承佑的工作内容。 想了想,反正无聊得很,心血来潮帮他分类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以德报怨。 凌云杂乱无章的内容,用表格的形式,一一归档成册,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将小山堆的资料整理完成。 这一沓厚厚的资料,都是他一个时辰的成果,乍一看,还能顺眼,丝毫没有刚才那种密集恐惧感。 一类内容的就归类都其中,能以数字的形式,表格的形式,他都作出了整改。 晚饭时间,来伯如时送来饭菜,当见到还是同中午的一样,愣了一会,看向来伯。 来伯会意,咳嗽两声,理清思路,向他解释道,“云少爷,老奴将您的问题向老爷反应之后,被老爷训斥了一番,老爷说,读书之人,应当克服一切困难险阻,莫要因为饭菜不可口,就各种理由挑剔,参加会试的时候,可没有专门的厨子供您选择,所以您看这…” “额…” 凌云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合起来之后,长叹短吁,感慨万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这三脚猫的城府,一眼就被李承佑看穿,但是他是不会服输的,他一定能找到战胜的办法,一定能! 看着不是很合胃口的饭菜,眉头微皱,最终还是将其吃了下去,免得夜里肚子呱呱乱叫,受罪的还是他自个。 吃饭过程,来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但他没有注意,直到吃饱打嗝,他才又将饭篮子递了出去。 来伯收拾好,寒暄两句,匆匆离去,直至走到半路,正巧撞上了李承佑,后者好像是特意等候在此,看着往回走的来伯,有此一问。 “来伯,那臭小子,吃没吃?” “老爷,云少爷吃是吃了,只是好像有些抗拒咱们的饭菜,兴许是真不太合胃口。” “行,我知道了。” 刚要离开,却看到李承佑手上提着一个饭篮子,不由疑惑道,“老爷,您提着这个,是要做什么?” “哦!这不是担心那臭小子吃不惯吗,我特意去他的书童那取来的,不曾想白跑一趟,既然他已经吃过了,那您老就帮我拎回去吧!免得让他嘴馋。” 来伯一听,果然如此,老爷嘴上说着云少爷不好的话,但心眼里还是念着他的好,这不,都亲自上手了。 “老爷,您看带都带来了,不若就留着吧!让云少爷再吃点也好。” “嗯…也行,就是不知道那臭小子,领不领请。” “云少爷肯定会的。” “但愿如此吧!” “走,陪我去看看那臭小子,我倒要去看看他,在书房里待了大半天,有没有生什么怨言。” “老爷,这倒是没有,云少爷好着呢,刚刚用饭时,还念着您的好呢!” “哦?真有此事?” “老爷,老奴说的,比珍珠还真。”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遍往书房走去,一边闲聊。 就在走进书房时,原本挂着笑脸的李承佑脸色一僵,板着脸看着来伯,似乎再问,这就是你说的念着他的好。 “该死的李承佑,无耻小人,小肚鸡肠,好端端的公报私仇,将本少爷关在书房。” “等本少爷出去,定要向外人散播他的丑事,如此对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徒弟,亏他也想的出来。” “不就是当初教了本少爷几个月嘛?有什么可神气的,想当初,要不是他近水楼台,捷足先登,想收本少爷的人多了,得了便宜还不见好就收,真是无耻之徒。” “想本少爷卓尔不群,才高八斗,就算没有他,乡试案首定然也是我的,他只不过捡了个便宜,他有什么呀他?待本少爷会试斩获状元,定下说他的坏话,以报今日之仇…” 原来凌云吃饱了没事干,闲着无聊,就在书房里吐槽起了李承佑,谁也没有想到,来伯会去而复返,跟着来的还有他的便宜师傅。 李承佑每走一步,脸色就黑上一分,直至门口,脸色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仿佛他头上笼罩着一片黑云,等待一个契机爆发。 来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引得李承佑的不满。 他刚刚还在为凌云说好话,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让他始料不及,欲哭无泪。 第三百零四章 罪大恶极 这下好了,等待凌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以至于他一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李承佑。 来伯此时心里在想,他能不能将刚刚夸出去的海口收回来? 他现在真是无言以对,无颜面对李承佑,心里暗骂起凌云,哪有这么拆台的,看来日后,在为别人说好话,也要擦亮眼睛,莫要在遇到这般不靠谱的人儿,摆他一道。 否则当面打脸,当真尴尬不已! 李承佑黑着脸,现在他身边可以明显感受到其火气,就在来伯抬头之时,李承佑看了他一眼,示意其上前开门。 来伯点头会意,动作得快,朝门里喊道,“云少爷,云少爷…” 听到有人说话,凌云顿时一惊,快速捂着嘴,来到门口,小声问道,“谁啊?” “云少爷,是我。” 凌云这时听出来人是来伯,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来伯,若是李承佑那他就真的完了。 他刚刚可是大言不惭,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李承佑,要是被其知道,那当真是无法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听到开锁的声响,凌云激动道,“来伯,您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李承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进而派来伯将他放出去? 果然冥冥之中,上天还是眷顾着他,突然让李承佑良心发现,让他得已逃出牢笼,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预想的喜悦之中,来伯忧心忡忡,最终还是忍不住坦白说道,“云少爷,老…老爷来看您了。” “什…什么?” 凌云大惊失色,说曹操曹操到? 这是什么狗屁,好的不来,坏事成堆,李承佑竟然好巧不巧,赶上他骂娘的时候来了? 这…真是个,绝望的消息。 凌云此时此刻,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看来他想逃离一事,遥遥无期。 门打开之后,凌云用余光看了一眼李承佑,发现其板着铁青色的脸,正火辣辣的瞪着他他,两个鼻孔喘着粗气,不停地翼动,显然是被气到的。 这下完了,原本还存在侥幸心理,祈求李承佑是在他骂完街之后,才到的这里。 如今一看,不用想也能知道,他说的话,尽数落进了李承佑的耳里,不然也不会这幅暴怒模样。 平白无故,天降正义,他没事发什么牢骚啊! 这下好了,连认错的机会都可以免了,直接等待李承佑正义的审判吧! 果真如此,李承佑直至进门,全程黑着脸,经过他时,明显感到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 他低着头,朝其恭敬行礼,然而李承佑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向他刚刚坐的案桌,拿起他写的试题,仔细翻阅。 发现大半天过去,竟然只写了两张,这时李承佑回过头来,看来他一眼,神情肃然,不怒自威,厉声道,“为师让你在这大半天,你竟就做了两页纸不到?” 凌云一愣,知道这是要找理由惩罚他,从而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 只见他低声吼道,“愣在那作甚?还不赶快滚过来受罚。” 果然,老狐狸就是如此,惩罚得师出有名,就算他今日做了一大半,估计也逃脱不掉。 等他到了跟前,李承佑接着说道,“伸出手来。” “圣人曰,学习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用时大半天,竟只做了两页纸,该罚。” 说着便在书架让拿起戒板,狠狠朝他手打下,吃痛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抽手,谁知竟被李承佑一瞪,只好悻悻伸出来。 凌云有苦说不出,向他从小到大,从李川启蒙,再到径山书院,再到游学,直至今日之前,未尝挨过一个板子。 没曾想,会试在即,却没能逃过这一劫。 “圣人曰,习者,当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你倒好,晚饭吃得一粒不剩,却在这儿好吃懒惰,该罚…” 李承佑说一段话,再打他三下,接二连三,板子下手,毫不留情。 丝毫不管他受不受得了,就自顾自地惩罚,让他心里更加愤恨,但又无可奈何。 尊师重教,他只能乖乖受罚,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否则就是不敬师长,这乃是古代读书人的大忌。 等到他手掌通红,可以明显感觉到李承佑的极度降了下来,知道这斯良心发现,下不去狠手,也该他嘴欠,活该挨打。 李承佑目光掠过案桌,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紧紧盯着案桌旁,他今天下午花了一个时辰,为其整理的资料,条条框框,整洁明了,一眼就能看清其覆盖的内容。 放下戒板,双手不停翻阅,越看越是震惊,直到全部看完,看向凌云,难以置信道,“这…这是你做的?” 他的心思虽然在自己手上,但听到李承佑问话,还是耐心解释道,“禀告老师,这都是学生闲暇之余,做出来的。” 李承佑惊讶看着他,果真如此,这个整洁明了,通熟易懂的表格归纳竟然是他做出来的? “哦!这个方法,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凌云不知死活,笑吟吟道,“老师,这么简单的方法,当然是用脑子想出来的。” 言语中多了几分打趣,想以此来讨得李承佑的欢心,从而忘掉刚刚不愉快的事,但谁知人家并不吃他这一套。 “嗯?你说什么?” 李承佑不仅没有笑,反而更加愤怒了,心想这臭小子,真的是打了也不长记性,当真是逆徒。 “老师,您看我帮了您这么一个大忙,今晚学生我能不能出去…” 李承佑拂袖,背过身,闷哼道,“想都别想,好生呆在这。” “来伯,给这目中无人,口出狂言的臭小子拿来两张被子,今晚,哦不,这段时日,房间不够,暂且让他委屈一二。” “是,老爷。” 来伯闻声而动,凌云委屈巴巴,愣在原地,心想自己帮他解决这么一个大麻烦,就得了两张被子? 若是没有这件事,该不会今晚连被子都没有吧?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这么虐待才华横溢的学生,他就不怕沾染上恶名吗? 李承佑才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本来这一趟过来,就是想将他放出去。 未尝想这小子,竟然在书房里发牢骚,简直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若是不给他关上个十天半个月,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绝不能姑息! 第三百零五章 另有其人 “李爱卿,你这东西稀奇得很,就连朕见所未见,王爱卿,文爱卿,你们也看看。” 金碧堂皇的宫殿里,一人坐在皇椅之上,台阶下站着毕恭毕敬三人,低头颔首。 皇椅上的人,看了李承佑递上去的折子,觉得很是奇特,因为这种折子在以往,他从未见过。 而且这种折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清晰明了,让他一下子就能分辨出,这其中想要表达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若是所有臣子都按照这种方式上折子,那么他看折子,和批改折子的时间大大减少,也不至于劳累过度。 想到此,皇椅上的人龙颜大悦,哈哈大笑朝着其他两位说道,并且让边上的太监将其拿下去传阅。 传阅的对象,当然是他刚刚提起的王爱卿和文爱卿。 王闻之和文本初听到此话,先是一愣,而后相视一眼,想知道陛下这到底是何意,为何看了李承佑的折子,会这般喜笑颜开,龙颜大悦。 琢磨不出来,只能安静等待太监的传下来的折子,等接到折子的第一时间,两人迫不及待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奇怪的奏章,折子上条条框框的表格,其排列顺序非常合理,让人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出奏章的重点。 简直惊为天人,让人耳目一新! 随后大为震惊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李承佑,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琢磨出来的东西,竟然藏的如此深。 等到陛下心乱意乱之时,才上交,这无非就是雪中送炭,让上位龙颜大悦,从而对他夸赞有加,好深的城府,果然不简单呐! 只是他们想到了,非是李承佑藏的深,而是这这折子上的方法,是他昨日从徒弟手中拿到手的。 初见时,他也如同几人一般惊叹不已,从而将所有白纸一并拿回房间,心细如发的将其组装成折子,等早上一下朝,就迫不及待到这来。 带两人看完交还太监,皇帝这又继续说道,“王爱卿,文爱卿,你们二位看着怎样,此奏折看起来是否舒心、顺畅,若是我大乾朝统一应用这类方法,定然会大大提升审阅奏折的时间,这样全国各地就不会有奏章积累现象。” 说完看向李承佑,眼神中,丝毫不加掩饰对他的赞赏,并对其语重心长道,“李爱卿这次,可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该赏。” 王闻之躬身回道,“陛下说的极是,李侍郎此方法当真令老臣耳目一新,原来奏章还能这么做,当真是不可思议!” 文本初随即附和道,“臣附议,李侍郎此方法,乃是利国利民之良策,实在是我大乾王朝一大幸事,微臣在这提前祝贺陛下,得此方法,我朝奏章一事,自此定当焕然一新。” 王闻之和文本初一前一后,声情并茂的夸赞,让皇帝的心情更加愉悦,似乎这些天的阴翳,随着今天的喜事一冲而散,不禁喜笑连连。 最终看向李承佑,笑呵呵询问道,“李爱卿,此方法大善,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朕定会满足。” “禀告陛下,微臣实在没有什么请求,这方法有益于大乾王朝,乃是臣子幸事,只不过这方法并非微臣想出,而是另有其人。” 李承佑没想到这个方法,不仅能得到陛下的赞赏,还能得到赏赐,真是意料之外。 虽然有些心动,但毕竟是自己徒弟的发明,他还不至于连徒弟的功劳都给吞了,只能将实情说出来,是赏还是如何,让皇帝甄别,他只是个传信人罢了。 皇帝闻言,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发明竟然不是他的杰作,发明者另有其人,着实吃了一惊,问道,“哦?这…方法的发明者,竟然不是李爱卿,而是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不止皇帝震惊,连带王闻二人亦是惊讶不已,原本想着李承佑凭借这一方法,可以独得皇帝恩宠,心里不免起了嫉妒之心。 现在看来,真相并非如此。 李承佑也不过是个通报者罢了,而真正的发明者,则是另有其人。 这个消息,让两人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内心暗自窃喜。 李承佑回道,“正是。” “那不知是何人?可有官职在身?” “嗯~并未有官职在身,不过…倒是有功名在身。” “哦?这么说来,还是个书生,有趣,很有趣!既然这样,那就烦请李爱卿为我等介绍一二,也让我等认识认识这位人才。” 李承佑思凝片刻,若有所思道,“陛下,就算微臣不说,您应该也识得此人。” 皇帝这会更加惊讶了,这人他也认得,不禁起了猜想,仔细琢磨道,“哦?李爱卿说,朕也知道此人?朕倒是要好好想想,无官身,有功名,朕也认识,莫非此人,就是李爱卿常挂在嘴边的爱徒不成?” “陛下英明,正是我那顽皮的劣徒。” “李爱卿说笑了,你那徒儿可不顽皮,去年河里爬出来的虫灾,还得益于他提供的方法,才得以将其消灭,否则不然,怕是又会是一场大灾难。” “陛下抬爱了,云儿身为大乾王朝的子民,为陛下排忧解难,实属他的荣幸。” “哈哈哈……” 李承佑这话恰到好处,既没有天花乱坠的拍马屁,也没有明显的恭维。 这正是皇帝愿意听到的话,身为大乾子民,应当心系大乾王朝。 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话说皇帝陛下是怎么认识凌云的,这还有一段故事。 原来去年六月,各地天降大雨,河水暴涨,半月不退,好在河水虽涨,并未对百姓造成多大的困扰和灾害,这不由得让当权者松了一口气。 身为大乾王朝的掌权者,他对于几十年前发生的大旱记忆犹新,若是再来一次,怕是又要引起国之动荡,造成不可预估人员伤亡。 最不可预想就是害怕灾民**,北方胡人趁火打劫,这种连锁反应,将会对王朝造成致命一击。 第三百零六章 一席之地 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等待河水退去,一切恢复如常,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结局并未如他们所愿。 当暴雨停止,河水慢慢退去,眼前的一切,都在人们的期待之中,百姓们也都随之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所有人,如释重负之时,河里却爬出来无数长相恶心的小虫子,观其形,其甲壳坚硬、体长五到十公分,全身呈暗红色,螯狭长。 这等恶心的虫子,起初百姓不以为意,以为它们将会随着河水的退去,渐渐退回河里,出乎意料的是,此虫子并未随他们的愿,反而是爬上街道,入侵稻田,摄食水稻。 特别是摄食水稻这一事,搞得民声载道,人心惶惶,有激进者更是借此声称,此虫子乃是神虫,实则是为天上的神将,。 上天降下神虫,即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这是因为陛下近几年的厉政所导致。 此言论一出,无数百姓哀声怨道,都在抨击皇帝近几年新出的新政,导致大多数的官员纷纷上奏,请求裁撤新政,并且严惩新政负责人李承佑。 舆论一天比一天严重,奏章一天比一天多,足以用堆积如山形容。 就在皇帝撑不住舆论,想要将李承佑押入天牢之时,凌云一封书信寄来,给出解释,称其小虫子乃是上天眷顾,散给百姓们的赏赐。 见到此信,李承佑忐忑不安,但凌云信中接着解释,此虫唤作小龙虾,可食用之,并且信中附带了小龙虾的做法。 杀前刷一下,直接入油锅,香喷喷的小龙虾由此诞生! 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要做垫背押入天牢了,也不在乎这是真是假,李承佑直接将此信递了上去。 皇帝陛下初见此信,也不敢确定此信所说是真是假,随即唤来可靠官员一齐商议,仍得不出靠谱的结论。 最终还是李承佑提议,按照凌云信中所说,只需要抓几只要实验一次即可。 没有好的办法,皇帝也只能吩咐下面的人,逮来几只小虫送到御厨,让他们按照此方法炮制,不到半个时辰,做出来的虫子果真如凌云信中一模一样。 他们虽不敢试吃,下面的人也就成了试验品,小心翼翼将其放到嘴里,一只连着一只,吃过的人赞不绝口,让众官员忍不住也想吃,但是又下不去嘴,觉得这东西实在恶心。 最后还是李承佑身先士卒,第一个品尝,吃了之后,依旧赞不绝口。 皇帝见状,便知道信中所言句句属实,随后众人商议不到半个时辰,果断下发通告,通传全国各地。 此通告一经发出,很多人都不相信,激进者更是引导,或是嘲讽其这话的人霍乱苍生,胆大包天,竟敢吃上天降下的神兵小将。 只是底层的百姓可不管,田里的水稻被虫子咬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本身就恨死这些鬼玩意,现在听说能食用之,于是乎不管不顾将其抓回家,按照通告上的方法煮来吃。 煮熟之后的小虫子,果真通告上说的一模一样,全身通红,美味可口,当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最终以一传百,越来越多人加入到吃虫子的行列,其他旁观的百姓,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下到稻田,抓回家煮了起来。 从此,小龙虾就成为了大乾王朝百姓餐桌上,一道不可或缺的美食。 再有安南省,凌云几家酒楼在第一时间,就挂上了售卖小龙虾的特色菜,更是博得众人的好评。 自此那些激进者的言论不攻自破,李承佑也这件事当上了户部侍郎。 “李爱卿,你这爱徒,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出,这些常人意想不到的稀奇的东西来,惹得朕都忍不住想要见上一见,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陛下,现在为时尚早。” “你呀你,前年也是这么说,今年还是这么说,朕就想不明白了,你总是将他藏起来作甚,凭借他的智慧,入朝为官,岂不是我大乾王朝的幸事?” “陛下,劣徒尚小,再说若是由微臣举荐其入朝为官,不说其他臣子有无意见,劣徒怕是也会有所不愿,他已经在微臣这儿夸下海口,说必将斩获我朝状元,给微臣长长脸。” “哈哈哈…李爱卿,你这…你这让朕怎么说,这一官半职,朕还能通融一下,可是这状元之名,还需状元之才,玩笑不得。” 皇帝虽然哈哈大笑,显然让他赐给凌云一官半职,实属小事一桩,但这状元之名,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若是凌云若是没有点本事,怕是连着大殿都进不来,更别说什么成就状元之名。 王和文两人嘴角一抽,心想今日他们没事跑到这儿来干嘛? 来听陛下如何夸赞李承佑,或是羡慕李承佑这个老家伙,怎么运气这么好,上次因为天灾差点进入天牢,谁知最后却因祸得福,不仅没有进天牢,还因此升了官。 原本还以为灭虫子的方法是他想出来的,实至名归,最后却发现,是他徒弟想出来的,这家伙不过是沾了光而已。 想到此,不免感叹这家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让他白捡这么厉害个门生。 羡慕归羡慕,但是这家伙对于他徒弟的信息那是闭口不提,让人想打听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个老奸巨猾。 李承佑微微一笑,尤为自信道,“陛下放心,微臣这徒弟,状元之才不好说,但是这进士,必将有他一席之地。” 在他心里,凌云能否斩获状元,他不敢保证,但以他对凌云的了解,中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进士跟引荐,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引荐兴许能赏赐个一官半职,但是想要再度晋升,机会渺茫,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佑不第一时间让其来到京城的原因, 进士出身,那就是名正言顺,真正的科班出身,别人不敢瞧不起,因为为官者,皆以进士为荣,同进士为耻,特别是进士前三名,乃是丞相之首选。 第三百零七章 打马虎眼 倘若凌云半路出家,最终能做到个六七品的小官,已经是极大的荣幸,除非他每次都能做出像消除天灾这等功劳出来,从而才有希望再进一步,不然难说。 若是中了进士,加上前面的功劳,再加上李承佑时不时在皇帝耳边提起,从今以后不敢说平步青云,但想来绝对也不会太差。 这也得亏凌云遇上了个好师傅,不留余力为他铺路,说是三生有幸,也不为过! 倘若遇到一个贪恋功名,这一个个经他手的奏章,直接将其揽下即可,虽然凌云本意就是想将这些功劳给他的,然而李承佑却没有,而是一一将实情说出来,可谓是正人君子,心胸坦荡。 “哦!李爱卿这般笃定,看来对爱徒非常自信,只是不知这徒弟,朕何时能见,朕可是期盼已久。” “陛下,微臣想来也快了。” “哈哈哈…” 皇帝微微一愣,转念一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合计是听出李承佑的言外之意。 “好好好,那朕就等着,希望明年三月能在这里,见上一见李爱卿所谓的爱徒。” 事情已经递上去,李承佑虽然没有讨赏,但是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 出了宫殿,王文两人走在前面,李承佑走在后面,下了宫殿阶梯,直至宫殿门前,两人停滞不前。 等到李承佑跟上,王闻之看了一眼他,笑呵呵道,“李侍郎,当真是了不得,着实令人羡慕。” 李承佑一惊,故作不解道,“哦,王侍郎何出此言?” 文本初说道,“李侍郎,我等几人同朝为官多年,怎还这般藏着掖着。” 李承佑知道他们这是又想打探凌云的消息,故而装作不知,打着马虎眼问道,“承佑愚钝,还请王大人,文大人明说,” “李侍郎,你…你这就没意思了。” “两位大人,承佑家中还有事,就先行一步,来日有时间再聊。” “李侍郎,你这…” 在两人目光中,李承佑大步流星,丝毫理会两人的挽留,直接出了宫门,而后来到小斯准备的马车,坐上车径直回家去了。 王闻之和文本初一看,闷闷不乐,文本初闷哼一声,不悦道,“这李承佑,自从坐上了工部侍郎,越来越不懂规矩,连我二人的面子都不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将来若是在我二人之人,指不定会嚣张跋扈成什么模样。” 王闻之看着李承佑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安抚好友道,“本初兄切勿生气,李承佑这家伙虽然一根筋,但从未挤兑过我二人,只不过他这脾气,一言难尽。” “谁说不是,身为侍郎,从不与他人结队,这下下去,非被人挤下去不可。” “非也非也,本初兄,按照其恩宠程度,想要将他挤下去,可不是一件易事,只是不知道,主人要我们拉拢此人作甚,他这般性情,绝非主人能掌控。” “哎!” 文本初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画面一转,李承佑坐在马车上,心情格外愉悦,忍不住哼了两声小曲。 只是刚一进门,就看到来伯正急冲冲向他跑来,似乎有刻不容缓的急事向他禀告。 等来到他身前,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看着急得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的来伯,李承佑笑呵呵道,“来伯,您这是怎么啦?莫非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从而让您着急成这样?” 来伯缓了一会,脸色恢复了些许,急忙喘着气说道,“老…老爷,出…出大事了。” “您老别急,有事慢慢说。” 李承佑轻轻拍着来伯的后背,想让他放松下来,无需着急,有事慢慢说。 再说了有他在,府里能出什么大事,只要天塌不下来,那也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他根本需要担心,只是来伯接下来的话,让他无与伦比。 过了好一会,来伯缓过神来,这才解释道,“老…老爷,云少爷的事,夫人知道了,现在正在大厅里吵着眼见云少爷。” “嗯?夫人一向在后院,且并不喜欢去书房,怎地会知道?” 李承佑听到自家娘子,知道凌云到家里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但还是心存疑惑,他娘子一向不喜欢进他的书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老爷,夫人并没有去书房,只不过今日夫人前去厨房的时候,遇到了云少爷的书童,夫人瞧着眼生,便问起他是不是新来的,书童不知道那是夫人,同时没想到要隐瞒,之后就将他的身份说了出去。” “当夫人得知云少爷竟然已经到府里,急忙叫老奴过去,询问云少爷一事,老奴虽然守住了嘴,但还是没能管住下面的人,一不小心还是说漏了嘴。” 来伯将事情的细枝末节,娓娓道来,额头上不停地往外冒汗,着急得不得了。 听得事情缘由,李承佑略微思考,随后淡淡说道,“行了,知道就知道,老夫也没打算瞒着她。” 兴许是听到门口有人说话的缘故,一个女人气哄哄向他们走来,刚一见到李承佑,就忍不住问道,“老爷,我曾听闻云儿来了?” 李承佑本想在娘子发现自己之前,去将书房的门锁解去,不曾想还未动身,就被她黏了上来。 这一下子,不禁让他头大起来,要是让其知道他将凌云锁在书房一事,怕是会…想想都头疼。 知道逃不掉,李承佑也只能微微点头,回答道,“嗯!云儿确实来了。” 听到自家丈夫的回答,女人松了口气,但随即一想,想到既然徒弟来了,为什么不来拜见她? 难不成徒弟来了,不应该拜见她这个师娘吗? 想到这,女人迎着李承佑的目光,紧张问道,“既然云儿来了,那…那他人呢?怎么未曾见他来拜见?” 李承佑一时语噎,愣了三秒钟,心里暗暗着急,为了防止她看出端疑,极力压制内心的慌张,不慌不急道,“云儿他还有事,来的时候只是匆忙见上一面,随后就又出去了。” “那臭小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过夫人你先别着急,待那臭小子回来,为夫定会第一时间带他去拜见你。” 第三百零八章 拜见师娘 李夫人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脸看,夫妻数十载,李承佑心里的在想什么,她一看便知。 见他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便知这其中必有猫腻,故而才会心存疑惑,忍不住追问道,“真的?” 李承佑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迅速落下,似乎不想和她对视,略微颤声道,“真…真的,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那也好,奴家先行告退。” 李夫人微微点头,随后领着丫鬟便退去,只是走之前,朝他邪魅一笑,似乎预示着什么。 李承佑心思放在别处,没有注意到她最后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听到她说要走,内心暗自窃喜。 李夫人走后,来到院子停下脚步,后面的丫鬟撞了上去,惊吓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急忙求饶道,“夫人恕罪,奴婢…奴婢一时间没看到,冲撞夫人…” 只见李夫人没来由来这么一句话道,“无碍,小桃,你回过头去,看看老爷在做什么,切记,一定要小心。” “啊?夫人,您这是?” 桃花惊愕失色,不明白李夫人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她回过去跟踪老爷? 李夫人点了点头,示意道,“去吧!看他们去哪了,第一时间回来禀告。” “是,夫人。” 丫鬟虽然内心及其不愿意,但也不好忤逆李夫人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按照她的话做。 丫鬟回到刚刚交谈的地点,发现老爷和来伯刚好离去,这方向似乎是书房,她不敢贴得太近,直到跨进书房的院子,她便回头前去禀告。 李夫人此时也来到了刚刚交谈的地点,显然是在等她,她也不停歇,直接将看到的信息一一说了出来, 李夫人这一听,觉得里面必有古怪,于是果断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附近,发现李承佑正和来伯窃窃私语,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只听到来伯说道,“老爷,不若就讲云少爷放出来吧!这样也好对夫人有个交代,若不然那天不小心,让夫人知道这事。” 来伯本来就不赞成将凌云关在书房里,这会又撞上夫人想见凌云,因而才会忍不住提议。 想到凌云对他不堪入耳的牢骚,李承佑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不行,那小子要是出来,日后还不得翻了天。” 来伯努了努嘴,叹了一声气,便不再言语。 身为奴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分得清。 李夫人紧靠在墙边,几人只有一墙之隔,她听得一清二楚,当听到凌云并不是不在府里,而且被自家丈夫锁在书房里,火冒三丈。 心想云儿这孩子,可是救过他的命,他竟然恩将仇报,实在是枉为人师。 李夫人再也忍不住,从墙边走了出来,发怒道,“好啊,你这个老家伙,竟然把云儿关在书房里,你真是可恶至极!” 听到有人说话,李承佑全身一颤,回过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夫人,惊颤说道,“夫人,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夫人,你听我解释,其实是…”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还不赶快将门打开?” “夫人…” 然而李夫人却是不为所动,丝毫不听他的解释,只是大声说道,“住嘴。来伯,您将门打开。” 来伯看了一眼李夫人,又看向李承佑,犹豫不决道,“这…” 李承佑深呼吸,随后给来伯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上前将锁打开。 就在来伯脚步刚动,李夫人又说道,“等一下,来伯您将钥匙给他,让他亲自开。” 来伯哪敢让自家老爷亲自动手,连忙说道,“夫人,老奴来就好,无需劳烦老爷。” “不行,来伯你站着别动。” “这…” 来伯愣在原地,看着李承佑,进退两难。 “夫人…” “你住嘴。” 李夫人上前两步走,来到李承佑左手边,直接上手拧着他的耳朵,“快点,开门去。” 李承佑被她拧着耳朵,吃痛道,“哎哟!夫人,疼,你先松手,先松手。” 然而他的哀嚎,并没有得到李夫人的同情,继续拧着他的耳朵,厉声道,“你开不开?” “开开开,只要夫人松手,为夫这就开,马上来。” 画风突变,来伯和桃花两人憋着笑,同时默契地背过身去,显然这个场景,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话说凌云因为昨夜睡不着的原因,今早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状态,半梦半醒中,听到门外传来阵阵响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惺忪的眼,恼怒的看向门外,刚想问谁在外面,突然间听到李承佑的哀嚎声,他急忙跑到门口,紧贴着门,倾耳倾听,想验证刚刚的哀嚎声是否真实。 这一举动,刚好听到外面的交谈,似乎有人在怒斥他的便宜师傅,心情顿时大好。 不多时,开锁的声音响起,他又急忙回到案桌前,专心温习。 等门开启,他朝门口看去,不禁目瞪口呆,原因是他看到一个女人拧着李承佑的耳朵,一路走了进来。 他还以为出现了幻觉,连忙揉了揉眼睛,发现并没有看错,不确定的他又拧了一下大腿,疼痛感袭来,他这才坚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存在。 凌云抿着嘴,非常用力的压制自己的笑意,随后目光迅速落下,生怕李承佑看到他的笑意。 虽然已经及时低头,但还是被灵敏的李承佑发现了,看到自己的学生正在憋笑,顿时火冒三丈,恼怒道,“你,笑什么?” 凌云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行礼作辑道,“老师,学生没有笑,只是见到老师来看弟子,心生愉悦。” “你…” 李承佑还想要说,只是被李夫人用力一拉,不禁深吸一口冷气,温柔说道,“夫人,门已经开了,可以松手了。” 凌云听到李承佑的话,这才意识到这位端庄大气的女人,正式李承佑的妻子,他的师娘,急忙跑到她跟前行礼道,“学生凌云,见过师娘。” 第三百零九章 满足愿望 凌云这一声师娘,眼眶带着丝丝泪花,让李夫人的心一揪,果断松开拧在李承佑耳朵,转而拉着凌云的手,安抚道,“哎!云儿,来师娘这,告诉师娘,这两天有没有受苦。” 凌云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瞥了李承佑一眼,又迅速低下,随后摇了摇头。 这个小心谨慎的举动,有没有受苦,尽在不言中。 看着委屈巴巴的人儿,李夫人哽咽不已,再看向自家丈夫,气不打一处来,边捶着他边大骂道,“你这老家伙,你看看你,都将云儿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这么乖巧的孩子,你的心怎就这么铁石心肠,竟然下得去手…简直不可理喻!” 李承佑淡淡看了一眼凌云,发现其正朝他邪魅一笑,露出胜利的表情,让他气乐了。 心想着这家伙,果真是欠收拾,一有人撑腰,即可跳起来反抗他,让他恼怒不已,奈何妻子站在边上,他一时半会也无可奈何。 只能朝妻子解释道,“娘子,你听我解释,这小子在这吃好喝好,可是一点委屈都没有受啊!他这是故意在你面前装可怜,你可不能被他给骗了。” 然而李夫人就是不听,只见她柳眉倒竖,嗔怒道,“是不是真的,我有眼睛看,不用你说,敢做不敢当,丢人。” “我…” 李承佑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凌云却还朝他吐舌头,火上浇油。 李夫人回过头来,看着规矩懂事的凌云,低声细语道,“云儿,来跟着师娘走。” 凌云点了点头,李夫人牵着他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出去后,李夫人为他亲自安排了房间,还派了专门的丫头服侍他。 待进了房间,杨二狗急忙跑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少爷,小的终于见到您了,这些天小的还以为您失踪了呢。” 杨二狗一把鼻涕一把泪,陈述着他对凌云的担忧,要不是见他雷声大雨点小,凌云都要忍不住感动落泪了。 “行了,二狗,我听说你这两天过得挺滋润,小日子美滋滋,连本少爷死活都不管,你可真是衷心耿耿啊!” 杨二狗心里一惊,小心翼翼试探道,“少爷,您在哪里听到的流言蜚语,此人可谓是用心险恶,这些天小的可谓是日思夜想,辗转难眠,要不是听到来伯说您要吃小的做的菜,小的还以为您失踪了呢。” “我杨二狗忠心耿耿,想不到到头来竟然被些小人陷害、冤枉,其心可诛,少爷您要明鉴啊!小的这两天都瘦了好多斤了,就是因为见不到您,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看着杨二狗慷慨激昂,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拉着凌云的衣袖,口水都溅到了他的衣服上,眼看着就要向上发展,凌云急忙制止道,“停停停。” “少爷,您可要相信我,要不然小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住嘴,在说个不停,你信不信我将你赶出去?” “少爷…” 凌云看着体形越发富态的杨二狗,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就这身材,比来时至少又胖了几斤,那里有他说的,寝食难安,这简直就是有滋有味。 见到凌云不相信,杨二狗后退几步,扭过头去,小声抽泣,这幅模样,仿佛遭受非人的虐待。 凌云摇了摇头,好生说道,“好了,其他事暂且不说,现在你出去帮我办件事,这件事一定要办妥,不然小心本少爷将你卖到别的府里。” 听到凌云吩咐他做事,就知道少爷没有在追究,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是,少爷,小的办事绝对妥当,您尽管放一百个心。” 凌云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感觉这小子越来越不靠谱? 心想要是杨三牛在就好了,那小子比这小子靠谱多了,从来不会说那些天花乱坠讨好的话来。 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可用,只能将就了,于是乎吩咐道,“你将这封信,送到洛姑娘手里。” “是,少爷。” 领了任务,手舞足蹈就出了门,丝毫没有刚刚卖惨的状况,他心想是不是平常对杨二狗太好了,现在越来越没有规矩。 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和里和气,要不然也不会造成这结果。 在房间坐了会,直至到了饭点,桃花过来传话,说可以用饭了。 “云少爷,夫人叫您过去用饭。” “嗯,稍等片刻。” 闻言,凌云整理一下衣襟,这才出门。 刚进门,李夫人一见到他,立马上来拉着他的小手说道,“云儿来了,快来,师娘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补补身子。” 师娘的热情,让凌云一下子招架不住,只能感谢道,“谢谢师娘,师娘辛苦了。” 坐下,还没用饭,旁边有一小女孩,合计十来岁左右,看到他的到来,目光不停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凌云朝她笑了笑,小女孩疑惑道,“你,就是娘亲说的爹爹的学生吗?” 凌云笑着回应道,“是的,我叫凌云,你呢?” 小女孩眨巴着眼,调皮道,“我叫李书瑜。” 听到名字,凌云轻声念了两声,“李书瑜。” “对,我就叫李书瑜。” 凌云摸着她的头,喊道,“李书瑜妹妹好。” 谁知李书瑜却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对,不能喊妹妹。” 凌云一愣,疑惑道,“啊?这是为何呢?” 李书瑜思考了一会,郑重其事说道,“因为,娘亲说,你是爹爹的学生,所以你要叫我师妹。” 听到这话,凌云觉得满是有趣,于是用哄人的语气说道,“哦!原来如此,那我以后就叫你师妹好嘛?” “嗯~好是好,不过娘亲说,叫妹妹比较好听,况且女孩子不能读书,所以不想让你叫我师妹。” 就在他以为李书瑜同意之时,却得到这样的回答,让他有点绕不过弯来。 感慨果然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古怪精灵,让他不由大吃一惊。 “那…你觉得让我怎么叫呢?” “嗯…不知道。” 凌云这下懵了,李承佑夫妇却因此哈哈大笑。 这是李夫人说道,“云儿,你就叫她妹妹就好,她呀!天天嚷嚷着要个哥哥,你来了,刚好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第三百一十章 尴尬瞬间 此话一出,倒让凌云想起了五娃,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调皮捣蛋。 此时的灵山县,凌家府邸,五娃正坐在石桌上发呆,这时身后有一人,蹑手蹑脚朝她靠近。 直到完全站在她身后,突然伸出两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扬着头问道,“猜一猜,我是谁?” 五娃的手搭在胖子的手上,惊喜道,“胖子哥哥,你来了。” 胖子捂着嘴,故作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五娃转过头来,眨巴着眼睛,调皮道,“你猜?” 胖子略微思考,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那肯定是我俩心有灵犀。” 五娃没有说话,只是抿嘴一笑,昂着头看胖子,正巧胖子此时目光移向她,两人相对视一眼,这一眼足足有一分钟,最后以五娃羞红低下头结束。 画面一转,凌云看向李书瑜,发现其正瞪着大眼睛,静静看着他,明亮的眼光,让他会心一笑。 心想这可能就是独生女的孤独,因为他在心中得知,李承佑只有一个女儿,虽然想要儿子,但这些年来,一直未能所愿。 凌云看着李书瑜,轻声说道,“那以后你叫我哥哥,我喊你妹妹,可以吗?” 李书瑜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而是反过来问道,“那要是喊你哥哥,你能带我上街吗?” 凌云点点头。 “那你会给我买冰糖葫芦吗?” 凌云再次点头。 “那我们拉勾。” 凌云不由得笑出声来,心想你这应该都有十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呢。 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伸出手来,同她拉了勾。 随后李书瑜开心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开心说道,“我有哥哥啦,以后有哥哥给我买冰糖葫芦啦~” 凌云心里摸了一把泪,看来独生女在古代,并不是很好,看她这模样,平常肯定很少出门。 想来也是,李承佑平时忙得很,也没时间带孩子,李夫人平常也不喜外出,这就造就了李书瑜想出去,却又不能出去。 这也难怪,当他来时,李承佑就让他住在府里,看来还是想让他多带带李书瑜。 凌云这时看向李承佑,发现其正朝他露出邪魅的笑容,凌云眉头一皱,顿感不妙,心想这人该不会又想着怎么整蛊他不成? 想到这不免有些心慌,不过仔细一想,师娘站在他这边,而且李承佑这个妻管严的男人,就是想为难他,也要考虑考虑后果,若是把他逼急了,他就找师娘告状去,看谁怕谁。 这么一想,凌云嘿嘿一笑,心安了不少。 就在他走神之际,师娘李夫人突然端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笑道,“云儿,来,喝碗鸡汤。” 回过神来的凌云,看着面前的鸡汤大吃一惊,心里忖道,“这…这怎么是鸡汤,我滴乖乖。” 李夫人见他发愣,不由问道,“云儿,怎么不喝?” 凌云心里苦,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师娘,学生这就喝…这就喝。” 待他喝了鸡汤,李夫人满脸期待看着他,问道,“哎!云儿好不好喝?” “好…好喝。” “果真如此,师娘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喜…喜欢。” 听到凌云说喜欢,李夫人喜笑颜开,会心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做饭前,师娘生怕你吃不惯这边的食物,还特意问你师傅,你喜欢吃什么,你师傅说,你最喜爱喝鸡汤了,特别是人参乌鸡汤。” “这不,师娘特意为你熬制的,这可是三年的老乌鸡,可补了,你得多喝点。” 说着,又给他的碗里添上。 凌云绝望的看向李承佑,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卑鄙无耻,他记得他曾经无数次同李承佑吐槽,有多厌恶鸡汤。 没想到,李承佑竟然在师娘面前,说他爱喝乌鸡汤,还是他最最最讨厌的人参乌鸡汤,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他想要吭声反驳的时候,李承佑不合时宜说道,“云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师娘的鸡汤不合胃口?” “噗!” 凌云心里都要吐血了,这叫什么事,他都没来得及反击,就又被他师傅这家伙将了一军。 果然,李承佑话音刚落,师娘急忙看向他,担忧道,“云儿,可…可是师娘熬的鸡汤不合胃口?” 凌云恶狠狠朝李承佑瞪了一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谁知后者视若不见,熟视无睹,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嘴角还微微上扬,眼里充满挑衅,似乎再说:小样,就凭你,还想跟师傅斗,你还嫩着点。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李承佑这家伙记仇得很,活生生就是个老六,就连吃饭都要摆上他一道。 事已至此,他只能被迫接受,反正不就是一顿鸡汤嘛,咬咬牙,撑过去就好了。 “没…没有,师娘,这鸡汤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鸡汤,学生喝了还想喝。” 说着,他将碗端起,眯着眼睛朝李承佑看去,似乎在向其表明,他是不会低头的,咱们走着瞧。 他挑衅的表情落在李承佑眼里,只见其阴阳怪气道,“喜欢喝就好,喜欢喝就多喝点。” 凌云当然不甘示弱,果断反驳道,“当然,学生最爱喝鸡汤了,多多益善。” 师娘惊喜道,“真的吗?” 凌云重重点头。 “呵…” 李承佑看着故作镇定的凌云,不怒反笑,若有所思道,“那就好,那你可不要辜负师娘的一番心意,实话告诉你,你师娘知道你爱喝鸡汤,刚才吩咐下人,买了好几箩筐的老乌鸡回来,这些天你有口福咯!” “噗!” 闻听此言,凌云措手不及,直接将刚喝就嘴里的鸡汤吐了出来,惊恐万状道,“什…什么?” 见到凌云失仪,李承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露出胜利的表情,随后迅速落在,换成一幅严厉的表情,板着脸怒斥道,“云儿,你这孩子,吃没吃相,成何体统?” 第三百一十一章 蛮横无理 李承佑得理不饶人,继续训斥道,“这可都是你师娘辛辛苦苦,亲自为你熬制的鸡汤,你知不知道,这一口鸡汤,浪费了你师娘多少心血,小小年纪,不知感恩,在长辈面前,坐没坐相,简直不可理喻!” 李承佑这幅做派,像极了严师在管教徒弟。 其实不然,在他心里想着,终于逮到机会,出了刚才那一口恶气,而且还是在妻子面前,名正言顺,心里顿时觉得舒畅得很。 听到李承佑发怒,李夫人也是担心不已,立即站出来求情道,“承佑,没事,没那么严重,你发这么大过干嘛,你可别吓着云儿了。” 哪知李承佑却是不依,看着妻子,语重心长道,“夫人,你有所不为,圣人曰: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看似小小的一件事,放在家里还好,可若是走了出去,在外面也这般,那可真就丢人现眼了。” 凌云自知理亏,虽然不愿低头,但情势所逼,最能只能低头认错道,“学生知错。” 李承佑变脸,可谓是比翻书还快,听到凌云认错,当即捋着胡须,满意说道,“嗯,知道错就好,知道错就好,孺子可教也!这次就算了,下次应当注意,切莫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仪,丢了规矩。” 凌云苦着脸,不情不愿道,“学生谨记。” 他心里好恨,恨不能将这便宜师傅痛打一顿,让其知道,他凌云可不是好惹这么的。 可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还是他败下阵来。 这一顿饭,吃的凌云脸色发黑,肠子悔青,想到往后在李家的日子,每日都有鸡汤,他好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兴许李承佑看出了他心中逃离的想法,离席之前,语重心长对他说,好好住在家里,其他无需多想。 心里吐血,郁闷至极,但看着师娘和小师妹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发呆,冥思苦想,到底怎样才能逃离这个家,要不然天天喝鸡汤,他会疯掉的。 “少…少爷。”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杨二狗的声音,凌云这才停止冥想。 “进来。” 待杨二狗进了门,他这才开口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少…少爷。” 看着杨二狗吞吞吐吐的样子,凌云的心咯噔一跳,心想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刚吃了憋,现在又来一个坏消息,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说说吧,怎么回事。” 杨二狗哭丧着脸说道,“少爷,那洛家看门的狗眼看人低,我这书信还没拿出来,一听说小的找洛小姐,还没等小的将书信拿出去,就直接将小的赶了出去。” “哦?切实如此?” “少爷,千真万确,小的还能骗您不成?” “你有没有意思意思?” “少爷,小的当然有,小的直接拿出五两银子,可谁知,那厮却说这五两银子,若是找别人倒是好使,若是想找他们家小姐,就算是一百两也不顶用,还大言不惭,让小的趁早滚。” 这个,确实有些难办了,看来不亮身份,连信都送不进去,只是他这举人的身份,未必好使。 原先以为蛮简单,现在看来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不然想见洛天依这件事,还真挺难办。 …… 平时,凌云早上只一碗粥的量,但今早不同,大概是等下要上洛家一事,为了应对难以对付的洛家人,他心血来潮,多喝了一碗粥。 结果,吃撑了,不停打嗝。 一路来到洛家,等人开门,他直接上了请帖,开门的下人想来不太识字,也不敢胡乱放人,只得放下话让他们稍等片刻,他前去通报一下。 凌云站在门口,偏有些忐忑不安,心里想着到底能不能行。 不到片刻,门再次开启,小斯身后跟着一人,凌云瞧着那人肥头胖耳,一幅猪头像,合计是府里的管事。 正欲向其行礼,来人却先他一步,朝他问道,“你是何人?” 凌云想着虽然有求于人,但也不能落了下乘,不然未免让其看不起,从而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不亢不卑反问道,“在下安州人士凌云,你又是何人?” 那人还未开口,一旁的小厮回道,“这是我们洛府陈管事。” 凌云向陈管事看去,刚好那人也向他看来,两人相对视一眼,看出了各自的傲然。 陈管事顿了顿,开口说道,“你来洛府,所为何事?” 凌云先发制人,反问道,“陈管事,莫非看不懂这请帖上的字?” “你?…” 陈管事嘴角一抽,恼怒看着他,却只说了个你字。 随后用力一拂袖,满脸鄙夷不屑,冷嘲热讽道,“一个来自贫瘠之地的穷酸举人,也想见我们家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凌云不甘示弱,心想一个小小管事,还瞧不起他一个举人,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于是乎反讽道,“哦?在下确实不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难不成陈管事知道?不妨教教在下这个举人,也好让在下长长见识!” 凌云将“举人”两字,咬的非常重,似乎再告诉他,我一个读书之人都不知道,而你一个看家护院的下人,还能懂得不成? 不怕流氓耍无赖,就怕流氓有文化,更何况跟前这人还是个举人。 举人不可怕,就怕不讲道理,耍无赖的举人。 陈管事气得一管闷气,心想果不其然,安南那种贫瘠的南蛮地界,尽出那种半点礼数都不懂的人来,哪怕是举人,亦是蛮横无理。 气鼓鼓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乃是礼部侍郎的府邸,莫说你一届举人,饶是你中了进士,来到洛府,你也要守着洛府的规矩。” 凌云不以为然,守规矩,那也得让他进去了再说,三番两次阻拦他,还想同他讲规矩,门都没有。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你怎就知道我不守规矩?我只不过不想,对一些所谓的阿猫阿狗,守规矩罢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洛家姑爷 堂堂洛家管事,竟然在洛家门前,被人嘲讽成阿猫阿狗,这无疑是踩了陈管事的七寸,使得他怒火中烧,立眉瞪眼,恨不能立即将此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你狂妄,活生生就是个野蛮子,还想见我们小姐,无异于痴人说梦,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今儿我就告诉你了,只要有我在这,这辈子你都别想跨进这个家门,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我奉劝你,趁我们大人没回来,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直接让人将你轰走。” 果不其然,这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下人,一旦被人戳中痛处,就会当场暴跳如雷。 凌云立在原地,笑吟吟打量着陈管事,饶有趣味说道,“陈管事,莫非是在下看错了不成,你怎地突然间这般生气,气大伤身,可不要因为在下言中了,就这般恼羞成怒。” 陈管事脸色不停变换,头上仿佛笼罩着大片黑云,迟迟不散。 凌云再度说道,“对了,陈管事,在下得再次提醒你,本少爷乃举人,有功名傍身,我觉着就算在下站在这儿,你也不敢碰在下一根毫毛,你敢碰我一下吗?” 说着,凌云不忘挺了挺身子,火焰上涨了几分,似乎在向他挑衅。 要说凌云为什么这么硬气,其原因就是这些天他想上门拜访洛家,或是想传一封信到洛天依手里,谁知他们竟然连洛家第一道门都进不去,气得他火冒三丈。 曾听闻京都的人高人一等,说话喜爱盛气凌人,这倒没什么,主要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这让他无法接受。 与其爱要面子活受罪,不如放开手来,请帖送上去不给进,那他就赖在门口不走了。 哎!就在洛家门口,耍起了无赖。 陈管事听完,气得直跺脚,觊觎他的举人身份,不能动手,否则那里还容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你…你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本管事懒得跟你吵,你爱走不走,反正想见小姐,门都没有。” 说着就要紧闭大门,不再跟他争吵。 眼见陈管事又要将门关上,凌云转悠着眼睛,急中生智,若有所思道,“陈管事,在下不认同你说的话,你家老爷虽然是侍郎,但那也是我家岳父。” “你这样将未来的姑爷堵在门口,让其吃闭门羹,手里还拿着大混子想要打姑爷,你就不怕日后,我岳父大人找你秋后算账?” 凌云左一声岳父,右一声岳父,叫的可谓是朗朗上口,听得陈管事直犯迷糊。 前面几次耍无赖,陈管事勉强还能承受得住,现在这野小子,竟然不要脸的叫嚣自己是洛家姑爷,称他们老爷为岳父大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岳父? 姑爷? 这两个名称出现在陈管事的脑海,使得他瞠目结舌,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 哪天凌云不知臊的,在那不要脸的重复叫嚣,甚至害怕他听不清,一连叫了三次。 陈管事硬生生就被他气得要死,脸上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紫,直至黑紫,哪怕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一遍遍告诉自己,莫要跟这种无赖生气,不值得。 哪知心里越压制越觉得气不过,总感觉这边这口气压下去,那边那口气又上来了。 看着这瘦不拉几的南蛮小子,如同阿猫阿狗一样的货色,竟然也想高攀他们洛府,当真是不知死活。 气愤填膺,忍无可忍,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造孽不可活! 倘若今日不将其狠狠教训一顿,往后其他学子也学他一般,来到洛家门口,叫嚣自己是洛家女婿,那岂不是乱套了? 如此一想,陈管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朝其破口大骂道,“你…你小子,你不要脸,枉为举人,大言不惭,出言不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甚么身份,也想高攀我们洛家小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耍泼,赖在这儿不走,我…我就直接报官,让衙门来将你抓走。” 陈管事原本想说,再不出去,直接让人乱棍打死,但一想到凌云有功名在身,“打”这个字眼,格外烫嘴,只能威胁其说报官,希望他见好就收,尽早离去。 然而凌云怎么会怕,他都已经不要面子,豁出去了,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凌云挺了挺身子,将他的话视若惘然,反而振振有词道,“陈管事,不是在下说你,你怎能一根筋呢?我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盯着陈管事,目不转睛,一字一句再度重申说道,“我,凌云,洛家姑爷。” 陈管事瞳孔逐渐放大,瞪着眼珠子,愣在原地,头昏晕眩,转不过弯来,被他说得一愣接一愣。 错愕间,凌云继续说道,“就凭你还想报官抓我,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看你是脑子有毛病,不然怎会连远近亲疏都拎不清?” “小小管事,竟然还想报官抓姑爷?不得不说,下人抓姑爷这事,你在京城头一份,我都不明白,你哪来的勇气?梁静茹给你的吗?抓姑爷,这等事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么搞笑,岳父大人知道吗?你莫不是天庭请来的猴子,跑到这儿来耍杂技。” 陈管事听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凌云讲的什么梁静茹,什么天庭派来的猴子…这都是什么,为何他全然不知。 凌云不管不顾,一直喋喋不休,慷慨激昂道,“我奉劝你,快些让我进去,要不然待会岳父大人回来,保不住将你乱棍打死。” “你歪脖子作甚?说你呢,你还歪脖子?赶快将我请进去,要不然待会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坐不住的陈管事,捂着耳朵大声吼道,“够了,你这小子再不走,别怪我下狠手。” “来呀!你倒是来呀!我就站在这,看你敢不敢动手。下人打姑爷,这是要是传出去,洛家可就因为你出名咯!” 【作者题外话】:第一次写文,肯定有各种各样的不足,我很希望兄弟姐妹们,能指出我的不足,因为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那里出错,希望能得到诸位的指正。 裙:984576810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无能为力 这话一出,陈管事拎着棍子,愣是没敢动手,就像凌云所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保不准会造成什么舆论,这种不可预估的后果,他不敢。 凌云不知道什么叫先发制人,这些天,三番五次想要上门拜访,仍是进不去,书信也传不进去。 思来想去的只能厚着脸皮,来着堵门口,他就不信,一直在这,他还见不上这所谓的洛家岳父,只要能见到洛家人,一切都是值得。 况且这些天,他也悟出一个道理,面对这些盛气凌人的京城人士,不能弱了声势,倘若你弱了声势,这些人就会压你一头,从而骑到你头上来虚张声势。 这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见到你好欺负,是个人都想上来咬你一口,不管他是否与你有仇。 再说,他出身安南,本就是南方人,却无缘无故被冠上南蛮的称呼。 再说这洛家下人,明明只是下人,却这般傲气凌然,也许这就是京城人士吧! 高傲足以说明一切! 以至于不管有理没理,他就是要先声夺人,让洛府的人知道,他凌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不要届时说见到岳父如何,这时却是不能因为自个的出身,将自己瞧不起。 要说想进洛府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要见上洛天依的父亲才行,只有他点头同意,他们二人才没有后顾之忧。 凌云心想,若是让他见上一面洛天依的父亲,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将其打动,让其同意他们俩的婚事,只是现在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上一面了。 他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祈祷,苍天,你就来来玩吧!让我见上一见,我那所谓的岳父大人。 且不说凌云的愿望能不能实现,此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在洛家门口的胡闹,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话说洛景同自从下朝归来,还未到家门口下马车,福安就上来告知,说是有人到家里闹事,此时还站在门口与陈管事吵的不可开交。 洛景同闲来无事,听说家门口竟然有人在耍无赖,不禁来了兴致,说着便让赶车的马车将马车停下,他自个走到门前的边角,侧耳倾听。 福安见状,虽觉诧异,但也不敢吭声,只得招手示意马夫自行退去,他一旁跟随。 这才发现凌云大闹洛府的一幕。 洛景同看着陈管事给这少年,噎得恨不能昏厥过去,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想这小子确实口齿伶俐,说得振振有词,头头是道。 说这人无礼吧! 确实无礼。 好端端的,跑到人家门前,声称自己是姑爷,这话落在谁耳边,都忍不住对其大打出手,然后再抓到衙门去。 偏这小子,有功名在身,加之先声夺人,将这些个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管事下人,吓得不敢动手,实在是有趣。 这种下人,平日里没一个好缠的,现在倒好了,直接被这人给压服了,摁个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换做是他,不就是一个举人吗? 尽管出手,打了再说,若是狡辩,直接将嘴打烂即可,如此简单一事,竟让他们办成这般德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平白无故,平添了一位姑爷,这事落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好脸色,更别说身为兵部侍郎的洛景同。 只见他面露不悦,板着脸地走上前,陈管事余光瞥见自家老爷到来,刚想躬身请安,只是还未说话,就看到老爷旁边的福安总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管事还是有些眼见力,不然也不会在洛府能当上管事,因而他会意的点点头,不在吭声,假装不认识他们,转而立在原地。 陈管事身旁的下人,见到其沉默不语,虽然心存疑惑,但管事的不说话,他也没敢吱声。 洛景同来到凌云身边,盯着他打量许久,还没来得及问话,却听得凌云说道,“这位大叔,你可是有事?” 凌云觉得甚是奇怪,他在与洛家下人怒目而视,却突然走来一位大叔,若是路过他也不觉稀奇,只是其一个劲的打量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要将他看穿,该不会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不成? 洛景同淡淡说道,“无事…” 凌云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个举动,落在洛景同眼里,奇怪不已,怎听到他说没事,这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难道他有这么吓人? 于是乎疑惑问道,“你好像很怕我?” 凌云笑着解释道,“大叔,你刚刚这眼神,着实吓了小子一跳,要不是见你从外边出来,小子还以为是我那岳父大人出来了呢!” “不过大叔,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小子,小子虽然天资聪颖,格外引人注目,但是小子还是得跟你说声抱歉,小子已经有心上人了,大叔若是看上我,想将女儿嫁给我是不可能的了。” “什…什么?” 洛景同神色一变,瞠目结舌,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知道凡事要讲究个心平气和,但面对凌云此举仍然震惊不已。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就被其认为是看上了他,他何德何能,胆敢如此口出狂言? 洛景同是什么人,就算是遇上让他震惊非凡的事,他也能在瞬间恢复如常,不动声色。 从而笑吟吟看着凌云道,“你如何觉得,老夫这是看上你了?” 凌云露出神秘的笑容,解释道,“大叔,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子曾经遇到你这种人,遇到多了,毫不意外,都是觉得小子我神采奕奕,气度非凡,想让小子做他们女婿。” “哦?还有这等事?” “哎!这也怪小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越是低调,越被有心人发掘,小子也不想这样,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凌云顿了顿,伸手拍了拍洛景同的肩膀,无奈道,“小子,其实也能理解大叔此时的心情,但小子还是要劝告大叔,小子早就心有所属,因而只能说句抱歉,小子无能为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后悔不已 这一幕落在福安几人眼里,瞬时大惊失色,这小子在老爷面前,这般大言不惭,真是无知者无畏。 凌云越是狂妄,他们却是提心吊胆,只见三人微微抬头,小心翼翼观察洛景同脸上的变化,生怕凌云此举触怒了老爷。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洛景同不仅没有生气,反正脸上笑嘻嘻,追问道,“这么说来,小兄弟倒是个抢手货,既然小兄弟这般炙手可热,为何会杵在洛家门口,与洛家下人争吵不休,还不停叫嚣着要见什么洛家小姐,这到底又是为何?” 凌云一惊,惊愕失色,只在呼吸之间,又恢复如常,看着洛景同,眉头微皱道,“大叔,这…你都听见了?” 洛景同惊讶于凌云的反应速度,着实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之快,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少年看着年纪轻轻,不想城府竟是极深,变脸如翻书,一看就不像寻常人。 这等人,不应该籍籍无名,可为何他从来不曾听闻? 再者这人又为何堵在洛家门前,难道真的是为了追求他女儿而来? 心里诸多疑惑,让他再次抬头打量凌云,想在他身上找出原因,只可惜,凌云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瞪着澄澈的眼睛,脸上笑呵呵,让他看不出所以然! 越是看不出端疑,就越让洛景同费解。 只见他微微点头,解释道,“老夫刚刚走累了,停在这边上休息,好巧不巧,正好听到了你们的争吵,听得个大概。”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因为他刚刚左右观看,发现这边人流稀少,虽不时有人路过,也只是匆匆一过,不曾停留。 未曾料到,会有人坐在边上看他争吵,还是在他没有发现的情形之下。 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心思多想,也就没有注意到陈管事几人的脸色惊变。 “大叔,你有所不知,非是小子倒苦水,诋毁洛家。这洛家真是高傲自大,鸢飞戾天,小子这些天三番五次求见洛家家主,仍是不能踏进这洛府半步,你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 洛景同一顿,眉头微皱,就在凌云不经意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陈管事,不知心做何想,随后又朝凌云说道,“不知小兄弟,为何一定要进这洛府?” 凌云仰天长叹,神情恍惚道,“哎!大叔,此事说来话长。” “老夫愿闻其详。” “其实这事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就是小子与洛家小姐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已于三年前情系今生。三年前我们本就约定,待小子会试高中,便上门提亲,可谁知世事难料,会试前夕突闻噩耗,家中惊变,无缘于那年的会试。” “原本想等明年,会试一过,小子便登门拜访,但今日惊闻洛家家主,我那心狠的岳父,竟然连连安排我未来的娘子同其他人相亲,见到娘子的书信,小子心急如麻,便卸下手中所有事情,来到京城。” “小子一片诚心,谁知我那歹毒的岳父,心狠手辣,安排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来门口堵着小子,不让小子进洛府半步。” “大叔,你来评评理,我那不要脸的岳父,是不是铁石心肠,心狠歹毒,不了解事情原委,就想将我和娘子拆散,这等棒打鸳鸯的事,他怎地得出来?” … 凌云感慨万分,越说越激动,慷慨激昂,喋喋不休,不停口吐芬芳,乱说纷纭。 将除去洛天依之外的洛家人,全都大骂一通,丝毫没有顾及,在场的洛家下人,也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大叔,怒睁着眼,脸色铁青,嘴角不停抽搐,双颊伴随着粗气一鼓一张。 旁边的福安几人,听到凌云当着自家老爷的面骂老爷,听的惊心动魄,魂飞魄散,恨不能上前捂住他的嘴。 不,捂住他的嘴,这样未免太仁慈了,恨不能撕烂他的嘴,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心里不停咒骂凌云,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能不能闭上臭嘴,知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 他们心里虽极度怨恨凌云,却又不敢上前一步,生怕自己的举动触怒了老爷,以至于他们全都呆愣在原地,诚惶诚恐,不寒而栗。 或许是感受到洛景同的脸色惊变,凌云顿时停了下来,疑惑看着洛景同,惊讶道,“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我这骂的是洛家人,你无需为小子感到生气。” 凌云没来由感慨道,“纵使我那没良心的岳父没有眼力见,但是为了我娘子,小子还是不愿同他计较,只要他不再棒打鸳鸯,一切都好说。” 凌云发现面前的大叔脸黑得不行,仿佛像包青天在世,还以为他这是为自己感到不平,心里不免对他生了几分感激之情,进而说道,“大叔,你这是怎么啦?” 谁知大叔一言不吭,只能哼一声,转头就走,就在凌云想追问之时,发现他并不是朝其他地方走去,而是径直进了洛府。 凌云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路不紧不慢的轻大叔,走进那想进又不能进的洛府。 愣在原地的他,不停地咽口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慌,同时在心里祈祷,大叔不要进去。 只可惜他的祈祷,并没有得到回复,大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连同陈管事一众下人,一并消失。 就在在大门紧闭之时,陈管事还不忘朝他摇了摇头,兴许是嘲讽,但凌云此时已然没有思考的思绪。 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脑子开始转动,想琢磨出刚刚哪位所谓的大叔,到底是谁,该不会是…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没来由这么倒霉吧? 竟然会在岳父大人面前,吐槽岳父一家? 这无异于虎穴拔虎须,不知道高地厚! 凌云抬头望着天,眼里满是绝望。 苍天啊! 大地啊! 我真是谢谢您咧! 说让我见一面,还真就让我见上一面了,但是这一面见了,怕是直接上了岳父的黑名单,被其打下谷底。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三百一十五章 堵住去路 洛府偏院。 绿萝急急忙忙往院子里赶,刚进了院子,左顾右看,直看到一女子坐在亭子中,马不停蹄跑到女子跟前,边跑边喘着气喊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 亭子中的女子回头一看,发现绿萝正火急火燎朝她跑来,当即提醒道,“绿萝,你慢点,有事好好说,别跑这么快,当心摔倒。” 绿萝双手插在腰上,弓着身子大口喘气,额头上冒出汗珠,可见她心中的着急,刚来到洛天依跟前,就迫不及待说道,“小…小姐,小姐,大事不妙,奴婢刚刚听说…听说,云公子在门外同大猪头吵起来了。” 洛天依瞬间一惊,站起身来问道,“你说什么?” 目光看向门外,喃喃自语道,“他已经来了吗?” 绿萝上前拉着她的手,催促道,“小姐,我们快走,奴婢听说前院下了命令,故意不让云公子见您,若不是奴婢旁敲侧击,还不知道呢!” 绿萝既有些急促,又有些愤恨,似乎看不惯前院的做法,为洛天依鸣不平。 洛天依轻叹一声,低眉颔首道,“没…没事,咱们不同她们一般见识,对,我们是要快些出去,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绿萝夸你点头同意道,“对对对,小姐,我们赶快出去。” 两人急如风火往门口赶,生怕慢一步,会出其他意外。 眼看就要到门口,洛天依的心,开始怦怦直跳,有期许,有想念… 去的路上,她看到洛景同正从外边回来,陈管事跟在后面,不停骂骂咧咧。 洛天依心里一颤,眉头蹙起,战战兢兢,生怕被其发现她的异常,只能小心翼翼低着头,朝洛景同请安道,“女儿,见过父亲。” “嗯!” 或许是洛景同的心情,极度不好的原因,只是朝她轻轻点头,并没有过多交流。 洛景同没有停下脚步,洛天依见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庆幸没有被他看出端疑,不然要是露馅,指不定会如何。 正当洛天依庆幸之时,陈管事犹豫片刻,之后神情一凝,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快步来到洛景同右后方边上,小声嘀咕了句,“老爷,大小姐,似乎要出门。” 洛景同停下脚步,紧紧盯着陈管事,目光深邃,刚想出声呵斥,心想一个下人,手已经伸到自己女儿身上了吗? 转念一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平常出门,倒也无事。 只是这个时间点,不同寻常。 紧接着回想起,女儿刚刚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这其中必定有猫腻,联想起门外一事,猜测她此趟出门,必定是要出去见那个混账东西,顿时火冒三丈。 头也不回,冷冷吩咐道,“福安,去将小姐带回来,还有这段时间,莫要让她出院子,否则拿你试问。” “是,老爷。” 福安领命之后,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管事,随后领着人,快步朝门口跑去。 陈管事注意到福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内心一颤,显得惊慌失措。 随即想到,他身为夫人的陪嫁小斯,在洛府只要老爷不出声,哪怕是身为洛府大总管的福安,也耐何不了他,所以他根本无需惧怕。 想到这,陈管事挺了挺身子,看向福安,回了个不屑的眼光,似乎再向其发起挑衅,然而福安却没有再看他,只是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看着不敢跟他对视的福安大总管,陈管事心情大悦,就在他暗自窃喜之时,洛景同闷哼一声,厉声说了句,“小小管事,这般没规没矩,没大没小,胆大包天!” 陈管事一慌,二话不说,急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道,“老爷恕罪,老奴知错。” 洛景同本就因凌云一事,心情不悦,想到陈管事在凌云面前狐假虎威,畏手畏脚,倍感心烦,直接开口呵斥道,“平日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你好之为之!” “老爷,老奴知罪,老奴再也不敢了…” 洛景同说完,直接离开,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磕头的陈管事。 洛府门口里。 洛天依两人站在门边,在平复激动的心情以后,正想开门。 心想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见到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儿,想到此,脸上不知不觉附上了一抹红晕,抿着嘴嫣然一笑。 正当她的手搭在门栓上,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圆梦。 就在她犹豫瞬间,福安已经来到她的跟前,朝她躬身请安道,“福安,见过大小姐。” 见到来人,洛天依心头一惊,暗道福伯刚刚不是陪在父亲身边吗? 这会怎么会到这儿来了,难不成是为父亲办什么是不成? 福安,年纪比洛景同还要大上一些,听闻说其自小就跟在洛景同身边,原本只是小书童,后来慢慢转变成洛府的大总管,掌管洛家一切相关事宜。 对于福安,洛天依也不敢托大,向他回礼道,“福伯,您怎么来了?” 福安没有接话,笑吟吟地慈祥说道,“大小姐,您且稍稍退下。” 洛天依微微一愣,错愕看着他,不明白这是为何,原以为是福安着急出门,不急于一时的她,也就没有多想,点点头退到一边等待。 见到洛天依乖巧的退到一边,福安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随后左右看了看,示意两个小斯上前将门堵住。 两个小斯会意,背对着门口站定,一动不动。 见到手下已经站定,福安这才恭敬道,“大小姐,老奴此番得罪了。” 听到福安的话,洛天依眼神一挑,娥眉微蹙,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何意? 只能疑惑看着他问道,“福伯,您这话是什么何意,天依听不明白。” 福安眉头一皱,无奈道,“小姐,您请回吧!” “福伯,您这是何意?莫非是不让天依出去?这…到底为何?不知天依做错了何事,还请福伯明示。” 洛天依整个人一沉,难以置信,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同时不明白福安为何突然间会出现在此地,难不成是特意到此堵住她的去路? 第三百一十六章 父女反目 洛天依疑惑看着福安,希望他能给出解释。 看着委屈的洛天依,福安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虽于心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心疼道,“小姐,这并非是老奴本意,只是没办法。” “福伯,天依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您为何要堵住天依的去路,难不成是天依做错了什么?还请福伯明示。” 洛天依将姿态放的很低,不仅仅是因为福伯是洛府的老人,更因为这些年,福安对她照顾有加,是她值得尊敬的人。 然而换来的只是福安的摇头,并未给出解释,这个举动无疑激怒了洛天依,只见她怒目圆睁,愠面有愠色,双目紧紧盯着福安,想要讨个解释,但换来的只是他的推诿。 只见福安再度摇头,并没有如她所愿,做出解释,不过倒是给她指明了方向。 “小姐,您还是去问老爷吧!老奴我做不了主。” 听完这话,洛天依这才知道是她父亲的命令,仔细一想倒也能说得过去,若不是有父亲的命令,向来和蔼可亲的福安,又怎么会派人堵住她的去路。 虽然知道这是她父亲的命令,但她还是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派福伯阻拦她出门,难道是她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 又或者冥冥中,父亲发现她此行的目的?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她难以接受。 这些天,她一直很小心,不敢做有任何出格的事来。 再说凌云到来的事,她也不知道,若不是绿萝告知,她都不知道。 只是现在,福安派两个人堵住门口,就是让她不能出去,这算什么? 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吗? 平时她从不计较什么,对于前院的吩咐,她向来言听计从,不曾有反驳之意。 现在,她要出洛府,竟然连门都出不去,身为洛家的大小姐,这无疑是一种无形的嘲讽,让她觉得可笑至极! 虽然知道福安是听从父亲授意,但被限制自由,不能出门见到心心念念的心爱之人,让她怒火中烧,盯着福安,恨意滋生。 母亲去世后,洛府本就没人在乎她,但凌云不一样,他在意她,稀罕她。 那一年,安南之行,是她最幸运的事,因为那年,她遇见了凌云,那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她自幼失去母亲,从来没有感受到疼爱,是凌云,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母亲,他是唯一疼爱她的人。 父亲,自从妹妹出生,母亲难产。 他就不再爱她们姐妹俩,更觉得是妹妹害死的母亲,自幼不受待见,因而妹妹自小就被舅舅领养。 她虽养在洛家,但并未得到父亲的待见,父亲再续,她因此更是失去了父亲的疼爱。 新的母亲,无时无刻不在针对她,自从有了弟弟妹妹,对她的偏见就更大了。 这也导致,她喜欢前往安南省,因为那儿有她的祖母,那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京城,这只不过是栖身之所。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回京城,不要这京城才女之名。 洛天依愤而疾走,怒气冲冲,来到洛景同的书房。 站在门外的洛天依,面无表情说道,“女儿,求见父亲。” “进来。” 闻声而动,洛天依直接走进书房,表情淡漠,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洛景同抬头看了一眼她,心里一沉,表面依旧,不动声响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洛天依面带坚毅,冷冷质问道,“父亲,您为何要派福伯拦住女儿去路,难道女儿现在连出入府里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此话一出,洛景同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个长得越发像已故妻子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表情越发低沉。 沉默了好一会,缓缓说道,“天依,平常你怎么出入府里,是你的自由,父亲从来没有约束你,但从今天开始,你若是想出府,需要我的同意。” “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女儿?难不成是女儿做了什么错事,让你觉得不满意,若是您觉得女儿那里做得不对,你尽管说便是,女儿改。” 洛景同努了努嘴,心中一叹,无可厚非道,“我是你父亲,不让你出府,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何必追问原因?难不成父亲会害你不成?” 洛天依嗤笑一声,意有所指道,“是,您是女儿父亲,但是这些年,你又何曾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却信誓旦旦说是为女儿好,您到底是怕女儿好,还是怕女儿坏?想必父亲比谁都明白,如今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听完此话,洛景同用力朝案桌上一拍,大声吼道,“放肆,你就是这么同父亲将话的?还是说这些年,你长能耐了不是?” “女儿这些年若是没长能耐,怕是未必会活到现在,这些您不应该最清楚吗?” 洛景同气得直喘气,他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在他印象中,她是那么的知书懂礼,温柔端庄,如今竟然站在他面前,指责他的不是,她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讲话? 洛景同突然骂道,“你…目无尊长,竟敢质疑父亲的决定,你枉为人子。” 随后惨笑道,“你竟敢为了一个男人,方面指责父亲,你当真了不得,真是了不起。” 洛天依心里一惊,原来他父亲什么都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会让福伯拦住她的去路。 但是知道又怎样,知道她也不会屈服,只见她她摇着头自嘲笑道,“是,女儿就是要出去,出去见他,女儿实话实说,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不提凌云还好,一提到凌云,洛景同此时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止不住暴跳如雷,看着洛天依,恨铁不成钢道,“你…你不知羞耻,你一个女儿家,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敢威胁父亲。” 顿了一会,态度非常坚定说道,“今日我就告诉你,想嫁给他,这辈子想都别想,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父亲都不会同意让你嫁给他,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主动上门 洛天依没想到洛景同会这么决绝,连一丝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将话说死。 她突然意识到是否太冲动,竟然敢跑到书房来指责父亲,还当着他的面威胁他,从而造成如今这番局面,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思来想去,只能软下来道歉。 “父亲,女儿知错,女儿一时冲动,还请父亲会原谅,但女儿与凌郎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还是父亲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凌郎。” 左一声凌郎,右一声凌郎,听得洛景火冒三丈,心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所谓的凌郎,是如何埋汰你的家人的? 想让他高抬贵手,想都别想。 洛景同用力平度自己的心情,劝告要心平气和,同时面无表情道,“下去,从今以后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还有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出府。” “父亲…” 洛天依还想说什么,只是被洛景同制止道,“下去。” 说完不去看她,而是朝门外大声喊道,“福安,进来将小姐请下去。” 知道求情已然没用,洛天依愤愤不平,直接怒道,“无需福伯,女儿自己有脚,自然会走。” 说着直接转身离开书房,留下惊愕的洛景同。 他看着洛天依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个少年,忤逆自己。 这是十几年来,未曾有过的事,那混账玩意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这般为他神魂颠倒。 想着,不禁有些后悔,感慨万千,这些年到底还是忽略了她们,就连妹妹,如今想见上一面,难如上青天。 自从福安听到吩咐,进来之后,就看到洛景同一直在那长叹短吁,特别是小姐走后,愣在原地,看着小姐离去的背影,迟迟不动。 让他不免有些担忧,小心翼翼问道,“老爷,您还好吧?” 听到福安的话,洛景同一惊,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福伯,你说这些年我是不是做错了,都没顾得上那两个孩子,看着她长得越来越像依萱,我这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一样。” 福安叹息道,“老爷,那件事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放下吗?” “哎!人上了年纪,就越来越回回想过去,特别是这次,天依这孩子,竟然会为了门外那个混账,当面指责老夫,真的是将老夫吓了一大跳。” “老爷,您别伤心难过,小姐还小,只是一时冲动,等停下来,自然会同您赔罪的。” “难说,难说,刚刚见到她坚毅的面色,怕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福伯,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刚刚天依说的那些话,老夫听了,感到莫名的揪心…” 洛景同不停地说,福安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做一个倾听者。 说到最后,洛景同神色一凝,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看着福安语重心长道,“福安,你去打探打探,今日在外的那混账,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人品性还是身世,都要将他查个一清二楚。” “老爷,莫非您这是?” 洛景同没有接话,只是低落地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吧!” “是,老爷。” 福安听得吩咐,缓缓退去,直至门口,将门关上。 画面一转,来到门外。 话说凌云自从看着所谓的大叔进了洛府,整个人像魔愣一样,哪怕是回到李家,依旧没有生气,整个人垂头丧气,黯然神伤。 杨二狗看着万念俱灰的人,担忧道,“少…少爷,您没事吧?” 哪知凌云根本不理他,就坐在床上,两眼空洞,长叹短吁! 杨二狗急得如同无头苍蝇,没有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天,第二天,直至第三天,凌云才缓过来。 这天,凌云突然作出决定,喊来杨二狗,似乎又要大干一场。 “二狗,快进来。” 杨二狗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搓着手笑眯眯的走进来,问道,“少爷,小的来了,您有何吩咐?” 杨二狗进来之后,凌云看着他,细心叮嘱道,“二狗,你去给我打听,我那岳父大人的底细,记住,一定要准确。” “少爷,您这是?” “嘿嘿,去吧!” 凌云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通过杨二狗的四处搜寻,凌云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通过仔细琢磨,他打算再度出手,只不过这次的目标转向洛景同。 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说服了洛景同,他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洛景同点头,他们才有机会,才能见面。 至于凌云作了什么计划,拭目以待。 既然进不去洛府,那就蹲在洛府门口。 这天不到卯时,凌云就蹲在洛景同上朝的必经之路的门前,待到马车到来,凌云亦是不动,直到洛景同出现,凌云这才猛地站起身来。 小跑来到马车让,朝洛景同作辑一礼道,“岳父大人,小婿给您请安了。” 话说洛景同正准备上马车,谁知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串出一个人影,将他们一行人吓了一跳,刚想说将人抓起来,谁知那人却突然朝他行礼请安,嘴里还喊他岳父大人。 绕是三十有七,还是被这个无耻小人给震惊到,万万没想到,消失几天的无赖又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在洛府门口蹲着他,真是可恶至极! 特别是看到凌云那副讨好的嘴脸,他恨不能直接将他戳烂,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洛景同心想,若非他心善,不想计较,若不然非让人打断这混账的大腿不可。 谁知他没让人去找麻烦,这货倒好,竟然不知羞耻的主动上门,且看其模样,似乎是要磕上他了。 洛景同出门,原本温和愠色的脸,自从见到来人之后,几乎变成狰狞之色,他说话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周身带着丝丝寒气,哪怕有心克制,但还是让凌云清晰感觉到他的愤怒。 洛景同张着嘴,一句一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固守己见 倘若熟悉洛景同的人,便知道此时的他正处于暴怒边缘,一个不小心,就是要出事的前奏。 以至于洛景同身后的下人,脸色皆煞白,心惊胆战,诚惶诚恐,大气不敢喘,生怕洛景同怒及他们。 话说这阵仗,凌云应当哆嗦不止,但谁知他偏不去看洛景同的脸色,反而两肩一抖,直接跪在洛景同面前,再次规规矩矩道,“小婿凌云,给岳父大人请安了。” 福安最靠近洛景同,他看的一清二楚,自家老爷的脸,黑得跟煤炭似的,心里亦是战战兢兢,生怕波及自己。 说到底,其实他内心还是不愿意见到小姐的心上人受到伤害。 暗叹凌云这小家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时辰,天刚蒙蒙亮,竟然敢堵在老爷上朝的马车旁,显然是有备而来。 只是如此不顾及后果,不知是好是坏,他悄悄注意洛景同的脸色,若老爷真要控制不住动起手来,他也好一边看着,莫要真的将凌云打个半死,否则小姐怕是又要闹起来。 显然洛景同并不想看见凌云,虽然内心极度愤怒,但好在并没有让人动手,至于在顾及什么,没人知道。 只见他暴怒一声,“你给我,起~来。” 凌云一听到洛景同叫他起来,也不纠缠,利索从地上站起来,一脸讨好的站在洛景同的边上,不知寓意何为。 要说凌云,本就性格孤傲,平日里虽然礼貌有加,待人和气,但要他向人下跪,万万做不出来这等胡闹的事来。 说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他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只是经他仔细琢磨,他若是娶了洛天依,那他便是洛家女婿,洛景同身为洛天依的父亲,他的岳父,合着也算半个爹。 这样一来,洛景同也算是家人,向他下跪也是合乎情理。 不得不说,凌云不愧是胎穿者,这种逻辑,也只能他想的出来。 洛景同在暴怒火,凌云当然感受得到,但是他不能怂,不管洛景同如何辱骂他,他都要放低姿态,达到让他满意的结果。 “给我滚远点。” 洛景同虽然脸臭到极致,但是又不能甩着脸皮回府,只能极力压制内心的不满,看了一眼福安,示意自己要上车。 福安会意,刚想搬来凳子,让他上车,谁知凌云先他一步,直接双手捧着矮凳,放在马车门下,弓着身恭敬道,“岳父大人,您请上车。” 洛景同向凌云看去,嘴角不停抽搐,本想转身就走,大不了换辆马车,因为他实在是恶心至极,一刻都不想看到凌云。 福安看出洛景同的想法,只是这个时辰,要是在准备马车,估摸会错过时间,他只能小声提醒道,“老爷,时辰要到了。” 洛景同看了看天色,再看一眼凌云,此时的凌云正弯着腰,伸着手请他上车,犹豫片刻,知道时间不等人,只能甩着衣袖,能哼一声,上了马车。 洛景同进了马车,福安看向马夫说道,“可以启程了。” 马夫闻言,急忙坐上马车,凌云见状,当即坐在马夫旁边,马夫对此不明所以,疑惑看着他,想知道他此举到底要做什么。 凌云看着坐着不动的马夫,愤恨道,“你看什么看,快走啊!我送岳父大人上朝,你还给我瞪眼,信不信我将你开了?” 要说凌云自从知道洛景同的身份,面对他其时还有些胆怯,但是面对洛府的下人,他一点都不虚,可以看出,他对洛府下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马夫战战兢兢,一言不吭,沉默片刻,没有听到车内的人说话,只好硬着头皮,专心驾起马车。 就这样,凌云坐着马车,一路跟到了皇宫外,直到马车停下,他这才下车,又迅速搬下矮凳,借此献殷勤。 “岳父大人,您请。” 你说洛景同下吧,面子上挂不住,不下吧,还真就不行,只能板着脸,一言不发,下了马车就直接进了宫门。 凌云这时还不忘在洛景同身后大声喊道,“岳父大人一路走好!” 洛景同速度更快了,一会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早朝时间充满不确定性,一般情况下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就停在宫外等着。 不知道什么缘故,凌云瞅着车夫越发不顺眼,不停地对其翻白眼,车夫也不敢跟他大眼瞪小眼,只能避开他的视线。 凌云坐不住问道,“喂,你叫什么?” 车夫抬头看了一眼凌云,又害怕的迅速落下,紧张回道,“我…我叫啊黄。” “那个,啊黄是吧?” 啊黄点了点头。 凌云继续问道,“你一个月月钱多少?” 面对凌云的发问,啊黄显得畏手畏脚,但还是伸出十个指头,哆哆嗦嗦道,“十…十两银子。” “哦!” 凌云若有所思,随后掏出五两银子,丢在他怀里,说道,“这是五两银子,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那都是你的了,你觉着怎么样?” 凌云以为他会欣然接受,毕竟这可是他半个月的月钱,没有人会拒绝银子,除非他不缺钱。 显而易见,凌云看错了啊黄,哪知其小心翼翼拿起他扔的银子,摇了摇头道,“不…不怎么样。” 看着他那憨厚老实的模样,凌云一脸郁闷,心想这天底下还有跟钱过不去的人? 真是个傻帽。 凌云能怎么办,总不能逼迫人家,只能耐着心,解释道,“你是不是傻,这可是五两银子,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很简单的事情,这个银子就都是你的了,你明不明白?” 啊黄依旧摇着头说道,“不知道。” 看着这个不开窍的人,凌云不觉怒意横生,但又不好欺负人家,只能硬着头皮劝说道,“哎!你说你,咋这么轴呢?我就让你下车,先行回去,就这么简单。只要你听我的,现在就回去,这钱就是你的,放心,驾马车的事,交给我就行。” … 凌云本着发挥优秀青年的高尚品格,好生与啊黄说明优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进而以理服人,好让其接受自己的提议。 哪怕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啊黄依旧不为所动,不管他说什么,啊黄固守己见,就是不同意他的提议! 第三百一十九章 见招拆招 上下打量啊黄,觉得这人就是一根筋,既然软的跟他说不通,那就只好上硬的。 只见凌云冷着脸,故作威胁道,“我跟你讲,你今日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惹怒了我,我就将…我就将这马匹给放了,我看你怎么赶马车,反正最后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我,两条路,你自己选。” 凌云用钱诱惑啊黄,他不为所动,那是因为他父亲曾告诉他,是你的东西,终归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东西,莫要起了歹念,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果不其然,当同为马夫的同伴,经常占别人的小便宜,还括不知耻的嘲笑他不开窍,他也曾因此怀疑过自己,但依旧没有改变自己心中的坚持。 以至于当同伴因偷府里的东西被发现,而后被打断手腿,赶出洛家那副惨状,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同流而污。 从那以后,更加坚定做好自己的事,不管是谁给他好处,只要老爷不做声,他一概不拿。 兴许是因为他耿直的态度,去年春天,福总管给他涨了二两的月钱,别小看这区区二两银子,若是一个人省吃俭用的话,这二两银子可以用一个月哩! 当他听到凌云贿赂不成,竟然要做出解开马匹的事来,顿时心慌起来,若是凌云真那么做,到头来老爷没有马车回府,肯定算他的失职,不管凌云怎么样,他终究要被问责,这是避免不了的。 想到此,他急忙说道,“你…你不能这样。” “怎么?怕了,我跟你讲,只要你听我的,一点事都没有,你别看岳父大人现在对着我摆臭脸,过不了两天,指定对我好的不得了,听姑爷的准没错。” 凌云软硬兼施,由不得他不同意。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凌云继续添油加醋道,“再说了,我可是你们洛府的姑爷,我劝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若不然等那日,我与岳父重归于好,我必定将你给赶走,你自己想想后果,到底是拿钱,还是得罪我?” 啊黄眉头紧锁,惴惴不安,低着头思考起凌云的问题来,过了一会,眉头渐渐舒展,随即神色一凝,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你…你得跟我保证,在我离开之后,你要安全送老爷回府。”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模样,凌云由衷觉得好笑,见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知道他这是信不过自己。 于是乎拍着啊黄的肩膀,向他再三保证道,“你尽管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舍不得让我岳父走路回府。” 得到凌云的再三保证,啊黄这才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他离开的时候,一步一回头,凌云一边向他挥手,一边让他放心。 走了很远,啊黄又突然跑了回来,盯着他认真说道,“不行,你得跟我发誓。” “行,我发誓,可以了吧?” 最终,得到凌云誓言的啊黄,这才放心离开。 时间慢慢过去,开始有人慢慢从宫门出来,凌云坐在马车前,静待岳父的到来。 等宫门口出现洛景同的身影,再同其他官员打着招呼,凌云立马跳下车,拿下矮凳,等待洛景同的上车。 谁知洛景同跟人聊着聊着,就一同上了别人的马车,看着洛景同坐着的马车车尾,凌云愣了很久。 缓过神来,轻轻叹息一声,赶着马车往洛府驶去。 京城的马车,走的特别缓慢,这也是为了预防撞到行人,因而除了执行任务的马车,可以疾速行驶之外,其他马车一概缓慢行驶。 就在凌云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感慨自己还要驾着马车往洛府赶时,在不远处的角落,瞅见蹲在一边的啊黄,凌云顿时一喜,朝他大声喊道,“啊黄~” 啊黄原本蹲在路边,四处观望,许多马车从宫门出来,等了好久也没见到自己的马车出来,就在他忧心忡忡之时,听见有人在叫他。 啊黄定睛一看,这不是凌云,还会是谁? 他猛地站起身来,朝凌云跑去。 “那…那个,姑爷,老爷在车上了吗?” 啊黄原本想称呼凌云什么,可是一张嘴,却发现他不知道凌云叫什么,突然想起他自称是洛家姑爷,就只能硬着头皮称其为姑爷。 凌云郁郁寡欢,垂头丧气,并没有注意到啊黄的称呼。 只是听到他问洛景同在不在车上时,朝他翻了白眼,心想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凌云更加郁闷。 “上车,你来赶。”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凌云坐到一边,让他来赶马车,自己也望着四周,心绪万千。 看着一脸沮丧的凌云,啊黄心存疑惑,想着刚刚还挺好的,这才一会,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莫不是给了他五两银子,反悔了不成,于是乎他试探问道,“姑爷,要不小的还是将五两银子,还给你吧!” 这钱,反正他拿着也不舒坦,现在看到凌云又这样,还不如还回去,一身轻松。 凌云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给你的,就是你的,姑爷送出去的东西,不论是钱还是其他物品,一概不退。” 啊黄偷偷看了一眼凌云,小声问道,“那…姑爷,您为何一脸愁容?” “哎!” 凌云轻轻一叹,双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道,“还不是你家老爷,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姑爷我辛辛苦苦,坐在哪儿等他,谁知他个没良心的,竟然抛下我,坐别人的马车回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实在是气煞我也!” 啊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姑爷郁闷,不是因为他的五两银子,而是因为老爷没在车上,怪不得,一路上垂头丧气。 啊黄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想出一句安慰他的话来,只是慢悠悠说道,“姑爷,没事,您多来几趟,啊黄常听福总管讲,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姑爷耐得住,老爷最终会被姑爷的坚持所感动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话落在凌云耳里,眼里顿时迸出一道精光,更加坚定自己的坚持,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我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你。 接下来的几天,凌云就一直蹲在洛府门口,想像第一天一样,无事献殷勤,争取得到洛景同的谅解,然而让凌云意想不到的是,他遇到难题了。 第二天一早,洛景同见招拆招,直接更改了出门的时间,比第一天早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直接让踩点的凌云扑空,当早一无所获。 第三百二十章 关系升温 洛府扑空,凌云也没泄气,顺着脑海的记忆,直接来到了宫门外,然后再让啊黄离开,美名其曰这里有他即可。 啊黄虽然郁闷,倒也没有拒绝,还是同昨日一样,在那个地方等他。 果不其然,洛景同一下朝,看到凌云,脸色一沉,直接搭着老友的肩一同离开了。 第三天,凌云吃到了教训,直接提前半个时辰来到洛府门口等候,令他崩溃的是,洛景同那老奸巨猾,直接更改了出门的地方,从南门直接改到东门。 欲哭无泪,不足以形容凌云此刻内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直到第十天,凌云这才如愿以偿,守到了洛景同出发的马车。 见到洛景同出来,凌云当即恭敬道,“岳父大人,小婿恭候多时,还请上车。” 洛景同看着眼前这个两眼发黑,一脸疲惫的人,心不自觉算了下来,仔细算算这些天的日子,发现这小子竟然坚持了足足第十天,还真是坚定不移。 洛景同的心虽然有些触动,到那也只是微乎其微的松动罢了,想让他认可这小子,怕是没那么简单,不过他到底没有为难凌云,只是一言不吭的走上马车。 一路来到宫门外,下车之时,洛景同突然发现搬凳子的人,竟然不是凌云,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直到他走到马车前,这才发现凌云竟然被看着马车睡着了,这下他开始有些心软了。 沉凝片刻,洛景同突然开口说道,“啊黄,到车上拿件披风给他披上。” 啊黄这一天和凌云相处在一起,已经被他的坚持所感动,再者凌云性格温和,啊黄心里自然是希望他能得到老爷的认可的。 所以当啊黄听到洛景同的吩咐,心中一喜,急忙回道,“是,老爷,姑爷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洛景同没有说话,只是深意的看了一眼啊黄,就转身离开。 今日洛景同下朝时,破天荒的没有乘坐别人的马车,而是直接奔向自家的马车,然而这一幕,凌云却没有看到。 直到洛景同站在马车旁,此时的他,依然处在熟睡状态,且看他这幅样子,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看到洛景同走来,啊黄急忙上前问好,见到老爷的目光看向凌云,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试问道,“老爷,姑爷这会,好像还在熟睡当中,要不要小的将他叫醒。” 因为这么多天,自家老爷都没有做自家马车会去的缘故,啊黄以为今天会同往日一样,也就没有将凌云叫醒,见他熟睡的模样,便知道这些天他应该都没有好好休息。 如若不然,绝对不会,在他驾着马车的时候就睡着了,到这个时辰还没有醒来的征兆。 但是就因为他的善举,却让凌云错失在老爷面前表现的机会,这样一想,不禁觉得有些后悔。 只是发现老爷并没有生气的,脸色依旧,想来心情极佳,这才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洛景同轻声回道,“不用,让他睡吧!”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有些刻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凌云睡着的缘故,或许八九不离十。 走到马车后,右脚刚踩上矮凳,就有收了回来,啊黄大惑不解,不明白老爷这是要做什么,心里嘀咕,难不成,老爷这是又要与别人同乘一辆马车? 然而啊黄这次想多了,洛景同显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返回马车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熟睡的凌云,随后低头不语,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啊黄惴惴不安,老爷该不会是看姑爷不爽,趁他睡着之时,在背后给他来上一脚,然后在将其抛下马车。 不得不说,啊黄的想象力极为丰富,这种荒唐无稽的想法,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果真见到自家老爷挽起袖子,正欲朝姑爷动手,站在边上的他心急如焚,心里不停呐喊这“姑爷快醒来”的口号,然而凌云依旧没有动静。 就在啊黄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洛景同的声音。 “啊黄,别杵着,快上来搭把手,将这小子抬上马车。” “啊?” 啊黄先是一惊,心想这剧情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不应该是撩起衣服,用力踹姑爷一脚吗? 这阵仗,难不成老爷并不是要报复姑爷,反而是要将他抱到马车里? 心里有一万个疑惑,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搭着凌云的脚,与洛景同一并将凌云抬到了马车上。 “啊黄,好了,可以走了。” 做完一切,洛景同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听到吩咐,啊黄手脚动起来,轻轻鞭打着眼前的马,缓缓行驶。 凌云突然觉得自己换了一个地方,刚刚就像是睡在山洞里如今就好像是进了房间,躺在床。 只不过这床板,实在是有个磕掺人,害他左右翻身,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嘴里还不听念叨着关于“洛天依”的话来,断断续续,洛景同也没听清。 只不过看向凌云的目光有些异常,他没想到这小子,睡觉竟然会在梦里念叨着他女儿的名字,这样看来,两人的感情,超乎想象。 只是那天起,他吩咐福安去打探消息,京城里却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这倒也证明了他为了女儿,只身前往京城的事实。 但仅凭这些,他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待安南那边的消息传回,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否则这一切皆是枉然。 第三百二十一章 括不知耻 凌云感觉自己睡着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睁开眼一开,瞬间清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房间的布置,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上下摸了摸自己身体,可不要暗地里被人割了腰子,随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不适的地方,这才如释重负。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一看,眉头紧皱,心想这到底在哪儿呢? 思来想去,自己好像是在马车上睡着的,怎么醒来却躺在床上,莫不是啊黄那小子将弄上去的不成? 这么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于是他开始轻轻喊着啊黄的名字,因为他觉得他能到这里,这一切都是啊黄的功劳。 只不过等来等去,却没能等到啊黄,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啊黄没来,福安却来了。 见到来人,凌云满脸不可思议,这人他记得清清楚楚,洛府的大总管,心想福安怎么到这儿来了? 甚是奇怪,赶忙上前询问道,“福大总管,您老怎么跑这儿来了?” 福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怪异的眼光让他直哆嗦,止不住后退两三步,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福总管,小子不好这口。” 这话一出,福安胸口像闷了一口浊气,心想这小子尽说些口无遮拦的话来,也难怪不讨喜。 福安盯着凌云,沉闷说道,“去去去,小小少年,没个正经,真是想不明白,小姐怎么看上你这个无赖。” 凌云讪讪一笑,伶牙俐齿道,“嘿嘿,福总管,瞧您讲这话,小子可不是无赖,小子可是实打实的正人君子,再说了,我同天依妹妹,可是两情相悦,缘定三生。” 福安看着凌云贱贱的表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不知所谓,油嘴滑舌。” 随后有些不情愿道,“走吧!我带你出府。” 凌云“哦”的一声,跟着福安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惊醒过来,上前拉着福安的手,惊喜道,“福总管,您老刚刚说的什么?” 福安见凌云一惊一乍,尤为郁闷,特别是见他双手拉着自己的手,更加不喜。 淡淡回了句,“先松手。” 凌云嘿嘿一笑,目光瞟来瞟去,似乎在预谋什么。 而福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一边走着,一边嘀嘀咕咕,然而却没有听到凌云的回应,当其回头一看,发现凌云竟然愣在原地不走。 转身盯着凌云大声问道,“凌小子,你杵在那儿作甚,还不赶快随老夫出府?” 凌云笑着摇头。 福安不解的看着他,一脸疑惑。 福安皱着眉头,惴惴不安,试探道,“小子,你到底愣在这里作甚?难不成想赖在这儿不走了?” 凌云重重点头,抿着嘴笑道,“知我者,福总管也!” 好不容易进了洛府,不见上一见洛天依,说什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虽然惊讶于怎么进的洛府,但显然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么在意怎么进的洛府,而是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洛天依。 福安看着眯着眼睛,一脸淫笑的凌云,内心的不安,越发明显,他总感觉这小子是在谋划什么,想要带他出府,恐怕是寸步难行。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哎!我说凌小子,你这到底想做什么?” 凌云打量着忧心忡忡的福安,心情格外愉悦,现在的他好不容易进来,怎能什么都不做就离开,显然不符合的他做事风格。 用力伸了伸懒腰,饶有趣味说道,“福总管,您别着急嘛!小子好不容易进一趟洛府,怎么也得喝上一杯茶,吃上一顿饭,方可离去,要是小子进来一趟,啥也没做,就仓促离去,那实在是不合规矩。” 福安可是被凌云这话气笑了,心想老爷好心收留他,让他在这里休息休息,这一休息,还把自己当客人了,真是括不知耻,没有底线。 福安眯着眼,稍有不悦道,“哎!不是,我说凌小子,你这是把自己当客人了?” 听到福安的不满,凌云琢磨不能自居下位,不然只能被人牵制着走,于是他先发制人说道,“福总管,你看你说的,小子来岳父家,怎地就成客人了,不是小子说你福总管,按照规矩,您老还得称小子一声姑爷,洛府姑爷回府,讨杯茶喝喝,难道还有错不成?” 福安看着大言不惭,口若悬河的凌云,真心觉得这人就是个无赖,刚刚还能交流,转眼间,又当自己是洛家姑爷,你说这天底下,那里有这般不知羞耻的人? 福安恼羞成怒,黑着脸阴沉道,“小子,老夫跟你讲,这儿可是洛府,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若是再括不知耻,自称洛府姑爷,信不信你连洛府都走不出去?” 听出了福安的威胁,凌云盯着他道,“怎么?你想做什么?你就是这般对待姑爷的?我岳父都不敢威胁我,难不成你比我岳父还要厉害?” 洛景同都不敢对他怎样,难不成一个洛府总管,还能对他出手不成? 其实凌云也不敢保证,福安敢不敢动手,他只是壮着胆子试探,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退却,那就是万丈深渊,只要他们找到他的弱点,绝对不会留情。 所以他不能怂,真到了逃不掉的时候,大不了报出李承佑的大名,他就不信,报出李承佑的大名,洛府敢随便处置他。 “这…” 听到凌云说洛景同都没有惩罚他的时候,福安显得有些犹豫,确实刚刚老爷只是吩咐将凌云带出去,并没有其他吩咐。 若是他擅自主张,给凌云一点颜色看,保不准会造成什么麻烦。 “凌小子,老夫好说歹说,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思来想去,福安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劝说,毕竟在琢磨不透老爷的用意,他不敢将话说绝,每走一步,他都要顾及后果,这就是福安的做人之道! 凌云一如既往的干脆,就是要厚脸皮,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不走,我要见岳父,除非岳父出来见我,要不然,小子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曾几何时 福安看着耍泼的凌云,头疼不已,好话说尽,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愿,看他此举,看来真是铁了心,要耗在这里。 就在福安一筹莫展之时,洛景同走了出来,凌云余光瞥见来人,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瞬间来到洛景同身边,恭恭敬敬施礼道,“小婿凌云,见过岳父。” 看到凌云阿谀奉承的模样,洛景同脸色惊变,早上刚对他起了一点好感,瞬间又烟消云散,一言不吭,扭头就走了。 洛景同走,他就跟着走,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往哪里去,但只要能赖在洛府,目的就达到了。 东拐西走,洛府的宽大,让他看的眼花,却还要努力记着路。 最后洛景同在一处书斋的地方停了下来,也许是生气的原因,洛景同坐下来端着茶品了起来,似乎这样才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凌云以往喜欢喝茶,现在可没有品茶的心,时刻惦记着他的天依妹妹,见洛景同不理他,小心凑到洛景同跟前,百般殷勤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这话洛景同不知道听了几遍,耳朵都要起茧了,他还是这么贱兮兮的叫,简直不可理喻,朝他大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凌云面带幽怨,委屈巴巴道,“岳父大人~您倒是同小婿说句话。” 洛景同沉默不语,不停喝茶。 凌云继续说道,“凌云也晓得岳父大人不喜欢我,可我与天依早就缘定三生,这是命中注定,谁都不可能拆散的事实,我…” 凌云还未说话,洛景同捧着茶杯“啪”的一声,直接摔在他跟前,这一慕,凌云直接吓得脸色惨白,愣愣看着洛景同。 洛景同这时愤怒说道,“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瞧你那点配得上天依?” 一想到凌云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举人,但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想到这,洛景同质问道,“说是举人,你瞧瞧你,那点有读书人风骨?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流氓,整日里就知道在洛府门前撒泼打滚。” “你有什么?功名?你信不信老夫随便上街找一个夫婿,都是进士出身?” 凌云嘴唇抖了抖,虽然知道洛景同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凭他没权没势? 身体微颤,嘴角抽搐道,,“岳父,这是嫌小婿门第不好?” 洛景同如同看待白痴一样大量着他,嗤笑一声道,“不然你觉得你有什么,可以匹配洛府女婿的身份?就凭你区区一个举人身份?” “我…” 凌云被洛景同噎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仔细一想,这才知道,他确实没有引以为傲的地方,仅凭举人身份,在安南省估摸还有点用处,但这里是京城,大乾王朝的忠心,举人一抓一大把,进士遍布都是。 “那岳父大人觉得,小婿当以各种身份,才能上门提亲?” “不管各种身份,你都不配,奉劝你趁早离去,莫要在这里自讨苦吃,老夫不驱赶你,是看在你是读书人的面子上,这才留你半分面子,如若不然,你觉得老夫将你腿打折了,会不会有人来管这事?” 凌云脸色一白,知道这是真话,心里极力忍耐,因为他现在才发现,洛景同真要弄他,他只能搬出师傅来,可是他师傅是侍郎,洛景同也是,这样一来,未必占到好处。 自卑离去? 不,这不可能。 凌云心里虽然对洛景同的话耿耿于怀,但表面依旧从容自若,仿佛没有丝毫压力,反而云淡风轻向其发问道,“岳父大人,小婿在想,不知您是否听说过一句话。” 洛景同有些惊讶于凌云的承受能力,这般羞辱,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地离开,这份临危不乱,倒是难能可贵,不由高看他一分。 就这样坐在案桌前,静静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话说凌云哪有不怕,只不过是硬着头皮撑着,果然家境一般就是被人瞧不起,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门当户对是那么重要。 不过既然洛景同给机会,他就不能错过,琢磨片刻,缓缓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虽然平民出身,但我三岁识字,十岁童生进而秀才,十三岁举人,若不是因为家中惊变,如今怕已是进士及第。” “岳父大人,可曾听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小婿如今确实一无所有,但凭小婿的资质,进士已是囊中之物,想来有朝一日也能入朝为官。” “这些可能岳父看不上眼,但小婿想表达的是,岳父大人可知,天依想要的是什么?难道是功名利禄?” “小婿想说,天依想要什么,小婿定当为她做到什么,若是天依在乎功名,小婿再此立誓,将来定当封侯拜相!” 凌云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但他也不确定洛景同是否认同他的话,因为没有成功,哪怕他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仍显得苍白无力。 人只有在成功,位居高位之时,他说的话才具有说服力,像他现在,不过是区区举人,以至于他说的话,也不过是空口说大话罢了。 只是令他没有想的是,洛景同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呵斥,反而脸上露出尤为震惊的表情,紧接着脑海中不断重复他的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封侯拜相。” 这些话,从眼前这个看似无赖的口中说出,确实让他感到震撼,原先还以为这人,只不过是知道耍泼皮。 现在看来,倒也未必,这番慷慨激昂,壮志凌云的话,寻常人如何说得出来,想他与其一样的年纪,也不过秀才身份,绝非说得出这等话来。 其实他最在乎的还是凌云那句,“天依喜欢什么,那我便为她去做什么。”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在他耳边不断回响,让他为之动容,曾几何时,他也曾为一个人许过类似的承诺,只是到头来,却又什么都没剩下。 最初的赤子之心,早就遗忘在岁月的沉沦当中,渐渐湮灭,最终烟消云散。 “哼!如此能言善辩,不若做到了,再到老夫面前表现,如今一无是处,只知道口若悬河,大言不惭,当真不知羞耻!” 第三百二十三章 落荒而逃 洛景同虽然在对凌云冷嘲热讽,但言语间的讽刺却软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凌云那一席话,让他改变了内心的想法。 感受到洛景同的态度转变,虽然很微弱,但这无疑是给他一丝丝的机会,凌云即可拍着胸脯保证道,“岳父大人,您放心,小婿绝对不会让您希望。” 洛景同不想同他在费口舌,挥挥手驱赶道,“休得在这胡言乱语,赶快下去!” 听到这话,凌云知道洛景同这是已经开始松口,但这远远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于是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于让他离去的话视若惘然。 洛景同见状,不解问,“你还有何事?” 听得他追问,凌云暗自窃喜,道出心中所想,“岳父得答应小婿一件事,不然小婿就赖着不走了。” 洛景同瞬间脸色黑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徒,当即恐吓威胁道,“你…切莫要得寸进尺。” 洛景同其实也是有些后怕,眼前这混账小子,说出赖在这儿不走的话,是真做得出来,丝毫不顾及读书人的颜面。 饶是他为官多年,见过许多奇葩,甚至是大街小巷的泼皮无赖,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凌云这种没有下限的人,而且这人还是所谓的读书人,这简直就是对读书人的羞辱。 “岳父,非是小婿得寸进尺,我曾听闻京城尽出一些人渣,岳父,您怕是不知道何为人渣,就是那种表里不一,很不正经的人,房里有七八个通房小妾。” “再者我更听说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品味有很大的毛病,不喜女人,偏好男风,若是将天依妹妹嫁给这些人其中一个,怕不是要独守空房,如何使得?” “虽然小婿出身低微,但小婿可是一心一意的人儿,这辈子必然只会娶天依妹妹一人,对她百分百的好,白头偕老,相濡与沫。” “哦!” 凌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洛景同只淡淡回了一个“哦”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发的吧措手不及,一时间无言以对。 似乎看到凌云吃瘪,洛景同心情格外畅快,换上新的茶杯,漫不经心继续品茶。 凌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无可奈何,他只能试探性问道,“岳父,难道你真忍心将天依妹妹,嫁给那些人渣?”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难不成老夫做事,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小婿不敢,小婿这不是担心,您若是趁我不在,让人偷了家,将天依妹妹许配给这类人,这不是害了天依妹妹一辈子吗?” 凌云语不惊人死不休,偷家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口无遮拦。 “那你觉得如何?” 凌云略微思考,认真道,“依小婿之见,还是许配给小婿最为妥当。” “哦!” 洛景同似乎找到制裁凌云的方法,那就是不闻不问,果然他即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的态度,极具敷衍的一个字,让凌云忐忑不安。 “岳父,您就不能不说一个字吗?” “不能。” 接下来就是,凌云问,洛景同选择性聋哑,直接让凌云气急败坏,险些暴走,而罪魁祸首洛景同,脸上重新附上了笑容。 时隔多日,直到今日洛景同这才发现凌云的弱点,想来日后,他会连连吃瘪。 凌云一叫岳父,洛景同装作听不见,说其他事情,洛景同就回一个“哦”字。 “岳父,你若是在这样敷衍小婿,小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听到凌云威胁的话,洛景同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随后若有所思,朝门外喊道,“福安。” 福安第一时间来到房间,“老爷。” 见到福安进来,洛景同语出惊人道,“你派两个人,将着小子绑了,随后挂在门口。” “什么?” 凌云和福安两人异口同声,目瞪口呆看着洛景同,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洛景同眼睛一瞪,看着福安沉声道,“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是…是老爷,老奴听到了。” 随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云,在他惊慌失措瞬间越过他,直接出门摇人。 只是福安前脚刚走,凌云后脚就请辞。 “岳父大人,小婿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此别过,小婿改日再来拜访。” 洛景同故作惊讶道,“怎么?不先喝杯茶,吃个饭再走?” “不了不了,小婿家中十万火急,若是回去晚了,怕指不定会生出意外。” “真的不考虑考虑,谈谈条件?” “岳父说笑了,小婿身为晚辈,怎敢再长辈面前提要求。” “哦?莫不是怕了?” “开玩笑,小婿从来都是艺高人胆大,只不过家里确实是临时有事,若是往日,小婿绝对会多叨扰一二。” 说完,朝洛景同做了一辑,马不停蹄就跑出了书斋,那速度,像极了逃窜。 看着凌云慌不择路地逃跑,洛景同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似乎对于他逃窜的反应,非常满意。 凌云在心里不停咒骂洛景同,心想这丫的,前段时间明明还好好的,在何况今天放他进洛府,让他误以为这是是对他印象改观了。 刚想更近一层楼,没想到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要派人绑他,将他挂到大门前,简直丧心病狂! 狼狈从书斋跑出来,正好撞见福安带着两个人朝他走来,他停下定睛一看,发现福安身后两个大壮汉。 哪怕是穿着长袖的衣服,他依稀能感觉出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巨石,向下看去,手上的拳头肌肉一鼓一鼓的,吓得他心里直哆嗦。 虽然惊吓,但为了不让福安看出他的心慌,因而他笑着迎了上去,明知故问道,“哎哟!福伯您这是干嘛呢?” 福安抬头一看,这不是凌云还有谁。 原本正想吩咐下面的人,直接动手,不曾想凌云先同他打了招呼,福安一时也迷糊,刚才不是赖着不走吗? 这会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互相惦念 福安百思不得其解,停下脚步,疑惑道,“凌小子,你这是?” 凌云知道他这是问自己怎地走出来了,原因肯定不能说,只是咳嗽两声,做做样子道,“福伯,小子家里有些事,就同岳父大人先行告退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听到凌云要离开,福伯满心欢喜,却故作姿态道,“哦?不再坐会?” “不了不了,家里急需小子回去,不能在停留了,还请福伯派个人将小子送出去。” 坐? 坐个屁,再坐一会真就要出问题了,他要不是不知道出路在哪,早就自己跑了,还能在这等着。 福伯看着好说话的凌云,颇为惊讶,心想还好这小子识趣,要不然今日得让他吃吃苦头不成。 随后看向身后其中一人,吩咐道,“行吧!你带他出去。” “是,大总管。” 直到出了洛府,凌云这才如释重负,心想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要不然真让洛景同给揍了,那可真就白揍了。 不过既然洛景同让他进了洛府,这就说明有机会,他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再来试探一二。 可惜,凌云想休息的愿望,在他踏进李家的瞬间就破灭了。 兴许是知道凌云出门去了,李书瑜就坐在李家门口发呆,李夫人来叫她回去,她却倔着性子说等凌哥哥回来,带她去逛街。 李夫人劝了好久,仍是没结果,找来杨二狗问明凌云什么时候回来,杨二狗的回答是大约午时就会归来。 午时归来,是凌云平日里的时辰。 奈何今天出了意外,一直到了下午,凌云这才堪堪到李家。 走近一看,发现李书瑜正坐在大门边上打瞌睡,不明原因的他,上前戳了戳她的肩膀,这一戳,直接将他想躺床休息的念想戳破了。 李书瑜感觉到有人在戳她,当即抬头揉了揉眼睛,歪着头一看,竟然是凌云,当即跳起来惊喜道,“凌哥哥,你回来了?” “书瑜,你怎么坐在这里?” “凌哥哥,我在等你回来。” “等我?” “对呀!” 凌云眉头一皱,问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李书瑜摇了摇头,扬着头显得有些委屈,而后小声嘀咕道,“书瑜在等凌哥哥回来,带书瑜去逛街。”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妮子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从而带他去逛街。 轻轻地拍了拍头,看她这委屈的模样,定是等了好久,于是他问道,“书瑜,哥哥不在家,你为何不让杨二狗带你去呢?” “不要,书瑜只要哥哥带。” 凌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虽然有些疲惫,但看着这小妮子期待的面容,他也不敢拒绝,不然怕是会让她失望! 于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有些油腻,即刻说道,“那好,待哥哥洗把脸,这就带你去逛街。” 听到凌云要带她出去逛街,李书瑜手舞足蹈,欢呼雀跃道,“好呀好呀!” 凌云随即进了门,仓促洗了把脸,就带着李书瑜出了门,身后还跟着杨二狗。 “哥哥,这个,书瑜要这个。” 三人来到街上,此时虽然已是下午,但行人并未减少,凌云牵着李书瑜的手,这边走,那边逛,李书瑜十岁的人了,看到一样东西就要买,凌云也没有拒绝,她想买,他便掏钱。 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累了,李书瑜抱着一大堆战利品放在地上,随后摸着自己微撑的肚子,心满意足道,“哥哥,书瑜今天好开心。” “开心就好,以后想要逛街,记得提前跟哥哥讲,哥哥好带你。” “好呀!” 就因为凌云这一句话,李书瑜有事没事,就爱往他房间找他,没有别的事,就是出门逛街,以至于往后一段时间,凌云对于京城街,甚是恐惧。 逛街,实在是太累人了! 话说自从凌云进过一趟洛府,往后时不时也能进去,久而久之,洛府的下人见怪不怪。 !暗地里,明面上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死皮赖脸地上门,拽着洛景同的衣袖喊岳父,来的时候还不忘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虽然得入洛府,了却他的一桩心事,但洛景同就是不让他见到洛天依,只允许他在有限范围内逛。 因为洛景同告诉他,若是他暨越闯了其他别院,那就别想进洛府。 趋于洛景同的威压,他只能听从。 闲暇之余,凌云千方百计的买一些看着稀奇的玩意,来讨好洛景同,谁知道人家压根不搭理他,但他仍然乐此不彼。 要说凌云在洛府最熟悉的人,莫过于啊黄,特别是那天他得以进洛府,还是得益于啊黄的助力。 他原本想让啊黄帮忙送信,只可惜啊黄只是个赶车的马车,无法去到其他别院,这就断了他的念想。 他也想找其他人洛府的下人帮忙,只是那些下人一见他靠近,纷纷躲避,像是被下了命令一般。 洛景同在的时候,凌云在洛府规规矩矩,洛景同不在的时候,他想方设法打听洛天依的消息,殊不知,在他打听的同时,洛天依也在打听他的消息。 洛天依的别院,绿萝又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洛天依倚着塌,手里还端着一本书,看到来人,缓缓将书本和上,漫不经心说道,“甚事,你尽管道来。” “小姐,我听闻老爷让云公子进府了。” “什么?” 洛天依眼里迸出一道精光,激动看向绿萝。 “小姐,您别激动。” 洛天依顷刻间,便从榻上站了起来,火急火燎来到绿萝身前,抓着她的手追问道,“凌公子在哪?我们快些出去。” 见到洛天依这般激动,绿萝小声提醒道,“小姐,您先别着急,老爷说了,您现在还不能出别院。” 此话一出,洛天依当即萎了,失望之色溢于表面。 “小姐,您也别伤心,虽然您出不去,但是奴婢可以,您有什么话要同云公子说,我悄悄带出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信心膨胀 绿萝一番话,让失魂落魄的洛天依,瞬间满血复活,只见她回过神来,一边翻找纸墨笔砚,一边说道,“对…绿萝你可以出去,我先写一封信,言明情况,让凌公子他莫要胡思乱想。” 就这样,洛天依将信写好,封起来交给了绿萝,后者拿着书信,小心翼翼横穿在洛府的各个角落,只为了将身上的书信,送到凌云身边。 绿萝走后,洛天依心乱如麻,不停胡思乱想,回想起刚刚绿萝的那番话,父亲同意让凌云进府,是不是象征性的松口,同意他们两人的事。 这样一想,洛天依的心越发紧张,脑海中浮现凌云倔强的模样,她就知道,凌云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不管父亲怎么阻拦,他总能找到办法。 这样想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充满了甜蜜,仿佛遇见了他们两人的未来。 这边凌云怀着忐忑的心来到书斋,朝洛景同行礼道,“岳父,您找小婿有何事?” 洛景同看了他一眼,平淡道,“你不是自持天赋异禀吗?” 凌云不明白洛景同这是何意,但是在他面前,肯定不能目中无人,于是笑着回道,“岳父说笑了,在岳父面前,小婿只能排第二。” 洛景同指着他,摇头叹息道,“你…你可真是,拍马屁都这般不留遗力。” “岳父,小婿这可不是拍马屁,这乃是实事求是,当今世上,年轻一代,比得上小子的,屈指可数,但若是带上岳父,那就是小婿也得退避三舍。” “得了,别打混,今日找你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陪我下会棋。” “哦?” 凌云微微一愣,原来洛景同找他来,只是为了下棋,还以为是什么事。 岳父叫下棋,当然得下,凌云二话不说,挽起衣袖,将棋摆好,礼让道,“岳父,您先来。” “嗯!” 洛景同微微点头,也不推辞,直接上手。 棋盘已开,面对洛景同的走棋,他先是来了一招仙人指路,洛景同不甘示弱,直接上炮吃兵。 凌云眯着眼,立即来了反宫马防守,紧接着再来上一招,左马盘河向洛景同发起进攻,后者也奋力抵抗。 两个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大显神通,杀得不可开交,经过一盏茶功夫的激战,洛景同就损了几名大将,凌云的棋势明显优越于他。 只需两个来回,便可将他斩于马下,但是这个时候可不能单纯为了输赢,最主要的是配好洛景同,在他即将落败之时,凌云一个巧妙的破绽,峰回路转,直接让洛景同赢了。 果不其然,赢了棋的洛景同,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留余力夸赞道,“嗯!不错,不错,这棋力倒是有水平,若是有高人指点,在让你历练一二,这棋艺绝对在我之上。” “谢岳父大人夸赞,不过小婿知道自己的棋艺,就算在苦练十年,也未必能在棋盘上赢过岳父,刚刚岳父还未认真,小婿就已经尽全力了,实在是有愧岳父的夸赞。” 话虽如此,其实在这一场棋盘较量中,凌云根本没在用劲,只不过是假装皱眉,冥思苦想,从而稍不留神输了。 洛景同本就是老谋深算的人,要是放水过于片面,他肯定有所察觉,所以凌云才会从一开始跟他下得有来有回,渐渐有些吃力,从而败下阵来,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小子,前些日子,我曾听闻福安说,你在府里叫嚣,你的棋艺乃大乾王朝第一,害我还以为是真的,如今看来不太见得。” 凌云一脸受教,谦逊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下次只说第二。” 随后两人又下了两局,毫不意外,凌云一开始猛冲直撞,一到后期,就被洛景同抓到了破绽,从而输了。 虽然凌云同他下得有来有回,但一连三把,都是洛景同赢,以至于笑的直咧嘴,可想而知有多畅快。 从这天起,洛景同有事没事就拉着凌云同他下棋,一开始还好,凌云想着只要将他讨好肯定能求他松口,让自己见上洛天依。 谁知一连七天,下了七天的棋,他费心费力,使劲的演绎,这才让洛景同赢得毫无破绽,谁知道当他提出自己愿望之时,竟被洛景同一口回绝。 这么多天的付出,没有回报,凌云也不在搭理洛景同,只要洛景同一叫他下棋,他就借故家里有事,从而逃跑。 洛景同找遍府里所有人,就一个凌云能陪他下得有来有回,其他人没走两步,就被他杀的一颗棋都不剩,与凌云相比,索然无味。 越是找不到陪玩的对手,洛景同就越想念凌云,好几次让人拦着凌云不让他走,就是为了下棋。 眼见凌云下棋越发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再这样下去,肯定不会同他好好下棋,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借此来激励凌云。 于是乎洛景同拍着凌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子,好好练练,等那天在这棋盘上赢了老夫,说不定老夫就能满足你的愿望了。” 说完这句话,发现凌云就像是满血复活的人一样,洛景同暗自窃喜,心想果然凌云这小子还是被他拿捏死死,只要给一点希望,这不就斗志昂扬了吗? 就在洛景同认为自己,想出一个绝佳的方法时,凌云果真上当,看着他惊讶不已,丝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道,“岳父,此话当真?” 凌云越吃惊,洛景同越高兴,越发觉得他的计谋完美无缺,以至于他自信满满,保证道,“千真万确,你小子,难道老夫还能骗你不成,只要你赢过老夫,老夫就满足你同天依见面的愿望。” 听闻此话,凌云心动不已,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洛景同肯定会变卦,得不偿失,于是他故作迟疑,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以扰乱洛景同的判断。 洛景同见到凌云迟迟不吭声,狡黠一笑,越发觉得凌云不可能在棋艺上战胜他,在一旁苦口婆心道,“现在看来,你得好好练练才行,如若不然,这辈子怕是没什么希望,下得过老夫了。” 兴许是今日不费吹灰之力,一连赢了三把,而导致洛景同对于自己的棋艺信心暴涨,这才抛出,让凌云见洛天依的条件来勾引他。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事不关己 凌云轻轻叹息说道,“岳父,小婿觉着还是算了吧!小婿对于下棋实在是学艺不精,恐怕就算是夜以继日,多加用功,短时间内也未必能胜过岳父。” 凌云这以退为进的一席话,其实是在争取更多的好处。 洛景同没有看出端疑,见到他垂头丧气,就要拒绝一般,连忙给他鼓气加油道,“哎!话虽如此,但是你小子可不要妄自菲薄,只要稍加用功,还是相当有机会,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小子不试试,怎就知道不行呢?” 凌云搓了搓手,舔着嘴唇,渴望道,“那岳父也得给小婿一点好处不是,不然小婿真心没有精神气。” “你想要什么好处?” “岳父,您看这样可好,若是小婿侥幸赢了,您就不在阻挡我与天依妹妹相见,您看如何?” 凌云这才显露出他的野心,因为他的最终目的,可不仅仅只是见上一面。 “哦?” 洛景同故作思考,突然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似乎想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凌云见他迟疑,当即说道,“岳父不说话,难道是害怕输给小婿不成?” 凌云可不敢给洛景同犹豫的时间,万一不小心让洛景同看穿了他内心的小心思,那可就麻烦了。 “就凭你小子?除了死皮赖脸,老夫可没看出一点真本事,若是你走运侥幸赢了,那便随你意,你看如何?” 凌云突然间怦然心动,内心满是窃喜,紧紧咬着牙关,极力压制内心的喜悦,盯着他神情严肃道,“那一言为定!” “你小子,还来这一套,老夫向来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赢了老夫,一切随你,这是老夫说的。” 得到洛景同的诺言,凌云这才敢大口呼气,刚刚实在是憋的难受。 看着凌云局促不安的表情,洛景同眯着眼问道,“怎么,你小子这副模样,到底是激动还是紧张?” 凌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嘿嘿一笑道,“岳父,小婿这是开心!” “开心?” 凌云点头。 “此话怎讲?” “岳父让小婿见天依妹妹,小婿当然开心。” “何来此话,如今你还未赢我,就想着下一步,真是个三心二意的臭小子。” “非也,非也!虽然此前都是小婿输,但这一次未必,小婿相同岳父再来一局,岳父您看如何?” “你刚刚不是说不想下了吗?” “岳父说笑了,小婿刚刚是休息休息,这才有力气同岳父再战三百回合。” 刚才说不玩,那是因为没好处,现在可不一样,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瞬间动力十足,精神状态爆棚。 不到片刻,凌云便将散乱的棋盘再次摆好,楚河汉界,立即战云密布,伸手示意道,“岳父,您请。” 战局重新开启,凌云此时多了份认真,落子如飞,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仿佛做满了充分准备,不假思索地移动着棋子。 中宫炮用马罩,双车挟士,重炮将军,直斗得难解难分。 这时,洛景同意识到不对劲,跟他对局的人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棋势咄咄逼人,稍加不慎他便落入下乘。 眼见重炮将军,即将败下阵来,洛景同眉毛乍起,神色凝重,思考着反攻谋略。 此时的洛景同已经丢了一炮一马,过河的卒子,一步不停地向他的将军逼近,约莫半盏茶功夫,双方形成了决战的局势。 … 凌云抵着右下角,战车守在临头,大炮在中间,他的车直杀下来,洛景同的将军不能还口,还口将帅就要对面。 看到这阵势,败局已定,洛景同慌乱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这局不算,重来,重来……” 虽然凌云赢了,但额头上的汗水,足以看出他的紧张,直到胜负已定,他才如释重负,这会又听到洛景同反悔,当即不乐意道,“岳父,您可不能这样,小婿侥幸赢了一把,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听到这话,洛景同像是发现了什么,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凌云有些心虚地不敢与之对视,反正他醒了,不管如何,绝对不允许洛景同反悔。 凌云假装小声抽泣,故作可怜道,“岳父大人,您看,这段时间,小婿从未赢过,只今天时来运转,侥幸赢了半个棋子,您可不能反悔啊!” 事到如今,洛景同那里还不明白,凌云从一开始与他对局就留有一手,难怪说对局开始,这小子总能与他斗得旗鼓相当,一到决战时刻,就露出破绽。 原来这小子故意让他,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兴许是看出洛景同不善的目光,凌云不打自招,连忙解释道,“岳父,小婿可从来没藏拙,这局真的是小婿走运,才险胜。” 洛景同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棋盘上,此时的棋盘上,凌云只有四个子,而他却有五个,虽多一子,奈何还是棋输一招。 见凌云假装流泪的模样,他心里知道反悔肯定不成,但是若是让其见到女儿,他心里又不舒坦,毕竟这小子故意藏拙,让他着了道,想想就气,要是在圆了这小子的愿,尾巴非翘上天不可。 思来想去,洛景同忽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己刚刚只是答应让他们见面,可是并没有答应将女儿放出来与他见面。 这样一来,见面是他们的事,他不管就是了,爱见不见,反正他不跟着掺合就是。 只是没有他的同意,女儿出不了别院,凌云更进不去其他院子,洛景同诡异一笑,暗道想见面,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反正不关他的事。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见面是凌云的事,干他何事? 不得不说,洛景同这个逻辑,简直绝了,凌云断然想不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想到此,洛景同往后一靠,神情淡漠,漫不经心道,“嗯!不反悔,老夫说过的话,绝不可能反悔。只不过老夫只是同意你们见面,至于你们如何见面,那是你的事,与老夫无关!” 第三百二十七章 怪异举动 “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猝不及防,凌云一口老血像是压不住要吐出来一样,洛景同这个老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厚颜无耻,现在他这般作为,有过而无不及。 瞧瞧,洛景同说的是人话吗? 不关他的事,没有他点头,自己能见到洛天依,那才真就见了鬼呢! 就是这几道门,通往何处,他都不知,更何况,没有洛景同的点头,他连通过都不能通过,想要找到洛天依,谈何容易。 凌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委屈道,“岳父,您不能这样,大丈夫立于世,当一言九鼎。” 洛景同突然眼睛一瞪,眼神让人胆寒,愠怒道,“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觉得老夫不是大丈夫。” 一言不合,当场掀桌子。 凌云面色一僵,心想是不是大丈夫,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因而他只能将苦吞下去,满脸赔笑道,“岳父,您说笑了,小婿不是这个意思。” 洛景同得理不饶人,以气势压迫凌云,继续质问道,“那你是何意?莫不是不满意老夫的做法?” 凌云咬着牙闷声道,“小婿不敢!” “哦!” 洛景同淡淡回了一声,随后直接下逐客令道,“那今日就这样吧,见面是你们的事,老夫就不管了,你且退去吧!” 心里满是鄙夷,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甲方呢,就算他不愿意,也强迫不来,更何况他也不敢与之闹翻,要不然吃亏还是自己。 只能闷闷不乐回了句,“那…小婿先行告退!” 凌云灰头丧气离开,洛景同坐在原位,看着离开的人影,嘴角微微上扬,小声嘀咕道,“小样,还想同老夫斗,你还嫩了点。” 要说人一倒霉,喝水也能呛着,说的就是凌云,刚从洛府出来,郁闷万分的他还没来得及感慨,迎面而来的马车,直接朝他撞过来,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非要将他撞的人仰马翻不可。 看着将自己刮蹭,而又马不停蹄往前赶的马车,凌云在心里画了无数个圈圈,诅咒驾马车的人。 回到李家,刚一进门,就看到李承佑朝他走来,他本就没有心情,也就草草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朝房间走去。 看着徒弟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李承佑心生疑惑,再者他最近老是见到徒弟早出晚归,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越想越觉得有猫腻,想上去旁敲侧击一番,又觉得这样有损自己严师的形象,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询问,而是返回自己的院落,找到李夫人,陈述了自己心中所想。 “老爷,您是说云儿这孩子,行为举止甚是怪异?” “嗯,颇为怪异,且最近在府里都没怎么见到他人影,为夫在想,莫不是出了什么境况不成?”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前去询问关心一下,莫要等出了问题,那就为时已晚。” 听到凌云有状况,李夫人面带愁容,焦急万分,猛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去找凌云,然而刚一抬腿就被李承佑拉住。 见到李承佑阻拦,李夫人眉头微微一皱,歪着头不解道,“老爷,你阻拦我作甚?” 李承佑神色一凝,沉凝片刻道,“夫人,切莫着急,单凭这样去找云儿,以云儿的品性和嘴严程度,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的另想办法。” “这…” 李夫人一听,觉得自己丈夫说得在理,开始犹豫不决,思考片刻,又重新坐回原位,从而期待的看着李承佑。 “老爷,你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吗?” “嗯!办法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紧张不安的妻子,李承佑笑道,“夫人,你先别着急,这办法嘛,其实也简单,就是等云儿下次出门,我让来伯跟着,看看他去什么地方,然后再对症下药。” 听得李承佑道出方法,李夫人略微一想,颇为赞成道,“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按照李承佑的预想,凌云这些天早早就出门,于是他吩咐来伯安排几个人在凌云的院子里蹲着,若是见到人出去,就一路跟随。 本来这个办法无可厚非,只是让李承佑没想到的是,自从那天起,凌云就一直宅在家里,是不是去书房看书,压根就没有像之前那样早出晚归。 一连三天,没有丝毫进展,来伯携带着厚重黑眼圈找到李承佑。 “老爷,云少爷这些天,好像并没有离府。” 来伯也不想诉苦,但是再这样下去,他一个老人,怕是吃不消啊! 你说要是有结果还好,一连好几天,他们在外面蹲着,凌云在里面呼呼大睡,简直不要太难受。 听到来伯汇报,李承佑纳闷道,“来伯,您是说这些天,云儿都没有出门吗?” 来伯摇了摇头,苦着脸道,“老爷,按老奴这些天的观察,少爷不仅早上没有出门,而且一整天都没有出府,依老奴之见,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问题?” 李承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事不对劲,明明之前,在府里都不见他人影,现在却呆在家里,连门都不出,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思来想去,仍想不出个解释,李承佑只好表明这事他知道了,至于后续如何,要不要继续守着,他也没说。 “嗯~好,我知道了。” 来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问,想着既然没结果,还要在继续守着吗? 守吧,下面几个人一脸精神不振,萎靡的模样,着实有些心疼,不守吧,李承佑也没有发话,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到最后,来伯也没说出来。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嗯!” 李承佑微微点头,来伯见状转身退去,就在来伯刚准备将门关上之时,李承佑突然喊道,“来伯,您将杨二狗叫来见我。” 来伯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李承佑,以为自己听错了,得到李承佑的点头,他这才点头会意。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以为意 当杨二狗听说李承佑要见他,惊慌失色地看着来伯,一个劲的追问来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然而来伯只是朝他摇了摇头,一幅我也不知道的模样。 这下子将杨二狗正心慌了,担心是不是这段时间,他过得实在太悠闲了,李老爷看不下去了? 可是他又不是府里的人,少爷又不找他,他就只能吃了睡,睡了吃,只是没想到竟然引起了李承佑的注意。 要说寻常人找他,杨二狗不至于忐忑不安,但李承佑不一样,那可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由不得他不紧张。 当杨二狗进了门,腿脚有些不听使唤的哆嗦,朝着李承佑跪地请安道,“李老爷,听说您…您找我?” 看着杨二狗有些拘谨,李承佑想让他放松一点,于是笑着问道“二狗,你家少爷最近可是有甚么事?” 杨二狗一惊,原本以为找他有什么事,到头来是询问少爷的事,心里不免松了口气,而后吞吞吐吐说道,“李老爷,少爷…少爷这些天不让晓得跟着。” “什么?你是说这些天你都没跟着?” 听到回答,李承佑大吃一惊,没想到凌云出门,连自己唯一的下人都不带,这更加引起他的不解。 出门竟然连吓人都不带,这般神神秘秘,难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看来是要好好找这臭小子谈一谈,不然真怕他闯什么祸端出来。 李承佑挥了挥手道,“行了,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先下去吧!” “是。” 杨二狗一脸懵的来,又一脸懵的离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一转,来到凌云房间,此时的他正安静地在房间里看书。 一连好几天,凌云都不曾出府,更别说去洛府,想来是因为洛景同那天的事,以至于不想被洛景同逮着下棋。 辛辛苦苦陪了好些日子,到头来,希望都破灭了,想想就郁闷。 洛府偏院。 绿萝正坐在石头桌上发呆,精神涣散,两眼无光。 洛天依在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本书,原来想到亭子间看书,却发现绿萝正坐在那儿发呆,于是走了过去,问道,“绿萝,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绿萝扭着头看了一眼来人,发现是小姐,却没有起身,只是有气无力回了句,“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看着病殃殃的绿萝,洛天依还以为她生病了,赶忙将手放在她额头上,额头上传来略微冰凉的温度,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生病,却又没有精神,这让洛天依疑惑不解,于是追问道,“绿萝,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你无精打采的?” 洛天依的再三追问,使得绿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趴在她的身上,小声哭泣道,“小姐,奴婢…奴婢没找到云公子。” 洛天依被她的话逗乐了,原本她还以为绿萝怎么了,原来是因为她的事而悲伤,这不禁让她有些感动。 细细回想起来,绿萝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在这个家也唯有绿萝对她最忠诚,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绿萝在照顾她,处处为她担心,事事为她着想。 这么多年,还好有绿萝,这才不让她觉得没那么孤单。 头上顶着京城才女的名头,出门逛街,被人围住不让走那是常有的事,次次都是绿萝挺身而出,将她守在身后,这才让她一次次化险为夷。 可能是被人围堵的次数多了,她便不再那么喜欢上街,绿萝更是对于那些读书人嗤之以鼻,认为那些人,不过是披着读书人的名头的臭流氓罢了。 洛天依摸着绿萝的发髻,紧接着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绿萝,别哭了,凌公子会来找我们的。” 绿萝停了下来,对其说道,“我曾听他们说,云公子只能在前院,其他地方都不能踏足,老爷还喜欢让他陪下棋,奴婢就想着偷偷前去前院等着他” “可是这些天,奴婢没等到,就问了赶马车的小黄,小黄也说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云公子了。” 说着绿萝突然昂起头,说出心中的疑惑,“小姐,云公子,会不会不来了?” 听到这话,洛天依身体微微一颤,看向洛府大门,自信道,“不…不会的,凌郎他肯定还会来的,一定会的。” 她的手握成拳,指甲微微凹陷在肉里,却全然不知,眼神流露出茫然,他们这么多年不见,她也不敢保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否始终如一。 或许是感受到小姐的心跳加快,绿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说道,“小姐,奴婢错了,不应该说云公子的坏话,云公子对小姐一见钟情,肯定会来的,一定回来的。” “嗯!” 洛天依听着,赞同的点点头,但是眼神中的茫然依旧没有退去。 话说杨二狗离开李承佑的房间之后,直扑凌云房间而来,“少爷,少爷。” “进来。” 听到杨二狗的声音,凌云并没有多大波动,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进了门,发现凌云正在看书,杨二狗突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将李承佑找他的事说出来。 做了一阵子思想斗争,杨二狗还是忍不住坦白道,“少爷,小的有事找您。” 听到杨二狗有事,凌云微微一笑,不着痕迹道,“哦?你这段时间呆在府里,能有什么事?” 看着视若无睹的凌云,杨二狗顿时不乐意了,当即跑到他跟前,再次强调,“少爷,小的真的有事,要紧的事。” 凌云依旧熟视无睹,漫不经心道,“有事说事,少爷我听着呢!” 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杨二狗嘴角一抽,有气无力道,“少爷,李老爷刚刚找小的去他那儿了。” “哦!” 凌云不以为然,只回一个字,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杨二狗目瞪口呆中,没了下文。 在他看来,李承佑能找杨二狗什么事,无非就是一些琐事,或者询问他最近的情况,因而他并未放在心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仪姑娘 凌云对于讨老婆这件事,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言而总之,就是能自己搞定,尽量自己搞定。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 其实曾经也想找李承佑帮忙,但好似又拉不下面子,生怕刚一开口,就会换来李承佑无情的嘲笑。 李承佑虽然疼爱他,但是嘲讽的话也是信手拈来,就特乐意见他吃瘪的模样,他若是拉下脸来求助,绝对少不了一阵吐槽。 如此一想,他只能暂时打消,请求李承佑帮忙的念头,再说洛景同现在,估计也是在慢慢考验和接纳他,让他进洛府无非是释放的明显信号,只要他再坚持,一定能如愿以偿! 杨二狗见到凌云不理会他,再度开口道,“少爷,李老爷刚才找小的问您的情况。” 凌云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师傅他老人家,找你问我的情况?” 杨二狗点了点头。 惊讶过后,沉静下来想了一会,再度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杨二狗依旧摇头道,“小的,啥也没说。” 凌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赞扬道,“嗯!这倒不错,值得表扬!” 杨二狗搔着头,傻笑不停。 杨二狗走后,凌云静下来思考,李承佑怎么会突然找杨二狗,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就在他冥思苦想,仍不得其解之时,敲门声再度响起,他还以为是杨二狗去而复返,也就平淡说了句进来。 未曾料想,推开门走进来的人,却是李夫人,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朝来人恭敬行礼道,“师娘,您怎么来了?” 李夫人看着凌云,温柔笑道,“云儿,你在做什么?” “师娘,云儿正在温习。” “哦!” 李夫人微微点头,随后继续说道,“云儿,一直看书,累坏了吧?来,师娘给你炖了鸡汤,趁热喝。” “噗!” 凌云一听到鸡汤二字,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轻轻一叹,苦笑道,“师娘,云儿想喝会让二狗炖的,怎能劳烦您亲自下厨呢?” “没大碍,师娘闲来无事,就想着给你炖鸡汤喝,最近你都不在家吃饭,怕是想念鸡汤的味道,我就寻思着给你炖鸡汤喝。” 凌云哭笑不得,他也不是不想回李家用饭,只是看着别院那一框框的老乌鸡,他就不敢在饭点钱回来。 在李夫人的催促下,凌云含泪喝了两大碗,李夫人这才放过他。 喝完鸡汤,李夫人这才说明来意,果不其然,她这次的来意不单只是为他送鸡汤。 “云儿,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 “师娘,云儿一切安好,未曾有任何不妥。” 听到他的回答,李夫人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追问道,“云儿,真没有遇见什么烦心事吗?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同师娘师傅讲,千万不要客气。” “师娘,您放心,云儿要是有事,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师傅师娘。” “那就好,那就好。” 李夫人不断试探,凌云仍不松口,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李夫人走到门口之时,回过头来,莫名问了一句,“云儿,你可曾婚娶?” 凌云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忘记回答,片刻之间无数的说辞,在脑海中一一掠过。 “师…师娘,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夫人开始往回走,似乎这个话题,让她特别感兴趣,抽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继续追问道,“云儿,你还没回答师娘的问题呢?” 见到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凌云总感觉她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使得他额头直冒冷汗,眼看着就要陷入困境。 末了,只能汗颜道,“师娘,云儿还未婚娶。” 听到这话,李夫人眼神一闪,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云儿,还未婚娶是好事。” 凌云皱着眉望着她,总感觉师娘听到他未曾婚娶的消息,格外高兴,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云儿,可曾有心仪的姑娘?” 凌云突然被问住了,若是说有,肯定免不了被追问,这样一来,肯定要将实情说出来。 仔细衡量,他决计还是先保密为好,“师娘,云儿还未有心仪的姑娘。” 岂料到李夫人的反应如此之大,只见她连连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夫人又继续说道,“云儿,过几日师娘的姐姐来府上住上些时日,同行的还有她的女儿,也就是师娘的外甥女,她呀省得极其靓丽可人,最重要的是她也还未找夫家,师娘见你们年纪相仿,到时候铁定聊的来。” 凌云:“…” 果然,一经询问,肯定有事,况且看她这幅激动的模样,铁定是有心想要撮合他们。 这可不行,他可不是始乱终弃的男人,得想个办法,委婉拒绝师娘才行。 “师娘,云儿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云儿觉得此时尚未参加会试,还需多加用功,切不可因琐事影响了进取之心。” 看着凌云纠结的模样,李夫人还以为他这是害羞,于是苦口婆心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如何是琐事,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云儿,你不用害羞,一切交给师娘即可,放心,师娘给你办的妥妥的,决计不会让你分心。” “不是,师娘,这…这万万使不得。” 兴许是看出他的犹豫,李夫人反问道,“那你到说说,如何使不得?” 凌云沉默了许久,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就在李夫人继续劝说时,他这才扭捏道出实情,“师娘,其实…云儿已有意中人。” 说完,低着头不去看李夫人。 权衡利弊,为了不让李夫人撮合他,最终还是被迫将有心上人的实情说了出来。 李夫人目瞪口呆,张着嘴诧异道,“云儿,你是说,你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凌云颇为忸怩腼腆的点了点头。 见到他这幅样子,李夫人心知这孩子脸皮薄,但她又忍不住好奇。 此时的李夫人,俨然一副八卦,止不住靠近凌云,追问道,“云儿,是那户人家,可曾上门提亲?” 第三百三十章 罪魁恶首 凌云面带失落,轻轻摇了摇头。 “云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嗯,女方的家长,好像不太喜欢我。” “是那户人家,你且告诉师娘,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为难我们云儿,我非要上门找他评评理不可。” “师娘,您先别生气,云儿能搞定,您放心好了,大概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 此后一星期,凌云和洛天依两人终于得以见面,至于见面的原因,是因为洛景同解除洛天依的禁制,她得以自由出入洛府。 见面的时候,洛景同并未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洛天依身边时常跟随着两员大汉,凶神恶煞那种,尤为可怕。 要说洛景同这老家伙,就是不放心他,生怕他这个无赖小子,做出什么不耻的事情来。 比如将人拐跑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最要紧的还是,洛天依愿意跟他走。 时常被人盯着,凌云肯定不舒服,不得已,他找到洛景同,一本正经道,“岳父,您到底要如何,才能同意我和天依妹妹两人的婚事?” 洛景同先是沉默不语,而后眼光不停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面无表情道,“进士前三甲。” 凌云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一言为定。” 对于凌云不假思索,洛景同稍微愣了一下,不得已皱着眉头道,“驷马难追。” “岳父,到时候小婿若是达到了您的要求,您老该不会又要找茬吧?” “混账玩意,说的什么浑话,老夫岂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君子一诺值千金,老夫这里至少值万金。” 凌云:“…” 就这样,得到洛景同回答,要想进一步,必须在会试上取得前三甲,在这之后,凌云的用功程度,可以说得上拼命也不为过。 夜以继日,挑灯夜读更是家常便饭,但他也格外注重身体的锻炼,劳逸结合,他可不想还没开始考试,就熬坏了身体。 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若不是烤着炭火,凌云估计都下不来床,但就是严寒的冬天,他依旧没有停下读书的脚步。 临时磨枪哪有他以日继夜的学习来的务实,清早温书,下午做文章,傍晚偶尔出去走走。 临近考试,京城的大街小巷可以清晰察觉到多了许多书生打扮的人,兴许是大家都紧张备战的原因,很少有书生出来闲逛。 潜心看书的妻子,时间过得飞快,稍不留神就进入了腊月,年味的气息越来越重,厉害的人儿看着遥远的南方,感慨万千。 兴许从他踏出灵山县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漂泊,又或者称之为追梦人? 他以前总听人说,功成名就,荣归故里,可是在这古代,离了家的人,在想回家,那就会变成一件奢侈的事。 兴许是看出他的忧愁,李夫人拉着他的手,轻轻问道,“云儿,是不是想家了。” 凌云没有否认,看着大雪纷飞,默认的点头。 李夫人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但他没听进去多少,道理他都懂,只是要适应,还是需要时间。 悠悠十六载,今年算是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兴许这只是开头,往后的日子,还会一直如此! 想到这,他感到莫名的悲伤,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诗可谓是点睛之笔,只有在别人团聚,而你却感到格格不入之时,不会倍加思念远方的亲人。 虽然感伤,但凌云是个乐观理智的人,可以感慨一下,但不能耿耿于怀,不然容易得心病,所以说凌云的感慨来的快,去的也快。 除夕夜晚上,凌云做了好几个红包,第二天一早,便跑到洛府给洛天依拜年去了,不得不说,洛府真是热闹的很,李家与之相比,还是显得有些平淡。 “天依,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凌云将自制的红包拿出来,亲手放到她的手上。 “凌郎,这是?” 洛天依看着红色的小信封,以为里面是凌云写给的祝福,只是接过一摸,却感觉不对,怎么感觉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因而才有此一问。 凌云这才解释道,“天依,这是新年钱。” 洛天依歪着头,不停眨着明亮的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奇道,“新年钱,所以这里面装的是钱?” “天依果真聪敏,为夫一点就懂。” “当然啦!我可是京城…你,你讨厌。” 起初没有意识到他话中之意,当洛天依反应过来,听到他自称为夫时,顿时红了脸,紧握着冻红的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 看着她低着头娇羞,可人的模样,凌云血压飙升,一个没忍住,侧着头靠了上去。 兴许是感受到男人独有的气息,洛天依手足无措,无处安放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厚重大衣。 凌云本来只是想看她清娇羞的模样,从而逗她一下,谁知侧向低头的时候,洛天依竟然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这般懂事,他如何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当即蹑手蹑脚靠近她。 时间慢慢流逝,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紧贴在一起,同时明显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就在凌云下定决心吻上去的瞬间,身后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这一声咳嗽,直接将两人惊醒,凌云还未动弹,反而洛天依直接推开他,慌忙慌忙之中一连后退两三步。 凌云没有想到洛天依会将他推开,一个不留神直接摔倒在地。 洛天依神情飘忽不定,定下心神一看,直看清来人,当即显得有些忸怩不安。 “女儿,给爹爹请安。” 果然,罪魁祸首又是洛景同,那尽坏好事的岳父。 在凌云心里,要说谁这么可恶,那当属洛景同位列第一,总是在他们两人最关键、感情升温的时间出现,从而破坏他们的甜蜜时刻。 “嗯!我计算着时间,没看到你来请安,就过来看看。” 洛景同虽然解释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凌云可不想听解释,也不想理会他,直接当没看到他。 第三百三十一章 峰回路转 凌云还坐在冰凉的雪地上,感受着刺骨的寒气,直接朝洛天依撒娇道,“天依妹妹,快拉我一把,我这…起不来了。” 此话一出,洛景同愠色而怒,恶狠狠瞪了凌云一眼,但不巧的是,凌云正背对着他,并未看到他愤怒的表情。 洛天依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此时的她,正对着洛景同,可以清晰感受到父亲的怒火。 一边是父亲,一边去爱人,两种复杂的感情笼罩着她,让她不知所措。 为了防止父亲的情绪恶化,洛天依白了一眼撒娇耍皮的凌云,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来。 谁知凌云不管不顾,就是要让她拉着他起来,更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的玉手。 洛天依没想到,他会当着父亲的面动手,一时没留意,竟让他得了手。 见状,洛天依急忙挣脱他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掉,就好像凌云是怀有目的,故意握着她的手不放。 无可奈何,洛天依只能小声催促道,“快松手~父亲在这呢!” 洛天依的哀求,并未得到凌云的同意,反而让他抓得更紧了。 洛天依感受到少年强有力的温度,脸越发红透,头紧紧贴着胸口,不敢去看洛景同。 洛景同也发现了凌云的手,紧紧搭在女儿的手上,这一幕,他就觉得凌云这是故意,故意在他面前亲亲我我,从而激怒他。 猜测到凌云的目的,洛景同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同时不停在他身后咳嗽,以作警示,谁知他就是咳到呛到,凌云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洛景同如何能忍,当即走到凌云跟前,怒气冲冲说道,“小子,你在做什么?” 凌云故作惊讶道,“哎哟!岳父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洛景同阴晴不定看着他,见到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几经狰狞,然而凌云依旧熟视无睹,还不听乞求洛天依将他拉起来。 “天依妹妹,地上冷,你快些将我拉起来,要不然怕是要感冒了。” “天依妹妹,你怎么不搭理我,难不成你这是移情别恋了吗?” 凌云当着洛景同的面,尽说一些让人害臊的语言,洛天依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头都不敢抬起来。 奈何说话的人,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丝毫没有理会旁边黑脸的洛景同,仿佛当他不存在。 再也无法听下去的洛天依,双手用劲将凌云一把拉了起来,凌云也不做作,顺势而起。 原本为了预防洛天依力气不足,他还特意用了劲,却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用劲的原因,起高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刹那间,凌云再一次摔倒,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洛天依的身上,两人脸对脸,面对突如其来的摔倒,措手不及。 要说只是摔倒,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好巧不巧的是,摔倒的同时,凌云的嘴贴在了洛天依的唇上,两人就这么不经意间,亲吻在一起。 两人嘴唇接触的瞬间,目瞪口呆,错愕不已,脑海里飘过无数的念头,要不是洛景同的怒吼声惊起,合计凌云必然会,加深这个来自不易的吻。 “还不赶快起来,孤男寡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莫不是让人看笑话?” 听得老丈人生气,凌云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洛天依的身上起来,同时还不忘将她抱起来。 站起来的凌云,括不知耻的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忆亲吻的问道,洛景同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洛景同的怒火,凌云依旧视若无睹,根本无惧他的黑脸,反而回过头来,故作疑惑道,“岳父,您这是冷到了吗?小婿怎地发现您这一颤一颤的,莫不是被这风刮到了?”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凌云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可怜巴巴道,“岳父,我在给天依妹妹拜年呢!” 似乎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还在自己胸口掏出一个钱包,放在洛景同跟前来回晃动,“岳父,您要是不相信的话,且看这是什么?” 洛景同看着这个酷似小信封的钱包,发出疑问道,“这是什么?” 在他看来,这就是钱包,只不过是涂改成红色的罢了,还能有什么寓意,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无聊玩意,玩物丧志。 凌云眯着眼睛,满脸鄙夷,似乎在嘲讽洛景同,这都不懂,还不如一个乡巴佬,进而别有深意的说道,“岳父,您这就不懂了吧?你看着红色的红包,是不是很喜庆,而且这可是有深层寓意的,即新年的第一天,送出这个红包,寓意她在新的一年中平安囍樂。” “老夫还以为是什么,现在看来也不过区区红包,能有甚事,其寓意是你小子自己胡乱编织出来哄骗天依的吧?我可不像天依那般单纯,想骗我,门都没有。” “哎!岳父,不是小婿说您,您这是固守己见,见不得新的事物,别看这只是小小红包,在我哪儿,小孩大人人手一个,若是哪位没有啊,出门被人问起来,忒没面子。” 看着凌云嚣张跋扈的模样,洛景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驱赶道,“老夫不管你什么红包不红包,拜年也拜完了,赶紧离开,不然我叫人轰你了。” “岳父,小婿这呆的还没半刻功夫,您这就让小婿回家,这天这般严寒,路上又积雪,不若先进房子烤一会火,等身体暖和了,小婿在离开,您看如何?” 听得凌云说着这般可怜,洛景同原本还生出恻隐之心,转念一想,刚刚两人摔倒在地那一幕,顿时窝火。 心想不到片刻功夫,你们就抱在一起,若是再让你们到房间里,那岂不是要发生点什么? 想到这,当即暴怒道,“早点滚,若是再停留片刻,你信不信我让人将你衣服扒光,让你在这冰天雪地里,光着屁股回去?” 看着羞羞答答的洛天依,再看向咄咄逼人的洛景同,感慨同样是姓洛,咋滴差距这般大呢? 面对洛景同的恐吓威胁,凌云最终还是认输了,因为他知道,气过头的洛景同,是真做得出将他衣服扒光这等让人不耻的事来。 临走时,凌云含情脉脉看了一眼洛天依,然而却被洛景同出声驱赶,他一边走出洛府,洛景同一路尾随。 直到到了洛府大门,洛景同这才罢休,不过突然喊了他一声,“小子,你且回来。” 凌云还以为是洛景同心软了,不忍心看到他在这雪天行走,从而让他留下来烤火,那料到洛景同接下来的话,让他心如刀割。 凌云满脸期待看着洛景同,渴望道,“岳父,您这是?” 洛景同撇撇嘴,漫不经心道,“将你兜里事先准备的红包给我。”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关系复杂 “什…什么?” “什么,什么,还不赶快。” “哦!” 凌云闷闷不乐,不情不愿掏出了一个红包,将其递给洛景同。 谁知后者见到只有一个红包,当即不乐意了,瞪着眼睛说道,“怎地就一个?再拿。” 凌云咬着牙,迫于无奈,又伸进去,掏出一个。 洛景同面无表情,继续说道,“不够,再拿。” “岳父,这…剩下的小婿还有用。” “废什么话,让你拿,你就赶紧拿,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真不知道天依那丫头怎么看上你的,行事不果断,尽给读书人丢人。” 凌云:“…” 凌云一连拿了五个,委屈道,“只剩最后一个了,还是留一个吧?” 洛景同一手夺过,嘴边说道,“拿来吧你。” 悲伤过后,凌云小心翼翼道,“岳父,您不是说这个红包,是小婿玩物丧志制造出来糊弄天依妹妹的吗?” 洛景同君子做派,脸不红心不跳,一连正经说道,“嗯!老夫这也是为你着想,怕你玩物丧志,从而全部帮你收起来。” 就在他想反驳时,洛景同直接脱口而出道,“行了,既然没有了,那你回去吧!” “岳父,外面冷,不若小婿进门烤烤火,寒暄一二,再自行回家,您看如何?” “行啊!既然不想回家,那边跟着老夫去后院,好让天依母亲见见你。” 凌云摊着手,呵呵一笑道,“小婿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岳父止步,无需再相送。” 峰回路转,洛景同这句话,直接断了凌云留在洛府的念头,迫不及待请辞。 洛景同口中的天依母亲,其实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是后妈,出身世家,身份尤为尊贵,听说宫里还有亲戚。 不过这只是下人们道听途说,他也是当做玩笑话听听,并未在意。 要说凌云为何不喜与洛天依母亲何氏,那是因为,何氏对洛天依除了为难,剩下的就是白眼,他曾切身体会到那种阴阳怪气的言语,让他从此不再想见到那人。 起初他并不知道何氏是后妈,对她极为尊重,时不时献殷勤,那料人家并不感冒。 那时他还郁闷,想不明白何氏为何这般排斥他,满腔热情,热脸贴冷屁股,换来的却是冷眼旁观,直到他忍不住问洛天依,她这才将实情告诉他。 从那天以后,他见到何氏都避着走,眼不见心不烦,免得撞见了,遭她的白眼。 洛天依在凌云在后,进房整理了下衣着,再出来时见到洛景同正站在门口,好似在等她。 于是她走上前,问道,“父亲,您这是?” “准备好了吗?” “嗯!” “那走吧!” 洛景同说的准备好,言外之意是问她做好面见何氏的准备了没。 就这样,洛景同在前,洛天依在后,两人朝正院走去。 洛家,人丁颇为兴旺,洛天依姐妹两个,何氏好些,育有两子一女。 女儿洛燕珺,将近十四岁,两个儿子,一个叫洛学义,今年十二岁,另一个则是洛成文,今年十岁。 因为洛天依很少同他们亲近的原因,对着这些弟弟妹妹,非常陌生,要说好一点的则是最小的洛成文。 那是因为洛成文从小调皮捣蛋,喜爱跑来跑去,在他三岁的时候,因为跑到了洛天依的院落迷了路,洛天依亲自将他送回去。 兴许是这个举动,洛成文时不时喜欢跑去她的院子,洛天依也没有排斥,饿了就给他吃的,渴了就给他喝的… 可以说,洛天依对于洛成文颇为疼爱,但好景不长,当何氏知道自己的儿子经常跑去她的院落,便老是打骂洛成文。 也许是依赖于洛天依对他的好,洛成文哪怕是顶着何氏的打骂,一如既往地喜欢去她的院子,哪怕去一次被打一次,也在所不惜。 只是当洛天依知道洛成文一从自己院子回去,便会受到何氏的打骂时,第二天当即拒绝他的到来,言辞义正告诉他,从今往后,不要到她那里。 听到洛天依不让他进院子,洛成文当即急了,怎么都不愿意,不管洛天依怎么说,他接着来。 只是那天以后,洛天依不在搭理他,哪怕他不停的撒泼打滚,依旧没有换来洛天依的同情,渐渐地,洛成文就减少了去别院的次数,久而久之,别院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来到正厅,洛天依跪在何氏跟前,恭敬行礼道,“女儿,见过母亲,妹妹,弟弟。” 前方的女人,瞥了一眼洛天依,眼里尽是不悦,阴阳怪气道,“天依,大年初一,身为长姐,理应为弟弟妹妹标榜样,但你且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母亲教训的是,天依知错。” 洛天依早就习惯何氏的咄咄逼人,所以并未有太大的反应,顺着何氏的心意即可,哪怕是被其数落几句,她也不放在心上。 “你呀你,下次可来早些,要不然养成这种坏习惯,怕是影响找夫家。” 何氏脸上明明表现得极其不屑,却还要一幅为她好的做派,当真恶心至极! “是,母亲,天依谨遵教诲。” 这时下人端来茶水,洛天依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敬将茶水递到何氏面前,“母亲,请您喝茶。” “嗯!” 何氏将她递上前的茶,慢吞吞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按理说,过年的时候,长辈理应给晚辈赐福,这是洛家一向的规矩,然而她等来等去,却没有等到何氏的任何东西。 【作者题外话】:其实平平淡淡的剧情挺好,会试到来的时候,转折差不多也要到了,怕你们有点接受不了,我想了想,我似乎也有点接受不了。(同事把小书生的小狗弄丢了,找了半天,没找回来,若是那天没码子,合计是去找小狗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路遇熟人 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洛天依犹豫片刻,便站起身来请辞,何氏或是看出她的想法,只习惯性地挥手,并未多做言语。 见状,她一言不吭,独自一人走出客厅。 在她出去之时,坐在一旁的洛成文,尾随在她身后走了出来,直到院子,他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小声喊道,“大姐,等等。” 听到声音,洛天依心里一动,停下脚步,愣了好几秒,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有何事?” 言语不咸不淡,看不出任何情感。 看着淡漠的人,洛成文局促不安,显得有些紧张,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 于是将手伸进衣袖里,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来,双手捧道她面前,靠近她小声说道,“大姐,这是…这是弟弟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你且收好。” 洛天依没有动,反而静默注视着他。 反观洛成文,惴惴不安,兴许是害怕她不肯接受,继续说道,“大姐,这是弟弟淘了好久,才淘到手的礼物,还望姐姐不要推辞。” 洛天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将其抓在掌心,上下翻看了一下,随后放在兜里。 末了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然而洛成文并未离开,而是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 洛成文低着头戳着手指,纠结道,“大…大姐,你还没给我礼物。” 洛天依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礼物,她并未准备礼物,往年是这样,今年也是这样,刚才凌郎送她红包时,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准备回礼,她也因此懊悔了许久,不曾想,现在又多一个。 见她一动未动,合计是意识到面前的人并未给他准备礼物,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期待,逐渐转变成失落。 洛天依朝兜里翻找,只找到凌云送给她的红包,看着沮丧的少年,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其递到他眼前,“呐!这个给你。” 看着新奇的红包,洛成文惊叫道,“咦!大姐,这个是什么,为何弟弟从未见过,难不成这是新出的信封?” 洛天依看见他呆愣的表情,扑哧一笑,进而解释道,“这是红包,寓意新的一年,辛福安康!” 兴许是从来未曾见过洛天依笑的原因,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跟着傻笑起来。 欢笑过后,洛成文眼神透露出期望,小心翼翼问道,“大姐,弟弟能去别院玩吗?我最近有好多文章读不懂,想要问你。” 洛天依看着傻笑的洛成文,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本想点头同意。 但随之而来,想到的是,如果她同意,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样一来,仔细想了想,还是忍心摇了摇头拒绝,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洛成文眼神的失望,不言而喻! 这时,一直注视着全部过程的洛景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洛成文并没有意识到来人的靠近,直到洛景同咳嗽两声,他才惊吓转身,一看是父亲,当即颤声道,“父…父亲,您怎么在这儿?” 洛景同没有接话,而是说了句,让洛成文琢磨不透的话。 “表现的不错,以后又不懂的文章,可以到书房找我。” 洛成文一听,随即开心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道,“爹爹,这是真的吗?” “嗯。” 得到确认的洛成文,开心的合不拢嘴,这是洛景同掏出红包来。 “呐!这是父亲为你准备的红包。” 洛成文一惊,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父亲竟然给他备了礼物,当真是意外之喜。 “好好用功,有时间多去偏院走走,兴许再过一段时间,想见的人,就难以见到了。” 说完,轻叹一声,洛景同就进了房间,留下一脸迷茫的洛成文,愣在原地,思考父亲的话中之意。 画面一转,来到李府,凌云前脚刚踏进大门,杨二狗后脚就跑上了来,疑惑道,“少爷,您刚去哪儿了?” 看着毛毛躁躁地杨二狗,不解问道,“怎么了?” “少爷,李老爷,李夫人找。” “行,我知道了,先回房间。” 凌云回到房间,把备用的红包取了出来,待会可以给李书瑜发一个,师傅师娘也来上一个,完美! 还好他事先准备好些个,不然但被洛景同拿去的,他还得重新准备,现在只需要回房间取便可以。 取了红包,径直朝李承佑走来,直到大厅,恭敬道,“师傅,师娘,云儿给你们请安啦!” 请安后,凌云先是给李书瑜发了个红包,随后又给师傅师娘发了一个,紧接着说了一些客套话,便又回房间。 随着时间流逝,转眼进入了三月。 临近考试,街上少了许多书生打扮的考生,想来都窝在房间里加班加点温习。 这个时间段,李承佑也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打扰凌云,李书瑜好几次想让凌云带她上街,却都被李承佑严词喝止,禁止任何人打扰。 可越到后面,凌云感觉自己越是坐不住,一直呆在房间里,影响心情,还容易使人抑郁。 况且他读书,向来都是有计划的,从来不会为了读书,熬坏身体,有时虽挑灯夜读,但当身体疲惫时,他会立马停下来休息。 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像后世,所以他做事向来比较保守,即身体乃重中之重,是他的本钱,可不能因为劳心费力,伤了身体。 进入三月份,他的学习任务明显降了下来,可谓是松弛有度,偶尔也出门逛逛。 好巧不巧,这次他遇到了熟人-二愣子。 思来想去,至安南一别,他们好长时间不见,但让他觉得的是,二愣子越来越年轻,颇有返老归童之相,远没有县试的感触。 二愣子一见到凌云,先是一愣,随后定睛一看,确认无误后,当即跑了上来,拉着凌云的手,感叹道,“凌兄,真的是你呀!张某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发现好人扒拉他,顿时一惊,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是二愣子,且看他越发帅气的脸蛋,颇为英俊帅气,有些不确定道,“嗯?你…你是张伯礼?” 【作者题外话】:路遇二愣子,帅气的二愣子。 二愣子到底叫什么,小书生也忘了,只记得好像叫张伯礼,翻阅好久纲要也没找到,兴许是忘了保存。 若是有哪位大佬记起来,记得留个言提醒一下小书生,万分感谢!!! 第三百三十四章 如胶似漆 二愣子手上的扇子一合,点头笑呵呵道,“正是张某。” “你…你怎么出现在这?” 这话一出,立即意识到自己说出话了,二愣子也是举人,参加会试纯属正常。 二愣子沉默片刻,回忆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上京时,张某本意与凌兄一同前往,谁知当刘某到春满楼寻找凌兄,却被告知凌兄早已上京。” 说完二愣子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埋怨看着他道,“凌兄,你不厚道,提前上京也不告知一声,让张某人伤心难过许久。” “噗!” 那幽怨的小眼神,凌云鸡皮疙瘩乍起,当即挣脱束缚,与他拉开两三步距离。 “张兄,凌某提前上京属实有要事,没来得及,还请刘兄见谅。” 面对凌云后退的动作,二愣子也没在意,上前两步走,再次靠近他。 “凌兄,你小子住在何处?” “嗯,凌某居住在亲戚家中,张兄你呢?” 凌云并未说出居住地,只是含糊其辞捏造了一个亲戚。 当然,李承佑身为他的师傅,说是亲戚也不为过,因为古代有为师半个父的叫法。 “哦!原来如此,刘某住在滕阑客栈。” 凌云点点头。 两人又寒暄几句,同时询问对方对于此次会试的把握,凌云只觉还行,毕竟他复习充分,加上游读将近两年,多次临摹的成绩李承佑也颇为满意。 二愣子虽然谦虚,但话里话外都充满必中的信心,想来也是胸有成竹。 “凌兄,客栈那边有好多安南考生,要不要过去叙叙旧,寒暄一二?” “多谢张兄好意,凌某待会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面对二愣子到底盛情邀请,凌云连忙拒绝,因为他一会还要去找洛天依,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人了,心里甚是挂念。 辞别二愣子之后,凌云大步流星来到洛府,洛府的下人几乎认识他,也就没有阻拦,一路同行,来到别院。 刚踏进别院,发现亭子间有个少年在哪缠着洛天依,凌云蹑手蹑脚走上去,只是还没到跟前,就被少年发现了。 少年盯着凌云,警惕道,“你是谁?” 凌云看了看少年,目光又看向洛天依。 后者心神领会,朝他微微一笑,像他介绍道,“他叫洛成文,也是我…我的弟弟。” 说到弟弟两个字,洛天依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凌云一听,便知道这是洛天依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即热情起来,朝他笑道,“哦!原来是弟弟啊!” 看了一眼姐姐,面带疑惑,然而洛天依却便来人喜笑颜开,顿时让他大吃一惊,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从而更加警惕地盯着凌云,质问道,“你是谁,我是姐姐的弟弟,不是你弟弟。” 看着对他戒备的洛成文,凌云感到有些好笑,立马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露出贱兮兮的表情,郑重其事道,“傻弟弟,你当然是我的弟弟,因为你的姐姐是我的妻子,而我便是你的姐夫,快,叫一声姐夫听听。” “你…你放屁,姐姐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就是个坏人,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不信?不信可以问问天依妹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洛天依听到凌云称她为妻子时,脸色顿时红起来,面带娇羞低头,这一幕,好看极了,简直看呆了凌云。 洛成文听到让他问洛天依,犹豫片刻,还是将目光移向姐姐,看着姐姐害羞的神色,他便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姐姐,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洛天依羞羞答答,面红耳赤,不过还是抬头朝他点了点头。 “哼!” 洛成文一听,闷哼一声,愤愤不平离开了。 这小子,这是吃醋了这? 虽然是别人生的弟弟,但好歹也是洛天依的弟弟,因而他询问道,“天依,弟弟好像生气了,要不要去安慰安慰他。” 出乎意料的是,洛天依摇了摇头,“不用。” 随后上来了,含情脉脉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凌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问题道,“嗯,天依没有没听过一首诗。” “什么诗,你且读来听听。” “北方有佳人,见之不能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发狂…” 洛天依这一听,越发脸红,低眉垂眼道,“你,好端端的,怎可调戏人家~” “天依,我这可不是调戏,我这乃是将心中所想,倾其而尽,也好让你知我心意。” “你…讨厌。” “那你可欢喜。” 洛天依不接话,而是将话题转到另一边道,“凌郎,临近考试,你怎能随便跑出来,万一…” “没有万一,你要相信我。” “凌郎,我听说,去年一位举人,中了进士,休了发妻,你会不会…” 洛天依还没说完,就被凌云的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唇,微微弯身靠近她,两人脸对着脸,只一个手指距离,洛天依全身微微颤抖,两人对目而视,感受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手指微微向上,刮着她的鼻孔,宠溺道,“傻瓜,不许说这些傻话,我凌云这辈子,定娶你,只娶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媳妇儿,这辈子我绝对会对你好,一心一意,忠贞不渝…” 此话一出,洛天依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 凌云被她的举动惊到了,愣了好一会,感受女子独有的气息,反手一个回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随后亲吻了起来。 干才烈火,接触在一起,就像是水龙头打开了夹子,水喷涌而出。 洛天依只觉双腿发软,全身使不上劲,渐渐瘫软在凌云身上,逐渐沉迷。 凌云本就忍耐到了极限,好不容易可以释放一下,根本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就在他们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绿萝跑了进来,见到两人如胶如漆,顿时目瞪口呆。 “啊” 愣了许久的绿萝,反应过来后,惊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嘴里狂喊着,“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没有看到…” 第三百三十五章 会试前夕 听到惊叫声,相拥两人一惊,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洛天依双手立即靠在凌云胸前,顺势想要将他推开,凌云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这是她一贯的作风,然而这次她没能如愿。 凌云直接将她紧紧抱住,无论她怎么用力挣脱,仍挣脱不掉。 洛天依握着小拳,轻轻拍打他,不忘提醒道,“绿萝来了,还不快松手,羞死人啦!” 凌云不以为然,觉得他们此举并未有任何不妥,并且还开导起洛天依来。 “娘子,你怕甚,夫妻乃是一体,抱在一起说明我二人感情好,何必遮遮掩掩。” 洛天依那里有凌云这般坦然,此时一脸羞涩,杨头嘟嘴盯着他,嗔怒道,“你…松不松手,要是不松手,我…我以后不见你了。” 凌云眼珠子一转悠,心知这丫头已经羞得无地自容,若是他在不松手,怕是真的会同他生气。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又心有不甘,忽然心有一计,果断朝她嘟囔的嘴亲了上去,这才心满意足将她松开。 松开之后,洛天依立马与他拉开距离,随后转身背靠着他,整理着装。 凌云此时满面春风,看着来人,眯着眼睛,一脸严肃道,“绿萝,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凌云此举,颇有主人风格,身在洛家,却依主人家的语气同洛家丫鬟说话,不知算不算暨越。 绿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全部心思,全都停留在刚刚发生的一幕,此时的她双手还捂在脸上,听到凌云出声,双手慢慢下滑,直到露出眼睛。 看了一眼凌云二人,发现他们已经结束战斗,这才悻悻不安走上前,看着洛天依的背影,吞吞吐吐道,“云公子,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听得绿萝说话,洛天依就这样踌躇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双颊绯红,低着头两眼四处乱瞟,没有个焦点,手指下意识地搅合着衣角,刚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双唇张张合合,偏不发出声音,就像金鱼一样有趣的紧。 “那,那个……” 鼓起勇气开口,说的也磕磕绊绊的,干脆又闭上了,耳根也渐渐染上樱红色, 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她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山柿子,都低得更低了,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脸渐渐红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见状,凌云果断站了出来,挡在她的身前,一本正经笑道,“刚刚天依眼里进沙了,我给她吹吹,只不过吹的时候,你恰巧进门,莫要胡思乱想。”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传达什么,只是绿萝看着这个罪魁恶首,从容自若的胡说八道,更新了对他的印象。 绿萝才不相信这个睁眼说瞎话的人,直接脱口而出道,“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你跟小姐搂在一起,还做那种羞人…” 听到绿萝不相信,恢复如常的洛天依转过身来,附和道,“绿萝,凌公子刚刚确实再帮我吹眼睛,你莫要想歪了。” 看到洛天依附和,凌云再度说道,“你看,我都说了,是你胡思乱想,你还不相信,这下子你该相信了吧?” “绿萝,不是我说,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们要学会自我判断,这下闹出意外了吧?” 两人一唱一和,夫唱妇随,让绿萝陷入自我怀疑,仿佛他们说的才是真的。 特别是凌云那句,“眼见不一定为实”,让她茫然无措,不得已求助于洛天依。 “小姐,云公子他…他欺负我。” 听到告状,凌云瞬间不乐意了,跳出来说道,“我可没有,你不要诬陷我,天依在一旁看着呢!你说是不是天依妹妹。” “嗯!绿萝,切莫胡闹。” “你…你们,你们欺负我!” 绿萝指着凌云,在看向自家小姐,俨然一副维护凌云的模样,让她欲哭无泪。 “好了,绿萝,我房间里有些脏衣服,你且先去帮我洗了。” “好吧!” 洛天依这是借着理由将绿萝支开,绿萝心里虽不愿意,嘟囔一句,就进了房间。 绿萝走后,洛天依这才说道,“你先回去吧!不然,让绿萝看出端疑,可不好。” 刚来没多久,就要离开,眼里满是不舍,轻轻喊了声,“天依~” 这傲娇的姿态,无非又是想哄骗她,谁知洛天依并未上当,她一想到每次都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到,气不打一处来,同时暗暗责怪自己没定力才让他得逞。 新怨旧怨合在一起,积了一肚子怒火,再度看向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少年,嗔怒道,“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拿木条打你?” 说完,作势要找木条棍子。 凌云看着洛天依佯装发怒的模样,可爱极了,特别是她青白的脸色,渐渐转作排红,直至涨红的脸,眼睛又放出异样的光,不禁让他看呆了。 一边傻笑的看着心上人,一边配合说道,“天依,我走,我这就走,你别生气…” 听到他说要走,这才停下脚步,倚在亭子间看着他。 凌云走了两三步,又突然回头跑过去,双手握在她的后脑勺,在她红樱桃的嘴唇上亲了下去。 “小姐,奴婢没有找到你的衣服,啊…你们,你们在…” 再度听到绿萝咆哮的声音,凌云心里暗骂一声,“我靠…这丫鬟还真是阴魂不散。” 果断松开双手,面对洛天依向后跑去,直至别院门口,还不忘向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转身逃命般飞奔向外跑去,留在呆愣在原地的她。 三月中旬,会试正式开始。 能参加会试的考生,都是各个省份百里挑一的举人,曾是身经百战,从无数考试中脱颖而出,不在像当初童生试的时候,囧态百出。 说来也奇怪,凌云同二愣子两人,还真是有缘,两人在县试相识,虽然相识境遇有那么一点点出乎意外,但好在二愣子并未在意那次的事情。 所以此次,能同他一起走到这儿的朋友,只有二愣子一人,遇到这种事情,当真让人感慨万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会试开始 若是预想到今日的场景,不知道县试结束那天,凌云会不会在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站出来将胖子拦住,避免那次的意外发生? 往事不堪回首,再来一次,估计还是相同的结局。 话说来自安南省的考生颇多,但凌云与他们并未有太多的交际,因而也没有同他们交谈的意愿。 会试考场设在宽广的考试院,这里能容纳全国各地进京赶考的举人,凌云第一次到京城考试,发现考场规则大都类似。 原以为考试院位于京都,里面的环境会让人满意,至少相对于之前的考试环境来说,略胜一筹,直至进去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里面的足以用破烂不堪形容。 他不禁怀疑有些怀疑,大乾王朝是不是国库空虚,形同虚设,不然为何这最重要的考试院,比安南的贡院还要差劲。 入考场的时候,他听到很多考生因不满考试院环境,从而嘀嘀咕咕,骂骂咧咧,没有了进来前从容淡定。 相对于其他人,凌云显得比较淡定,与其埋怨环境,不如适应环境,不然若是进入考场,心里还对其耿耿于怀,定然会对心态有所影响。 历经多场考试的洗礼,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进入考场,时刻都要保持心态平稳,最好能心如止水,不为外界所扰,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状态,发挥正常水平。 会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春闱。 顾名思义,只要越过这座山,便是完成质的变化,之后再参加殿试,上榜者,可成为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进士。 这个时间点属于春天,京都的春天可不像灵山老家春暖花开,这里的天气动得他龇牙咧嘴,倘若天公不作美,碰上倒春寒,那可真就直骂娘咧! 庆幸的是,考试这天,天气依旧,不由让他松了口气。 凌云起床的时候是五更天,这个时辰的寒冷,比白天更甚一筹。 门前一片乌黑,凛冽的天气,让刚出门的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杨二狗跟在他身后,李承佑一家子在门口注视着。 他用力的挥了挥手,大声叫他们赶快回去,外边冷。 坐上马车,他们要前往的目的是二愣子入住的客栈,因为已经约定一同前去考场。 果然刚到客栈,就在楼下看到静待他到来的二愣子,两人一撞面,寒暄两句,直奔考试院。 原本洛天依是要来送他的,他没同意,原因不外乎两种,其一,夜里行走不安全,其二,天气寒冷,他于心不忍。 然而在他三申五令,不让她到来的情况下,洛天依最后还是来了。 因为人多的原因,考试院前一里路不让进马车,因而所有考生的马车,只能停在关卡边上,进而排队进场。 凌云刚一下车,环视一周,就看到停在边上的洛天依,她站在显眼的地方,让他一眼便能看到。 两人对视一眼,后者露出惊喜的笑容,立马朝他跑了上来。 洛天依一动,后面绿萝以及五六个大汉,立即跟着跑了过来。 原本看到洛天依出现在这里,他是又惊又喜,害怕她在路上出什么意外,直看到她身后的几位大汉,这才松了口气。 洛天依向他跑来,他也朝她跑去,两人相互朝对方跑去,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人感到止不住颤抖。 两人靠近,凌云激动地抓起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借此给她温暖,感受到少年的意图,洛天依笑的更加迷人。 洛天依嫣然一笑,笑靥如花,这一幕让他心动不已,却佯装怒道,“天依,你…怎地来了,我不是同你讲,不让你来,在家乖乖等我出来吗?” 洛天依笑而不语,傻傻地看着他。 人多且在外边的缘故,凌云并未同她抱在一起,因为在外面,格外需要注意礼节,最多只是握着她的手,亲热一二。 过了一会,洛天依余光瞥见杨二狗抱着的被子,发现有些薄,有所担忧的她,皱着眉头问道,“凌郎,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棉被?” 凌云微微一笑,回道,“你别担心,足够用的。” 凌云这两天已经拿这张被子试过,没什么问题,所以这才带过来,然而洛天依摇头不同意。 “那不行。” 回过头,看向绿萝,“绿萝。” “哎!” 绿萝应了一声,在身后大汉身上抱着一张被子走了过来,显然她今日过来不单纯只为见他,还为他事先准备了被子。 “凌郎,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你且带好。” 凌云没有拒绝,将其紧紧抱在身上,抱着它仿佛充满了力量。 这时绿萝突然说话,“云公子,这可是小姐亲自缝制的,一个月前就准备了,您可不能辜负小姐的心意…” 绿萝还未说话,却被洛天依打断,喝止道,“绿萝,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随后看向凌云,解释道,“凌郎你别听这丫头胡说…” “天依,我懂。” 凌云向她传递一个我都懂的眼神,示意我都知道,然后抱着被子的手更加用劲,一切都在不言中。 绿萝见到这一幕,心满意足的退至身后。 凌云两人腻歪好一会,丝毫不顾及二愣子惊愕地表情,直到入场声音响起,凌云这才向洛天依告别道,“天依,等我。” “我会的。” 就这样,凌云一步三回头,走进了考场。 “凌兄,什么时候的事?” 两人抱着包裹上前排队,二愣子突然莫名其妙来上一句,凌云霎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张兄,此话何意?” “就是你和天依姑娘,你们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啊?” 凌云一愣,原来他想说的是洛天依,这才回答道,“你猜。” “莫不是那天世子宴会,你们就…” 二愣子越是感兴趣,凌云就越不说,只见他故作神秘道,“佛曰,不可说也!” “你…” “凌兄,你着急上京,该不会是因为天依姑娘?” 面对二愣子的追问,凌云笑而不语。 随着时间的流逝,队伍恍然就来到了考场入口,二愣子停下追问,朝凌云鼓气道,“凌兄,祝高中。” “张兄,祝高中。” 两人互相鼓气后,各自跟着士兵进入考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奇怪现象 要说天气冷,最要命的是什么,那必须是考生进考场的时候,因为科举考试,必然是要脱光衣服,这样寒冷的天气,实在令人备受煎熬。 让凌云意外的是,这里的检查,并不是一人一检查,而是将一堆人领进一间房子,考生们将自己的备用物品放好,然后全部脱光站到边上,等待士兵的检查。 有房子的遮挡,他们不至于光着身子直面寒风,虽然还是冷得直哆嗦,但相对于房子外边,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脱光衣服站在里边,尴尬的场面再度浮现,这场面像极了后世兵检过程,区别在于检查人员只是检查考生们的衣服包裹,并没有对考生光着的身子检查,这才让凌云松了口气。 他不禁在想,若是检查的士兵对他光着的身体捏来捏去,会不会尴尬到扣出三室一厅。 就在凌云走神之际,明显感觉到有人再看他,灼热的目光遍布在他身上,他有些不自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发现并未不妥,而且规模尤为壮阔,心想这应该不算失面子吧? 本来不好意思看别人,目光盯着底板,但隐约瞥到一群白斩鸡,这里得说一下,古代读书人的皮肤相当白。 兴许是整日呆在房间读书的缘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从而造就了白哲的皮肤。 除去少部分天生黑肤色的人,大部分读书人的皮肤相当白,这或许就是古代白面书生的历史由来。 当他目光瞥见白里带黑的场景,忍不住进一步看去,随后四处观望,刹那间惊愕发现,周围人的雄鹰,似乎没他的壮观。 与其说他的是雄鹰,还不如言别人的是小鹰,这也难怪他们为何突兀地盯着他看,又在他想与之对视的时候,匆忙收回目光,原来问题出现在这。 明白真相的他,不由得昂首挺胸,想向众人展现他的雄风,尴尬的是,这一挺,下边一个不小心绷直了,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周围的人连带检查的士兵,全都目瞪口呆,注视着这一幕… 赤裸裸的暴露雄风,凌云手忙脚乱将其捂住,众人这才渐渐收回目光,他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这尴尬的一幕,无法言语。 接下来发生什么,凌云都没有仔细观看,只是士兵将行李检查完之后,他想着赶紧上去穿衣服。 只是还没开始,就有人越过他冲上去,更有甚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手扒拉他,随后将他挤在最后面。 可想而知,他成了这房间,最后一个穿衣服的人,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人。 临走前,检查衣服的士兵还不忘朝他说了句,“下边厉害不是你的错,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现,就是你的错,小子以后别不要再乱来。” “小子谨记!” “嗯!倒是孺子可教,记住,下边厉害不一定是厉害,但若是中了进士,那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厉害。” 凌云耸了耸肩,并未回话,心里着急穿上衣服,不想再同他讨论这种问题,直到穿好衣服,火速逃离房间。 离开的时候,心里不禁在想刚刚那人的问题,倘若他两者都厉害,那又当如何? 噗嗤一笑,收回思绪,跟随士兵来到自己的号房,立即将被检查时弄得乱七八糟的考篮和包裹放了进去。 考试院的号房谈不上好,也是因为人多的缘故,特别窄,与安南乡试的贡院相比,相差甚远,再者说他如今已经长了个子,窄小感更加强烈。 号房窄小并不是凌云关注的点,考生进考场,最主要的是观察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否为臭号,倘若不在,那真就是谢天谢地。 倘若不幸分到了臭号,单是坐在里边,对人的身体和精神那是双重打击,直接影响应试的发挥。 由于深夜乌漆麻黑的原因,他并未看到厕所在哪,只是当士兵将他带到号房后,他左右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且坐到号房里并未闻到厕所的臭味,于是他猜测定是远离厕所。 进入号房,第一时间点起蜡烛,将里面各个角落全部擦拭一遍,之后将自己携带的棉被铺在底板上,而将洛天依的棉被盖在身上。 这一刻,整个人瞬间暖和起来。 因为距离开考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躺在木板上闭目养神起来。 躺下来不久,突然听到周围的动静有些大,睁开眼睛仔细一听,近在咫尺,往门口一看,原来发出动静的人就在他对面。 在凌云的目光下下,他发现对面的人并没有像他一样,自己整理衣物,摆好棉被,而是士兵在做这一切。 经历多场考试,他是头一次发现这种状况,不由得坐起身来,目不转睛盯着看。 由于天黑的缘故,他并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但看轮廓依旧能看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顿时别过头来,极其嚣张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这一句话,问的凌云哑口无言。 他朝那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见过。 话说长这么大,经历这么多场考试,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居然还有士兵为考生服务,真是大开眼界! 谁知他这个回答,那人直接嘚瑟起来,朝他炫耀道,“嘿!这一刻是不是觉得本少爷气宇轩昂,气度非凡?” “额…” 这话将他问住了,特别是他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声音,大的离谱。 更离谱的是,那整理衣物的士兵,丝毫没有制止征兆,仿佛见怪不怪,让他不禁怀疑此人的身份。 难道是皇亲国戚? 不然,谁敢这么胆大包天。 至于那人所说的气宇轩昂,气度非凡,凌云倒是没有看出来,反倒觉得他更像是一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执垮豪门公子哥。 不过凌云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敢在这种场合出声,万一刚开口就被轰出去,那真就比窦娥还冤。 毕竟他不像那人,有恃无恐。 看到他没有说话,那人显得颇为暴躁,脸上闪过不悦,吼道,“你为何不回答本少爷?莫不是个哑巴?” 第三百三十八章 照常进行 凌云依旧一言不吭,不过为了防止被骚扰,他还是摇了摇头,随后果断躺下盖好被子。 那人见状,这才没有再继续纠缠他,只是骂骂咧咧,摇头道,“真是个傻子,话都不会说。” 可能是被子颇为温暖,让他不经意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还是黑的,但已经开始有变白的趋向。 他果断起来收拾好被子,随后在里面连续做了几十个俯卧撑,让原本脱离棉被而感到寒冷的躯体,再度热了起来。 天色渐白,先是士兵在场内巡逻一遍,检查有无违禁的物品,而后随着铜锣一声响,考官站出来诵读一遍考场规则,之后就是轮到主考官出来讲话,内容无非就是给他们这些考生鼓鼓气。 犹如士兵上战场,将军在场上鼓舞斗志。 十年寒窗苦读,功成与否皆在今日。 同乡试一般,铜鼓声“哐哐哐”三声响起,这预示着考试开始,考官开始下发试卷。 同乡试一样,会试分三场。 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四道;第二场考论一首、判五条,诏、诰、表各一道;第三场考经史策五道。 其大概囊括就是经义、律法、策论三种。 考试题目和答题主旨皆出自“四书”和“五经”之中,且试卷行文,是严格的八股文程式,答题的内容和行文格式不得有任何的突破。(注释:引用明朝科举制度) 一共七道题,三天时间,凌云计划第一天三道题,往后一天两道。 计划好,便是粗略看过一遍题,发现内容同乡试大都类似,只是其深意和涵盖面广了许多,倒不是说多生僻。 走到这里的人,对于四书五经,早就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根本没有生僻这一说,凌云也是如此,所以经义对他来说不算难,只不过需要仔细斟酌,反复推理。 号房窄小,再加上又是清晨,使得号房间的光线异常暗淡,盯着那昨天夜里仅剩半截的蜡烛,没敢点火,其原因是害怕蜡烛不够用。 哪怕是在京都考试院,他也不敢保证,蜡烛是否保证足够供应,若是夜里只发一根,那就更加不能动用这半截蜡烛。 古代科举可不像后世高考,想来参加过高考的人都知道,在后世高考考场,不论考生缺什么,监考老师都会想方设法,满足考生一切考试的正规要求。 但古代科举考场不会,这儿考官不会因为你缺什么,就会帮你找寻什么,哪怕是你生病了,只要不是晕死过去,考官都不会看你一眼,更别说帮忙。 假如哪位敢在考场里说话,那就可以提前恭喜那名考生,与今次考试无缘,直接驱赶出考场。 发下试卷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在琢磨题目答案,且将脑海中的内容写在草稿纸上,几经修改、推敲,已达到最优答案。 说到最优答案,其实科举考试没有规定的最优答案,无非就是看考生,写出来的东西,是否符合主考官的胃口,符合了才有机会。 所以古代科举,学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临摹主考官的文章,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明白出题者想要表达的含义。 反复修改,再三确认,当确定没有问题,他这才转战下一题。 号房虽然窄小,但是寒风无孔不入,特别是那一小阵冷厉刺骨的风刮过,使得他面色一僵,要说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暗自告诉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但就是有这么个例外,凌云对面那厮,当寒风刮过,在哪里骂骂咧咧,表达自己冷风的问候,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凌云却听得一清二楚,再说在这鸦雀无声的考场,士兵决计不会听不到。 纳闷之时,士兵闻声而动,跑到那厮号房门前,就在他以为那人会遭到驱赶时,士兵的做法却让他目瞪口呆。 那名士兵将头伸进去,轻轻嘀咕几声,说的什么,凌云没听清,但很快士兵便离开了,那人一点事都没有,简直让他惊掉下巴。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不到片刻,士兵竟然将木炭,铁锅一并拿来过来,递给了那人。 这种区别常人的待遇,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心里不禁感慨,这世间真的有公平可言吗? 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当即收回目光,重新将心思投入到考试中去。 午饭时间,他便完成了两道题的草稿,这等作题效率,第一天的任务,定会提前达成,这也让他信心倍争,更加自信。 匆忙应付了午饭,背靠墙,开始思索第三道题目,他只是作了个大概框架,并没全部解出来。 因为午饭消化好,他准备进行午休,这样下午的状态才能饱满,于是就躺在木板上睡了起来。 对面那人看到凌云吃了饭竟然睡起觉来,当即不乐意的扔下笔,呼呼大睡起来。 醒来的时候,他先是用手帕轻轻擦拭脸颊,随后回复状态的他继续沉浸在试题中。 申时一刻,他就已经做完了第一天的试题草稿任务,望着草稿纸上涂涂改改的答案,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将草稿上的答案,移交道答题卷上,移交的过程非常缓慢,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尤为耗费精力。 这个移交答案的过程,万万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凌云是谨之又谨,慎之又慎。 每写完一道题,就会停下来休息半盏茶的时间,因为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容易让人出现失误。 三道题目,用了整整将近一个时辰,这等耗费精力,让他在完成之后,重重舒了一口长气。 时隔三年,再临考场,还是有些紧张的心绪,因而他才会这般小心谨慎。 静待答好的题的试卷墨迹风干,并将其拿起来吹了吹,发现没有问题,这才小心翼翼将它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答卷布袋。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会试结束 当做完一切,这才有闲心,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却突然发现,此时的腿脚,早就已经被压麻。 不动还好,这一动,一股酸麻直接从从脚底窜到后背,用手托着腿,缓慢移动几下,随后轻轻拍打肌肉,达到放松效果。 过了好一会,才逐渐恢复如常。 四下张望,这会才注意到天色渐渐暗淡,夜晚即将来临。 晚饭下发,火炭、小锅…还算可以,一个两个包子,青菜馅。 实话说,这才微不足道的饭菜,连果腹的效果都达不到,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事先带了白米,就着小锅熬起粥来。 浓稠滚烫的热粥,吞到肚子里,瞬时间升起一股暖意,果然吃点热乎的东西就是暖和。 条件有限,带的东西除了白米,就是稀碎的煎饼,至少有点肉,就着粥喝,别有一番风味! 吃饱之后,他便将木炭给灭了,就着蜡烛看了一下明天要做的试题,大概浏览了一遍,心里有个数,睡觉的时候可以思考一二。 第二天醒来,同先前一样,做了几个俯卧撑暖和身体,继续做题,一连两天,都是一样的节奏。 第二场考的律法,律法题他练习不少,大都是李承佑将一些衙门里的案例、卷宗给他出的题,从而让他对于大乾王朝的律法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 律法的题目大都着手于民事纠纷,就是些颇为寻常的鸡毛小事,可能也是担心考生没有接触过,因而律法着重考察的并不是分析案件,而是律法的运用。 比如一个人犯了什么事,按大乾那条律法,该当何罪,当然题目停于表面,并未深层次考查,只要考生对于大乾律法通熟,稍加融会贯通,大概率会过。 第三场的策论,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场考试,这场考试不单只让你背书,还要让你出谋划策。 大概就是,出题者会出一些关于大乾王朝正在面临的问题,让考生回答,对于这种情形,你会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此次的题目他觉着不像是主考官出的题目,反倒是王朝执政人出的,因为题目大概内容,是在向考生询问,有何谋略能指使使国家富强,让百姓都有饭吃等方面内容。 按凌云的思路,若是想让国家富强,百姓吃上饭,那必须减轻杂税、徭役,但实行这个政策的前提,那就是国库必须充盈,要不然根本扛不住。 若是国库充盈,皇帝老儿肯定不会出这种题,所以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国库已然空虚,皇帝想搞钱,就是这么简单。 凌云给出的应对方法也颇为简单,就是在土地上做文章。 只见他写道:务农重本,国之大纲。民富则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易…百姓富则国富。 言外之意就是只有让百姓吃得上饭,他们才会将土地治理得更好,土地治理好了,产量就会相应提高,赋税随之而来也会上涨,国库才有机会得到充盈。 其中他提出实行土断,抑制兼并的惠民政策,同时提出禁止豪强封锢山泽、乱收租税,进而让百姓可以任意樵采捕捞,借此让百姓有额外收入。 看着这几百字的草稿,凌云没敢再写下去,他这些策略,写得极其隐秘,就是为了不让有心人看出。 若是再写,就会动了别人的饭碗,这可不是好事,所以他写得非常浅显,但却是实际有效的方法。 倘若一个考生,写出牵扯太多人的蛋糕,估计换来的只有主考官的叉。 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他心里有数,不会傻乎乎想到什么就写什么,那无异于自己挖坑自己跳。 像他写的这些,只是动了地方豪强的蛋糕,想来身为京官的考官们,应该不会为难他。 策论好几道题,他从各个角度着手,大都只写出一些颇为浅显的策略,但若是有心人读懂他的文章,就会知道他留有悬念,表示这份文章并没有写完。 至于能不能得到主考官的认可,他不得而知,当试卷被收上去的时候,精神一放松,身体疲惫感顿显,九天时间,喉咙隐隐作痛,隐隐有扁桃体发炎的症状。 等士兵们全部收全卷子,就是坐等主考官放人,放人也是有讲究的,并不是一次性放出,而是分批次放人。 放人的时间是为凌晨,黑灯瞎火,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这人很多考生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哎!这一次,怕是又要没了…” “策论实在…故意刁难人。” 轮到凌云走出去的时候,他依稀听到让人绝望的声音响起。 “喂!” 就在这时,凌云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但他没有回头,无论是不是在叫他,他都视若惘然,此时的他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歇息。 “喂,那小子,本少爷在叫你呢,你走那么快作甚?” 声音继续响起,路上的人纷纷往回看,唯独凌云没有。 “喂,小子,我在叫你呢!” 那人跑上来一把扯过凌云的手,直勾勾盯着他质问道,“你为何不停下?” 凌云这才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坐在他对面的人,这时候他才看着这人的模样。 身穿浅蓝色的锦缎长衫,腰束玉带,腰间别着一枚碧绿玉佩,玉佩随着他轻快的脚步左右摆动。 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双颊的肉外向,显得有些臃肿,但仔细一看,面向属实俊秀,只不过被他身上的肉掩盖而已,若是瘦下来,想必也会是一个美男子。 凌云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见他鼻孔微微向上掀着,有点挑衅调皮的味道,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事?” 那人歪着嘴,嚣张道,“本…本少爷刚刚喊你,你为何不停下?” 凌云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显然是在家霸道惯了,竟然质问他为何不听下,他们又不相识,他为何要停下? “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在叫我,再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停下?” “哼!” 那人闷哼一声,歪着身子,抖着腿说道,“我叫赵玉龙,你现在认识了。” 第三百四十章 中肯点评 凌云心里轻叹一声,想着自己都没有问他叫什么,同时也不想知道他叫什么,谁知他就这么自顾自地自报姓名,不由让人倍感无奈。 只好平淡回道,“哦…” 只一个字,提脚转身离开。 赵玉龙见状,当即追了上来。 “喂,你这人怎这般无礼,我告知你名字,你却不说自己名字。”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不能。” “…” “喂,你叫什么?” “凌云。” “凌云,嗯~怎么感觉怪怪的。” 凌云没有说话,这人一连在号房里待了九天,为何还这般精神,生龙活虎,难不成期间吃了仙丹不成。 出考试院的时候,虽然是分批,但还是挤着冲出大门,随后顺着人流走出去,将近走到一里路的关卡,才觉得没那么挤。 二愣子出来比他早,等他走到关卡的时候,就看到等待在关卡边的人,杨二狗也在。 四处观望,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的身影,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刘兄。” “凌兄。” 两人互相打招呼,随后询问考试把握。 凌云先开口问道,“刘兄,考的如何?” 二愣子颇为自信的点点头道,“还行,凌兄,你呢?” 凌云笑着回道,“同你一般。” 两人分别看到对方的喜色,知道大概率是胸有成竹,这时二愣子注意到凌云身旁的赵世龙,疑惑道,“凌兄,这位是?” 凌云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赵世龙竟然没走,邹着眉头刚想说不认识,谁知赵世龙却先他一步,站出来说道,“在下赵世龙,兄台是?” 二愣子注意到凌云的神情淡漠,猜测两人并不相识,只是见赵世龙已然打招呼,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在下刘伯礼,见过赵兄。” 赵世龙仿佛自然熟一般,听到二愣子自报家门,当即上前拍着二愣子的肩膀,热情道,“原来是赵兄,真是幸会幸会!” “额…” 看着自来熟的赵世龙,在看向一脸淡漠的凌云,二愣子疑惑道,“不知赵兄这是?” “哦,赵某乃凌兄朋友。” 赵世龙本不知道凌云叫什么,但听到赵世龙称之凌兄,他也直接称他为凌兄。 听到赵世龙自称自己朋友,凌云不由得翻白眼,心想他们哪门子的朋友,真是不客气。 二愣子先是一愣,显然没猜到赵世龙会这么说,上下打量他一番,在看向凌云,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凌兄,这?” 凌云叹了口气,说道,“刘兄,凌某与他素不相识,这人只不过考试时坐在凌某对面罢了。” 赵世龙不认同插嘴道,“哎!凌兄你这就见外了,相见总是缘分一场,更何况考时还坐在一起,何来素不相识一说。” 凌云眉头皱成一轮弯月,质问道,“你到底所为何事,一一道出即可,又何必缠着凌某?” “赵某只不过是觉得与凌兄相谈甚欢,想结识一二罢了!” 凌云一阵头疼,不明白他所说的相谈甚欢,到底在哪,自己明明就没搭理他,真是个厚颜无耻之人。 二愣子这是却说,“哦!原来如此,既然是凌兄的朋友,那也是刘某的朋友。” “好好好,刘兄说的极是,既然咱们两两都是朋友,那大家即是朋友。” 凌云:“…” 当看着不嫌事大的二愣子掺合进来,凌云自讨没趣,当即说道,“刘兄,凌兄暂且先回了。” “奋战九日,属实有些乏累,那先回去歇息歇息,发榜之日再聚。” 赵世龙第一时间跳出来附和道,“一言为定!” 就这样,凌云带着杨二狗回了李家。 刚进门,就被来伯告知,李承佑正在书房等他,让他务必前去,凌云虽然困乏,但听到这话,还是马不停蹄地前往。 “老师,您找我?” 见到来人,李承佑眼神一亮,有些急促道,“试题如何?” “嗯~经义、律法尚在学生掌控之中,至于策论,学生不敢保证。” 听到凌云说对策论没有把握,李承佑猛地站起身来,催促道,“哦?是何试题,你且把题目和答案写出来。” 再李承佑的主张下,凌云将最后一场考察的题目和自己的答案默在了白纸上,得益于记忆力的强大,没多时,就把题目和答案一连写了出来。 凌云写完一题,李承佑就看一题,这样一前一后,直至全部写完,李承泽也只剩最后一题。 凌云一股脑默写下来,筋疲力尽的身体,更加疲惫,为了缓解疲劳,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接着再倒,一连喝了好几杯,这才再次精神起来。 李承佑仔细看完,又低着头仔细琢磨,时而摇头叹息,时而点头称赞,直到全部看完,回过头来看向凌云。 “这题目,考察颇有深意,虽然你答的有些浅显,但各项对策,皆可适用,若是用你这等对策,虽达不到根治,但定然会有显著成效,因而为师猜想,上榜定然没有问题,只是想要位居前列,那就有待商榷。” 经李承佑一番中肯的点评,凌云显得尤为平静,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或失望,这可能是源于自信的提现。 李承佑见到他并没有一惊一乍,颇为满意的点头,刚刚那中肯的点评,其意义主要还是想看凌云的反应如何,现如今看到他坦然自若,并不在意个人得失,使得李承佑尤为满意。 要凌云说,这答案的各项对策虽然浅显直白,但若是有心者仔细查阅,定然会发现他在其中留下的破绽,那就会明白,这只是他写的其中一部分。 “好了,考试多日,你且回房休息。” “是,老师。” 就这样,凌云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房间,吩咐杨二狗帮他烧水,想要冲个热水澡再入睡。 天气寒冷的原因,身上并没有冒汗,但九日没有洗澡,让他感到全身不舒适。 靠在大大的水桶里,泡着热水澡,凌云发出阵阵呻吟声,感到心满意足,因为这实在是舒服到了极致! 疲惫的时候,泡上一个热水澡,不仅可以缓解疲劳,还能提神醒脑,增加睡眠质量。 第三百四十一章 简单快乐 古代没有吹风机,而且他又是长发,因而在洗澡的时候,并未将头发弄湿,这也是预防犯困的时候头发不干,再者深夜晾头发,容易感冒。 泡了热水澡,凌云心满意足,整个人躺在床上睡了起来,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躺在床上四肢伸展,伸了一个大懒腰,嘴里不停地打着哈欠。 要不是肚子的饥饿感,凌云作势非要睡到晚上不可。 坐起身来,打着哈欠,朝门外大声喊道,“二狗。” 杨二狗本就在门外候着,听到凌云叫他,闻声而动,屁颠跑了进来。 弯着腰恭敬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凌云整理了一下发髻,慵懒道,“我昨夜吩咐你的事,做好了没有?” 原来昨天夜里洗完澡入睡前,凌云吩咐杨二狗午饭时间,给他熬一份青菜瘦肉粥,这样他醒来时,不至于饿肚子。 “少爷,小的午时就进厨房准备,岂料李夫人的贴身婢女也走了进来,当李夫人知晓小的在为少爷熬粥,当即吩咐婢女熬了一锅乌鸡汤。” 话说到这儿,杨二狗目光看向房间的案桌上,凌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儿赫然立着一个瓷锅,内心隐隐不安。 这时,杨二狗的表情略显犹豫,神色一凝,继续说道,“少爷,您看那儿是李夫人准备的鸡汤,她老人家还吩咐小的,说是等少爷您喝完鸡汤,再喝粥。” 凌云微微抬头,蹙眉一撇,心有不悦道,“你难道不知道少爷我不喜欢喝鸡汤吗?怎地还将它带回房间?” 见到凌云面露愠色,杨二狗暗暗着急,当即解释道,“少爷,小的当然知道少爷不喜鸡汤,是李夫人,李夫人,她…她说,少爷您要是不喝,就让那丫鬟将那粥扣押不给,什么时候喝了,再过来取。” “还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啊!少爷,小的在边上,听到…这话似乎是李老爷同李夫人讲的,而后李夫人才转告给小的。” 杨二狗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凌云的脸色,只是悄悄瞥了一眼,又迅速降下,沉默不语。 凌云从床上起来,打开瓷锅一看,果真是人参乌鸡汤,这气味让他闻到都觉得恶心,随后将其还上,将脸盆拿起,提腿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你将鸡汤喝了,然后去将粥在热一下,再端过来。” 杨二狗一惊,回过头来,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凌云已经到了院子。 他苦着脸,来到鸡汤面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含泪喝了三大碗。 端着将近见底的鸡汤,准备前往厨房,路过院子时,朝凌云说了句,“少爷,那小的先去将粥端来。” 凌云头也不回,嘴里嘟嚷着道,“去吧!记住别露馅了。” 杨二狗一只手抱着瓷锅,另一只手拍着胸脯道,“少爷,您请放心,绝对不会出错。” 洗漱完成,精神抖擞。 源于十几年来的锻炼,这次会试身体并未有任何不妥,要说有,那就是犯困,因为在考场,他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晚上的睡眠大都处于半睡半醒间。 杨二狗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小锅,这里面应该就是他想吃的青菜瘦肉粥。 两碗下肚,米粒顺着喉咙流进肚子,一股暖意袭至全身。 果然,喝粥还得是刚出锅的好喝,既烫嘴又暖胃,比那所谓的人参乌鸡汤,好上不知几倍。 其实也不是鸡汤不好喝,可能是喝多的原因,属实对于鸡汤,有些莫名的畏惧,一听到“鸡汤”两字,瞬间没有胃口。 一共喝了三大碗,直到打嗝这才罢休! 考完会试,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压力,只差临门一场,最高级别的殿试。 但此刻的他,并没有想要温习的心态,刚考完试,怎样都得过了今日再说。 至于能不能上榜,按凌云自我感觉,八九不离十,再说李承佑昨天夜里也说了,上榜肯定没问题,只是是否名列前茅,有待商榷。 要说凌云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他已经答应洛景同,前三甲,只高不低。 但这个并不是会试上榜的排名,而是殿试前三甲,说实在真要当着皇帝老儿面考试,想想都有些紧张。 闲来无事,正准备想出门走走,李书瑜来了,一看到他,当即跳了起来,瞬间扑到他怀里,让他大吃一惊。 “凌哥哥~” “书瑜,你怎么来了?” 李书瑜昂着头开心道,“我今早听娘亲说,凌哥哥昨天夜里就已经考完试,若不是娘亲说你还在休息,书瑜今早就想来找你了。” 凌云知道她肯定想要出去逛街,但还是假意问道,“哦?书瑜妹妹,怎么突然想找哥哥玩?” “嗯~” 闻言,李书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随后又期待望着他,期间不停眨眼睛,颇为调皮可爱。 “书瑜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眼睛受伤了?来让哥哥我瞧瞧,看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李书瑜使劲地摇头,欲言又止。 “哦!不是眼睛疼呀!我见你不停眨眼睛,我还以为怎么了,吓哥哥一跳。” 这时让凌云想起一首歌,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也视而不见… 见到凌云不明白她的意思,李书瑜面色一瘫,嘟着嘴,使劲撒娇卖萌,小手也不停歇,轻轻拉扯他的衣袖。 见状,凌云假装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我准备出门走走,书瑜妹妹要不要一起?” 李书瑜重重点头,随后手舞足蹈道,“嗯嗯,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凌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就带着她出门逛街去了。 每次出门逛街,李书瑜都少不少也吃冰糖葫芦,有时他很是不解,那酸酸甜甜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竟然让她这般爱不释手。 这时李书瑜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到他面前,洋溢着笑容说道,“凌哥哥,你也吃。” 凌云微笑着将其推回她面前,轻声说道,“妹妹吃,哥哥不喜欢吃酸的。” 李书瑜咬了一口,随后在兜里掏出一块糖果,邀功似朝他笑道,“呐,这个给哥哥吃。”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再遇熟人 凌云将其放在掌心,用手指捏了捏,发现竟然是软糖,会心一笑,当即将其拆开,缓慢嚼了起来。 软糖比硬糖好吃,其味道软软糯糯,带点q弹,很有嚼劲。 “少爷,小心马车。” 就在凌云闭上眼睛,享受软糖的味道时,杨二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立即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发现他们正前方,一辆马车正朝他们奔驰而来。 转瞬之间,马车疾速来到他们身边,凌云眼疾手快,当即将李书瑜往里一推,避免与马车的冲撞。 李书瑜没事,然而他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一个来不及闪躲,马车直接将他蹭飞。 李书瑜在他的力道下,往里扑去,倒在地上,人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回过头来看到凌云在马车的刮蹭之下,向边上飞去,重重摔倒在地。 马车在撞上凌云之后,向前滚了几步,车轮被路上的石块卡住了。 李书瑜见到撞倒在地的凌云,立即从地上拿起来,火速来到凌云身边,整个人蹲下,摇着他的头不停晃动,眼眶的泪水瞬间稀里糊涂的落下。 李书瑜一边用力摇晃凌云,一边泪流满面哭道,“凌哥哥,凌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 杨二狗亲眼目睹凌云被马车撞倒,大惊失色,弹指一挥间来到凌云身边,伸出颤抖的食指放在凌云的鼻孔之下,微弱的呼吸,让他大松一口气。 转头看向李书瑜,说道,“李小姐,您别着急,少爷还有气。” 杨二狗这一句还有气,要是让凌云听到,非吐血不可,就被马车一蹭,就想着让他没气,想想都来气。 听到杨二狗说凌云还有气,李书瑜松了口气,渐渐收住了眼泪,转而看着昏迷不醒的凌云,不停小声抽泣道,“那…凌哥哥,怎么不睁开眼睛?” 看着不停摇晃的李书瑜,杨二狗忍不住出生制止道,“李小姐,您别摇…” 然而杨二狗的话,并未让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道是担忧凌云的伤情,还是担心他醒不过来,李书瑜不停摇晃。 眼看眼泪再度止不住下落,就在这时,昏迷的人突然微微一动。 “呕~” 凌云在被马车蹭飞时,整个人还有意识,直到摔倒在地,头痛欲裂,直接短暂性晕厥过去,谁知李书瑜不停地摇晃,让他再度恢复意识,疼痛感席卷全身,让他不停呼气。 急忙用尽全力沙哑道,“书瑜,别摇…” 听到地上的人说话,李书瑜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凌哥哥,你…你终于醒了。” 凌云郁闷不已,心想他要是再不醒,就她这摇晃的阵势,非要将他的全身骨头摇散架不可! “书瑜,你先停下,让哥哥缓口气。” 闻言,李书瑜停下了受伤的动作,紧紧望着他,一脸担忧。 缓了一会,疼痛感渐渐消去,从地上坐了起来,目光看向马车。 随即看向杨二狗,轻声说道,“二狗,你去看看马车。” “是,少爷。” 杨二狗听到吩咐,怒气哄哄来到马车旁,马车上并没有车夫,转而看向马车棚,握着拳头朝窗口重重敲了两下,怒道,“有没有人,快下来。” 杨二狗的怒吼,并没有得到回答。 叫骂了一会,杨二狗转头看向凌云,“少爷,这车上好像没人。” 话音刚落,马车没探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掀起窗帘瞄了一眼,这一看,那人当即惊叫出声来,“二狗,怎么是你?” 杨二狗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果断回头,定睛一看,这…这不正是赵梦瑶吗? 见到马车的人,杨二狗嗫嚅道,“郡…郡主,怎么是您?” 赵梦瑶眼神低垂,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一笑道,“二狗,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刚刚马车撞到的人是你?” 杨二狗摇了摇头,赵梦瑶听到不是他,拍了拍胸脯,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在开口,就看到杨二狗苦着脸道,“郡主,虽然被撞的不是小的,但却是我家少爷。” 赵梦瑶目瞪口呆,瞳孔逐渐睁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得表情道,“啊~这…这怎么会,凌…凌云他怎么来京都了?” 杨二狗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凌云,后者这是也正朝他看来,因为杨二狗站位的原因,挡住了马车窗口,从而并未看出马车内的人。 但是听到杨二狗站在马车旁不停嘀咕,他正心里纳闷,莫不是熟人? 疑惑不解之时,他让李书瑜搀扶着从地上艰难站起身来,一瘸一拐朝马车走来。 这是赵梦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一瘸一拐的凌云,当即跑了上去,哽咽道,“凌…凌云,你没事吧?” 见到来人,凌云瞠目结舌,全身惊颤道,“是你?” 万万没想到,马车上的人竟然是赵梦瑶,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想他在安南的时候,没少被这个女魔头折磨,没想到他这都到京都了,还来上这么一出,当真让他哭笑不得。 再同赵梦瑶的交谈中,凌云这才知道,赵梦瑶刚逛完街上了马车,马车还没来得及驾车,不知道是谁用力拍打马,指使它奋力跑了起来了从而造成了现在的悲剧。 凌云原本还想好好教训一番这个驾车的罪魁恶首,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赵梦瑶,他现在别说是教训了,只要不要被她讹上就算是万幸了。 至于赔偿,他想都不敢想。 “太好了,凌云,你终于来京都了,你不知道,自从回京都之后,本群主可谓是想死你了。” 赵梦瑶挽着凌云的手,亲昵的看着他,嘴上喋喋不休,说着想念他的话,听得他头皮发麻。 这片地虽然空旷,但行人不少,他有意挣脱,一男一女当街拉拉扯扯,实为不妥。 然而他本就受了伤,如何挣脱掉这个女魔头的魔爪。 无奈他只得善意提醒道,“郡主,您先放开在下的手。” 哪知赵梦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得寸进尺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嘟着嘴撒娇道,“不嘛,本群主好不容易见到你,怎么轻易放开你的手,万一…万一本群主松了手,你又不告而别,哼!你个没良心的家伙!”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产生误会 赵梦瑶故作嗔怒,表达对他上次不辞而别的不满。 凌云汗颜,看着傲娇的女魔头,无语至极,却又不能发怒,只能好声劝道,“郡主,郡主这般这样拉拉扯扯,当心被人说了闲话。” 赵梦瑶仰着头撅嘴道,“无伤大雅,再说本群主不介意,你怕什么?” 凌云:“…”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凌云后方走来,正巧是两个年龄少女。 其中一人说道,“小姐,你说云公子要是知道您亲自给他熬了汤,做了饭,还亲自送上门去,会不会感动到热泪盈眶,然后这辈子都离不开您。” 凌云此时若是注意到后方来人,定然就能看出,这两人正是洛天依和绿萝。 “绿萝,我不是同你说了吗?不许告诉凌郎,这些是我做的,你要是不小心说漏嘴,你看我打不打你。” 洛天依一边警告,一遍作势要打绿萝,后者蜷缩着身体,假装害怕。 只是待绿萝抬头向前一看,愣在了原地,洛天依不明所以,疑惑道,“绿萝,你干嘛不走了?” 说着顺着绿萝的目光看去,这是一个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洛天依紧紧盯着那少年,此时的少年,真被人一左一右揽着,更甚者左边那女子竟然把头靠在少年的肩上。 洛天依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全身发抖,眼眶瞬间湿润,全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佝偻着身体。 凌云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此时的他正背对着洛天依,左右还被赵梦瑶和李书瑜揽着,就算是想转身,一时半会也转动不过来。 只是这一幕,落在了杨二狗的眼里,他正面对着洛天依两人,只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正朝他们走来的两人。 发现两人,杨二狗先是一惊,当即看向凌云,紧张不安说道,“少…少爷,那…那两个人,好像是洛小姐和绿萝姑娘。” 听闻此话,凌云大惊失色,但是身体本就受了伤,再加上一左一右的人揽着,想回头,一下子又回不过来。 赵梦瑶听到杨二狗话,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果真如他所言,来人正是洛天依和她的丫鬟绿萝。 她本来对宴会哪天,凌云偏袒洛天依就有看法,如今一看,当即撅嘴看向洛天依,仿佛在向她发起了挑衅。 洛天依本来见到熟悉的背影,还不敢确定那就是凌云,因为在他心里,凌云不可能这么对她,更不可能三心二意。 可是当看到旁边的杨二狗,心头一沉,那里还不知道,那少年正是凌云,但她也不能偏守己见,误会了他。 正当她想上去缘由时,又看到了赵梦瑶,给了她当头一击,想上前问明情况的心都没了。 绿萝也注意到揽着凌云手臂的赵梦瑶,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赵梦瑶身份尊贵,任她再怎么看不惯,也不能对其如何,再者上次触怒了赵梦瑶还是凌云出手,她才幸免于难。 因而这次她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安抚洛天依道,“小…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问清楚,也许这是个误会也说不定,再说,云公子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哪怕绿萝有心开导,洛天依却是一言不吭,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当凌云听到洛天依就在身后时,迫不及待想要回头,谁知心一急,双腿吃痛一软,若不是有两个人搀扶,差点儿摔倒在地。 或许是小脚崴了,凌云感觉靠自己一人,站立不稳,但要是让她们扶着,担心会引起误会,于是果断看向杨二狗道,“二狗,过来扶着我。” 闻言,杨二狗立马走了上来,刚靠近赵梦瑶,却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只得悻悻地走向李书瑜这边,后者看了一眼凌云,得到允许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当凌云在杨二狗的搀扶下回过头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走上去,洛天依只看他一眼,随后目光看向赵梦瑶,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了。 凌云知道,洛天依肯定是误会了,不然不会扔下绿萝自己离开了,于是他顾不上伤情,急忙大声喊道,“天依,天依,等等我。” 奈何他声嘶力竭,洛天依仍是没有停下脚步。 凌云看着还未离开的绿萝,当即对杨二狗道,“二狗,你去跟绿萝解释一下,不然麻烦大了。” “是,少爷。” 杨二狗听得吩咐,当即奋力向绿萝跑去,来到绿萝身边,气喘吁吁,想着换一口气再说话,谁知还没来得及解释,绿萝先他一步,怒不可竭骂道,“哼,你们少爷,真是朝三暮四,当街左拥右抱,好不知羞耻。” 见到绿萝骂骂咧咧,转身就要离开,杨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绿萝,你听我给你解释。” 绿萝并没有想要听他解释的念头,拍打他的手,怒道,“松手,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主仆二人都是一副德行。” “绿萝,你听我解释…” “你松不松手?” 杨二狗没有松手,绿萝却没有手下留情,她得罪不起赵梦瑶和凌云,还得罪不起杨二狗这个小跟班吗? 于是一点也不心软,直接用力抬脚朝杨二狗裤裆踢去,杨二狗的心思还在想着怎么解释,根本没有料到绿萝会突然对他出手,直到疼痛感从胯下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袭击。 只见杨二狗吃痛的蹲着,双手紧紧捂着胯下,疼痛使得脸孔扭曲,汗珠不停从他额头冒出。 绿萝似乎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看到赵梦瑶扶着凌云,怒火冲天,心软的念头一闪而过,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杨二狗看着绿萝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心里恨死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暗暗发誓,这女人千万不要落在他手里,不然一定要报了此仇,让她知道她杨二狗的厉害。 此时杨二狗正捂着胯下,呜呜大叫,身后的凌云不知所以,在两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杨二狗跟前。 第三百四十三章 盲目自信 看着杨二狗狰狞面目的脸色,特别是注意到他双手的动作,而后看了一眼绿萝消失的背影,似乎意识到什么,忍不住问道,“二狗,你这是怎么啦?” “少爷,绿萝,绿萝那臭丫头,当真蛇蝎心肠,她竟然,呜呜呜…” 杨二狗话说一半,随后又疼痛的叫喊起来,看着他那撕心裂肺的模样,凌云心头一紧,知道不仅洛天依生气,绿萝那丫头也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对杨二狗下手,而且还是这么重的手。 杨二狗此举,是为他挡了抢,要是换成他,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凌云双脚一紧,慌忙中夹起腿,心里一阵后怕。 安慰几句好话,赵梦瑶的人已经赶到,眼见就要回去,临走前问道,“凌云,你们这模样,当真不需要我送你们回去?” 凌云呵呵一笑,心想他们两人这惨状全都拜她所赐,现在倒好,还同情起他们来了,心里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大无语。 哪怕是心里有太多不满,表面依旧若无其事,颇为表面笑哈哈,心里默念曹尼玛之意。 “郡主,无需客气,在下可以回去” “哦!” 赵梦瑶轻声低语,略显闷闷不乐,最终不情不愿朝手下的人说道,“我们走吧!” 郑梦瑶虽然不悦,但恶心洛天依的目的已经达成,心里暗自窃喜,似乎见到洛天依不开心,她就开心。 目送郑梦瑶的马车消失,凌云再度看向杨二狗,后者眼眶还闪烁着泪光,但随着时间的消逝,疼痛感慢慢减缓,凌云这才回去。 一行三人,李书瑜搀扶着他,杨二狗则是自己走,两人都是一瘸一拐,动作颇为滑稽,回去的路上,不少人看到他们这幅惨状,爆出阵阵笑声。 大人们也只是见他们动作滑稽,忍不住朝他们笑了笑,至于小孩,那就相当过分,竟然在他们身后,一前一后,学起他们走路的模样,引来阵阵爆笑,让他们羞愧不已。 杨二狗作势想要驱赶他们,谁知这个举动反而将他们激怒,不仅没有害怕散去,反而大摇大摆模仿起来,凌云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相对于杨二狗来说,凌云走路的姿势颇为正常,因为杨二狗走路姿势外张着双腿,成年男人一眼便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因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这也让凌云没那么尴尬。 凌云有心想要快些走,然而杨二狗却是走不快,无奈这么慢悠悠地迎着行人的嘲讽,回到了李家。 直至进了门,他们这才如释重负,大呼其气。 翌日,凌云托着伤情,想要去同洛天依解释,谁知还没见到本人,就被绿萝一口回绝,且一个理由也不给他,只说了一句,“小姐不想见你。” 然后就离开了,留下一脸迷茫的凌云。 凌云自知洛天依误会了他,原本想来同他解释,谁知见面都见不上,赖在洛府半日,仍不得见,失望的他只好悻悻返回李家。 一连三日,他都前往洛府,想要见上一面洛天依,好同她解释,哪知得到的答复依旧是不见。 凌云将自己闷在房间里,越想越急,心里不禁埋怨起郑梦瑶来,要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这事,他也不至于连连吃闭门羹。 凌云知道洛天依这段时间铁了心不见他,一连去了一星期,就没在去。 别院里,洛天依手里捧着书卷,正聚精会神看着书,绿萝看着洛府大门的方向,一脸担忧道,“小姐,今日云公子也没来,您说他是不是放弃了?” 凌云好几天没来洛府,绿萝不禁担心起来。 假若凌云不来,那是不是就可以认定,他跟那女魔头郑梦瑶好上了,要不然怎么会不来找小姐呢? 心里这般想着,就更加着急,心想她家小姐对他死心塌地,然而他却沾花惹草,朝三暮四,实乃小人行径,真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见到洛天依不说话,绿萝再度说道,“小姐,你说,云公子会不会真的同那女魔头好上了?” 听到这话,洛天依的手轻微一颤,将其放在衣袖里,明显不想让绿萝看到,随后昂着坚毅的脸,一幅漠不关心道,“他与何人好是他的事,干我何事?” “小姐,你难道不担心吗?云公子明明说好,中了榜就上门提亲,现在却是这般德性,当真无耻。” 绿萝喋喋不休,不停地数落,洛天依不知怎么啦,出声制止道,“好了,绿萝不要再说他了,我不想听。” 绿萝欲言又止,看不出自家小姐到底是伤心还是心不在焉,只能不情愿答应。 “好…好吧!” 这天,凌云正坐在院子里发呆,杨二狗又恢复了往日的毛躁,冲进来朝他大喊道,“少爷,我听闻好多应考的考生,都去天台寺庙上香去了,听说这样可保他们上榜,少爷,我们要不要也去?” 凌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曾听闻考前烧香拜佛,还从未见过考完了,再去求佛,这真是一大奇事! “不去。” 杨二狗不解道,“少爷,好些人都去了,咱们为何不去啊?” 凌云抬头,笑道,“你见过有谁考完再去拜佛的,这不是乱了顺序,胡乱来吗?” “少爷我天众奇才,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根本无需拜佛保佑,再说了,万一拜了佛,反倒将少爷我的名次降了,得不偿失!” “哦!” 杨二狗听得迷迷糊糊,但也知道自家少爷一向自信,少爷说的话就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在他这里也会是真的。 再说少爷本就天赋异禀,会试上榜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无需像那些庸俗之人,去上香拜佛求保佑。 杨二狗对于凌云,就是这般盲目自信,只要是凌云说的话,那就是至理名言,根本无语考虑是否正确,只需要听从即可! 眼见凌云不想去,杨二狗也就没有再继续,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大睡其觉。 第三百四十四章 奇怪谈话 杨二狗走后,凌云嘀咕两句,刚想静下心来,随即想到什么,猛地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果断出了院子。 只见凌云行色匆匆,转眼间便来到杨二狗的门前,小声喊道,“二狗,快出来。” 凌云叫第一声的时候,杨二狗并没有回应,此时的杨二狗刚躺上床,还未来得及入睡,便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 心里正纳闷,心想这是谁在说话,竖起耳朵一听,猛地跳下床来打开门。 “少爷,您怎么来了?” 要说凌云此举,属实让杨二狗有些困惑,他前脚刚走,怎地少爷就来找他了? 就在他困惑之时,听到凌云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今日很多人都到寺庙拜佛去了?” “嗯!” 杨二狗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凌云看了一眼衣不蔽体的杨二狗,果断说道,“穿上衣服,本少爷也要去一趟。” “啊?” “啊什么啊?快点。” “哦…” 杨二狗还处于困惑状态,就跟着凌云出了门,驾着马车的他,向后问道,“少爷,您刚才不是说不需要去拜佛吗?怎地这会又改变主意了?” 凌云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说明其原因,只是故作姿态道,“好好驾稳你的车,少说话。” “哦!” 杨二狗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整个人闷闷不乐,但还是闭上了嘴,安心驾马车。 要说凌云此去寺庙,烧香拜佛乃是幌子,其最主要的原因,无非是想着能在寺庙遇到洛天依。 至于其中缘由,当然有他的道理, 原来,他曾听洛天依提起,每逢寺庙拜佛日,若是闲来无事,都会前去上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让佛祖保佑远方的妹妹,因而他猜测,洛天依大概率会出现在寺庙中。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既然他去洛府见不到人,那只好投其所好,制造机会见面,这才能同她解释那天的误会,不然他也不知道洛天依那小妮子,要生他的闷气到什么时候。 天台寺庙下,两个女子正走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上走,这时其中一个女子,看着人山人海的行人说道,“小姐,今日天台寺好热闹呀!” “嗯!是比往日的热闹。” 这两人,正是凌云口中所说的洛天依和绿萝。 绿萝突然意识到什么,指着身穿长衣衫的人说道,“小姐,你看那些人,看着好像都是书生,手里还捧着香钱,莫不是上这求菩萨保佑来了?” 听到这话,洛天依抬起头朝周围扫去,果真发现一大批身穿长衣衫的人,行为举止,颇为规矩,合计是绿萝所说的书生。 只是不知道,会试已过,为何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没有询问,只当没看到,因为她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 她能沉住气,绿萝却是不能,一看到这么多书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绿萝拦住行人,询问一二才知晓,不知是谁在城中嘀咕了一句,天台寺的诸佛,有求必应,倘若是去跪拜的人,定然能得其护佑。 这一句看似寻常的话,落入了刚参加完会试的考生耳里,顿时引起一顿扰乱,便有许多人相约一同前往天台寺探个究竟,一来二去,就造成了这个局面。 此时天台寺佛殿中,两个和尚正蹲在佛像身后,只见这两人一老一少,正窃窃私语,不知在讨论什么。 年轻的和尚抬头看着老和尚,面带期望问道,“师傅,那日我二人下山装成路人,说寺庙保佑读书人高中一事是真的吗?” 老和尚一听,心里一沉,神色不停转变,进而捋着胡须,故作高深道,“智善,为师教你的,难道都忘了吗?我等乃佛门弟子,身为出家人,自然不会说谎。” 智善轻轻点头,似乎觉得老和尚说的在理,进而问道,“可是师傅,弟子来寺庙这么多年,并未听闻这个秘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未曾听闻,那是因为你来寺庙时间尚早,自然不知道寺庙里的规矩。” 智善挠了挠头,不解道,“那师傅,寺庙这么厉害,我们前些日子为何吃不上饭?” “我等出家人,自然不会在意五谷杂粮,因而寺里没有米粒,实属正常。” “那师傅,我们为何还要下山宣传寺庙有神灵存在?进而让这么多人上山拜佛?” 老和尚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多问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又不好一语戳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我等身为佛门弟子,救赎世人,乃我等本分,自然是要下山传道。” “师傅,那往年为何不下山,偏偏要等到没饭吃方才下山?” “智善你要明白,佛渡有缘人,往年不下山,自然有不下山的道理,时机未到,怎可轻易下山,你还需多多诵读圣经,不然如何堪透佛门真理。” “弟子明白了。” “好了,既然明白了,那便去将经书抄写一百次。” 闻听此话,智善神色一僵,面露难色,苦丧着脸道,“师傅,经书甚是乏味,能不能少抄一点?” 老和尚瞪了智善一眼,心有不悦道,“朽木不可雕也,身为佛门弟子,怎能如此轻浮,两百遍。” “师傅。” “三百遍。” 听着越来越多的次数,智善欲哭无泪,刚想下意识讨价还价,这样又怕会增加次数,只能哽咽道,“弟…弟子,谨遵师命…” 老和尚颇为满意,轻微点头道,“嗯!这才有佛门弟子的模样,下去吧!” 画面一转,凌云正好来到天台寺下,往山上一看,人山人海,行人一上一下,摩肩接踵,这一盛况,属实让他大吃一惊。 杨二狗看着马车,并没有跟他一起上来,一个人走上台阶,东张西望,找寻心上人的身影。 只是环顾四周,仍未寻见,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顺着人流走上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故作可怜 洛天依两人经过一番周折,这才来到寺庙殿前,平常上来只需要半盏茶功夫,今日人满为患,耗费了好一会功夫。 这时绿萝突然说道,“小姐,听门口的和尚说,拜佛的香烛,要在寺庙买的方可有效,自身携带而来的一概无用,我们要不要在这儿买一些?” 洛天依心存疑惑,天台寺她时常来,从未听过这等无礼要求,以至于愣在原地,小声嘀咕道,“哦?还有这等事,为何从前都没这规矩,今日却是这般?” 兴许是人多的缘故,绿萝并未听清洛天依在嘀咕什么,见她一动不动,再度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买一些?” 洛天依回答道,“绿萝,你没问因何不能用吗?” 绿萝摇了摇头。 最终洛天依还是拿了寺庙的香烛,花了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对于洛天依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花了也就花了。 只是看着人山人海的人,不禁陷入怀疑,寺庙此举,颇有敛财之意。 到底洛天依没有说出来,只是买了香烛就进去了。 当凌云费了一番劲,终于走了上来,刚想进殿,门口的和尚见他两手空空,当即上前说道,“施主,买一些香烛吧?” 凌云瞥了他一眼,没有机会。 然而就在他想进去的时候,那和尚伸手将他拦住。 “嗯?” 凌云一愣,扭头看向他,疑惑道,“这是何意?” 那和尚瞪了他一眼道,“没什么意思,施主若是不买香烛,还请原路返回。” “噗~” 凌云目瞪口呆,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和尚的意思,不买香烛还不能进? 真是天方夜谭,他还第一次见到这种无理要求。 为了不影响找人,凌云只好问道,“香烛一扎多少钱?” 和尚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在他面前伸出两个手指,傲然道,“二两银子。” “什么?区区一扎香烛,竟然要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一扎香烛,在山下要不了几个铜板,这里竟然卖二两银子,这无异于开门抢劫。 对于他的震惊,和尚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撇着嘴蔑视,仿佛在说,“臭小子,没钱就别学人家烧香拜佛,区区二两银子,竟这般反应。” 和尚狗眼看人低的眼神,让凌云很不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扔下二两银子,抓起一扎香烛就往里走。 “切,没钱装什么…” 走时,凌云还隐隐能听到,那和尚骂他的话传来,让他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拳。 凌云在殿外转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刚想进入殿中,却又被一老和尚叫住。 “施主,贫道见你印堂发黑…” 那老和尚话还未说完,凌云直接骂道,“给我滚。” 凌云心想坑钱就算了,还想坑命,简直丧心病狂。 “施主,贫道…” 老和尚还想说什么,凌云却突然暴起,指着他恐吓道,“你给我闭嘴,再说话,信不信我将你桌子砸了?” 见状,老和尚轻叹一声,摇头道,“哎!罪过罪过…” 凌云没有理会他的唉声叹息,直接越过他进了殿里。 一连逛了好几间佛殿,就在他沮丧之时,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迫不及待的他,大步流星,跑到那人身后,手轻轻放在那人肩上,温柔道,“天依~” 那人闻声回头,不悦道,“你谁啊?” “卧槽…” 凌云定睛一看,那人一脸麻子,让他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三步。 “对不起姑娘,在下认错人了。” 谁知那女麻子一看到他,当即手舞足蹈,慌忙中回头连拜三下,嘴里不停说道,“哎哟!这菩萨也太灵了,兴许是听到奴家的心声,奴家这刚祈祷遇到一郎君,这就给奴家送来了,果真有神灵保佑。” 做完这一切,立马起身朝他扑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公子,奴家来也~” 凌云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心里在想这整的哪一出? 见到凌云后退,女麻子的速度更加快了。 凌云心知这女麻子已经发疯了,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小郎君~你等等奴家~” 女麻子在他身后不停叫喊,凌云在心里不停咒骂,心想这哪门子的运气,竟让他摊上这事,真是出门没看日历,倒霉透了。 围着人群绕了好几圈,女麻子的声音终于在他耳边消散,他这才弓着身子,叉着腰不停喘气。 “好险,差一点就…” “你怎么在这?”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不及思考,以为是女麻子追上来了,当即拔腿就跑,刚跑两步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洛天依,顿时想要停下脚步。 谁知他刚刚起步太快的原因,一时间没刹住,一股脑撞上了柱子。 “哐”地一声响起,凌云头昏眼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动。 看着晕头转向的凌云,一旁洛天依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凌云终于缓过神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慢慢走向洛天依,按耐不住喜悦,无与伦比道,“天…天依,你怎么在这?” “哼!” 见到凌云恢复正常,洛天依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闷哼一声,进而背过身去不看他。 凌云嘿嘿一笑,不停地搓手,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人,蹦蹦跳跳来到洛天依跟前。 嬉皮笑脸道,“天依,你还生气呐?” 洛天依只看了他一眼,目光迅速落下,冷漠道,“我没有。” 凌云耐心解释道,“天依,你听我解释,那天并非是你所看见的那般,其实事出有因。” 洛天依瞪了他一眼,愤懑道,“哦!手挽一起,我亲眼所见,你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天依,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若不是那日我腿脚受了伤,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挽着我的手,情势所逼。” “在说,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哪怕她们挽着我的手机的心里想的依然是你…” “你…你受伤了?” 洛天依一惊,不停打量着他,似乎想知道他那里受伤了。 看到洛天依关心他,凌云忽然故作姿态,装作出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想以此换来洛天依的同情,进而原谅他,于是他当众哭哭啼啼道,“嗯!你看我的腿,还有淤青。” 第三百四十六章 脑门一热 洛天依紧紧盯着他,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只是当凌云腿上的淤青显露出来,她就心疼无比,随即心软道,“你,你这怎么回事?” 看似寻常的一句话,但仔细一看洛天依的脸上表情,就知道她有多担心。 听她这么问,凌云肯定不会闭口不谈,将那日郑梦瑶将他蹭飞一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其中还有许多添油加醋,惹得洛天依心疼不已,心知错怪了他,更是羞愧无比。 洛天依低声细语,温柔道,“那…你这还疼吗?” 凌云非常用力的挤压眼泪,但愣是没有挤出来,只能抬起手假装擦泪,卖惨道,“嗯…腿上的伤再疼,也没有心疼,天依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在想怎么能见到你,跟你道歉,每次一去到洛府,不能见你,我的心如同刀割一样难受。” 闻听此言,洛天依无与伦比,一边认错,一边道歉,“我…凌郎,我错了,那天不该一走了之,事后不该不见你,都是我的错…” 凌云假意捶胸,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进而说道,“不,天依,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受伤,不应该那么脆弱,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误会。” 本就错怪了对方,现在又看到凌云将错归在自己身上,洛天依更加难过了,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凌郎~” 凌云不停眨巴眼睛,挤出丝丝泪光道,“天依,你能原谅我吗?” 洛天依重重点头,随后大胆握住他的手不放,凌云这才如释重负,露出笑眯眯的笑容,仿佛一幅奸计得逞的模样。 就在凌云满面春风之时,一个声音突然暴起,惊得凌云鸡皮疙瘩乍起。 “小郎君,你别跑,我看到你了~” 当看到女麻子,凌云咒骂不已,心想这女麻子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到了这里,他刚刚得到洛天依的谅解,可不能因为她的到来,再让洛天依误会,急忙催促道,“天依,天依快,快,我们先离开这里。” 洛天依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要离开这里,然而她在发愣中,就被凌云牵着走。 虽心存疑惑,还还是跟着他一起走。 “别走,小郎君,等等我…” 这话一出,凌云的步伐快了起来。 洛天依看了一眼凌云,随后顺着声音往后看去,就看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子,正急冲冲向他们跑来。 眼睛一个转悠,看着凌云若有所思道,“凌郎,那个女子是不是在喊你,而且还叫你小郎君,你什么时候起的名字,小郎君~颇为好听,这是个不错的名字!” 此话一出,凌云浑身一颤,哭笑不得,害怕洛天依误会的他,当即说道,“天依,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们先甩开她,之后我在同你解释。” 谁知洛天依学起了那女麻子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不嘛,小郎君~” 这个声音,凌云听在耳里,心都要化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非要停下来好好教训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凌云赶忙制止道,“天依,别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在这么叫,小心我惩罚你。” 然而洛天依此时却是不停他的劝阻,凌云越是不让她说,她就越来劲,不停说道,“是嘛,不知道小郎君要如何惩罚奴家,奴家好怕怕~好希望小郎君惩罚人家…” 见状,凌云观察周围情况,眼见女麻子在后面被行人阻挡了去路,在拐角一处,看到开了一道缝的门,当即一把拉着洛天依进了去。 洛天依刚一进门,凌云瞬间将门关上,然后紧紧盯着她,一步两步,慢慢靠近。 洛天依看着一脸坏笑的凌云,一步步后腿,转眼便腿到了门上。 眼见退无可退,洛天依惊慌失措,急忙瞪着他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凌云色眯眯,撅着嘴道,“你说呢?” 洛天依左右一看,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佛像,也没有人,只有一排排书架以及书架上挂着的经书。 见状,洛天依心慌如麻,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刚刚叫得多欢,现在的她就有多狼狈,只见她紧紧盯着凌云,警告道,“我不知道,这…这可是寺庙,你可不要乱来。” 凌云依旧不管不管,一步步靠近洛天依,转瞬间,眼见两人即将脸贴着脸。 洛天依楚楚可怜道,“你,你不要过来,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凌云轻轻摇头道,“不行。” 刚刚她的声音,让他心乱如麻,现如今好不容易找了个没有人的房间,不好好惩罚她一下,日后肯定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他要狠狠惩罚她,这才才能让她明白,谁才是家里真正的主人。 于是乎凌云右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嘴唇覆了上去,直接吻在她樱桃般的嘴唇上。 洛天依又羞又怒,万万没想到凌云如此这般胆大妄为,竟然将她带到房间… 此时的她脑袋一片空白,被心上人亲吻着,逐渐有沦陷之状,但一想到自己不能屈服,当即用手不停捶打他的胸口。 谁知她的举动,更加让凌云胆大妄为,右手不动,左手揽住她的要,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洛天依羞愧难当,当即闭上眼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房间里一个小和尚听到动静,停下了手中的笔,收起经书站起身来。 顺着声音方向寻去,进而从房间最里边,越过帘帐,来到门前,突然发现两个人抱在一起。 小和尚先是一惊,随后看到女方口中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瞬间认定这男的在欺负女子。 左看右看,突然看到在边上有一根木棍,小心翼翼拿起一根木棍,紧接着蹑手蹑脚,走到凌云身后,此时的凌云正沉溺于亲吻当中,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来人。 就在凌云不安分的手,开始慢慢攀爬上去之际,“哐”地一声响起,脑门一热,向后倒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智善和尚 见到凌云倒下,小和尚当即对着缓缓睁开眼睛的洛天依说道,“施主别怕,贫僧来救你了。” 突然间出现一个人,洛天依霎时间不知所措,可是一看到凌云倒下,心急如麻,刚想蹲下查看,就看到小和尚对着他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叫你耍流氓,叫你欺负人…” 洛天依这下急了,上前拦住小和尚说道,“快住手,别打了。” 小和尚一愣,看着一脸着急的洛天依,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要叫他住手,难不成是他做错了? 小和尚心想他刚想给歹人一点颜色看看,竟然敢在佛门圣地,欺辱良家妇女,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不好好教训一顿,绝不善罢甘休!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被欺负的女子竟然护着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歹人,此般做法,让他大惑不解,因而他皱着眉头问道,“施主,你这是何意,贫僧正想教训教训这个为非作歹的恶人,你为何要护着他?” 洛天依突然被小和尚问住了,一时间难以启齿,难不成要承认当着他的面,说他们两人相识,况且还是两情相悦的关系? 若是这样,小和尚作何感想? 会不会认为他们两个都是坏人,要不然为何会在这里行着苟且之事,再者若是此事传出去,怕是对他们二人的声誉都有影响。 洛天依心里急得团团转,罪魁祸首凌云却倒地不起,让她茫然无措。 见到洛天依欲言又止,小和尚兴许是看出什么端疑,小心翼翼试探道,“施主,莫不是与这歹人相识?” 洛天依听罢,知道不向他解释清楚,定然脱不开身,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地凌云,坦然自若道,“小和尚,其实…其实他并未在行苟且之事,只不过是小女子刚刚吃东西卡住了喉咙,他为了帮小女子,便将小女子拉到无人的地方,用嘴帮小女子将东西吸出来。” 洛天依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真挚地望着小和尚,此时的她,像极了那日在别院骗绿萝的凌云。 小和尚心思单纯,听到这个解释觉得很是奇怪,不停地挠头,迷茫地看着洛天依,似乎再想,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洛天依表面心止如水,不留痕迹,心里实则慌得一批,惴惴不安,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直到凌云惊醒,吃痛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念叨道,“是谁,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本少爷?” 见到凌云醒来,小和尚顿时一惊,原本被师傅罚抄经书的他,听到声响,走出来见到有人在欺负女子,当头就给了那人一棒,原本认为是做了好事,如今听到女子的解释,在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顿时心慌起来。 原来小和尚正是智善,经此一遭误会,当即小心翼翼问道,“你…你没事吧?” 凌云一听,便向智善看来,乍一看一个光头小和尚映入眼帘,心头一紧,不停地咽口水。 耍坏的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指责智善,而是先看向洛天依,发现她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洛天依再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似乎在向他预示什么,这让他困惑不解。 沉凝片刻,还是不得其解,愤愤不平看向小和尚,愤怒道,“小和尚,你为何打我?” 智善一听,以为凌云这是要追究他的过失,心里紧张不已,只见小和尚无与伦比说道,“小…小僧只是见…见到,小僧刚刚误以为施主在对这位女施主行不轨之事,仓促出手,这才导致误会,贫僧在此向施主道歉。” “嗯?” 话音刚落,凌云心里一懵,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小和尚没有发现他们的事? 转而看向洛天依,只见她不停点头,凌云心里琢磨了个大概,微笑以作回应。 凌云摸着后脑勺,从地上艰难站了起来,心想那该死的老和尚,嘴巴真毒,还真被他言中了,早知道坐下来听他说上一说,兴许能免这一棒。 但若是躲过这一棒,是不是就亲不到洛天依,要是那样,他觉得还是被打的好,至少豆腐是吃到了,不亏。 只是这看似单纯的小和尚闷坏,来的不是时候不说,力度真他喵的大。 刚刚就差一点,眼看他的手就要触碰到那柔软的山峰,触手可及,却被人当头一棒,无比抓狂。 看向小和尚的目光,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恨不能将他绑起来吊打一顿,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小和尚早已经被他碎尸万段,或许只有如此,方能让他心中的恨意消散。 “这么说,你打本少爷这事,在你看来其实是个误会?” 或许是感受到凌云不善的目光,智善双手合十,赔礼道歉道,“小…小僧知错,还请施主见谅。” 凌云突然想到什么,诡异一笑道,“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赔礼道歉,也需要有赔礼道歉的样子,你这样不行。” 智善一愣,不知所以,眉头紧皱的他硬着头皮问道,“不知施主想让小僧怎样赔礼,才能让施主满意?” 凌云嘿嘿一笑道,“简单,大师你只需向在下赔个百八十两纹银即可!” 原来凌云还记得刚上寺庙时,被那门口的和尚坑了二两银子的事,新仇旧恨让他逮到机会,就想着狠狠敲诈一笔,以消心头之恨。 听到凌云这话,洛天依大开眼界,她万万没想到,凌云坑钱竟然坑到了寺庙来,真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是感觉到洛天依细微的变化,凌云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她,似乎再让她不要出声。 见状,洛天依为了配合他,只轻轻点头。 霎时,凌云目光看向智善,正满怀期待,却突然看到智善朝他不停摇头,并垂头丧气道,“还请施主见谅,施主的要求,小僧无能为力。” 听到智善拒绝,凌云当即不乐意道,“这是为何?难不成你们佛门子弟,做错了事,只一句道歉即可作罢?” 第三百四十八章 自觉委屈 凌云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智善心里暗暗着急,他愣是没想到眼前的人这般难缠,以往他做错了事,只需道歉即可。 况且师傅曾告诉他,做错事只要真诚道歉,就会得到别人的谅解,可如今却遇到开口要钱的人,况且要的钱还是百八十两,这让身无分文的他,不知如何应对。 只见智善哭丧着脸,解释道,“施主,非是小僧不愿意,小僧实在是没有银两,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更别说百八十两,还是施主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僧。” 凌云一惊,瞪着眼睛惊愕道,“什么,你是说,你身无分文?” “正是。” “你没有骗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 凌云嗤笑一声,随后歪着头,将后脑勺背对着智善,骂骂咧咧道,“出家人还说慈悲为怀呢?你看看你下的手,有多重,差点儿没把本少爷打死。” 智善继续赔礼道歉,“罪过罪过,小僧知罪。” 凌云突然风向大转,笑眯眯道,“嗯!你过来。” 智善犹豫片刻,紧接着靠近凌云,疑惑说道,“施主,你…有何事?” 凌云嘿嘿一笑,随后故作神秘道,“小和尚,你刚刚说没钱对吧?我知道那里有钱。” 智善眼光一闪,期待说道,“还请施主赐教!” 凌云靠近智善,在他耳边悄然说道,“门外功德箱,都是钱,你去拿点过来,不就有了吗?” 谁知智善一听,霎时大惊失色,急忙后退与凌云拉开距离,智善边退便摇头,言辞义正拒绝道,“不可,施主万万不可!” 智善万万没想到,凌云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将主意打到寺庙功德箱,真是罪过,要是听从他的意思,去偷功德箱里的钱,被人发现的话,非得逐出佛门不可。 此等偷盗行为,出家人怎能做得出来,真是一大罪过。 凌云面露不悦,沉闷道,“小和尚,莫不是怕了?你刚刚说的没钱,现在有办法了,你又不敢去,看来你是诚心不想道歉。” 智善心知不满足他的要求,凌云决计不会离开,但是偷盗行为又不能做,只得叹息道,“施主,这事无论如何都使不得,不如再另想他法,你看如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看看你自己,头上光秃秃,一百两纹银都没有,在这里吃斋念佛有何用?” 智善低着头没有说话,任由凌云数落。 “要不还是试试本少爷说的?” 智善摇头不语。 “那你说吧,这事如何解决?” 智善依旧摇头。 旁边的洛天依看着委屈的智善,起了恻隐之心,站出来替他说道,“凌郎,要不还是算了吧?” 凌云这一听,沉默片刻,再看向智善,此时的他,像极做了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敢言语。 其实凌云并不是想要钱,只不过他就是想抓弄一下门口坑他的和尚,正巧智善给他当头一棒,这才有此想法,进而忽悠智善,让他将功德箱偷了。 洛天依开口,他肯定是不会拒绝,当即说道,“既然我家天依妹妹开口为你求情,那就算了,还不赶快谢谢天依妹妹。” 凌云一口一个天依妹妹,叫的洛天依娇羞不已,嗔怒一声,不在理会他。 闻言,智善慌忙说道,“小僧多谢女施主搭救。” 洛天依低眉垂首,小声回道,“小师傅无需客气,想来你也是一番好意,无心之举。” 洛天依此话,相当于认可智善的做法,让他不禁感激涕零,心想果然还是眼前这女施主明事理,知道他是好心之举。 不像此人,净知道数落他,还让他去偷功德箱的钱,看着就不像好人,心里暗道:上天真不公平,竟然让这么善解人意的漂亮女施主,落到这种歹人手里。 在智善眼中,凌云无异于是个为非作歹的坏人,而洛天依则是善良的代表,同时也在为洛天依感到不满,竟然让她遇到这种卑鄙无耻的恶人。 凌云不知道智善脑子里的想法,领着洛天依出了房间,独留智善一人,愤愤不平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走了许久,凌云突然问道,“天依,你刚刚是如何解释,让得那不太灵光的小和尚相信你的话?” 凌云说出心中的疑惑,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小和尚觉得是在误会他,他刚才明明在对洛天依行不轨之事。 同时他也坚信,小和尚绝对是看到了,当场给他一棒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没有看到,瞧他那不灵活的脑子,绝对不敢对他下手。 因而他这才有此一问,心里迫切想知道,洛天依到底是解决他们两人的事情,他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和尚又是如何相信她所说的话,并且没有一丝怀疑。 这其中的种种,实在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洛天依生气地用力拧他的胳膊,愤怒道,“哼,自己做的坏事,还想让人知道,你也不害臊。” 凌云撒娇道,“天依,你就告诉我嘛!要不然,我会耿耿于怀,夜不能寐。” 谁知洛天依并不吃他这一套,依然不为所动道,“想知道答案,你就去问小和尚吧!” “额!” 洛天依将凌云拿捏得死死的,这话直接让他噎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作罢。 再一次路过老和尚时,凌云扭过头看了那人一眼,老和尚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顺着目光看来,发现正在看他的凌云,温和一笑。 凌云顿时一惊,匆忙将目光收回,要不然这老和尚再给他来上那么一句,印堂发黑的话来,他是坐着听,还是撒腿就跑,如此一想,还不如不去看那老和尚。 然而让凌云没想到的是,他别过头不去看老和尚,并不代表就没事,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老和尚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施主…” 凌云依旧扭着头,坚持不去看他,同时示意洛天依走快些,他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可恶的寺庙,要不是为了碰见心上人,凌云打死也不想来寺庙。 这下好了,人虽见到了,但倒霉事却不断,无意惹到女麻子,还有小和尚的当头一棒,真是越想越觉得委屈无比。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反常表现 感慨这天底下倒霉的事,今天都让他碰见了,属实无比奇葩。 唯一让他出乎意料,感到心满意足的是,吃了一波豆腐,这才让他觉得不算太亏,特别是差一点就碰到了。 想到那一刻,凌云的目光,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不留余力朝洛天依微微耸起的山峰瞄去,心里的火气越发按耐不住。 灼热的目光,让洛天依感到异常,余光一瞥,赫然发现凌云正在色眯眯盯着她看,而且目光聚集的地方,让她感到羞涩不已,令人难以启齿。 心想他怎么敢,众目睽睽,竟然胡思乱想,又是一顿用力拧着他的手臂,想借此让他注意个人行为举止,莫要再作出像刚才那等不雅举动来。 想到刚才一事,洛天依就恼火,要不是她脑子转的快,在小和尚面前蒙混过关,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如今仔细一想,真是胆战心惊,谁知这人竟还不知收敛,当真让她恼怒不已。 见到凌云并没有收回目光,洛天依气得嘴角发抖,咬牙切齿道,“你…你在这般无耻,休怪我不理你。” 此话一出,凌云这才不情不愿收回目光,朝洛天依讪讪一笑,想以此掩盖自己的猥琐,哪知洛天依并没有理会,直接越过他向前走去。 凌云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她生气了,不禁轻轻扇打脸庞,暗自后悔。 好不容易将她哄气消,这下好了,又将人惹生气了,这个时代本就保守,他刚刚这般无耻实属不该,想到此,凌云大呼后悔! 洛天依气哄哄走在前面,凌云屁颠屁颠跟在她的身后,同时不停给她赔礼道歉。 “小姐,小姐~” 这时突然从他们右手边传来一道声音,洛天依霎时间停下脚步,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绿萝。 见到是绿萝,洛天依这才喜笑颜开,向她不停挥着玉手,边喊道,“绿萝,我在这儿~” 绿萝小跑来到洛天依身边,拉着她的玉手,小声抽泣道,“小姐,小姐,奴婢终于找到您了,您刚刚去哪儿了?我这才刚出去一小会,回去就找不着您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绿萝一说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边哭泣便诉苦道,“小姐,您是不知道,奴婢刚刚沿着这寺庙周围找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您的身影,心想这要是再找不到您,奴婢…奴婢就要忍不住报官了。” 洛天依愤懑地瞪了一眼凌云,似乎在怪罪于他,要不是他拉着自己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凌云心知是自己的错,没敢开口,只是尴尬一笑。 洛天依这才作罢,紧接着她摸着绿萝的脸庞,轻轻擦拭她的眼泪,轻声细语安慰道,“绿萝没事了,别哭,小姐我刚刚走了一会,这不回来找你了吗?” “小姐~” “嗯,小姐我在呢!” 绿萝哭了好一会,缓过神来四处观望,这才发现凌云的存在,她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身旁的凌云,在看向洛天依。 “小姐,这…” 洛天依冷漠地瞥了一眼凌云,发现他正安静地看着自己,接着看见绿萝盯着她看,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出声数落道,“没什么,碍眼的人罢了,无需理会!” “噗!” 凌云这下吃了个哑巴亏,没想到洛天依竟然这么说,让他感到无比委屈,瞬时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让人看上去觉得特别可怜,忍不住要心疼。 然而这次他并没有换来洛天依的同情,后者仿佛看透他一般,根本不在吃他这一套,对他的故作可怜熟视无睹。 洛天依和绿萝两人又说了会话,便打算下山去了,凌云紧随其后。 绿萝看到一直跟着她们的凌云,好多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每次都欲言又止,似乎在担忧什么。 绿萝终于按耐不住,小声问道,“小姐,我…我们真的不要理会他吗?” 洛天依一愣,没意识到绿萝的言外之意,只问了句,“嗯,谁?” 绿萝回头一瞥,洛天依这才恍然大悟。 绿萝继续问道,“小姐,我们当真不理他吗?” 洛天依头也不回,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回道,“不理!” “小姐,我们这样不理会他,他会不会跑了?” 绿萝当然是希望洛天依原谅凌云,况且身为洛天依的贴身丫鬟,对于小姐多依赖凌云,她一清二楚,小姐此举不过是故作姿态,低不下头开口罢了。 说到底,绿萝当然不想他们两人之间形同陌路,要不然等凌云去找了郑梦瑶,她非气死不可。 然而绿萝不知道的是,她家小姐早就原谅凌云,两人刚刚趁她不在,还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暗度陈仓。 若是让她知晓,她家小姐此刻不理会凌云的真正原因,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凌云也不生气,就这么自顾自地跟在洛天依身后,虽然他刚刚将人惹生气,但他心里明白,洛天依肯定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只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下山的时候,人流已经少了很多,相对于上山的时间,下山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当他们走到阶梯下,杨二狗顿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朝他走来绿萝,直接忽视凌云的存在,只见他无与伦比道,“绿萝姑娘,你怎么在这?”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惊呆了,均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反而错愕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是什么情况。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杨二狗转而看向洛天依,朝其哈腰点头道,“少夫人,您怎么也在这儿?” 洛天依脸色一红,恼羞成怒道,“有其主必有其仆。” 这话一出,杨二狗这才看向身后,凌云的身影,赫然在目,顿时脸色煞白。 愣了足足三个呼吸,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屁颠跑到凌云身前,一脸讨好道,“少爷,您终于下来了,小的可想死你了。” 凌云本来不在意杨二狗狗腿子的做法,哪怕想讨好绿萝,他也不在乎,只是刚刚洛天依那句话,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好端端的正想找机会表现一番,没想到竟然被手下给打搅了。 第三百五十章 会试放榜 可想而知,凌云此刻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若不是洛天依还在这儿没有离去,他指不定会狠狠教训一顿杨二狗。 最终也只是瞪了一眼杨二狗,并未言语,不过凌厉的眼神,散发出的寒意,让杨二狗不寒而栗,不由胆战心惊。 洛天依的马车缓缓离去,直至消失不见,凌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杨二狗,冷笑一声,“二狗,你行呀!” 杨二狗自知做错了事,低着头哽咽道,“少爷…别打脸。” 凌云倒不至于打他,只是心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严厉道,“滚一边去,看着你就烦,每次带你出来尽丢我脸,不如趁早滚回去。” 杨二狗没有说话,只低着头默默承受凌云的训斥,直到停下来,他这才屁颠屁颠将马车上的水盅奉上,“少爷,您渴了吧,先喝口水,歇息一下。” 不得不说,杨二狗还是相当有眼力见,况且此举,满满的求生欲。 看到他这一举动,凌云转怒为笑,“你小子,尽知道拍马屁…” “少爷说的极是,小的在少爷面前啥也不是,也只知道端茶送水…” 凌云轻叹一声,自己带的人,在不堪也只能忍着了,于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道,“行了,咱们也回去吧!” … 经过天台寺一事,凌云和洛天依的误会得以解除,两人和好如初,一切都在朝美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只等会试放榜。 时间进入四月,天天渐渐暖和,凌云身上臃肿的厚棉衣终得脱下,当厚重的衣服脱下那一刻,他感觉身体轻飘飘,舒坦多了。 凌云尤为享受这个时间点,春暖花开,不论是做什么,整个人精神倍增。 四月十五,就到了会试放榜时间。 凌云早晨起床,先是在院子里锻炼一番,随后吃了点东西,直奔前厅候着,报喜的士兵,一般都会到这。 来到大厅,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李承佑一家子也来了。 对于李承佑的到场,凌云纳闷不已,实在没想到他也在,难道为了等放榜,连早朝都不上了? 这未免也太兴师动众。 因为平常时间,李承佑一幅满不在意的神情,哪怕是昨日,他同李承佑交代,今日会试放榜一事,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显得极为不在意。 原本还以为李承佑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放榜,连早朝都没去。 这也让凌云意识到,他这个便宜师傅,或许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师傅,师娘,书瑜妹妹。” 他们一到,凌云一一打招呼,他们也都点头回应。 凌云突然开口问道,“师傅,您怎么还在家?” 李承佑不答反问道,“为师怎地不能在家?” “额…” 凌云一时语噎,只得讪讪一笑。 他不知道的是,李承佑为了今天不去上朝,昨日已经上奏请示。 皇帝知道他是因何事请假,也没有过问,只是向他提前道喜。 李承佑没有客气,直接应承下来。 见到此举,皇帝陛下若有所思道,“李爱卿似乎对自己的徒弟,很有信心?” 李承佑的回答亦是从容自若道,“陛下,对于自家徒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好好好…那就先祝贺李爱卿的徒儿高中,哈哈哈…” 这也是李承泽为何还在家中的原因。 经历多场考试,凌云原以为他的心态会得到更高层次的升华,面对揭榜能坦然自若。 只是没想到,在等待的过程中,随意时间的推移,内心的不安,隐隐激发,时间越长,他就越坐立不安。 兴许是看出他的异常,李承佑淡淡瞥了一眼,一脸嫌弃道,“这般年纪,满脸浮躁,真是丢为师的脸。” 凌云没有反驳,他也想让自己静下心来,深呼吸,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他已然用上。 但只要一想到放榜,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仿佛下一刻,炙热的心要跳出来一般。 听到李承佑的数落,李夫人当即不乐意了,站出来为凌云正声道,“好了,你就别说云儿了,想当年你中进士时,已二十有五,那日家里的地板,差点儿都被你踏破了,要不是中了榜,指不定发生什么。” “噗!” 凌云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来。 李承佑没好脸色的瞪了他一眼,黑着脸呵斥道,“臭小子,坏笑什么?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自己,没大没小,没规没距,在长辈跟前,尽出洋相。” 说完,回头看着李夫人,不满道,“夫人,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老是提它作甚,再说,那时候能同现在一样吗?想当年,老夫一路走来,从来没有人指点半分,有点紧张在所难免。” “再看看这臭小子,学了这些年,还是这副不堪模样,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凌云:“…” 凌云有些哭笑不得,紧张乃身体的自然反应,虽然因人而异,但在他看来,像会试发榜这种大事,哪怕是圣人,也难做到波澜不惊。 在被李承佑数落后,凌云稍稍镇定了一点虽然还是颇为紧张,但相对于刚才,现在的心境淡定多了。 凌云虽然身处院子里头,但是街上的铜鼓声通天巨响,沉下心来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些。 特别是吵闹过后,几人都没有说话,目光一致看着大门口,马蹄声响起时,大家不由瞪大眼睛,深呼吸,就差伸着脖子往外看了。 李家大门口,杨二狗一动不动现在这儿,静候报喜官员的到来,身为凌云的下人,会试发榜对他来说也是人生一大重事。 他在心里想着,少爷要是上了榜,那就妥妥的官老爷,身份也随之位高船涨,而他的地位也会得到相应的提高。 最重要的还是,只要少爷当了官,就会成亲,到时候绿萝姑娘也会跟随来到少爷身边,那么他就可以跟她朝夕相处。 想到这,心里不由期待起来,对于报喜官差的到来,更加迫切。 每当官差路过,杨二狗的心就悬起来,在心里无声呐喊,“快到这来,快到这儿来…” 当马匹越过李家大门,径直朝另一边去,他也会发出无声叹息。 就这样一来一回,期待,叹息声,不知道持续多久,杨二狗等得两眼无光,心神俱疲。 第三百五十一章 喜出望外 “哒哒哒…” 马蹄声再度响起,杨二狗漫不经心,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在心里估摸,只一个呼吸,这马蹄声便会由远变近紧接着再变远。 然而这次的马蹄声,并未如他所想,反而越来越近,速度也慢了起来,这声音像是在暗示杨二狗一般。 只听见“咻”的一下,猛地从而上站起,无比紧张地看着报喜的官差,正慢慢朝李家大门走来。 官差下了马,直奔李家院子里去,直到前厅大院前,只听见其大声吼道,“恭喜灵山凌云老爷高中乾熙九年会试第一名,斩获会元之名…” “哄~” 全场轰然,李家院子里所有人,全部呆愣,满脸不可置信。 凌云,还有李承佑三人,亦是如此。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承佑,先是深吸一口气,表情异常震惊,内心无比激动,消化完官差的报信内容,当即朝来伯颤声说道,“好好好,来伯,快赏银钱,大大的赏。” 李承佑虽然历经大风大浪,但是对于凌云中了会元相当震惊,原以为他能考个前十已是万幸,没想到结局出乎意料。 心里面不断重复那句,“我的徒弟是会元。” 一遍又一遍确认,确信无疑,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来伯在李承佑的提醒下,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分发赏银,两个报信人,一人二十两银子,不可谓不高。 再说凌云,自从报喜的人进来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朦胧状态,难以想象,他竟然斩获会元? 乡试解元,会试会元,也就是说,若是殿试再来个第一,那么他就是三元及第,这是什么概念,本朝未曾有之。 报喜的官差,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喜笑颜开,不停说着恭维的话。 两名官差直至出了门,这才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 对于报喜一事,尤为重要的当然是前三甲,毕竟前三甲的名次最好,得到的赏银也是最为丰厚。 当然也有例外,有时候报喜的人家是富家子弟,根本不惜钱财,只知道一昧的打赏,当然碰到这种,也是少有的幸事,寻常可遇而不可求。 因而对于他们来说,相较于其他,他们还是乐意于给前三甲报喜,若是轮不到,定然是越靠前越好。 李承佑心里估摸比凌云更开心,整个人飘飘然,连嘴都合不拢,重重拍着凌云的肩膀,开怀大笑,毫不犹豫夸赏道,“好小子,不错,不错,今次考试,没给为师丢人,哈哈哈…” 李夫人和李书瑜也是,不停在凌云身边夸赞,可见李家一家,都在为凌云开心。 看到所有的人都这么开心,凌云倍感欣慰,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他内心的喜悦,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傻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李承佑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来伯说道,“来伯,今日如此大喜,府上所有人,一人五两银子。” “是,老爷。” 来伯没有拒绝,今日如此大喜,确实值得庆祝,至于庆祝的方式,要么大摆筵席,并请好友过来吃酒。 对于府里的人,简单粗暴,就是给赏银,越多越好,一人五两,足够他们一个月的月钱,所以他们笑的异常开心,声音之大,欲耳震聋,饶是在百米开外的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二狗快速来到凌云身边,手舞足蹈,大声笑道,“少爷,我们中了,我们中了,第一名,我们是会元…” 凌云重重点头,露出笑容道,“嗯,中了!” 杨二狗继续说道,“少爷,大小姐,大狗哥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非常开心,肯定会为少爷高兴。” “嗯!” 索性不负众望,终于上了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斩获会元,只差临门一脚,殿试一关。 这个消息,直到现在,凌云仍觉得不太真实,要不是他刚刚用力插自己,疼痛感袭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想。 会元,倘若殿试发挥超常,那他必然要超越古人,成为当朝第一个三元及第,而他,凌云这个名字,必将响彻整个王朝,成为家喻户晓的传奇。 如此一想,心里暗自发誓,定要拼上一把,夺上一夺,这传说中的状元之名。 不管为了谁,这状元之名,他夺定了。 凌云突然朝门外跑去,杨二狗见状,急忙喊道,“少爷,你要去哪?” 凌云没有回答,只向外跑去。 杨二狗的叫声,引起了李夫人的注意,她这是也发现凌云正朝大门外跑去,不禁疑惑道,“老爷,云儿这是要去哪?” 李承佑看着凌云渐行渐远的背影,沉思片刻,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同谁一起分享喜悦去了,年轻人的事,我们就不去掺合了,索性那好小子,没给老夫丢人,现在他想去哪,就让他去吧!” “也对…” 李夫人觉得他说的在理,瞧凌云那副着急模样,或许真的是去同谁分享喜悦去了,也就没有在追问。 只不过转念一想,忽然回忆起什么,再度开口问道,“老爷,奴家记得以前你曾提起过,说云儿乃是安南省的解元,这话可是真的?” 李承佑一听,并没有深思,神情傲然,脱口而出道,“嗯!千真万确,夫人,不是为夫吹嘘,就咱们云儿,那可谓是天赋异禀,会元不在话下,区区解元何足挂齿!” 李夫人似笑非笑看着他,笑盈盈道,“老爷,你没琢磨出什么来嘛?” 李承佑一愣,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进而追问道,“什么?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看着有些着急的李承佑,李夫人神秘道,“解元,会元…老爷,您说云儿殿试若是不小心,斩获头魁,会发生什么?” “嗯,那就是状元,夫人,不是为夫说你,这状元并不是有才华就能斩获,还需要让陛下满意即可!” 李夫人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不对,你再好想一想。” 李承佑眉头紧皱,颇为不解道,“这有何不对,殿试拔得头筹,不正是状元之名嘛?难道夫人另有所指?” 第三百五十二章 焦急等待 李承佑望向李夫人,眼珠子一转悠,瞬间意识到什么,瞳孔逐渐放大,张着嘴久久没有合上,紧接着无与伦比,惊讶叫道,“夫人,你…你是说,云儿,云儿他…” 双手负于后背,来回走了两步,仔细琢磨道,“乡试解元、会试会元,倘若殿试再拔得头筹,斩获状元之名,那必将是我朝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 想到这,李承佑恍如隔世,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老夫就是三元及第状元的师傅,夫人就是三元及第状元的师娘,这乃是名留青史的一大幸事。” 画面一转,来到二愣子的客栈。 话说二愣子刘伯礼坐在客栈里,紧张有序的等待放榜消息的传来。 客栈里坐满了考生,大家都绷着一根弦,紧张、不安、以及焦虑,各种各样的情绪聚集在一起,客栈内稍微一点动静,就会引起他人的不满。 刘伯礼倒茶水的左手微微颤抖,随后右手按住左手,一杯茶下肚,又接着一杯。 直到马蹄声响起,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时下意识挺直腰背,果断抬头向门口望去,眼里充满希冀。 可惜的是,报喜的马匹,一闪而过,直接掠过客栈,到了隔壁客栈,客栈内刚燃起希望的众人,随着马匹的掠过,一阵叹息响起。 “报…” 报喜的声音再度袭来,客栈大部分人不由自主站了起来,纷纷迫不及待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弹指一挥间,官差又直接跨了过去,直接到隔壁的客栈。 一次两次众人还能理解,一连三次报喜,都在隔壁客栈,叹息声逐渐增大,开始有人发牢骚,埋怨起来。 “掌柜的,不是我等发牢骚,这接二连三的,报喜的官差都在隔壁,你且说说,到底是不是你这客栈的风水有问题?” “对啊!别的不说,这一连三次报喜,都是往隔壁去的,你这怎么解释,入住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说什么保证这儿的风水好,上次会试一连中了好几人,如今这种情况,你倒是来说说,到底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入住,从而编织出来的谎话哄骗我们?” “就是,掌柜的,快出来解释,要不然我等,非得砸了你这客栈不可…” “就是,快出来…” 有人开口,便会有人附和,起先还只是发发牢骚,表示内心的不满,只是当发牢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牢骚渐渐地演变成了谩骂。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客栈老板当即站了出来,一脸赔笑道,“诸位举人老爷,消消气,这才刚开始,报的还仅仅只是排名尾数的人,待排名靠前,必定有我们这的报喜。” 这话可谓是相当高明,如实说明现在报喜才刚刚开始,没有他们实属正常。 进而解释了没有他们的原因,不外乎表明,以他们的才华,不至于一报喜就轮到他们,也就是表明,他们不是隔壁客栈那等吊车尾的人。 读书人恃才傲物,只能听别人夸赞的言语,所以当客栈掌柜这话一出,客栈内的埋怨瞬时消了不少。 听着客栈老板的话,大部分人都安定了下来,但仍有少部分人担忧。 只见其中一人发问道,“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尽是隔壁客栈的人,这样未免过于离谱,道义上也说不通。” “这位举人老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刚发榜不到我们这,说明咱们这客栈的举人老爷水平高,排名靠后的名次,轮不到咱这,要轮也是到中上的层次。” “这话…” “哎!这位兄台不必再言语,在下就觉得掌柜的说得对,靠后的名次,有甚好处,殿试也不过是同进士的名次,那等排名不要也罢!我等身为读书人,为了匡扶正义,就应该有傲骨,要中就要靠前。” “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在下很是赞同兄台的讲法。” “就是…” 客栈掌柜见到客栈谩骂的气氛渐渐平息,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也仅仅只是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隔壁老对头,一连中了三个,他这迄今为止,一个也没中,心里郁闷无比。 同时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下一个报喜的消息,正好是他的客栈,这样他好歹有个借口,进而敷衍这帮考生。 如若不然,这群读书人怕是不好糊弄,至于刚刚那番话,他也不过是敷衍罢了,报喜的人,只要到他的客栈,他甭管是不是最后一名,有就不错了。 若是一个也没有,不说他没办法交差,就是三年后下一次考试,怕是客栈也租不出去,读书人本就讲究,要是让他们知道今年一个上榜的人也没有,他们来这儿住房才怪。 客栈掌柜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希望客栈内的举人们争点气,让他们中上那么一两个吧! 其实就是这样,应试的考生希望客栈能给他们带来好运,反过来客栈掌柜也一样希望他们能给客栈带来好运。 若是侥幸中了那么几个,名声自然而然就传出去了,那么这客栈一年里,住店的客人绝对会络绎不绝,谁会拒绝一个好运连连的客栈呢? 要说客栈最忙的,还属店小二,忙的脚不沾地,不停的给考生添茶倒水,哪怕考生没心思喝茶,他也没敢停下。 “哒哒哒…” 马蹄声再度响起,众人哗的一声站起身来,翘首而望。 “报,安南李昌盛老爷高中乾熙九年会试第九十九名…” “噫!我中了,我中了…” 客栈内响起一阵尖叫声,那名叫李昌盛的新晋进士,从凳子上太客气来,在客栈里翩翩起舞。 “恭喜,恭喜…” 这是客栈开始响起祝贺声,客栈掌柜这才如释重负,也跟着上去道贺一番。 又过了许久,报喜的官差再度袭来,场面再次喧哗起来。 “报,灵山县刘伯礼老爷高中乾熙九年会试第二十九名…” “哐!” 闻听此话,二愣子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右手按着胸口,不停大口喘气,可想而知,他为了这一刻,用了多少,费了多少心思。 抬头望向远边,“娘,孩儿答应你的事,就要实现了,您在天上定要保护孩儿…”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惨遭拦截 凌云自李家跑出来,直奔洛府。 正在路上奔走的他,心里似乎有说不出的高兴,脚下好像生了风,走得又快又有劲。 要说凌云此举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想与洛天依分享上榜的喜悦。 飞奔来到洛府,进入其中,一路畅通无阻,此时的他别无他念,只想快些见到心上人。 正当他想进别院之际,一道惊疑的声音传来,让他霎时停住脚步。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 凌云循着声音,定睛一看,发现右前方有两名女子,说话之人正是其中一名女子,此时的她们,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透露出疑惑和不屑。 刹那间,凌云心头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脑门,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余光一瞥,目光不着痕迹,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 只见前面一人,身穿锦色秀丽衣装,妆容雍容华贵,脸上表情傲然凌厉,一副娇生惯养、盛气凌人模样,格外引人注目。 单从外貌看,足以看出此人,乃大户人家的小姐。 紧随其身后的那名女子,与之相比,显得及其暗淡普通,不论是衣着还是行为举止,看着倒像是前面那女子的贴身丫鬟。 仔细一琢磨,心便有了个大概,刚想开口说话,岂料那普通女子抢先一步站出来,颐指气使朝他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家小姐问你话,你竟敢一言不吭,你可知罪?” 凌云眼睛一瞪,顿感不悦地撇了她一眼,不经意间,眼中迸出一道凌厉的光,令那普通女子措手不及,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那普通女子眼见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呵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 那知凌云先她一步,朝前边女子一礼,随后不慌不忙说道,“在下凌云,乃是天依妹妹的朋友,此举正是来找天依妹妹。” 谁知听到他自报家门,那普通女子不仅没有客气,反而嗤笑一声,满是鄙夷。 在他的注目下,发现其的眼中充满憎恨,扭曲的嘴脸,似乎在啐什么人或咒骂什么人。 只听到其冷嘲热讽道,“你…没想到啊,竟然是来找那个野女人的,我就说呢,怪不得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货色,原来是那野女人的朋友。” 此话一出,凌云瞬间黑脸,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女人,同时双眸变暗,突然闪烁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实在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这般歹毒,开口闭口竟是辱骂人的话。 顿了片刻,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毕竟他今日前来是为报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忍着怒气,沉声道,“这位姑娘,在下是什么人不干你事,再者天依妹妹不是什么野女人,我奉劝你,说话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些,想必祸从口出这句话,你也曾有所耳闻。” 谁知他的忍让,并未得到尊重,换来反而是那女人得寸进尺的辱骂。 只见她挺着身子,气势汹汹讥讽道,“我说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这野小子,能奈我何?” “那洛天依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罢了,怎么,见你这般心急,该不会是跟她有一腿?怪不得呢,看你这贼眉鼠眼的猥琐模样,原来是那浪蹄子相好。” 愤怒就像是一团烈火在凌云心中燃烧,此时的他,似乎每一根头发闪烁着火星,他把双手捏得格格作响,罪魁祸首却站在原地不停地发出冷笑,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或许是注意到了,只不过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觉得他并不敢能她怎么样,只不过是无意义的愤怒罢了,以至于她肆无忌惮,在他面前羞辱他的心上人。 “啪~啪…” 凌云二话不说,猛地上前对着女人的脸,就是两巴掌。 同时还不忘警告道,“在下早就警告过你了,把嘴巴放干净点,好心再次提醒你,以后说话放干净点,要不然下次,就不会是这简单的两巴掌。哼哼!” 那普通女子瞪着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仿佛这一切都是幻觉,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竟然真的敢对她动手,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想她自从进了洛府,成为小姐的贴身丫鬟,除了小姐可以对她打骂之外,其他丫鬟,何曾敢给她脸色看,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不曾想今日在洛府,竟然被人打了,而且打人者还是那没人要的可怜虫的朋友,这她如何能忍,这简直就是她的奇耻大辱。 “你…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立马看向前边的女子,放声大哭道,“小姐,他…这人竟然敢打我,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前面的女人见到自己的丫鬟被打,脸色一僵,瞬间变得铁青,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小芳别哭,小姐我定会为你做主。” 说着,再看向凌云,目光瞬变,变得霸道无比,眼里对他的蔑视毫无顾忌,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是斜视。 “你是何人,胆敢在洛府欺负我的人,不想活命了是吗?” 这女人先是威胁恐吓,接着阴森森道,“莫不要以为是洛天依的朋友,就能在洛府为所欲为不成?实话告诉你,洛天依在洛府,连丫鬟都比不上,而你竟然敢打我的贴身丫鬟,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 此话一出,凌云心里已经确定,这前边的女人,正是洛天依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洛燕珺。 他一早就知道,洛天依与她,从小不对头,说是不对头,倒不如说是洛天依不受待见。 而洛燕珺,有事没事总爱挤兑她,对她冷眼相待,甚至为了惩罚她,连吃穿用度的月钱也曾克扣过…对待同父异母的大姐,如此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当真让人大开眼界,同时也让人胆寒。 当然,这些并不是洛天依告诉他的,而是绿萝亲口说给他听,绿萝身为洛天依的贴身丫鬟,既然她这么说,真相肯定八九不离十。 第三百五十四章 针锋相对 况且刚刚那丫鬟的一番话,足以证明,洛天依在洛府的身份有多低微,明面上说是洛府小姐身份。 可事实上,甚至连一个丫鬟的待遇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连一个小姐的丫鬟,都敢对她出言不狲,当他的面谩骂她。 当着他的面,侮辱谩骂他的心上人,这凌云如何能忍,想当然洛府既然无人为她出头,那就让他来,从前不知道洛府人这般歹毒,另当别论。 今日过后,他的女人,他来守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凌云不退反进,一脸讥讽道,“真是搞笑,令在下没想到的是,你的丫鬟耳聋,你也听不见?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货色的仆人。” “本少爷我明明说了姓名,你却偏偏还要问我是谁,真是可笑至极,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像你们这般蠢驴,况且还不是一只。” “在下真是感慨,这天底下独有的两只蠢驴,竟然在一日之内,让我都撞上了,就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就算是好事,遇到你们,也真是晦气。” 这么多年,凌云骂人的功力不减当年,洛燕珺两人被他骂的哑口无言。 洛燕珺气得全身发抖,用力咬着她青灰的嘴唇,掰断一个珊瑚枝子,在手心搓来搓去,瞳仁亮晃晃的,仿佛两支就要射出去的火箭,眼冒金星,恶狠狠地盯着凌云。 “你…你…” 恼羞成怒的洛燕珺,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没料到凌云会当场发飙,直接开骂。 然而还没有结束,只见凌云得理不饶人,指着洛燕珺破口大骂道,“你什么你,吞吞吐吐,说不出一个字来,说你是蠢驴倒还是给你面子,我看倒不如说你们是一大一小两头哑巴蠢驴,蛇蝎心肠,阴险歹毒,竟然当众允许下人谩骂自己大姐,我看你就是个畜生,毫无羞恶廉耻之心。” 洛燕珺突然大叫道,“你…你怎能如此蛮横无礼!” 凌云嗤笑一声,被她的回答逗乐了,明明是她满嘴胡言乱语,现在竟然倒打一耙,说他无礼,真是无稽之谈。 “我无礼?我好端端站在这儿,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对着我就是一顿谩骂,像你们狼心狗肺的人,还需要有礼吗?” 洛燕珺没有说话,此时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委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向来只有她打骂别人的份,如今却被外人百般辱骂,让她感受到了十几年来未曾有过的委屈。 顷刻间,洛燕珺那长长的眼睫毛,如小扇子般的扇动,泪珠在扇子后凝成,终于小扇子遮挡不住泪珠,一颗颗掉落,渐渐地泪珠凝结得越来越快,一串串的掉到地面上,碎裂。 她缓缓地蹲下,泪珠不再形成或者说看不到泪珠的形成,只见她的肩头在急促的抽动,如瀑的长发低垂挡住她的脸颊。 洛燕珺被他骂哭了,凌云有些意外,没想到如此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哭,不过他可没有心软,对待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要不是见她哭了,他非继续骂不可! 身在一旁的小芳,原本见争执不过,刚想喊人,却忽然发现小姐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当即破口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府里进贼了…” 小芳为了防止凌云逃跑,在大声喊叫下人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当做贼人来对待,想着若是凌云撒腿就跑,府里的人定会将他逮住,让他无处可逃。 然而让她失算的是,凌云不仅没有逃,反而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她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看笑话一般,这让她的恨意急剧增加。 小芳摸着自己生疼的脸,蹲下安慰道,“小姐,您别难过,府里马上有人来了,到时候定要好好教训她。” 果不其然,当听到洛府进贼,洛府下人闻讯赶来,带头的正是那肥头大耳,尖嘴猴腮的陈管事。 前脚刚停下,陈管事气喘吁吁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贼人…贼人在哪?” 洛燕珺从地上站了起来,眼里蕴含着泪光,从而没有回话,见状小芳立刻指着凌云,大声吼道,“就是他,他就是闯入府里的毛贼,陈管事您赶快将他拿下,押下去好好教训他。” 陈管事顺着小芳的手势看去,这一看才赫然发现,小芳口中所谓的毛贼,正是刚刚从门口进来的凌云。 陈管事当然知道凌云跟洛天依的关系,况且已经得到老爷的默认,一直以来,都是在洛府畅通无堵。 身为夫人的下人,陈管事自然是想找凌云的麻烦,当初在门口拦截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对方并不怕他,每一次都将他骂的一无是处,最主要的是他还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他也就断了报复凌云的念头。 现如今,见到洛燕珺的贴身丫鬟这般言语,陈管事面露难色,心里知道凌云就像个刺猬一样,你不惹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你。 但你要是惹到他,不仅会碰得一鼻子灰,还能被他骂个半死,最主要的是,这人仗着举人身份,只要老爷不发话,还没人敢动他。 虽然极其不愿意开口,但陈管事还是对洛燕珺解释道,“这…小姐,这人并不是毛贼…” 小芳见到陈管事第一时间并没有动手,只是停滞不前愣在原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极致,根本等不及陈管事说完,就马不停蹄催促道,“陈管事,你还愣着作甚?你是没发现毛贼吗?” 小芳本就忍无可忍,再见到陈管事到来,心中原本燃起希望,然而陈管事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动手抓人的征兆,让她不满威胁道,“陈管事,就是他,欺负我们小姐,要是不好好教训他,我看你怎么跟夫人交代?” “嗯?” 陈管事眼睛一睁,不满地瞪了小芳一眼,心想你算个什么东西,竟胆敢出言不狲威胁他? 第三百五十五章 矛盾升级 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今日不曾想竟然被一个丫鬟给威胁了,再者她也仅仅是个贴身丫鬟,竟然敢对他面前指手画脚,不得不说真是目中无他,胆大妄为。 就这样,小芳此番的行为,引起了陈管事的注意,看他阴晴不定的眼神,就能想象得到,等此间事了,定然少不了他的报复。 或许是感受到陈管事的不善的目光,小芳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无礼,单不说陈管事的级别比她高,在洛府下人的地位也仅次于福安。 就拿他是夫人带过来的人这件事来说,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其指手画脚,可是就这么不经意间,她触怒陈管事。 想到这,小芳惊了一身冷汗,心里一阵后怕,刚想开口赔礼道歉,却恰逢洛燕珺站了出来。 此时的洛燕珺脸上已然没有了泪花,表情狰狞,指着凌云对陈管事咬牙切齿道,“陈管事,你尽管将这人抓下去,给本小姐狠狠的教训,哪怕是打死,一切罪责皆由本小姐担着,决计不会让你负责。” 面对洛燕珺的命令,陈管事为难的咽了咽口水,心里满是无奈,他自然也想将凌云抓下去狠狠教训,最好是将其打个半死,这才足以泄恨。 可是他不敢呀! 哪怕是洛燕珺发话,一切罪责皆由她担着,他愣是没敢动手。 这是为何? 这就不得不说,哪怕是身为下人,陈管事也是个颇有有城府的人,常年来奔波于洛府大小事务,他早就将各种规则摸的通透。 那些事能做,那些事不能做,大概率一眼便知,倘若遇到捉摸不定的事情,尚须小心谨慎应对。 像如今这般,他就不好把握。 为何? 三小姐虽有夫人撑腰,但凌云进府乃是经过老爷的点头,他如何敢轻举妄动。 再说洛天依身为洛家大小姐,哪怕再不受待见,那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他可不像小芳那个猪脑子,胆敢当着凌云的面随意辱骂洛天依,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再者他也不敢将这个所谓的姑爷抓起来,不然到最后,真要算起账来,垫背的还是他,老爷夫人那边,决计不会让三小姐出来担责。 这一来一回,受苦的还是他,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 陈管事苦着脸,满脸的不情愿,最终也只能吞吞吐吐解释道,“小姐,您怕是不知,这…这人,他…他乃是老爷亲自点头让进府的,况且他乃是大小姐的朋…朋友,恕小的…小的,不敢无礼。” 洛燕珺这一听,便明白陈管事不敢动手的原因,但她才不会管他敢不敢,反正今天她必须要狠狠惩罚,这个不长眼的混账玩意。 再度看向凌云,发现他气度悠闲,似乎认定她不能将他怎么样,洛燕珺怒火中烧,暴跳如雷道,“陈管事,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今日你倘若不将他抓起来,本小姐定会跟你没完,我定要在母亲面前告你的状,说你不听本小姐的话,联合外人欺负本小姐,我看你怎么办。” “小姐,这…” 陈管事进退两难,哭丧着脸看着凌云,想要让他低头认错,这样对大家都好,然而后者却视若无睹,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礼,洛天依从别院闲庭信步走了出来。 凌云见到来人,顾不上其他,立刻迎了上去,温声细语道,“天依,你怎么出来了,我正想进去找你呢,不曾想却被一些阿猫阿狗给拦住了,真是倒霉透了,下次出门定要好好看一看黄历,不然真是晦气极了。” 众人一听,面色红涨,一脸抓狂,心想你们腻歪也就算了,还不忘回过头来羞辱他们,真是狂妄至极! 洛燕珺气得直跺脚,特别是在洛天依面前,被人当众辱骂,让她彻底失去理智,指着凌云,丝毫不顾及举止,破口大骂道,“你…这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看就是个废物,没用的东西。” 凌云看都没看洛燕珺,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跟洛天依撒娇道,“天依你看,这个人似乎中风了,就这样一直在你别院门口胡乱狂吠,真是吓死人了,好害怕她咬我。” “噗~” 凌云娘们唧唧的声音,再加上他故作害怕,整个人蜷缩着,就差扑在洛天依怀里寻求庇护,如此滑稽的行为负责让他止不住笑出声来,似乎忘记了这人,刚刚谩骂洛燕珺一事。 洛天依脸上一红,恨不能插死凌云,这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矫揉造作,让她娇羞不已。 只见她故作镇定,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众人,平静道,“你们站在我别院门口,吵到我了。” “额…” 众人万万没想到,洛天依就这般放纵凌云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不说,反倒指责他们的不是。 这让他们不由想起一个词来,那就是夫唱妇随,凌云和洛天依俩人这一幕,尤为相像。 洛燕珺见到洛天依说话,满腔怒气瞬间对着她,咄咄逼人道,“洛天依,我不知道你去哪里捡来这狗杂种,不懂规矩就罢了,竟胆敢对我口出狂言,当众辱骂我,我劝你赶快将人交出来,不然我定会将这事告知母亲,将你们这奸夫**赶出洛府。” 这话一听,让凌云直冒火,这话像是扎进他的肺管子上,让他怒不可遏,脸蛋子立刻笼罩上一片阴云。 洛天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用平淡的语气回道,“哦!随你便。” 洛天依虽然在洛府不受重视,但她还没到任由人欺负的地步,往日不跟她们发生争执,并不是怕了她们,只不过是心里不愿意同她们计较罢了。 然而今日不一样,平时欺负她一人也就算了,竟然连她心上人也想着一同欺负,想当然她不发威,真当她是任人拿捏的病猫吗? 既然她们不想要脸面,那她又何必在意。 话说洛天依这句话,比凌云骂人更让她难以接受,洛燕珺属实没有想到,往日里温顺的人竟然敢当面反驳她。 第三百五十六章 神秘赌约 洛燕珺脸色不停变化,霎时间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似一头愤怒的母老虎。 “呵呵,洛天依,没想到啊!你竟然为了这个狗东西反抗我的命令,你真是行啊!看来平常还是对你太仁慈,这才让你忘记了怎么低头,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等着瞧吧!” 如此趾高气扬,嚣张跋扈,凌云实在看不下去了,恨不能扇她两巴掌。 不过说到底,这里是洛府,不到不得已,他不敢动手,毕竟在洛府打洛府的小姐,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虽然不敢动手,但是恶心她一下,也好为洛天依出出气,于是不耐烦道,“行了,赶紧滚!啰里八嗦的贱人,多看你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恶语伤人六月寒,既然她这般咄咄逼人,凌云也不留情面! 洛燕珺本就气不过,凌云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无止休的谩骂,这让她气急败坏,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挥舞着双手,压着嗓门说话。 “你你你…” 一连说了三个你, 上前两步,当着洛天依的脸,毫不犹豫扇下去,这力度要是让她得逞,洛天依肯定受伤不小。 好在凌云眼疾手快,时刻关注洛燕珺的举动,就是为了防止她狗急跳墙,没想到还真让他猜中了。 只见他一把将洛天依护在身后,同时将洛燕珺的手死死抓住,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疼痛感袭来,洛燕珺不由自主想要抽手,然而凌云却不惯着她,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力拽着。 洛燕珺开始挣扎叫道,“啊…你个王八蛋,你弄疼我了,还不赶快松手…” 凌云不仅没有松手,反而继续加大力度,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我再次警告你,要是胆敢碰天依一根毫毛,我定要让你承受百倍千倍的折磨。” 说着用力一甩,险些将洛燕珺摔掉在地,只见她踉跄后退两三步,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堪堪稳住身体。 小芳见状,立刻站出来质问,“你…你怎么敢打我家小姐…” “啪啪啪…” 小芳话还没说完,凌云就直接给了她几巴掌。 小芳估计也没想到,凌云会再次对她动手,迟迟未反应过来,然后右手捂着脸,瞪了凌云一眼,只是在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又迅速落下,转过身去,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不敢打洛燕珺,是因为她是洛府小姐,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在他面前吆三喝四,真当他是病猫啊! 这场争吵,到这里才落下帷幕,洛燕珺原本想要让凌云难堪,到最后难堪的人却是她和她的丫鬟,不得不说,真是自取其辱! 凌云没看到的是,洛燕珺离去的时候,歹毒的瞪了一眼洛天依,合计是不会善罢甘休! 凌云同洛天依进了别院,本来是来向心上人报喜的,可是遇到洛燕珺这个搅屎棍,这一刻已经没有多少喜悦。 更何况洛天依这种情况,就像是一块石头堵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当洛天依知道他上了榜,嫣然一笑,表现的异常开心。 凌云呆在别院没多久,就又回去了。 当他回到李家,李家还是一片喜悦氛围,相对于从洛府回来的凌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杨二狗注意到凌云的异常,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虽然不解,但又不敢开口。 “二狗,进来。” 闻言,呆在门口的杨二狗立马跑来进来。 “少爷。” 杨二狗抬头,等待他的吩咐。 “二狗,少爷交给你一个任务。” “少爷您说。” 凌云略微思考,若有所思道,“去帮我打听打听周边的院子,需要多少银子。” 杨二狗一愣,惊讶道,“少爷,您这是…” “嗯,去吧!” “是少爷。” 杨二狗应下,就又离开了。 凌云的打算买一座宅子,方便居住,更何况他若是中了进士,肯定是要留在京城,除非名次不怎地,才会外派做一方县令。 当然,他突然觉得做一方县令挺好,特产是老家安南,山高皇帝远,自由自在。 只要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相当于有了安身之所,这样提亲一事,也能尽快提上日程。 不然洛天依多呆在洛府一天,他就多一份担忧,今日之事,想必洛燕珺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她,如此一来,也是祸事。 午饭时间,凌云发现李承佑并没有在家,不禁有些疑惑。 “师娘,不等师傅了吗?” “你师傅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出去没多久,他也出门了,兴许不知道去哪儿吃酒去了。” “哦?” 凌云还是不解。 师娘见状,耐心解释道,“这事呀!还是出在你身上,今日放榜,你不是考中了会元嘛,你师傅合计是去为了讨礼物去了。” “啊?” 凌云惊愕看着她,不敢相信他师傅还有这一面。 师娘习以为常,语重心长道,“这有啥惊讶的,你师傅他老人家,尽爱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不等他了,先吃饭。” “啊啾~” 京城某一处,李承佑正聊的起兴,突然狂打几个喷嚏,不免在心里埋怨道,“到底是谁,竟然胆在背后说老夫的坏话。” 此时坐在李承佑正对面的人,见到他不停打喷嚏,不免担忧说道,“李兄,你这莫不是感上了风寒?” 李承佑摇了摇头,“哎!没有的事,刘兄,来喝酒喝酒…” 坐在李承佑对面的,正是大乾王朝景川候刘元凯,亦是李承佑的好友。 那人突然开门见山道,“李兄,你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没事,老夫能有何事,只不过是许久未见刘兄,想念而已,这不想着过来见见,再一同喝杯酒。” 刘元凯可不信他,顿了片刻,闪烁着眼睛说道,“李兄有事就直说,不要藏着掖着,故弄玄虚。” “哈哈哈,知我者,元凯矣!” 李承佑闻言,哈哈大笑。 随后继续说道,“刘兄,不知年前的赌约,可还作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殿试开始 刘元凯眉头微微一皱,深吸一口气,迟疑片刻道,“李兄说的是?” “刘兄,莫非忘了今年会试一事?” 刘元凯恍然大悟,惊呼道,“李兄莫非是说犬子与你徒弟一事。” 李承佑微微点头道,“正是。” 刘元凯呵呵一笑,余光瞥了一眼李承佑,故作姿态道,“李兄,不是愚弟吹嘘,犬子的本事相当了得,你可要想清楚。” 李承佑不经意间神秘一笑,进而说道,“哎!清不清楚不知道,只要刘兄没忘就好。” “好说好说,只是担心李兄大出血罢了。” … 与其说是来喝酒,倒不如说是来确定赌约一事,当看到刘元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承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确定了赌约,又喝了几杯酒,李承佑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景川府。 原来在凌云不知道的情况下,李承佑与人下了赌约,就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颇为神秘的赌约,到底是什么。 刚一回到家,就又摆起了小酒,逮着凌云笑嘻嘻道,“云儿,今日开心,来与为师多喝几杯,你道如何?” 凌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知道他这便宜师傅到底又要玩什么把戏。 不过今日这个大好日子,确实适合小酌几杯。 只是还没来得及应下,旁边的李夫人站出来,白了一眼李承佑,嫌弃道,“你就知道喝酒,却忘了我们云儿还要准备殿试呢!” 虽说李夫人说得在理,但李承佑却不以为意,只见他道,“哎!此话差矣,劳神费力这般辛苦,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再说咱云儿这等名气,状元之名是跑不掉了。” 随后看向凌云,发问道,“云儿,你说师傅说的在理吧?” 凌云:“…” 凌云心想,喝酒就喝酒,怎地还赖上了。 看李承佑这副神情,他想反驳都不敢,要不然李承佑绝对会对他一番说教。 可是状元这玩意,决定权又不在于他,得皇帝陛下满意才行,他又没见过皇帝老儿,如何能确定。 要是此番应承下来,到最后考不上,那岂不是要让他们失望? 想到这,凌云面露迟疑,苦笑道,“师傅说得极是,徒儿定当加倍努力。” 李承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下去看书吧!” 凌云这一听,哭笑不得。 刚刚还想着让他放松,陪他喝点小酒,这会又让他回去看书,什么是善变? 这方面,还真得看他的便宜师傅,其善变的速度,堪比变色龙。 虽然凌云还未参加殿试,没有成为真正的进去,但以他的名次来说,哪怕殿试存在再多的变数,在没有大问题的情况下,只要不要碰到雷区,想来变动都不会太大。 但是李承佑的目标是考取状元,而他自己的目标则是一甲前三名。 第二天,李承佑开始给凌云讲解宫中的礼仪,要注意什么,行为举止言谈,李承佑一一跟他讲了一边。 其实就是李承佑不讲,三日后进宫,也会有专门的太监教导他们,这也是防止考生们在皇帝面前出丑,又或者是担心考生们的一些举动触怒皇帝,这才有此一出。 果不其然,放榜第三日,朝廷就召集上榜的贡生进入宫中学习礼仪。 按理来说,像凌云这种有师傅教导,或是世家子弟有专门的人教导的人,去不去参加都无所谓,毕竟去了也是多此一举。 虽然有了李承佑的教导,但凌云最后还是选择去了,其实也是为了提前感受一下皇宫的环境,这样殿试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紧张。 宫中的礼仪教导,由宫里的太监同他们讲解,其内容跟李承佑讲的大都类似,只是没有李承佑讲解的那般细节罢了。 看来,自家人就是不一样。 出乎意料凌云的是,宫里的宫女竟然还给他们量身材,据说这是为了给他们制作合身的衣服,这点李承佑没有提,所以他这才有些惊讶。 一切准备就绪,坐等殿试开始。 “切记,待会进殿,一定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触犯龙颜。” 凌云琢磨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们不要不要直勾勾盯着皇帝看,要不然不只是触犯的人受罚,就连教导他们的太监或是礼部的官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考生们连声应诺,丝毫不敢有触犯龙颜之意。 大乾王朝上朝时间在卯时,早晨五点左右,大臣们一般都是提前在宫门外等候,待宫殿楼上的钟声响起,有序进入金銮殿。 殿试分为两日,简单来说,就是第一天考试,第二天放榜,然后走马观花。 当凌云他们再次入宫,太监将他们带到一个封闭的小房间,紧张有序的更换衣服,仪容仪表打理干净利落,就现在一边候着,等待太监的命令。 刘伯礼就站在凌云旁边,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紧接着凌云还发现一些个熟人,无非就是当年一同参加乡试的考生,不得不提的是,他又看到那个不想见到的人-高世敬。 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想到却被高世敬发现了,对方突然看了过来,瞪了他一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凌云只是微微嗤笑一声,便回过头不再去看他,至于高世敬的反应,他不得而知。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些人,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要是心绪不宁,进而影响殿试的发挥得不偿失。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凌云突然听到太监大声喊道,“宣,新科贡士进殿觐见~” 这一刻,人影踹动,紧张不安,又或是激动,所有人按照之前排演的一样,缓慢跟随太监进殿。 进殿的时候,考生和考生之间,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进殿之后,所有的人全部低着头颅,一声不吭,就算是呼吸都要尽量压低。 会试上榜者是为三百名,由于人数众多的缘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进殿,所以就是排名靠前的能进去。 凌云排名第一,此时也是现在第一,心里的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哪怕是站在最前,但一直到结束,他都没怎么听得上面的人在说什么。 等上边的人停下,太监们开始下发案桌,纸墨笔砚等,待落座,凌云已然汗流浃背。 第三百五十八章 突发情况 因为会试第一的缘故,凌云的位置就在第一排排正中央,只要稍稍一抬头,便能看到这大乾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 心里虽然跃跃欲试,但李承佑曾再三告诫,无论如何都不要抬头,因而他只能低着头,用余光四处转悠,瞥来暼去。 前面太监讲了一堆话,凌云没怎么听清,轮到乾熙帝,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随后便直接下发试卷。 试卷下发速度飞快,刚拿到试卷,先是浏览一遍题目,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可以看出,此次试卷范围比较广,内容上来说,考的是策论,理论上说是策论,却覆盖着大乾王朝的方方面面,但这方面也是他的强项,因此并不需要过于担心。 用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作思考,他就开始打草稿,这次他没有分批次进行,直接做完一道题的草稿,便提笔写上去。 以此类推,一个时辰左右,凌云便把除去最后一道题外,其他所有的题做完。 凌云为何独留最后一道题不动? 这是因为最后一题是赋诗,这就要好好思量。 仔细端详,发现诗赋内容竟然是让他们做一首关于军旅的诗赋,其中特别提到了燕云十六州的失去。 这一点让他不禁在心存疑惑,将这事放在殿试中,难不成乾熙帝是有想收复十六州的想法? 其实凌云不知道的是,自从燕云十六州失去后,每一代帝王都没有丧失,想要收复的愿景,只不过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再者大部分官员安于现状,纸醉金迷,丝毫没有想要开启战争的愿望,乾熙帝此举,不过是想借殿试的机会,看看这一届的考生,对于收复失地怀有什么样的想法。 凌云并不知道乾熙帝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既然是作军旅的诗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岳飞满江红就合适。 对于作诗,就凌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作弊机器,这也幸亏前世的他,古诗词积累的比较多。 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能作诗也能吟。 只见凌云写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燕云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凌云特意将靖康耻改成了燕云耻,失去燕云十六州,这是大乾王朝历代皇帝的痛,不仅让大乾王朝一蹶不起,更是走上了赔款求和的道路。 不过好在这些年,并没有发生战乱的征兆,要不然他未必能坐在这里,参加殿试。 诗赋作完,凌云就闲来无事。 偌大的金銮殿,所有的考生,不是在冥思苦想,就是在奋笔疾书,独凌云一个人,闲着无事。 躺坐在皇椅的人,本没有往下走的意愿,一开始就在上边闭目养神,偶尔睁开双眸环视下端的考生。 只是此时,乾熙帝兴许是看出了凌云的悠闲,不由来了兴趣。 相对于其他人,此时的凌云双手撑着下巴,头低着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看周边柱子,一会看汉白玉铺的地砖,甚是乏味。 乾熙帝突然来了兴致,也许是坐在上方确实无聊,忽而从皇椅上站了起来,跟前的太监目光一闪,刹那间便来到跟前请示。 乾熙帝只是微微一会手,并没有说话,跟前的太监会意,不动声色跟在他后边。 或许是无聊的缘故,再加上起的确实早,他发着呆忽然有了睡意,刚想打起瞌睡。 只是半眯着眼睛,半睁开眼状态,眼角的余光一瞥,一抹黄色龙袍的衣角掠过,刚开始他并没有多想,只当自己眼花罢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感觉身后怪怪的,也就缓慢睁开眼,这一睁,惊了他一身冷汗,因为身后站人的预感太强烈,让他觉得异常真实。 只见他额头上瞬间冒起了泪珠,头渐渐低下去,余光越发往后瞄,当余光瞥见黄色衣袍之时,瞬间头脑清醒。 根本来不及多想,慌忙中坐正身子,呼吸加重了几分。 身后的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进而轻笑一声,兴许是被凌云的反应逗乐了。 只是事情还没完,只见乾熙帝伸手动了动,随行的太监立即来到凌云跟前,伸手就要拿他的试卷。 凌云心乱如麻,但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因为李承佑曾提及,若是有太监站在跟前,八九不离十是皇帝想要查阅试卷。 想到此,凌云怀着紧张澎湃的心,双手将试卷捧过头顶,一副恳请查阅的姿态,动作显得极为恭敬。 后面的乾熙帝见状,神色一惊,着实没想到前面的人,还有这种操作,刚刚他明明注意到凌云惊慌失措。 只是转瞬之间,便能做出恳请他查阅试卷的动作,不得不说,凌云的反应相当机敏。 太监刚想接过凌云的试卷,进而递给乾熙帝,谁知太监刚刚惊讶于凌云的反应,还为来得及回神,乾熙帝一手将其取了过来。 话说将试卷拎在手里,要么查阅一二,要么在转悠一圈,然而此时乾熙帝不仅没有查看试卷,而且也没有要走的预兆。 这让低着头的凌云惴惴不安。 心里各种心思扑腾而起,想得最多的无非就是害怕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乾熙帝的不满,从而影响他的殿试成绩。 好在乾熙帝没有呆很久,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一如既往的奋笔疾书,也就没了兴趣。 因而乾熙帝手里只拿着凌云的试卷,回到了皇椅上,仔细查阅起来。 下边的凌云感觉到轻微的步伐,便知人已经上去,但左等右等,仍没有等来他的试卷,不由暗暗心急。 直到收卷,凌云仍没有看到他的试卷,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事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事已至此,在多想也无用,就在他为自己叹息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你就是凌云?”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今科状元 这道声音看似不缓不慢,却充满威严,让凌云全身一颤。 不单是凌云,就是在场的考生,都处于惊愕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抬头查看。 下边的大臣,察觉到了什么,怀疑地看了一眼乾熙帝,随后目光复杂的看向凌云。 至于此刻的凌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为何会有人叫他,话说身处金銮殿,本就忐忑不安,其中又被乾熙帝关注,更加惶恐。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交卷,心想着马上就要结束,这种煎熬等待,还没来得松口气。 让他没想到,最终等来的不是离场通知,反而是叫他的声音。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身体微颤站了起来,始终不敢抬头往上看一眼,只听见他嗫嚅道,“臣…学生,凌云拜见陛下。” 看到紧张不安的人站起来,乾熙帝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抬起头来。” 凌云又是一惊,呼吸急剧加重,硬着头皮缓慢抬头,当余光瞥见乾熙帝时,又迅速落下,哪怕只是看了一眼,凌云心中有了个大概。 只道那人相貌长眉凤目,高鼻阔嘴,唇上还有一弯胡须,只是看了一眼,顷刻间顿感其威严,心里感慨,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不怒自威吧! 这是仓促一瞥,凌云眼中的乾熙帝。 要说凌云在乾熙帝眼中,外貌方面并未感到有多惊讶,况且他的长相也没有多出众,不过仔细看着极其舒服。 特别是那清秀的脸,让人眼前一亮,况且双眸还蕴藏着一股倔强,以至于让乾熙帝露出浅浅笑意。 “嗯!这诗是你亲手所作,还是假与他手,引用以此?” 乾熙帝语气平缓,却充满质问,就连柔和的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只紧紧盯着他,似乎要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听着这话,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首诗的原因,乾熙帝才将他叫起。 近距离感受乾熙帝凌厉的目光,凌云内心虽有些恐慌,但作为一个成熟的诗人搬运工,从容不惊的心态,他还是有的,再者只要他足够镇定,谁也别妄想能看出一丝端疑。 只见他顿了顿心神,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意外,故意将说话速度放慢,不亢不卑道,“禀告陛下,这时正是学生所作,并没引用他人。” 凌云说完,偌大的金銮殿再次安静如初,谁不敢轻易开口,哪怕是呼吸都在尽量克制,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憋死的原因,有一种胸闷的感觉。 不得不说,面对大乾王朝最有权势,掌握整个王朝杀生大权的男人,凌云的处境极为被动。 因为他不确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因为接下来的某句话,引起皇椅上的人的不满,从而招致弥天大祸,性命之忧。 此刻的他,哪怕是用尽全力克制内心的想法,仍有一种莫名的心慌,手心不停冒汗,就是最好的证明。 乾熙帝迟迟未语,大臣们相互眼神交流,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在众人揣测不安之时,乾熙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作的,嗯!作的好,作的极好…” 短短一句话,让凌云得以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是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又是什么,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乾熙帝接下来的话,令他大吃一惊。 “今年几何?” “还差些时日满十七。” 乾熙帝目光一闪,神色微动,估计是有些意外,心道:刚刚就觉得此人尚还年幼,不曾想,却是真的年幼。 接着乾熙帝呵呵一笑,似乎心情格外愉悦,让人琢磨不透,看不出其真实想法。 “哦!十六,不错不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看来我大乾王朝真是英才辈出,哈哈哈…” 凌云不语,心道: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想当然的是,这乾熙帝还有自恋的一面? “因何读书?” 凌云错愕一愣,没想到乾熙帝会这么问,实在是出乎意外。 总感觉刚刚几句话,有一些熟悉。 仿佛就像是后世七大姑八大姨到家里做客,追问道:凌云啊,今年几岁啦!有没有女朋友呀!收入多少啊…… 要说乾熙帝这个问题,问得极好,他用了不到半呼吸,便有了结论。 至于为啥读书,实话是说,当然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衣食无忧,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家人,免受他人欺负。 但这些,都不能讲,就算是实话,也只能烂心里。 这种场合,必须秉着大仪,才能让皇椅的人满意,要不然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凌云思虑片刻,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铿锵有力道,“禀陛下,学生读书是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乾熙帝这一听,喃喃自语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随后接着连说了三个好,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哈哈哈…我大乾王朝有此为国为民之少年,实乃幸事,万幸之极。” 不得不说,凌云的回答,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不单只乾熙帝惊讶,就连场下的大臣、考生也是震惊不已。 换做是他们,或许可以回答出来,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等大义的话来。 紧接着又听到乾熙帝说道,“礼部尚书,你替朕拟旨,内容是今年的今科状元已定,即今科状元为凌云。”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异,其中礼部尚书杨和最为明显,作为会试的主考官,殿试也是他在主持。 虽说状元历来乃是皇帝钦点,但往年都是按周章办事,也就是他们下边这些人审阅完试卷,选出认为最佳的三个人,再呈于皇帝定夺,从而选出今科状元。 当然有时候呈上来的试卷,都不符合皇帝的口味,皇帝也会亲自翻阅试卷,再者有时也会在殿试的时候,取谁的试卷来看。 一般这种情况皆是少数情况,因而大多数状元的产生,还是在大臣们呈上去的名单中产生。 第三百六十章 实至名归 如今的情形是,他们这些考官不仅没有阅考生们卷不说,而且乾熙帝口中钦点状元的试卷,都未经过他们审阅,这如何能拟旨? 看了周围人的反应,犹豫再三,杨和最终还是冒着不敬的风险,选择站了出来,提出质疑道,“陛下,我等身为考官,都未审阅考生们的试卷,况且连陛下钦点的状元试卷都未审阅,就仓促拟旨,此事会不会过于片面?” 杨和虽然提出质疑,但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都极为恭敬,丝毫看不出其反驳之意,只不过是站出来提出,在场所有人都有的疑惑罢了。 虽然杨和的话合情合理,但皇椅上的人乃是乾熙帝,大乾王朝掌权人,杨和当众发问,不仅是对他的挑衅,更是对他的质疑,不免引起乾熙帝的不悦。 只见乾熙帝眼神一瞥,沉声道,“嗯?怎么,礼部尚书,你这是觉得朕钦典的状元不合法呼?” 兴许感受到皇椅上的人的不悦,杨和急忙解释道,“陛下,臣万万不敢,臣只是…” 只是杨和话还没说完,就被乾熙帝制止。 乾熙帝环视一周,将下边人的神色,皆看在眼里,进而说道,“行了,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朕此举,过于儿戏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颤不已,全部低头不语,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乾熙帝闷哼一声,不怒自威,看向跟前的人说道,“小李子,将试卷给他们传阅。” “是,主子。” 小李子闻声而动,将皇桌上凌云的试卷拿了下去,随后让大臣们逐一传阅。 话说下边的大臣们,原本心有不屑,心想一个未满十七岁,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写出什么样的文章。 不过是些看起来华丽辞藻,没有深度的文章,兴许是那一点,写到了乾熙帝的心坎,从而趁机一步登天。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觉得凌云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罢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凌云的文章时,霎时间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前面的策论,不失辞藻华丽,尤显大家风范,其中文章的深意更是面面俱到,将试卷题目想要考察的内容,全部捏碎再进行整合,气韵格调运用得栩栩如生。 不得不说,单是凌云的文章,就已经将刚刚心有异议的大臣们折服,连连称赞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像他看来。 要说文章,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再看到最后的诗赋,更是让他们耳目一新。 “燕云耻,臣子恨,何时灭…” 这其中内容,他们不敢相信,竟然是一个未满十七岁少年作出来的诗,诗中表达的种种情感,洋洋洒洒都是满腔的忠君爱国。 这首诗赋,让人仿佛走进那片满是狼藉的战场,看到魁武勇猛的将军,正挥刀杀敌,热血奋战的场景,那不仅是一个杀敌的身影,更是一颗拳拳赤诚之心。 这其中还蕴含着一种收复河山,一雪前耻的决心与勇气。 自失去燕云十六州,接连不断的外族侵扰,被迫赔款求和…这些都是大乾王朝的耻辱,更是大乾王朝子民们的耻辱。 或许,后边的文章,也有与这篇相匹敌的水平,但绝对找不出一篇能与之相比拟的诗赋来。 这等豪情万丈,满腔忠君爱国的诗赋,饶是他们,也绝做不出来。 看着下边臣子们表情不断变化,乾熙帝露出冷笑,别有深意道,“你等可还有异议?” “陛下圣明,臣等心服口服,凌云为今科状元,乃实至名归…” 要说刚开始下边的臣子们,全都还一副不屑的表情,现在却是心服口服,不得不说,能站在这里的臣子,个个都是人精,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但若是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也会立马调转船头。 金銮殿发生的一切,让凌云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虽然他觉得自己做的文章不错,诗赋也还可以,兴许可以争上一争这状元之位。 始料未及的是,底下的试卷刚收上去,他们还未来得及散场,他就莫名其妙被乾熙帝点了状元。 这种天降大喜,突然电击在他身上,足足让他愣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堪堪缓过神来。 要是说凌云确实幸运,殿试还没结束,就已经成为了今科状元。 但是其他考生,特别是那些会试排名靠前的考生,此举对于他们无疑是崩溃的。 刚作完题目,还没来得及高兴,或刚刚还在为自己所作的文章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肯定能登临顶峰,然而还没来得及感慨,就与状元失之交臂。 乾熙帝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况且还是在没有审阅其他考生的试卷,就直接当场钦点今科状元,哪怕下边的臣子们没有意见,但是绝对会引起众多考生的不满。 换做任何一人,也都会有这种想法,凭什么还没看他们的文章,就果断敲定状元? 这种情况,大乾王朝未尝有过,考生们都已经开始在心底揣测,是否凌云与乾熙帝有什么关系,或是内幕。 要不然为何乾熙帝独独看了他的文章,再者就因为这一看,就果断定下今科状元,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们? 要不是身处金銮殿,进宫中学习礼仪之时,太监再三告诫,他们决计不会纹丝不动,一声不吭。 哪怕是没有说话,此时的他们,特别是坐在前排的考生们,神情皆愤然,看向凌云的目光,尤为不善,像是要射出火花一般。 但当凌云的答案公布,他们全都没有了声音,原因无他,他们不如也,作不出他这等文章,也作不出这等诗赋。 凌云的状元,到底还是实至名归,不管是不是乾熙帝当场钦点,只要他的试卷到达乾熙帝的桌上,状元别无他人。 当他跪下谢礼,直至出了金銮殿,觉得整个人莫名处于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飘忽不定的感觉。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状元来得太突兀,突兀到让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前一刻还在急促不安地回答问题,下一刻就被其当场点了状元。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不小心 话说殿试当场钦点状元,大乾王朝未尝有也,凌云则是有史以来第一人,说是开天辟地的壮举也不为过。 刚出金銮殿不远,不远处的二愣子挤了过来,满脸笑意向他道喜,“凌兄,恭喜恭喜。” 当场点了状元,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但他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刻总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只见他笑着应道,“多谢刘兄,凌某也不过侥幸而已。” 这话一出,二愣子觉得这是凌云故作姿态,故意气他,再说状元这等名头,也是侥幸就能得到的吗? 轻笑一声道,“凌兄谦虚了,陛下当场钦点状元,我朝以往未尝有也,凌兄这下可是出尽风头,愚弟相信不久以后,凌兄的名字,绝对会家喻户晓,甚至为世人所传唱。” “不敢当,不敢当。” “凌状元,恭喜,恭喜…” …… 除去二愣子,其他靠近他的考生,也都热情的同他道喜,凌云一一回应,同时提前祝贺起他们来。 出了宫门,凌云就直接回了李家,中了状元这件事,是要好好同他们分享一二。 今日李承佑并没有上朝,这也是因为殿试的原因,除去礼部主持殿试的官员,其他人乾熙帝全部放了一天假。 因而当凌云刚踏进李家,来伯就直接说李承佑叫他过去,看这架势,想来是在前厅等着他。 凌云快步流星,转眼来到前厅。 “师傅。” 李承佑一看到他,随即问道,“回来了?” 凌云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一刻未停。 李承佑注意到他的神情,微微一惊,漫不经心道,“怎么,碰到何事,让你笑的这般合不拢嘴,难不成殿试的试题很简单?” 李承佑此话,也不过是想挤兑他一下,有点吐槽的意味,愣是没想到,凌云竟然朝他轻轻点头。 李承佑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气,注视着笑嘻嘻的凌云,心里不禁有些诧异。 从进来到现在,李承佑一直在关注凌云的表情变化,发现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满面春风,乐呵个不停,似乎真的遇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又或者真如他所言,今年的殿试题目很简单?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出现,李承佑就觉得不可能,据他了解,殿试从来未曾有过简单的试题,再说就算看似简单的题目,只要写不出蕴藏的深意,也别妄想有个好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给为师讲讲,今日殿试的考试内容吧!” 李承佑有此一问,其实主要是想知道凌云在殿试的发挥程度,其主要目的还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争夺状元的机会。 在李承佑看来,凭借凌云会试第一的排名,就算发挥一般,进士已是囊中之物,因为本朝还未听过有会元落榜的传说,所以在他看来,凌云根本不会存在落榜的可能。 凌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一反常举动,引起了李承佑的疑惑。 会试考完,他也是第一时间找来凌云,将试卷内容和答案复核一遍,主要是为了发现其中的问题,亦或是想知道凌云发挥如何。 今日,刚从宫里回来,李承佑也是第一时间将其叫了过来,谁知竟然被其拒绝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不禁大惑不解。 最过分的是,凌云不仅没有跟他说其内容,还一脸傻笑看着他们,那贱兮兮的表情,不禁让人给他当头一棒。 这时,师娘突然开口问道,“云儿,今日是不是发什么甚好事,不如同师娘讲讲,也让师娘开心开心。” 李夫人的话引起了李承佑的不满,心想他正在办正事,凌云不配合就算了,自己的夫人还站出来插嘴,这不是给他捣乱吗? “夫人,为夫正与云儿说正事呢!什么是不能等这事过后再问。” 谁知李夫人并没有惯着他,柳眉横竖,争锋相对道,“你的事是正事,难道我的事就不是正事?” “我…” 李夫人这话,一下子将李承佑怼得哑口无言,只见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凌云,不再言语。 李承佑看似不说话,但就刚别有深意的一眼,显然再向凌云施压,言外之意就是,跟谁先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 若是换在往日,凌云当然会想李承佑屈服,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今日不一样。 今日过后,他就已经可以放飞自我了,根本无需再惧怕李承佑以读书为由,进而将他压榨他。 凌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喊了声,“师娘~” 听到凌云喊道,李夫人喜笑颜开,先是挑衅的白了一眼李承佑,随后朝凌云挥了挥手,轻声低语道,“哎!来,到师娘这来,同师娘说说,今日到底遇到了甚开心的事,竟然让我们云儿这般笑不停。” 闻言,凌云缓慢朝其走去,期间李承佑不停咳嗽,使劲向他甩眼色,然而他却视若惘然。 见到凌云对他视若不见,李承佑气得牙痒痒,心想今日殿试刚结束,这就开始跟他对着干,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许这小子是故意让他难堪,才选择跑到夫人那边去。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可能,这是在向他宣泄不满,李承佑在心底恨恨道,这小子,真是个记仇的小刺猬。 凌云坐到李夫人旁边的椅子上,脸上依旧笑嘻嘻,李夫人拉着他的手,表现得极为亲热道,“云儿,告诉师娘,到底发生了甚事?” 凌云抬头看了一眼李夫人,此时的她脸上满是期待,他吞吞吐吐道,“师娘,云儿…云儿,刚刚在殿试上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这话刚一说完,李夫人还未来得及消化,就不假思索道,“没事,没事,下次考好点就好了。” 刹那间,李夫人和李承佑异口同声惊叫道,“什么?”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奉上)时间有些来不及,明天的章节还没有更出来,估计要到明天下午或者晚上才能更新,抱歉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没法解释 听完凌云的话,李夫人整个人处于发懵状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瞪得像个铃铛似的,脸上忽得也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松松地下垂,一张嘴差不多惊讶得好像是一个小圆孔的样子。 顿了许久,她整个身体前倾靠近凌云,小心翼翼问道,“云儿,你…你说的什么?师娘刚刚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 李夫人不是没听清,她是不敢相信。 凌云扭捏着脸,腼腆道,“师娘,就是云儿殿试上,不小心考了个第一,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状元。” “真…真的?” 凌云朝她点点头。 李夫人再三确认,当即不留余力的放声大笑起来,嘴里不停大喊道,“老爷,老爷,你听见了没有,咱们云儿是状元…” 要说李承佑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哪怕心里风起云涌,表面还是相当的镇静。 李承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一开始的惊喜,经过仔细琢磨,他发现其中的破绽。 心想凌云今日刚刚参加殿试,成绩都是第二日才张贴出来,哪怕是阅卷的主考官,想知道谁是状元? 那也得等到考官们,将所有考生的试卷阅完,再将他们认为的一甲前三考生的试卷呈上去,进而让皇帝定夺,经过这一系列操作,才能诞生出今科状元来。 要说谁是第一个知道状元的人,那当然必属主考官礼部尚书,因为他是将选出来的试卷呈上去的人,皇帝定夺完,便会让他拟旨。 故而,凌云刚刚所言,在他看来过于天方夜谭,刚考完殿试回来,就特意声称自己为今科状元。 哪怕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也不能这般狂言,若不是传了出去,会生出甚么麻烦事,谁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承佑反而惴惴不安,消息还未传出,就提前祝贺,生怕自己的徒儿高兴过头,到头来却是一场梦,会对他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因而李承佑表面依旧,内心实则忧心忡忡,轻叹一声,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云儿,你说的可是事实?” 看到李承佑的反应,凌云疑惑不解,想着他老人家这个时候,不应该仰天大笑吗? 毕竟他中了状元,这也是李承佑的一桩心愿,如今他已经做到,为何师傅他老人家,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反而有点闷闷不乐,难道是自己误错了意? 凌云郑重道,“师傅,千真万确。” 李夫人也注意到了李承佑的异常,当即不乐意道,“老爷,瞧你这是什么话,云儿向来稳重,他说的话那肯定百分百是真的,你怎么还这般多想呢?” 李承佑朝她翻了翻白眼,撇撇嘴道,“妇人之仁。” 此话一出,李夫人暴跳如雷,霎时间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李承佑愤怒道,“李承佑,你…你这是何意?” 见到其暴怒,李承佑识相的扭过头,不去看她。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凌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倘若是让这趋势再发展下去,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不得不说,李承佑是真的狗,因为李承佑不敢惹李夫人,到最后反而将怒气全部撒在他身上。 凌云站起身来,利索的倒了两杯茶,恭敬道,“师傅,师娘,您们请喝茶。” 李承佑这一看,心想这臭小子没白疼,倒挺会来事,随后眉头缓缓舒展,李夫人也没有了刚才那般愤怒,坐了回去,品起茶来。 抿了两口茶,李承佑这才继续问道,“云儿,你今日不是刚刚参加完殿试?” “是的,师傅。” “那你知不知道,殿试成绩一般都是在明日才揭晓?” “知道。” 乍一听,旁边坐着的李夫人,这才意识到什么,温柔地看了两眼李承佑,随后看向凌云的眼神又变得疑惑起来。 “既然知道,那为何你这会刚回来,就大言不惭,宣称自己中了状元?” “额…” 凌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使得李承佑眉头紧皱,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殿试成绩问题。 想明白李承佑生闷气的缘由,凌云如释重负,刚想起唇解释一下,然而李承佑却先他一步,教育起来。 无奈他只能等其说完,再行解释。 “云儿,有本事,自信是好事,但这等关键时刻,切不可沾沾自喜,更不可大言不惭的断定自己中了状元,哪怕是有百分百的信心,也要沉住气,等最终结果出来,再行庆祝也不急。” 李承佑再抿一口茶,接着又道答题卷“要不然万一结果有变,这事有宣扬出去,必定会对你的信誉造成影响。” 直到李承佑说完,凌云刚想张嘴解释,这会李夫人又站了出来,在他面前上演了一番夫唱妇随的剧情。 “是啊!云儿你师傅他说得对,咱做人还需要沉心静气,切莫因为有些本事,就迫不及待同他人分享,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人面兽心。” “师娘,我…” 接着又是李承佑打断他的解释,语重心长教育道,“云儿,你想来稳重,师傅我也知你天赋极好,但状元这等事,切不可再作声张,一切还需等明日的结果出来,才知最终结果。” “不是,师傅…” 凌云已经忍不住插嘴,哪知李承佑猛地站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度我都知道的表情,继续开导道,“好了,为师都知道,你无需担心,再怎么样,进士已是囊中之物,因为为师还未曾听闻,我朝有会元落榜一事。” 见到情绪激动的凌云,李夫人这时也跟着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安慰他。 凌云满心无奈,说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层次,郑重其事道,“不是,师傅,师娘,您们先听我说。” 李承佑两人一愣,惊愕看着他,似乎在想这小子怎这般轴,不听人劝呢? 他们话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弄的他好生无语,每次想解释,都被二人打断,真是让人头疼。 心想这两人明明还差点吵了起来,这会却在他面前一左一右,安慰起他来。 不得不说,脾气这种东西,太过玄学,夫妻之间更甚。 叹了一口气,生怕他们再度误会,于是凌云一字一句缓慢说道,“师傅,师娘,事情不是您们想的那样,云儿也不是在卖弄,云儿真的是状元,而且乃是陛下当场钦点的今科状元。”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奉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存疑惑 听到这话,李承佑嘴角一抽,看向凌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想自己刚才费了一番口舌,竟没有半点作用,没想到这臭小子这般轴。 “云儿,为师怎么同你说的?殿试成绩得明日才公布于众,也就是说,是不是今科状元还得等到明日才能知晓,你这孩子怎这般不听劝呢?” 看见李承佑不信他,凌云不禁拔高了说话的声音,继续说道,“师傅,徒儿说的乃是事实,徒儿真的是今科状元,省上当场钦点的今科状元…” 李承佑当场勃然大怒道,“胡闹,你这小子,气煞我也!” 李夫人站起来欲言又止。 凌云瞬间苦脸,心里五味杂陈,依旧坚持自己所说道,“师傅,徒儿说的都是真的。” 李承佑气得直发抖,颤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朝外边大喊道,“杨二狗。” 杨二狗屁颠屁颠跑了进来,匆匆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凌云,缓缓收回目光,这才小心翼翼看向大发雷霆的李承佑,小声道,“李…李老爷,您找我?” 李承佑瞪了一眼凌云,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之后看向杨二狗不耐烦道,“将你家少爷带回房间去,给老夫看好他,莫要让他出去胡言乱语。” 杨二狗再一次看向凌云,欲言又止道,“这…” 看着杨二狗犹豫不决的样子,李承佑再次震怒道,“这什么这,难道你也要忤逆老夫不成?” 杨二狗刚才就一直守在外边,远远都能听到他呵斥自家少爷的声音,这会近距离感受到他的怒火,杨二狗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连舌头都有些捋不直道,“小…小的不敢。” 说完,一脸委屈看向凌云,后者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承佑,谁知此时的李承佑正气头上,见他目光看过来,朝他闷哼一声。 凌云收回目光,向两人告别。 “二狗,我们走吧!” 刚走没几步,李承佑的声音再度传来,只听到他说道,“给我回去好生反思,想不明白不许离开府里。” 不远处的凌云嘴角一抽,仰天长叹。 走了老远,心有余悸的杨二狗看了一眼身后,之后拍了拍胸口,小声寻问道,“少爷,李…李老爷他老人家,怎么这般生气,平日里小的见他都是心平气和的,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凌云一听,霎时停下脚步,回过身去,顶着杨二狗的双眸问道,“二狗,你相不相信少爷我?” 杨二狗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看到杨二狗坚定不移的眼神,郁闷不已的凌云,这才露出一丝丝笑意。 “二狗,如果少爷我说,我是今科状元,你信与不信?” 杨二狗重重点头,毋庸置疑点头道,“少爷,我信。” “那你说,师傅他老人家为什么就不信少爷我呢?” “小的不知。” “算了,跟你讲不明白。” 皇宫内,乾熙帝正坐在御书房里,小李子行色匆匆小跑了进来。 “陛下。” 乾熙帝抬头看他了一眼,目光迅速落下,心不在焉道,“嗯,朕交待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小李子拍了拍身前的东西,道,“陛下,都在这儿了。” “嗯,放台上吧!” 说完,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陛下…” 小李子蹑手蹑脚来到乾熙帝跟前,此时的他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尽显犹豫姿态。 “你还有何事?” “这…” 乾熙帝感觉到小李子的吞吞吐吐,合计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闭着眼睛道,“莫不是查卷宗时,遇到了什么麻烦?” “陛下,不曾遇到麻烦,只是…” 乾熙帝突然加重语气道,“小李子。” “陛下,奴才在呢!” 乾熙帝顿了片刻,不缓不慢道,“说吧!什么事。” 小李子眯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乾熙帝,在心里做了一副斗争,这才决定说道,“陛下,其实是有关今科状元的事。” “哦?” 乾熙帝瞬间睁开眼,换了个舒适的躺姿,缓缓开口道,“将你知道的,一一道来。” 小李子得到允许,这才松了口气道,“陛下,奴才刚刚查看了一下,状元郎他出自安南省,十三岁就过了府试,且还是府案首。” 乾熙帝喃喃自语道,“哦?十三岁府案首,资质倒是不错。” “陛下,不仅仅只是府案首,还是安南省的解元,状元郎同年还考过了乡试成为那年的解元。” “什么?” 乾熙帝惊叫出声,神色为之动容,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盯着小李子认真道,“小李子,你是说,凌云那小子,十三岁就是一省解元?” 小李子还未回话,乾熙帝就拿起放在御台上的卷宗,仔细一看,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乾熙帝吸了一口气,啧啧两声,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十三岁的解元,真是个好小子,朕就说,那小子不一般,这下子我看他们还有何异议。” 乾熙帝心情格外愉悦,心里的阴翳顿时烟消云散,哼了两声道,“小李子,拿卷宗的时候,杨和有没有翻看?” 小李子脱口而出道,“禀陛下,奴才是拿到手才查看的,在此之前,我一路尾随杨大人,未曾发展其翻看。” “好,极好,这次我看他怎么解释,竟然敢当众质疑朕的决断,当真不知所谓。” 小李子见状,马不停蹄的拍起马屁道,“陛下真是火眼金睛,慧眼识珠,一眼就能在三百人中看出谁是状元郎…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乾熙帝捋着胡须,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奴才。” 小李子站在原地,不停傻笑。 喜悦过后,乾熙帝又说道,“小李子,你说凌云那小子,四年前怎么不来参加会试,按照往年的惯例,一省解元不应该不参加会试,莫非这其中出了什么意外?” 乾熙帝思来想去,仍觉得不对劲,心想要是凌云参加会试,大乾王朝会不会出现一个十三岁状元?再不济也是进士出身。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临御前 乾熙帝再度开口问道,“小李子,你说咱们的状元郎,四年前为何不参加会试,是没有把握还是没有另作他想?” “陛下,奴才不知。” “你这奴才,一问三不知。” 说实话,小李子当然是不知,毕竟他又没有实际性的深入了解状元郎。 甭管小李子知道还是不知道,他都不能乱说,因为在宫中做事,特别是在乾熙帝跟前做事,适当的时候装聋作哑,才是明智之举。 皇帝都不知道,你却能说出一套来,这不叫会来事,反而是找死,结局肯定是没得好下场。 小李子作为一个敞心亮的太监,早就将这些摸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不动如山,在乾熙帝跟前侍奉。 殿试的审卷,一直到入夜才堪堪评选出来,排名就会试上榜的人员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变动,状元郎已有人选,其他只是评定一甲二三的名次。 这一次杨和直接他们评比出来的二到五名,四个人的试卷呈了上去,这也是因为害怕乾熙帝对他有怨言,因而才想着多呈上去几个,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乾熙帝看着杨和呈上来的试卷,或许是看过凌云的文章,他对于这几个人的文章并没有细看,只是随意看了几眼。 不过当他目光瞥过第五名的时候,发现其文章不错,不免来了兴趣。 “嗯!文章虽没有状元郎的辞藻华丽,但其中也有一种随性洒脱,让人读起来,不免有种怡然自得,这个留下,还有这个也留下,其他就按你们评的排名即可,拿下去吧!” 第一天早朝过后,昨日参加殿试的全班人员,再次集中。 再一次入宫,大家对宫中的礼仪也都熟悉了几分,所以在心情上也没有昨日的局促。 不过今日入宫,不是谁都能进金銮殿,只一甲前三得以进殿觐见,其余人皆就在金銮殿的广场上候着,若是得到乾熙帝的兴趣,但也可以凭借传召进入其中。 小李子站在皇椅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宣新科贡士觐见…” 小李子的声音一经道出,金銮殿门前的太监随即跟上,广场上的考生们一听,当即跪拜在地,齐声大喊道,“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淡淡说道,“平身。” “谢皇上。” 凌云他们身在广场,如果不是金銮殿的太监传声,他们根本听不见。 因为这个拜见,他们都是在广场上拜见,没有点到名字,没有人能走进金銮殿。 这时候的金銮殿,并不是只有礼部的官员,早朝的官员也都停留在金銮殿中,李承佑、洛景同赫然在场。 小李子再一次“召安州府今科状元凌云觐见…” 对于凌云的觐见,他们坦然自若,因为昨日就已经敲定的事,他们对此也没有异议,最主要的还是想知道,一甲二三名到底是谁。 凌云虽有预感,他会是第一个进殿觐见,但当实际来临的时刻,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心跳加速。 一步一步走上阶梯,在一步一步走进金銮殿,直至他觉得到达了合适的位置,这才跪拜在地,大声喊道,“学生凌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真的,他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跪拜,因为受到二十一世纪思想的洗礼,他对于跪拜有种天生的抵触。 常言道,跪天跪地跪父母。 但如今身在古代社会,他不能不顺波逐流,迫使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金銮殿上方,乾熙帝嘴角微微一笑,手一挥道,“平身。” “谢皇上。” 要说凌云进殿,金銮殿最为震惊的人,不外呼两人,李承佑是其一,再者就是洛景同。 李承佑万万没想到,昨日凌云所言,竟真的成真了,他真的中了状元,此举实在是令他诧异万分,心里不禁起了怀疑,莫不是昨日他的一言一举都是事实? 莫非自己真的是错怪徒儿了? 想到这,李承佑看向凌云的表情,多了几分愧疚。 除去李承佑,就属洛景同最为惊讶,他也是没有想到,当日的无心之举,不过是为了刁难凌云,想让他知难而退,不曾想真就让他兑现了承诺。 前些日子,他也听说凌云在洛府与洛燕珺的事,本来还想找个时间敲打敲打罪魁恶首凌云。 如今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毕竟一个状元,是很有可能成为宰相的人员,再不济成就也不会太低。 由此一来,凌云这人,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助力。 在这一刻,洛景同的心里,已经认同了凌云同洛天依的婚事。 凌云刚站起来,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只听到乾熙帝再度说道,“诸位大臣,这就是朕挑选的状元郎,你们瞧着如何?” 下方的人一听,除去昨天在场的官员,其他人全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乾熙帝寓意何为。 凌云也是眼角一跳,不明白乾熙帝这到底是何意? 没多时,便有一人站出来,丝毫不吝啬夸赞道,“陛下,微臣瞧着今科状元,长相俊雅,神采飞扬,想来必定是天赋异禀,才貌双全的奇男子。” 此人话音刚落,不少人对他翻起白眼,心想就算拍马屁也要有眼力见,凌云的长相虽然不错,但也没有此人说得这般夸张。 再说了,状元,最主要的还是才华,长相俊逸的人,那是探花,真是个只会拍马屁的马屁精。 果不其然,对于此人的夸赞,乾熙帝只是呵呵一笑,没有做出任何答复,让人看不出他是喜还是忧。 乾熙帝的反应,让想拍马屁的人,不敢再多说言语。 顿了许久,殿中又站出一人,他没有鼓吹凌云的长相,反而将关注点放在了凌云的年纪上。 只见他说道,“陛下,微臣觉得状元郎非常少年,看着倒像未成年,古人常言英雄出少年,如此年轻就让陛下评为状元,微臣想来状元郎决计是有过人之处。” 闻听此言,乾熙帝这才满意道,“嗯,宰相大人说得在理。” 第三百六十五章 传胪大典 宰相司嘉良身体微倾,双手竖着排,毕恭毕敬道,“微臣惶恐。” 乾熙帝微微一笑,露出满意的笑容,紧接着又道,“宰相大人说的没错,我们的状元郎今年未满十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十七岁的状元,大乾王朝第一人也! 下方人的骚乱,乾熙帝不以为意,因为这本就是他想看到的,直到众人重新安静下来,乾熙帝这才不缓不慢说道,“此人,不单仅仅只是状元,倘若有心人翻阅卷宗,从中可以发现,我们的状元郎还是安南省的解元,今年的会元。” 乾熙帝就是喜欢这样,每说一段话,就停一下,顿一会,方便留出时间来供下方的人反应。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面前的少年,是我们大乾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直到乾熙帝把话说完,下方再度引起一番震动,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盯着凌云,仔细打量,想看穿他一般… 这一切,仿佛与凌云有关,有仿佛与他无关,他就这般一如既往,一动不动低着头,站在原地。 说实话,他真的想抬头,因为一直低头,实在是脖子酸得很。 因为低着头的缘故,他只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并没有看到金銮殿的人,余光瞥见的只有他们的腿脚。 就在众人还在低头交耳,议论纷纷时,司嘉良再度开口,祝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一良才,实乃我大乾王朝一大幸事…” 司嘉良一开口,众大臣随即附和道,“陛下英明。” 凌云一直愣在原地,乾熙帝既不问他,也没有让他退下,他有种被忽略的感觉,就像是独自一人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等来等去,最终还是让他再次等到了乾熙帝的问话。 “凌云。” “学生在。” “你且说说,你是如何作出满江红,这等豪情壮志诗赋来的?” “回禀陛下,学生自幼喜爱兵书,没事的时候就爱捧着兵书看,久而久之就被兵书里的故事所感染,因而也就有了一种亲近沙场的幻觉。” 乾熙帝眼神一闪,追问道,“哦,此话当真?” 凌云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道,“陛下,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如若陛下不信,可现场考察学生即可!” 乾熙帝沉凝片刻,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抿着嘴道,“嗯!既然如此,你就现场即兴一首,关于沙场的诗赋,内容不限,肆意即可!” “学生遵命。” 就这样,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凌云不亢不卑的接了新任务,想当然,这在大臣们眼中,乃是破天荒的存在。 想当年他们刚刚步入此地,是何等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龙颜,因此进来之时不停地告诫自己,莫要出风头。 现如今,一个未满十七岁,在他们看起来就毛头小孩的年纪,竟然这般处事不惊,还从容不迫的接受了乾熙帝的任务,真是令人感慨万分。 凌云可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此时的他转身向后走了两步,假意思考问题,其实他是站久了,想借此机会活动一下身体。 只见他向后慢走两步,抬头看了看金銮殿的上方,果真如他心中所想,金碧堂皇。 突然灵光一闪,计从心上来。 “陛下,学生已经想好了。” “哦!” 乾熙帝一惊,示意道,“既然状元郎想好了,那就当众读出来吧!” “学生遵命!”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元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凌云风轻云淡,一气呵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将破阵子背了出啦。 他前脚刚读完,顷刻间就听到上方乾熙帝拍着桌子,惊叫道,“好,这首诗非常好,朕喜欢。” 乾熙帝一发话,大臣们当是一番恭维,看着年轻有为的人,心中亦有想法,纷纷打起了他的注意。 殊不知,大臣们渴望的眼神,全都尽收乾熙帝眼底。 凌云作完诗,乾熙帝夸赞了一番,这才让他一边候着,他左看右看,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安静观察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是一甲二三名进殿觐见,凌云意外发现,二愣子竟然进了金銮殿,实在是震惊不已。 他明明记得二愣子说过,会试排名二十几名开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其实好友排名靠前,他内心是高兴的,但当乾熙帝定夺二愣子到底排名时,他开始不镇定了。 想当初府试的时候,二愣子那个邋里邋遢的模样,他如今还记忆犹新,不曾想今日的二愣子,竟然被乾熙帝评了探花。 看着二愣子笑意不断的嘴脸,凌云顿时生起了一丝丝的嫉妒之心。 那可是探花啊! 有人曾言,若是能中探花,宁愿舍弃状元,这是为何? 因为探花代表了整个朝廷的颜面,即高颜值高文采,这才是真正的文貌双全,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在京城碰见之时,他就觉得二愣子变好看了,原来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乾熙帝定夺完一甲前三,这时鸿胪官站了出来,大声念道,“乾熙九年,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说完,鸿胪官咽了咽口水,紧接着说道,“一甲第一名,凌云,赐进士及第。” 凌云上前,靠左跪下。 “一甲第二名…” “一甲第三名,刘伯礼…” 一甲念完,即到二甲,三甲。 传胪大典结束,凌云早就得到体无完肤,幸运的是,宫里面还算体贴他们,等到结束,给他们备了午饭。 兴许是看出他们是真的饿疯了,食物供过于求,一个人的量,三个人也吃不完。 其实宫中给他们准备食物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下午要进行新科进士游街的缘故,因而他们并不能直接回家。 所在宫里面才会为他们准备吃食,不然就凭他们的身份,想留在宫里面用饭,显然是不大可能。 第三百六十六章 走马观花 午饭的时间,凌云和二愣子坐在一起,用饭还没开始,他就先向其道喜,“刘兄,恭喜恭喜!” 二愣子脸上洋溢着笑容,显然探花这个喜讯,使得他眼睛里有了异样的神采,额头和嘴角此时也蓄满了笑意,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自信心。 “凌兄,愚弟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中了探花,属实幸运了些。” “刘兄说笑了,运气是一回事,还需实力为先,不然我俩也不可能同台而坐。” 凌云心里想的并不是二愣子文采的事,他想的更多的是二愣子到底外貌,再一次细细打量,让他感觉此人有一种钟灵毓秀的感觉。 这等相貌,虽不敢说貌比潘安湖但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话说当初二愣子可不是现在这幅模样,莫不是换皮了? 想到这,凌云看向二愣子到底眼神变了,变得诡异起来,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俊逸白嫩的脸颊。 他这番举动,吓了二愣子一跳,抽着凳子往后移上一移,双眸直勾勾盯着他,一脸警惕性道,“凌兄,你这是?” 凌云看着越发秀色可餐的二愣子,表情幽怨,委屈巴巴道,“啊~哦!刘兄,你这多少有些不仗义。” 二愣子一愣,没反应过来,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凌兄,这是何意?愚弟何时曾行不仗义之事?” 凌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二愣子的脸颊,眼神中散发出贪婪的光芒,不时用舌头舔舐着嘴唇,彷佛口水就要溢出一般,喉结不时上下蠕动着,就连那咽口水的声音,都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兴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举动,缓缓收回微倾的身子,歪着头道,“刘兄,想当初多次碰见你,也未曾发现你有这等容貌。” 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刘兄,你这该不会是换了层皮,又或者是有什么使人变得漂亮的秘方?不若告诉愚弟一声,也好让我这脸蛋好看一些,你觉得愚弟这个提议如何?” 这话一出,二愣子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盯着凌云看了好久。 恢复如常的他,这才解释道,“凌兄说笑了,其实这才是愚弟本来面目,当初凌兄见到愚弟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躲避一些人的注意罢了。” 二愣子轻叹一声,回忆道,“说到底,那次还得靠你们,若不是那次凌兄想将愚弟暴打一顿,愚弟借机自扇巴掌,也不会摆脱那些人的跟踪。” 凌云瞪大眼睛,惊呼道,“哦?还有这等事?” 虽然凌云很是好奇,但是二愣子并没有再多做解释,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他注意到二愣子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悲伤,让人看着不好再追问。 在宫中用完餐,时间为时尚早,在可活动的范围内随便找了个地方小憩一会,差不多到了时间,便又被太监吩咐更换衣服。 一甲前三,三个人的衣服各不相同,而二甲、三甲同批次的衣服是一样的,不过二甲的要比三甲的衣服更为好看一些。 凌云的衣服是特质的布料,不论是制作还是材质都属于大乾王朝一等一,穿在身上格外亮眼。 只不过衣服有点鲜艳,颜色则是以红色为主,黑色为辅,听说这是让人一看就能看出,谁是状元郎。 凌云对着坛子的水,来回照了照,发现确实不错。 时辰已到,他们便被带到指定的位置,一人分配了一匹马,幸运的是,凌云之前曾学过骑马,虽然用的是马鞍,但到底还是在子萱姑娘的教学下,学了好久。 所以,此番上马,他根本无须别人的搀扶,只一个跳跃就胯上了马匹,双腿紧紧夹着马匹,防止坠落。 不过游街的马匹是经过精心驯服的马,并不是存在将人甩下来的意外。 再者子萱也曾告诉他,马匹是有灵性的,要是想让它驼你,那就要抚摸它的额头,尽量让它认可你,这样马匹就不会对他有抵触心里,从而将他抛下。 骑在马上,有专门的人牵马绳,况且游街的速度并不会太快,他可以放一万个心。 一甲前三走在最前边,而凌云走在第一,紧随其后的则是探花和榜眼,后面紧跟着的是二甲进士,同进士则在最尾部。 刚出紫禁城,心中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金榜题名时,最是意气风发。 可能大家都知道今日乃是新科进士当街的时辰,因而为了观看三年一次的盛况,大家都早早静候在此,刚出宫门,两边路上就围许多的人。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中大都捧着东西,凌云定睛一看,是红绣球,手帕,花枝…应有尽有。 走在最前列,肯定躲不掉行人的祝贺,何为祝贺? 那就是往他身上扔东西。 特别是凌云走在最前列,行人为了沾沾好运,或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使劲往他身上扔东西。 哪怕他有意闪躲,但仅凭他瘦小的身躯,并未逃过这些人的攻击,单是红绣球、手帕这类轻飘飘的东西扔在他身上,并未感受到疼痛。 但若是有人扔一些颇为坚挺的物品,一来二去,疼痛感袭来,这种状况,无法避免,他也只能在心底默默流泪接受。 出宫门这一段路程,行人虽多,但并不是最多,待通过闹事,经过楼阁之时,不论是街上还是楼阁上,全都挤满了人,而且大都是女子。 她们拿着扇子,或是伸着衣袖半遮挡在身前,露出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云一行人。 此情此景,凌云忽然想到一首诗。 昔日龌鹾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是的,现在的凌云,可谓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哎!你们快看呀!好年轻的状元郎!” “在哪里,在哪里,那个是状元郎?” “你这小妮子,状元郎都不知是那个,呐,那个走在最前边,身穿红色锦衣的少年便是。” “哦?是他呀,哇!当真好年轻,就是不知道成亲了没有。” “你喊他一声,不就能知道了吗?” “状元郎,看这里~” 第三百六十七章 眉目传情 队伍行进极为缓慢,至于身后的人到底如何,有没有被扔东西,他不好回头,所以不得而知。 此时二楼楼阁上,一个女人正趴在窗口处,一动不动地望着凌云他们行进的队伍。 只见她朝身后的人,一边不停招手,一边不停说道,“春花,快来我这儿。” 她身后的春花一开始并没有理会,只是见她催促的次数多了,也就没忍住问道,“月牙儿,你在哪儿看谁呢?” 月牙儿回道,“春花啊~快来,快来,这状元郎好俊俏哩!而且看起来特别年轻,是我见过的最年轻俊俏的状元,爱往年地好上十倍百倍。” 春花摇了摇头,置若枉然。 月牙儿见她不上道,便起身回头拉她,想将其拉过来一起观看。 春花嘴里不停拒绝道,“月牙儿,我不想看,我只想找到我的小郎君,我心里只有小郎君,其他人我都看不上。” “哎呀!春花儿,你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十六,况且我看这状元郎的年纪,也就你这般年纪,你快去看看,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 “哦!” 推脱不掉,春花只淡淡回了一句,并未在意,只是当她顺着月牙儿的目光看去,当即心跳加快,忍不住当场跳了起来,指着凌云,手舞足蹈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月牙儿这一听,大惑不解,想要拉住蹦蹦跳跳的春花,生怕她不小心摔倒,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扔是拉不住春花。 月牙儿皱着眉头,疑惑道,“春花,你说的他是谁,为何让你这般激动?” 春花大口呼气,激动到无与伦比,一脸痴迷的看向凌云道,“他就是…就是你说的状元郎,就是那日在天台寺,我遇见…我遇见的小郎君。” 原来春花正是那日在天台寺,与凌云偶遇的女麻子,话说那天春花可谓是一路追着凌云跑,没想到还是将人跟丢了,回来之后,整日郁郁寡欢。 那天遇到凌云,她在心里就认定,凌云是上天赐给她的如意郎君,只是后面她曾再次去天台寺,却没有再遇见。 她开始自责,是不是她脸上沾着麻子的问题,这才将人吓到,才不肯与她见面,可是那天的容貌,并不是她真正的容貌,只不过是为了治病不得已为之。 只是此时的她,脸上并未存在,一丝一毫的麻子,反而是肤美貌白,花容月貌,一颦一笑都能引人瞩目。 春花看着凌云渐渐靠近,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我余紫凝喜欢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春花并不是她的真正名字,而是她的小名,平常她与都是以小名相称。 月牙儿被震惊无比,霎时间惊得张大了嘴巴,盯着余紫凝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这状元郎就是那日在天台寺,让你遇到的念念不忘的小郎君?” 余紫凝昂着头得意道,“那是,月牙儿,我都说了,我余紫凝看上的男人可不是一般人,现在怎么样,你相信了吧?” 月牙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凌云,顿了一会,有些担忧道,“春花,这状元郎这般出众,你说他会不会早已经成亲了?” 余紫凝嘟着嘴,一脸不在意,只痴迷地看着凌云道,“我才不管他有没有成亲,上天既然选择让我遇见他,那就证明我们两人有缘,再者就算他成亲了,我也不在意。” 此话一出,月牙儿目瞪口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草草说了句,“春花,你…你这又是何必,追求你的人也不乏有像状元郎这等,他若是真成了亲,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余紫凝摇了摇头,并没有回话,她看向凌云的眼神早就说明了一切。 突然余紫凝双手捧着嘴巴,朝正在她右下方的凌云大声喊道,“小郎君,小郎君往这里看,我在这儿哩!” 这里发生的一切,凌云并不知道,只是当余紫凝朝他大声喊道时,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抬头匆匆看了一眼。 就这样,凌云同余紫凝相对视一眼,后者喜笑颜开,笑容格外灿烂,相对于她的举动,凌云显得相当平静。 他刚刚听到声音还以为是遇到熟人,谁知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并不认识此人。 不过不得不说,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他仍然能确定,与他相视一笑的女子乃是一佳人,容貌极其美丽动人。 不经意的一瞥,可以说算得上惊鸿一瞥。 继续往前走,凌云的眼神开始在上边搜寻着,终于看到了杨二狗的人影,正朝他不停地招手,嘴里念叨着什么,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周围嘈杂喧闹,让他听不清楚。 杨二狗出来了,他想着洛天依肯定也在,因为昨天他已经告诉杨二狗,让其通知洛天依来看他。 果不其然,杨二狗隔壁的窗户,正是洛天依,此时的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凌云。 凌云见到人,目光一动不动的向她看去,同时方才面无表情的脸,开始露出笑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 凌云这一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关注他的人开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才发现凌云与那女子正在眉目传情,有心人这才意识到什么,开始羡慕起那女子,而后又开始揣测出洛天依的身份。 “那女子是谁,真是幸运,竟然能得到状元郎的注目传情。” “看着有些脸熟,只不过一下子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她…她就是那个京城第一才女-洛天依。” “啊?竟然是她?没想到啊,状元郎的心上人竟然是她?” “京城第一才女配状元郎,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真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凌云与洛天依,不断进行深情对视的同时,在洛天依的斜对面,出现了一个蒙着脸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青衣,身体站得笔直,尤为英姿飒爽,此时也正在注视着凌云。 第三百六十八章 榜下抓婿 青衣女子的目光,在凌云与洛天依两人之间来回徘徊,特别是在看到洛天依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眉毛皱起,弯成一轮弯月,渐渐地乌黑的双眸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凌云在经过青衣女子楼下之时,似乎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这种感觉特别强烈,与常人不同。 他顺着内心的预感,朝青衣女子的楼上看去,只在一瞬间,青衣女子身子一闪而过,身子背靠着墙体,并没有与凌云四目相对,最终也只让他看到了一袭青衣抹角。 凌云眼珠子转悠一圈,心绪有些恍惚,只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因为队伍往前几百米走便是飞天楼,到了飞天阁,他们的游街仪式就相当于结束了。 话说游街为何要在飞天阁结束,那是因为大乾王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科进士到了飞天阁,就会惨遭榜下抓婿,这是历年来的规矩。 这等人生大事,大乾王朝也是喜于乐见,也就没有禁止此不成文规定。 也就是说,等会他们到了飞天阁,要是不想让人榜下抓婿,到了地方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止被人逮住直接往家里拐。 起初凌云听闻这个消息时,不以为意,他始终觉得在京都圣地,不可能有敢直接拐新科进士的人,然而事实就是,他小觑了京都的豪门。 牵马的人刚到达飞天阁,第一时间就告诫凌云要保护好自己,随后不等他下马,直接在他跟前开溜,那逃窜的速度,与那日杨二狗被狗追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凌云在心里纳闷,这又不是火葬场,有必要跑这么急吗? 就在他纳闷之时,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只听见那人说道,“状元郎,在下有礼了,想请问状元郎可曾婚娶?” 凌云乍一看,大小这人长得有些猥琐,特别是眯着眼睛看他的时候,活生生就是一个猥琐男。 不过他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窃笑一声,心想京城人士还是相当文雅、有礼貌。 至少在他看来,猥琐男在同他说话的时候,相当规矩有礼,并没有像之前其他进士所说的那般不堪。 凌云随手作辑道,“在下还未婚娶,只不过在下已有心上人…” 谁知猥琐男还未等凌云吧话说完,直接朝身后看去,顷刻间大声吼道,“阿大,阿三快来,状元郎没有婚娶,直接拖走。” 其身后众人一听,如狠似虎冲了过来,丝毫没有理会凌云后面还未说完的话,就直接向他冲了过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人架下了马来,紧接着四个人,各自抬着他的四肢,直接架着他就要往外跑。 凌云刹那间心乱如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被人架着走,于是他嘴里不停发出将他放下来的话语,然而架着他的人无动于衷。 就在他以为就这样落入贼手,逃生无望之时,又一群人挡在了他们身前,为首一人站了出来,面色不善威胁道,“这人我们家小姐看上了,还请诸位速速放下,不然别怪我们不留情面…哼哼!” 这时,刚才跟凌云说话的猥琐男也站了出来,看了一眼对方为首的黑大个,一脸不屑讥讽道,“就凭你,还想让我们将人放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黑大个这一听,便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他也没有退却,只是撂下话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说完,恶狠狠瞪了一眼猥琐男,随后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人,大声吼道,“都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抢人啊…” 于是乎,飞天阁楼下,两队人马大打出手,场面一片混乱。 不过虽说是大打出手,但也相当收敛,只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并未敢下死手,最多也就将人扑倒在地。 “给我放下,状元郎是我们的。” “你放屁,状元郎明明是我们的。” “你们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你说谁狗东西?” “说你呢,狗东西。” “给我揍他们…” 除去扭打再一起的人,其他人还不忘过来抢夺凌云。 于是乎七八个人就形成了,不是扯着凌云的手,就是扯着他的脚,最重要的还有一个,竟然不要命的扯着他的头发,疼痛感袭来,让他止不住响起,“啊啊啊”地阵阵哀嚎声。 “你们做什么,还不赶快将我放下,你们要是在这样,休怪…啊,卧槽,扯扯头发,你踏马的…” 两队人再一次扭打在一起,或许是听到凌云的呐喊,那个扯凌云头发的人,终于松开了手,疼痛感瞬间减轻一半,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侧耳倾听,像是二愣子的声音。 凌云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的围着二愣子,那眼神似乎要将二愣子吞噬才肯罢休。 此时的二愣子一脸警惕,双眸眼睁睁的环视着周围的人,突然间大声说道,“你们都别想着拽我,我是不会同你们走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实话实说,我已经有媳妇啦,哎哟,你们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了吗?我是有媳妇的人……” 就在二愣子卖力解释自己已经有妻子,然而围着他的人却是不听他的解释,直接上手,想将他架走。 不到片刻,刚刚还相当有礼的人,就对着二愣子动起手脚来。 凌云惊叫一声,“我靠。” 因为他发现此时的二愣子,竟然也开始被七八个人扒拉着,最可怕的是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丝顾及,都在奋力的同对方抢,七八个人一人往一边扯,根本不顾及二愣子,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颊。 照这个情形,估计他们还没走出这飞天阁的地界,二愣子就要被他们扯散架了。 或许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二愣子朝他看了过来,这一看,二愣子眼里充满希冀,朝他大声吼道,“凌兄,凌兄,快…快救我,救救我。” 凌云本想说自己都已自身难保,还能如何搭救,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再一次被挤入了人群中,两个人透出人群中的缝隙,都各自看出了对方的绝望。 刹那间,凌云忽然想到什么,朝两队人大声喊道,“全都给我住手,我…我实话同你们说,其实我已经成亲了,岳父,岳父乃是兵部侍郎,你们快将我放下,不然我岳父绝对会让你们好看。” 听到凌云报出兵部侍郎的名头,两队人当下犹豫了片刻,最先问他话的人,再次站了出来,满眼疑惑道,“你怎地结婚了,刚刚不是说还未结婚吗?” 听到那人质疑,凌云心里一慌,差点露出破绽,但他是多机灵的人,怎么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只见他故作镇定道,“成了,成了,方才在下太激动,紧张过了头,忘了自己已经成亲一事,家里…家里已经有三孩子了。” “真的?” “真的。” 就在两队人想要退下之时,这时一道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对,他在说谎,我认识洛家人,我表哥就在洛府当下人,我表哥曾说过,洛家小姐都还未成亲,他铁定在说谎。” 当下又多了两家人挤了进来,况且刚刚说话的这人,领来的人身强力壮,没一会功夫,刚刚两队人就被他们全部放倒。 这也因此让凌云有了短暂的自由,于是乎他当即扭头就跑,根本顾不上什么礼仪,逃命要紧,要不然真被他们抓去,同一个丑女成了亲,他死的心都有了。 特别是那日天台寺碰见那女子的容貌,在他脑海中浮现,一脸的麻子,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想到此,恨不能多长两双腿,让他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见到他要跑,那些人顿时忘记了争执,全部朝他奔袭而来,凌云一个扭腰,硬生生调转方向,想向飞天阁跑去。 谁知他跑没几步,就被一记扫堂腿扫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凌云,霎时间心灰意冷,心想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这个榜下抓婿给摆了一道。 就在凌云放弃挣扎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转瞬之间就来到了他身边,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就看到刚刚将他扫倒在地那人飞了出去。 动作尤为果断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沓,飞出去那人在这道身影面前,仿佛像个没有重量的玩偶一般,飞了四五米远才坠倒在地,刚一落地便不省人事。 这一幕,落在围追凌云的人眼里,顿时大吃一惊,吓得身体如筛糠,之后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见到欺负凌云的人,已经晕了过去,只是朝他摔倒的地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凌云。 凌云定睛一看,这才看到这人身穿青衣,脸上蒙着白布纱,让他一时间没看出这人是谁,只是单纯觉得这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当青衣女子靠近之时,凌云的瞳孔逐渐放大,满眼不敢置信,张着嘴巴震惊道,“子…萱,你…你怎么来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重磅消息 凌云惊愕的发现,身穿青衣的女子,竟然就是曾救过他一命子萱姑娘,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她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段时间刚好凑巧回京了? 但不管怎么样,能在此地遇见她,也是意外之喜,因为他明白,只有有子萱姑娘在这,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小喽啰,根本不值一提。 刚刚那人被子萱一脚踹飞出去,就是最好的见证。 就在他走神之际,子萱突然弯着腰向他伸手,凌云愣了一小会,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果断将左手搭在她的右手上,只见子萱姑娘稍稍一用力,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凌云,昂首挺胸,心里压着的石头哐当一声落下,此时的他,要有多自信就有多自信,根本他无需再惧怕这些强迫他的人。 而刚刚围堵他的几队人马,也是愣在原地,警惕的看着子萱,他们都清楚,站在凌云身前这人身手不凡,不是任由他们拿捏得对象,但若是放他们走,回去肯定没有好下场。 出府的时候,他们都是打了包票的,定要将状元郎带回来,要是说人不够,他们也有理由解释清楚。 如今的情况却是,只一人站在凌云面前,他们就不敢上前,这就是子萱姑娘那一脚的威慑力,但要是他们停滞不前,不敢动手,这消息传回去,他们铁定得吃板子。 黑大个如是一想,咬着牙向前一步走,小心翼翼道,“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阻挡我们,这可是我们家小姐相中的人,还望阁下给三分薄面,让我们将人带回去,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还在关心凌云的子萱头也没抬,只不咸不淡回道,“哦!此人我也相中了,既然要抢,那就放马过来吧!” 黑大个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变化无常,一会青一会紫,看着周围的兄弟都在看着他,让他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休得猖狂!再不让开,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黑大个狠话刚说完,就被子萱一个螺旋踢,击飞出去,他的小弟顿时跑了上去,查看他的伤情。 这时,子萱不悦地看向猥琐男,撇撇嘴道,“怎么,你也有意见?” 猥琐男一边向后退,一边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意见。” 见状,子萱扶着凌云道,“我们走。” 就这样,凌云在子萱的搀扶下,渐渐离开了飞天阁,然而那些人还不死心,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子萱回头一看,瞬间一把抓过凌云,俩人腾空而起,直接落到了马匹上,子萱用力一夹,马匹吃痛的向前冲去。 那些人见状,大喊着冲了上去,只是在马匹的速度下,他们的速度显得有些龟速。 此时的洛家。 一个丫鬟正急冲冲跑进房间,嘴里不停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洛燕珺半躺在床上,听到丫鬟的声音,甚是不悦,只见她大声呵斥道,“有甚事这般大呼小叫,你小姐我还没聋呢!” 小芳顿时收住了住,只是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偷偷瞄了一眼洛燕珺,发现此时的她满脸不耐烦,只能试探道,“小…小姐。” 洛燕珺瞬间睁开眼睛,气势汹汹地瞪了一眼小芳,没好气道,“有事说事,没看到本小姐我正躺着吗?” 小芳心里满腹委屈,面对洛燕珺的刁蛮她又不敢反驳,只能小声说道,“小姐,是这样的…” 谁知她还未说完,洛燕珺再一次怒喝道,“你说这么小声干嘛?说大点声会死啊?” “我…” 小芳的眼睛瞬间湿润,通红的眼睛,泪水在不停打转,要不是她极力在压制,此时早已泪流成河。 要说以前洛燕珺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对待小芳还是相对和气,可哪知自从那天与凌云发生争执之后,性情大变,对她的态度也由好转坏,说话的语气跟其他丫鬟一样,让她一时间无从适应,但又不敢反抗。 明明上午还好端端的,这会却又暴跳如雷,这反复无常的心情,让小芳琢磨不透,只能默默承受。 小芳不知道的是,就在中午,洛景同将她叫过去,严厉呵斥了一顿,警告她不要再去招惹洛天依,不然绝对让她好看。 面对这样的结局,洛燕珺当场不乐意,在这之前,洛景同一直都是对她偏爱有加,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对她再三呵斥。 洛燕珺不由自主联想到洛天依,此想法一经出现,就认定一定是洛天依搞的鬼,不然父亲不会对她这般严厉,想到这,对于洛天依的恨意再上一个层次,恨不能立刻将她从洛府赶出去。 气不过的洛燕珺,只好去找母亲何氏,只是当她找到何氏,再一次换来了一顿呵斥,两边都骂,悲痛欲绝的她,只好躺在床上伤心难过。 谁知心情稍稍有些平复,小芳不合时宜的进来了,这时候洛燕珺的怒气,刚好无处可撒,小芳竟然在这时候撞枪口上,这也只能怪她今天太倒霉了。 就在小芳犹豫不决,在琢磨要不要说出来之时,洛燕珺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愣在这儿做什么?话也不说,哑巴了是吧?” 小芳一下子跪倒在地,心中惶恐不安,嘴里不停求饶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洛燕珺撒了一顿气,心里的阴翳已经去了不少,声音也开始轻了许多。 “有事说事。” 看到洛燕珺的心情渐渐好转,小芳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于是这才下定决心,将心里要说的话,吞吞吐吐道出,“小姐,奴婢…奴婢听闻那凌云,就是别院那贱人的老相好,他…他竟然中了状元。” 此话一出,洛燕珺瞠目结舌,一不小心将手里的茶杯摔倒在地,身体僵硬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停在心里消化小芳刚刚所说的话。 顿了许久,洛燕珺颤声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到洛燕珺这幅模样,小芳霎时间不知所措,哽咽难言道,“小姐,凌云,凌云他中了状元。” 【作者题外话】:中状元的高光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我的女将军呢??? 第三百七十章 羡慕嫉妒 再次听到小芳的回答,洛燕珺脑袋发蒙,踉跄向后退了两三步,小芳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将她稳住。 兴许是因为凌云中了状元的事,让洛燕珺接受不了,只见她嘴唇不停蠕动,不知道她在嘟囔什么。 小芳扶着她,只听见她不停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那野小子怎么可能会是状元,这怎么可能呢…那该死的贱人,怎么会遇到这等天赋的相好。” 小芳看着失魂落魄的人,面露忧愁,神色复杂,不知道她讲这个消息给洛燕珺听,到底是好是坏。 “小姐,您醒醒,您不要吓奴婢…”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洛燕珺才从沮丧中缓过神来,定了定心神,可还是止不住大声喘着气。 她的神色渐渐凝固,脸上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看着极为恐怖,随后龇牙咧嘴道,“贱人,该死的贱人,她不配,她怎么能配得上状元夫人这个称号。” “小姐…” 小芳的声音并没有将洛燕珺唤醒,只见她依旧沉浸在她的幻想中,不停喃喃自语,“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遂了愿,我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仔细琢磨,洛燕珺突然想到,绝对不能让洛天依嫁给凌云,不能让她过得好。 洛燕珺原本第一时间想去找的是洛景同,想让他出面阻止俩人的结合,但一想到今天洛景同对她的呵斥,立马断了这个念头。 除了洛景同,洛家还能阻止洛天依的人,就只有她母亲,想当然,她讲这番话讲给母亲听,母亲绝对会帮她,母亲绝对不会希望洛天依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对,去找母亲,虽然母亲今天也让她收敛些,但也绝对不会乐意,见到洛天依嫁给状元郎这种局面发生。” 想到这,洛燕珺摔门而去,直奔何氏的院落。 小芳跟在她身后,不停喊道,“小姐,您要去哪?” 然而她的无尽呐喊,并没有得到洛燕珺的回答,担心洛燕珺的安全,无奈的她只能一路尾随。 直至看到洛天依往何氏的院子跑去,小芳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压着的石头轰然落下。 前脚刚踏进何氏的院子,洛燕珺就忍不住朝里面大声喊道。“母亲~母亲…” 直到推开房门,便见到一位俏妇斜卧另一端的长软垫上,体态舒闲,一手支着下颔,黑白分明。 见到来人,何氏假装嗔怒道,“你总是这般毛毛躁躁,哪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你自己瞧瞧,这成何体统?” 洛燕珺快速来到女人身边,拉着她的手臂,一脸撒娇姿态道,“母亲~” 何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是因中午的事,让你心里不舒服?” 洛燕珺摇了摇头,看着何氏满脸委屈,眼眶瞬间湿润,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何氏眉头紧皱,沉闷道,“你这是为何?可是谁又欺负你了?” 洛燕珺轻轻擦拭尚未滑落的眼泪,嘟着嘴道,“母亲,洛天依那贱人…” 听到是关于洛天依的事,何氏当即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洛燕珺,质问道,“那贱人又如何你了,莫不是又同你吵了起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上下打量她,并未发现什么端疑,只是在小声抽泣。 何氏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转悠着深邃的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嘀咕道,“那贱人虽然不讨人喜,但性情倒也乖张,并不会无缘无故与人发生争执。” 她又停下来,沉凝片刻,慢悠悠道,“再者就算你同她吵,她也未必理会你,你这幅委屈的模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同我讲讲。” “母亲,是洛天依那相好的,就是那日欺负女儿的野小子修仙传他…” 洛燕珺还未说完,何氏就猛地站起身来,眼睛一瞪,迸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嘴角微微上抬,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面无表情道,“那野小子怎么啦?可是又突然进了府,同你发生了争吵?” 洛燕珺摇了摇头道,“不是。” 何氏眯着眼睛不悦地瞥了她一眼,右手扶着脸颊,叹了一口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燕珺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极力忍耐内心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母亲,是小芳同女儿交代,那凌云野小子,竟然中了状元,就在方才,他竟然还骑着马游街。” 何氏眼里闪出一道光,惊愕失色道,“你说什么,谁中了状元?” 洛燕珺的双眸,忽然又附上了眼泪,满眼婆娑道,“就是…就是那贱人的老相好凌云,女儿听陈管事说,等那野小子中了进士,他就上门提亲,而且女儿还听说,父亲已经点过头了。” 何氏虽然震惊,但并未露出慌张,反而是同她理了理思路说道,“你是说,洛天依那相好,中了状元,并且你父亲他已经同意了他们的亲事?” “嗯嗯!” 洛燕珺双颊气的鼓起,不停点头。 “状元,想不到那瘦小的小子竟然中了状元,呵呵~真是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倒是不错,不得不说,那贱人的运气是真心不错。” 何氏时而惊讶,时而感叹,脸上的表情依旧,不知道她到底是喜还是忧。 不过就是因为看不明白何氏的心情如何,洛燕珺这才不由得着急起来,只见她拉着何氏的手臂,忧心忡忡道,“母亲,您可不能让那贱人嫁给那野小子,不然…不然她就更加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何氏低着头眼眸不停转悠,思绪万千,似在思考,又似在回忆。 只片刻之后,颇为无奈地苦笑了两声,感慨道,“洛天依嫁与不嫁,这事并不是母亲一人说的算,况且从今日,你父亲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必是铁了心要撮合这门亲事,就算母亲反对,怕是也没多大作用。” 闻听此言,再联想到今天父亲对她的呵斥和警告,洛燕珺不由自主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此时的她,既羡慕又嫉妒,却只能愤愤不平道,“母亲~她就是一个贱人,凭什么能嫁给状元郎,她配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阴谋诡计 “嗯!” 何氏尤为赞同的点点头,她洛天依,却是不配,以她可怜虫的身份,怎么可能让她嫁给状元郎,遂了她的愿呢! 只是回头一想,不知想到什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情显得有些沉重,顿了许久,这才缓缓说出心中的担忧。 “那洛天依配不配得上状元郎,咱另当别论,倘若是你觉得她不配,你又道如何阻止他们?” 洛燕珺想了一会,脱口而出道,“世人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贱人虽然不是母亲所出,但也要听从母亲的话,只要母亲不点头,她就名不正言不顺,继而那野小子就算是状元郎,怕也无能为力。” 何氏怒了努嘴,用手戳了一下洛燕珺的额头,叹息道,“你呀!还是太嫩了。依你父亲的性子,这门婚事他是保定了,就算母亲不点头,你父亲也会逼迫母亲点头,难不成你要母亲为了不同意他们两人的婚事,要与你父亲翻脸不成?” 听完何氏话,洛燕珺脸色煞,顷刻间悲痛欲绝,心里就好像是笼上了一层乌云,袭过一阵又一阵揪心的疼痛。 像是想要放松,就越觉得胸腔压着一口高压锅,也是忍耐就越是加大压力,像要炸开锅的感觉。 忽然间,忍耐不住的她,蹲下身子抱头痛哭,哭着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声吼道,“母亲,那该怎么办,我们该如何是好…” 看着痛哭流涕的人,何氏内心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轻轻拍着洛燕珺的后背,好言安慰道,“好啦!先别哭,此事得让母亲好好想上一想,看看是否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顿了一会,突然豁然开朗,冷笑道,“再不济母亲找个时间进到宫里,找你姨娘给你父亲施施压,凉你父亲他也不敢不把你姨娘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洛燕珺茅塞顿开,瞬间破涕为笑,脸上重新附上了笑容,得意洋洋道,“对对对,女儿怎么忘了,咱们还有姨娘,只要有姨娘在,让她帮我们,铁定不成问题。” 何氏看着刁蛮任性的女儿,心里不免叹了一声气,眼里的表情显得尤为复杂,生怕她这女儿有事没事,尽给宫里的妹妹添乱。 只能敲打道,“请姨娘帮忙好是好,但姨娘毕竟在宫里,有诸多限制,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跑到宫里给她添麻烦。” 洛燕珺狡黠一笑,嘟囔着说道,“母亲,您放心,只要不要让贱人嫁给那野小子,女儿铁定不去叨扰姨娘。” 何氏再一次打量自己的女儿,没来由说了一句,“女儿,你满十五周岁了吧?” 洛燕珺微微一愣,没听懂话中之意,只是如实回答道,“回母亲,女儿再过半个月,就要满十五啦!” “嗯!十五,没想到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真是时事境迁,也是到时候替你寻个好婆家了。” 此话一出,洛燕珺瞬间羞红了脸,头紧紧贴胸口,尽显娇羞姿态道,“母亲,女儿不想嫁人,女儿想一直陪着母亲。” 何氏听罢,只当是在害羞,进而白了她一眼道,“傻孩子,女孩子家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说这话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洛燕珺左右扭摆着身体,像是在反驳,然而脸上的羞红并未就此消去,她继续一脸讨好说道,“我不嘛,女儿就想一直陪着娘亲,一辈子住在家里。” 何氏呵呵一笑,忽然想到一计,若有所思道,“你刚刚不是说不想让那贱人,嫁个状元郎吗?娘这里有一计,你要不要听?” 洛燕珺眼前一亮,急忙道,“母亲,女儿听,女儿要听。” 何氏第一时间并没有将计划说出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洛燕珺,随后又上下打量她,沉默了许久,才见何氏故作神秘道,“呵呵,这件事啊!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只是得要你的同意才行。” 洛燕珺一听,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母亲,只要您不要让那贱人嫁给状元郎,您说什么,女儿都听您的,绝无二话。” 何氏眼神一闪,再次确认道,“真的?你可的想好了,可不许反悔。” 洛燕珺神色一凝,只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母亲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仔细一想又觉不对,心想自己在心里胡思乱想什么,竟然怀疑自己的母亲,想要对她做什么坏事,真是突发奇想。 再说母亲向来对她宠爱有加,能对她做什么坏事,就算是想让她做什么事,那也是出于为她着想、为她好。 于是乎她满面笑容的看着何氏,一字一句认真说道,“要是母亲能让那贱人嫁不出去,女儿一准听母亲的安排,绝不反悔。” 得到洛燕珺的再三保证,何氏这才如释重负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母亲就同你讲,母亲在想,你爹既然这么想拉拢那所谓的状元郎,不如这样,我们就赞同他的做法。” 这话一出,洛燕珺火气一下子就如同火山喷发,气呼呼地站在那里直咬牙,她的样貌也变得狂乱起来,撅着嘴唇,张开着鼻翼,双颊红得像杏子,两眼闪着电一样的光。 “母亲,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这会又要同意父亲的做法,您…” “你先别急,先等母亲说完,你在插话,好不好?” “哦!” 洛燕珺不情不愿地点头,但她不论是肢体语言,还是脸上的神情变化,无一不在排斥何氏的提议。 在洛燕珺看来,只要何氏同意让洛天依嫁给凌云,那她就不同意,不管如何,她定不能让洛天依嫁给凌云,绝对不能让洛天依如愿以偿! 看着生气的洛燕珺,何氏越发觉得自己女儿的刁蛮任性,且不说容不得别人的教导,更听不见别人说的话。 哪怕是她苦口婆心,想要好好教育,洛燕珺也只是表面功夫,左耳进右耳出,让她顿感乏力。 想到这,何氏对于自己计划的坚定程度更上一城楼,只要这件事做成,那她也就可以放宽心了。 何氏缓缓道出她心中的计划,颇为期待的看着洛燕珺,斩钉截铁道,“状元郎与洛家成亲一事,可以同意,况且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洛燕珺张着嘴,刚想反驳,就又听到何氏括不知耻说道,“婚事是我们洛家与状元郎的事,又不是她洛天依一个人的事,再者我们洛家又不仅仅只有洛天依一个女儿,待我们敲定了婚约,再将洛天依换掉,岂不美哉!”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四目相对 洛燕珺屏气凝神的倾听,当她听到何氏要将洛天依换掉时,心里哐当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吓得面如土色,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 不敢置信地看向何氏,此时的她舌头也已僵住,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不知沉默了多久,她这才不确定的直击要害道,“母亲,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打算要让女儿替嫁?” “嗯!” 何氏点点头,紧接着追问道,“女儿,你觉得母亲这个提议怎么样?” “母亲,这怎么可能,您难道不知道我与凌云…我们在贱人的院前就发生过争执,您怎么想着将我嫁给他?” “女儿,稍安勿躁!嫁与不嫁现在还为时尚早,母亲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再说了,要是你从洛天依手上抢夺她的心上人,不是更能羞辱她吗?你仔细想想。” 听到这话,洛燕珺生气的坐在凳子上,双眉紧皱,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一副严峻的神态,纹丝不动,活像个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洛燕珺突然站起来,小声嘀咕道,“要是我能将凌云抢夺过来,想来那贱人肯定会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或许还会想不开寻短见。如此一来,不正是我喜于乐见的结果吗?” 旁边的何氏正全神贯注,倾听洛燕珺所说的话,直至听完,她发现女儿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松动,也就是说,这件事可以操作。 于是她继续添油加醋道,“女儿,你好好想一想,倘若你真的将凌云从她身边夺走,洛天依铁定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的好机会,不容错过。” 何氏还想继续劝导,却被洛燕珺出声打断道,“母亲别说了,这件事,女儿还需再考虑考虑。” 何氏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况且只要凌云没上门提亲,这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也就没在继续劝说,只是最后让她回去好好考虑。 洛府发生的这事,洛天依不知道,凌云更加不知道。 要说凌云自被子萱救出,两人就一直同乘一匹马,因为颠簸的缘故,他的手轻车熟路的再一次搭在子萱的细腰上,两人的身体再一次紧贴在一起。 前面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少年的气息,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凌云还没发觉,她瞬间又恢复了原状,像没事一般。 马儿不停地跑,时间一长,凌云回头一看,后方早就没有了人影,再看想周围,发现这条路他并不认识,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不知道子萱这是要往哪去。 按耐不住性子,凌云小声喊道,“子萱,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然而凌云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复。 凌云微微一愣,仔细打量着子萱,发现此时的她身体笔直,只是显得有些僵硬,目光由下往上,直至耳后根的时候,他豁然发现子萱的耳后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得想苹果一般鲜艳。 身体微微倾斜,想要看一看子萱的表情,只是子萱蒙着白纱布,再加上他在身后的缘故,并没有看到想要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右手不知怎地就离开子萱的细腰,一个颠簸,直接将他震起,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掉下去,凌云眼疾手快,但因为慌张,他来不及反应,双手不停在子萱的身上乱摸。 就在凌云双手再一次抱住子萱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松气,就听见子萱“啊”地一声惊叫。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让本就慌张的凌云更加紧张,于是环抱在她身上的双手,自然而然也就加大了力度。 只是稍加用力,他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柔软侵袭而来,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像一座小山似的,非常的柔软,不由自主地捏了两下。 只是他一捏,子萱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感觉到了异常,随后目光上移,直至看清他双手环抱的位置,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他竟然…他竟然,此时此刻,他的双手竟然环抱在子萱的胸脯之上? 脑袋一阵发懵,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紧张,直接松开双手。 然而他这一松手,由于速度的惯性,他直接向后倒去,“啊”地一声响起,凌云瞬间感觉飘在空中。 就在他闭上眼睛认命的时候,子萱从马上跃了过来,顷刻间便把他抱住。 担惊受怕的凌云,紧紧眯着眼睛,双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不放,仿佛只有抱着她,自己的内心才会心安,不然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子萱就这样抱着他,缓缓落了下来,直至落地,刚想提醒凌云,已经安全了,谁知却发现此时的凌云紧闭着双眸,双手紧抱着她,双脚也悬挂在她身上。 凌云这种亲密无间的方式,让子萱顿时咽住想说话的嘴唇,只见她脸颊毫无征兆地红了起来,神情飘忽,双眼四处乱瞟,举止间手足无措,那是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凌云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凌云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酸疼,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就看到白纱布掉落而面红耳赤的人儿。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唰”地一声,凌云从子萱身上跳下来,低着头,尴尬的摸着鼻子,只讪讪一笑,并未说话。 两个人又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眼看氛围太过沉寂,凌云看着娇羞可人的子萱,忍不住支支吾吾说道,“子…子萱姑娘,我…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子萱也是低着头,不过听到他开口,也象征性的点头说道,“我…我知道,我们只是朋友。” 凌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缓缓抬头望着她,这时子萱也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又一次碰撞在一起。 子萱这次没有低头,神色平静,明眸善睐的眼睛,落在凌云眼里,显得温婉动人。 微风吹拂着她的青色衣衫,脸上的神色一层不变,蠕动的唇色朱樱,淡淡的妆容,犹如说不尽的体态风流,丰姿绰约。 刹那间,凌云竟看呆了眼,久久不能自拔。 第三百七十三章 烧菜做饭 倘若不是周围响起的阵阵嘈杂声,将沉迷的凌云拉回现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暨越之举,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解释,然而越是想解释,显得越发慌乱。 只听见他口不对心道,“啊~哦,子…子萱,那个…那个我刚刚,我…” 谁知没等他解释清楚,子萱就已经为他想好了理由,只听见她轻启丹唇,低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刚刚只是发现我的衣衫凌乱了,想帮忙整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闻言,凌云不假思索,顺着她的话说道,“啊对,是这样,我只是看见你衣衫乱了…”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才发现这个理由有多牵强,如同说了谎话的小孩,不打自招。 此时他的脑海,乱七八槽,一片空白,明明就是在看她,而且还看入了迷,却又不敢承认,连理由还是顺着人家的话,当真是怂包! 过了许久,尴尬氛围渐渐消逝,凌云瞧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开口道,“子萱,这儿是什么地方?” 子萱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慢条斯理道,“这条路往前一里路,便是我居住的地方。” 凌云略微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将他带到这儿来。 就在迟疑不定,正想着要不要跟她回家时,子萱再度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就向前走了,并没有回头看凌云有没有跟来。 凌云顿了一会,小跑追了上去。 兴许是听到跑步的声响,前方的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宜人的笑容,只可惜凌云在她身后,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 原本以为子萱的家很大,又或者是人挺多,谁知当他跟随子萱进门之时,发现房子只有二进,而且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感觉。 凌云看着荒芜一人的院子,按耐不住内心的想法问道,“子萱,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此话一出,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回声,子萱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将房间门打开,又独自走了进去,过了好一会,端出来一小锅茶水。 她往小杯子里倒了一杯,小说道,“呐,喝茶!” 凌云没想到,子萱刚刚进去,竟然是为了给他泡茶,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只是轻轻一抿,便发觉不对,惊叫道,“这…这竟然是苦丁茶?” 苦丁茶是凌云比较喜欢喝的茶,往日里他出门都喜欢带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哪知子萱她竟然知道他爱喝这个茶,这份细心,不由让他为之动容。 子萱抿嘴一笑,开心道,“怎么样,味道可还纯正?” 凌云会心一笑,向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子萱,你这泡茶的手艺,是不是有专门学过,我突然觉得你竟然比我泡得还要好上几分,这水莫不是山泉水?” 子萱笑而不答,故作神秘道,“你猜?” “猜不着。” 凌云轻叹一声,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再者她笑起来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她为何不太爱笑。 那时他在军营待了一段时间,发现其露出笑容的次数寥寥无几,真是可惜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但因为院子里只他们两人,气氛还是有些许尴尬,特别他们孤男寡女,生怕传出去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因而凌云隐隐有想告辞的念头。 谁知这时子萱歪着头道,“你饿不饿,要是饿了我就去做饭。” 凌云一愣,没跟上他的思路,只吞吞吐吐说了句,“啊~哦,其实还好,不算太饿。” 然而刚说完,复习就“咕咕”响了好几声,凌云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不饿都是假的,虽然在宫里用了午饭,但因为下午要游街的缘故,他们一众人并不敢吃太饱,生怕突发意外。 因而也只是想垫垫肚子,只想等到游街结束,再自行回家吃,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子萱莞儿一笑,并没有拆穿,而是给他交待一句,“你且现在这坐会,我进去做饭。” 说完不等他回话,身子一闪便直接进了厨房。 凌云原本已经想起身告辞,但透过窗户,看着在里面忙碌的倩影,没忍心进去打扰,只能重新坐了回去,自己倒茶品茶。 就在他重新坐回去品茶之时,厨房里的人往他这瞥了一眼,才真的静下心来做饭。 凌云独自在院里坐了许久,觉得甚是乏味,便起身看了一眼厨房,发现里边的人正全神贯注忙着手中的工作,无奈他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院子没有多大,只耗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逛完了,只是当他刚想回到前面去的时候,发现房子后面竟然栽种有樱花,况且这时候正是盛开的季节。 于是他就推开院子的小门,朝樱花树走了过去。 直至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个小花园,里面栽植有各类的花草树木,其中樱花最多,看来这花园的主人,较为偏爱樱花树。 走在小花园里,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这种舒心的花香,让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 感受鲜花的芬芳,凌云席地而坐,躺在花园里,看着蜜蜂采蜜,蝴蝶翩翩起舞,尤为惬意! 厨房里,当子萱做好饭菜,正准备出去喊人吃饭的时候,在窗户往外瞟了一眼,却发现刚才还静坐在院子中的凌云,早已消失不见。 顿时飞快跑出厨房,来到凌云刚刚静坐的地方,左右找寻,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子萱身子一闪,便出现在了门口,朝着大马路遥遥望去,仍不见踪影。 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原本喜笑颜开的人,刹那间黯然神伤,在门口顿了许久,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 就这样,子萱脸色发白,双手撑在下颚,整个人病殃殃的,沉默不语地望着大门,像是在期待什么,然而等来等去,却还是没能如愿。 兴许是觉得委屈,泪水擅自主张地从她晶莹明澈的眼眶中冒出,一点一点,点点滴滴滑落至地面。 不一会,泪水就打湿了地面,但落泪的人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征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那个,饭菜做好了吗?我…饿了。”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更新慢的原因,一是没有存稿,二是早晚排队核酸抗原,三是白天上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徒步而行 子萱身体一颤,猛地一回头,默然发现凌云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眼里还带着期望,全然不觉她自己此时眼角还流淌着泪水。 看到来人,子萱一喜,小声抽泣道,“你…你还没走吗?” 这话一出,子萱才发觉说错了话,想要收回显然已经来不及。 “走?” 凌云脑袋一阵发懵,一时间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心里想着刚刚不还约定好,做饭给他吃吗? 怎么转眼功夫,当他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问他怎么还没走,这话听着怎么有种不乐意? 凌云的目光注视着子萱,当看到她眼角的泪花,不禁眉头乍起,满腹疑惑,又联想到她刚刚的话,骤然想到什么。 小心翼翼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此话一出,子萱这才想起来,她回头的时候竟然没顾得上擦干眼泪,当场被人戳破,瞬间慌了神,手足无措道,“我…我没有。” 说话间,微微一扭头,将眼角上的泪花一擦,这才又回过头来,慌忙解释道,“刚刚风大,我坐在院子里,不小心让沙子进了眼。” “哦!是吗?” 凌云平静地回了一句,随后一步一步向她慢慢走来,缓慢的步伐,踩在地上激起的轻微声响,却如同铁锤一般,一下两下敲击她的心脏,使得她心里乱的像一团乱麻。 当凌云来到她跟前,子萱的头却扭过一边不去看他,想以此来缓解心中的尴尬。 就在她以为,凌云会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时候,接下来的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只听到凌云有些委屈道,“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子萱突然回过头望着他,惊愕道,“啊…啊?” “怎么,还没有做好吗?” 凌云突如其来的拐弯,让她无从适应,只能顺着她的话回道,“做…做好了。” 她话音刚话,就突然听到凌云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呼!那就好,我们赶快去吃饭吧!” 听到饭菜已然做好,凌云骤然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嘻嘻哈哈,差点儿没有忍住,手舞足蹈起来。 子萱虽然有些意外,凌云没有纠结于刚才的话题,但她的双眸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或许在她看来,凌云没有纠结她流泪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因而才会感到有所失望。 凌云揭开菜盖子,发现台面摆着很有食欲的三道菜,搓着手惊喜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注意到凌云的惊讶的表情,子萱露出两个小酒窝,傲娇道,“对呀!这都是我亲手做的菜,快尝一尝我的手艺。” 凌云当即那一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随后发出赞叹不已的声音。 “嗯!不错,真是不错。” 听到凌云的夸赞,子萱这才心满意足的拿起碗去打饭。 兴许是饿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证明子萱的厨艺,凌云这一顿饭,竟然狂吃了两碗半的米饭,落在子萱的眼里,大为震惊,同时也为自己的厨艺暗自窃喜。 子萱看着三个空盘子,犹豫片刻道,“凌云,你吃饱了没有,要不我再去炒两个菜,你再多吃一点儿?” 子萱没想到凌云那么能吃,不只是菜空了,就叫她做的饭也没了,可是在她记忆里面,凌云并不像那么能吃的人,难道是因为她做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 绝对是这样,倘若不是因为她做的饭菜过于好吃,凌云也不会吃得一干二净,最重要的是,特别是其中有一个菜,凌云竟然全部吃完了,她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 吃了饭,凌云又到院子坐了会,最终还是请辞道,“子萱,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 子萱一愣,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简短的回答道,“啊?好。” 此时的子萱面色微白,显得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身子也没有动,不知道是遗漏还是有意为之。 凌云说完等了一小会,期间还特意看了她一眼,兴许是为了等她反应过来,然而直至他缓慢走到门口,她仍是没有起身,就连坐着的姿势也没有动。 见状,他有些略微的失望,话已至此,只能转身离开,只是等他出了门,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走,朝那条路走。 愣在原地想了一会,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进门,刚想开口,却发现子萱正嘟嘴朝他看来。 凌云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道,“那个…子萱,我应该往那边走?” 子萱看着凌云憨态可掬的模样,露出了一个较为僵硬的笑脸,转瞬即逝,随后恢复原状的她,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平静说道,“右边一直走。” 得到想要的答案,凌云再次看向她道,“那…我走了。” “嗯!” 子萱再次装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闻言,凌云并没有纠结,转身就走。 路上没有马车,望着有些距离的路程,脸上显得有些犹豫,正在考虑要不要让子萱带他一程,毕竟他在门口看到有一匹马,正是早时带他的那匹马。 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觉得还是不合适,毕竟只有一匹马,若是再同乘,怕是又要发生不必要的误会,特别是回想起来时那尴尬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心里默念一句,“还是慢慢走吧!” 不得不说,进入了四月,天气燥热,没有一会,就感觉浑身是汗,全身上下黏黏稠稠,很是难受。 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埋头向前走,直到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炎热感充斥着他,让他不禁忍不住要骂娘。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一辆马车也没有,真是累人。 凌云忽略了一件事,哪怕路上有马车,他也坐不起,因为他换上这套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带钱,所以就现在来说,他属于身无分文的人,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细微极恐 再次启程,往前继续走没多久,隐隐约约听到马蹄声响起,凌云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什么。 回头定睛一看,发现一道青色倩影正在马路上朝他驰疾而来,但由于太阳光照直射的原因,他并未能看清楚,只是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 直到那道倩影来到他跟前,凌云这才看清她的容貌,来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一言不语望着他。 凌云没来由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怎地了,等看清来人是子萱,凌云的心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说不清道不明。 来人策着马,微风轻拂,带动她束身的青衣,那是一种英姿飒爽的身影,这种身影绝非一朝一夕而成。 或许是缘于常年奔波的缘故,子萱的皮肤并没有想象中的白皙或是吹弹可破,反而像那种经常被太阳暴晒的黝深小麦色,期间带着丁点儿蜜色光泽。 不喜言笑的时候,她的叶眉充斥着凌厉,眼珠色泽微耀,特别是在太阳下,尤像一束微小的太阳光,面带冷峻之色,冷冷的,像琉璃珠子,周身隐隐透露着肃杀之气,仿佛可以穿透一切。 说真,子萱举手投足间皆像男儿身,只要她冷着脸,浑身上下找不出半分女人味。 这正是: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 束身衣装的她,这般丰姿卓越,不知道换作女儿装的时候,又会怎样地惊为天人,凌云莫名地有些憧憬,憧憬有一天能见到她穿上女儿装的模样,那将会是什么的场景!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只见子萱微微倾身,附耳低言道,“上来吧!我带你回家。” 言语不淡不咸,显得一场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附带的感情,又或者这才是子萱的本来面目,他所见到的小酒窝,或许只是她不经意而为之。 刚见到她那一刻,凌云自是心中一喜,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要是真坐上去,两个人又得紧挨在一起,必要的时候自己还得搂着她的柳腰,这种亲密无间的行为,让他不敢轻易再尝试。 “不…不了吧!我还是走着回去。” 最终凌云为了避免,来时那种不必要的意外产生,同时为了避免尴尬,因而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忽然听到他的话,子萱脸色一拉,顿时僵住了,眼睛一瞪,迸出一道凌厉的光,只望着他正色道,“你上不上来?” 子萱的声音有些冰冷,这还是她对自己为数不多冷漠,这让凌云有些不适应。 哪怕这样,他还是不愿意顺从,只见他坚持道,“子萱,我走着回去即可。” “你确定不上来?” 凌云重重的点头,而后越过马匹,埋头向前走。 走了两步,并没有听到马蹄声响起,他在心里纳闷,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然就算自己不愿意上马,她也应该陪自己走上一程。 这种情形,或许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他步伐不知不觉慢了起来,像是在刻意等她追上来,同时脑海中开始不停做斗争,心想到底要不要回头跟她道个歉,同她讲明不上马的缘由。 在他举棋不定时,马蹄声再度响起,不由让他松了口气,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的神色异常,凌云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头,直当马儿来到边上,这才想着用余光瞥了一眼。 哪知他还未来得及,看清马上的人的神情变化,就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将他抓上了马上。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来不及反应,更不要说躲闪,因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手拖上了马。 不得不感叹,子萱的臂力,提起他就像提起一只鸡一样轻而易举。 当他坐在马上,想要挣扎的时候,子萱闷哼一声,冷冷道,“你要是再动,掉下去我可不管了。” 闻言,凌云脸色煞白,想到来时的一幕,心有余悸,顿时停止了挣扎。 就在他刚刚稳住自己的身子,便又听到子萱说道,“坐稳了。” 这话说完,凌云可以感觉到马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慌乱中,眉头一皱,咬着牙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手臂最终还是挽上了她的细腰,直到这时候,他才有种心安的感觉。 两人再次同乘一匹马,凌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紧张、急促、不安…各种复杂心情,应有尽有,兴许内心始终觉得,男女同乘一匹马,不合规矩。 可既然已经坐了上去,哪怕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既然已成事实,与其再耿耿于怀,郁郁寡欢,倒不如心胸坦荡,泰然处之。 想到此,凌云便多了一份豁然,便少了一份顾虑。 凌云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根本没有说明他居住在什么地方,子萱却能将他一毫不差的送到目的地,这就说明其实子萱知道他居住在哪。 可转念一想,子萱又是怎么知道他居住的地方? 望着近在咫尺的李家后门,细微极恐,一经深思,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儿的行人较少,对于他们同乘一匹马,并没有多少人看到,好像是子萱为了避免人流,特意选的送他回家的地方。 他这会才意识到,一路走来,子萱总能避免较大的人流,这是否说明子萱对于从家里到李家这个路段,已经熟路轻辙,不然绝对不可能总是这么好运能巧妙避开人流。 况且再加上前面的问题,他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发问道,“子萱,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刚从马上下来,便同她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恍惚中,明显感觉到马上的人,全身微微一颤,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 眼神躲闪,四处乱飘,并不敢与他对视,支支吾吾道不出一个缘由来。 许是因为找不出应付的理由,别有用意地指了指李家门口,漫不经心道,“到家了,你该回去了。” 面对扯开话题的人,凌云不依不饶,继续揪着刚才的问题,追问道,“等会再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哦!” 子萱轻微点头,继续别开话题道,“我要走了,你能不能同我道个别。” 子萱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故意在不回答他的话,以至于两个人各说各话,互不干涉。 第三百七十六章 好友到访 凌云仰着头,注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马上的人,怒了努嘴,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又听到子萱说道,“凌云,我真的要走了。” 凌云不以为意,以为她说的要走,只是回刚才那个家,因而并没有仔细深思她的话中之意,同时也没有认真同她道别,心想既然都在京城,没必要如何告别。 再加上子萱避而不谈的问题,使得他心绪愁乱,并没有注意到其细微的变化,假如他认真察看,便能发现子萱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地失望。 没等来凌云的道别,子萱心中一沉,当即策马调转方向,只是掉头之时,回头款款深情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说话,便飞奔离去。 凌云愣在原地,没想到她说走就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愣是没反应过来。 只是觉得没让她进去喝杯茶水,属实待客不周。 心里这般想着,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又发现一个身影再度向他奔来,这一次,他没有看错,正是去而复返的子萱。 没来由的心中一喜,正欲同她说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她从手上扔给他一个半尺长的盒子下来。 凌云将其上下打量,愣是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就这装饰的盒子,不论是做工还是上面雕刻的图案尤为精致。 看得出来,挑选这个盒子的主人,下了一番功夫。 心存疑惑的凌云,刚想追问这是什么,就听到子萱不慢不急说道,“这个是,送给你的礼物,祝贺你高中状元!” 凌云一愣,内心感动不已,这似乎还是第一个人送他礼物,不由自主地将盒子紧紧握在手心。 刚想表达谢意,谁知子萱等他开口,随即策马掉头,一气呵成,顷刻间便渐行渐远,想要道谢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或许她并不想听到他的道谢,这般想着,心中倒也宽慰了些许。 望着再次消失的倩影,心中莫名有种想让她再次去而复返的想法,只是这种另类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迅速扑灭,扼杀在摇篮里。 收回思绪的凌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后身子一闪便进了门。 因为走的是后门,这儿并没有几个人在看着,所以直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他才看到杨二狗屁颠屁颠的跑来。 “少爷,你怎么这会才回来,小的,小的还以为你被那家的人带走了。” 一看到凌云,杨二狗就迫不及待跑上来,嘴里叨叨絮絮,说着担心他的话来。 “我不是让你去飞天阁接我吗?为何少爷我等来等去,却没有看见你的出现。” 听到杨二狗提起飞天阁的事,凌云气不打一处来,他明明让其去哪儿等着他,若是有意外,也好搬救兵。 哪知他被人抢来抢去,直至最后都没有看到杨二狗的人影,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杨二狗是不是根本就没去。 见到凌云的脸上附上怒气,杨二狗轻车熟路的跪倒在地,紧接着玩起了哭惨的把戏。 “少爷,都是小的不好,小的千辛万苦挤进人堆,然而却发现当挤一半,就再也挤不进去了。” 看着痛哭流涕的杨二狗,凌云眉头一皱,半信半疑道,“挤不进去,你就不会挤出来搬救兵吗?” “少爷,小的搬了,小的差点儿将府里的人都带了出去,可谁知等到小的再到飞天阁的时候,您就已经不见踪影了,小的在现场只看到了刘少爷,最后不得已,小的还让人将刘少爷救了出来。” “二愣子?” 凌云小声嘀咕,随后追问道,“你将他救出来了?” 看到凌云不相信的表情,杨二狗此刻神采奕奕,似乎在像其展现他出众的能力,随后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 “是的少爷,小的看见他被一群人扒拉着,就同府里的人将他救下,现在他还在前厅同李老爷吃酒谈心呢!” “哦?” 凌云微微一惊,惊讶道,“二愣子怎么到府里来了?” 杨二狗犹豫一会,吞吞吐吐道,“这…这是因为刘少爷说,说担心半路被人劫走,就跟着小的们一同回了府里。” 说到这,杨二狗偷偷瞄了一眼凌云,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化,这才接着又道,“当李老爷知道刘少爷来了之后,还特意备了酒招待他呢!且小的发现李老爷同刘少爷的交谈,很是开心。” “哦!是吗?” 杨二狗不停点头。 “那我们去看看吧!” 二愣子竟然来他这,这属实没有想到,再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好友,当然得去招待一二。 是以,不一会儿时间,凌云便来到了前厅旁的房间的门口边上,还未进去,就碰见守在门外的来伯。 来伯一见到他,眼神一亮,惊喜道,“云少爷,您回来了?” 凌云立马打招呼道,“来伯。” “云少爷,快快进去,老爷和您的朋友正在里边等您呢!” 闻言,凌云笑着点了点头,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师傅,云儿回来了。” 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给李承佑打招呼,后者一见他,自是心中一喜,不过却表面却不动声色,反而正色厉声道,“你看看你,跑哪去了,还不赶快招待招待伯礼。” 凌云没有反驳,当即笑呵呵应道,“是,师傅。” 哪知他这幅模样,落在李承佑眼里,引起了他的不满,接着便听到其呵斥道,“整日不消停,尽知道嬉皮笑脸,也没个正形。” 旁边坐着的二愣子,见到李承佑在呵斥凌云,心里不禁惊起一阵冷汗,心想在他面前站着的人,乃是大乾王朝最年轻的状元。 然而就是这个最年轻的状元,面对李承佑的呵斥,丝毫不敢反驳。 “愣着作甚,还不同好友打声招呼。” “额!” 凌云心里一阵憋屈,心想笑的时候说他嬉皮笑脸,不懂动的时候,又说他干愣着,真是难伺候。 要不是二愣子在场,要给其留足面子,不然非要跟其理论一番不可。 当然,理论过后,最终吃亏的还是他,所以有机会还是见好就收,于是当听到李承佑的话,他立马朝二愣子招呼道,“刘兄,真是稀客呀!” 第三百七十七章 走马上任 闻言,二愣子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他作辑一礼道,“凌兄莫要说笑,愚弟上门叨扰,还万望介怀。” 凌云急忙回道,“哎!这是哪里的话,刘兄休得胡言乱语,刘兄能到这来,实属愚弟的福分,开心还来不及,那里会介意。” 二愣子当即推辞道,“不敢不敢。” 凌云眼睛一瞪,故作生气道,“刘兄,莫不是不把愚弟当自己人,不然但这来怎还这般生分?” 二愣子欲言又止,想要反驳,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好的说辞,只能一个劲赔笑。 凌云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刘兄切莫客气,尽管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无需同愚弟客气。” 要说凌云自然是不会介意二愣子的到来,毕竟其乃是乾熙帝钦点的探花,排名与他不相上下,能有这种好友,他求之不得,那里还会介意。 这种想法不只是凌云一人,李承佑也是,毕竟朝中多一位好友,就相当于多了一位助力。 可能对李承佑来说,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只要是对凌云有用,那他就不会多说。 当然,短时间内二愣子对凌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若是等到将来,谁也说不准。 毕竟大乾王朝的朝堂上,暗地里一直有一种说法,不是进士出身,不能入翰林院,不是翰林院出身,不能当宰相。 凌云身为状元,自然入得了翰林院,二愣子身为探花,自然也入得了,也就是说一甲三名都入得了翰林,都有成为宰相的资本。 大乾王朝的状元,一般例授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而榜眼、探花则例授翰林院编修(七品)。 所以凌云虽然比二愣子高上一名,但这也仅仅只是代表凌云初始的官职,比二愣子高上那么半品。 所以就现在来说,对于二愣子的到来,李承佑很是喜于乐见,不然他也不会在凌云不在家的情况下,身为朝廷三品大臣,却肯屈尊招待。 或许是因为凌云回来的缘故,李承佑同他们没聊两句,就提前退出了房间,兴许是担心自己的存在,影响他和二愣子的交谈。 两人就这酒杯,互相道喜一番,吃了几杯酒,又狠狠吐槽一番今天榜下抓婿的现象,抨击其行为实在是粗鄙至极。 当然这种抨击行为,仅仅只是他们两人,因为很多人还是认同榜下抓婿的行为,这也是为何其能被默认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很多中了进士的人,大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这种人想要在京城生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会左右逢源,如若不然,那将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有些则是为了傍上世家,因而不得不娶一个世家的女儿为妻,这种也是为了能更好在京都扎根,毕竟中了进士,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留在京都。 作为进士,大乾王朝授予的职位一般如下:状元例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例授翰林院编修(七品)。 进士出身一般授予翰林院庶吉士,翰林院庶吉士经过一定年限学习后,举行甄别考试,称为散馆。 进士经殿试后,除一甲三名分别授修撰及编修外,其余一部分选为庶吉士者都由特派的翰林任教习。 通常在一年后考试优等者,二甲进士授编修、三甲进士授检讨,次者,改任各部主事或知县。(以上参考明朝科举,因剧情所需,其中有些改动,切勿介怀。) 也就是说,除去一家三名可以扎根京城,其余进士还需一年的进修考察,若是考察不合格,便会改为各部主事。 若仅仅只为各部主事,那也勉强能接受,但还会有相当一大部分人,会被外放,何为外放,即为地方县令。 或许有人觉得能当地方县令也是好事,那也要分地方,要是没有靠山的人,外派的地方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就是这么残酷。 若是榜下抓婿,有人相中了你,那就相当于在朝中有了靠山,也就有了变通的能力,其间种种好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也是为何大乾王朝,默许榜下抓婿存在的原因。 凌云同二愣子两人,期间吃了几杯酒,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吐槽榜下抓婿,毕竟两人对于飞天阁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齿。 二愣子更甚,脸都被挠了几爪子,凌云若不是有人搭救,估计也好不上多少。 鉴于之前庆祝高中吃酒喝醉的警醒,凌云这次并没有和二愣子喝多,大差不差的时候,也就散了场。 或许是因为在他没回来之前,二愣子同李承佑喝了一些酒,待两人出来的时候,二愣子已然有些微醺,走路有些许摇晃。 因为凌云有前车之鉴,所以并没有让二愣子回客栈,哪怕他吵着要回去,也没能让他如愿。 虽然这是京城,治安没得说,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将二愣子扶到他隔壁的房间去,之后交代杨二狗帮忙照顾一下。 一般说来,大乾王朝中了进士,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配到职位,一般都要等待有空职才能上任,中了进士只是获得了任职资格。 因而分配了职位的人需要走马上任,而没有分配到职位的人只能在京城静待消息,其中并不能因为没有分配官职而回家。 倘若这样做,回家期间让人发现上报的话,或许进士的身份会惨遭剥夺。 所以古代做官,并不是那么的自由,还有这诸多不便。 当然,进士大都分配了职位,未能分配职位的只有同进士,和少部分排名靠后且没有关系的进士。 事实上,不论什么朝代,拥有权利的大都是裙带关系,没有关系只能靠实力,既有靠山又有实力的人,尚且只是小部分人。 当然,凌云就是那种为数不多的人,既有靠山又有实力。 两者相结合,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不出意外,凌云的仕途将是一片光明。 果不其然,凌云在跨马游街的第三天,就进了翰林院,同行的还有二愣子,和一些二甲靠前的进士。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宫廷秘事 状元进翰林,这是十之八九的事情,凌云对此表现得相当淡定,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的结果。 这得益于他有一个好的师傅-李承佑。 因为有李承佑的存在,一般朝堂发生什么事,大都会同他提前交代清楚,因而朝廷职位的消息还未下来的时候,凌云就已经知道自己要进翰林的事实。 值得一说的是,凌云这一刻成为了,他人梦寐以求的官老爷。 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翰林院修撰的主要工作内容,是编修本朝的历史,记录当朝的情况,其中也包括负责给皇帝讲课,草拟朝廷典礼的相关文稿。 最后,看似这样的工作,其实对于凌云来说,非常简单,况且实际上这个职位是他继续进修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他不仅可以学习如何处理朝政,或是整个朝廷运转的方式等等,其优秀的人员可以有机会直接选为正七品的县令,或是到地方上负责教育工作。 所以说,想要在京城任职,或是外放当县令,也是需要考核优秀才能评选,并不是一中进士就会分配职位。 当然,对于能中进士的人来说,若是想要外放当县令,相当简单,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通过层层选拔,才得以中进士。 没点本事的人,也不会能来到京城,因而一年为期的考核,大都只是时间而已,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干扰。 总而言之,凌云的官职相当清闲,用现代话来说,这就是养老的地方,有事忙上一忙,无事摸摸鱼。 下班到家,李承佑询问了他一番,关心他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他自然连连点头,毕竟他第一天下来,啥也没干,就是认识了上级领导。 要说不适应的地方,还真就有一个,那是因为今日跟他同一个部门的人,竟然还有一个新科进士,且这个还还是会试坐他对面的人-赵世龙。 对于他的出现,说来也奇怪,因为殿试的时候,凌云并未见到他,可是却同他分配在一个部门,真是不可思议。 感到奇怪的他,就着下班回去的时候,跟二愣子提了一提,谁知后者也是言明,从会试那天见过一面,就在也没有见到他人。 因而凌云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人,感到异常的好奇,没有参加殿试,就能进翰林院,让他不由在心里偷偷怀疑,这莫非是那个大佬的私生子? 况且就这操作,显然也得是正二品以上的实力,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对于赵世龙是否参加殿试,凌云也不敢保证,因为他没有见到,二愣子也没有见到,但这也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万一人家在后排呢? 这也吃不准,他只是持怀疑的态度。 几天过后,凌云渐渐熟悉了自己的岗位工作,其主要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听翰林院的老人讲,倘若是做好了差事,兴许还能担任记录皇帝的起居官。 起居官又名起居注官,是史官的一种,顾名思义,是有关皇帝起居行动的记录。 当然,并非皇帝的日常生活一举一动都要一一记录,其主要是皇帝每天的日常起居、生活轨迹、言行生活的官员,此范围应当局限于皇帝所参加的政务活动。 如大朝、赐宴、殿试,及祭祀天地等礼节性活动,起居官都必须在场做记录,因而起居官需要常侍皇帝左右。 别看这个看似寻常的差事,这可是可遇不可求地肥差,多少人挤破头脑,相求也求不来的美事。 每天常伴皇帝,可想而知,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给皇帝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将来升官加职不是难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是人都懂。 所以日常接触皇帝,只要能留个好印象,得到皇帝的肯定,后面升职加官异常神速。 当然前提还是需要有才华,所以这种事需要翰林院的人来做,能进翰林院者皆才俊,都是德才皆备之人。 且不得不说,哪怕是成为皇帝的起居官,也仅仅只是记录,并不能开口说话。 而且不仅不能说话,载言记事的时候还需要字字斟酌,斤斤计较,否则什么事都要如实记录,必然会触怒皇帝,短时间内皇帝并不会将他怎么样,至多就是将他替换下去罢了。 但若是皇帝真将你换下,那无非就是说明皇帝不喜你这个人,退了下来,还会受到旁人的挤兑,下场可想而知。 对于史官,向来就有“君举必书,秉笔直书”一说,但这一说却是有选择,有条件的。 倘若是皇帝有了功绩,做了好事,自然需要大书特书,倘若皇帝平平无奇,毫无作为,不仅没有功绩,还没干好事,这个时候自然需要史官变通一二,虚构一些载入史册。 “假人之美,藉为私惠”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哪怕是颠倒黑白,把坏事说成好事,也在所不惜。 总而言之,做史官,特别是做皇帝的起居官,不仅要明辨事非,还需懂得察言观色。 正所谓,“自称我长,相谓彼短”,“略外别内,掩恶扬善”。 其中意思无非就是,凡是对皇帝有利的事,“必书”无疑,凡是对皇帝不利的事,万万不可见诸史册。 身为皇帝,王朝的掌控人,或多或少都会干一些坏事,乾熙帝也不例外,其本性作风浪荡,没少做一些荒唐事。 作为帝王,在后宫饮酒作乐,实乃正常不过,这种事将就也能过得去,哪知乾熙帝却不满足于后宫佳丽,为寻求刺激,竟然还偷溜出宫,流连于烟花之地。 不得不说,乾熙帝也是个爱玩且会玩之人。 然而乾熙帝沉迷酒色,只是其一。 仅仅只是四处种草,这也还能找理由将就搪塞过去,没成想乾熙帝竟然还是个情种子,括不知耻的将在外面种草的女人,偷偷带回宫里。 这一举动,必然引起后宫佳丽的排斥,以至于乾熙帝带回来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失踪,或是离奇死去。 乾熙帝虽然知道这乃是后宫哪些人所为,但哪怕他身为帝王,后宫之事,也不能多加干涉。 于是他为了解决这事,同时也为了给自己行方便,竟不惜劳民伤财,大建宫殿,在作风奢华的路上,逐渐放飞自我。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开口借钱 当从翰林院老人的口中知道这些事,凌云大为震惊,没想到乾熙帝竟是这般滥情的人,因而对乾熙帝的看法,大为改观。 至于这人为何要同他说这些事,无非是为了同他拉进关系,因为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如今的起居官因为什么,触怒了乾熙帝,不日便会被撤下来。 假如现如今的起居官被撤,那凌云将大概率会被选中,成为乾熙帝的起居官。 凌云对于他的话,也仅仅只是笑了笑,没有太在意。 那人自讨没趣,闲聊没几句就又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下午四点左右,等漏斗中最后一滴沙漏完下去,赵世龙立马跑到凌云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欢呼道,“凌云,散值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额!” 此刻的赵世龙,像极了到点下班的工人,盯着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只是看着他迫不及待的眼神,凌云心想,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凌云没想跟他一同散值,直接将二愣子当挡箭牌,“你先走吧!我得等等刘兄。” 赵世龙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面色一瘫,郁闷不已,小声嘀咕一句,“等伯礼吗?” 随后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没有起来的凌云,若有所思道,“反正我也没事,咱哥俩一同等他。” 闻听此言,凌云汗颜,他都这般明显拒绝一同散值的要求,这人怎地还括不知耻地赖在这儿不走,真是让人头疼。 转念一想,这里也不是他家,要呆就呆着吧! “凌云。” 没多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凌云回头望去,不是二愣子还有谁? 凌云还未来得及回话,赵世龙便快他一步来到门口,看着来人惊喜道。“刘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二愣子看到赵世龙,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直到赵世龙提起会试那天,二愣子这才想起来。 “赵兄,你怎也在这?莫不是也是在等凌云一同散值?” 见到赵世龙跟凌云知道部门,二愣子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在他看来,赵世龙也是同他一样,来找凌云一同散值,并没有产生过赵世龙与凌云一同当值的的念头。 赵世龙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他就在这儿上班,或许是不想让其知道他就在这当值,又或许是没有听明白,二愣子的言外之意。 凌云将东西整理好,来到门前,“走吧!刘兄。” 就这样,三个人一同出了翰林院。 走在路上,赵世龙按耐不住性子,看着凌云俩人道,“凌兄,刘兄,此时还尚早,不若我等找点乐子玩去?” 凌云看了一眼二愣子,后者也正在看他,俩人相对视一眼,便知对方的想法,于是凌云推辞道,“赵兄,在下待会还要带舍妹逛街,就不掺合了,还请见谅!” 赵世龙心中一沉,硬撑着道,“这样啊!那没事,凌兄家事为重。” 随后看向二愣子,期待道,“刘兄,既然凌兄没空,那不如我二人前去?” 二愣子摇了摇头,说道,“赵兄,实在是不凑巧,在下这两日正忙着找房子,待会还要外出一趟,就不去了。” 看着一前一后,都想好应付的理由,赵世龙再怎么样,也知道这是他们二人,不想一同前去,只能失望道,“这…好吧!下次,下次有空我们再约。” 就这样,赵世龙失望的走了。 赵世龙走后,凌云俩人继续向着回家的路行走,途中二愣子抬头看了好几下凌云,但每次总是欲言又止。 见状,凌云疑惑道,“刘兄,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这…” 二愣子有些吞吞吐吐,顿了好一会,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凌云眉头一皱,眯着眼道,“刘兄,你我二人身为兄弟,为何有话还要藏着掖着,可是有什么顾虑?” 二愣子犹豫闪躲的眼神,铁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或许是想让自己帮忙,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凌云朋友本就稀少,自然同他做了朋友,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应当尽力而为。 二愣子右手紧握拳头,注视着凌云真心实意的表情,紧张的心微微静了下来,不好意思笑道,“凌兄,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凌云拍着胸脯,义正言辞道,“你我二人乃兄弟,遇事无需多言,需要帮忙的时候,只一句话的事。” 顿了少许,佯装生气道,“倘若刘兄这般吞吞吐吐,女儿姿态,那便是不把我凌某人当兄弟,倘若是如此,那就权当在下没说过这句去啊。” 凌云拉着脸,别过头去,引起了二愣子的恐慌,急忙安抚道,“凌兄息怒,愚弟这就说,这就说…” 闻言,凌云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二愣子顿了一会,当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地观察凌云的变化,发现其脸色红润,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二愣子低着头,细若蚊蝇道,“凌兄,其实…愚弟是想同你支些银两,待愚弟一发俸禄,即可归还!” “啊?噗~” 凌云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忍住,喷笑出声。 这一笑,二愣子的头低得更低了,要不是走着路,估计都想要趴地上去。 转瞬之间,凌云整理好情绪,心中倍感疑惑,邹着眉头怎道,“刘兄,愚弟刚刚没有听错的话,你这是想要借钱?” 二愣子低着头小声道,“正是。” 二愣子合计是豁出去了,突然抬头,一字一句认真道,“凌兄若是手头上宽裕,可否给愚弟支些钱?” “要多少?” 二愣子瞥了他一眼,随后伸出两个手指,支支吾吾道,“二…二十两足矣!” “嗯?” 凌云一惊,原本以为要借千八百两,用以周转,现在却听到借个二十两,二愣子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为何他有些看不明白,这二十两银子,能做什么? 为了防止听错,凌云确认道,“刘兄,当真只要二十两?” 第三百八十章 读书笔记 二愣子再次回道,“凌兄,二十两足矣。” 想了想,咬着牙接着说道,“凌兄,倘若是没有二十两,十两也是可以。” 如果说刚刚是惊讶,那么凌云这会的,剩下的唯有惊恐。 二十两、十两,这些数字对于凌云来说,真就如同小菜一碟,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看似不起眼的十几二十两银子,二愣子竟然还得像他开口,可想而知二愣子遇到了什么麻烦。 “刘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凌兄,实话告诉你吧!愚弟这两天正在找房子,只是这京城的房子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租上一间小房子,竟然要收三十两银子,况且还要算上二十两押金。” 二愣子轻叹一声,感慨道,“哎!最重要还是愚弟最近手头上,没有经济来源,倘若是交了房租,吃喝方面就维持不下。” “况且我还听说,朝廷还要积压俸禄不下发,往往三个月才能将第一个月的发下来,无奈只能向凌兄开口了。” 二愣子道出细枝末节,凌云深有感触,想当初凌家艰难的时候,有苦说不出,他还是硬生生咬着牙撑过来的。 现在有了自己的门店,不在短这短那,但因为曾经历过,所以他特别能感受到二愣子的心情。 “刘兄,二十两愚弟没有,但是二百两却有,当然这可不免费,你得大出血,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 二愣子迟疑道,“凌兄,这…二百两会不会太多了?” 凌云摇了摇头,若有所指道,“不多,不多,这二百两刚刚好,不过刘兄也需要将同等价值的东西,交给愚弟方可!” 闻听此言,二愣子面色一僵,轻轻一声叹息,苦笑道,“嗯?凌兄,不瞒你说,愚弟现在除了计较备用的衣衫和一些书籍,就已经没有像样的东西了。” 凌云笑了笑,神秘莫测道,“刘兄,别着急,愚弟说你有,你就有,况且这二百两,还是愚弟赚了。” “哦?” 二愣子吃惊地看着他,皱着眉头深思,左思右想,仍然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神色凝重的看着凌云,谁知后者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看着凌云像要吞噬什么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他,二愣子心里一惊,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警惕性乍起,无与伦比道,“凌兄,愚弟虽然落魄了些,道属实不好这口,要不这钱愚弟不要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嗯?” 凌云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想到他还没说出口,就被二愣子当众拒绝了,二愣子可是乾熙帝钦点探花,文采相当了得,他的文章可不止二百两。 凌云出二百两,并不是要如何,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二愣子有借钱心理负担,于是他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花二百银两,将他从小到大的读书笔记买过来。 这探花的读书笔记,或许在常人看来不值二百两,但在凌云看来,绝对物有所值。 毕竟杨云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读书了,前人的经验,加上他的悉心教导,将来定然有个不错的成就。 再者,读书笔记,不仅仅只给自家人用,广平村的私塾也可使用。 这不得不提一下,广平村的私塾不再是李家私塾,而是凌云出钱新建造的私塾,名字就叫做广平村小学,位居凌家小山坡下边的大树下,就是小时候凌云经常发呆的地方。 虽然私塾还是由李川在管,但小学所需的全部费用都是凌家人在支付,为了让秀才去教学,他不惜开出了一年二十两的工钱。 以至于去广平村小学的先生,成了灵山县炙手可热的岗位,一些入不敷出秀才,都争先恐后想要去应聘。 广平村适龄的小孩,都可以免费上学,这一看似简单的福利,却成了灵山县,乃至安州府独一无二的村庄。 其实凌云原本并没有要在村里建造小学的意愿,只是在为爷爷凌大山守丧那一年,某一天他奶奶梁氏在村里看到村里上私塾的小孩,说就感觉见到他小时候上学的模样,看着心里欢喜。 正因为梁氏不经心的一句话,印在了凌云心里,想到自爷爷去世,梁氏说什么也不愿去县里居住,再加上他常年不在家,为了让你留点念想,就琢磨着在村里建个免费的小学。 这样下来,村里的孩童也都能上学,梁氏时不时也能看到,心里也会开心些许。 就因为梁氏简单的一句话,广平村小学应运而生。 其实这些钱凌云也不需要自掏腰包,因为这次费用,大都掏自那些挂在他名下的田产所产生的赋税。 因为上学所有的费用,纸墨笔砚,全都是免费,因而还是举人身份的时候,还是需要补贴一些费用。 但现在他已经中了进士,名下可以挂名的田产又增加一大部分,他琢磨就单单这笔赋税,就足以支撑一整年小学支出的费用,要是田里收成好,或许还能有盈余。 凌云为了广平村小学,也是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自己书店的全部书籍,都留有在那里面,每当收集到一些有用的文章,寄家书的时候也会将其寄回去。 因而,凌云出于考虑,同时也是为了照顾二愣子的感受,这才打算用二百两,买下其读书笔记,然而二愣子退后说算了的动作,让他不禁眉头乍起。 “刘兄,倘若是二百两不愿意,三百两如何?” 对于凌云的加价,二愣子心慌不安,心想这是钱的问题吗? “凌兄,这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愚弟实在是不好这一口,只能说无能为力了。” 凌云这下更加疑惑了,他都没见过实情说出口,就注意到二愣子的眼神有些不正常,这是一种小心翼翼,外加少许失望的复杂眼神,让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刘兄,我这都还未言明,你为何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二愣子轻叹一声,尤为无奈道,“哎!凌兄,愚弟实在没想到,认识这么久,你竟然好这一口。” 凌云汗颜,无语道,“不是,刘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愚弟想要的只是你的读书笔记,并未有其他想法。”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经商头脑 乍一听,二愣子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刚刚想歪了,瞬时尴尬不已,只能摸着头,讪讪一笑道,“啊~哦!读书笔记,嘿嘿,这个…实在是妙啊!” “刘兄,你想的莫非是…” 凌云仔细地打量着二愣子,眼中露出的目光意味深长。 二愣子一边摆手,一边摇头辩解道,“没有…没有,愚弟…愚弟并未多想,愚弟只是觉得这读书笔记确实是好东西,妙极了!” 凌云转悠着眼睛,故作震惊道,“哦?难不成刘兄也知道读书笔记一事?” “额…” 凌云这话,一时间让二愣子整不会了,因为这读书笔记,他今天第一次听说,那里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只不过听着名字,倒像是与读书有关。 当然,是否有关,他不得而知,因为这仅仅是他的猜测。 二愣子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凌兄,这读书笔记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愚弟从未听过?” 凌云啧啧两声,这会意识到二愣子并不知道读书笔记的事,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 因而再次将刚才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刘兄,你刚刚真的没有多想?” 二愣子不假思索,慌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二愣子的回应,凌云将信将疑,依旧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欲要看穿他心中所想。 二愣子为了防止凌云接二连三的追问,再次转移话题道,“凌兄,你刚刚所说的读书笔记,是什么东西?不如同愚弟解释一二,以丰富愚弟的眼界。” 此时二愣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露出满是期待的眼神,仿佛真的想知道何为读书笔记一般。 凌云稍微顿了顿,别有深意的丈量他,见其并未露出慌张,这才不情不愿收回目光,向其解释道,“刘兄,这读书笔记其实就是个人的读书经历,例如刘兄可以书写对科举应试的心得,和应付科举考试的方法总结等等,刘兄只要将其写下来交给我即可!” 就在凌云解释的时候,二愣子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虚汗。 “哦!” 一经点拨,二愣子茅塞顿开。 紧接着,就看到二愣子眯着眼睛追问道,“凌兄,这读书笔记写出来倒也不难,但愚弟还未曾听说过这读书笔记有何用处,难道真的值二百两银子?” 非是二愣子不相信,这搁谁,也没人愿意相信,因为凌云口中的读书笔记,竟然价值二百两银子,这在看他来,无非就是凌云为了帮衬他,编织出来的理由罢了。 凌云看了一眼二愣子,稍作思索,便明白二愣子追问的原因,无非是觉得他再变着法子帮他。 如此一来,是好好好解释一下,不然怕是不好糊弄。 买读书笔记这件事,其实也是突然间想起的事,因为这还是四年前做过的事,若不是二愣子找他借钱,他还真没想起这件事来。 当然,凌云收集读书笔记,肯定不能在京城这边售卖,因为这里根本不缺像读书笔记,哪怕他想在这儿开书店,也没有自己的优势。 “刘兄,莫不是忘了愚弟在安南府有书店一事?” 为了预防二愣子多想,凌云将书店搬了出来,无非就是让二愣子相信他的读书笔记,真的值得二百银子,这样才不会引起他的胡思乱想,同时也不会打击自尊心。 果不其然,只是稍微一点,二愣子便能想出其中缘由,这就是聪明人的厉害之处。 “凌兄,莫不是要将这读书笔记,挂在书店售卖?” 凌云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感叹道,“知我者,刘兄也!” 探花的读书笔记,值二百两银子吗? 这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值也值,说不值也不值。 就要看买卖的人,如何衡量。 凌云一方面是为了帮衬二愣子,一方面他对于探花的读书笔记也确实有大用,姐姐们的小孩可以用,广平村的小孩也可以用,也可以挂书店售卖。 然而二愣子也不是这般好糊弄,当即点出其中要害道,“凌兄,你可别框愚弟,这读书笔记哪有值二百两银子的道理。” 是啊!读书笔记还未曾有人收卖,哪有值二百两银子的例子,若是文章值二百两,那还说得过去。 凌云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刘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容我来给你解释解释。” 二愣子明显一愣,随后微微倾身道,“愚弟愿闻其详。” “刘兄,读书上的事或许你在行…” “在凌兄面前不敢当。” 凌云一顿,白了他一眼道,“你先别打断我,等我说完再说。” “额…” 二愣子只好悻悻一笑。 “读书刘兄在行,但对做生意来说,刘兄绝对是外行,这读书笔记或许在别人看来不值钱,但到了我的手里那就不一样了。” “这是为何?” “你想想,咱们安南省,一次能出几个进士,进士中又能有几个探花?” 二愣子一愣,不明白凌云这是何意,这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凌兄,这中进士同与否跟做生意有何关联?” “别急。” “这做生意,同同进士与否当然没有多大关系,但你要知道,读书人为了科举无不尽其所能,买文章就是其一。” “倘若是当书店里,有一本探花的科举笔记售卖,只需五两银子就能带回家,你会不会心动,会不会花这五两银子?” “凌兄的意思是说…” “正是,这读书笔记并未卖给普通人,而是卖给读书人,这五两银子对于应试科举的读书人来说,无非是毛毛雨,不痛不痒,哪怕是我将其加价到十两银子,就安南省来说,要买的大有人在。”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二愣子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过了少许,才难以置信道,“凌兄,这等法子,你是如何想到的?” 不能怪二愣子震惊,倘若是在他未考中进士之时,书店里有一本探花的科考笔记,哪怕是不吃饭,也必须将其买下。 借助前人的科举经验,对于科举应试作用可谓是举足轻重,特别是在安南这种教育物资匮乏的省份,一份探花的笔记,或许会引起震动。 二愣子看向凌云的目光变了,变得炽热无比,心里由衷地佩服凌云的经商头脑,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法子,凌云是怎么想得出来,他为何就想不到? 对于二愣子到底疑惑,凌云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反而打起了迷糊,“刘兄说笑了,这等不入流的法子,刘兄要是仔细观察周围,也能发现。” 二愣子摇了摇头,“不敢当,凌兄抬爱了。” 最后经过他的一番好说歹说,最终还是愿意以二百两银子,卖出他的读书笔记。 第三百八十二章 好自为之 二愣子原本只想借个二十两,勉强维持生活,没成想莫名得二百两银子,手里拽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感慨万分。 回去第一件事,二愣子便着笔书写这些年来的科举经历,为的就是能早日将这笔记交给凌云。 分开前,凌云言明半个月内交给他即可,显然二愣子并不想等,只想快些写出来,这样才觉对得起凌云。 经二愣子一提,凌云这会才想起搬家一事,回到李家,立马找来杨二狗询问院子找的怎么样了。 杨二狗见他提问,这才跟他说明,原来杨二狗亲自物色了两座比较好的院子,只不过价格上相对较高,一座一万两纹银,一座一万五纹银。 当凌云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而后询问是几进的院子,杨二狗的回答更加让他吃惊,一万多白银,竟然仅仅只是二进的院子,而且花园另算,这买的是院子还是金子。 不得不感叹,京都还真是寸土寸金,二进的院子竟然这么贵。 看样子只能等家里那边的回信,才能知道那边给他带来多少钱,至于搬家一事,只能暂且搁置。 原本以为翰林院老人冯良吉那天同他说的话,是空穴来风,没成想一个星期不到,那可怜的起居官真就被换下来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乾熙帝特别要面子,且爱惜自己的名声,而起居官宁承允又是个耿直的人。 照顾乾熙帝的贴身太监,无论怎样与他好说歹说,他就是死活不肯变通,硬要将实情写下来,这样导致的结果,无非就是乾熙帝没有好脸色,就被折下来了。 当然,宁承允并不会获罪,这就是做史官的好处,皇帝轻易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否则换来的就是史官们的抗议。 要说史官如何抗议,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将乾熙帝的所作所为,如实书写,有时还会将一件小小的丑事放大化。 因而为了顾及双方的面子,乾熙帝轻易不会找史官的麻烦,最多谁不听话,就将谁换下去。 长期以往,也就助长了史官们的脾气,认为就算他们如实据写,乾熙帝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然而这半年不到,光起居官乾熙帝就换了上百人,最主要的是,一经被折,乾熙帝就没再启用,哪怕是有人举荐也没有用。 这要凌云讲,无非就是在乾熙帝心中留下仇恨,用我的钱,竟然不停我的话,那就找个闲职养老去吧! 按理说,乾熙帝这半年不到,换了这般多的起居官,只要稍微变通一下,便是大机遇,谁曾想那些起居官,大都是读死书的榆木脑袋,为了证明自己清正廉明,不畏强权,宁愿被折,也要留下清名。 果不其然,古代的读书人将名声看得,比权势还要重上三分,他突然有些理解那些死谏的读书人了,哪怕是身首异处,也要留下自己的清白名声。 虽然理解,但若是换成凌云,铁定不会这般,毕竟他有现代人的记忆,觉得听从最高领导人的命令,没什么不对。 谁给钱,他就给谁做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勉强能接受。 这天刚到翰林院,冯良吉就立马走上来,说了句“望珍重”的奇怪话来,弄得凌云丈二摸不着头脑。 直到冯良吉解释,他这才明白,原来是乾熙帝的起居官被撤了下来。 可是他仔细琢磨,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起居官被撤,冯良吉跟他说珍重的话来作甚? 这翰林院的老人,数不胜数,就算是按人头轮,也轮不到他头上来,真是莫名其妙。 然而凌云不知道的是,曾经最为炙手可热的美差,如今已经成为翰林院里的烫手山芋,人人避之如蛇蝎,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做,就只能在这一批新人里面挑选。 而新人里面,他又是状元,无论怎么选,都是首当其冲的不二人选,这就导致刚一到翰林院,冯良吉就迫不及待为他祈祷的原因。 作为新晋翰林的凌云,对于这些沟沟道道并不知情,继而对于冯良吉的话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只是笑而不语搪塞过去。 一直到了下午,翰林院发生一阵慌乱,坐在位置上的凌云,能明显感受到他上级那边发出了一阵拍桌子的声响,他猜测铁定是发生什么事,这才引得向来温和的领导暴怒。 争吵的声响此消彼长,凌云没忍住伸头探脑,想查看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等来的却是里面人叫他的名字。 “凌云,进来一下。” 翰林学士王成运的声音传来,凌云愣了一下,直到冯良吉戳了戳他的肩,这才意识到并没有听错,里边的人,确实在叫他。 虽然大为困惑,但毕竟领导喊他,只能径直的走进去。 刚一踏进王成运的门,就看见里面站着几个人,看穿着都是太监,这让凌云越发疑惑,心里不禁想起冯良吉早上的话来,这难道还真应了冯良吉的话,让他到宫里去? 且看王成运铁青的脸色,就知道来人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既然被点了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大人,您找我?” 王成运看了一眼他,指着为首的太监说道,“嗯!这是李公公。” 话音刚落,凌云当即向李公公行礼道,“下官凌云,见过李公公。” 李公公笑吟吟地打量着他,意味深长道,“凌状元,咱家记得你。” “多谢公公挂念。” 直到这一刻,凌云这才发现眼前的太监,竟然是跟在乾熙帝身边的李公公,怪不得他刚一开始,就觉着这个为首的太监有些眼熟。 两人闲聊了几句,李太监就带着几个小太监先行出门,估摸是在门外等他。 待李太监出门,王成运注视着他,轻叹一声道,“进宫去,记住要多留个心眼,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什么该记什么不该记,心里都要衡量一下。” 凌云当即躬身谢礼道,“多谢大人教导,下官没齿难忘。” 王成运摇头叹息道,“哎!你刚进翰林,还没待上几天,这就要离开…好自为之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凌云走后 凌云从他眼里看出了少许的无奈,其中也有一种让人不易于察觉的失落,或许是觉得没能将他留下来,有一部分自己的过错吧! 当然这只是凌云浅显的猜测,至于王成运的心情如何,是否与他有关,他不得而知。 如果说刚才对于是否进宫还持有怀疑,那么这一刻,已经可以确定,此行进宫的目的正是替换被撤下来的起居官。 要说凌云什么感觉,其实也还好,反正事已至此,无论他如何不愿意,最终还是抵不过上边的安排。 既来之则安之吧! 凌云走后,冯良吉表情复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进了王成运的房间,看着凌云离开的方向,颇有微词道,“王大人,您之前不是说过想着要将他保下来,怎么这会却还是放他去了?” 王成运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哎!无奈之举。” 冯良吉皱着眉头道,“这是为何?难道就连您也保不下他吗?” 王成运瞪了他一眼,心烦意乱道,“他乃是上边亲自点的名,本官就算有意要保,也保不住。” 心有余而力不足,乾熙帝亲自点名要找的人,他一个五品的翰林学士,还能更乾熙帝对方不成? 冯良吉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什么?您是说,那小子…竟然是上边亲自点名,这…这怎么可能?” 这话一出,王成运瞬间不悦,撇撇嘴道,“莫非你觉得,本官还能诓骗你不成?” 听到上级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冯良吉瞬间萎了,连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王成运似乎不想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凌云离开的方向,感慨道,“好了,既然他人已经走了,就不要耿耿于怀了。诚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那小子看着就有福气,此番前去,或许是他的机遇。” 冯良吉对此笑笑不说话,因为这话他从王成运口中不知听了几遍,耳朵都要起茧了,可最终呢? 每一次从这里出去的人,不是被撤就是被贬,无一例外。 冯良吉亦是感叹道,“可惜了!那小子看着不错,倒是个会来事的小子,老夫还喝过他不少茶叶咧!” 王成运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你个老小子,怪不得整日到本官这来为他说好话,想让本官将他保下来,原来是打着占便宜的如意算盘,当真厚颜无耻,你也不怕传出去人家说你欺负新人。” 冯良吉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只能尴尬一笑道,“下官可不敢,那茶叶全都是凌云小子放到我桌上的,下官推脱不掉而已。” 王成运嗤笑一声,争锋相对道,“推脱不掉?现在说的倒是好听,我看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推。” 这话一出,冯良吉当即不乐意了,在他心里想着,你说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我爱占便宜,于是他昂首挺胸,义正言辞道,“大人,您可不能无凭无据,随意诬陷下官,再说了下官的为人,大人您是知道的,从来不会贪这种蝇头小利。” 冯良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王成运被其逗乐了,呵呵一笑道,“这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难道你忘了,前些日子那凌云小子刚进来,屁股都没坐热,你就怂恿其请吃酒,还有上次那宁承允,人家前脚刚坐上起居官,你后脚就让人家请吃饭,还有…” 王成运喋喋不休,将冯良吉过往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谁知冯良吉惊叫一声道,“哎哟!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王成运顿时停了下来,邹着眉头道,“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冯良吉扼腕长叹道,“那凌小子做了陛下的起居官,按咱们的惯例是要请吃酒的,下官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件事,痛失一顿酒,真是可惜至极!” 王成运原本正紧张不安地看着冯良吉,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谁知冯良吉此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像是错失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哪知冯良吉却说出要让凌云请吃酒,这等死皮赖脸的话来,让他白担心一场不说,一想到自己手下竟然这般死皮赖脸,厚颜无耻,霎时火冒三丈。 王成运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瞪着冯良吉,呼吸声一次比一次急促,微微发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你…给…本官滚下去!” 见到王成运生气,冯良吉也不着急,有条不紊地走到王成运身后,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条斯理道,“大人,切勿生气,气大伤身,您消消气,消消气,来喝杯茶。” 而王成运嘴里还在不停数落道,“你说你,我…我们翰林院,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真是丢进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冯良吉正欲伸手去倒茶,哪知王成运的这一席话,让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咳嗽两声,正色道,“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想当初您刚进来的时候,还跟过下官,也请教了好几天,您这会升职加官了,就这般嫌弃下官,这不仗义。” 说着停顿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等都是讲究信义的读书人,当初您也说了,只有翰林院有您在,就有我冯良吉在,这会您可不能背信弃义将下官给摒弃了。” 冯良吉这番话,听得王成运脸色一会青一会紫色嘴角不停抽搐,饶是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如今却成了他的噩梦。 更想不到的是,冯良吉竟然这般不要脸,简直就是一个涎皮涎脸的小人。 冯良吉并不担心王成运震怒,想当然的是王成运在震怒也不会真的将他怎么样,因而异常淡定地喝着他的茶,此时的他哪里还保持着一个下官的礼仪。 只是品了一会,便觉着不对,惊疑一声,喃喃自语道,“咦!这茶不对劲。” 王成运一听,也没在继续生气,只是愣了一下,紧张不安地追问道,“有何不对劲?” 王成运小心翼翼的眼神,似乎心里有什么顾虑。 冯良吉没有回话,只是上下不停地端详手中刚倒好茶的茶杯,越打量越觉得不对劲,只听见他小声嘀咕道,“这茶,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到底是在哪见过?一时间忘记了。” 王成运心里一惊,断断续续道,“不…不会吧?” 此时的他,眼神不停变换,若是冯良吉抬起头,便能发现他的异常,然而冯良吉此时的心思全都在茶杯上,根本无暇顾及王成运的情绪变化。 冯良吉突然回头问道,“王大人,您这茶叶在哪儿买的?” 王成运心一跳,无与伦比道,“啊~哦!这茶,这茶乃是本官…本官家里人带…” 冯良吉惊叫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是凌云小子带过来的云华茶,一两就要一百两纹银,你这至少有半斤。” 说到这,冯良吉当即跳了起来,指着王成运骂道,“好呀!王成运,刚才是信誓旦旦说老夫贪小便宜,厚颜无耻,老夫跟你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我就分了二两,你这竟然还剩半斤,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私自藏起来偷偷喝…” 冯良吉骂骂咧咧,王成运也没有怯场,立刻反驳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本官可没有贪小便宜,这云华正儿八经是凌小子搁这的,本官连碰到没碰…” 或许是嫉妒王成运的茶叶比他多,冯良吉一时没忍住,出口成脏,“放屁,你说你没碰,那这茶壶里放的是什么?是狗屎吗?” “你…你个老不死的,好端端怎么还带骂人,简直有辱斯文,赶快…赶快从本官的房间出去。” “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这儿有茶,我才不出去。” 冯良吉环手在怀,别过头去,耍起了无赖,任由王成运如何赶他,他就是不出去,又觉不过瘾,端着茶杯品起了茶。 “你个老不死的,你给我留点…” 见王成运想抢他手中的茶壶,冯良吉立马将其紧紧抱住,愤恨不平道,“你这儿还有半斤,这茶壶里的你还要同我抢,你到底懂不懂尊老爱幼?” “这半斤,还有这茶壶里,都是本官的,你要喝你自己买去,抢本官的算什么本事?” “哎!你这话说的不对,老夫我什么时候有过本事似的,反正这个茶壶我带走了,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赖在这不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滚滚滚,赶快抱着茶壶跟我滚…” “嘿嘿,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然哼哼!” 王成运看着冯良吉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茶壶,心里恨的牙痒痒,他从来没见过这般无耻之徒。 同时也在懊悔,那茶壶里可都是他刚刚泡好的,还没来得及品,就被那个老无赖端走了,心里的恨意可想而知! “哎!” 王成运满是无奈,看着不多不少的云华,喃喃自语道“就这么个会来事的小子,还让人抢走了,真是可恶之极!” 目光瞥向皇宫方向,想念凌云的好,心里不禁埋怨起了乾熙帝,但又不敢真的埋怨乾熙帝,只能将仇恨转移。 因而目光看向宁承允,变得极为凌厉,心想要不是他被撤下来,那好小子也不会被带走。 想到这,恨不能将宁承允逮出来暴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入宫中 凌云并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引起王成运和冯良吉的争执,更没想到的是,争执的原因竟然是他送出去的茶叶。 话说凌云为了能快速融入翰林院,特意送了一点茶叶给王成运,为了就是不要被上级穿小鞋,至于冯良吉那厮,其实是他厚着脸皮讨过去的,不过凌云也没计较。 倘若让凌云知道,就因为送出去了一点茶叶,就得到两个人的认可,两人还想着法子让他留下来,虽然最后还是离开了,但估计凌云知道这事,也会觉得这钱花得太值了。 凌云跟着李太监,坐上为他安排的马车,就一路哐当哐当地朝宫中的驾去,随着小太监一声叫喊,他应声下了车。 皇宫,来了两次,所以心态还算不错,没有最初的那么紧张,不过还是有些忐忑。 到了地方,李太监先是给他灌输思想,与其说灌输思想,倒不如说是敲打,其内容无非跟王成运说的差不多。 要说不同的部分,那就是告诫他,让他做事的时候,要学会变通,莫要学前边的人太耿直,不然换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要说凌云与前边的人区别,就在于他并没有说什么秉直的话,也就表明他将小李子的话听进去了。 当小李子太监听到凌云的回答,眼神一亮,便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与前边的人不一样,不论是态度还是说话的方式,对他极为恭敬,让他看不出有任何蔑视,这是前所未有的。 以往那些起居官,眼里流露出的无一不是对他的鄙视,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全身散发出来的傲然与不屑,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无奈的是,身为太监,最不好惹的就是拿着笔的史官,谁也不知道那天会随手给他记上一笔,或是指责他,给他安上一个骂名等等,都是让他为之顾及的事。 因而不只是乾熙帝不喜起居官,小李子太监也不喜,只不过上边的人不开口,他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然而今日乾熙帝亲自点了凌云的名,让他亲自前去将人带过来,虽然有些意外,但心里面多的还是顾虑。 毕竟遇到一个放荡的乾熙帝,每当出去,早朝首当其冲,遭受弹劾的人便是他,那些个谏官和史官,五一不是将目光盯着他。 他们不敢直接弹劾乾熙帝,只能弹劾乾熙帝身边的人,小李子身为乾熙帝的贴身太监,无一能幸免。 “凌状元,杂家说的话,你可都听清了?” “回公公,小子听清了。” “可记在心里。” “都记在心里了。” “嗯,既然如此,你就等候听宣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在他即将转身的瞬间,凌云突然开口道,“公公请稍等。” 小李子太监回过头,皱着眉头道,“你还有何事?” 凌云顿了顿,警惕地看向周围,发现并无其他人,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五百两银票,忐忑不安说道,“公公,这是小子的一番心意,还万望公公不要介意。” 小李子眼神一挑,大吃一惊,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小子莫不是想要贿赂自己? 小李子直勾勾盯着凌云,小心谨慎道,“你…你这是何意?” 凌云没想到小李子太监反应这么大,属实吓了他一大跳,还好他不动声色,沉住了气。 “公公,小子初来乍到,宫中诸多规矩并不熟悉,日后尚需公公照拂一二,这只是小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收下。” “嗯?” 小李子再度认真打量他,想知道他这话孰真孰假,这时的凌云相当镇静,看不出丝毫端倪。 话说凌云这钱给小李子,就是为了日后出点什么规矩,也能让小李子帮衬一二。 毕竟宫里可不像翰林院,虽说以他小心谨慎的态度,不会出什么大错,可要是万一不小心出了乱子,再想求人帮忙那就为时已晚。 小李子沉凝片刻,见他态度颇为诚挚,也就勉为其难将钱收了下去。 “嗯!宫里的规矩,杂家已经同你交代清楚,咱们都是为陛下做事,无论在还需小心为上。” “多谢公公提醒。” 找了个会来事的人,小李子的心情格外愉悦,心想还是陛下会看人,要他说宫里就需要像凌云这样的人,与其争锋相对,不如大家毕恭毕敬,相安无事。 当然这些话小李子不会同凌云将,因为他知道凌云是新人,正想好好的引导他,争取不要让乾熙帝将他换下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于是小李子说道,“行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杂家就先告退,若是陛下那边有事宣你,自然会有人通传。” 小李子太监停下之后,凌云瘫坐在小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后放松起来。 想当然的是,既然小李子收了钱,遇到事情,自然而然也会站在他这边,这样一来,他在宫里也不会是只身一人,无依无靠。 但事情的发展,是否会同他想象的一致,也只能再往后看,才能知晓。 第一天,直到散值,他也没等到乾熙帝的宣见,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换做是谁,莫名被人晾了大半天,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 【作者题外话】:古代起居注官,并不是记录皇帝内廷私生活用的,而是侧重记录和朝政相关的内容,其中涉及到皇帝具体活动的,一般多是选择重要的祭祀、典礼、仪式、政务处理、巡幸以及某些问安、行礼等才会记入。(本文剧情所需,有些变动,切勿较真!!!) 第三百八十五章 金边毛笔 倘若说第一天凌云只是感到失落,那么往后几天,让他郁闷至极! 一连三天,凌云进宫都在房间里呆着,根本没有觐见乾熙帝的机会,更别说当值。 这让凌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谁故意在整他,要不然为何让他到宫里来,却只是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闲来无事,只能坐在房间里看书。 第三天,就在凌云纳闷之时,一道急促地脚步声引起了凌云的注意,他侧耳倾听,想知道这脚步是不是往他这边赶来。 幸运的是,这脚步声还真就朝他房间走来,直到他门口,脚步声停下,敲门声响起。 当敲门声响起,凌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轻声喊道,“请进。” 门外的人闻声而动,推门进来朝他施了一礼,恭敬道,“凌大人,请跟小的来。” 闻言,凌云整理了一下衣襟,尾随在小太监的身后,一路前行。 走了好一会,直到宫殿门前,这才见到三日前的小李子太监。 初来乍到,凌云丝毫不敢托大,当即朝小李子太监行礼道,“凌云,见过李公公。” 小李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既然来了,那就请随杂家进来。” “凌云,遵命。” 就在快入殿之时,小李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再次告诫道,“记住,待会见到陛下,若是陛下没有问话,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记住了没有?” “凌云,遵命。” 凌云一言一行,都听从小李子的安排,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最安全,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生存。 只有等他了解了各项规矩,才能知道如何避免触怒贵人,在此之前,只能卑躬屈膝听从小李子的安排,至少现在,哪怕小李子的态度多差,他丝毫也不好露出半点不悦。 凌云跟着小李子,步伐轻缓,几乎听不到走路的声响,根本没有刚才那个小太监发出来的“咚咚”声响。 这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鞋,是让人专门定做的,走路的时候声音特别浅,再加上他们走路的时候刻意压低声音,就造成了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小李子进了御书房,当即跪倒在地,凌云也跟着他跪了下来,只听见小李子头微微抬起一丁点,向上边的人说道,“禀告陛下,凌大人带到。” 乾熙帝头没抬,也没有说话,他们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跪着,连呼吸都在克制,丝毫不敢大声喘气。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乾熙帝这才注意到跪在下边的两人,身体缓慢向后靠去,同时揉了揉眼睛,略感疲惫道,“嗯!既然来了,那就起来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谢陛下。” 凌云从地上站了起来,又站着不动,乾熙帝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凌云。” 凌云一惊,不假思索道,“禀告陛下,正是学生。” 乾熙帝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嗯!朕认得你。” “多谢陛下挂念!” “呵呵!” 乾熙帝只呵呵一笑,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沉默不语。 “你要做什么事,小李子应该都同你讲清楚了吧?” “启禀陛下,都讲清楚了。” “嗯,那就好。” 不知道答什么,凌云就不敢出声了。 “到一边去吧!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喏!” 听到这话,凌云就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候着,手里会拿着支笔,至于纸墨等,有专门的小太监帮他端着。 只要他要用到纸墨或是写字,只需向其递过去一个眼神,那小太监便会立刻将东西递到跟前,并不会影响他写字的速度。 只不过这一整天,似乎他都无从下手,心里不停在呐喊,他该怎么着手? 入了宫,有人告诉他规矩,却无人教他如何书写,他该写些什么或者记着什么,心里一团浆糊。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苦恼和无措,小李子不知何时离开,就突然将几本文本交给了他,并小声告诉他,这几本文本都是前面几个起居官作的文本,让他按这种方式书写即可! 凌云双手捧着这些文本,不停对小李子表示谢意,心里感慨,果然第一天的钞票还是相当有用处,不然哪怕他写一个字,只要乾熙帝不发话,小李子都不会看他一眼。 还好,在为人处事和人情世故方面,他安排得相当周到。 凌云找了一个相当隐秘的角落,翻来刚拿到的文本,想快些知道前边的人如何书写,书写的格式等等。 金銮殿殿内,乾熙帝慢慢睁开眼睛,口轻舌薄道,“拿给他了?” 小李子回道,“禀陛下,杂家已经交给凌大人了。” 乾熙帝再度问道,“嗯!可是朕挑选的那几本?” “禀陛下,正是那几本。” 乾熙帝身体再度向后靠,直到调整了舒适的姿势,才眯着眼睛道,“希望他能聪明些,不要像之前那这个榆木脑袋,写出来的东西,看着就头疼。” “陛下放心,交给他的那些文本,全部都中规中矩,不曾有暨越之举,想来凌大人不会误入歧途。” 乾熙帝叹息一声,“希望吧!” 紧接着颇为期待道,“想来他刚进翰林院不久,还没来得及学到翰林院那些规矩,尽是些个要名不要命的东西,真当朕不敢那他们怎么样,哼!那是朕不想同他们计较,要不然非要杀一儆百不可。” 小李子当即轻轻拍打乾熙帝的身体,好生安慰道,“陛下息怒,不可为翰林院那些书呆子气坏了龙体。” 乾熙帝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感慨万分道,“倒是苦了你,每一次都是你替朕背黑锅,可曾有过怨言?” “奴才能跟在陛下身边乃是福气,开心还来不及,那里会有怨言。” 小李子这马屁拍的精妙绝伦,让乾熙帝听得心花怒放,乐呵道,“你这狗奴才,就属你会说。” “奴才不敢,奴才谢谢本事都在跟在陛下身边学会的,倘若没有陛下,奴才合计就是连说句话都要想上半天。” “你呀!就这点好,知道哄朕开心,那里像朝堂上那些大臣,恨不能将朕气个半死,天天追着朕,想让朕拿内帑发俸禄,真是痴人说梦。” 关于朝堂上的事,小李子是闭口不谈,只认真听着乾熙帝讲,单纯充当他的火气筒。 因为朝堂的事,不是他一个太监可以插嘴的,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倘若因为他插嘴,让乾熙帝起了疑心,得不偿失! 要是乾熙帝发问,小李子一般也只是打马虎眼,装作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小李子是不会轻易开口,这就是身为乾熙帝贴身太监的觉悟。 话说凌云反复翻看了这几本文本,发现其叙事的内容大都是好的方面,哪怕看似荒诞不经的事件,若是不仔细查看,几乎发现不出其中的端疑。 这让凌云不得不怀疑,小李子将这几本文本交给他,是否预示着什么,或许是在给他范例,让他按照这种方式书写。 想到这,凌云还是打算先照着这几本文本的方式书写,若是有问题,再变换着来。 于是乎,一连好几天,凌云的记事本上这般书写,好事大张旗鼓的夸赞,一般的事照常写,不好的事能略过就略过,不能略过那就字字斟酌,想清楚了再下笔,倘若觉得不合理,再几经修改。 一星期后,当乾熙帝手中拿着凌云的记事本,不停地翻阅,以往面色僵硬的乾熙帝,如今却咧着嘴,发出阵阵称赞声,好像这记事本上的内容让他感到格外喜悦。 守在乾熙帝跟前的小李子,感受最为真切,这小半年来,乾熙帝每一次看起居官的文本,无一不是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这次他将文本递上去的时候,也是抹了一把虚汗,想当然他已经在酝酿乾熙帝生气的情绪,想着如何解释,哪知他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小李子,这状元郎的字当真不错,笔锋苍劲有力而又不失清新飘逸,这让人看起来,心情甚是欢快。” 小李子心想,这哪是字的原因,这无非是想夸赞其内容写得好,对他的胃口,因为不能直接言明其内容符合他的预期,因而乾熙帝这才不留余力地夸赞起字来。 小李子当即附和道,“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只是这么随意一点,就能找到这等天赋异禀的大才,这字可谓是变幻灵动,收放自如。” 乾熙帝哈哈大笑,随即吩咐道,“哈哈哈…小李子,你去将他带来,这等好文笔,不好好奖赏一番,实在可惜!” “奴才遵命。” 小李子得令便除了御书房,在门外叫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将凌云喊来。 吩咐完,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等候在原地,直到凌云到来,这才领着他一同进了门。 “不愧是朕亲自点的状元,这文笔出类拔萃,小李子,赏。” “喏!” 凌云进入御书房,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受到了乾熙帝的一顿夸赞,弄的他迷迷糊糊,想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进来就听到乾熙帝一个劲地夸赞他? 直到小李子将乾熙帝口中所谓的奖励,递到他跟前,他这才意识到什么。 就这样,凌云莫名其妙领了赏,散值到家打开一看,发现竟然一支镶着金边的毛笔,拿在手上掂了掂,发现还挺有重量。 不得不感叹,乾熙帝还真是个出手阔绰地人,一出手就是镶着金边的毛笔,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将小柜子打开,将乾熙帝赐下的毛笔放进去,这时却突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毛笔,而这个毛笔正是那天,子萱送他回家的时候,送给他的高中状元的礼物。 第三百八十六章 朝廷邸报 距离凌云高中状元,已有相当一段时间,京城报喜的邸报,从凌云中状元第三日出发。 因为是朝廷的邸报,传送速度比寻常的商队快上好些时日,这是因为报喜的人每到一个驿站便会更换战马,只稍作待整便有再度出发,休息的时间非常稀少。 历时半月有余,邸报终于抵达安南省。 安南省巡抚衙门,身为巡抚的胡文轩正坐在书房里批阅文书,突然一道敲门声响起,胡文轩头也没抬,道了一句,“进来。” 门外的人,听到胡文轩的应答,迫不及待推开门,大步流星来到胡文轩桌前, 只见那人神色匆匆,眉毛龙飞凤舞,相似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边走进门一边止不住心中地激动,大声叫道,“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 话音刚落,胡文轩缓慢抬头,神情自若,并未因为来人的惊叫而露出半点慌张,眯着眼睛打量来人,发现他手中那种一封邸报,纸糊已已动,便知道这人已经查阅邸报。 见状,胡文轩心里估摸一二,便知晓邸报内容的大概,不过他并没有道出,只镇定自若道,“慌慌张张,到底是有何喜事?莫不是京城的砥报到了?” 来人惊喜之余,还不忘拍马屁道,“大人英明,正是京城的邸报,上边记录着今年高中进士的消息。” 虽然与自己的猜测一样,但胡文轩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喜,特别是听到来人直称大喜,想必今年中进士的人数定然有所增加。 “哦?我安南学子中进士者如何?二甲,三甲人数又分别为几人?” “回大人,二甲有两人,三甲三人。” 这话一出,胡文轩脸色惊变,看着来人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咬着牙呵斥道,“哼!这就是你所谓的喜事?区区五人高中,其中还有三个是同进士,这何喜之有,莫不是在诓骗本官?” 胡文轩极力压制内心的暴怒,二甲仅仅两人,与上届相比不论是名次还是总数,都要差上几人,就这样的结果,竟然还口口声声诓骗他说是大喜,简直胆大妄为。 下方的人听到胡文轩暴怒,刹那间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这事确实是大喜,因为…” 听到下方的人还在辩解,胡文轩忍不住朝桌子大手一拍,震怒道,“因为什么,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你可知仅仅五人高中,这代表着什么,还敢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胡茂德你可知罪?” 胡茂德心里有苦说不出,心想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邸报的全部内容,胡文轩就一个劲地指责他的不是,弄得他一时间里外不是滋味。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大人,属下真的并未说谎,也没有要诓骗大人的意味,如若不信,还请大人查阅邸报,便知属下说的是否属实。” 胡文轩闷哼一声,口吐芬芳道,“哼!查阅,你安的什么心,这狗屁不是的邸报,还有什么可查阅的,直接将其拿下去归档,免得看了心烦。” 胡茂德嘴角一抽,额头上的虚汗顿起,哭腔道,“大人,您…您看了便知,属下绝对不敢诓骗大人您,倘若大人看了还觉着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胡文轩乍一听,便觉不对劲,死死盯着胡茂德的眼睛,发现他并没有说谎的意味,这才安静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 在瞪了胡茂德一眼之后,胡文轩有些不情不愿道,“这可是你说的,倘若与你说的有出入,便自行领罚去。” 胡茂德昂首挺胸,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是与属下所言有出入,属下甘愿受罚。” 眼见胡茂德再三保证,胡文轩狐疑片刻,这才没好气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呈上来吧!” 如是,胡茂德当即将手中的邸报,小心翼翼地放在胡文轩面前,随后退回原位,静待上方胡文轩的反应。 砥报摆放在面前,胡文轩第一时间并没查阅,只见他两只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不知在思量什么。 胡文轩敲击桌面,“咚咚咚”的声响,听得胡茂德心烦意乱,此时的他,心里不停地等待着,等待胡文轩打开邸报的那一刻。 然而哪怕胡文轩同意他的提议,愿意查阅砥报,但胡文轩迟迟未动手,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杵着。 要说胡文轩实在不想打开这所谓的砥报,二甲两人,三甲三人,这等成绩让他欲哭无泪。 想当然,安南学子参加会试有数百人,就只中了五人,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进士取三百人,他安南省只有五人,一百中五,二十取一,这样的成绩,想想就来气。 其实最让他难受的是,哪怕是今年的进士同上届一般,他也不会这样,区区五人,也就是说,他今年的考核绝对不会高过乙等,就更不用说甲等。 “哎!” 想到这,胡文轩心中生出一股无力回天的叹息,至于胡茂德曾言的大喜,他想都不敢想奢想,这几个进士对他而言,哪怕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都会变成祸事。 当他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砥报那一刻,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刚将砥报取出来,整个人有种虚脱感觉。 只是待他目光看向砥报的内容,霎时间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邸报最上边的文字。 “祝贺安南省安州府灵山县凌云老爷高中乾熙九年今科状元…” “祝贺安南省安州府灵山县刘伯礼老爷高中乾熙九年今科探花…” 只这两行字,让胡文轩久久无法自拔,目光就像是镶刻在这两个字之上,无法动弹。 胡文轩的手紧紧抓着邸报,深呼吸,再仔细查看,文字、印章,规格…全没有错,这上面书写的一切是真的,邸报上面的字全都是朝廷印发。 惊吓吗?不,惊喜,天大的惊喜。 确认无误,猛然一瞬间,胡文轩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口中发出一阵阵癫痫般地狂笑,这阵阵放肆地狂笑声,丝毫不加掩饰,就连门外的护卫听着,都觉得鸡皮疙瘩乍起。 “哈哈哈…状元,哈哈哈…探花,皆出自我安南,哈哈哈…天降大喜,天佑我安南,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好极了。” 这不能怪胡文轩,这种喜悦换做是谁,都无法抑制,哪怕砥报上写的只是状元和探花其中一人,对于安南省,对于胡文轩来说都是极其轰动安南的大喜事。 这就源于安南从未出现过一甲三名,这也是为何刚刚胡文轩问话,只问了二甲和三甲的人数,因为他未曾奢想,安南的学子,能高中一甲前三。 谁知今年,一下子就中了两个一甲,这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喜事,没曾想竟然被他胡文轩遇到了。 可以想象的是,今年的考核,甲等绝对有他胡文轩的一席之地。 #阅读本书,欢迎到原站塔读小说网站! 激动过后,胡文轩还是抓着砥报不放,只不过当他目光下移,看着还跪在地上未曾起来的胡茂德,心当即软了下来。 只见胡文轩从上方一步步走下来,走到胡茂德跟前,弯腰轻轻拍打着胡茂德的手,激动说道,“茂德,快快起来,皆因本官刚刚不明所以,这才错怪你了。” 此话一出,在这之前,胡茂德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哪怕心中还有些许怨言,但相对于刚刚,这可谓是好太多了。 只听见他回道,“属下多谢大人体谅。” 看着一脸委屈的人,高兴之余的胡文轩也不忘安慰道,“茂德啊!刚刚皆是本官之过错,没有查看其事实,你也真是的,第一时间不将实情报上来,害本官干着急。” 胡茂德嘴角不停抽搐,心里走路说不出,心想刚才他是想说来着,可问题是没有机会啊! 或许是察觉出胡茂德的怨言,胡文轩再度好生安慰道,“茂德啊!今日大喜,今晚本官在府里设宴,你必须到府上同我饮上两杯。” 这等大喜事,胡文轩肯定是要设宴的,但为了消除胡茂德心中怨言,竟不惜宴请他前来一起庆祝。 胡文轩话音一落,胡茂德此刻心中所有的怨言,全都烟消云散。 “属下,多谢大人抬爱。” 就这样,凌云高中的消息到达了安南府。 胡文轩突然开口道,“茂德,这状元的名字,你可曾发现不对劲?” 胡茂德眼皮一跳,皱着眉头问道,“大人,可曾有什么问题?” 胡文轩笑了笑道,“别紧张,问题不大,只是觉得凌云这个名字,好似非常熟悉,本官似乎在哪听过。” 胡茂德乍一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谁知只是胡文轩觉着凌云的名字有些熟悉,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进而解释道,“大人,这凌云乃是四年前,我安南省乡试第一名。” 胡文轩这才恍然大悟,进而想到什么,再度问道,“哦!怪不得,本官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这不正是花满楼老板娘的弟弟?” “大人,这凌云确实是花满楼老板娘的弟弟,属下还听说,这花满楼实际上是凌状元置办的,只不过因为要科考的原因,这才将其交给姐姐打理。” 胡文轩沉吟片刻,眯着眼睛道,“嗯!既然如此,那你将砥报传下去的时候,顺便派人告知一声花满楼,也让她们一起开心开心。”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今天只有两章,因为今天的两章都是三千多字的大章。章数虽然减少,但字数没有。 第三百八十七章 借机生事 安南府花满楼。 突然一桌客人用力拍打桌面,不停咒骂道,“小二,小二,你们人呢?都死了是不是?” 蔡须坤闻声赶来,皱着眉头问道,“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事?” 刚刚拍桌子的人跳起来道,“有,大大的有事。” 蔡须坤打量那人,发现这人的目光很不友善,似乎来到这并不是为了喝酒吃饭,反而是为了找麻烦,自从那次凌少爷收拾了飘香阁的人之后,这些年,还未曾有人胆敢来春满楼找麻烦。 因为这些年,他们遵从凌云的吩咐,同安南府各处关系,都处理得相当不错,春满楼近四成的收入都拿来疏通关系,因而并不担心有官员前来闹事。 至于寻常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谁都知道这春满楼实际主人,乃是乾熙五年安南省的解元,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造次。 然而,今天却有不怕死的上门挑衅,这才蔡须坤看来,这两人要么是有人撑腰,要么就是外地人,不然绝对不会光天白日来到这里找麻烦,除非是活腻了。 虽然大概猜出这两人是存心找麻烦,但蔡须坤并不害怕,只是平静道,“既然客官觉得有问题,那烦请客官明示,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倘若真如客官所言,那我春满楼绝对会让您一个说法。” 韦天宇紧紧盯着蔡须坤,一脸愤怒,进而愤愤不平道,“我韦天宇曾听闻,春满楼乃是安南省最厉害,味道最好的酒楼,我与何兄也是慕名而来,可你们春满楼竟然敢用次等的食材诓骗我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蔡须坤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位客官请息怒,我想是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春满楼的食材,都是当天最新鲜的食材,不管是肉类还是蔬菜,都是工人夜里送过来的最新鲜食材,况且我们春满楼不论是选料,还是新鲜程度,都是上佳的食材,未曾有你说的次等食材。” 韦天宇指着桌上的鱼块,不服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若是不信,来尝尝这鱼块,这明明已经坏掉了,味道都变了,你们春满楼还将其使用,居心何在?” 蔡须坤这一听,目光从韦天宇身上下来,看向他手指着的碟子,正是他口中所说的鱼块。 这是春满楼里很正常的一份面粉炸鱼块,单看表面,不论是火候还是形状,都可以说明厨师做的极好,并不像他所说的已经坏掉的感觉。 见到韦天宇信誓旦旦,蔡须坤料想这鱼块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既然表面看不出来,那就必须尝上一尝,才能知道这鱼块是否如韦天宇所言。 适逢韦天宇也叫嚣他尝一下,蔡须坤也就没有顾虑,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筷子,在鱼块上扒拉一小块放到嘴里。 只是轻轻嚼了一下,脸色惊变,赫然发现这味道不对劲,刚想再继续尝第二下,于是将碟子端在手上,哪料到这时韦天宇突然伸出手来,将他的筷子夺了过去。 就在他纳闷之时,韦天宇大声吼道,“大家快来看啊!春满楼拿坏鱼做给我们吃,被在下发现了,他还想抢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还有这等事?” “不会吧?春满楼怎么会作出这等事情来?” “走,一起看看去。” 顷刻间,蔡须坤周围都是人,大家的目光全都盯着他手里的碟子,联合韦天宇刚刚说的话,众人开始产生怀疑,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蔡须坤身子一激灵,知道这是被人下了圈套,众目睽睽之下,他有些不知所措,为了不想造成困扰,只能大声喊道,“诸位,诸位安静,安静一下,容在下解释。” 韦天宇可不想让他将场面控制下来,一看到大家安静,当即叫嚣陷害道,“你们春满楼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要不是大家为了过来,你铁定要将这菜碟子端回去,假装没有发生这回事。” 蔡须坤圆瞪着大眼,愤恨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将菜碟子端走?我只不过是在尝试一下,看看这鱼是否真的变味。” “我胡说,要是我胡说,你为何要将菜碟子端走,尝试一下需要将菜碟子端起来吗?你明明就是心虚,这才想趁大家不注意,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尝一尝…” “大家不要相信他,这春满楼就是觉得我们大家非他不可,所以才会这么对待我们,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反抗到底。” 蔡须坤急不可耐,想要解释清楚,谁知韦天宇丝毫没有给他机会,他一说话,韦天宇就会用更高的声音覆盖。 这就形成了针锋相对的场面。 “大家一定要反抗到底,春满楼仗着名气大,不仅菜品贵,现在还用坏掉的食材诓骗我等,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这里的场面,引起了酒楼里其他人的注意。 这是杨三牛从二楼跑了下来,挤进人群,看向蔡须坤,“蔡叔,这发生了什么事?” 蔡须坤听到有人叫他,当即回头一看,发现是杨三牛,这才将来龙去脉告知他。 杨三牛这一听,顿了一会,而后环顾四周,一言不吭的挤出人群,径直想后厨跑去。 厨房里,大娃正满头大汗地炒着菜,全然没有注意到酒楼里的突发事件。 杨三牛还未跑进厨房,就大声喊道,“大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或许是因为厨房声音比较响,大娃第一时间并没有听到,直到杨三牛跑进厨房,大娃这才停下手中动作,走了出来。 大娃边走边问道,“三牛,怎么了?” “大小姐,前面出…出事了,有人借机生事。” 大娃一听,眉头乍起,刚想直接奔向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想到自己是女儿身,不方便出现,只能停住脚步,只能回头看向杨三牛,问道,“姑爷去哪了?” 杨三牛面露苦色道,“大…大狗哥,刚刚出去了。” 男人不在家,其他人她又信不过,心里急得团团转,却又只能在后院走来走去,杵着干着急。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牛护主 按耐不住的大娃,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三牛,我们看看去。” 杨三牛乍一听,身子一闪,二话不说直接挡在大娃面前,扬起坚毅的脸庞,摇了摇头道,“大小姐,要不,我…我们再等等吧!现在前边人多,我们的人又不在,万一出点什么事,三牛不好像少爷交代” 杨三牛虽然心里也想去帮蔡须坤,但相对于蔡须坤的安危,他更担心大娃。 凌云离开安南时,就曾语重心长叮嘱他,无论到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都要保护好大娃,于是在他看来,保护大娃最为重要,其他往后推一推。 因而,出于安全着想,杨三牛并不想让大娃去前边,但是他的话,并未能说服大娃。 本来今日花满楼人手就不够,要不然她也不会亲自到厨房帮忙。 现在前面又出了事,男人不在家,她身为名义上花满楼的老板,倘若是不出去,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那就后悔莫及。 再说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得去看了才知道,不然她怕蔡须坤一人在前边顶不住众人的压力。 “放心,这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我们赶紧走。” “这…” “别挡着了,赶快走。” “好...好吧!” 就这样,大娃大步流星,穿过门来到了酒楼里。 此时的酒楼异常混乱,刚踏进门她就能听到阵阵嘶吼声。 眼见争吵越来越激烈,大娃根本听不到蔡须坤的声音,想挤进去又不方便,只能大声喊道,“大家让一让,我是老板娘,有什么事,同我说。”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她看来,所有的目光集中在身上,大娃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哆嗦,然只是惊吓片刻,便强装镇定起来,至少现在她不能慌。 大娃刚说完,韦天宇就立马跳出来质问道,“你就是老板娘,你们花满楼用变质的死鱼做给我二人吃,被我二人发现,还想将其抢回去,这事你要怎么解决?” 蔡须坤一听,立马反驳道,“你胡说,我没有抢,明明是你叫我尝一下是否变质,我才会将碟子端在手上。” 韦天宇嗤笑一声道,“呵呵...嘴长在你身上,你怎么说都行。” 目光看向大娃,极为歹阴森歹毒,冷冷说道,“你便是春满楼的老板娘,你看这事怎么处理,莫不是花满楼要店大欺客?” 大娃这一听,眼神一跳。 要说花满楼哪里做的不好,她姑且还能相信,但若是说花满楼的食材有问题,那绝对是栽赃陷害,她们的食材全都是当天最新鲜的食材,几乎是一天一换,因为生意火爆的原因,店里根本就没有剩下的多余食材。 况且就算有,按照凌云的要求,她们都要将其弃掉。 当时大娃不解,而凌云给出的回答是,为了花满楼的口碑,同时也为了避免有人拿食材挑事。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凌云再开玩笑,不过因为凌云说一不二的性格,她们再反对也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他的提议,不曾想今日竟预言成真。 大娃顿了顿,用力使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沉静下来,进而面色冷峻,反问道,“诸位请安静,容我说上两句。” 随着大娃的声音落下,周围逐渐安静下来,不过众人的目光并未消逝,他们都想知道这人到底会如何应对。 众目睽睽之下,大娃虽心慌慌,但并未怯场,死死盯着韦天宇,目光如炬。 锐利的眼神,让韦天宇心里一阵发怵,但一想到眼前站着的是个女人,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毫不畏惧地同她对视起来。 大娃眼帘微微下垂,呵呵一笑道,“既然这位客官说这鱼是坏的,我们姑且不论,我只想问问这位客官,你如何证明,这鱼乃是我春满楼的厨子所做?” “哈哈哈…” 韦天宇听罢,愣了一下,突然无所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原以为眼前的女人有多难缠,未曾想她竟然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身在春满楼,这鱼也放在刻有春满楼的碟子上,不是春满楼所做,难道还能是其他人所为? 别说韦天宇惊愕,就连围观的人也是愣了好一会。 “老板娘,莫非韦某听错了不成,您刚刚所说,可是要在下证明,眼前这鱼是否出自春满楼?” “正是。” “哈哈哈…” 韦天宇再次确认,得到的还是相同的回答,这让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心里纳闷,这女人怎么会问出这等愚蠢问题来。 韦天宇笑了好久,直到笑累了这才不情愿地停下来,同时心里开始慢慢放松,毕竟面对这等问题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此时的他,眼里充满鄙夷不屑,在心里暗自嘲讽,果然女人就是没见识。 或许是觉得大娃是妇人,韦天宇忍不住起了调戏之心,一脸玩味,出言不逊道,“这位小娘子,真是让韦某大吃一惊,未曾想到竟然会有人,问出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话来,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又或者是不太灵光?” 此话一出,引发哄堂大笑。 杨三牛站在大娃身边,听到韦天宇对大娃出言不狲,额头上青筋瞬间暴起,倘若不是大娃及时将他制止,估计当韦天宇说出这话,免不了一顿胖揍。 在杨三牛心里,任何人打他骂他,或许还能忍受,但要是有人欺负大娃,辱骂大娃,他绝对不能忍受, 因为凌云曾告诉他,让他务必保护好大娃的安全,所以当韦天宇辱骂大娃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拽起拳头,想上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就算最后他因打人,而被官府抓去,也在所不惜。 杨三牛的性格就是这样,极为护主,同时懂得报恩,知道谁对他好。 心里一直惦记着凌云对他的好,要不是有凌云在,或许就没有他杨三牛的今日,他母亲的病,也不会好起来。 因而只要有人挑衅侮辱凌云或是欺负凌家人,杨三牛总是会不由自主冲在前面,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凌云看中他的一个原因。 或许是知道杨三牛的性格,大娃这才时刻关注他的举动,并及时将他拦住,要不然韦天宇绝对不可能,还能安然无恙在这口出狂言。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言不合 韦天宇说完,并没有再继续,而是刻意停顿不语,玩味一般看着大娃,直至周围笑声渐停,这才接着继续道,“我兄弟二人在春满楼吃饭,点的不是春满楼的酒菜,难道还能自备酒菜不成?要是我兄弟二人自备酒菜,要你这春满楼何用?” 韦天宇得理不饶人,言语间咄咄逼人,听罢,大娃眉头微微一皱,转瞬间露出一丝丝笑容,神情坦然,并没有因为韦天宇及周围人的嘲笑,或是指指点点而感到恐慌。 面对这种场面,大娃得以快速适应及镇定下来的原因,是得益于凌云的训练。 凌云在时,并不会直接过问春满楼的事,而是全权交给大娃处理,因为他知道生意上的事,并不是他的目标,因而没必要将心思花在上面。 倘若大娃遇到棘手的问题,他进而会挺身而出,手把手教大娃如何应对麻烦,毕竟刚开始大娃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这也是凌云为何将蔡须坤留下来,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大娃在心里默念,不能着急,不能生气…啊弟曾同她讲过,敌人越是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她就要更加镇定,这样才不会因为敌人的咄咄逼人,自乱阵脚。 想到这,大娃仿佛觉得凌云,就在身边一样,忽然间心安了不少,接着看向韦天宇,意有所指道,“客官切勿急躁,小妇人只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明知故问。” 大娃微微一笑的笑容,落在众人眼中,让他们感到困惑不已,心想春满楼出了这种麻烦事,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知是说她愚昧无知,还是说她心大。 不管是哪一种,眼前这事,都不会这么简单。 倘若不能彻底解决这事,花满楼的声誉定会大打折扣,往后能否正常经营下去,生意是否同从前一般,谁也不好说。 想当然,没人会喜欢去一家用坏食材做成的菜,毕竟谁也不是冤大头,要是吃坏肚子,那就是花钱遭罪,自作自受。 大娃没有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平静地目光下不停地转悠,似在思考,少许过后,她轻轻深吸了一口冷,啧啧两声道,“既然客官说这鱼乃是春满楼所做,那么我在此询问大家一句,花满楼的酒菜可曾出现过这等意外?” “这…” 众人一听,部分人欲言又止。 其中有一人,挺身而出,往中间一站,娓娓说道,“诸位,不是我吹牛,花满楼从开业以来,在下就甚是钟爱这里边的菜肴,每月不来上几回,浑身难受。要说这花满楼唯一的缺点,那便是酒菜贵了些,但贵有贵的道理,我想着一点,诸位都知道,至于食材变质从未听闻这类问题。”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在下也是花满楼的老顾客,要不是花满楼的酒菜贵了些,我恨不能天天来这儿吃。咱们安南府,要论食材的新鲜程度,非春满楼莫属,不论是蔬菜,还是肉类都是最新鲜的口感。” “就是…” 有人欲言又止,也有人挺身而出,毕竟春满楼在安南府的口碑,众人皆知,这些话也是他们心里话。 听到陆续有人再为春满楼辩解,韦天宇心急如麻,照着势头,倘若再让他们说下去,必然会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 韦天宇定了定心神,为了以假乱真,故作可怜,大声吼道,“你…你们,难道韦某还能说谎,作假不成?这鱼就在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变质,你们难道不会尝上一尝?” “这…” 此话一出,刚还想为春满楼说好话的人顿时止住了声音。 看了一眼蔡须坤手上端着的鱼块,再互相看了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怒了努嘴,犹豫不决。 大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韦天宇的身上,韦天宇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神,就在刚刚众人为春满楼说好话的时候,韦天宇慌乱的表情让她捕抓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更加坚信蔡须坤手里端着的鱼块,并非春满楼所做。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大娃进而以进为退,只听见她冷哼一声,神色冷峻,信誓旦旦道,“这位客官,非是小妇人说话难听,这鱼绝非我春满楼所做,我劝你趁早离开,倘若纠缠下去,我必当将你告上公堂,请知府大人为春满楼做主。” 大娃这转变,让众人大吃一惊,明明刚刚还一副傻呵呵的模样,怎地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并斩钉截铁的宣称,这鱼并非春满楼所做,况且就单看她那坚定的神情,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大娃突然间的转变,以及她那句请官府来裁度,顿时将韦天宇两人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哪怕这种惊变稍众即逝,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大娃赫然在目。 为了掩盖内心的慌乱,韦天宇恼羞成怒,手指着大娃,破口大骂道,“你…你这毒妇,明明是你们不对,还想着拿官府压韦某,莫不是要…啊~啊!” 就在韦天宇指着大娃口出狂言之时,一言不合,杨三牛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暴怒,身子一闪,直接一脚踹在韦天宇的小腹上,或许是因为重心不稳,又或是杨三牛力气大,韦天宇瞬间被踹倒在地。 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到众人都不知道,韦天宇怎么就“啊”地一声,随后跪倒在地。 人倒下,但杨三牛并未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对着韦天宇就是手打拳踢,拳拳到肉,肉和肉间的撞击声,让众人连连吸气。 特别是韦天宇发出“呜呜呜”凄惨的嘶吼声,让众人后背一阵发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杨三牛将他们当成韦天宇来打。 要说韦天宇为何不反抗,那就不得不说一下杨三牛的力气巨大,打得韦天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同韦天宇一同前来的人,见到韦天宇被人欺负,瞬间过来帮忙,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杨三牛一拳将其抡倒在地。 以至于他躺坐在地上,未敢再前进一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沦落成韦天宇一个惨状。 第三百九十章 事发突然 杨三牛,名如其人,他娘正是因为他力大如牛,这才将他的名字取为三牛,寓意其像三头牛一般,力大无穷。 杨三牛虽然力气大,但原本长得并没有多强壮,跟凌云之前,他的身体显得瘦骨嶙峋,或许是因为家境贫寒,加之大部分的钱都给他娘治病,并没有什么东西吃,所以给人看起来就是瘦弱的小伙子。 人虽然看着瘦弱,但力气可不小,杨三牛天生神力,在下杨村是出了名的,村里人与外人打架斗殴,杨三牛从来不曾缺席,因为有他在,一个人就能顶五六个普通人。 杨三牛自从跟了凌云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从最开始的吃不上饭,到后来他娘的病不仅治好了,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身体也就不受控制地强壮起来,现如今已然长成了一个肌肉猛男。 见到杨三牛打人,怕他没个轻重,大娃急忙大叫道,“三牛,你再做什么,快住手。” “大…大小姐,这人对您出言不狲,三牛这是要给他一番教训,让这人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不然就是这种下场。” 说着,握着拳头直接在韦天宇脸上抡,韦天宇始料不及,被打的头昏眼花,想反抗可有反抗不了,在杨三牛面前,他犹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三牛,你快住手,有事好好说,先不要大打人。” 大娃扶着额头,长叹短吁,心想眼前的事情还未解决,杨三牛就率先出手打人,这下子有理也变成无理,就算她刚刚已经看出些许端倪,但杨三牛这一动手,怕就算到了衙门,衙门的人也会偏袒对方。 “哦!” 见到大娃焦躁不安的模样,杨三牛这才悻悻地住手,只是停下手中动作,还不忘恶狠狠地盯了一眼韦天宇。 韦天宇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特别是杨三牛瞪他的时候,满心恐惧,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绝对不敢再轻缚眼前这看起来有些傻愣的女人,更别说破口大骂了。 直到杨三牛退回原位,韦天宇心里才松了口气,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杨三牛,发现其并没有动。 或许是畏惧杨三牛的暴利,韦天宇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感觉自己到达安全的位置。 这才又壮起胆来,指着大娃叫嚣道,“你们春满楼,店大欺客,自己食材出了问题,不说赔礼道歉,还毒打在下,在座各位都看得一清二楚,今日之事韦某必将告上公堂,请知府大人裁度,同时烦请诸位为在下做主,在下定要让春满楼付出代价。” 也许是因为被杨三牛痛下杀手的原因,此时的韦天宇心中再愤怒,始终不敢再对大娃破口大骂,只能出言威胁恐吓。 “哦!是谁要报官?”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飘进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目光正好看到一人走了进来,那人长相有些猥琐,脸上还露出一丝丝诡异的笑容,大家看着都感到莫名瘆意。 再看向其身后,发现那人竟然有七八个人跟着,待众人看清那七八个人身上的衣着,大惊失色,映入眼帘的衣着竟是捕快衣服,这让他们不由神色怪异,窃窃私语。 官兵的突然到来,出乎众人意外,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点,正是杨三牛大打出手前后的时间,竟然会有捕快闯进来,况且看带队的人神情自若,仿佛是有备而来。 众人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官兵说曹操曹操就到,到底是偶然,还是说这些官兵的到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在众人心中酝酿,其中有存心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担心春满楼扛不住压力关门的… 不管是偶然,还是有意,现在这种局势对于春满楼来说,都是一件坏事。 大娃呆愣在原地,面对来势冲冲的官兵,开始忐忑不安起来,看了看韦天宇二人,再看向来人,各种念头溢出脑海。 大娃脸色惨白,始料不及,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官兵到来,霎时间心急如焚,根本没办法安定下来,手指不停地插着自己的手掌,掌心已经不上一层冷汗,不知所措。 杨三牛的心情最是复杂,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特别是韦天宇露出嚣张、挑衅的眼神,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早知这样,刚刚还不如直接将其打晕,这样一来,哪怕将他抓进衙门,也不至于让其煽风点火。 蔡须坤冷冷地看了一眼领头的官兵,若有所思,随后低着头,眼珠子不停转悠,似乎在思考什么,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但表面的神情依旧不动声色。 要说官兵的到来,韦天宇无疑是在场最开心不过的人,心想着东家真是给力,竟然在这关键时刻,选择让官兵出手,由衷佩服。 韦天宇舔了舔嘴唇,露出凶狠的目光,不加掩饰向大娃看去,那歹毒的目光似要将大娃吞噬。 杨三牛见状,身子一身,瞬时挡在大娃身前,无所畏惧地朝韦天宇摄一道道寒气,这一道道寒气,让韦天宇整个人萎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刚挨打的事,韦天宇对上杨三牛冷厉的目光,有种莫名的恐惧,或许是觉得杨三牛就是个愣头青,害怕其一言不合便会对他大打出手。 于是乎身子不自觉地向来人靠拢,似乎只有靠近官兵,他才能在杨三牛凌厉的目光下感到安全。 虽然畏惧杨三牛,但背靠官兵,韦天宇的胆子不自觉地涨了三分,嘴巴不停地抽动,似乎在对其说,你个瘪犊子,等着吧!竟然敢对老子动手,老子这次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韦天宇收回目光,转而回头跪在官兵领头前面,痛哭流涕,一个劲地卖惨道,“大…大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春满楼实在是卑鄙无耻,作恶多端,他们不仅用变质的食材做菜,还因在下发声提出质疑,而对小的大打出手。” 说着,手指着鼻青脸肿的伤,继续嚎啕大哭道,“大人您看,小的身上的伤,都是春满楼所为,这个恶毒的妇人,竟然指使下人对小的痛下杀手,简直丧尽天良,大人,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还小的一个公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抓拿归案 站在韦天宇面前的人名叫范乐成,乃是今年刚上任的捕头,手底下有七八个人,据传这人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的坏人,皆没有好下场,这也就造就了他的凶名。 听到韦天宇卖惨,范乐成没什么感受,只斜眼瞥了韦天宇一眼,眼里流露出来的是鄙夷不屑。 或许在他看来,与这种低贱人合作,拉低他的身份,但是为了那丰厚的报酬,也只能忍耐一二。 为了坐上捕头这个位置,他已经欠下不少于上千两纹银,要是再不想办法赚些钱财,紧靠衙门的俸禄,犹如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偿还欠下的巨款,因此才有他领人到春满楼这一遭。 范乐成环视一周,眼里尽是蔑视,似乎这些人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是以他神情傲然,居高临下道,“谁是春满楼的负责人,站出来。” 只是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镇住了周围所有人,众人听到他的话,不由呼吸急促,惴惴不安,就好似做坏事被人发现一般。 “我…” 大娃越过杨三牛,刚一站出来,谁知还没来得及说话,蔡须坤就先她一步,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范乐成边上,率先回道,“是我,我是春满楼的负责人。” 见到有人站出来,范乐成眯着眼睛,朝其上下打量,而后一脸玩味道,“你,就是春满楼负责人?” 蔡须坤身体微倾,不亢不卑道,“正是在下,不知捕头老爷有何吩咐。” 蔡须坤看似卑躬屈膝,然而语言上却是不咸不淡,看起来并没有惧怕范乐成,不知是有所依仗,还是另有打算。 范乐成自从坐上捕头这个位置,早就习惯了所有人对他哈腰点头,他也异常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特别是审讯犯了事的人,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而眼前这人,竟习以为常,眼神看似恭敬,然仔细打量却发现,此人双眸深处竟带着少许不屑。 这让一向嚣张的范乐成如何能忍? 本来就是受人之托,但春满楼泼脏水、找麻烦,现在他竟然在酒楼的负责人眼中,发现少许的不屑,这在他看来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弹指一挥间,范乐成的脸色阴沉无比,眼睛一片漆黑,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烧,如同凶残的豺狼般虎视眈眈。 没有审问,也没有查处证据,只趾高气昂道,“你可知罪?” “大人,小的何罪之有?” 蔡须坤下定决心站出来那一刻,就想到什么结果,无非是要被这些人抓走,然后严刑逼供,但就算这鱼是他们春满楼做的,也只是罚些款,或是让酒楼关门,还不至于让他们有性命之危。 然杨大狗不在,杨三牛性情直爽,大娃一介女人,他也只能挺身而出,来受这个罚。 这也是蔡须坤理清各种厉害关系,才做出的决定。 “本捕头说你有罪,你就得有罪,难不成你要同官府作对不成?” 蔡须坤语噎,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如此无所顾忌,上来不审不查,直接要他认罪,当真霸道无比。 特别是此人,一言不合竟直接将与官府作对的大帽子扣下来,这等厉害关系,倘若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在心里庆幸,还好是他站了出来,如若不然,要让大娃面对此人,怕经不起此人的威胁恐吓,毕竟大娃在他看来,同一介女娃娃没两样。 蔡须坤轻笑一声,连忙说不敢,随后右手指向韦天宇,能言善辩道,“大人说笑了,小的一介平民,怎敢同官府作对。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大人到这,为何仅仅只是听了这人到底谗言,就下定结论说小的有罪,敢问大人,不知在下何罪之有?” “你…伶牙俐齿,本捕头告诉你,今日不论你如何唇枪舌剑,自圆其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既然做了坏事,那就要受罚。我身为捕头,你做了坏事,就有逮捕你的理由。” 蔡须坤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让范乐成气得牙痒痒,恼羞成怒的他,恨不能直接将其抓拿到衙门去。 心想着只要到了衙门,那就到了自己的地盘,晾他如何能言善辩,一顿刑法下来,白的他都能弄成黑。 这人竟然敢反驳,同他作对,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倘若不好好教训一下,他的凶名如何能在安南府流传? 在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胡乱安上一个罪名,也要将其带走,好生教训。 面对官兵的到来,大娃没有了主意,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干愣在原地,而杨三牛也没有了刚刚那副肆无顾忌。 杨三牛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有官府撑腰,要是早知道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动手。 毕竟凌云曾经劝告他,遇事莫要冲动,并且还告诫过他,倘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在赚,保命最重要,命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然而在这之前,杨三牛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果不其然,范乐成刚一开口,就牵引着众人的心弦。 刚才为春满楼说话的人,在范乐成到来之后,就一言不吭。 想当然,没人会为了不想干的人,同官府作对,哪怕他们喜欢到春满楼吃饭,但同性命相比,他们毅然选择保命为上。 韦天宇见到蔡须坤如此能言善辩,眼神一秃噜,随即想到什么,来到范乐成身旁,指着大娃窃窃私语道,“大人,这人并不是酒楼负责人,那女的才是。” 这话一听,范乐成眼神一亮,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看见这一幕,蔡须坤急躁不安,指着韦天宇大叫道,“韦天宇,老夫才是酒楼负责人,你莫要胡说八道。” 韦天宇不屑道,“老东西,别没事找事,一边待着去。” 范乐成摇了摇头,随后眼睛一瞪,冷冷道,“不…他走不了了。” 众人正疑惑,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就在众人困惑之时,范乐成看着春满楼三人,心中便有了计划。 目光看向蔡须坤,直接宣布道,“你,竟然冒充酒楼负责人,故意混淆本捕头视线,扰乱办案程序,本捕头便以寻滋挑事罪将你抓拿归案。” 说完,目光从蔡须坤移向杨三牛,面无表情道,“还有你,身为春满楼小斯,不仅对顾客出言不逊,并且一言不合对其大打出手,本捕头便以故意打人罪将你抓拿归案。” 最后,范乐成的目光停在大娃身上,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第三百九十二章情势危急 范乐成眯着眼睛,对大娃上下打量,眼神中充满玩味。 “至于你,花满楼的老板娘,呵呵…滥用变质食材,被发现后还指使手下抢回去,并且还纵容手下殴打顾客,这三罪并处,我想你这花满楼也就没有再开下去的理由,同时免不了牢狱之灾。” 说着,目光落在他们三人身上,质问道,“你们三个,可认罪?” 蔡须坤立马跳出来反驳道,“放屁,我们何罪之有,我们花满楼食材都是最新鲜的,在座的客人都能证明。” 范乐成扫了一眼周围的客人,目光如炬,追问道,“哦~是吗?谁证明?给本捕头站出来看看。” 随后目光看向站在最前边的几位客人,手指着他们道,“是你,还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是我…” 被范乐成知道的人慌忙后退,后退途中还不忘摇头辩解。 蔡须坤盯着那后退的几人,气道,“你们…你们刚刚不还要为我们证明吗?” “我没有看到,我不知道…” 见到无人敢证明,范乐成嘴角微微上扬,呵呵一笑,得意道,“呵呵!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前没人证明,蔡须坤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反正我们没有罪,就算你身为捕快,也不能随便抓人。” 范乐成不以为意,毋庸置疑道,“呵~死不悔改,等将你们抓到衙门,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承认。” 随后向后做了一个手势,面无表情道,“给我通通带走。” 杨三牛挡在最前边,威胁道,“住手,我看谁敢动?” 范乐成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恨恨道,“抓的就是你。” “来人,将他绑了。” “是。” 范乐成一点头,身后两个人立即上前,想要将杨三牛按住,谁知两人刚一碰到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杨三牛一用力,反被其按压。 那两人杨三牛轻而易举将两人制服,范乐成面子瞬时挂不住,再次伸手示意,紧接着又上了三人,谁知还是未能将其抓住,反而被杨三牛绊倒在地。 见状,范乐成火冒三丈,死死盯着杨三牛震怒道,“你竟然敢反抗,莫不是要违反朝廷律法,抗法不从?” 杨三牛指着范乐成,咬牙切齿道,“你们欺人太甚,我们根本就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范乐成一把将韦天宇拉了过来,指着他的脸愤怒道,“没犯法?你自己看看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打的?或者你当这里的人,都瞎了不成?” 杨三牛一时语噎,随后豁出去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的人,你凭什么抓其他人,我跟你走就是。” 范乐成脸色铁青,颤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后悔,给我绑住他。” 这一次杨三牛没有反抗,他以为牺牲自己一个人,就能换来两个人的平安,只是事情的结局,并非如他所愿,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不多时,那最先的两个捕快,直接将杨三牛紧紧绑住,做好一切,向范乐成回道,“老大,绑好了。” 范乐成看了一眼,不放心道,“给我邦牢点,千万不要让他挣脱了。” 其中一人自信道,“老大放心,我们二人绑的是死结,他越是挣扎,这绳子就越牢固,绝对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范乐成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 随后目光看向大娃和蔡须坤,“这两个人也绑上。” 捕快们闻言,立马动起手来。 “嗯?” 听闻此话,被绑住的杨三牛当即一惊,猛地挣扎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你…你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了就抓我一人吗?你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出尔反尔?” 范乐成本就对杨三牛不喜,站在见他被绑住,还不乖乖就范,瞬间恼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教本捕头办事,来人,给我掌嘴。” 刚刚被杨三牛修理的两人,眼疾手快,直接上前给了杨三牛几巴掌,“啪啪啪”巴掌声响起,杨三牛的脸瞬间通红。 “你…” 杨三牛一动,范乐成再次吩咐道,“还敢反抗,再打。” 见到他们还要打,大娃急忙制止道,“住手,我们跟你走,还请手下留情。” 闻言,两名捕快停了下来,看向范乐成,眼里满是询问。 谁知范乐成根本就不在意大娃的话,反而继续命令道,“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的命令吗?给我打,狠狠的打。” 这下子,那两名捕快没有了顾虑,直接对着杨三牛痛打下手。 不一会儿,杨三牛便鼻青脸肿,韦天宇见到他这个惨状,立马哈哈大笑,似乎觉得非常过瘾,若不是有旁人在场,韦天宇恨不能上去补上两脚,以报刚才之仇。 杨三牛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但愣是没吱一声,看的大娃眼泪直流,心痛不已。 在她心里,三牛就像弟弟一般,平时不仅听话,还特别护着她,现在眼睁睁看到他被人打,心痛得要命。 “住手,我们跟你们走,不要再打人了…” 是以,大娃扑到杨三牛身边,想阻止他们动手,哪料到在范乐成的指导下,那两人直接将大娃推开,要不是蔡须坤眼疾手快,大娃险些装在桌子上。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没有在水文字啊!只是想写一写凌家人,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写完这部分,以后就少写主角不在场的剧情哈!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摆筵席 或许是因为打累了,又或许是怨气已经出完,一行捕快,绑着春满楼大娃三人,向外走去。 这情形,一看便知,是要将他们全部押回衙门。 只是刚一出春满楼门口,就被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范乐成见到有人挡在他们面前,瞬间暴跳如雷,心想今日到底怎么了,谁都来挑衅一下他,这不,就连前边两个普通人,也敢挡在他们面前,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是谁,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两人中其中一人站了出来,紧紧盯着暴怒的范乐成,怒气冲冲道,“我还想问你们在做什么?为何来春满楼抓人?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命令?” 范乐成震怒道,“狂妄,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拦住衙门捕快的去路,真是不知死活。” 随后不管不顾,直接下命令,“来呀!将他们给我暴打一顿,让他们知道我等虽身为捕快,却也神圣不可触犯。” “是。” 来人没有想到,这区区捕快,竟然还妄想对他动手,不觉怒不可遏,倘若不是他们只有两人,绝对会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但毕竟人手有限,他只能掏下腰牌,震喝道,“我看谁敢!我看你们几个还真是活腻了,竟然敢对我动手,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刚想动手的捕快一见令牌,瞠目结舌,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范乐成一看,心想这几个真是狗娘养的,没种,一块小小的令牌,至于将他们吓成这个怂样? 于是他满不在意地走上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人手中的令牌。 只是当他看到令牌上的字,吓得他顿时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发现并没有看错,这下子,直接将他吓得身体如筛糠。 范乐成扑通一声,立马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颤抖,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您…您怎么来了,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 来人正是从巡抚衙门出来的胡茂德,而他手中拿着的正确胡文轩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巡抚”两字。 这也难怪当范乐成一众捕快,看到眼前这张令牌,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胡茂德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范乐成,呵呵一笑道,“恕罪?呵呵…” 随后大声吼道,“还不赶快将他们给我松绑,难不成要我亲自动手吗?” 还没等范乐成下命令,一干捕快立刻给大娃三人松绑。 松绑之间,胡茂德盯了范乐成,沉声道,“你是他们的头?” 范乐成那里还有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当他见到令牌的那一刻,神色黯然,脸上布满了绝望。 谁能想象得到,他刚破口大骂的对象,竟然掏出“巡抚”令牌,就算这两人不是巡抚大人,能掏出此令牌,身份也比他高贵不知多少倍。 范乐成露出一丝丝苦笑,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支支吾吾道,“下…下官正是捕头。” 这话一出,胡茂德圆眼一瞪,眼中迸出一道寒厉的目光,质问道,“你且说说,为何将他们抓住?” 范乐成乍一听,根本没有思索,直接将刚才的话道出,“下…下官,这是依法办事,这三人不仅用变质的食材给客人吃,还要毁掉证据,同时对受害的顾客大打出手。” 说着,目光四处搜寻,直看清韦天宇的位置,这才指着他解释道,“大人请看,这就是受害者。” “哦?” 胡茂德一听,随后看向韦天宇,此时的韦天宇,脸上的惨状还未消逝,这让他愣了好一会,深吸了一口冷,心想若是真如这人所说,还真不能怪人家要将他们带走。 毕竟人家也是秉公执法,他在气愤,也不能公报私仇,况且他今日,本就是奉巡抚大人的命令过来报喜,对于春满楼的情况,其实也谈不上熟悉。 倘若真如这人所言,他也只能将这些人带会巡抚衙门,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犯了法,也不能仅凭一两句话便将人放走,而他可以将人带回,至于结果如何,那便由巡抚大人来定夺。 不过这点小事,看在凌状元的面子上,这几个人,铁定不会有什么惩罚,只是这个人情不能让他来做。 这边大娃三人解绑之后,立马来到胡茂德身边,跪倒在地,先是感谢一番,随后便是诉苦。 大娃哭诉道,“大人,我等冤枉啊!这…这人,他…他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一言不合便将我们绑住,还叫嚣将我三人抓回衙门严刑拷问。” “哦?” 胡茂德眼皮一跳,看了看大娃,又看向范乐成,只转瞬之间,他就看出了这事情的不对劲。 因为范乐成的眼神竟然闪躲了一下,哪怕只是不经意而为,身为官场老油条,早就见惯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范乐成这点伪装如何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胡茂德稍作思考,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且将实情道来,若是你们没有错,本官定会为你们申冤吐气。” 就这样,大娃将韦天宇二人栽赃陷害春满楼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也将范乐成毒打杨三牛的事一一道尽。 当然,对于杨三牛殴打韦天宇,他们是只字不提。 大娃这一顿解释,韦天宇顿时坐不住,跳了出来,跪在地上哭惨道,“大人,我二人没有栽赃陷害,人证物证具在,我二人如何能栽赃陷害?” 两人都自称是受害者,胡茂德一时间也不好甄别,顿了顿道,“你们各持一端说法,本官也不好辨别,这样,你既然说他二人栽赃陷害,那便拿出证据来。” 大娃这一听,知道如果没有证据,这事就会陷入僵局,哪怕眼前的人有心帮助,怕是也会问不出所以然来,因而她想了想说道,“大人,请随民女来。” 大娃回到刚才的位置,将韦天宇的菜碟子放在桌上,随后又吩咐杨三牛两人去将其他客人的鱼块端了过来。 等他们两人端了好几碟的鱼块过来,大娃指着桌上的鱼道,“大人,您请看,这是他点的鱼,而这些都是其他客人点的鱼。” 随着大娃的介绍,众人的目光也都停留在桌上,只是这些鱼,无论是碟子还是外观,并无两样。 以至于大家不明白大娃想要解释什么,只能疑惑地等待下文。 大娃顿了顿道,“大人,诸位客官,或许你们不知道为何春满楼的饭菜,比别家的更胜一筹,今日就让我来像你们解释一下。” 这话一出,众人露出了期待的目光,他们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为何春满楼的饭菜同别家不一样,现在终于要揭晓答案。 众人跃跃欲试,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恨不能眼睛定住,不让它乱眨。 “大人,您请看好了,民女为何敢说这鱼不是我们春满楼做的,因为我们春满楼做菜,有特制的秘方,就单单拿这块鱼来说,春满楼的鱼,肉质鲜美且入味。” 大娃将桌上的鱼块掰成两半,继续说道,“掰开鱼块,里面这鱼不会松散,这是因为我们做鱼的时候,先用鸡蛋清加盐腌制十分钟,已达到入味,定型的作用。” “看,这些都是春满楼的鱼块,扒开不散,而这个一扒开便会松散,因而民女可以断定这鱼并不是我们春满楼所做。” “哄!” 证据确凿,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韦天宇的鱼明显不是春满楼所做,因为桌上的鱼除了他那一盘,其他的鱼都一样。 韦天宇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做鱼竟然这般讲究,这表面看起来都一样,里面却是大相径同。 在大娃的演示下,韦天宇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心惊胆战的他,想趁机偷偷溜走,谁知他这才刚刚挪了一小步,便被杨三牛发现。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杨三牛一拉一拽,将其打倒在地,“哐当”一声,众人这才便二人看去。 见众人目光看向他,杨三牛这次学精了,指着韦天宇说道,“这人见事情败露,竟然想要逃走,还好被我及时发现,才没能让他逃跑。” 这下子,就算是杨三牛动手,也是师出有名,众人也没有吭声。 想当然,韦天宇拿着别处的鱼,来栽赃陷害春满楼,人家将他毒打一顿算不上什么。 韦天宇原以为被打一顿,这事就不了了之,谁知胡茂德却不怎么想,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直接将其带回了巡抚衙门。 最后韦天宇承受不住巡抚衙门的刑罚,主动道出,指使他栽赃陷害春满楼的罪魁祸首,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飘香阁的老板。 自此,飘香阁的老板因为栽赃陷害春满楼,被巡抚衙门逮捕,待飘香阁老板被抓后,又供出了范乐成。 这一系列下来,所有针对春满楼的人,全都锒铛入狱,至于胡茂德为何这么做,巡抚衙门这么做,大娃不得而知。 只是做完这些,胡茂德交给大娃一封信,言明这是巡抚大人写给凌云的信,请她代为转达。 至此,大娃这才知道,原来胡茂德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是因为凌云的存在。 话说胡茂德将韦天宇抓走那日,竟然忘了告知大娃,凌云中状元一事,然而第二日才再次前往春满楼通传。 大娃得知自家弟弟中了状元,自然是手舞足蹈,欣喜若狂,又觉得单自己开心不过瘾,直接宣称春满楼摆宴三日,全场免费。 只是普通人只能在普通桌用餐,而持有会员卡的则可以在会员包厢免费用餐。 当大家听到春满楼全场免费的宣传,还以为是谁传出来的恶作剧,一开始并未在意,但当到春满楼吃饭的人,准备付钱的时候,被告知不用钱的时候,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以至于客人络绎不绝,春满楼人山人海,全场爆满,有桌子的,坐在吃,没有桌子,大家就站着吃。 只要春满楼里还能站人,他们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位置。 大娃看着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的春满楼,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当不明所以的人问大娃,为什么春满楼要免费吃三天时,她只笑了笑,说了两个字,“开心。”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同回家 正在收拾衣物的杨云,突然回头,仰着稚嫩的脸庞,看向大娃好奇道,“母亲,上次我们不是说好季署方才去外祖母家吗?现在这么提前了?还这么着急?” 大娃看着儿子疑惑的小脸蛋,上前摸着他的头,温柔道,“因为你舅舅在京城,一时间回不来,我们要回去帮忙。” 杨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哦!母亲,舅舅真的中了状元吗?” 大娃望着遥远的天边,含笑道,“巡抚那边传来的消息,肯定假不了,待我们回到外祖母家,便能知晓。” “母亲,中状元是不是很威风?” 大娃稍微思索,想象道,“嗯!母亲曾听舅舅说,中了状元,便可以在京城骑马走上一圈,那浩大的场景,想来定会很威风。” 大娃没有去过京城,也见过状元游街,所以只能想象。 不过她倒是见过乡试中举,想当然中举的人,都会有官府敲锣打鼓报喜,状元比举人厉害多了,于是她猜想,中了状元,铁定比中了举人的场面更加热闹、浩大。 顿了一下,大娃继续说道,“母亲还听说,状元不仅威风,状元郎的母亲还会被朝廷赐封为诰命夫人哩!那可是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荣誉。” 大娃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停闪烁,言语中充满了惊叹,同时也羡慕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弟弟。 状元郎的姐姐这个身份,走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大乾朝廷对状元母亲的诰封,仅仅只是一种荣誉,和赏赐一些钱财,这诰命夫人并没有实权。 但哪怕没有实权,那也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的好事。 或许是因为大娃那闪烁的眼神,让杨云有一种异想天开的想法,看着大娃一字一句说道,“那母亲,云儿以后也中个状元,这样就能让朝廷也赐封给母亲一个诰命夫人。” 大娃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霎时间眼眶的泪水在打转。 曾几何时,她阿弟也曾这么说过,还记得那年在厨房里吃饭,母亲提起村里赵二爷在县里坐着马车回来。 凌云说了句那人好威风,以后也要让凌家人坐上马车。 那时候的她们,也仅仅只是能吃上饭,连吃饱还是个问题,至于对于坐马车想都不敢想,谁知...今天的她们,出行真的有了马车。 “阿姐,以后弟弟给你卖大院子,让凌家人都衣食无忧,住上大院子...” 回忆感袭来,让大娃哽咽不已。 看着眼含泪水的大娃,杨云心突然一阵疼痛,不明所以道,“母亲...您这是怎么啦?” 大娃泪中带笑,轻轻抚摸着杨云的脸庞,就好似看到了凌云的小时候。 都说外甥随舅,这句话还真不假,就杨云这个面容,跟凌云至少也有个六七分相像。 大娃心中惆怅,感慨万端,面对儿子的关心,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母亲没事,母亲这是想舅舅了,想你姨娘她们了。” 杨云伸手轻轻擦拭大娃眼眸流淌下来的泪花,轻声细语道,“哦!母亲,不哭,舅舅说哭多了会花脸,这样就不好看了。” “嗯嗯!母亲不哭,咱们快些收拾好东西,一会就走。” 自春满楼三天免费的宴席一过,大娃一家便往灵山县赶。 她们没有经安州,直接回灵山。 如今的灵山县,还是一如从前,虽然比不上大城的热闹,但街上小贩们的叫卖依旧不绝如缕。 灵山县的一家名叫凌氏百货的门店,买东西的人持续不断,可以看出这店的生意在灵山县可谓是首屈一指。 这时,一道身影跑了进来,看着店里忙活的女人,气气喘吁吁道,“静妤,大姐回来了。” 这女人一听,猛地起身惊叫道,“什么?在哪儿呢?” 男人指着门口,回道,“就在门外。” “我这就来。” 于是,女人迫不及待地小跑至门口,此时门外边正停着一辆马车,而大娃一家子正站在马车前,含笑的看着她们。 “大姐~” “二娃~” 两人一见面,就拥抱在了一起。 亲人见面,自是欣喜若狂,拥抱过后,二娃突然有些疑惑道,“大姐,之前不是说好季月菜回来吗?” “原先是打算季月回来,但巡抚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阿弟中了状元,我这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这话一出,二娃和古正浩一听,大惊失色,不约而同惊叫道,“什么?” 大娃见他们震惊不已的模样,不由眉头紧皱,心想朝廷邸报的速度,铁定不会比他们回家的速度慢,为何他们都到了灵山县,而二娃夫妇皆露出大惑不解? “二娃,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二娃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姐这消息会不会有误?” 大娃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不可能啊!这消息不可能出错…” 见状,二娃虽不清楚事情缘由,但想来大娃不会有错,于是安抚道,“大姐,你先别着急,可能消息还未到,我们在耐心等等,或许等个一两天,报喜的邸报就到了。” 大娃觉得大娃说得在理,莫名坚信起来,不假思索道,“对,一定是官报路上延误了时间,要不然铁定比我们早。” 要说朝廷报喜的邸报,到达安南,必先到达安南府,从安南府稍作待整,在途径安州府。 而大娃他们回灵山县,并没途径安州府,因而在距离上快了一半的距离,再者大娃他们为了快些回来,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很少。 这就造成了他们人到了灵山,而朝廷的邸报却还在路上。 二娃眼见大娃一家三人脸上尽显疲惫,于是提议道,“大姐,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去休息一会,至于阿弟中状元一事,呆会我让正浩去打探打探消息。” 大娃看了一眼杨云,发现其正在打瞌睡,不觉有些心疼,毕竟一路驰疾,好不辛苦。 “也好!” 大娃前脚刚到灵山县,朝廷的邸报后脚就到了县衙,县衙的房间里张德宝正手捧着安州府通传下来邸报,当他的目光停留在邸报内容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喃喃自语道,“状元,探花…” 这一句话,不知道说了几遍,下方送信的人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膝盖疼痛,然李德宝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只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忽然,李德宝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丝毫不加掩饰,县衙里的人不明所以,惴惴不安地看向李德宝的办公房间,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的县令这般肆无忌惮地发展起来? 送信的人小心翼翼试探道,“大…大人,您没事吧?” 这一叫,李德宝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停不下来,乐呵呵说道,“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这封信是本官这些年来,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灵山县同一殿试,连中两名一甲,他今年的考核甲等绝对逃不掉,这也就说明,他李德宝只需在待上半年,明年开春便会升官。 这等功绩,足以让他再晋一级,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报信的人听到李德宝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以为他们的李德宝疯了,原来是因为信中内容,让其不由自主地激动。 “大人,信上可是什么好消息?” “呵呵,不瞒你说,这信上写得,乃是我们灵山县的大事,今年殿试,我们灵山县的才子,竟连取状元和探花,哈哈哈…” “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去准备,将朝廷下发下来的礼品备好,同时再去购买一些,分成两份。” “是,大人。” 其实朝廷的封赏并没有多少,多的是安南府以及安州府的赏赐,就单单两府的赏赐,两辆马车都装不下,所以就算李德宝不买,仅凭上面的封赏也足以。 二娃院子,古正浩行色匆匆,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只见他刚进客厅,就忍不住看着客厅众人颤声道,“静妤,大姐…我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激动,古正浩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道,“县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朝廷刚刚到的消息,我们灵山县今年殿试,两名考生连中一甲,分别是状元和探花,而状元正是我们的弟弟。” “真的?” 古正浩确信道,“千真万确。” 大娃眼睛一转悠,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众人催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些回去,县衙正在着手报喜,我们得赶在他们前头,不然怕爹娘他们忙不过来。” 众人一想,觉得大娃说得在理,纷纷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赶快走…”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天降大喜 古代村里如果有人考中状元,那必定会被认为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县衙会一路敲锣打鼓相送,把状元贴送到家中,百姓也大多认为这是文曲星下凡,都会为其高兴。 当大娃、二娃两家子一同回家,凌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当梁氏问起两人,为何突然回家之时,两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并表示待会便知。 见到两人都已经成家,并且有了自己的儿女,竟还这般调皮,梁氏也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在梁氏心里,不算孙女什么时候回来,因何事回来,她都乐意。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喜欢热闹,凌云不能一直待在家,而孙女也是相继嫁人,只唯独五娃未嫁。 大家一阵寒暄,倾诉许久未见的感情,当然多的是询问大娃怎么样,因为二娃在县里住着,时不时可以回家,而大娃在安南府,距离有些远,难得回来,自然是一顿寒暄。 聊了好久,待到饭点,大娃和二娃两人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全坐在一起开心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铜鼓声在广平村响起,最先听到铜鼓声的是一个小孩,这小孩正准备去上学,却被沿途的一幕惊吓到了,好多人走在路上,敲着锣打着鼓,好生热闹。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在队伍里面看到身穿官服的人,这下子让他一个激灵,便马不停蹄地向小学飞奔而去。 刚到了门口,这小孩就扶在门上大口的喘气,这时坐在门口的李川发现了他,李川先是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读书声已然响起,而这小孩,竟还未进门,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迟到的人,李川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呵斥道,“赵元武,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时辰已经上课了?” 赵元武一抬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李川正对着他咆哮,而赵元武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迟到上,反而是倚着门口手指着进村的路,无与伦比道,“李…李爷爷,不…不好了,那…那里好多人。” 李川手里拿着戒板,恨铁不成钢道,“好多人,干你何事,年纪轻轻不学好,上学竟然还敢迟到,赶快到这儿来,看来,不给你几个板子,你都不长记性。” 赵元武扬着头,不停指着外边,吞吞吐吐道,“不是,李爷爷,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 然而李川却不以为意,依旧说道,“来不来人,你甭管,快到这来领罚。” 赵元武见他执意要打自己,就倚着门不进来,李川一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便拿着戒板朝门口走去。 赵元武时不时的回头看向远方,只是转瞬间,李川便来到他身边,二话不说,直接下戒板,一板一板打在赵元武手心,赵元武吃痛地发出“嗯哼”声音。 李川打了十下,这才闷哼一声道,“还不赶快进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谁知赵元武继续指着外边,着急道,“李爷爷,你看那边,好多人。” 李川从一开始注意到赵元武的眼神,老是往外边瞟,原以为他这是想找借口,来避免挨打,谁知受罚之后,依然如此,不禁起了好奇心。 于是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顷刻间目瞪口呆,在他注视下,只见到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往村里来,静下心来仔细倾听,还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李川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排队伍,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既没有过年,也没有过节,怎么会有铜鼓声?莫不是那家娃娃要结婚?可是也未曾听闻村里近期有人结婚。” 赵元武突然问道,“李爷爷,这是不那家办喜事?” 李川乍一听,顿时就来气,心想他苦口婆心让他进去上学,哪知这小孩就杵在这儿不进去。 “你这娃娃,让你进去上课,你偏不听,干住在这儿做什么?” 赵元武嘟着嘴,闷闷不乐,不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李爷爷,我刚从那边跑过来,我瞧见那队伍里边,还有身穿官服的官老爷哩!” 这话一出,李川为之动容道,“什么?官服?你这娃娃,可不许诓骗李爷爷。” 赵元武见李川不相信他说的话,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随后拍着胸脯保证道,“李爷爷,千真万确,元武可没有骗您,也不敢骗您,元武看的一清二楚,这才过来告知李爷爷。” “这…” 李川欲言又止,一时间也吃不准他的话是真是假,因为他想不明白,这时候官府敲锣打鼓进他们村做什么? 倘若是科考的时间,那还说得过去,只是一琢磨,这五月的季节,并没有科考,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李川就站在小学门口,望着越来越近的队伍,铜鼓声也越来越响,村里的人渐渐聚集了过来。 特别是看到李川正在小学门口,全都朝他走了过来。 这时周大常问了一句,“李叔,您说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凌家小子在外边做了什么大事?” “嗯?” 周大常这话一出,倒是点醒了李川,若是说村里能有什么大事会惊动官府,那必然是凌云那小子做了什么大事。 这是前后想想也不对,凌小子四年前已然是举人,再进一步,那就是进士,进士? 想到这,李川的瞳孔逐渐放大,仔细算着这个时间点,虽然不是中进士的时间,但若是等朝廷邸报到达,那也相差无几。 “稍安勿躁,凌家就在跟前,倘若真是凌家的事,那么绝对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足以让我们广平村脱胎换骨。” 听罢,村里的老人问道,“哦?老李,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凌家小子当大官了不成。” 李川咧着嘴,不停地乐呵,听到那人问道,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故作神秘道,“别着急,等着便是,反正就是天大的喜事。” 果不其然,李川话音刚落,那队伍便朝凌家走去,小学就在凌家下边不远处,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见状,众人纷纷围了过去,李川当然也不能例外,这种见证奇迹的时刻,他无论如何也不听缺席。 敲锣打鼓的队伍,临近凌家的时候,凌家人已经等候多时,大娃牵着梁氏,还有杨氏等人一同候在门口。 等那敲锣打鼓的队伍到了小山坡下,就听到队伍里一人高声大喊道,“恭喜凌家凌云老爷,祝贺凌家凌云老爷,高中乾熙九年今科状元。” “哄!”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凌家人,广平村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他们不敢想象,凌云竟然真中了进士,而且还是世人常说最厉害的那个-状元。 随即便是一阵阵大笑声音传出,所有人两两相拥,开怀大笑,凌云中了状元,这可是广平村所有人的大喜事,这标志着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子,出了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 凌云中了举,广平村摆了三天宴席,这次中了状元,所有人都商议,要摆上一周的流水席,凌家人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现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不论是身份还是钱财,都是广平村最尊贵的存在。 当状元贴挂在凌家大院大厅上,所有人都想进去见上一见,观摩一番,沾沾喜气。 值得一提的是,杨氏真就得了一个诰命夫人的称号,这在灵山县或是安州府,还是第一个过得此称号的农家妇人。 这让广平村,以及灵山县的所有妇人羡慕不已,特别是有小孩的人家,对于自家小孩科举的心更加坚定。 就拿广平村来说,因为有小学的存在,可以免费上学,倘若是那家的小孩不去上学,便会被自家母亲或者长辈,提着棍子从村东追到村西。 这种现象并不是偶然,只有有心人注意观察,必然会发现为了让小孩专心学习,广平村的长辈无所不用。 还有就是,凌大山在世时,他的那些妹妹都不曾走过亲,当凌云中状元的消息传出,凌家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几家亲戚。 至于真假,那不得而知,反正凌家的状况就是,时不时便有亲戚上门走动。 正所谓,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 这些亲戚虽说是走访,但是并不会影响到凌家的正常生活,倘若是引起凌家人,一丝丝的不满,根本不用凌家人开口,广平村的村民便会不由自主地将其轰出村外。 要是那些人不知悔改,继续纠缠凌家,那便会进广平村的黑名单,村民会自告奋勇,挺身而出,堵在村口,让他们进都进不来。 凌家的流水席,七天一晃而过,这些天来要说最开心的当属村里的小孩,特别是上学的小孩,因为这七天,他们都在吃席,根本无需上学。 以至于这些孩子,心里特别感激凌云,觉得凌云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其中不乏有一些古灵精怪的小孩,自作主张对这凌云的画像参拜起来。 嘴里念叨着让他多中几次状元,这样他们就不用上学,从而也就不用挨夫子的戒板。 倘若让凌云看见这一幕,不知会有何感慨!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这两天都是三千字一章) 注:凌云中状元一事,原本想细写一下凌家人的现状,不过好像都想看凌云,那就到此为止!!! 最后要是想看谁,我在写番外吧! 接下来会回到京城,凌云会掀起什么样的风云,咱们拭目以待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朝堂争议 凌家发生的事,身在京城的凌云并不知晓,不过自中了状元,他也给家里寄了家书,只是由于路途遥远的原因,家书尚需一段时间。 倘若让他知道广平村那些小孩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后悔在村里建了小学,这也难说。 话说自从那日乾熙帝赐下一支金边毛笔,凌云便将其存在了箱子里,不知他那便宜师傅如何得知这件事,他还未启用,就被李承佑抢去。 原本凌云不愿给,并称这是乾熙帝赐下来的奖赏,不能抢。 哪知李承佑耗在他的房间里迟迟不愿离去,特别是见到箱子里有两支毛笔,就叫嚣若是不将金边毛笔给他,那他就要箱子里的另一支。 总而言之,两只毛笔,李承佑无论如何都要一支,况且见他炽热的目光盯在金边毛笔之上,凌云便知他心中所想。 目光扫过箱子里两支笔,一支是乾熙帝的赏赐,这是种荣誉赏赐,另一支则是子萱姑娘送他的礼物,两者孰轻孰重,心中敞亮的人,转念一想便知。 不得已,凌云还是将金边毛笔给了他。 当李承佑发现他竟然为了另一支笔,而舍弃乾熙帝赐下的金边毛笔时大吃一惊,心想这莫不是那个姑娘送于他的定情信物? 要不然,凌云为何将一支普通的毛笔,看得比乾熙帝赐下的金币毛笔更重,这其中铁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李承佑欣喜若狂,这真是个意外之喜,因为他又发现一条可以胁迫凌云的借口。 凌云万万没想到,他这便宜师傅,不仅打金边的注意,还想着谋划着坑他的借口,真是为老不尊。 或许是身为起居官这段时间表现尤为出色,乾熙帝竟然让他来记录早朝廷议,也就是说,凌云莫名的就拥有参加早朝的特权。 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且只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记录文书,但能出现在早朝上,这无疑是一种殊荣,因为他可以借此机会,学习大臣们如何上朝,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当凌云将这件事说给李承佑听,原以为能得到夸奖,没曾想竟然被嫌弃了。 上朝的时候,李承佑不仅不带他,还让他离远些,免得让旁人说闲话。 凌云心底的那个气啊! 心想他这么优秀,换来的却是李承佑的嫌弃,心底的郁闷可想而知! 凌云并不能直接同大臣们一起进朝堂,而是同往日一般,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先进宫报道,待宫里管理的太监确认他的到场,便让他待在房间里等待。 午门外,大臣们已经等待多时,只需太监一声令下,他们才能踏进宫门。 大乾王朝,只有五品及以上的京官,才能参加早朝。 当然也有乾熙帝特别准许、品级在五品以下的官员得以参加朝议,只不过这种存在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就算五品以下的官员,能得到乾熙帝的准许,金銮殿内也不一定有他的位置。 毕竟金銮殿就这么大点地方,京城京官一大把,能站在金銮殿内参加朝议的官员,无一不是品级高的大臣,你一个五品以下的只能靠后站。 因而凌云虽然算京官,但由于品级不够,根本没有参加朝议的可能性,这一次也不过是以乾熙帝起居官的身份得以进入其中。 午门外的终官员,待小太监张开口时,大家鱼贯而入,看似一股涌进金銮殿,实则是以身居高位者领队,其走在前边的乃是当朝的两位宰相,其余皆随在身后。 待众人进殿站好,隔了大约一刻钟,金銮殿内前边的一小门站着的太监,估摸着时辰,扬起犀利的嗓子大声宣道,“皇上驾到!” 待乾熙帝的身影缓慢从小门走出来,金銮殿内的官员齐齐下跪,异口同声大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凌云正小心翼翼的跟在乾熙帝后边,待进入小门,小太监来轻拉他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的角落,示意他站在那儿。 凌云点头会意,就这他的手势,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注视着朝堂。 乾熙帝走上皇椅,一拂黄袍,躺坐在了皇椅,两手放在皇椅臂上,目光由上往下,从金銮殿内直至金銮殿外的广场,这才不急不慌道,“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 众人的到乾熙帝的准许,这才从地上起来。 朝堂的一幕,大都同后世电视上上演的古装剧大差不差,不同的是竟然有两个人有座位,其余人皆站着。 这个待遇,让凌云大吃一惊。 果不其然,等到回到李家,经询问李承佑才得知,那两个有座位的人,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乃是大乾王朝的左右丞相。 待大臣们起身,小李子迈开嗓子,道出那句万年不变的台词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或许是因为下边迟迟没人吱声,乾熙帝背靠在皇椅上,轻打了一个哈欠,慵懒道,“诸位爱卿,可有本上奏?” 众大臣微低着头,两两对视,似乎再用眼神交流。 不一会,其中一人微微点头,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凌云注意到此人的官服,级别并没有多高,或许是大佬们推出来上奏的人选。 “启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嗯!” 乾熙帝眉头微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陛下,大莽朝使者于两日前已到京城,却迟迟没能觐见,因而大莽使者有此一问,询问陛下何时商议岁贡一事。” 听到是大莽的事情,乾熙帝不悦地瞥了那人一眼,没好气道,“哼!岁贡,此事朕不是全权交给户部处理了吗?有事你不找户部,在这朝堂上提出来作甚?” 这人叫杨廷和,乃是三年前乾熙帝任命接待大莽使者的负责人,因为种种原因,这才使得他站出来。 听到乾熙帝将这烂摊子扔给户部,杨廷和瞬间面露苦色,满面愁容,犹豫片刻,咬着牙苦笑道,“陛下,户部...并没有给微臣答复,再者,大莽使者叫嚣在去年岁贡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的布。” 此话一出,乾熙帝用力一拍桌子,猛地从皇椅上站起来,死死盯着杨廷和,愣了好一会震怒道,“你说什么?” 金銮殿众人见到乾熙帝发怒,顷刻间跪倒在地,齐声道,“微臣惶恐,望陛下息怒!” 乾熙帝冷冷地扫了一遍众人,目光所到之处,皆寒气逼人。 不满地哼笑一声,质问道,“呵!息怒?你们教我如何息怒?你们难道都耳聋了吗?没听见杨廷和再说得什么?” 众人不停说着望乾熙帝息怒的话,乾熙帝虽心存不悦,也只能愤愤不平地坐回原位,直到他说了句平身,下边的人这才起来。 乾熙帝坐回原位,沉思了好一会,将目光看向户部尚书东方和,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台下众人,神色凝重道,“你们且说说,这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布该当如何?是给还是不给?” 乾熙帝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大义凛然道,“陛下,微臣觉得这笔钱应该给,毕竟花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的布,就可换取北方诸镇一年的安定,同时可使我朝边疆百姓免遭生灵涂炭,这笔账如何算都是我朝赚。” 说话这人名叫胡汉邦,官职不算低,因为他身穿从四品官服,且从衣服上看,此人乃是一介文官。 胡汉邦刚说完,队伍里便陆续有人站了出来,附和道,“臣等附议。” 乾熙帝没有说话,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下方正跪着的人,随后目光再一次看向户部尚书东方和,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要说刚刚胡汉邦的一席话,听得东方和暗暗着急,同时在心底感叹:这些人天天尽知道要钱、要钱,也不动点脑子想想,俸禄都拖了两个月未发放,国库还掏得起钱吗? 自杨廷和说出增加岁贡那话,乾熙帝的目光就时不时地瞥向他,身为老臣子,东方和当然乾熙帝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深知国库空虚,不敢吱声而已,因为此时的国库根本无钱可掏。 乾熙帝眼神多次示意,然而左等右等,仍等不来东方和主动开口,只能点名道,“户部尚书,你且说说,这钱是否该出。” 乾熙帝这话,有两种意思,其一便是字面意思,询问他这笔生意划不划算,另一种意思那便是在变相向他询问,国库是否还能承担得起这笔钱。 东方和此时心里五味杂陈,眼神幽怨,心想国库有没有钱,别人不知,你身为皇帝难道会不知道吗? 明面上看,乾熙帝这是在明知故问,实则不是,乾熙帝不过是想让他站出来,解决这个难题。 东方和稍作思考,神色冷峻道,“启禀陛下,先帝在时本就与大莽签订完岁贡协议,其中各项条款,一直以来还从未有过更改,可自三年前起,大莽使者却自作主张、厚颜无耻要求增加岁贡,这等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做法实在是无耻之徒。” “他们随意违背条约,要求我朝逐年增加岁贡,如此狼子野心,实在卑鄙无耻,倘若今日再满足他们的要求,明年又当如何?是否又要再次增加不可?” “假设长期以往,大莽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索要的岁贡就越来越多,那么我朝必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此一来,以微臣之见,应当言辞拒绝大莽使者的要求,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欢而散 东方和犀利的一番言论,道出了增加岁贡一事隐藏的弊端,让众人闻之色变。 乾熙帝越听越觉得此事不对劲,原本觉得北方胡人不过是想要多一些钱罢了,并没有深思这其中隐藏的利害关系,如今听东方和详细道来,才觉事实并非如此。 特别是东方和那句,倘若长期以往,大乾王朝又该如何? 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去年轻易点头同意增加岁贡,才造就大莽贼子故技重施,再次要求增加岁贡。 乾熙帝声音低沉道,“哦?如此说来,东方大人并不赞成增加岁贡一事,其他人对大莽增加岁贡一事可还有?” 兵部尚书尚景山说道,“陛下,东方大人或许言之有理,可若是我朝不增加岁贡,大莽使者一定不会满足,大莽也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因这增加岁贡一事而引起战乱,我朝又当如何应对,难不成要挑起战争不成?” 此言论一出,金銮殿内议论纷纷。 “是啊!要是不满足大莽使者的要求,他们回去铁定会派骑兵骚扰我朝边疆。” “大莽铁骑势如破竹,我朝骑兵势弱,怕是会是边疆陷入困境。” 凌云注意到前面坐着的两人,不论朝堂如何喧嚣,这两人既不同他人交头探耳,也没有开口说话,始终眯着眼睛,不动如山,好似入定的僧人一般。 … 看着下方逐渐混乱,窃窃私语的众人,乾熙帝声如洪钟道,“肃静。” 众人一听,顷刻间闭上嘴巴。 待下方安静下来,乾熙帝这才看向最前方两人,以不容抗拒的口吻下令道,“两位丞相连同兵部,不日拿出一份章程出来。” 被点名的两人以及兵部不约而同道,“微臣遵命。” 得到答复,乾熙帝不在这件事上纠缠,直接脱口而出道,“除去此事有待商榷,可还有其他事上奏?” 金銮殿又是一阵安静,不多时凌云见到一个熟人,犹犹豫豫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我等的俸禄一事,不知何时发放?” “哄~” 此话正是凌云的上级,翰林院的翰林学士王成运所说,此话一经说出,金銮殿内又是一阵哗然。 从这不难看出,扣押俸禄一事已久,大家都已经产生了怨言,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如今有人提起,他们都暗暗决定,绝对不能再让这件事,同上个月一样不了了之,否则下次再提起,那便会是下个月的某日。 乾熙帝蹙眉一瞥,看向王成运的目光极为不善,想来是因为他的提问,触怒了乾熙帝。 只见乾熙帝面无表情,不咸不淡道,“此事朕之前不是说过,让你们找户部吗?” 见到乾熙帝习惯性将此事退给户部,立马有人跳出来说道,“陛下,户部尚书一直不肯发粮,微臣实在不知他是何居心。” “是啊!陛下,东方大人扣押我等几个月的俸禄,简直就是居心叵测,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有一个人站出来,必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苦苦期盼发俸禄的人,都陆续站了出来,一同向乾熙帝施压。 “请陛下为我的你做主…” 东方和面露苦色,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出来答话的人,这人真是找死,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是他户部不肯发俸禄吗? 明眼人都知道国库是个什么情况,然而却总是有不怕死的站出来提俸禄一事,他倒是想发俸禄,比谁都想发,因为他家里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可事实上,国库没钱,他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他自掏腰包,他就算想,也得有钱才行,一家老子本就靠着俸禄度日,他比谁都渴望按时发俸禄。 可事实上,光靠想也没用。 春季的赋税没收上来之前,谁也别想拿到俸禄。 再者上次请求,乾熙帝开内帑发俸禄的奏折,现在还不知道积压在哪里,这群人竟然还敢在朝堂上参他一本,说他是何居心,真是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 “陛下,非是臣不发俸禄,实在是…” 压力给到东方和,他顿时就不乐意了,不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站出来刚想解释国库没钱的事实,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乾熙帝便出声将他打断。 “好了,这事朕已知晓,国事为重,此事往日再商榷,还有没有其他事,若是没事那便退朝。” 谁知那人却不依不饶,跪在地上哭惨道,“陛下,这不行啊!微臣已经无米下锅,再不发俸禄,微臣一家老子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是啊!陛下,我等已经…” 眼前这些人纠缠不休,乾熙帝当即大喝一声道,“肃静!” “既然都没有事,那么今日早朝到此为止!” 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便径直从皇椅上走了下来,在太监的簇拥下,穿过小门离开了金銮殿。 乾熙帝一走,金銮殿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大臣。 眼见乾熙帝已离开,坐着的两人见状便也起身离开。 乾熙帝走了,两位丞相也相继离开,讨俸的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东方和。 满脸期待道,“东方大人,这俸禄一事您看该如何是好?” 东方和只瞥了他们一眼,闷哼一声,不悦道,“哼!本官无可奉告!” 东方和心想刚刚还大言不惭的参老子,这会又开始将脸贴到他面前,询问到底何时发俸禄,如此善变的人,他丝毫不想理会,只目无表情地拂袖而去。 乾熙帝愤怒的离开金銮殿,凌云只蹑手蹑脚地跟在其身后,走路的声音异常小,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到正气头上的人。 乾熙帝怒气冲冲的走进御书房,刚坐上龙椅没一会,便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不停地摔奏折。 同时止不住谩骂道,“钱钱钱,他们就知道要钱,大莽胡人威胁朕要钱也就罢了,身为大乾的臣子,竟然也敢裹挟朕,要朕开内帑给他们发俸禄,简直胆大妄为!” “朕看他们不过是一群只知道吃饭的饭桶罢了,一天到头除了钱,还是钱,什么没钱买米下锅,不过是讨俸禄的借口罢了,倘若真到了没米下锅,他们一个个在朝堂上能这么有劲同朕争论?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三百九十八章 情势不妙 小李子跟在乾熙帝身边多年,对于乾熙帝的秉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先是倒了一杯茶放在乾熙帝面前。 随后来到其身后,非常体贴地轻轻拍打乾熙帝的后背,小声安抚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莫要因为这些事,气坏了龙体。” 乾熙帝顺手端起杯子,愤愤不平地抿了一口茶,享受着小李子贴心的服务,胸口却仿佛卡着一口闷气,让他久久不能平复,“哼!那些臣子沐浴皇恩,食朕俸禄,到头来还比不过小李子一人体贴。” “陛下,奴才惶恐,奴才如何比得过那些大臣,奴才也不过是将陛下劳累看在眼里,因而才会心疼陛下。” 乾熙帝感慨道,“是啊!朕的辛苦他们何曾看到,一天天就知道挖苦朕,找朕要钱。” 小李子又很时宜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帮其按摩。 凌云在一边看着,感慨这个小李子还真是个人精,每一次都能将乾熙帝哄到位,这也难怪他能一直跟在乾熙帝身边。 第三日,乾熙帝在御书房商议增加岁贡一事,这等国家大事,凌云没有资格参与,只能跟在一个小太监旁边候着。 大臣们进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在凌云以为他们已经商议出结果的时候,御书房里传出乾熙帝的阵阵咆哮声。 御书房里,乾熙帝将奏折甩在台下众人脸上,震怒道,“朕给你们时间让你们商议,结果出来,就是让朕同意大莽贼子增加岁贡的条约?” “陛下息怒…” 乾熙帝嗤笑一声,目光凌厉,盯着众人,“息怒,你们平日里除了让朕息怒还能说什么?还会说什么?说话啊?往日里在金銮殿不是能说会道吗?今天怎么啦!全都哑巴了?” “口口声声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没钱了就知道让朕开内帑,你们就是这么为君分忧解难?” 倘若国库充盈,能取出岁贡的银钱,或许乾熙帝还不至于这么生气,这些人竟然裹挟乾熙帝,让其开内帑来赔偿这笔钱,这让本就爱财如命的乾熙帝如何能忍受。 这里解释一下,古代国库隶属户部,皇帝一人并不能动用,然而内帑就不一样了,这就相当于皇帝的私人财产,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听到臣子们请求开内帑的时候,乾熙帝一百个不愿意,花自己的钱去充当国库的钱,换做是谁也不乐意,哪怕是皇帝。 兵部尚书邱才英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乾熙帝,诚惶诚恐道,“陛下,非是我等同意增加岁贡,实在是大莽贼子卑鄙无耻,根据昨日平阳巡抚传回的信息声称,大莽在其使者入我朝之际,竟然同时在河东东路以及河东北路附近屯骑兵各一万,以至于大名府,益州府相继告急,据悉倘若我朝不同意大莽使者增加岁贡的提议,平阳省必将受到大莽贼子进攻,届时平阳省各州府怕是危在旦夕。” 此话一出,乾熙帝火冒三丈,指着邱英才破口大骂道,“大莽敢进攻,难道我平阳省的军队就不敢抵抗吗?还是说平阳的军队形同虚设?” 邱英才长叹短吁,无奈摇头道,“陛下,倘若大莽出的步兵,我朝军队还能与之一战,只是这大莽出动的乃是两万精锐骑兵,步兵对骑兵,根本就没有胜的可能性。” 乾熙帝虽然不懂打仗,但也知道步兵对骑兵没有胜算,顿了许久,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去年安南不是已经研制出马鞍,这东西当初你们不是说,可以让我朝的士兵在马上不动如山吗?” “陛下,马鞍那东西确实可以增加我朝骑兵的实力,但也仅仅只是增加部分实力,况且我朝战马不仅稀少,且异常矮小,就算我们有马鞍,对上大莽骑兵还是没有几成胜算。” 邱英才心想,乾熙帝哪里知道,这马鞍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以朝廷的骑兵情况,根本锻炼不出能形成战力的军队。 况且朝廷的军队长时间没经过战争,早就没有了当初那种同仇敌忾,上阵杀敌的决心和气势。 再者因为朝廷军队面对大莽骑兵屡战屡败的原因,早就对其有了阴影,假设真要发生战乱,一个不小心,朝廷的军队怕是会造成兵败如山倒的形势。 在邱英才的认知里,双方军队的实力,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仓促发生冲突,吃亏的铁定是己方,所以他们商议出的结果,那就是同意对方的条件。 毕竟用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布换取边境一年的安定,这在于他们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时左相王阳羽突然咳嗽两声,这两声咳嗽破有深意,其实就是表明他有话要将,并且也有征询乾熙帝同意他讲话的意思。 果不其然,当听到王阳羽咳嗽,乾熙帝微微一惊,立刻将目光看向他,“哦?左相有话还请快快说来。” 王阳羽也不推辞,先是向乾熙帝恭敬行了一礼,而后便款款道出自己的见解。 “陛下,依微臣之见,我朝军队打不打得胜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则是另一回事。” 乾熙帝一愣,一时间没听明白王阳羽的意思。 “哦?左相这是何意?” “陛下,诚然这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布看似多,但若是边疆发生战乱,光是拨出去的军费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万,最重要的是还不敢轻言战胜,这两者一比较,微臣还是觉得以和为贵。” “这…” 一听到动辄数十万的军费,乾熙帝神色惊变,愣在龙椅上低头沉思,迟迟不语。 “这事,朕知道了,你们且退下吧!” 显然王阳羽的话让乾熙帝有了顾虑,不敢再轻易言战,但让他掏钱,他又有所不甘心,只能推脱不决。 大臣们相继离开,路过的时候,凌云发现他们无不唉声叹气,再加上御书房里乾熙帝传出的咆哮,他猜测此事不容乐观,不然出来的每个人脸上,也不会都挂着垂头丧气。 第三百九十九章 突发奇想 乾熙帝在大臣们离开后,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也出了御书房,朝慈宁宫走去,按惯例乾熙帝今日要去面见太后,凌云自然也要跟着去。 当然他能不能去,并不在于他,而是在于那个帮他端东西的小太监,只要小太监走,他就跟着走。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乾熙帝闲庭信步进了慈宁宫,之后便是参拜张太后。 “儿臣参见母后。” 张太后摆摆手,含笑道,“哎!皇儿来了。” 两人寒暄几句,张太后注意到乾熙帝面带愁容,心里一琢磨,邹着眉头问道,“哀家见皇儿此番前来眉头颇有不展,可是因为朝堂上的事烦忧?” 乾熙帝没料到张太后会有此一问,霎时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轻叹一声,强颜欢笑道,“回母后,正是。” 张太后一听,稍作思考,手上的佛珠慢慢转了起来,脸上有些凝重道,“这事哀家也有所耳闻,俸禄一事倒好解决,哀家这里还有些细软,皇儿拿去支配便是。” 说到这,张太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停了下来,打量好一会惆怅若失的乾熙帝,随后语重心长道,“至于大莽使者增加岁贡一事,哀家认为适当的避其锋芒未尝不可,但倘若大莽欺人太甚,我大乾王朝也不是任由他人拿捏得筛子。” 张太后这番话,并未让乾熙帝的惆怅得到缓解,也只是微微点点头道,“母后,儿臣知道了,这事儿臣会同臣子们好好商议。”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张太后此举,有干政的意味,乾熙帝的回答有些敷衍。 乾熙帝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张太后的眼里,进而眼神流露出,一丝丝让人不易发觉的无奈,乾熙帝正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张太后的异常。 也许是因为乾熙帝敷衍的举动,让张太后有些莫名的失望,身为后宫之主,张太后自然明白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 但看着大乾王朝内忧外患,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本想好好同乾熙帝好好谈谈,哪知乾熙帝表现出来的,却是对她的抗拒。 至此,张太后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付几句,便没有再继续谈下去。 乾熙帝离开慈宁宫,并没有回御书房,而是走在御花园里,坐在亭子中发呆。 凌云和一众太监,在距离乾熙帝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呆着,分毫不敢上前打扰。 “小李子,小李子…” 乾熙帝突然喊道,小李子立马跑到他跟前。 “陛下,奴才在这儿呢!” 乾熙帝仿佛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的他,突然来上一句,“朕问你,刚刚在慈宁宫,朕是不是惹到太后不高兴?” “这…” 小李子低着头,欲言又止。 乾熙帝看到小李子迟疑不定,便知道他在是担心,“将你刚刚看到的说出来,朕恕你无罪。” 虽然得到乾熙帝的允诺,小李子还是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最终下定决心道,“陛下,刚刚奴才有注意到,太后脸上有些失望…” 乾熙帝目光看向慈宁宫,表情复杂,扼腕长叹一声道,“都怪朕,刚刚正气头上,没有顾及母后的感受。” “陛下,奴才觉得太后必定能理解陛下此时的心情,不会埋怨陛下。” 乾熙帝闭着眼睛,怅然自失。 顿了好一会,吩咐道,“话虽如此,但母后为了不让朕难做,竟然不惜将自己的细软拿出来,母后这份心意,朕竟然…哎!将母后的细软都送回去吧!并告诉母后,就说朕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陛下…” 小李子一听,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乾熙帝抬手,瞬间住了嘴,同时示意旁边的太监,将刚刚从慈宁宫搬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搬了回去。 乾熙帝仰望着天空,突如其来道,“小李子,你觉着大莽朝一事,朕是不是应该接受大臣们的商议,直接服软?” 此话一出,小李子惊愕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乾熙帝会突然问他,身为太监,哪怕知道些什么,他也不敢说出口,不然要是被人传出去,说他议论朝政,必将万劫不复。 因而小李子跪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一颤,哆哆嗦嗦道,“陛…陛下,奴…奴才不知。” 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小李子,乾熙帝哭笑不得,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好了!这儿又没有外人,况且朕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必担心闲言碎语。” 小李子目光微微瞥向凌云,在心里嘀咕乾熙帝刚刚那句话,“没外人?怎么会没外人?那凌云小子不正手拿着笔吗?” 他又不是没有吃过起居官的亏,像以往哪怕他只说了一句暨越的话,第二天早朝便会被史官参,这种苦,他怕得要命。 乾熙帝注意到小李子的异常举动,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凌云手里执着笔,这才明白小李子在害怕什么。 也许是心情好了些许,乾熙帝脸上的愁容渐渐消逝。 “小李子。” 听到乾熙帝的声音,小李子顷刻间收回目光。 “奴才在。” 乾熙帝呵呵一笑,看着凌云说道,“那小子,是自己人。” 乾熙帝的话,小李子可不敢苟同,那小子虽然对他恭敬有加,但谁也不敢说,那天那小子会不会心血来潮,参他一本。 小李子虽然不敢苟同乾熙帝的看法,但丝毫不影响他拍马屁。 这不,他接下来的话,让乾熙帝瞬间喜笑颜开,脸上仅剩的少许愁容,在这刹那间烟消云散。 小李子眯着眼睛,笑嘻嘻道,“陛下乃是大乾王朝的主人,大乾王朝所有人自然是陛下的人。” 乾熙帝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这狗奴才,尽知道挑好说与朕听。” 小李子嘿嘿一笑,忙说不敢,进而又沉默起来,任由手里的拂尘,在微风吹拂中不停摇摆。 “哎!小李子,朕记得那小子作诗十分了得,且还是军中的诗词,你说他会不会对此事有其他想法?” 乾熙帝突发奇想,不知怎地有将注意力转移到凌云的身上,或许在他看来,凌云既然能做出那等豪情壮志的诗,那必定对军旅有异于常人的看法。 第四百章 悄然无声 听到乾熙帝提起凌云,小李子也不由自主朝他看了过去,只见他正低着头,不知是在沉思什么。 回过头来,眼神不停转悠,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乾熙帝,声若蚊蝇试探道,“陛下,奴才不知,不过陛下既然想知道他有没有好的想法,何不叫他过来询问一二?” 乾熙帝这一听,倒也来了兴趣,给了小李子一个眼神,后者点头会意,大步流星朝凌云走去。 话说乾熙帝和小李子两个人的目光,接二连三的在凌云身上扫来扫去,要说他本人没有发觉,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只是让凌云想不明白,这两人有事没事,目光老是暼向他作甚? 毕竟瞟他的人是乾熙帝,他在怎么不喜,也不敢抗议。 因而只是低着头,假装思考问题,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就在他低头之时,小李子走了过来,朝他笑呵呵喊了声,“凌大人。” 凌云低着头,没有注意小李子的到来,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吃了一惊。 只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小李子竟到了他跟前,并且还眯着眼睛,露出猥琐的笑容,笑吟吟地盯着他,不禁骨寒毛竖。 “李…李公公。” “陛下有请。” 凌云脱口而出,“什么?” 此时的他,心里像是有七八十个辘轳在旋转,让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诚惶诚恐来到乾熙帝跟前,果断的跪倒在地,叩首道,“微臣,见过陛下。” 乾熙帝手轻轻一伸,“起来吧!” “谢陛下!” 局促不安的从地上起来,凌云的身体微微躬着,头自然下垂,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乾熙帝的吩咐。 果不其然,乾熙帝不慌不忙道,“朕记得你曾说过,对关于军中的文章尤为感兴趣,可有此事?” 凌云听到乾熙帝宣,心里本就七上八下,这会又听到乾熙帝询问,心中一阵翻腾,手指习惯性地搓着,身子也不时地扭动,现出十分忸怩的样子。 或许看出他的紧张,乾熙帝平淡道,“现并无旁人,无需过于拘谨。” “谢…谢陛下。” 乾熙帝继续问道,“你且说一说,对于大莽使者一事,有何想法?” 突然间被提问,凌云内心迟疑不定,吃不准乾熙帝到地什么情况,只含糊其辞回了句,“陛下,微…微臣不知。” “哎!” 乾熙帝轻叹一声,脸上流露出失望,虽然他也没想眼前的人有什么想法,但听到回答还是不由自主地叹息! 听到乾熙帝叹息,凌云原以为提问就这样结束,心里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乾熙帝再度发问。 “你觉得大臣们商议的结果如何?” 这话的意思无非是问他,是同意增加岁贡还是不同意。 要凌云说,铁定不同意,但有些话他不敢讲啊! 万一不小心说过了头,那就玩完了。 “陛下,微臣…” 凌云刚想说不知道,乾熙帝却打断他,说道,“凌爱卿尽管畅所欲言,朕保证你无需担责。” 听到这话,凌云心里的负担,减去了一大半,瞄了一眼乾熙帝,发现他的双眼在闪烁,似乎在期待什么。 犹豫半响,凌云咬了咬牙,抬头道,“陛下,不知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心里话?” 乾熙帝微微一惊,没想到凌云会有此一问,属实有些震惊。 “哦?真话如何?心里话又当如何?两者你且说来听听。” “陛下,微臣的真话是花钱买安定。” 乾熙帝这一听,倍感失望,心不在焉回了一句,“哦!你也怎么想。” 顿了好一会,又问,“那心里话是?” “陛下,至于微臣的心里话,那就是对于大莽国的得寸进尺,我大乾王朝必须言辞义正的拒绝。” 乾熙帝眼睛突然一亮,吃惊道,“哦?这又是为何?” “陛下,前几日微臣在金銮殿听到东方大人的言论,莽人狼子野心,从去年就开始要求增加岁贡,今年还要增加,其中不难看出,只要我朝今年同意,明年还会继续。” 乾熙帝微微点头,从这凌云可以看出,乾熙帝已经将东方和的话听到心里,所以才迟迟不肯同意丞相们的商议。 乾熙帝身体微微向前,示意道,“继续说下去。” “陛下,花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布,倘若是国库充盈,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但莽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 “去年仅仅只增加了一千两黄金在家一万两布,今年却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布,我朝今年要是在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同意增加岁贡的话,明年必将换来莽人更加巨大的索要。” 凌云越说越激动,顿了顿又继续道,“陛下,我朝现如今国库减弱,还要增加岁贡,长期以往,我朝的国力必将会被莽人消耗殆尽,面临无钱练兵尴尬境地。” “陛下,莽人从始至终就对我大乾王朝虎视眈眈,虽是花钱买平安,但谁又能保证等我朝同意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不会发兵?也许会有人说签订了国书契约,莽人绝不会反悔,但陛下仔细想想,莽人背信弃义的事,做的还少吗?眼前撕毁条约,要求增加岁贡不正是血淋淋的例子吗?” “消耗我大乾国库来充盈莽人的国库,消耗我大乾王朝训练军队的军费,来训练莽人的军队,长此以往,我朝军队只会越来越弱,而莽人的军队只会越来越强。” “倘若有朝壹日,莽人不在满足这点蝇头小利,发兵攻打我朝边疆,届时我朝疲弱的兵力,如何抵抗蒸蒸日上的莽军?” 乾熙帝越听,脸上的面色越紫,额头上的青筋早已暴起,喘着粗重的呼吸,像似一头在极力压制暴怒的老虎。 这般情形,凌云吃不准乾熙帝到底有没有生气,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起见,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因为顷刻间停住不说话的缘故,周围悄然无声,仿佛无人一般,倘若不凌云能明显听到乾熙帝粗重的呼吸声,他都要怀疑乾熙帝是不是在他夸夸其谈、喋喋不休,一顿乱说的时候离开了此地。 【作者题外话】:今天六一,祝大家六一快乐!!! 倘若小书生中午没有更新,那就表明小书生去过儿童节,那就只能委屈兄弟们了,男人至死仍少年,谁还没一颗童心呢! 第四百零一章 用膳之争 不怕有人不停说话,就怕自己说话的时候停下来,发现周围悄然无声。 突然的安静,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安静了好一会,乾熙帝微微一笑,露出倍感欣慰的笑容,“你这小子,见底倒是不错,可还有什么没说的?” 此话一出,凌云大呼一口气,庆幸自己犀利的一席话,没有引起黑脸的乾熙帝震怒。 虽然言语有些过激,但凌云却是不愿意大乾王朝妥协于莽人的要求,毕竟他是大乾王朝的人,当然希望大乾王朝能长久治安,哪怕穷一点也无所谓,但是不能没有骨气。 倘若一直服软,真怕几年下来,大莽会突兀的发起战争,到那时再想补救,怕已为时已晚。 如同靖康耻,北宋那般富裕的朝代,却因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以至于军队不行,最后只能只能沦落到任金人宰割的地步。 身为大乾人,亲人朋友也都是大乾人,自然不愿再有生之年看到大莽入侵。 因而当乾熙帝问他这件事,凌云也是相当重视,哪怕他的建议得不到认可,那也应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乾熙帝还想听,他便将刚才想说没来得及说的话,一一道了出来。 “陛下,人的欲望就好比高山上的滚动的石头,而欲望就好似推动滚石的双手,这滚石一旦开始滚动,就再也停不下来。除非,这些滚石原本就在山脚下,或者滚动过程中用外力强制使它停下,因而臣以为面对来势冲冲的莽人,我们应当要以绝对强者的姿态,将莽人的欲望禁锢在山的底部,这样才能一绝永患。” “好好好,好见地,这话说非常好,言语犀利,一针见血,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 言毕,乾熙帝大手重重拍在龙椅上,大喜过望,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还不忘在自己脸上贴金。 紧接着乾熙帝吸了一口冷气,轻叹一声道,“这头去年已经开了,那又当如何?” 这让凌云怎么回,他也没想过乾熙帝会突然问话,前面的话只是以他后世的见解,真要让他解决这事怎么办,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好的法子。 犹豫片刻,只能支支吾吾道,“这…陛下,这事微臣没来得及想。” 本以为这样说,乾熙帝会大手一挥,放他一马,谁曾想后者竟然聒不知耻,满不在意的厚着脸皮道,“无碍,你且花些时间好好想上一想,朕等着你的回答。” 听到这话,凌云欲哭无泪,心想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找不舒服吗? 就这样,凌云被乾熙帝按在御花园里,虽然乾熙帝给他赐了座,让他得以坐在椅子上想法子,但他就算坐在凳子上,内心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相对于凌云,乾熙帝却怡然自得,躺在龙椅上,悠闲自在的闭目养神,这让本就不乐意的凌云来说,心里更加不平衡。 只是皇帝发话,他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被迫埋头苦想,特别是乾熙帝这满心期待的模样,想当然的是,他要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抵是不会被轻易放过。 果不其然,凌云今日当值,本到午时就可以结束,哪知他刚想开口请辞退下。 不曾想听到起身动静的乾熙帝,刹那间睁开了眼,只两眼放光盯着他,“小云子,难道是想好了计策?” 凌云没有回话,只在心里嘀咕乾熙帝对他的新名称,“额…这称呼,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他好像在哪听到过,只是突兀间又想不起来。” 见到凌云发愣,乾熙帝也不催促,转而看向小李子,“小李子,去备些御膳,朕今日就在这里用膳。” “噗!” 听到乾熙帝喊小李子的名字,凌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乾熙帝叫他的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原来是太监称呼。 凌云一想到自己,莫名多了一个酷似太监的新称呼,脸色是要多差就有多差,心里的那种咆哮,声嘶力竭,表面却依旧笑呵呵。 多少有点表面笑哈哈,心里默念骂人的脏话。 不多时,小李子去而复返,但他却不是一个人回来,此时的他,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和太监,只见他小手一挥,宫女太监陆续上菜。 凌云见状,当即就要告退。 只是不等他开口,乾熙帝便道,“小云子,今日就在这陪朕一同用膳吧!” 凌云那里敢,听到这话立马跪倒在地道,“陛下,微臣不敢!” 凌云显得有些拘谨不自然,这幅模样落在乾熙帝眼里,只当他不好意思,假意推辞,所以便道,“没事,这么多菜,朕也吃不完,不要浪费了。” 这话看似寻常,却是再给凌云找理由,或许是今日到底言论,得到乾熙帝的认可,要不然以乾熙帝的身份,怎会亲自为臣子找理由。 哪知凌云的回答,却让乾熙帝为之一惊。 “陛下,臣惶恐,万万不敢同陛下一起用膳!” 乾熙帝微微一皱眉,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娇气,自己已挽留一遍,不叫还蹬鼻子上脸,跟他卯上劲了。 再一次上下打量凌云,觉得相当顺眼,再说自己已经开口,哪里容得下凌云拒绝,只见他假装怒道,“朕的话就是命令,朕要你在这里用膳你不用,就是抗命不尊,难道你要抗命吗?” 凌云欲哭无泪,这什么跟什么,他本意不过是不敢与其同桌吃饭罢了,那里是抗命,他将自己的小命,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为了乾熙帝放过自己,凌云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求饶道,“陛下,微臣万万不敢与陛下一同用膳,还望陛下开恩!” 凌云的反应,直接让乾熙帝嘴角一抽一抽脸面下拉,暗想多少臣子做梦都想与他一起用膳。 而这小子,竟然将他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白白浪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倘若让那些大臣知道,不得气得咬牙切齿。 于是乎,乾熙帝盯着他一句一字道,“怎么?莫非与朕一同用膳,会让你感到害怕?” 凌云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您是是天子,我是臣子,两者之间隔着一条鸿沟天堑,万一今天他坐在这与乾熙帝一同用膳,明天莫名其妙就被人参上一本,说他暨越、没有规矩,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对于乾熙帝用膳的邀请,在凌云看来,无异于是个天坑,他可不敢顺着往下跳。 第四百零二章 意想不到 “陛下,微臣乃是陛下的臣子,怎敢与陛下一同用膳。” 乾熙帝仿佛看出凌云的不自在,意识到他这不是不愿意同他一起用膳,而是不敢,突然间也不生气了,反而觉得有趣,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谨慎。 只笑呵呵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当真不与朕一起用膳?” “微臣惶恐,不敢同陛下一起用膳。” 乾熙帝好笑道,“不后悔?” “微臣绝不后悔!” “好吧!既然如此,朕也不在勉强,你看看这上面可有你爱吃的膳食,尽管挑选一些到边上吃。” 凌云立在原地,迟迟不动,这一幕可把乾熙帝整不会了,心想这小子,刚刚才夸赞他。 这会竟胆小如鼠,准许他一起用膳,不敢也就罢了,连赏赐的御膳也不敢吃,真是个谨小慎微的小东西。 乾熙帝暗恃,不知等他了解,与皇帝一同用膳是一种殊荣时,他会作何感想? 这不行,那也不行,不得已,乾熙帝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将他放回了家。 只是临走之前告诫他,回家定要好好想对策,最好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对策来。 听到能回家,凌云连连答应,这会哪里还顾得上想不想对策的事,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对策,往后再说,他今日散值,一连好几天不用当值,有的是时间。 凌云抬头看了看天空,估摸这个时辰,李家午饭时间已过,回去又得重新开灶了。 离开御花园,跟着小太监出宫,正准备出宫门,小太监交给他一个小篮子,问其缘由,竟是乾熙帝的赏赐。 凌云上了马车,才将其打开,发现竟然是宫里的糕点,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发现这玩意不仅卖相好看,味道还特好。 回到李家,惊讶的发现,李家人一齐坐在前厅,看样子像是在等他回来。 “云儿,见过师傅,师娘。” 凌云一一行礼,合计是没来得及像李书瑜打招呼,那丫头跳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臂,念叨道,“凌哥哥,还有我,还有我。” 凌云呵呵一笑道,“哥哥知道,书瑜妹妹好。” 至此,李书瑜这才心满意足。 正欲坐下来,不曾想李承佑却在这时问道,“你怎这个时辰回来,午饭吃了没有?” 凌云没有将乾熙帝的提问说出口,反倒是将邀请他一同用膳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承佑惊愕地盯着他看,流露出鄙夷的眼神,不确定道,“你小子是说,陛下邀请你一同用膳。” 或许见李承佑不相信,凌云眼神闪烁,炫耀了起来,刻意语速放慢,只听见他一字一句道,“师傅,不是简单的邀请,是一连三次邀请,只因徒儿想起师傅的淳淳教导,让我在宫里谨言慎行,因而徒儿才拒绝陛下的邀请。” “切!” 李承佑嗤笑一声,权当凌云回来晚了,担心没有饭吃找的借口,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你瞅瞅自己,回来晚了,还找个不正经的借口,真实胡闹至极!” 李承佑哗的一声,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同时他的面孔十分严肃,犹如生铁般僵硬,一本正经道,“老夫告诉你,切不可因为在御前当值,就胡乱拿宫里的事开玩笑,倘若被有心人听去,在御前参你一本,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凌云明显感觉到氛围有些压抑,且看李承佑面色冷峻,便知道他不像在说笑,顿时也收住嬉皮笑脸,认真道,“师傅,徒儿没有开玩笑,陛下真的再三邀请徒儿一同用膳。” 李承佑根本不相信,以为他这是狂妄而不知所谓,于是大喝一声道,“你给我住嘴!这话不许再说,在家不能说,出门更不能说,否则你必将引火烧身。” 李夫人见自家丈夫大声呵斥凌云,心有不忍,刚想开口维护,但一想到凌云是在宫里做事,本就应小心翼翼,要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导致凌云在宫里出什么意外,那便是好心做坏事。 虽不清楚宫里的诸多规矩,但也晓得宫里规矩的苛刻,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所以这才忍住没有开口为凌云做主。 “额…” 凌云圆眼一瞪,大惊失色,在心里暗自揣度,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被乾熙帝邀请用膳这事这么严重,同时不由为刚才自己的果断拒绝,捏了一把冷汗。 感慨万千,幸好他机智敏捷,没有因为皇宫的佳肴,和乾熙帝一齐用膳。 虽明白李承佑是为他好,但这般呵斥,凌云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只回了句,“徒儿明白了。” “哼!” 李承佑佛袖一挥,闷哼一声,气呼呼的坐回原位。 凌云自讨没趣,向两人一拱手,便悻悻地退下了。 他前脚刚走,杨二狗兴奋地踮着脚,提着小篮子走了进来。 进了客厅,杨二狗左看右看,却没发现自家少爷的身影,不过见李承佑一家都在,当即行礼道,“小的,见过李老爷,李夫人,李小姐。” 然而李承佑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杨二狗心里一咯噔,感觉客厅的氛围有些怪异,加上发现自家少爷不在,心想铁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打了一声招呼,就想离开。 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开,李书瑜发现他手里提着小篮子,两眼放光,若有所思发的,“小杨,你手里提的是什么?莫不是凌哥哥给我带的糕点。” 杨二狗闻言,将从凌云哪里知道的小子,全部说了出来,“李小姐,这确实是少爷带回来的糕点,听少爷说这是宫里给的赏赐。” 李书瑜才不管这东西哪里来,既然是凌云带回来的,在她心里便是凌云给她带的,于是乎欢呼雀跃来到杨二狗身边,嘴里不停念道,“哇!我就知道凌哥哥最疼我,快给我。” 相对于李书瑜的欢呼,李承佑夫妇却发现了不同之处,连带上次的金边毛笔,再加上这次的糕点,这已经是凌云第二次在宫里领的赏赐。 李夫人乍一想,突如其来道,“老爷,云儿刚刚说的,莫不是真的?” 第四百零三章 面露囧状 李夫人一开口,在场三人不约而同看向李承佑,李书瑜还好,至少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而杨二狗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眼里满是疑惑,根本听不懂。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杨二狗也不在意,因为主人的话题,还轮不到他插嘴,于是匆忙告退,往凌云院子奔去。 李承佑听到自家夫人的话,双眸不经意间流露出少许尴尬,毕竟刚刚自己一口咬定,凌云是在开玩笑,然而此时杨二狗提来从宫里带回来的糕点。 咳嗽两声,李承佑语重心长道,“夫人有所不知,这赏赐归赏赐,用膳归用膳,这两者可谓是天差地别。更何况你刚刚也不是没听清楚那臭小子在胡说什么,说什么圣上再三邀请他一同用膳,你仔细琢磨,这话能信吗?” 李承佑在心里腹诽,想他身为正三品的工部侍郎,能同乾熙帝一起用膳的机会,屈指可数。 这其中无一不是朝中有什么大喜事,才能在宫里用膳,且还是众大臣一齐用膳,并非与乾熙帝单独用膳,至于凌云刚刚所说,乾熙帝对他再三邀请,简直就是大言不惭。 想他曾单独与乾熙帝用膳,还是他向乾熙帝提供能解决河虫办法的时候,乾熙帝听罢龙颜大悦,这才有了唯一一次留他单独用膳的机会。 而就在刚刚,凌云竟然口出狂言地说,乾熙帝再三邀请他一同用膳,而他却因为自己的叮嘱,拒绝了乾熙帝的邀请,这种大话,非是李承佑不愿意相信,而是他根本不敢去信。 李承佑顿了顿,继续道,“想来,这臭小子在家里说上一说,倒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倘若传了出去,会造成什么舆论?要是不小心传到圣上耳中,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要说其他事,李夫人铁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凌云一边,这不得不提一下,李夫人是真喜欢他,再加上自己没有儿子的原因,都将他当成半个儿子对待。 所以每次李承佑呵斥凌云,李夫人大都站出来护着他,只是触及皇宫,那等戒备森严,规矩严厉的地方,李夫人也有所顾忌。 经李承佑一点拨,忽然间恍然大悟,看向其的目光也变成了崇拜,连连点头道,“嗯!老爷说的极是,云儿虽然聪慧,但官场上的事经历得少,况且这刚开始做官,便就到了宫里当值,怕是容易目空一切。” 说着,脸上浮上了一层忧虑,神色有些凝重,看着李承佑期待道,“老爷,你在官场多年,可一定要好生教导云儿,莫要让他走了弯路。” 李承佑极为享受李夫人崇拜的小眼光,以至于对她的话,想都没想,就打包票道,“夫人放心,云儿乃是为夫的徒儿,自然会照看好他,反正这小子有功劳在身,倘若不是犯特别严重的事,为夫还是能护他周全,再不济便向圣上言明其身份,再大的事,圣上也会念其功劳。” 李夫人若有所思,“嗯!这倒也是。”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正起劲,旁边的李书瑜一个人坐着吃了好多糕点,直到打了个饱嗝,这才不情愿地停下来。 看着小篮子里还剩一大半糕点,嘟着嘴,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李承佑夫妇,随后咬了咬牙,左右手各拿着一块糕点,走到两人面前。 将手上的糕点递到两人面前,“爹爹,娘,给,你们也吃。” 两人同时一愣,含笑的看着她,李夫人摸着她的头,温柔道,“书瑜怎么不吃了?难道是不好吃嘛?” 李书瑜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好吃,凌哥哥带的东西最好吃了,不过凌哥哥说过,好东西要一起分享,这样才会更好吃。” 李夫人听到女儿左一声凌哥哥,有一声凌哥哥,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发现自从凌云来了之后,女儿反倒是活泼了不少,一改从前的死气沉沉,可能是凌云的到来,有人陪她一起玩耍的原因。 不管怎样,如今形成这种局面,她都喜于乐见,毕竟能让女儿开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刻,她对于凌云的疼爱更上一步。 李夫人吃着糕点,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原因是凌云带回来的糕点,不仅卖相让人面目一新,就连味道也让人流连忘返。 吃了宫里的糕点,李夫人再看向自家的糕点,怎么看怎么嫌弃。 李承佑没忍住,也品尝了起来,原本对于杨二狗的话还有所怀疑,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宫里带东西回家,凌云这小子也不过刚进宫当值一些时日,心想也不可能这刚开始,就能得到乾熙帝的厚爱。 或许是为了面子,在外面买了些上佳的糕点,来糊弄他们也不一定。 只是糕点刚一入嘴,李承佑就觉不对,这味道,确实跟他在宫里吃过的糕点一个味道,隐隐比他所吃过的还要好上半分。 这种反差,让李承佑不禁对于凌云刚才的一番话起了怀疑,心想不会真如他所说,乾熙帝要留他在宫里用膳? 毕竟,这一般人,没点大的贡献,能得到御膳。 要是刚才的话是真的,那可就不得了,与乾熙帝用膳,这可是一种荣誉,寻常人哪里能得到这种机会,就算是他们这种,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倘若是哪位大臣,某天能有幸同乾熙帝用膳,那人出宫不到半个时辰,用膳的消息决计会在京城传开,不为别的,就是倍有面子。 就好如,走在路上,让人知道你同乾熙帝用过膳,那些人看你的都闪烁着光,羡慕你曾得到乾熙帝的恩典。 想到这,李承佑已经有八成相信凌云所说的话,可一想到那不争气的臭小子,竟然拒绝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殊荣时,心如刀绞,恨不能将那臭小子拉出来,痛打一顿。 说什么拒绝与乾熙帝用膳,是他教导有方的原因,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记得他明明说的是,在宫里应当小心为上,遇事慎之又慎,倘若心里没有把握,就不要去做… 难不成那臭小子,将乾熙帝的邀请曲解成没有把握,所以才没有同意? 就在胡乱猜想之时,李承佑右手不自觉的紧握,手里的糕点就这样被他挤压变形,然而他却丝毫也没有发现。 李夫人见状,心中顿感困惑,想着自家老爷,这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不满的事,不然怎么会突然握紧拳头,且看他沉思的模样,都没有发现自个的异常。 担心出意外,李夫人小手轻轻拍了拍李承佑的肩膀,小声问道,“老爷,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惨状,李承佑面露囧状,无与伦比道,“啊~哦!夫…夫人,为…为夫,没事,没事。” 第四百零四章 惬意时光 李夫人邹着眉头,觉得很是困惑,不理解丈夫这是怎么了,面露忧色道,“老爷,你这是…” 李承佑内心何其强大,虽然刚刚失神露出尴尬一幕,但是明面上却坦然自若,并未显露出任何破绽。 眼尖的下人迅速递来手帕和水盆,李承佑不慌不急,将黏在手上的糕点轻轻擦拭,待擦拭干净,轻咳一声,慢条斯理道,“夫人,为夫并无什么事,刚刚只不过是想起,朝堂上一些不尽人意的事。” 听到是朝堂上的事,李夫人也是更加困惑不已,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丈夫这般失仪,瞪着眼睛问道,“老爷,这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让你回想起来,反应这么大?” 朝堂上的事是糟心,只是让他囧态百出的并不是因为朝堂上的事,而是因为那臭小子。 不过为了避免尴尬,李承佑自然不会将心里话道出来,反而将朝堂上大莽使者,要求增加岁贡的事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听得丈夫解释,李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丈夫是忧国忧民,这才会在失神瞬间露出窘态,眼神爱慕之心更上一层楼,尽显女人姿态。 论为国为民的男人,那个女人不崇拜,更何况是自家丈夫,那自然没得说。 “老爷,那这件事,圣上怎么裁决,可还是同去年一般,同意那莽贼的要求?” “这…这事,为夫也吃不准,不过这件事圣上丢给兵部和丞相去商议,那两边都是保守派,想来也会是以和为贵,毕竟我近来朝国库空虚。倘若这件事处理不好,发生战乱,我朝甚至有可能连军队开拔的军费都没有,因而朝堂上大都主张同意莽臣的条件。” “老爷,这件事你是怎么看?” “哎!为夫能怎么看,既为朝廷命官,上则当为君上排忧解难,下则当为民请命,是以莽人恶意要求增加岁贡,就是在刁难我朝,倘若再同意,长此以往,必将埋下祸端,最终受苦受累的还是寻常百姓。” “那…那,老爷,难道没有好的法子,既不挑起事端,也不用同意增加岁贡?” “哎~难,难于上青天,莽人向来狼子野心,无法无天,恶名昭著,倘若使者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必将发兵骚扰我边疆,到那时边疆的百姓也会遭受苦难。” 听到这,李夫人坐立不安,手足无措。 “这…这可怎么办,老爷,真的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李承佑摇了摇头,叹息道,“为夫这些日子无一不在思考,就连刚刚,虽与你聊天,但心中亦在思索解决这事的方法,只不过越想越气,这才会发生刚才一幕。” 这就是久经官场的人,无论怎么说,如何说,李承佑总能将前面,发生尴尬窘态的原因解释清楚。 不得不说,他这解释当真高明,听得李夫人深信不疑,同时还能再次虏获李夫人那崇拜的小眼神,心里暗自窃喜。 凌云回到房间,并没有因为李承佑的呵斥而感到愤恨,相反正因为李承佑的呵斥,让他对于自己拒绝乾熙帝的邀请,感到庆幸。 特别是听杨二狗说,李书瑜很喜欢他从宫里带回来的糕点,这让他在心里有一个邪恶的计划,脸上露出若隐若现的邪笑! 三天小假期,心里美滋滋。 一连三天不用去宫里当值,凌云的心情可谓是热情高涨。 第一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才不情不愿地起床,闲来无事,便去找洛天依谈谈心,两人还出去闲逛了一番。 不经意间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且还是明目张胆的跟踪,这人说巧不巧,正是那日在洛天依院子门前,与他发生争执的洛燕珺。 当发现洛燕珺跟着他们的时候,凌云本意就想上去嘲讽两句,只可惜还没来得上去,就被洛天依给制止了,后者轻描淡写说了句不要理会旁人。 因为洛天依的话,凌云这才打消这个嘲讽的念头,不过既然不能过那嘴瘾,那就必须过另一种嘴瘾。 凌云有意无意,拉着洛天依的玉手便往小胡同里走,等到无人的巷子,肆无忌惮的在洛天依小嘴上亲了好几下。 当然凌云并没有来上一个难舍难分的热吻,毕竟他们两人还未成亲,又在外面,自然适当把控,权当恶心一下洛燕珺,要是做得太过了,让其传出去一些闲言碎语,对洛天依也是一种伤害。 只是凌云不知道的是,倘若他们两个想做一些羞羞的事,洛燕珺不仅不会传出去,还会跑上来制止他们,至于这其中缘由,让人不得而知。 果不其然,哪怕凌云只是占小便宜似的在洛天依小唇上,轻轻啄了两下,尾随跟在巷角的洛燕珺气得咬牙切齿,也许是嫉妒,脚用力的一踹墙体,却痛得她蹲下抱头痛哭。 凌云不经意瞥见,迅速拉着洛天依消失在小巷。 来到茶楼上,凌云笑呵呵道,“天依,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那小巫婆,笑死人了,竟然自己踹墙,还把自己踹哭了,好生愚蠢。” 听到凌云给洛燕珺取花名,洛天依的手挡在凌云的嘴上,嘟着嘴道,“凌郎,慎言。” 虽然她和洛燕珺一家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是打断胳膊连着筋,同父异母的关系,倘若让凌云称洛燕珺为小巫婆,那她是什么? 闻言愣了一下,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急忙道歉,“天依,我错了,咱不能因为那这个烂人,让我美若天仙的娘子名誉受损。” 洛天依娇羞地白了他一眼,同时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捏了一把,也要是因为害怕将他捏疼,所以并没有多用劲,此举不过是为了吓唬他,想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所收敛。 哪知凌云露出狡黠的笑容,猛地跳起来,大叫道,“啊~娘子不要…不要谋杀亲夫~” 洛天依闻言愣了好一会,才知道凌云这是故意在调戏她,故作生气转过身去。 他们在茶楼包厢里,开着窗虽然能看到街上的行人,但因为在二楼的缘故,哪怕说着裸露的玩笑,并不会真的有人听到,只不过洛天依乃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可经不起凌云直白的调戏。 或许恋爱就是如此,一开始先占点便宜,随后将人惹生气,接下来便是一顿哄。 休假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惬意,和洛天依呆在一起的时间虽不算多,但短时间的相会,却让他相当满足和快乐。 第四百零五章 但有一策 三天时间,凌云除去找洛天依,就是呆在家里。 期间李承佑还曾来找过他,说的话相当隐秘,若不仔细琢磨,根本听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想了好久,凌云才搞明白,原来是让他遇到乾熙帝邀请一起用膳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要拒绝。 起初他觉得很懵,想问怎么与之前教导的不一样,谁知李承佑并没有挑明讲,只让他照做就行,还呵斥说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将凌云弄得心里那个郁闷。 凌云也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心上,就埋头思考大莽使者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要是不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乾熙帝有可能顶不住压力,会被迫同意增加岁贡,这与他的初心南辙北辕。 只是这等问题,凌云连其中的皮毛都不了解,又岂是靠后世一些理念就能解决的事,因而他其他时间,大都翻阅这些年来大乾军队的典籍。 想通过这些,深入了解现如今大乾军队的战斗力,只可惜,东边找西边凑,哪怕他连翰林院也去了,也仅仅只是了解一些皮毛。 后来他才想起,洛景同是兵部侍郎,与其东找西凑,还不如去找老丈人来得愉快。 当他去找洛景同,后者对于他的到来见怪不怪,只是当听到他的目的,大吃一惊。 起先洛景同并不愿意将大乾军队的实情告知他,经不住他的再三乞求,这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些年记录军队的存档文本丢给他,让他自行了解。 这些资料,可比他乱找的来的真实,只是其中内容,让他越看越惊心动魄,因为他感觉到大乾的军队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 大都是为了吃空饷,拼凑出来的老弱病残的军队,这等军队,真要拉到现场,合计无需敌人进攻,己方都能自行瓦解。 出乎意外的是,他在了解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熟人-郭怀义。 要说近些年能打仗的军队,也就郭怀义的军队,因为上面记录了他近几年消灭安南各地的盗贼,虽然只是小规模战斗,但相对于那些只会享乐,没有日常操练的部队,强太多。 不了解,凌云原本还能有所硬气,越了解越是失望、绝望,怪不得对于大莽使者,朝中大都支持增加岁贡,就连兵部也是如此,此等战斗力的军队,谁看谁绝望。 想到这,凌云已经看不到失望了。 离开时,洛景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讲这些事都烂在肚子里,因为他所了解有好多都是绝密,除去兵部少许人能知道,其他人资格。 洛景同无条件给凌云看,只不过是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女婿,这才没有顾虑,要不然洛景同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他在书房里随意翻阅。 期间洛景同还曾询问他,何时上门提亲,听到这话,凌云愣了好一会,因为着实意外,没想到洛景同表现得比他还要着急,以至于懵了好一会。 凌云想着提亲的事,等他买了院子再进行商议,毕竟他如今还居住在李家,总不能成亲后居住在李家吧! 京城的院子,就单是租就要好大一大笔钱,更别说买,所以还需再等等。 凌云言明其缘由,洛景同也表示谅解,只不过走时,不忘告诫他快些准备,毕竟他女儿老大不小了。 凌云对此怒了努嘴,心想他和洛天依都未满十八,发育还未完全,他还不想那么变态,真要娶回家,干柴烈火,谁也不敢保证发生什么,因而还是暂缓一段时间。 本来凌云是想早些将洛天依娶回家,因为害怕她在洛府被欺负,只是当他中了状元那一刻,洛天依在洛府的待遇就变了模样。 不论是月钱还是丫鬟,与之前相比,都要好上好几倍,这才使得他没有之前那般迫切。 自了解了大乾王朝的军队情况,凌云都宅在家里冥思苦想,想方设法为大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思前想后,让他感觉,如果没有强大的军队后靠,多好的办法也没法支撑起来。 对此,凌云倍感无奈。 三天一晃而过,当值这天下了早朝,乾熙帝坐在御书房,愁眉不展,抬头注意到一边的凌云,“小云子,朕吩咐的事想得如何了?” 乾熙帝言语看似不咸不淡,但只要注意看他的眼神,发现蕴含少许期待,或许是希望能在凌云这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凌云沉默了好一会,低沉道,“陛下,莽人来势汹汹,势头正盛,倘若与之对阵,怕是鲜有胜算。” 乾熙帝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看来你的想法与大臣们的想法相差无二,难道我大乾只能委曲求全吗?” 凌云又沉默片刻,看着有些疲惫不堪的乾熙帝,咬了咬牙道,“陛下,臣虽不才,但有一下策,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四百零六章 再行商讨 “哦?” 乾熙帝略微一惊,没料到凌云会这么说,刚刚还让他误以为,凌云并没有想到好的法子。 虽是下策,但乾熙帝还是想听听凌云怎么说,毕竟整个朝堂不同意增加岁贡的人,寥寥无几,东方和算一个,只是前面召见他,并没有想到什么管用的方法,其余人更加不用说。 而大莽使者又步步紧逼,形势所逼,眼看就要迫于无奈同意,此时听到凌云有一策,不免心中一喜,燃起少许希望。 于是稍作思索,期待道,“既然有一策,但说无妨。” 凌云顿了顿道,“陛下,臣的法子有些冒险,所以要是实施起来,需要胆子大的人,才能达到效果,不然怕适得其反。” 闻言,乾熙帝顷刻间眉头一皱,有些拿捏不准道,“你且先说来听听,朕自会定夺。” 听到乾熙帝这么说,凌云也没有顾虑,反正法子想出来,敢不敢用那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 凌云娓娓道来,“陛下,臣这这天翻阅资料,发现大莽军队多以骑兵为主,骑兵善于冲锋陷阵,同时拥有超强的机动能力。这样不仅可以快速形成局部的多打少,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还可以在敌人侧后方活动,起到无形的牵制与侵扰的作用,配合正面作战,无往而不利。” 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臣从其中发现骑兵的一个弊端,那就是骑兵只擅长奇袭并不善于攻城略地,而且据臣了解,以往大莽入侵我朝,骚扰边境,去的地方往往是城墙矮小的城池,这足以证明微臣的观点没有错,大莽缺少攻城略地的机械。” “陛下,大莽在边疆集结两万骑兵,其真正意图并不是要攻打我朝边疆,而是为了策应大莽使者,想我朝边疆施压,从而达到他们的最终目的。” 乾熙帝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道,“嗯!分析倒是在理,只是说了这么多,也不曾见你将我朝边疆该如何应对。” 凌云笑了笑道,“陛下,微臣的策略其实说来也简单,大莽骑兵布于大名和宜州两府之地,我朝只需给这两府各增加五千士兵,严阵以待即可。” 乾熙帝惊愕失色,没想到凌云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断定大莽骑兵不敢进攻边疆,而派出骑兵,不过是为了逼迫大乾同意增加岁贡。 乾熙帝难以置信道,“难道就…就这么简单?” 凌云回道,“陛下,调拨士兵是一回事,其主要还需将守城的机械调入这两府之地,且平阳省各州府做好战事的准备,防止大忙骑兵见大名和益州两地无所企图,而将目标转向其他城池。” “要是大莽骑兵,将苗头转向其他州府我朝又当如何?” 思来想去,乾熙帝还是将心中的疑虑道了出来。 “陛下,只要其他州府做好防范,大忙骑兵短时间内不可能破城,而攻城的时间,我朝军队可以从大名和益州两地派遣士兵,这样一来,大莽更加没有破城的可能性。” “最后,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需要将我朝调兵遣将,已经调拨守城机械的消息散发给大莽,让其知道我朝已经在备战的事实。” 乾熙帝眉头紧锁,不解道,“这又是为何,好端端的为何要将我朝军队备战的消息散发出去?这样不就让大莽知道我们有所准备了吗?” 凌云轻笑一声,觉得乾熙帝的问题有些幼稚,只能耐心解释道,“陛下,我们备战并不是为了发起战事,而是为了让大莽有所忌惮,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吸~” 听凌云分析,乾熙帝连连吸冷气,莫名觉得凌云分析得及其合理,只是他也不知道此方法是否有效。 倘若此方法有效,那大乾就抗住了大莽骑兵施加的压力,不仅不用增加岁贡,还能向大莽展示出大乾不甘示弱的决心,让其不敢再轻易言战。 倘若此方法无效,那么大乾就要承受那不可预知的战事后果,执行此方法产生的后果同增加岁贡的条件相比,两者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诚言道,富贵险中求,国家的安定亦是如此。 增加岁贡,可以求得一年的安定,要是此方法成功,不仅能将大莽骑兵吓退,而且还能换取好几年的安定。 “小云子,此方法会不会有些冒险?况且军队开拔,不仅需要粮草还需要军费。” 凌云也没有否认,直接脱口而出道,“陛下,此方法确实有些冒险,因而微臣还请陛下三思后行。” 乾熙帝摆了摆手,喃喃自语道,“容朕好好想想,好好想一想。” 话已至此,凌云也算尽力了,至于乾熙帝如何抉择,那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了。 在宫里当值,只要乾熙帝不用上朝或是拜见太后,凌云散值的时间相当早,有时候午时便可以离宫。 今日也是如此,将自己想到的法子同乾熙帝讲完,他便可以散值,看时辰也就末时整。 凌云走后,乾熙帝焦虑不安地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因为心存疑虑,便又派人将兵部尚书一干人喊来,同时将凌云刚刚提出的法子跟他们讲了一遍。 说完,乾熙帝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众人,惴惴不安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此方法是否可行?” 左相王阳羽和右相何玉山两人相对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王阳羽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以为,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谁知乾熙帝听罢,恶狠狠盯着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道,“左相大人,朕问的是此法子是否可行,而不是再问你其他事情。” 王阳羽愣了半秒,当对上乾熙帝寒冷的目光时,身体不寒而栗地打颤,急忙跪倒在地认错道,“陛下息怒,微臣知罪!” “哼!” 乾熙帝闷哼一声,不怒自威,显然对于王阳羽的发言极其不满,不过到底也没有惩罚王阳羽,只是不满于他的委曲求全罢了。 或许是因为王阳羽的言论,让乾熙帝前所未有的不满,以至于乾熙帝接下来略过右相何玉山,直接将目光着看向兵部尚书邱英才,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第四百零七章 愚蠢至极 话说邱英才留意到乾熙帝冰冷的目光,不觉心惊胆战,虽然这目光并不是在针对他,但那冷厉的眼神,让他情不自禁吸了口冷气。 此时的他诚惶诚恐,根本琢磨不出乾熙帝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是以,既然猜不出乾熙帝内心的想法,同时为了不引起乾熙帝的震怒,邱英才打算如实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道出。 “陛下,微臣据陛下方才所言,仔细甄别一二,不难发现其中有可行之处,根据以往大莽贼子进犯我朝例子来看,其主要目标确实是选其城墙矮小的城池,无一例外。” “再者,微臣发现大莽贼子进犯的一贯作风,都是将那些城池、百姓劫掠一空便火速撤退,让我们无法拦截,但却从未有过进犯我朝大城池的先例…” 邱英才顿了顿,看向乾熙帝,给出自己的结论道,“由此可见,大莽骑兵并无攻城略地的意图,进犯我朝,只不过是为了劫掠边疆百姓的粮食和财产。” 当然这里的分析,并不包括大莽派兵攻打占领大乾王朝的燕云十六州。 “倘若我朝派兵严守平阳省各州府,大莽骑兵见无利可图,或许会知难而退,当然这仅仅只是微臣的猜测,具体还需从长计议。” 乾熙帝一听觉得可行,脸上的怒火消逝不少,进而问道,“嗯!邱爱卿分析的在理,既然如此,那我大乾又何须同意大莽使者的无理要求?” 邱英才心神一顿,知道乾熙帝这是不想同意大莽的要求,他若是唱反调,必将落得王阳羽的结局,毕竟王阳羽的言论,无异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能当上兵部尚书这等职位,无一不是心中透亮,且不失圆滑,只见他顺势道,“这…微臣觉得,要是户部有军队开拔的军费,我泱泱大乾王朝又何须受制于人,惧怕大莽贼子。” 邱英才这话,其实有两种意思,其一就是向乾熙帝表明,大乾军队不惧怕任何对手,肯定大乾的同时,也有拍乾熙帝马屁的意味。 其二就是,邱英才在明知道户部发不出俸禄的情况下,还要向乾熙帝提开拔的军费,这无异于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言外之意,我们大乾并不是不敢与大莽开战,只不过是由于开拔军队的军费,暂时拿不出来,所以才放大莽一马。 想到这,邱英才越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聪明,连这等完美无缺的理由都能想出来,简直惊为天人! 沾沾自喜的邱英才,断定乾熙帝会因军费问题,断然不会再拒绝大莽使者的要求,毕竟数十万军费和区区几万两的岁贡,两者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邱英才为自己不经意间,想出的天才想法暗自窃喜,继续拍着胸脯保证道,“陛下,只要派兵严守平阳各州府城池,哪怕大莽骑兵兵分九路,我平阳各地军队也能互相策应,挡住大莽骑兵绝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乾熙帝露出少有的笑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欣喜若狂道,“好好好,邱爱卿说得好,小小大莽,我泱泱大乾王朝何惧之有。” 转念一想,发现邱英才的一番言语,恰到好处,乾熙帝身为大乾王朝的帝王,自然不能忍受自己下边的臣子胆小怕事,整日说着大莽如何强大,大乾如何不可为敌。 这不正是抬高敌人,贬低自己吗? 不管换做是谁,这口气也无法下咽。 再者,乾熙帝身为大乾王朝的帝王,难道会不清楚大莽骑兵的厉害吗? 乾熙帝自然知道大莽骑兵势大,不可轻易为敌,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同样也是另一回事,那些整日上奏乞求同意增加岁贡,意欲何为? 身为大乾臣子,却因为惧怕大莽而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实乃不齿。 要说王阳羽身为大乾的左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自然明白自己的话,乾熙帝不愿意听,但他为什么还是要说出来呢? 原因在于大乾大部分的臣子,早就被凶狠的莽人吓破了胆,虽然他们未曾经历大莽骑兵的迫害,但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知道大莽贼子骑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失去燕云十六州那年,就是最好的例子,血流长河,红色的河水,流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能清澈起来。 害怕是一回事,安于现状同时也是另外一回事,大乾的大臣们骄奢淫逸,纸醉金迷,根本不在乎朝廷是否加赔岁贡,在他们看来,反正又不是掏他们的钱,赔了也就赔了。 当然这其中是否存在与大莽贼子勾结,不得而知,或许有也说不定,要不然怎么会从上到下,都请求同意大莽使者的条件。 这不,邱英才刚说到乾熙帝的心坎里,上方的人正兴头上,谁知偏有不怕死的在这种情况下,非要与乾熙帝唱反调。 右相何玉山不合时宜道,“陛下,微臣还请陛下三思,我朝国库空虚,万万不可轻易言战,倘若不然,无需敌人来犯,便会引起一片载声怨道,到时怕是国将不国啊!” 闻言,乾熙帝脸色惊变,脸上一会黑一会青,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怒气,看着下方的左右宰相,讥讽道,“朕的两位宰相还真是同心同德,就连说话的意思都一模一样,朕偶尔也在想,莫不是朕的两位宰相,都拿了莽人的好处,要不然怎地只会与朕唱反调,为大莽说好话?” 两人一听,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约而同道,“陛下,微臣万万不敢,万死也不敢背叛大乾啊!” “哦?既然两位宰相连死都不怕,为何独独怕这大莽贼子?难不成这莽人比让你们死还要可怕不成?” 王阳羽此刻想掐死何玉山的心都有了,明知道乾熙帝正兴头上,因为邱英才的话,让他想到了应对的策略,正欲改口,顺着乾熙帝。 谁曾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何玉山抢先一步,还以为这人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谁知这人竟大言不惭,冒出“国将不国”的话来。 王阳羽仰天长叹,想不明白,何玉山这种蠢队友到底愚蠢到何种地步,这得吃多少熊心豹子胆,才敢说出这等话来。 这人要不是…王阳羽要不是对他的身份有所忌惮,恨不能参死他,同时在心底暗自鄙视这类走后门的小人,要脑子没脑子,说话也不会挑好听的说,只知道凭借自己的意愿做事。 再说,王阳羽本意是不要想着开战,也是忽略了乾熙帝不想增加岁贡的决心,说到底都怪东方和,要不是他,乾熙帝也不会三番两次在这个问题上为难。 现在还出了这么一个猪队友,要是再不想个办法挽救,怕是会将他拖下水。 王阳羽做左相这么多年,自然也会有同乾熙帝犯冲的时候,但每次他都能凭借技巧明哲保身、化险为夷,可今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碰上何玉山这类极品,以至于他此刻有苦说不出。 第四百零八章 无端牵连 稍作思索,想清楚现状的王阳羽即刻认错道,“陛下,微臣知罪。” 乾熙帝瞥了他一眼,目光平淡却带着一种王者的审度,鹰眼般的双眸,迸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王阳羽,后者不寒而栗! 只要稍微注意,便能发现乾熙帝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在预谋什么,然言语却不咸不淡道,“朕的左相大人,何罪之有?” 这话看似平淡,却让王阳羽胆颤心惊,知道乾熙帝此时已在触怒边缘,因而他的态度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只见王阳羽一改之前的态度,极为恭逊谦卑道,“陛下,臣之前以为以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布,换取我大乾北方边疆一年的安定,不论怎么看,这笔账都相当划算,然而邱大人刚刚的一席话,却让臣幡然醒悟。” 王阳羽顿了顿,头微微上抬,想观察乾熙帝的变化,谁知乾熙帝表情依旧,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看他夸夸其谈。 只这一刻,王阳羽对何玉山的恨意,更上一层楼。 心想要不是何玉山,他何至以此! “陛下,邱大人的一席话,让微臣觉得我大乾面对狼子野心的大莽贼子,未尝不可一战。” 王阳羽说话很有水平,每次说到关键的地方,都能及时停顿,这样既可以让人对他后面的内容遐想,也可以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魔高一丈,道高一尺。 王阳羽知道乾熙帝的品性,相反乾熙帝自然也了解下方臣子的心思,因而无论王阳羽如何卖关子,巧舌如簧,乾熙帝就是进套。 无可奈何,王阳羽只能郁闷的往下说。 “陛下,微臣觉得大莽骑兵,兵分两路入驻河东,其寓意不在于进犯我朝平阳,而是胁迫我朝同意大莽使者的要求。因此,只要平阳各州府严阵以待,且再从其他地方在调一两万精兵,策应平阳各州府,定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阳羽说罢,颇为期待看向乾熙帝,后者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邪笑,似乎在做什么打算。 果不其然,乾熙帝接下来的话,连王阳羽有苦说不出。 “嗯!既然左相觉得没有问题,那么就不会有问题,只是朕想知道,左相如何解决调拨军队的军饷一事?” 这话直接将王阳羽问住了,心想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大莽是否进攻大乾边疆一事吗? 怎么莫名其妙,就将问题转移到转移到军饷上? 再说军饷一事,当为户部支出,不然他也不会风向大变,这一切都是因为邱英才的话,同时他也知晓国库根本没钱,琢磨只要将问题推到军饷上,那么乾熙帝就不敢轻易言战。 更何况,就算想战,乾熙帝也会将问题转移到户部头上,跟他再无关系。 只是乾熙帝这一问,整件事就变味了,应该给到户部的压力,现在却莫名其妙推到他身上,且看乾熙帝的态度,倘若今日他不拿出个办法来,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王阳羽脑子快速转动,计算着两万精兵开拔,需要多少粮食,多少军饷。 不一会儿,便有了大概数字。 一石粮食一千钱,既一两银子,可供二十士兵一日,两万士兵则需要一千两,若按时间一月为期,则消耗粮三万两。 军饷一人五两,两万人就是十万两,这还是照最低一级的规格,其中军饷多与少还要分等级。 单独军队开拔就需要将近十五万两,其中还不包括其他运辎重的部队,倘若将所有人都计算下来,没个二十五万两怕是动都动不了。 且不说他们面对的是大莽,这个军饷至少要上升十来万。 仔细琢磨,王阳羽合计这钱,使劲压死也得要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让他想出个解决的办法,就算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出来,只能磕头求饶,王阳羽也不含糊,直接哭惨道,“陛下,臣没用,思前想后仍想不出一个解决军饷的办法来,还请陛下恕罪。” 乾熙帝似乎早就想到这个结果,眼睛不停转悠,嘴角露出一抹狡黠,非常怀疑,只听到他闷哼一声道,“哼!这不行,那也不行,左相大人,你让朕好生为难啊!” “陛下,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乾熙帝不在看他,也没让他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另外两人。 “右相大人,你可有良策?” 何玉山本就是和靠关系上位的拖油瓶,王阳羽都想不出法子,他就算异想天开,也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果不其然,当何玉山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阳羽,瞬间万念俱灰,“扑通”一声,毫无征兆的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陛…陛下,臣…臣也想不出来。” “呵呵…” 乾熙帝没有突兀的暴怒,只是呵呵一笑,却不怒自威,让下方三人不寒而栗。 顷刻间,又将目光看向兵部尚书,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第四百零九章 罪魁祸首 邱英才心里那个憋屈啊! 心想这个何玉山当真害人不浅,倘若没有他刚刚那一番话,他们何至于此,就算乾熙帝再怎么震怒,也只是君臣观点不同,呵斥两句便会将他们打发。 现在好了,拔了乾熙帝的龙须,要是想不出一个让乾熙帝满意的法子,他们今天绝对不能从这御书房全身而退。 可是他能如何,他又不是户部尚书,对于挖钱的手段,一窍不通。 邱英才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道,“陛下,臣…臣也不得而知!” 乾熙帝扼腕长叹道,“哎!朕将你们当成柱石之臣,可你们的表现却让朕好生失望,你们说,朕该怎么做?莫不是摘掉你们头上戴的乌纱帽,让你们回去悔改?” 此言一出,三人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乾熙帝会这么狠,竟然想要罢了他们的官,这如何使得? 三人异口同声,求饶道,“陛下,我等知罪,还请陛下开恩呐!” 乾熙帝慢悠悠道,“此前问你们要决策,你们没有,现如今问你们要解决军饷的办法,你们也没有,这让朕如何不失望…”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今日,你们若是能想出个法子来,朕自然会开恩,要是想不出来,那就莫怪朕翻脸不认人。” “陛下开恩呐!陛下…” “开恩,也不是不行,朕只要军饷,你们觉得呢?” 乾熙帝寓意明了,直接张嘴要钱,三人瞠目结舌,属实没想到,乾熙帝竟然这般豁出去了。 何玉山不愧是狗腿子,乾熙帝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喊道,“陛…陛下开恩,臣…臣愿意自行捐献五万两白银。” 乾熙帝眼睛一亮,心想这何玉山虽然才华欠佳,但是这脑子就是灵光,他只是稍微一点就能通,有此臣子不由心里乐开了花。 何玉山虽知道乾熙帝的用意,但明显这区区五万白银,还达不到乾熙帝的要求,三个人一人之前也要十万往上,才能满足他的要求。 因而他欲言又止道,“这…” 何玉山一听,便觉有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陛下,臣愿意捐献十万两。” 眼见目的达成,乾熙帝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施展,面对何玉山,眉开眼笑,毫不掩饰夸赞道,“右相当真是股肱之臣,大乾能有右相这样的臣子,实在是朕的荣幸!” “噗!” 其余两人看着乾熙帝和何玉山你一句他一句,特别是当何玉山主动开口捐钱的时候,场面的氛围就开始变化,因为他们两人已经明白过来,乾熙帝这是赤裸裸的向他们开口要钱。 同时不免对两人起了疑心,何玉山和乾熙帝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何玉山这番主动捐钱的行为,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本就是乾熙帝伙同何玉山,为诓骗他们捐钱,从而设计的圈套。 这就可以解释清楚,为何何玉山一上来就激怒乾熙帝,如今看来,原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王阳羽两人低着头,却不难看出,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何玉山,两人虽是低头,道目光露出的怒火似要冲天。 相对于王阳羽两人的愤怒,何玉山却浑然不知,此时的他,正因为乾熙帝的夸赞,沾沾自喜,同时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 心想这区区十万两银子,不仅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还能得到乾熙帝的夸赞,简直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乾熙帝轻咳两声,随后目光不由自主转向王阳羽两人,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邱英才的心,就像是同时被数万根钢针插着,伤痕累累,余光瞥见何玉山,真恨不得抽上两耳光,踢上两脚。 但不管怎么样,面对乾熙帝咄咄逼人的目光,想要全身而退,不大出血,显然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道门。 邱英才闭上眼睛,悲痛欲绝道,“陛…陛下,微…微臣也愿意捐献十万两纹银。” 乾熙帝喜出望外,连连称赞道,“好!尚书大人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曾忘记为君分忧,当真是朕的好臣子。” “陛下,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话虽如此,邱英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不停地在滴血,十万两银子,整整十万两啊!这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将这块空缺填补回来。 要说邱英才虽是心里滴血,但凑一凑也能将十万两拿出来,只是到了王阳羽这边,就不是凑一凑的问题,就算凑上十凑,不将房子卖掉,他是决计拿不出这十万两银子。 这是为何? 这也得怪王阳羽自己,身为大乾王朝的左相,乾熙帝之下,最有权利的人就是他,然而他为了避免自己留下把柄,既不发展势力,也不投资做买卖。 哪怕有想攀附他的人,给他送钱,他亦一概不接,这就造成了王阳羽虽权势滔天,但生活条件却不咋地。 当然这里的不咋地,是与同他位高权重的人相比较,他的生活条件显得不咋地,倘若与常人相比,还是相当不错,小富即安的感觉。 不得不说,就因为王阳羽这一举动,从他晋升到左相那一刻,到现在十几年,他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这十几年来,哪怕右相或是其他职位,其中不知变动多少次,而王阳羽却依旧在哪个位置上,稳如泰山。 或许正因为他不结党营私,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设,才能一直得到乾熙帝的看重。 只是现在,乾熙帝要他掏十万两纹银,这无异于要他一家老小的命啊! 哪怕他回去砸锅卖铁,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变现,也决计凑不出来十万两银子。 要说一千两,或许还可以,哪怕是加到一万两,东拼西凑,在找人借点,应该也勉强能应付过去,可如今乾熙帝竟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这根本就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以至于王阳羽哭丧着脸,“陛下,这十万两,微臣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哦?左相大人,你这是何意?其他两位大人都舍得倾囊相助,难不成左相大人身上的毛,比铁公鸡上的还要硬上几分?” 乾熙帝当然知道王阳羽的底细,只不过这老家伙最近一直在同他唱反调,倘若今日是不给王阳羽一些教训,让其长长记性,怕是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陛下,微臣实在是拿不出来…” 这时何玉山跳了出来,不满道,“左相大人,你此举是为何意?我与邱大人已经慷慨解囊,莫不是轮到左相大人,就编织各种理由不掏钱?” 王阳羽闭着眼睛,并没有接话,倘若是何玉山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王阳羽嘴脸不停地发抖,显然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只是粗心大意的何玉山,根本没有注意到王阳羽的反常,又或许是注意到了,没有在意罢了。 见他一言不吭,何玉山得寸进尺道,“左相大人既然拿不出来,何不写个欠条,聊表心意?” 王阳羽两眼一瞪,压制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何玉山,你莫要欺人太甚!” 何玉山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不屑地说了句,“左相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曾欺负过你,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罢了。” “何玉山,咱们走着瞧。” 说罢,便请求乾熙帝借笔一用,后者也不拖拉,直接眼神示意小李子。 就这样,王阳羽在何玉山的裹挟之下,向乾熙帝写下了十万两纹银的欠条。 一顿操作,猛赚三十万两纹银,乾熙帝眉开眼笑,嘴里不停地乐呵。 目的达到,乾熙帝便不再留人,伸手一挥,就让他们退下。 出了御书房的王阳羽两人,恶狠狠地盯着何玉山,恨不能将他生剥活剐,就因为这人大言不惭,才让他们两人在这,白白不见了十万两纹银。 看着两人一幅吃人的表情,何玉山心生恐惧,无与伦比道,“你们做什么?这里可是皇宫,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陛下决计饶不了你们。” 王阳羽两人回头望了望御书房,猜测何玉山乃是受乾熙帝所指使,要是他们动了何玉山一下,想来乾熙帝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此,心里产生了无力感,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王阳羽恐吓威胁道,“何玉山,你给本相等着,千万不要有一天落到我手里,不然本相决计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袖子一甩,愤愤不平的走了。 邱英才并没有放狠话,毕竟他不同于王阳羽,对于何玉山的身份,他还是有所忌惮,并不想将关系直接闹僵,因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越过何玉山,离开了皇宫。 御书房里,意外得到三十万两纹银,乾熙帝的心情格外愉悦。 乾熙帝万万没想到,凌云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真的能为他弄到钱,真是意外之喜。 还记得凌云对他说,“陛下,倘若想不出军饷从何而来,不若问问笔下的大臣们,要是朝堂上的大臣一人捐献一万两纹银,这区区数十万两的军饷,何足挂齿!” 起初,乾熙帝并未在意,只是刚才一想到军队调拨必须要有军饷,突然间想起了凌云的话,就想着设个圈套试上一试,不曾想只这一试,竟让他大吃一惊。 乾熙帝感慨万千,心想凌云这小子,脑子还真是管用,这等搜刮钱财的方法都能想象得到,真是不可思议! 要说何玉山最是倒霉,赔了钱不说,还莫名其妙地做了背锅侠, 王阳羽和邱英才两人,如何能想象得到,与乾熙帝狼狈为奸,坑他们钱财的人,并不是何玉山,而是另有其人。 有朝一日,他们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出自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之手,不知会作何感想! “小李子。” “奴才在。” “去给我们的状元郎,备点好吃的糕点或是水果送过去。” 小李子一愣,原以为乾熙帝叫他是有什么事,不曾想竟然是为了那凌云小子,不免为之震惊。 第四百一十章 持刀杀人 话说凌云自回来,就呆在房间琢磨大莽一事,对于御书房内,乾熙帝设套坑蒙拐骗王阳羽三人的事,并不知晓。 此时的他,在想是否能琢磨出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不用冒险就能让大莽骑兵主动撤退的办法。 未曾想,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杨二狗的突然闯入给打断。 面对突然闯入的杨二狗,凌云皱着眉头,纳闷道,“二狗,你门也不敲,急急忙忙闯进来做甚?” 杨二狗骚了骚头,惊喜道,“嘿嘿!少爷,好事。” 凌云追问道,“嗯?是为何事?” 杨二狗轻手轻脚,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到凌云面前,一脸笑意道,“少爷,大小姐的信,您看。” “哦?” 凌云微微一惊,没想到会是大娃给他的回信,不过计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打开信,而是继续追问道,“只有一封信吗?” 杨二狗一愣,疑惑道,“少爷,是只有一封信。” 凌云心想不对劲,要是大娃的回信,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封信,他明明在信中说得一清二楚,可到头来却只有一封信,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当他打开信,才发现大娃的信,并没有向他祝贺一事,只是跟他讲了一些琐事,还有一些关心他的话,这让他意识到,大娃在给他寄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想到这,倒也没觉得这封信有什么,不过是一封普通的家书,同时感慨,估计书信真的好慢。 琢磨一下,凌云决定暂时不回信,等后面的回信到了,再一同回信。 第二天早朝,杨廷和又继续追问大莽使者一事的商议结果,上方的乾熙帝却在想着怎么搞钱,而下方的大臣,却在琢磨如何让乾熙帝同意大莽使者的要求。 双方的较量,即刻展开。 朝堂上,除去小部分的人,大部分人都同意增加岁贡,且杨廷和表示,大莽使者因为大乾皇帝迟迟不做决定,以及不肯召见使臣,而产生巨大的不满。 大莽使者表示,希望乾熙帝不日能给个准信,不然这期间,指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杨廷和还指出,要是大莽使者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们可不敢保证能指挥得动压境的大莽骑兵。 这话,让所有的人都听出了威胁。 闻听此言,东方和第一个不满,站出来环视一周,看着那些委曲求全的臣子,怒目横眉道,“狂妄!陛下,大莽贼子欺人太甚,我大乾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见到东方和站出来大放厥词,刑部尚书高安翔当即回道,“东方大人,此言差矣!大莽骑兵势头正盛,趁我春季赋税尚未上缴之际,出兵骚扰我朝边疆,倘若东方大人为了个人意愿,不惜与大莽骑兵撕破脸,陷我边疆数十万军民而不管不顾,我倒是想请问东方大人,这又当如何?” 东方和本就和高安翔不对付,这会见到高安翔跳出来指责他,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不甘示弱地指着高安翔的鼻子,质问道,“高安翔,你别在这里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不做人事,整日只知安图享乐,却不知居安思危,为陛下分忧,如今竟还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是何居心?” 高安翔愣是没想到,东方和一言不合,说的话不仅难听,而且还会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东方和你莫要含血喷人,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诬赖高某?” 眼看高安翔有些心虚,东方和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呵~诬赖,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有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高安翔一听,眼神一跳,双眸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恨意,稍众即逝,转而跪倒在地,请求乾熙帝做主。 “陛下,陛下~东方和欺人太甚,竟然无端诬陷微臣,还请陛下微臣做主啊!” 乾熙帝目光扫在两人身上,并没有为谁说话,反而是摆摆手道,“好了,都别吵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这时刑部的人,站出来道,“陛下,大莽一事,还需陛下速速裁度,否则边疆百姓,否则边疆不安,边疆百姓们的生活或将是提心吊胆。” 乾熙帝眉头一皱,脸色一下子拉了下去,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明明食的都是君禄,在这大殿上偏偏为大莽贼子说话,这如何让他不恼怒。 是以这些人,希望乾熙帝同意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压境的大莽骑兵快些退去,这也表明了朝中群臣,对于大莽骑兵的畏惧。 “陛下,陛下祸事啊!陛下。” 就在乾熙帝沉默不语之时,一道声音传入了金銮殿,乾熙帝连同下方所有人,都朝那人看去。 乾熙帝听着这声音,脸色瞬变,直勾勾地望着来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不知在琢磨什么。 那人虽然高喊着祸事,然而到了金銮殿门前,却停滞不前,不敢再前进分毫,似乎在畏惧什么。 这一幕落在乾熙帝眼里,脸上的神色缓和不少,右手一挥,平淡道,“宣他进来。” 那人跪在地上,刚想高喊吾皇万岁,谁知乾熙帝却抢先一步,质问道,“你在殿前高喊祸事,到底是为何事?” 来人行色匆匆,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吓,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 要说这人,正是负责大莽使者日常安全的韦晋鹏,此时的他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面对乾熙帝的质问,哆哆嗦嗦,无与伦比。 “陛下,大莽…大莽使者…” 这话一出,杨廷和立即追问道,“大莽…大莽使者怎么啦?” 韦晋鹏支支吾吾,双手拍在大腿上,惊叫道,“陛下,杨大人,大…大莽使者行凶杀人了。”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论谁也想不到,大莽使者竟然敢在大乾天子脚下,行凶杀人。 乾熙帝眼睛一瞪,不怒自威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韦晋鹏重重点头道,“陛下,千真万确,大莽使者与百姓发生争执,一不小心便就拔了刀。” 杨廷和着急道,“伤亡如何?” 韦晋鹏看了一眼杨廷和,没说话,再看向乾熙帝,得到准许这才缓缓道,“陛下,大莽使者没事,但是我大乾百姓两死三伤。” “哄!” 金銮殿内,再次响起一片哗然,他们不敢相信,大莽使者竟然敢在大乾天子脚下杀人,而且还是连杀两人,这是倘若处理不好,绝对会引起动荡。 本就对大莽没有好感的东方和,听到使者杀人,在大殿内大声说道,“陛下,大莽贼子狂妄自大,天子脚下竟敢持刀杀人,根本就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陛下,我等一定要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公道。” 乾熙帝没有回答东方和,反而将目光看向韦晋鹏,继续追问道“大莽使者现在如何,可曾将人控制?” “陛…陛下,大莽使者已经被臣劝回驿站,不过…” 韦晋鹏断断续续,听得乾熙帝眉头频频皱起,不耐烦道,“不过什么,你且一道说来,莫要在断断续续。” 闻言,韦晋鹏顿了顿,稍作思考,理清思路道,“陛下,大莽使者已经回到驿站,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此刻驿站门前,无数百姓聚集在那里,要求我们惩戒凶手,不然他们就堵在驿站不走。” 听罢,朝堂议论纷纷,显然对着突如其来的祸事,颇有争议。 有人认为应该将杀人凶手抓起来,砍首示众,以儆效尤。 有人则认为大莽使者虽杀了人,但罪不至死,再说如果他们将大莽使者处死,必将遭到大莽的报复,到时不管同不同意他们的条件,边疆的骑兵都不会轻易撤退。 乾熙帝环视一圈,眼神冰冷,寒气逼人,一字字挤出牙缝到道,“诸位爱卿,此事你们觉得如何处理?”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章三千字!!!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争锋相对 乾熙帝话音刚落,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哪怕对大莽使者杀人一事有意见,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 毕竟大莽使者杀人一事,地点在京都,影响恶劣至极,于情于理都应当抓拿归案,以儆效尤,要不然不仅仅会引起百姓的众怒,而且还会有损大乾王朝的国威。 但眼下这等情况,若是大乾直接将人抓拿归案,必定会引起大莽使者团的不满以至于抗议,进而引起边疆的动乱,这也是下方的群臣不敢轻易开口的原因之一。 乾熙帝俯瞰着偌大的金銮殿,从殿内到殿外,下方足足站有数百人,话说这些人可都是大乾王朝的大臣,说是大乾王朝的顶梁支柱也不为过。 可唯独就是这些人,如今面对大莽使者当街杀人一事,除去东方和一小部分人,其余大部分人皆表现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 凌云在角落里看着朝堂上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感慨诸多,都说弱国无外交,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不论到了什么朝代,没有强大的军事,只能沦落至被人欺负的地步。 他只是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按品级来说不过只是个小喽啰,就连在朝堂上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又怎敢对这些人,对这件事评头论足。 要说心里话,觉得大乾就应该拿出强有力的手段,不要一遇到大莽的事,就选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只不过看这些大臣,琢磨大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不然也不会面对大莽使者的刁难,每年都选择花钱买平安,就连兵部,都不敢出声呵斥,更不要说派兵回应。 这种软弱无力的手段,换来的只会是一次比一次更为严重的羞辱。 就好如大乾是他们大莽圈养的绵羊,胆小怕事,软弱无能,只要他们大莽有需求,就会向大乾发难,进而索要好处,这便是大莽一贯的作风。 而大乾的回应,一开始顽强抵抗,不屈不挠,不甘于被大莽屈辱,只是这种抵抗大莽的现象并未持续多久。 十二年前,大乾突然一概往日固守城池的做派,由兵部尚书于建安钦点十万精兵讨伐大莽,在京城誓师,想要雪耻大莽,进而收复失去土地。 那时候乾熙帝刚上位不久,正值青年,自然也是野心勃勃,想要在战功超越先辈,一饮旧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就有了那场最为声势浩大的北伐。 只是谁也没想到,气势汹汹的北伐,刚到边关,第一战却惨遭大败,面对大莽骑兵的横冲直撞,北伐军队根本无力抵抗。 特别是站在平原上的北伐军队,没有限制骑兵的办法,以至于只能沦落为大莽骑兵的刀下亡魂。 三军统帅于建安战死,北伐军队兵败如山倒,十不存一,只剩不到几千人逃回关内。 北伐军队惨遭屠戮,自此大乾群臣风向大变,无人敢言战,乾熙帝也因此一蹶不起,不再有想过反抗的想法。 只不过近年来,大莽贼子越发得寸进尺,倘若真如东方和所言,长期以往,大乾必将陷入不复之地。 要说东方和是谁,为何在朝堂上,一向对大莽不感冒? 这件事,还得从他一身谈起,东方和师从于建安,也就是前兵部尚书于建安的徒弟,也正是这种身份,东方和一直以来,从没有向大莽低过头。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怀着一颗为师傅报仇雪恨的心,只是这些年来,无论他如何分析解释大莽贼子的威胁,朝堂只有一种声音。 那就是反驳他的声音,因为自从失去燕云十六州,大乾对大莽发现数百场战争中,每一次都是以大乾的失败结束。 当然,也曾有过胜利,但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根本不值一提。 久而久之,大乾群臣也就适应了,这种苟且偷安的赔款条约。 花钱就能买平安,花钱就不用打仗,况且花的这点钱,远比不过打仗花的钱。 可有一件事,非常的奇怪,就说打仗的时候,大乾王朝国库虽然不尽人意,但也没有到俸禄发不起的地方。 如今不打仗了,国内一片安静祥和,偶尔天灾人祸,实乃常情,却赋税不简单曾,按道理来说,国库较之前相比,应当充盈一些。 可事实上就是,国库不仅没有充盈,反而越发空虚,就连官员的俸禄,都积压好几个月没发。 上方乾熙帝见群臣迟迟不肯站出来,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毕竟看着自己的臣子们,遇事只会推脱或是打马虎,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目光飘向左右相,以及兵部尚书,然而三人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显然是对乾熙帝昨天的做法表示不满。 再说何玉山原本觉得花十万两,既能保住乌纱帽,又能得到乾熙帝的称赞,本是欣喜若狂,可回去之后,发现想要拿钱的时候,却被家中的母老虎狠狠数落一顿。 这不,脸上、脖子上还残留着几道伤疤,这可都是昨天战斗的痕迹。 乾熙帝自知理亏,便悻悻收回目光,随即又往后看,只是目光所过之处,除了东方和全都低头不语。 乾熙帝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无非是担心发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而想在他面前装聋作哑。 无奈,乾熙帝只能顿了顿道,“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言论,尽管畅所欲言,此番只是讨论,不会涉及担责。” 此话一出,下方群臣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话出来,就代表无论他们怎么说,说了什么,乾熙帝都不会追责。 百官不傻,平常再怎么针锋相对,关键时刻还是相当有默契。 这不,面对乾熙帝的提问,群臣百官均选择沉默不语,正是在等乾熙帝这句话。 既然乾熙帝宣称畅所欲言,群臣开始蠢蠢欲动,目光一顿乱瞟, 高安翔低着头眼珠子一转,顺势出列,身体微倾道,“陛下,臣以为大莽使者虽然一时冲动杀了人,但罪不至死,不然我朝不好向大莽使者团交待,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朝可在驿站门前,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对杀人凶手稍作惩戒,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东方和顷刻间出列,恶狠狠地盯了高安翔一眼,愤愤不平道,“你放屁,高安翔,你安的什么心,什么叫罪不至死?难道我大乾百姓可以死,大莽使者就死不得?高安翔,你莫不是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都忘了?” 高安翔自然不甘示弱,果断同东方和争论起来。 “东方大人,大莽使者可是关乎两国安定的主要人员,倘若他们其中一人在琢磨大乾出了事,被我们砍了头,你觉得大莽骑兵还会轻易撤兵吗?” 东方和用力拂袖,暴怒道,“哼!本官可不管他什么骑兵不骑兵,反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乃天经地义,然而现在高大人却口出狂言,妄言只需将杀人凶手稍作惩戒。” 东方和盯着高安翔的脸,讥讽道,“我们高大人,你可真是我大乾百姓的好大人啊!站在我大乾的朝堂上,竟为恶名昭著、狼子野心的大莽贼子开脱,不知高大人是何居心?” 谁知高安翔却是不慌,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的不屑,一闪而过,顷刻间又恢复原状,心平气和道,“东方大人,你大可不必对高某如此针锋相对,高某此举不过是在向陛下提出建议,并不是为了与你吵架。” 顿了一会,眼神一亮,计从心上来,阴森的看了一眼东方和,冷嘲热讽道,“再者陛下方才也说过,让我等畅所欲言,哪怕是高某想出的不入流,陛下眼下还未做出点评,还轮不到东方大人指指点点,莫非东方大人,这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高安翔此话不可谓不高,相当毒辣,当着乾熙帝的面,竟然说东方和不将乾熙帝放在眼里,这可是不敬之罪,倘若真要追责下来,就算不用人头落地,也要被薅掉一层皮。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乾熙帝虽没有开口说话,但但脸色极其不好看,显然高安翔已经记在他的心里。 你有你的张良记,他有他的过墙梯。 虽然高安翔手段高超,但东方和依旧无所畏惧,对于乾熙帝,一直以为他都忠心耿耿,期间从未有过罪行,虽然平常说话有些冲,但对于乾熙帝的忠诚没得说。 这也是为什么东方和说话直白,而并没有降下去的原因,再者还是因为他是于建安的徒弟,乾熙帝待他自然没话说。 所以这就造成,哪怕乾熙帝脸色不好看,依然没有开口阻止两人的对骂。 “高大人,尊敬陛下这等事,光靠嘴巴来说,是行不通的,我东方和自然和高大人不一样,我高大人将陛下放在嘴上,正是说的天花乱坠,却不尽人事,而我却陛下放在心中,心想着时刻为君分忧,为民请命,这才是我们做臣子的职责所在。” “现如今,大莽使者杀人,你不思大莽使者之过,反而想着如何为其开脱,高大人,你其心何在?” 这话东方和直接回怼,你既然诬陷说我不敬君,那我便状告你有异心,不然为何总是跪舔大莽。 两人一来一回,争得面红耳赤,结局依旧是谁也不服谁。 原本讨论大莽一事,现在却成了他们两人的互相攻击,而且还是人身攻击,这一反转,属实让凌云觉得有些大跌眼镜。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更新慢了的原因。从上海出来,坐了整整一天的车,昨晚快凌晨才入住酒店,根本来不及码子。 第四百一十二章 按耐不住 乾熙帝一抬手,轻叹一声道,“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朕是让你们畅所欲言,并非让你们骂架,朝堂之上互相攻击,出口成脏,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两人一听,不约而同道,“微臣知罪!” 乾熙帝挥了挥手,示意此事到此为止,两人抬头,又互相瞪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回到原位。 乾熙帝目光一扫,漫不经心道,“鉴于两位爱卿的提议,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言论?” 杨廷和挣扎一下,出列道,“陛下,臣赞同高大人的提议,往年我朝给大莽那么多的钱财货物,不正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这些年来,为了边疆安定,百姓免遭流离之所,付出了这么多,若是此时恶化,那不是要前功尽弃?” 杨廷和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声音响起,“陛下,臣反对。” 凌云定睛一看,出列的人竟是他那便宜师傅,使得他大吃一惊。 李承佑向来不参与朝堂争议,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朝堂水太深,早朝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免得说了什么让人看不顺眼的言论,遭到小人的报复。 乾熙帝一喜,惊讶道,“哦?李爱卿有何看法?” 李承佑看了一眼东方和,缓缓说道,“陛下,臣虽然不懂边疆上的事,但臣仍觉得东方大人说的在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不变真理,我朝一直以来都是依法治国,诚言道,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大莽使者。” 李承佑目光扫过一干大臣,表情略微有些凝重,面目愁容道,“诸位,难道我们要为一个外人,更改我们的律法不成,倘若我们为大莽大开先例,那又置我朝的律法于何地?此头一开,百姓是否还会相信我朝的刑罚?”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高安翔,露出似笑非笑表情,意有所指道,“高大人身为刑部的尚书,我想依法办事的规矩不会不懂吧?” 凌云乍一听,怎么感觉有一种火药味? 莫不是他这便宜师傅,与高安翔有什么宿仇? 凌云浮想联翩,然而朝堂上的争论还在继续。 两方的人再次争吵在一起,支持东方和明显处于劣势,看着快要被口水淹没的李承佑,凌云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帮忙。 最终,凌云按耐不住性子,在角落里走了出来,看向乾熙帝,惶恐不安道,“陛下,臣有话要讲。” “嗯?” 乾熙帝眉头一皱,死死盯着他,估计是没有料到凌云如此大胆,竟然敢站出来说话。 注意到凌云走出来,高安翔大声喝道,“大胆,你适合人?金銮殿内,未得陛下允许,你一个小小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竟敢私自站出来说话,你可知罪?” 凌云一看说话的人是高安翔,顿时就没有好感,刚刚吼他师傅,就属其狗叫的最大声,这才让他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凌云身体微倾,以表恭敬,毕竟他再不喜高安翔,人家也是二品大臣,该有的样子,他还是得做。 “高大人,陛下还未开口,您又何必迫不及待跳出来叫,难不成高大人比陛下还要威风不成?” 【作者题外话】:对不起啦! 今天先欠一更,明天补回来。 坐车太累了,精神不够集中,对着手机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只能先这样,望谅解 第四百一十四章 虽远必诛 高安翔指着凌云,冷眼怒道,“黄口小儿,伶牙俐齿,在这朝堂之上满嘴胡言乱语,简直不为人臣,竟敢无端陷害本官,可耻可恨。” “本官只不过是说你一个小小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竟胆敢在没有陛下的宣召,跑出来说话。然你却说,本官比陛下威风,今日你要是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本官与你没完。” 高安翔发怒,凌云不以为然,刚刚这人可没少指着他师傅骂娘,现如今,也是让他尝尝难受的滋味。 只见凌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打,别有意味道,“高大人,莫非你耳聋了?” 听到这话,刑部下面的人纷纷跳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凌云骂道,“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朝堂之上,一个小小的修撰,竟敢辱骂朝廷大臣?还是刑部尚书大人,你莫不是不将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 说话这人乃是高安建,刑部郎中,正五品,职位比他还要大上一级半。 凌云眼睛一转,向那人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这位大人说得好,说得真好。” “额!” 高安建一愣,没料到凌云会这么说,吃惊道,“你...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认罪领罚?” 凌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话说凌云在朝堂上夸夸其谈,有两个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从未离去,那就是李承佑和洛景同。 要说李承佑,向来告诫凌云,莫要出风头,要学会谦虚谨慎,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这下子好了。 一个小小修撰,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力,凌云倒好,自作主张站出来,还一股脑的对朝堂二品大臣冷嘲热讽,害得他不停地擦冷汗。 心想着逆徒,等回到家里必须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要不然指不定那天要出什么祸事。 洛景同也还好,就是万万没想到凌云回站出来,心想这人怎么敢的啊? 一言不合,竟然敢出现在朝堂上,这怕是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高安建看着承认又辩解的凌云,一脸疑惑,“嗯?你这是何意?既然承认我说的对为何又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凌云微微一笑道,“小官只不过说觉得高郎中大人说得对,也就是说朝堂之上怎能不遵守我大乾王朝的律法,这句话,我认为高郎中大人说得无比正确。” “既然正确,那就乖乖认罚吧!” 凌云吸了一口冷气,皱眉道,“高郎中莫不是脑子也不太灵活不成?” 高安建恼羞成怒,倘若不是在朝堂上,他恨不能将凌云大卸八块。 “你这混球,说得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在朝堂上接二连三辱骂朝堂命官该当何罪?” 凌云耻笑一声,讥讽道,“高郎中大人,小官有没有罪自有陛下定夺,只是我刚站出来,你和高尚书就迫不及待指责下官的不是,难道是怕下官揭露你们的丑事吗?” “我和高尚书,有何丑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凌云若有所思笑了笑道,“别急,且容下官说来。” 而后向乾熙帝看去,后者原本对于凌云突然出列,显得很不悦,但相对于高安翔一干人的做法,他倒是希望凌云能说出点让他大改其观的想法,不然他决计要让这小子自灭更生。 不吃点苦头,都不知道朝堂的规矩,更何况还是自己钦点的状元,现如今竟然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乾熙帝那个气啊! 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心想你一个小喽啰,跟在朕身边不就行了吗? 没事你跟着瞎搅合什么,原本还想着怎么坑钱,这下子好了,被凌云这么一搅合,什么也没了。 “我想诸位大人刚刚也听见陛下所说,诸位爱卿畅所欲言,这话下官没有说错吧?” 凌云环视一周,发现并没有人吱声。 顿了顿,高安建又不耐烦道,“是又如何?这难道能改变你无礼的举动吗?” 凌云直接将他略过,权当他在狗叫,进而继续说道,“下官琢磨着,虽然下官只是小小的从六品修撰,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既然也在这朝堂上,自然而然地也有说话的权力。” “哄!” 霎时间,所有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心里无一不想着,这小子还真是会钻空子啊! 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竟然被他把握住了。 上方的乾熙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原本想着这小子死定了,没想到柳暗花明,竟然被他钻出一处空子,还真是有意思,同时心里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期盼,想着这小子会闹出点什么动静来。 凌云的话,让高安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目光看向高安翔,后者点头示意,他这才又继续叫嚣道,“是又如何?可以发言是一回事,那你辱骂朝廷大臣又当如何?” “辱骂?下官何曾辱骂过朝廷大臣?刑部尚书没听到陛下的话,下官询问一句是否聋了有何不可?要是不聋,朝堂上浮想联翩,不听君言是为何罪?” “你...强词夺理?” “呵呵,下官强词夺理?难道下官说得不是?” 乾熙帝不想再看到凌云在这件事继续下去,不然真就将刑部的人全部得罪了,因而直至道,“好了,你这小小修撰,有何事尽管一一道来,要是无事,就此作罢,莫要在胡搅蛮缠。” 乾熙帝及时出手,有保护凌云的意外。 果不其然,乾熙帝此话一出,下方群臣神色各异,万万没想到乾熙帝会站出来为凌云说话,不禁让他们大吃一惊。 要说他们肯定是知道凌云是谁,大乾唯一一个大三元,凌云的名字,在他中了状元那一刻,就注定在朝中百官留下了印象。 朝堂上大多数人,怀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这不虽然他们见凌云突然站出来说话,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但陛下没有呵斥,他们自然也不会说闲话。 只不过高安翔正好气头上,想拿凌云出口闷气罢了。 “陛下,微臣想说的是,我大乾自开国以来就以以法治国,正所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也是我大乾能长久治安的原因之一。” “倘若现在我大乾为了大莽使者开罪,那岂不是向百姓们声明,他大莽使者就是高人一等,哪怕是在我大乾境内杀人,也能无罪释放。” “微臣以为,此先例若大开,就会形成一种假象,认为大莽人比我大乾人更为尊贵,同时必定会造成我大乾国内,大莽贼子的嚣张气焰,认为他们就算在我大乾犯了罪,大乾也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陛下,开国功勋王相曾有一文,说的是:盖君子之为政,立善法于天下,则天下治;立善法于一国,则一国治。” “既然我国以法治国,进了我大乾的国土境地,那就应该一视同仁,不管是大莽,还是其他别国,都要一概而过,怎可因为区区大莽贼子,而动了我朝律法的根本?我们应该向世人、向大莽、向所有人证明,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作者题外话】:迟到的更新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世道不公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上方的乾熙帝深吸了一口冷气,大为震惊,心想着这小子,还真敢啊! 朝堂上什么话都敢说,不过转念一想,倒觉得好生霸气,让他不免心头一震。 “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此等豪言壮语,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以至于他们迟迟不语,谁也没有想到,凌云会说话这等豪言壮语的话来。 东方和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巴掌重重拍在大腿上,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真是个好小子,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不愧是我大乾唯一一个大三元的状元,说的话真是让老夫热血沸腾啊!” “我大乾就该如此,何须惧怕一个小小的使者,我等就应该将他抓起来,大卸八块,让他们大莽贼子知道,我大乾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 乾熙帝久久不语,目光在凌云身上停留了好一会,看得出来,乾熙帝此时也很激动。 然而此时,杨廷和却站了出来,大声哭喊道,“祸事啊!祸事。” 东方和怒道,“杨廷和,你这般口出狂言作甚,大乾好端端的,又怎么有祸事发生?” “东方大人,要是我朝将使者抓起来,大莽骑兵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不是我大乾的祸事,又是什么?” 东方和却是不信邪,慷慨激昂道,“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就算大莽骑兵来犯,我朝亦有百万士兵,他若是敢来,定教他有来无回。” 这话无人敢接,谁都知道大忙骑兵的厉害,同时也知道东方和对大莽的不满,与其说不满,只要朝堂上有关大莽的事,东方和都会站出来,他们已经司空见惯。 但是杨廷和的话,他们却不能不深思,倘若为了两条人命,与大莽撕破脸,这个结果真的有必要吗? 乾熙帝将目光看向王阳羽,询问道,“左相,这件事你如何看?” 王阳羽知道这等关键时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坐视不理,要不然一不小心真的会发生什么意外。 因为凌云的一番话,将大殿内大部分的人激得热血沸腾,心里就好像是憋着一口气,恨不能跟大莽大干一场,他虽然也隐隐有这个想法,但身为大乾王朝左相,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于是乎将心里的计划道出,“陛下,微臣觉得我们不如先将犯事的使者绑起来,让其给死者家属赔礼道歉,这是其一。 “紧接着让其赔偿,以求能得到死者家属的谅解,进而让围观的百姓怒气消逝,这是其二。” “最后我大乾也可借题发挥,驳了大莽使者增加岁贡的要求。因为此事的发生,臣断定大莽绝对不会再敢轻易生事,不然必将激起民愤。” 乾熙帝沉思好一会,拍板道,“善,就依左相说的去办。” 讲了这么多,到头来得了好处的还是王阳羽,或许这就是全局观吧! 王阳羽的话,也让他认识到自己与其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做事,并不是有理有据就能作出决定,他说的有错吗? 没错,金銮殿内大部分人都觉得他的话热血沸腾,倘若在乾熙帝刚登临宝座之际,他的话绝对会被采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乾熙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野心勃勃的愣头青,不管如何是雄心壮志,热血沸腾的言语,他都要三思而后行,不再轻易言战。 或许这是个好的兆头,因为要是按照王阳羽的预料,这件事便会到此为止。 毕竟大莽使者赔款道歉,死者家属也不会太过于刁难,他们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公平。 何为公平? 并不是说杀了人要偿命,这叫公平。 其实不然,人与人之间的公平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其实百姓们也知道。 他们的命,不值钱,这一点其实百姓心知肚明。 那为何要闹?他们或许是气不过,想要一个公平,倘若杀人犯赔款道歉,有了理由,面子上也过得去,他们就算在难过,也会将就让这件事过去。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话虽如此,但大乾百姓也不傻,定然不会做出让杀人凶手偿命一事。 因为他们都知道,大乾日落西山,根本斗不过大莽,况且大乾王朝也断然不会为了区区两条人命,大动干戈,不计成本与大莽为敌。 果真如此,当杨廷和去找死者家属,做他们思想工作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只要杀人凶手肯认错,在赔偿一些钱,他们就不在闹事。 当凌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特别难受,这等不公平的待遇,是因为大乾的懦弱造成的,大乾活生生的两条生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一概而过。 原本还以为,大乾、乾熙帝会不惜代价,让大莽使者付出惨痛代价,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苦笑看了看天空,这片天乌漆麻黑,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回到李家,自然被李承佑臭骂一顿,要不是要到宫里当值,李承佑还想着将他关在家里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反省,不然真担心下次会出什么事。 这次也是好运,乾熙帝出面将他保了下来,虽然事后乾熙帝没说什么,但凌云心里还是记着这份恩情,他刚才在朝堂上所作所为,无异于在拉仇恨,要不是乾熙帝护着他,估计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保不住不说,小命估计都要成问题。 凌云只一个劲的认错,说下次不会之类的话,李承佑知道他这是见到高安翔皮肤自己,凌云才会忍不住站出来。 李承佑自然知道徒弟这是想要维护自己,心里有些于心不忍,但自己受些委屈,也好比徒弟丢了性命强。 高安翔明面上不会找凌云麻烦,但那人锱铢必较,想要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凌云,这才是李承佑担心的地方。 所以才会告诫凌云,千万千万不要在出头生事,朝堂上的事,鱼龙混杂,并不是他能搅混得动的,就算有不满的地方,只能憋着,忍着,忍不了,咬牙也要忍下去。 历经此事,凌云突然觉得生命贱如蝼蚁,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个世道的不公。 就像鸣冤,不一定就能得到伸张正义。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作死之人 就在凌云感叹这件事,就这样草草结束的时候,却发生让人大吃一惊的意外。 原因是当大莽使者知道,大乾要让杀人凶手向死者家属赔款道歉,这本来无可置否,大莽使者也都同意。 话说杀人凶手赔礼道歉完之后,原本这事就这么结束,两方也不会再有争议,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突然,那凶手走了两三步,竟然回过头大言不惭说了一句让人愤慨填膺的话。 究竟是什么话,会翻起庞大的浪花? 原来那厮临走时竟然还不忘说了句,引起众怒的话来。 “区区两条贱命罢了,不就是赔点钱嘛?就算老子将另外三人一同杀了,这点钱老子赔得起,大乾的贱民罢了,死在多也没事。” “哄…”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咬牙切齿,那两家死者家属,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顷刻间冲上去,想对杀人凶手出手。 那人之前面对五人都能杀两人,功夫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死者家属冲上去,并未能耐他何,还被那人反手给踹飞了。 都说死者为大,然而死者的尸体还在这儿放着,这人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这让本就心有不服的百姓如何能忍? 再者他们本来就对大莽人心存敌意,杀了人还嘲讽,现如今竟然还要行凶,于是乎他们那里顾得那么多。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起砖块,操起木棍…反正就是有什么拿什么,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给那五个大莽使者就是一番教训。 世事难料,百姓虽然义愤填膺,但拳脚功夫相对于大莽使者,就有些不堪入目。 且不得不说,这些个大莽使者还真是有些拳脚功夫,二三十个老百姓冲上去,不说奈何不了他们,反而被他们反打,杨廷和身边就带着几个文官,想要阻止,可是根本拦不住。 挡在双方中间,几人还被踹了几脚,见势不妙只能躲到一边去,吩咐下面的人去叫军队。 五个人,面对二三十人,一时间还能不处于下风,大莽的实力毋庸置疑。 可当军队来的时候,祸事已经造成,那杀人凶手腿脚被打断,然而大乾的百姓伤了十几人,还有一个重伤不治而亡。 此事一出,乾熙帝震怒不已,显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赔款道歉就能解决的事。 乾熙帝紧急召开朝议,百官站在下方,能明显感受到乾熙帝的怒火冲天。 乾熙帝目光一扫,不怒自威,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逼人,冷冷道,“说吧!此事如何解决?” 面对乾熙帝的怒火,百官不敢言语,然而却又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大言不惭道,“陛下,以微臣之见,全都是那群不知死活的百姓惹出来的事,只要将他们全部押入大牢,关上几天即可安抚大莽使者的怒火。” 这人真是前面与凌云争执的高建安,此时他迫不及待站出来的原因,是想在乾熙帝面前留个好印象,要不然前面也不会站出来呵斥凌云,现如今见到无人说话,自然而然地也想要表现一番。 高建安以为乾熙帝生气,是因为百姓殴打大莽使者,因而他一站出来,便将挑事的苗头推到百姓身上。 只是他话音刚落,高安翔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上方乾熙帝,瞪着眼睛,眼里冒烟,但还是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沉闷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全是百姓们的过错,是因为他们无事生非,才会造成这等局面?” 破天荒发现乾熙帝没有暴怒,高建安还以为是乾熙帝认可他的话,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陛下,正是如此,倘若不是那些贱民惹是生非,这事也就过去了,我朝也不用满足大莽增加岁贡的要求,可谓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乾熙帝再度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乾的百姓死了,以至于我大乾不用同意增加岁贡一事,是一箭双雕的喜事?” “陛下,微臣觉得正是,区区三个贱民,就能换来大乾的颜面,让我们大乾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他们的荣幸…” “放肆!” 百官脯倒,齐道,“陛下息怒!” 然而高建安却不觉得自己说错话,在他看来,三条贱民的性命,就能换来边疆的和平,这简直就是一大喜事,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高建安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息怒?你们教朕如何息怒?高建安这等言论都能说出来,呵呵…看来在你们心中,我大乾百姓的命,不是命,反而大莽使者的命,才能算作命。” “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为大莽贼子开脱,朕今日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我怕这大乾的朝堂都要变成大莽的朝堂了,我怕你们一个个都忘了自己是大乾的人。” 乾熙帝大喝一声,“来人啊!革除高建安的官位,给我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扔出去…” 高建安一脸迷糊,这是什么情况,他难道说错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早朝刑部尚书说的也是一类的话,为何他没事,如今乾熙帝却要拿他试问? 虽有不服,但却不能说,只能不停地磕头认错,一边哭一边求饶道,“陛下…陛下开恩啊!陛下…陛下,微臣知罪…陛下,臣知错了陛下…”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最终决定 高安翔出列,为其求情道,“陛下,微臣恳请陛下开恩,高郎中言语虽有不适,但也只是担心我朝与大莽的形势恶化,并无异心。” “臣恳请陛下看在高郎中,这些年尽心值守,忠心耿耿的份子上,饶过他这次,微臣向陛下保证,高郎中决计不会再胡言乱语。” 同一时间,高建安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不断饶道,“陛下,微臣知罪,还请陛下恕罪,陛下,臣知道错了…” 谁知乾熙帝根本不听,直接大喝一声,震怒道,“放肆,今日谁要是再敢求情,与他同罪!朕倒是要看看,谁敢为他求情?” 此话一出,高安翔以及他的阵营,或是想要息事宁人的一干臣子,全部噤声不语。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当触及利益的时候,绝对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去为高建安求情。 要说乾熙帝生气,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下方的臣子无一不是让他息事宁人。 可事实上,他们还是将乾熙帝逼急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大莽使者,乾熙帝终于忍不住要兵刃相见了。 想当然,天子脚下,大莽使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这无异于公然挑衅乾熙帝的威严,更是不将大乾律令放在眼里。 大莽使者如此作为,倘若乾熙帝不将其处死,试问怎么给百姓一个交代,还大乾一个朗朗青天。 要是他在不作为,必定会失去民心。 乾熙帝内心深处也不想将大莽使者处斩,因为这一动,或许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然而箭在弦上,他不能不发。 更何况金銮殿的这些臣子,出事不站在大乾这边,不为大乾百姓着想也就算了,竟然敢出声为大莽贼子开脱,其心可诛! 要是乾熙帝不将高建安处理,那么在高建安之后,定然会一个接一个上奏,请求乾熙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乾熙帝最不能容忍的。 身为臣子,却想着左右他的决定,实乃大忌! 乾熙帝不管是想要凝聚民心,还是想重整君威,反正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后退,义无反顾。 只是不知道他的选择,能不能当前面临的稳住局势。 毕竟平阳省边疆,还屯着大莽虎视眈眈的两万骑兵。 乾熙帝指着高建安,不管他如何哭惨,依旧面无表情,冷血无情道,“来人,给朕摘了他的乌纱帽,脱了他的官服...随后拖出去,行刑。” 宫殿外走进的两名禁军,摁着几近发狂的高建安,果断回道,“遵命!” 高建安终于还是被行刑,或许他到现在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论,就让自己失了官职。 原本只是想表现一番,谁知换来的却是这种结局,假设再给他一个机会,高建安或许就算是将嘴堵住,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只可惜,没有假设。 不一会儿,金銮殿外传进一阵接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众人胆战心惊,面对乾熙帝的暴怒,他们最终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角落边的凌云,则是在想这些禁军还真下狠手啊!高建安那撕心裂肺的痛喊,听的他骨寒毛竖,心惊肉跳。 心里琢磨,这五十大板打下来,高建安要是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好几个月。 渐渐地,高建安的嚎叫声听了下来,殿内开始恢复平静,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敢出声。 乾熙帝俯视着高安翔,沉声道,“高安翔,你身为刑部尚书,你且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高安翔心中暗暗叫苦,他的下属刚刚被处刑,乾熙帝却还要他站出来说话,这是打算拿他开刀的征兆。 不出意外的话,他再为大莽说话,定然会遭到乾熙帝的处罚,挨打估计不会,但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乎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以为大莽使者接二连三的当街行凶,杀害我朝百姓,其罪当诛!” “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高安翔一派的人皆惊讶的瞟向他,这是要要乾熙帝低头的预兆,显然这个时刻,就连高安翔也不敢再为大莽使者开脱。 其罪当诛,这是表明要跟大莽交恶的态度征兆吗? 一时间,金銮殿内议论纷纷,与其说议论纷纷,倒不如说人心惶惶,毕竟要是与大莽开战,谁也吃不准会发生什么。 群臣的议论,乾熙帝不以为意,直接拍板道,“好,既然如此,杨廷和你派人将大莽的凶手给朕抓进大牢,三日后问斩,刑部尚书全权负责。” 说完,乾熙帝站了起来,说道,“散朝!” 百官左右看了看,还想要说什么,然而乾熙帝却直接离开,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无奈,百官只能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回到御书房,片刻之后,邱英才和王阳羽相继赶来。 王阳羽一进来,就迫不及待道,“陛下,微臣想知道,陛下当真决定好了?” 刚刚在朝堂上,乾熙帝正是暴怒时刻,他没有说话,乾熙帝也不容忍他们反对,不然下场只有一个。 现在不一样,在御书房里,哪怕乾熙帝在生气,王阳羽也要将心里话说出来。 乾熙帝一瞪,双眸射出一道寒光,冰冷道,“莫非左相大人,这是又要劝朕息事宁人?” 乾熙帝这幅态度,看来真的不想放过大莽使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强硬。 此刻,乾熙帝内心想着,要是王阳羽在规劝他大事化小,他不介意换一个人当左相,毕竟相对于有能力的人,他还是喜欢听话的。 王阳羽摇了摇头,识趣道,“臣不敢!陛下既然做了决定,此时再将臣和兵部尚书叫过来,怕是有什么打算。” 一听王阳羽没有反对,乾熙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商量道,“嗯!正是,同时朕打算派两万精兵支援平阳,你们看如何?” 王阳羽回道,“陛下,臣没有意见。” 既然乾熙帝已经决定,他作为臣子,就不会再劝,要不然肯定会引来乾熙帝的怒火。 听到王阳羽的话,乾熙帝微微一惊,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邱英才,询问道,“邱爱卿呢?” 邱英才稍作思考,直接回道,“陛下,臣觉得只要有支撑支队开拔的军饷,那就没有问题。” 乾熙帝重重一拍,大声道,“好!既然两位大人都没有反对,那就这么决定,军队开拔的军饷,由朕内帑调度,其他出兵事宜,邱爱卿来统筹。”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大开城门 平阳省大名府城门处,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腰间别着一把战刀,眉下是炯炯有神的双眸,身形结实有力,昂藏七尺。 此人眯着眼睛,神色凝重,目光眺望城墙外的远方,似乎不远处的那边,有什么令他忌惮的东西。 城墙之下,定睛看去,赫然发现大名城城门紧闭。 曾经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如今屈指可数,一眼望去,像极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这时突然出现一名士兵,行色匆匆,马不停蹄快步跑上城墙,来到中年男子身边。 士兵单膝跪在中年男子面前,禀报道,“将军,兵部传来消息,让我们大开城门。” 中年男子神色一惊,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这人正是大名府五品守备将军李翰海,面对来势汹汹的大莽骑兵,李翰海与大名知府商量之后,毅然决然下令紧闭城门,同时肃清街道,以备大莽贼子来犯。 士兵的话,让他大为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面对虎视眈眈的大莽骑兵,他们唯有严防死守的先例。 “将...将军,这是兵部传来的消息,据说是陛下的主意。” 士兵有些犹豫,但还是将实情道了出来,同时将兵部传来的信条,递给了李翰海。 李翰海先是将信条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心里的顾虑越发沉重。 信中写明朝廷从南京那边分调两万精兵支援平阳,其中大名和益州各一万,不日将会到达。 并且信中竟让他打开城门,放开城中店铺百姓的各类活动,也就是说,朝廷的旨意让他们恢复到之前的情况,无需封禁城中店铺或是紧闭城门等等一系列的举措。 对于朝廷的旨意,李翰海丈二摸不着头脑,在心里嘀咕,这是谁的主张? 兵部尚书邱英才,还是圣上,或是另有其人? 仔细一想,这不是胡闹吗? 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打开城门,倘若是大莽骑兵来袭,他们有时间关城门,但要放开城里的人,万一城内有人出去,此时又恰巧遇到大莽骑兵来袭,那么这些出城的人断然回不来。 与其同时,城门大开大莽也会派出细作来摸清大名城内守军的虚实。 这样一来,相当于将自己的城内守备军的虚实,全部暴露在大莽贼子的眼中,万一让其有了应对之策,防守起来难度会猛然上升。 此时大名城中可战之兵仅有一万,要是再加上路上的一万,那便是两万。 以两万对一万,只守城来说,他们毫无压力。 再者乾熙帝这次似乎下了大决心,守城机械以及弓箭等军械一并发来,这会让他们守城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如若按照信封所说,打开城门,守城将军在城上喝茶听乐,弓箭手四处排开等等,李翰海越看越觉得不切实际,这叫打仗? 这根本就是在嬉戏,在胡闹! 李翰海身为大名府守备将军,自然不愿意城中百姓经历战事,但内心深处又极力渴望建立战功。 身为武将,晋升之路只有一种,那就是战功。 这也是李翰海为何选择平阳的原因,因为这里时不时会受到大莽的侵犯,倘若运气好,建得一星半点的战功,晋升有望,不然京中无人,身为地方武将的他,就算这个位置坐到死,也决然不会有晋升半级的机会。 所以当他看到信中的信息,让他大开城门,坐于城墙之上,以防备大莽骑兵来袭,此举的作用是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为何? 因为此方法大概类似于空城计,但又不似空城计。 城中布满守备军,且让大莽来探虚实,就相当于告诉大莽,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只要你敢来,我就敢打,反正我人数比你多,骑兵没有攻城的器械,胜负一看便知。 这是朝廷在赌,赌大莽骑兵不敢轻易动手。 此举虽然冒险,但信上言明,只要他能将大莽骑兵震退,不战而屈人之兵,朝廷那边便会记他一功。 选择战功,还是选择安全为上,这让李翰海一时间进退两难。 李翰海在心里嘀咕道,富贵险中求,不成功便成仁! 思索片刻,李翰海命令道,“来人,给我将城门打开,同时将全城解禁,允许自由出入。” 副将在一旁提醒道,“将军,这...是否要通知知府?” 李翰海摇了摇头,“无妨,朝廷的旨意,从今日起军队上由我全权指挥,我的话即是命令,我想杨大人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 副将回道,“是!” 随后朝下方大声喊道,“开城门!” 下面的士兵虽疑惑不解,但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 所以哪怕他们心存疑惑,还是将城门打开。 不一会儿,解禁的消息传出,城中百姓开始小心翼翼地走在城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便回复如常。 山的那边,营帐里坐着一个壮汉,正大口吃着肉。 “报~”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壮汉抬头看向他,询问道,“何事?” 士兵回道,“将军,大名府内的探子传来消息,大名城门已开,城内已解禁,百姓可以随意出入。” 壮汉微微一惊,追问道,“哦?城门已开,难道是大乾同意我朝的条件?” 此人正是这次大莽骑兵的总指挥完颜仆散,听到士兵禀告大名府城门已开的消息,显得有些震惊。 回头看向副将,“回特,朝中可有信息传来?” 回特顿了顿道,“禀将军,属下未曾收到消息。” “嗯?” 完颜仆散愣了好一会,目光看回士兵,命令道,“派人给我查,查清楚大名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大开城门,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是!” 士兵领旨退下。 士兵离开后,完颜仆散这又问道,“回特,对于大名府的异常举动,你如何看?” 回特稍作思考,分析道,“将军,汉人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名府突然打开城门,属下猜测有两种原因,其一是大乾那边已经同意我朝的要求,所以才敢大开城门,其二便是大名府有军队来援,且人数不少于于我大莽的骑兵人数。”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夜里偷袭 完颜仆散右手不停敲击案桌,似乎在思考回特的分析是否合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完颜仆散嗤笑道,“大乾这等小绵羊,只会答应我朝的条件,至于增兵,呵呵...就凭大乾软弱无力的军队,倘若大王同意攻打,只需要三天,本将就能将大名府攻下来,管它来多少军队都不管用。” 回特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接话,不知是认同还是否认。 第二天,去而复返的士兵再次进入完颜仆散的营帐,而完颜仆散听到他禀报的消息,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大乾没有同意我朝的要求,反而增兵两万到平阳?” 完颜仆散眼里冒烟,双眸死死盯着跪倒在地的士兵,心道这该死的大乾,不同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增兵挑衅,简直罪大恶极! 士兵忐忑不安,哆哆嗦嗦道,“回...回将军,大乾传回来的消息正是如此大乾增派的士兵今日午时已到大名府,另外一队辰时已到益州。” 完颜仆散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冷冷道,“来人,击鼓点兵,我要去看看,这大乾究竟有什么能耐,竟敢忤逆我朝的要求。” 大名府下,一士兵上气不接下气道,“报,李将军,据消息称大莽骑兵正在集结。” “哦?” 李翰海微微一愣,随后不屑道,“来得好,全部集合,就按昨日的演练来。记住城内士兵严阵以待,城墙上的弓箭手一列排开,同时禁止百姓出城门,加派人手,将士兵化作百姓严防在城门处,等候本将军命令。” “是!” 副将闻声离开,不到半刻钟,副将去而复返。 “将军,事情已经办妥。” 李翰海看着不远处大莽军队的营长方向,神色凝重道,“好!” 随后又道,“来,给本将军上茶,歌舞给我奏乐~给我舞。” 大名府城墙之上,李翰海躺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旁边还有三两个歌姬翩翩起舞。 这时副将担忧道,“将军,此举会不会有些冒险?” 李翰海暗暗叫苦,他当然知道冒险,然而富贵险中求,不冒险哪里来的战功,真要出去迎战,大乾决计是十战十输。 内心慌的一批,表面却风平浪静,只见他故作神秘道,“凯安,你尽管放心,本将军自有妙计,让这大莽骑兵不战而退!” 杨凯安见他自信满满,不禁起了疑心,心想问“计从何来?”但见到李翰海悠闲自在的喝茶看戏,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心说主将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回特指着城墙上的李翰海,小声说道,“完颜将军,你看大乾的将军竟躺在城墙上品茶看舞。” “哦?” 完颜仆散定睛看去,正好看到躺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歌舞的李翰海。 看到眼前这一幕,完颜仆散有些迷糊,心想这是什么把戏,难不成将城墙当成自家的后院,搁这吃喝唱跳? “来人,给我点兵一千,冲进城去...” 这话一出,回特立马坐不住了,心想前面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要是仓促出兵必然会出大事。 于是他说道,“完颜将军稍慢。” 完颜仆散见到回特将他拦住,眼睛一蹬,心有不悦道,“嗯?回特,你有何问题?” 回特知道完颜仆散的脾气,因而也没有在意,只是解释道,“完颜将军,汉人有句老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我们连大名府内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冒然出兵怕是会中了汉人的奸计。” 完颜仆散不以为然道,“管他这么多作甚?本将军只需要派出一千骑兵冲进去,只要到了里面,什么情况一看便知!” 回特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完颜将军万万不可,末将刚刚观看了一番,发现这城墙之上暗藏玄机,明面上汉军将领是在喝茶赏舞,事实并非如此。” 突然回特指着城墙几处地方,说道,“完颜将军您看这几处,汉军一整排的立在城墙上,看模样应该是汉军弓箭手,末将细细数了一下,发现这明面上至少藏有数千弓箭手,暗地里有多少不得而知。” “再者我等骑兵擅长冲杀,倘若光明正大的攻城,必将成为汉军的箭靶子,稍有不慎,怕是会吃大亏,所以末将觉得攻城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完颜仆散若有所思,颇为赞同道,“嗯!说得倒是在理,只是见汉军将领悠闲自在的模样,不教训他一番是在可恨!” 回特轻轻一笑道,“完颜将军,何不先就地搭营,同时派遣斥候和城里的细作联系,待摸清情况,晚上再行计划,岂不快哉?” “晚上?你是说...” 回特点点头,笑而不语! 城墙上,见到大莽骑兵退走,所有守城的将士都松了一口气,大莽骑兵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让他们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是夜,大名城墙周围一片朦胧,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时,一声声音响起,宁静的夜霎时间炸弹般响起。 “敌袭,有敌袭...” 一个士兵边跑边大声喊叫道,“将军,将军,大莽骑兵来袭,即可就到城下。” 谁知当李翰海得知这个消息,不仅没有露出心慌,反而会心一笑,一副胜券在握道,“莫慌,本将军等的就是这群狗日的。” 李翰海第一时间跑上城墙,看着近在咫尺的骑兵,既激动又紧张,转瞬间大声吼道,“弓箭手、投石车,给我狠狠的放,杀死这群狗娘养的贼子!” 随着李翰海一声令下,城头上忽然亮起一团团明火,就在明火点亮的瞬间,一道道弓箭以及投石射了出去。 第四百二十章 战后情况 原来白天的时候,完颜仆散觉得大名城守备将军只会寻欢作乐、酣歌恒舞,虽然援军到达,但汉军依旧没有增加守城的将士征兆,也就断定大乾夜里不会严防城门。 李翰海也很配合,太阳一下山,就光明正大的搂着舞女进了一座院子,之后更是大门紧闭,自此细作将消息传回,这才让完颜仆散有了夜袭大名城的想法。 然而完颜仆散不知道的是,白天的种种都是李翰海故意露出来的破绽,为的就是让大莽断认定只会寻欢作乐,疏于防守,丝毫不安心敌军来攻,造成这一假象,无非就是向勾引大莽骑兵来袭。 果不其然,完颜仆散不仅狂妄自大,还很上道,丝毫不顾及回特的劝告,在找来两辆攻城车之后,就想趁着夜色朦胧,破了这大名府城,进而在平阳境内搜刮一番,给大乾一个教训同时,让其不敢再拒绝大莽的要求。 世事难料,令完颜仆散没想到的是,此前种种现象,都是李翰海布的局,无非是释放出玩忽职守的信号,进而让其进圈套。 同时李翰海在进入院子一个时辰之后,就化作下人从别院里溜了出来,同时趁着夜色,排兵布阵。 按照京城的指示,只要白天他露出破绽,狂妄自大的大莽骑兵定然会选择夜里突袭,倘若第一天不上钩,他白天就继续下饵,直到完颜仆散忍不住为止。 只是让李翰海没想到的是,只第一个晚上,完颜仆散就按耐不住,或许在他心里,大乾将士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没把守城的将士放在眼里。 白天城门大开的时候,无疑是李翰海最恐慌的时刻,那时候倘若大莽骑兵突然来袭,他们只仓促应敌,到底能不能第一时间关上城门还是另一回事,因为城里的将士,对于大莽骑兵天生有种惧怕。 此时此刻,大莽骑兵兵临城下,守城的将士早就恭候多时。 当大名城火把亮起来的时候,这座原本安静的城池,充斥着各种厮杀的声音。 守城的将士,缘于对大莽骑兵的惧怕,一开始射出的弓箭和投石准确率并不高,因而并没有对其造成多大伤害,所以这也是在完颜仆散发现大名城早有防备之手,没有第一时间下令让骑兵撤回的原因,反而继续增加两千步兵作为前排,进攻大名城门。 面对兵临城下的大莽军队,守城将士哪怕信中再畏惧,也知道当大莽攻进来是什么结局,因此哪怕心生恐惧,手里的弓箭却没有因为恐惧而不发。 上千弓箭手轮番射出手中的弓箭,再加上数十台投石车,弓箭和投石如雨点一般击中在大莽士兵身上,大莽士兵吃痛的倒下。 城门下的攻城车,也在大乾守城将士的共同努力下,将汽油灌了上去,一把火扔下去,推着攻城车的士兵被烧成了火人。 眼见攻城车的士兵倒下,守城的将士连带李翰海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弓箭越来有劲。 熟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面对大乾的弓箭手和投石车,大莽不甘示弱,直接一字排开,和大乾士兵对起了弓箭战。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终以大莽撤退结束。 但哪怕大莽撤退,守城的将士依旧夜不能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伤怕大莽突然来个回马枪。 直到天亮,伤亡人数清点出来,还是让李翰海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我军伤亡人数是多少?” 李翰海目瞪口呆的望着杨廷和,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将军,死亡五十二人,上两百人...” “怎么会这么多?可曾查明原因?” 李翰海眉头紧皱,昨晚他明明注意到,大莽并没有对己方造成多大的伤害,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伤亡? 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杨凯安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偷偷瞄了李翰海一眼,这才不情不愿支吾到,“将...将军,这...夜里视线不好,我们士兵们,情急之下发生了轻微的碰撞,因而...” 这话一出,李翰海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那里是夜色的问题,不过是己方士兵惧怕大莽军队,情急之下发生了踩踏或是误伤,也就是说,这一大半伤亡都是自家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大莽造成的。 李翰海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想到自己的兵竟然如此贪生怕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但转念一想,昨夜一战,哪怕是伤亡人数有些多,至少也杀掉不少莽人,可惜的是,那些莽人大都是骑兵下的农夫或是步兵,对于战亡的骑兵寥寥无几。 大莽营帐,完颜仆散正在听收下汇报昨夜一战的伤亡人数。 “你说什么?我大莽骑兵阵亡多少?” 完颜仆散怒不可遏,冷冷质问着跪在地上的人。 这人诚惶诚恐,完颜仆散喜怒无常,伤怕一言不合便将他砍头,因而汇报的时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说话也是哆哆嗦嗦。 “将...将军,我军骑兵死亡四十三人,伤七十三人...” 完颜仆散瞬间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他的脸像蜡一样的泛黄,或许是过于生气的原因,嘴唇有些发白,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全身微颤,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想一对珠子一样,直盯着汇报的小兵。 顷刻间,抑制不住内心的暴怒,果断将台上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以做泄气,进而大声吼道,“可恶!实在是可恶,大乾贼子,胆敢如此,竟然敢杀害我大莽勇士四十几人,此仇不报,我完颜仆散势不为人!” 完颜仆散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拳头在他前面的案桌上捶得”劈里啪啦”作响。 这人汇报的仅仅只是骑兵的死亡人数,要是在听再去,大莽步兵死伤则更多,只是完颜仆散并不在意其他兵种的死亡,似乎那些人的死伤与他并无关系,而他只关心骑兵。 因为骑兵乃是大莽傲然屹立的本钱,哪怕昨夜死五百个步兵,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要是死一个骑兵,他都觉心如刀割。 回特见状,当即安抚道,“将军息怒!此事我等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在草率进攻,不然怕是会中了敌军的圈套。”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不听劝告 完颜仆散一听,知道是因为昨夜没有听从回特的劝告,这才造成骑兵不必要的伤亡,因而哪怕回特的话不怎么顺耳,他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不听劝的过错。 顿了许久,直到心情稍稍平复,完颜仆散这才问道,“回特,石墩那边战况如何?” 回特没有隐藏消息,而是将石墩那边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完颜将军,石将军那边遇到的情况与我们这边类似,守城的将领故意露出破绽,进而让我们有要突袭的想法,石将军今日一早便遣人来问,是否进攻益州一事,末将不敢轻易决定,因此那人还留在营帐中,等待将军的面见。” 完颜仆散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嗯!这事暂时先不急。” 进而继续问道,“回特,你怎么看待大乾所作出的反应,莫非不堪一击的大乾,翅膀硬了,敢于我大莽作对不可?” 回特思考良久,迟疑道,“末将不知,只是照现在我们知道的消息,大乾怕是不愿意再委曲求全,接受我朝的条件,所以才会调兵遣将,加派军队支援大名。” “哼!要不是来时大王有令,不要轻易开战,本将军必当调来攻城器械,破了这大名城不可,本将军就想不明白,大王到底在畏惧什么,这大乾如今还有何值得畏惧的地方?” 涉及到大莽皇帝的事,回特就算想说话,也不敢开口,只是沉默不语。 完颜仆散发现回特没有回话,自讨没趣,转移话题道,“回特,你向来喜欢研究汉人,你觉得接下来汉人会如何做?” 推特不假思索道,“将军,倘若我军不攻打大乾,就算借给大乾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与我们开战。” 这话回特没有说错,数十年来,大乾敢主动攻击大莽的次数屈指可数,且主动攻击的最终结果,结果毫无意外的全是惨败。 话虽如此,完颜仆散却是不打算放过大名城的意思,只见他忿忿不平道,“本将军自然知道大乾不敢主动进攻,要是他敢,倒是遂了本将军的心愿,让他大乾再次尝尝我大莽勇士的威力。现在我两万大军压境,到头来不仅没能胁迫大乾同意我朝的条件,反而还折了几十个勇士,要是不报此仇,我完颜仆散有何脸面回去面见大王?” 回特见状,知道这是完颜仆散接受不了昨天夜里失败的结果,为了不让其继续进攻大名城,他只好开导道,“将军,汉人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乾羸弱,我朝有的是机会出兵攻打,只不过皇帝陛下再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只要时机成熟,到时候大乾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完颜仆散听罢,虽然觉得回特觉得在理,但仍觉得就这样撤兵,感觉太憋屈,于是商议道,“回特,以往我军都是进攻小城池,劫掠一番再行回军,不若本将军假意撤军,进而转头去攻打平阳的小城,你觉如何?” 回特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完颜仆散竟然异想天开,想要突袭大乾,攻入境内,劫掠一番,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思来想去,他还是道出其中利害关系,希望凭借这些厉害关系,能让完颜仆散断了再次攻城的念想。 “嗯...这个...将军,以往突袭缘于大乾没有准备,偷袭小城自然能攻破,之后可在大乾回兵途中完成劫掠,只是这种做法实在过于危险,倘若不小心被大乾的军队围困,怕是会横生意外。” 顿了一会,继续分析道,“再者现如今平阳省各州府,除了大名和益州两个地方,其余地方皆紧闭城门,我军要是一击未成,便会给大乾反应的机会,最终不仅达不到攻破城池的想法,还会让我军徒增伤亡。” 回特以为自己的苦口婆心,能让完颜仆散警醒,进而打消进攻念头。 谁知完颜仆散却道,“回特,你放心,本将军只攻小城,况且本将军得到消息,据说大乾的援兵只布置在大名和益州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并没有援兵,只要我们挑准时机,定然能攻进大乾境内,到时候可以让勇士们肆意劫掠。” 或许是觉得心里没底,想要劝说得到回特的支持,于是完颜仆散向回特承诺道,“回特,本将军答应你,只要破了城,只劫掠一个时辰便撤退,绝对不会深入大乾境内。再说,只要我军完成劫掠,也不至于空手而归,你我都是第一次出兵,回去之后也有个交代,不然必定会被人看不起,你道如何?” “这...” 回特拧着眉头抿嘴犹豫半天,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因为对于大乾此前的所作所为,他有些琢磨不透,就比如,大乾为何会突然出兵,大名城守将又为何故意露出破绽,诱惑他们发起突袭...此前种种迹象表明,大名城里有高手在引导这场战事。 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回特不敢轻易作出决定。 当然,回特也知道,完颜仆散才是骑兵的领将,哪怕他不同意,只要完颜仆散愿意,他随时可以调兵遣将再行攻打大乾,询问他原因,不过在于想要他帮忙出谋划策。 沉默良久,回特稳重道,“将军,不若先等大乾京城传回消息,我军再做打算,将军您看如何?” 见到回特这般小心翼翼,完颜仆散觉得他过于小心谨慎,不觉有些恼怒,说话的声音自然也重大了起来,就连语气也加重许多。 “回特,本将军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正是好机会,大乾的援军只分布在大名和益州,再等下去,大乾的两万援军怕是会分成几部分进驻到各州府,到时候就算我们想突袭,也不会再有机会。” 闻听此言,回特自知完颜仆散已经生气,但为了不让大莽骑兵平白无故增添伤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同意。 只见他摇头道,“将军,今时不同往日,昨夜一战就证明大乾早就做好了防守的准备,倘若我们再用骑兵进攻,没有攻城的重机械,哪怕最后成功破城,定然也会遭到重创。” 完颜仆散突然大喝道,“回特,你到底是不是莽人,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我大莽骑兵不会失败,也不可能失败,在我们眼前的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安图享乐、中看不中用的大乾军队罢了,与我们草原上圈养的绵阳又有何区别?只要我一声令下,两万骑兵齐上,破一座小城池也不过顷刻间,又怎会遭到重创?” 见完颜仆散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回特失望的闭上眼睛,刹那间,他仿佛预见了骑兵的重创的局面。 完颜仆散愤愤不平道,道,“本将军为统帅,大军一切事宜皆有我统筹,出了事自有我负责。” 随后看向亲兵,冰冷道,“传令下去,大军秘密开拔汾州,同时让石墩将一万大军秘密开往汾州,待两万大军集合完结,以报昨夜之仇,本将军定教大乾付出惨痛代价!”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再度偷袭 大名城下,李翰海和副将杨凯立在城门口边,两人一言我一语,聊得正起劲。 此时一士兵,大步流星朝两人走来,直至跟前,士兵单膝而跪道,“报~将军,前方斥候来报,说完颜仆散的骑兵已经撤退。” 李翰海眼皮一跳,喜悦涌上心头,顷刻间头一扭,喜形于色道,“此消息可正确?” 士兵重重点头,一脸认真道,“将军,千真万确,斥候送回消息的时候,大莽营帐已经拆除,所以可以确定大莽骑兵已经撤退。” “嗯!” 李翰海轻轻点头,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但又没有完全放松,而是追问道,“既然大莽骑兵已经撤退,前方斥候可曾发现大莽骑兵撤退的方向?” 旁边的杨凯安对于李翰海的提问,显得一脸疑惑,赫然发现听闻大莽骑兵撤退,李翰海脸上虽有喜色,但更多的则是疑虑,心里嘀咕这难不成在担心什么? “这...” 士兵一时语噎,说不出所以然来。 李翰海并没有为难他,而是紧接着说道,“通知下去,前方加派斥候,给我查清大莽骑兵撤退的方向。” “是,将军。” 士兵松了一口气,得令退下。 见人退去,杨凯安这才开口问道,“将军,为何大莽骑兵退去,难道不是一件喜事?为何末将发现将军,似乎并未感到真正的轻松?” “嗯?” 闻言,李翰海回头他,发现杨凯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是疑惑的表情。 见其心存疑惑,李翰海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你有所不知,大莽向来好胜,战事上不达目的不罢休!昨夜一战未果,必定会重新寻求战机,此番撤退对我们来讲或许是好事,但对于平阳来讲,未必是好事。” “哦?” 听闻此话,杨凯安也是大吃一惊,原以为大莽骑兵撤退,他们终于可以睡上一觉安稳的觉。 经其一讲,现在看来的大莽撤退,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撤退,可能换地方寻求战机,也就是说他们的危险并未真正意义上解除。 杨凯安听得一知半解,稍作思考,继续追问道,“那...那将军,我等该如何应对?” 李翰海顿了顿,望着天空,面露忧色道,“此事待我上报,让巡抚大人做主。” 他的任务是保护大名城,不让大莽骑兵有机可乘,现在不仅城保住了,昨夜一战还斩杀了几十名大莽骑兵,可以说是立了战功。 至于大莽撤退一事,会不会转而攻打其他城池,他不敢保证,再何况这事不是他一个五品的守备将军,可以决定的事。 他能做的,只有将大名城发生的事和自己的一些看法汇报上去,至于结果如何,全在于巡抚如何决定。 话说李翰海的汇报,只在一天之中就得到回复,这让他不免有所震惊,以往回信短则一星期,快则半个月,如今紧紧几个时辰,属下就将回信放到他桌上。 信中表扬了他在昨夜一战中的成果,接着便是一番勉励,最后一处却让他打呼奇怪。 因为信中竟然让他从大名城中,抽调五千兵马去别的州城支援,这个消息让他感到不解。 大名城刚经历突袭,战事刚停,就又将他调走,对于这个决定,李翰海虽然有所不赞成,但身为将领,只能听从命令,哪怕巡抚让他出城迎战,明知死路一条,他也只能服从命令。 李翰海虽有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然而杨凯安却没忍住。 “将军,巡抚大人这是和用意?大名城刚刚经历战事,这时候将您调走,这是战时换将,古之大忌啊!” 话音刚落,就被李翰海大声呵斥道,“住嘴,这是巡抚大人的命令,万不可胡言乱语!” 杨凯安这一听,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妄议长官的旨意,这要是传到巡抚耳里,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他这个级别或许不久引来巡抚的报复,但也不失有些人为了讨好巡抚,自作主张报复他。 为此他当即跪下认错道,“属下一时情急,胡言乱语,还望将军恕罪!” 李瀚海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说道,“行了,快下去吩咐,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末将这就去办。” 第三天,完颜仆散两万骑兵集合之后,正准备如进攻大名城一般,夜里偷袭汾州城。 中军营帐中,完颜仆散说道,“石盏,你领兵一千做稍等,趁着夜色摸到了城下,然而翻过城墙,给我大开汾州城门。” “石墩,你领兵三千,尾随其后,以策应石盏,只要城门一开,本将军当亲自率军冲入城内。” 两人异口同声道,“得令。” 完颜仆散说到底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敢将全部兵力派出去,而是只将一千士兵作为排头兵,打算让他们探探汾州城的虚实。 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因为他吃也不准,汾州城到底有没有援兵。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写回京城 第四百二十三章 平阳大捷 当夜色悄然降临,黑沉沉的夜,寂静阴森,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天空并非纯黑色,沉寂的夜色有几颗星星,在黑暗中透出一片无垠微茫的星光,一直伸向远处。 石盏带着一千士兵,轻装上阵,身上别着大弯刀,肩膀上挂着攀锁绳,趁着夜色匍匐前进。 距离汾州城只三公里的时候,这些人的动作越发小心,轻手轻脚。 眼看城墙近在眼前,只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达城下。 偏偏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落在了守城将士的耳里,两名守城将士循声遁去,然而漆黑的夜晚,什么也看不见,无奈只能作罢! 莽人得以逃过守城将士的侦察,紧接着兵临城下,石盏一干人直接向城头丢锁钩。 这时候哪怕锁钩的声音再轻,也惊动了正守在城墙上的守城将士。 “敌袭~来人,快来人,敌袭...” 一声巨响,守城的将士立马燃起火把,快速向敌人看去,只是刚往下看,就看到数以千计的敌人。 发现锁钩的士兵,顾不上思考,直接大声吼道,“快,快点将这些锁钩点燃砍断,防止敌人上来...” 因为大叫的缘故,这人话还未说完,就被石盏一箭射中了喉咙,当场一命呜呼! 眼前说话之人已死,石盏猛地暴吼道,“给我冲上去,打开城门,杀啊...” 这时守城将士已经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拿起火把直接对着钩锁点燃起来,奈何莽军人多势众,守城将士一时间竟解决不掉所有的钩锁。 片刻之间,便有莽人冲上城上,于守城将士扭打在一起。 就在守城将士即将失守之时,一名将领带着士兵冲上城头,对着冲上来的莽人就是一顿乱砍,双方混战在一起,场面一时混乱。 细细看下来,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莽军过于厉害还是守城将士过于羸弱,一名莽军竟然单挑三五个守城将士,不落下风。 守城将领大声嘶喊道,“快,将他们统统轰下去。” 这时,一人快速来到守城将领的面前,喘着粗气问道,“将军,下面至少有千人,我等该如何?” 守城将领脑子不停旋转,只在一之间,快速作出反应,直接下令道,“就让士兵们跟大名城一样,向下倒油,越多越好,一边倒油一边扔火把,快,一定要快。” 原来这名将领,正是大名城调过来的李翰海,起先觉得巡抚那边将他调过来,是小题大做,如今看来,不愧是一省巡抚,远见卓越。 要说李瀚海原以为大莽不敢偷袭,便回去休息,谁知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听到城门这边有动静,一个激灵,整个人直接清醒,立马唤醒部下朝这边赶来。 庆幸的是,他们全部就近休息,并未返回营地,不然今夜鹿死谁手,不得而知。 城墙之上,敌人虽然不多,但因为莽军个个身强力壮的原因,大乾士兵一时间也没能将其全部解决,更何况城墙之下还有源源不断的莽人。 因此,李翰海只是让手底下的人去解决城墙上敌人,并未亲自指挥,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城墙下得莽军上。 只一眼扫过去,便大概能估算下方有上千人,于是他第一时间让部队往下倒油的同时扔火把,这样可以禁止下方的莽人爬上来。 还好李翰海指挥得当,第一时间没有让下边的莽军攀爬上来,不然以大乾将士羸弱的战斗力,与莽军肉搏,绝对会处于下风。 要是让下边的莽军登上城楼,今夜能否守住汾州城,另做他说。 当下边的莽军别燃气的火击退,李翰海又指挥弓箭手和投石车,一起向城下的莽军发起进攻。 至于城墙之上的莽军,因为本就人数少的缘故,他又着急逼退下方的莽军,暂时顾及不上。 不过仅凭城墙上的数十名莽军,还翻不起什么大浪,消灭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是他不插手消灭其的原因。 城下的莽军见到城墙上的弓箭手就位,果断缓慢后退,后退的同时,身后的大莽大军向城上射箭。 接下来的战斗就是两军对垒,互相放箭,双方死伤都有。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 站在大军中央的完颜仆散,发现本次的偷袭再度失败,心有不甘,愤怒的他情急之下,拉上弓箭向城楼上的李瀚海射来。 要不然李瀚海有所注意,闪过身子,这一箭射来直中他的脑门。 “可恶,又是这个人,给我查,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连番两次坏我的好事,将来有一天定教他知道后悔。” 城楼上,看着大莽军队撤退,面露喜色道,“将军,大莽贼子撤走了。” 李瀚海心有余悸,远远地看了一眼撤退的大莽大军,回过神来,吩咐道,“嗯!清理战场,统计伤亡。” 京城,御书房。 小李子步子轻缓,慢慢靠近乾熙帝,小声说道,“陛下,外边传来消息,说是兵部尚书邱大人求见,您看是否要见?” 平常时期小李子也不会这般小心翼翼,但这段时间,因为大莽使者一事,乾熙帝已然忙得焦头烂额,同时还要兼顾平阳省的事,如今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恰巧这时,因为疲劳过度,乾熙帝躺在龙椅上眯了起来,小李子虽于心不忍,但乾熙帝曾告知,只要有关平阳省的事,不管如何,也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听到小李子说话声想起,正在小憩的乾熙帝心有不悦,刚想发作,谁知却听到是兵部尚书邱英才求见。 顷刻间,乾熙帝惊醒,或许是心中担忧平阳战事,在连打几个哈欠之后,顾不上自己的困意,情绪激动道,“快~快,快将兵部尚书给朕请进来。” 小李子得令,立即向下边的小太监示意。 那小太监见状,会意点头,刻不容缓地奔跑出去。 不一会儿,邱英才火急火燎,刚一踏御书房,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大叫道,“陛下,大捷,平阳大捷啊!陛下。” 不待乾熙帝回话,邱英才继续说道,“陛下,臣已经得到前线传回的消息,大莽骑兵已经退兵,我朝军队取得大获全胜!” 第四百二十四章 意外之喜 “你说什么?” 乾熙帝猛地站起,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或许是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心潮澎湃。 只见他不确定再次问道,“邱爱卿说的可是真的?我军真的胜了?” 乾熙帝喉咙不停蠕动,一脸期望等待邱英才的回答。 邱英才不敢怠慢,直接脱口而出道,“陛下,千真万确,陛下这是平阳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捷报,还请陛下亲自过目。” 这话一出,乾熙帝立即坐不住了,站着向小李子催促道,“快,快...快将捷报递给朕,朕要亲自过目。” 邱英才将手中的捷报递给小李子,而后交到乾熙帝手中。 乾熙帝刚一拿到捷报,刻不容缓将其打开,看着里面呈现的内容,足足顿了三秒钟,随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胜了,我军胜了,大获全胜,前后一功杀了将近两百大莽骑兵,好啊!李翰海,这是谁的部将,这般勇猛?” 邱英才早就做好了情报工作,见到乾熙帝提问,不假思索道,“陛下,这人名叫李翰海,乃五品守备将军,是平阳巡抚张之武的部将。” “好好好,如此勇猛善战,该赏,哈哈哈...” 乾熙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同时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这一刻,困扰在乾熙帝额头上方的所有阴翳,随着捷报的到来,烟消云散。 邱英才看到龙颜大悦,眼眸一转,若有所思道,“陛下,李翰海虽然在前线打赢了仗,但真要细论功劳,有一人的功劳还在他之上。” 乾熙帝一惊,诧异道,“哦?那是何人?” 邱英才故作神秘一笑,进而解释道,“陛下,前方战士奋勇杀敌,功劳必定不可磨灭,不然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倘若论功行赏,微臣觉得陛下的功劳更胜一筹。” 虽然觉得邱英才此举,有借机拍马屁的动机,但身为皇帝,在听到战功时,乾熙帝还是心有期待,毕竟打了胜仗,这可是能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倘若真如邱英才所言,这场胜仗离不开的的功劳,史书上关于他的赞誉,必然可以大肆渲染,大写特写。 于是乾熙帝顿了顿,尽量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进而平常心对待。 只见他平静追问道,“邱爱卿,此话怎讲?” 赢了胜仗,殿内氛围轻快许多,邱英才也不例外,此时的他格外轻松,嘴角止不住地微笑, “陛下难道忘了吗?从军饷到谋略,全都是陛下主张。” 邱英才将乾熙帝的主张道出来,接着又仔细分析到,“陛下真乃军事奇才,略施小计,就能让大莽起兴而来,败兴而归。从开始大名城故意露出破绽,进而诱惑大莽偷袭,再到我军将士击溃敌军。紧接着精准预测大莽不甘心吃败仗,转而攻打小城,再分兵防守,这才又有了汾州之战的胜利。这两场战争,无一不是陛下亲自出谋划策,故而微臣想,这第一功劳,非陛下莫属!” 乾熙帝不着痕迹的干笑几声,邱英才不知道实情,他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这是无非只有三个人知道,而此时殿内就占了两人。 为了不露出端倪,乾熙帝又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邱爱卿过奖了,这场战事的胜利,非是朕一人之功,而是我等共同的功劳。前有浴血奋战的将士,后又出谋划策的诸位群臣。” 随后乾熙帝还不忘夸赞一下邱英才,后者听得心花怒放。 “再者说,邱爱卿此番忙前忙后,朕都看在眼里,朕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听到乾熙帝的夸赞,邱英才老泪纵横自是一番推辞。 “陛下,微臣受之有愧...” 之后两人谈及论功行赏一事,没多久,两个人大致敲定了封赏的奏程。 第二日早朝,凌云通往常一样,站在角落里,准备记录今天早朝发生的一切事宜。 只是他猛地发现,今日的早朝与往日大不相同,单说好些人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就是一件怪异的事。 因为自大莽使者来朝,凌云就没见过谁能在这朝堂上笑得如此开心。 现如今,金銮殿内不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还呈现出一副非常和谐的画面,这让凌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要发生? 左思右想,仍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凌云只好收回心绪,静待早朝的开始。 待群臣行礼过后,乾熙帝喜形于色道,“诸位爱卿,想必都收到消息了吧?” 就在凌云疑惑之时,百官下跪,齐声祝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番祝贺下来,乾熙帝龙颜大悦,止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众爱卿平身,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众爱卿可有事要奏?” 此话一出,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或许是觉得大喜之日,寻常事都要往后挪一挪。 乾熙帝微微点头道,“嗯!既然诸位爱卿没有事,接下来就让朕来说。” 下方静候圣言,只凌云一人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到底有何事,搞得这么庄重。 顿了顿,乾熙帝心有体会道,“自北伐之战以来,我大乾未尝敢与大莽一战,但哪怕如此,大莽对我朝边疆依旧是虎视眈眈,时不时派兵骚扰或是攻入我大乾境内劫掠一番,扬长而去。我大乾边疆百姓苦大莽久矣!” “可就在昨天,平阳传回捷报,平阳诸位守将,不仅击退大莽两万骑兵的两次突袭,还斩杀近两百大莽骑兵的人头,此乃大胜也!” 百官齐呐喊道,“吾皇万岁,大乾万胜!吾皇万岁,大乾万胜…” 话音一落,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平阳战事,大乾取得乐视胜利,怪不得金銮殿内每一位大臣脸上,都洋溢这说不出的笑容。 知道事情的凌云,心里也止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乾熙帝看了一眼小李子,轻声道,“小李子,宣旨吧!” 小李子点头会意,紧接着拿出圣旨,走下来,站在群臣面前,大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乾熙九年,大乾平阳将士浴血奋战,历经大名、汾州两场战事,均大胜,平阳巡抚张之武其官职不变,兼赠兵部侍郎,擢升李瀚海为广阳参将;兵部尚书邱英才、兵部侍郎洛景同……赏金千两。”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之时,乾熙帝看向角落的凌云,后者微微抬头对视一眼,顷刻间迅速落下。 凌云心存疑惑之际,乾熙帝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凌云,出列!” 凌云一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心绪万千,心里的小九九不停旋转,想不明白乾熙帝这是何意? 别说凌云疑惑,就是百官听到乾熙帝读凌云的名字,亦是震惊不已,心想封赏仪式,关这小小的从六品修撰何事? 虽然不知所措,但凌云亦不敢拖沓,大步流星跨出来,跪倒在地道,“微臣凌云,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再度看向小李子,此时下方的小李子重新拿出一副圣旨,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凌云,随后向着朝堂大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修撰凌云,才思敏捷,一片丹心,忠肝义胆,擢升翰林侍读学士,赏白银千两,钦此!” 第四百二十五章 拂袖离去 小李子宣完旨,凌云还处于发懵状态,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谢...谢主隆恩!” 诚惶诚恐的接过圣旨,心里自是激动万分,侍读学士,可是实打实的从五品。 也就是说,他这一下子,就直接晋升一个大级。 周围的大臣神色各异,羡慕的,嫉妒的、疑惑不解的,应有尽有。 没人知道,这个小小的起居官,为何会突然升官,他到底做了什么贡献,他们不得而知! 有嫉妒者想开口,可是还未还得及说话,乾熙帝就笑道,“凌学士,起来吧!” 凌云再次道,“谢主隆恩!” 之后就从地上起来,手里揣这圣旨,这玩意可是个值钱货,在他手里捏得紧紧的。 今日早朝,或许只为论功行赏,当论完工,也就预示着早朝的结束。 而他,晋升侍读学士,自然也不用再做起居官的工作。 至于新的工作,大致就是为皇帝进读书史,讲释经义,备顾问应对。 凌云回家的路上,一直再思考,莫非是之前他对于平阳战事出谋划策一事,派上了用场,进而平阳大胜,他也跟着沾了光? 只是当他去找洛景同了解平阳大捷一事,这才发现,说好的平阳大捷,也不过是击退了两小波大莽骑兵的突袭。 况且他还了解到,就死伤人数来说,哪怕是大莽攻,大乾守,死伤人数大乾竟然高于大莽,这让他对大乾军队的战斗力再次陷入质疑。 说是大捷,凌云怎么觉得有点夸张意味,大莽骑兵战死不到两百人,至于伤者,洛景同只是给了他一个模糊的数字,具体也不清楚。 当他想洛景同发出质疑之时,却发现洛景同一口咬定,这就是大捷。 或许在大乾人眼里,只要能杀死大莽骑兵,就算是胜利,只要杀大莽骑兵超过百人就是大捷。 凌云虽然郁闷,但是并未太钻牛角尖,毕竟他的本意是了解平阳战事,击退大莽骑兵,也是好事,更何况他也因此升了官,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 洛景同留凌云吃饭,凌云本不愿意,但其却表示为他升官表示庆祝,他推脱不得,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洛景同这边吃饭,男女不同桌,也就是说,饭桌之上,只有洛景同和他两个儿子一起。 这也还行,毕竟他不愿意见到何氏母女,原本氛围相当轻松,只是在洛景同要求喝酒之时,氛围就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这还得要说,为凌云倒酒的人不是洛府丫鬟,竟然是洛燕珺,这让原本还处于兴奋状态的他,心情瞬间降到极致。 心想,洛景同这个老人精,应该是知道他与洛燕珺吵过架的事情,但还要安排其为自己倒酒,这是为何?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与洛燕珺,两人一笑泯恩仇? 况且看到洛燕珺不断献殷勤、抛媚眼等动作,确实是有要与他消除恩怨的征兆。 若是仅仅是为了消除恩怨,这大可不必,因为这件事的根本在于洛天依,只要洛天依不可原谅她,那他自然也不会,在凌云看他这就叫做夫妻同心。 更何况洛燕珺倒酒时候,身体时不时与他身体产生接触,这让他不由得怀疑洛燕珺的真实目的。 于是凌云快速喝了两小杯,假借酒量不佳,提前离场。 洛景同自然是再三挽留,然而凌云去意已决。 凌云出了房间,第一时间并没有出洛府,而是看着路,想要拐进洛天依的别院。 穿过几条小路和假山花园,只要在穿过这个水园,凌云就能到达洛天依院子。 然而就在凌云以为就能见到洛天依之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为他倒酒的洛燕珺。 看洛燕珺的表情,并没有惊讶,似乎认定他会出现在这里。 凌云皱着眉头,疑惑道,“你这是为何?” 原以为洛燕珺会说些难听的话,以报当日之仇,没料到的是,她的话让凌云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狐...找洛天依?” 洛燕珺似乎想要说的是狐狸精,但因为面对的是凌云,情急之下住了嘴。 凌云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不找洛天依,难道还能来找你啊? 他并没有遮掩,直接说道,“那是自然。” 洛燕珺一听,脸上的表情直接一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进而愤愤不平道,“你吃饭都还未吃好,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找她,她有什么好的?论姿色,本小姐也不比她差,为何你从来不曾正眼看我?” 洛燕珺的声音里,充满嫉妒。 凌云听来,不觉有些可笑,心想就凭她这恶毒的心肠,也想与他的天依相比较,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他并不想与之有过多纠缠,或是连冷嘲热讽的话都懒得说,手一抬往后用力一甩,拂袖便直接越过她,朝别院走去。 洛燕珺见到凌云二话不说,直接离开,气得她在原地直跺脚。 转过身回头,脸上的表情面目狰狞,阴森的眼神充满怨恨,恶狠狠看了一眼洛天依的院子,同时不忘朝凌云大声吼道,“凌云,你一定会后悔的,本小姐一定要让你后悔...” 第四百二十六章 再回翰林 对于洛燕珺的话,凌云不以为然,认为她这不过是羡慕嫉妒罢了。 大步流星穿过水园,转眼间就进入了洛天依的别院,或许是因为太阳临近下山的原因,赫然发现洛天依并未在院中。 于是乎他的目光移向房间,惊奇的发现闺房里已经亮起了灯,他心生疑惑,这时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天色还不算黑,至少看路不成问题。 当然房间里的光线较之院落,相对昏暗,倘若人在里面,点灯实属正常。 心里猜测,既然闺房亮灯,那想来人就在里面,他并没有敲门,也是想看看洛天依在做什么,于是直接推开闺房的门走了进去。 闺门刚一开,洛天依便听到声响,以为是绿萝进门并未在意,而是埋头继续做着手上针线活。 凌云刚一进门,便看到房间里的洛天依,此时的她正背对着他,对于他的到来,依旧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当来到洛天依身后时,顽皮心乍起,于是抬手双手捂住她的双眼,调皮道,“天依姑娘,猜猜我是谁?” 洛天依一听,刹那间嫣然一笑,对于这道声音,根本不用猜,她心里认得。 只见她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随后双手握在凌云的手上,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凌云乍看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手,忽然生起了嬉戏之心,于是靠近她的耳朵,吐露心声道,“想娘子了,所以就来了。” 洛天依顷刻间红了脸,娇羞的低着头,轻轻拍打他的手,假装嗔怒道,“哼!整天油嘴滑舌、不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哄骗那家的小娘子。” 凌云嘿嘿一笑,一脸无辜道,“娘子莫要诬陷夫君,夫君对娘子一心一意,从未有过二心,青天可鉴。” 这话一出,洛天依头埋在胸口上,无与伦比道,“谁…谁是你家娘子,你…你莫要调戏人家。” 此时的洛天依撅着嘴,通红的脸,活生生像个红苹果,煞是可爱。 凌云假装心痛道,“娘子,你莫不是不要夫君了~” 见他还在不停调戏,洛天依的头埋得更深了,气急败坏道,“你…你羞不羞,你我还未结婚,整日就知道调戏我。” 凌云目光下移,突然发现她大腿上放着针线,仔细一看,惊奇的发现竟然是绣花红袍,也就是说这是结婚的衣服。 整个人愣了好久,洛天依发现来人没有说话,于是缓缓回过头,想知道凌云为何突然不说话,只是这一回头,却发现凌云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也是这一回眸,让她的心怦怦直跳,或许是想起什么,心里莫名一阵慌乱,神色张皇,玉手乱抓着自己的衣服,不知所措道,“你…你在看什么。” 凌云微微一笑,看着她大腿上的绣花红袍道,“你在做衣服吗?快让我看看。” 此话一出,洛天依这才想起她刚刚在织衣服,而且还是在织绣花红袍,这怎么能让凌云知道。 于是手忙脚乱,想要将衣服收起来,似乎在她看来,只要这样,就不会被凌云知道她正在做什么。 洛天依为何会这般惊慌失色,因为这绣花红袍是新娘成亲是穿的衣服,古代很多人女孩子成亲,都喜欢自己织礼服。 恰巧此时的洛天依,手上织的正是,所以才会这般慌不择路。 因为紧张的原因,洛天依丝毫没有顾及衣服上的针线,弹指一挥间,“啊”的一声响起,她吃痛的放下手上的衣服。 当衣服落下,她的小手指上一滴鲜红的血不断冒出,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眼疾手快的凌云,握着她的手腕,将手上的手指放入嘴里。 洛天依看着眼前这细心的少年,一时间竟忘记了疼痛,只痴痴地望着他。 少年穿着一身青衣,着急的脸上汗珠在流淌,她左手拿过手帕,轻轻地帮他擦拭。 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凌云微昂着头,面带微笑,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刻。 过了好一会,凌云取来白纱布,帮她的小手指绑住,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 这一刻,就算是流血,她也不觉得疼。 因为有个这么体贴的少年宠爱着她,让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满足。 绑扎好之后,凌云轻轻摸着她的头,一脸心疼道,“傻瓜,不就是红袍嘛!看见了也没事,为夫又不会笑话你,答应我,下次不要写这般粗心大意啦!” 谁知洛天依并不领情,反而将头扭过一边,嘟着嘴道,“哼!你又调戏我,我…我不理你了。” ... 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时间久了,凌云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回到家,天色已晚,回房悄然睡去。 升了职,李家本想为他庆祝,但由于他第一时间去了洛府,这场庆功也就变成第二天。 事后李承佑一直追问,想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升职了。 这并不是李承佑一个人的想法,朝堂上的人,亦都想知道,洛景同也不例外,只是凌云依旧守口如瓶,一字不说。 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工作相当轻松,因为乾熙帝很少找他,于是乎他当值的地方又回到了翰林院。 刚回来翰林院的第一天,他前脚刚来到自己办公房间,冯良吉便闯进他当值的地方,拍着他的肩膀,向他表示祝贺道,“好小子,果真是出类拔萃,年轻有为,老夫当初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小子必定不凡,这进宫当值才多久,就升了宫。如此看来,你小子日后必定会大展宏图!” 凌云还处于发懵状态,毕竟刚一进来,屁股都没坐热,就有人进来喋喋不休的说话,让他听得头大。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冯良吉又到,“一千两银子呀!这得是老夫多少年的俸禄,好小子,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请老夫吃一杯酒,不然有你好看!” 冯良吉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或许羡慕嫉妒凌云升了官,但他却是羡慕嫉妒凌云得到的一千两赏银。 凌云对比并不知晓,倘若让他知晓这个问题,他铁定会与冯良吉吐槽,说升官,这官确实是升了,圣旨也拿到手了,可是这赏银,乾熙帝压根就没打算给他。 昨天进宫里取他之前所用的东西,碰见小李子的时候,他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关于他的赏银下发一事,想知道这赏银,到底什么时候能下来。 谁知小李子听到他问赏银一事,立刻僵住了脸,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 自此,凌云也就断了想要乾熙帝下发赏银的念想。 要说那天,小李子拉着脸是有原因的,起初他也是在乾熙帝跟前提了一下,凌云赏银一事,谁知当乾熙帝得知这钱要从内帑出时(这也是因为国库没钱),火冒三丈,对着小李子一顿破口大骂。 平阳战事,调兵遣将,不知花了乾熙帝多少私房钱,如今战事平息,下边的人竟然还想要从内帑掏钱,向来抠门乾熙帝自然不愿意。 因而听到小李子的话,顿时大发雷霆。 话说冯良吉竟然羡慕有钱,而不羡慕升职加官,这要是让凌云知道,铁定惊讶不已。 当听到冯良吉要求他请客吃饭之时,凌云倒也没在意,因为在外面吃饭喝酒,也用不了几个钱,他不是很在意这个。 “冯老,您先坐会喝杯茶,吃酒的事待散值再议。” 听到散值再议,冯良吉当即不乐意,抓着凌云的手,郁闷道,“那可不行,凌小子,你可得先答应老夫,要不然…要不然老夫就在这不走了。” “噗!” 凌云看着眼前这个耍无赖的老人,不禁喷笑出声,饶是没想到,这翰林院竟然还有将吃酒看得比面子还重要的人,真是大开眼界!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少之又少 凌云手里掂着茶叶,狡黠一笑,进而在冯良吉面前晃来晃去,戏弄道,“冯老,您确定这茶不喝了?您老要是不喝,那小子就不这废功夫泡了。” 冯良吉见他嘴角上扬,知道这是调侃,撇撇嘴,心有不忿道,“凌小子,你说你这才进宫多长时间,尽学会宫里面那些弯弯肠子,一点儿都不懂尊老。” 凌云嘿嘿一笑,朝他翻了个白眼,接着便是将茶叶放好。 眼见凌云不泡茶,冯良吉顿时又急了,斜着身子,伸长脖子探着头,想要将他手上的茶叶占为己有,然而他手疾眼快,一把晃过,恰巧没让冯良吉拿到。 一番动作下来,冯良吉白忙活一场,茶叶没捞到,想要吃酒的愿望,也没得到凌云的点头,最后低着头,灰心丧气的坐在凌云旁边不走。 这还不行,见他杵在旁边不走,语重心长道,“冯老,这时辰可是当值时辰,你跑到小子这儿来,不怕王大人查岗吗?” 听到这话,冯良吉瞬间不乐意了,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道,“咋地!茶水没喝到,升官酒席也不打算摆,老夫在这坐会你就看不下去了?你忘了第一天进来,谁给你讲的规矩?别以为现在官职比老夫,就能压老夫一头。” 说到激动之处,大言不惭道,“你别看那王成运威风,再威风,当初进来的时候也是老夫带出来的,老夫坐在这里就算让他知道,他又能奈我何?还不是敢怒不敢言…”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呵斥声传来,惊了他一大跳。 “冯老头,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冯良吉回头一看,王成运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此时此刻,正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看。 只见冯良吉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由刚刚的傲然变成了苦脸尴尬得能扣出三室一厅,最后不得已,只能讪讪一笑道,“王…王大人,您怎么来了?” 王成运脸色有些铁青,冷冷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本官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冯大人在这有多威风呢!” 冯良吉这一看,便知王成运已然生气,于是猛地起身,微躬着身体,恭敬道,“下官不敢!” “哼!不敢?当值时间,你在这做什么?你当这里是茶馆?可以随意乱窜不成?” 冯良吉苦笑一声,暗暗吃苦,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全被王成运听去,要不然来人铁定不会板着脸,这也怪自己,当众口出狂言,竟然将他与王成运的秘密说与凌云听。 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大人息怒,下官…下官不过是听说凌小子回来,再者凌小子这次升了官,就想着过来祝贺一番,并无他意。” 冯良吉想着有这祝贺的理由,王成运脸色再难看,也不会在为难他,谁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听到王成运大喝一声,怒道,“冯大人左一声凌小子,右一声凌小子的叫着,真可谓是朗朗上口呀!难道冯大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顿了顿,继续说教道,“身在翰林院,就要有翰林院的样子,你这样我行我素,没规没矩,要是传了出去,因为你一个人坏了翰林院的规矩,岂不是让整个翰林院蒙羞?” 冯良吉连连吃瘪,整个人都不好了,丝毫没有方才的神气,反而像是个落水的公鸡,奄奄一息。 只能垂头丧气回道,“下官知错,下官这就离开…” 凌云看见这一幕,大为震惊,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的出声,加剧事情的恶化,最终也只能静默地看着这件事的发生。 话说这两人的关系,起先不是很融洽吗? 他记得初来之始,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和睦,从未见过想这般争吵,再说冯良吉到他这坐会,就算称他凌小子也没什么大事,王成运何至以此?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又或者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是见到他在发呆,王成运咳嗽两声,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之后他又向王成运行了见面礼,后者同他道贺一番,说些勉励的话语,同时告诫他无需理会冯良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前面的话,凌云自是谦虚回应,至于冯良吉,他只是笑笑不回话,毕竟在他看来,冯良吉虽然喜欢占小便宜,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占,比上那些暗地里的小人,不知好上几倍。 凌云做起居官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不仅再次回到翰林院,同时还升了官,这一下子,他就莫名其妙成了翰林院的名人。 明里暗里不断有人向他示好,这种奇怪现象,他只能巧妙的与众人周旋,因为冯良吉曾与他提及。 别看这些人,明面上都是翰林院的人,暗地里指不定是朝堂上谁的人,也就是说,单单一个翰林院,里面的关系就错中复杂,存在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一个不小心,与谁走近了,就莫名其妙被冠上谁的人,以至于让他烦不胜烦。 哪怕心生厌烦,身为京官,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面对向他示好的人,一视同仁,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孤立。 这种形势并未持续多久,等到大莽使者离京,加上他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还行,不过算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职位,或许那天乾熙帝心血来潮召见,不然他也不是想进宫就能进宫。 从五品,到底还是尴尬了些,差半级才能参加早朝。 自凌云做起居官升了官,就出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那就是原本众人嗤之以鼻、烫手山芋的起居官。 从他升官那一刻起,便又成了炙手可热的职位,现如今谁都想成为乾熙帝的起居官,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成为了起居官,升官近在咫尺。 只是这种现象好景不长,凌云之后,乾熙帝换了新的起居官,谁料想,那人只待了三天,就被乾熙帝给哄了回来,第二个五天,往后大都类似…当然这都是后话。 话说回来,既然升了官,请客吃饭,那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事,凌云心里也愿意,因为这样也能发展发展自己官场里面的关系,花几个钱,增加一下友情,何乐而不为? 只是刚进翰林院,没几天就又进了宫,要说他在翰林院认识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板着手指数也就那么几个。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木工手艺 散值之后,凌云宴请几人吃饭,这几人无非就是无非就是冯良吉等人,二愣子也在,还有一个,那就是赵玉龙。 原本一顿饭,花不了几个钱,只是带上了赵玉龙,就变得不一样,那厮是真会吃,由他挑选的地方,环境和服务异常好,赢得了他们的赞誉。 只是当买单的时候,凌云脸都黑了,一行五个人,花了五百两,弄得他回家,郁闷了好久,对于赵玉龙的不喜,更上一层楼。 有句话叫做相爱相杀,生活有时候也是这样,就好如你最近讨厌一个人,那么你与他相处的时间格外多。 边疆解除了威胁,乾熙帝直接下令将杀害大乾百姓的使者砍头示众。 凌云没事,就跟着凑上去看了一下,就这一下,因为场面太血腥的原因,让他好几天没睡好吃好。 困惑的是,他不明白这等血腥的场面,为何这么多老百姓旁观,更让他郁闷的是,有些人还看得津津有味,当场欢呼呐喊,看来还是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限。 自大莽使者走后,乾熙帝又回到最初的状态,投入到女人的温柔乡里,偶尔上朝,偶尔溜出宫外。 其实凌云也能理解,这段时间乾熙帝一直绷着根弦,现在威胁终于解除,放松一下实属正常,至少在他看来这种现象很正常,毕竟没人能一直保持打鸡血状态,哪怕是圣人。 也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凌云就好像被乾熙帝遗忘一般,挂着个侍读学士的名头,整天在翰林院无所事事,原本对他抛出橄榄枝,想要拉拢他的各方势力,随着时间推移,也相继将他遗忘。 这对于凌云来说,无异于是个好消息,因为与那些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人,就叫说话都要思虑再三。 没有事,他闲暇之余写写小说、看看书,王成运和冯良吉两人怕他多想,没少到他这儿来开导,说是开导,他怎么感觉这两人一上一下,是来骗取他的茶叶,因为每次来,都想方设法,想要将他藏在抽屉里的茶叶一扫而空。 要不是他心有警惕,分开存了点,茶叶一早被这两人哄骗光。 即将进入六月,天气越发燥热,虽然没有后世那种高温,没有空调,当值或是睡午觉的时候相当遭罪。 按理来说,这种温度虽然有些燥热,但还不至于达到自燃的城府。 缘于进入夏天,特别是跨入六月,乾熙帝本要去避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避暑庄子里的房屋突然着了火。 不得已,乾熙帝只能推迟去避暑的时间。 避暑山庄重建,自然是要花钱,而且这个钱还只能内帑出,因为避暑山庄原本就是乾熙帝的宅子,再加上国库没钱,也只能让乾熙帝自己出。 要是国库出钱重建,这事铁定没什么,该谁承建就是谁承建。 只是由内帑出钱,这就变味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美差,再加上俸禄没发,自然就想把这美差揽在自己部门上。 实话说,重建避暑山庄虽然是件美差,但凌云的部门是翰林院,就算八根杆子打,也轮不到翰林院,因为这本就不是他们所能承办的差事。 然而不知为何,这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翰林院的差事,得知这个消息,凌云震惊万分,愣了好久才消化这个消息。 要说翰林院全是读书人,你说没事揽这苦差事干嘛? 是的,六月的天,揽下这事,必须要派人去监工,自然而然也就要晒太阳,反正凌云就是不看好这差事,在其他人眼里,这是美差,落在他心里,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苦差事。 说到底,为何凌云知道这件事,还不是因为揽下这事,翰林院却没人会做木工,下面的活自然有木工来做,可是他们这些人,那个不是自命非凡的读书人,何时学过木工。 这下子好了,差事揽了下来,偌大的翰林院,却找不出懂木工的监工。 王成运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逢人就问懂不懂木工。 见到王成运这幅模样,凌云于心不忍,心里虽极其不愿淌这趟浑水,但眼下好像只有他懂木工。 会木工一事,倘若他不说,整个朝廷无人知晓,毕竟这门手艺,他还是小时候同爷爷凌大山学的,时至今日,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做过类似的活。 想起木工手艺活,不由联想到凌大山,逝者已逝,凌云的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当凌云将自己会木工的情况,说与王成运听,后者激动万分,紧紧抓着他的手,眉宇间流露出感激之情。 第四百二十九章 避暑山庄 就这样,主动承认自己懂木工手艺的凌云,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避暑山庄的监工。 对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他思前想后,仍是想不明白这种任务怎么会分配到翰林院? 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事后他才知道,这苦差事原来与赵玉龙有关,而翰林院承接这差事,就是赵玉龙冲在牵头牵的线。 后知后觉的他,得知此事时,恨不能将其抓起来毒打一顿,当然这是后事! 说到做监工,倘若不是在六月,凌云也不会太反感,毕竟如今的他,在翰林院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些事做。 凌云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只能顺其自然。 避暑山庄监工有两人,他算一个。 其中一人的名字,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另外一人,竟然是他的熟人-赵玉龙。 知道赵玉龙做监工,他感到非常意外,想不明白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竟要淌这趟浑水。 因为在他看来,赵玉龙活生生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全身上下的衣服,无不显其尊贵,再说其行为举止,高贵优雅,挑这差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 当他找到赵玉龙,提及此事,后者说的大义凛然,一副看得很开的模样,一度让他起了怀疑,这其中是否有猫腻,又或者是否有他想不出来的好处。 要不然赵玉龙怎么会这般热衷于此事,还大言不惭说这差事,不过半个月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轻巧,待真正到了避暑山庄,赵玉龙又突然风向大转。 第二天,两人同乘一匹马车,来到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并没有多远,大约三十里的路,他们乘坐马车,赶路花费的时间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至于监工的工作,其实就是在一旁盯着,至于承建房子,自然会有木工来做,只是为了避免出现问题,需要懂木工的人来做监工。 所以凌云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行,偶尔检验一二,查看进度,其他并没什么事,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毕竟是皇家工程,马虎不得,要是出现什么大问题,那可是砍头的大事。 赵玉龙不愧是富家子弟,来做监工,竟还带了一群人,那像他,就带了杨二狗一人。 人多确实是好,只是逛了一圈的功夫,赵玉龙的几个小跟班,就在边上搭建起一个小亭子,供他们休息。 两人要忙的事情不多,再者赵玉龙啥也不懂,只不过是出个人在这耗着。 总体上来说,木工负责人有问题,或是需要什么,第一时间找的是他,这大概是因为他的皮肤,相对赵玉龙而言,比较黝黑一些,看着亲切,同时也没什么架子。 于是就变成,有问题他要离开小亭子,而赵玉龙从早到晚,就一直坐在小亭子里喝茶。 哪怕只是偶尔离开小亭子一趟,晒太阳的时间不算多,但是凌云的皮肤,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变黑。 风吹日晒的日子,前世倒也习以为常,这辈子,特别是读书以来,少之又少。 看着黑黝黝的皮肤,凌云抬头看了看天空,苦笑几声。 几天下来,可以明显感觉到脖子火辣辣的疼,特别是晚上回去洗澡的时候,像搓了红辣椒似的。 赵玉龙起先还笑话凌云,说他没事就在小亭子里呆着就行,有事吩咐下边的人去做,何必亲力亲为,把自己晒得黑不溜秋。 对于他的话,凌云一笑而之,既然做了监工,那就认真做,至少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出问题。 再者说,要是完工之后,乾熙帝住进来,出了什么问题,他可逃不了干系。 三天下来,太阳越发毒辣,哪怕赵玉龙一直就坐在小亭子上,身后有婢女帮忙扇风,然而在火热的夏天,扇出来的风都是热风,这就不得不让他叫苦连天。 赵玉龙对着天,大发雷霆,叨叨絮絮,发表自己的不满,旁边的他听得头疼。 出于好心,他果断提议道,“玉龙,要是受不了这太阳,不如就先回去,反正这儿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再说由我看着,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凌云本以为主动说出让其离开,赵玉龙会欣喜若狂,然后马不停蹄地逃离这个鬼地方,谁知他的话,并未能将其动摇半分。 只见赵玉龙,烦躁的从躺椅上站起,皱着眉头看了看这热气腾腾的天,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不慌不忙在腰间取下一把如意扇子,非常娴熟的打开扇子,随后轻飘飘扇起扇子。 走了两步,轻叹一声道,“凌云,这天虽然燥热,但我两人既然来到此地,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 为表决心,突然走出小亭子,想着暴晒的太阳,大声说道,“这点太阳算什么,就算暴风雨来临,本…我也不会后退半步。” 这话一出,凌云身体不自觉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他,总觉得赵玉龙的行为极其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恍惚中,他隐隐听到赵玉龙在嘀咕什么,嘴唇不停蠕动,好似再说,“要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离开,完工之后,怎好邀功…” 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本想上前,只是转瞬之间,这烈日当空的太阳,突然被一层厚厚的给我遮盖,天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算不用想,也知道下一刻即将要发生什么,于是他急不可耐道,“玉龙,快走,这天要下雨了。” “凌云,不是我说你,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就算暴风雨来临…” 话还没说完,一道闪电响起,吓了赵玉龙一大跳,转过头来,不确定道,“凌云,这刚刚是不是打雷了?” 看到赵玉龙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凌云心急如焚,他们身在避暑山庄,可没有携带换洗的衣服,倘若淋了雨,难受的还是自己。 于是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到里面去,里面还有几间完好的房子,再慢待会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原本口出狂言,说什么就算暴风雨来临,也不会后退半步的赵玉龙,在经历一道闪电之后,逃离现场的速度比凌云还要快上几分。 第四百三十章 解暑法子 一行人前脚刚进入房间,顷刻间便听见天空一阵咆哮声,雨如同箭一般射下来,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暴风雨顷刻间狂下起来。 雷在咆哮,声音越来越响,风也在配合着怒吼,雨也越来大,随着一道雷电落下,正好击中他们刚刚休息的小亭子后面的树上。 亲眼目睹这一幕,赵玉龙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后怕,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他快速收回目光,走到角落里面坐着。 凌云瞟了一眼坐在角落的赵玉龙,心想这人的嘴还真是乌鸦嘴,刚刚说什么暴风雨,转瞬间暴风雨就倾盘而下。 面对此番情形,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庆幸赵玉龙没有任着性子来,耗在小亭子不走,要不然在这雷雨交加的暴雨下,得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更何况他们的小亭子后面,不远处就是树林,刚刚那一道雷劈下,会不会劈到他们休息的小亭子,现在不得而知。 这场雨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了大约半个时辰,黑云散去,暴风雨也悄然骤停。 虽然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因为雨势大的缘故,地上的小土坑累积了好多雨水。 凌云出了房间,来到施工现场,发现很多老百姓身上的衣服已经淋湿,然而暴风雨刚停下,他们便又马不停蹄地工作起来,丝毫没有顾及身上的湿衣服。 这一幕落在凌云眼中,不免让他想起小的时候,凌家也是这般艰难的生活,百感丛生。 雨后的空气或是温度,较之雨前,不知好上多少倍,这或许也是百姓们一见雨停,立马出来工作的原因。 避暑山庄的修建,耗时将近二十天,也就下了这么一场雨。 此后的日子,因为不下雨,天气又回到之前的燥热,赵玉龙不是取冰块过来降暑,就是熬凉茶解暑,日子过得相当舒坦过。 由于在太阳底下,冰块错放的时间并不长久,几乎是一见光即化那种。 让他大开眼界的是,赵玉龙简直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土豪,那源源不断的冰块,让他看了非常眼馋,恨不能将其托运回李家。 因为大乾王朝的冰块,因为储存难度系数太大,造成这玩意不仅贵还极其稀有,有价无市。 冰块的售卖,只卖给那种有关系或是权贵的人家,就连他师傅李承佑也没有办法,反正冰窖里也就寥寥无几的几块。 于是见到赵玉龙这样浪费,他看在眼里,痛在我里,好几次想开口想其要些,无奈脸皮薄,始终没敢开口。 还好有赵玉龙在,要不然这监工的日子不好受,单说进到施工出走一圈,再次回到小亭子,不仅汗流浃背,而且还口干舌燥。 有了赵玉龙的存在,只要呆在小李子里,既有冰块,又有凉茶,相当滋润。 就算是财大气粗的赵玉龙,在即将竣工的时候,冰块数量急剧下降,不知是存货用完了还是用不起。 反正后面几天,赵云龙又开始叫苦连天,叨叨絮絮,连续好几天,终于还是将乾熙帝的避暑山庄修建完成。 凌云望着修建好的避暑山庄,也是大松一口气,这下子终于不用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他突然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只要坐在避暑山庄的湖边亭子上,周身非常清凉,再加上湖边有着树林遮阴,扇子扇出来的风冰凉冰凉的,怪不得乾熙帝每到夏天,总喜欢来这里避暑。 只是即将离开的他,没有机会在体验这种感觉。 马车缓慢走在街上,马车内坐着凌云和赵玉龙,后者拿出扇子扇着风,同时掀开马车窗帘,看向天空,面露苦色嘀咕道,“这到底什么鬼天气?为何这般闷热,老子的冰块都耗光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凌云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还想着怎么想赵玉龙讨点冰块,现如今听到这番话,让他灰心丧气。 怪不得后面几天,赵玉龙的冰块不断减少,原来是存货见底的原因。 郁闷了好一会,失望的他,随手掀开另一边的窗帘,赫然发现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如今却是区区之众。 仔细一看,这些人大都是小孩,一群人围在一起在嬉戏,手里拿着的似乎是竹蜻蜓,玩得不亦乐乎! 这大夏天,能这么玩的也只有小孩了,毕竟相对于大人而言,小孩比较耐热。 孩子们手中的竹蜻蜓,紧握在掌心中,只见他们用力来回搓,转瞬间竹蜻蜓的翅膀在飞快转动,“呼呼”地声音不断响起,竹蜻蜓从孩子们的手中离开,缓慢腾龙,在空气中旋转起来。 旋转,竹蜻蜓的叶片…这些个词在凌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霎时间令人陷入狂喜,这不正是风扇的由来吗? 狂喜的心刚腾空,忽然想到这是古代,就算他能制作出风扇的叶片,也制造不出电来。 电这玩意,没有发动机想都不用想。 只是一个回神,没有电,他可以制作一个手动的转轴啊! 只要将风扇的叶片制作出来,再配上一个转轴,人工摇动即刻,倘若风扇前边再置放一盆冰块,那玩意绝对堪比空调。 想到这,凌云猛地站起身来,因为在马车上的原因,头一下子就撞上了车顶,让他吃痛的微皱眉,大吸一口气。 赵玉龙瞧见他看到孩子们玩竹蜻蜓一惊一乍,还撞到车顶,不关心就罢了,竟然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或许觉得自己没有安慰凌云,反而在一边发现,心理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收住笑声,关心道,“凌云,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激动成这样?” 再次眯着眼睛往外看,确定路边只有一群小孩在玩竹蜻蜓,于是纳闷道,“这不就是竹蜻蜓吗?难不成你喜欢?你要是喜欢,我叫人买几个回来送你就是,可千万不要激动,要不然撞破了头,疼的可是你自己。” 凌云右手来回摸着头,使得疼痛感渐渐消失,舒了一口气,再次坐回原位,看着马车外的孩子们,解释道,“这并不是简单的竹蜻蜓的事情,而是因为竹蜻蜓,让我想到了一个不用冰块,也能让人解暑的法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 神秘身份 凌云目光炯炯,言语中透露着难以抑制地激动,要不是正在马车内,估计他又会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此话一出,赵玉龙或许是没仔细听,一时间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再沉默足足三秒钟之后,猛然间惊起,身子“咻”地一声,随之站了起来,毫无意外的撞在车顶上。 “啊!” 赵玉龙用力的眯着眼睛,吃痛地大吸一口气,随后来回搓了搓,疼痛还未缓过来,迫不及待靠近凌云,激动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无需冰块也能解暑?” 听到赵玉龙追问,凌云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虽然这法子确实可以解暑,但毕竟还未制作出来,到底能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尚且未知。 思虑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夸下海口的好,否则到时做出来的风扇,没有到达自己预想的效果,那就“啪啪啪”打脸了。 于是他迟疑道,“嗯~按照我的想法,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尚且需要回去好好琢磨一番。” 赵玉龙似乎对于他的想法特别感兴趣,一个劲地追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一脸好奇的人,凌云双手比划这风扇的模样,进而讲解风扇叶片转动产生风流… 赵玉龙听得懵懵懂懂,说到底还是想不明白这比划的是什么,一直追问什么是叶片,什么是转轴… 凌云一时无语,这东西在他脑海里,自然知道是什么,可是赵玉龙见也没见过,不拿出实物模型来,任他讲破天际,后者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因此,他只能故作神秘道,“待我做出来,到时候你一看便知!” 赵玉龙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于是点点头应道,“那一言为定!” 随后又要求道,“凌云,你要是将风扇做出来,第一时间可一定要通知本…我,要不然没有冰块,我怕是会彻夜难眠!” 凌云白了他一眼,心想就他这实力,就算没有冰块,就他带的这些人,随便挑出几个人给他扇风,他也能酣然入梦。 于是忍不住吐槽道,“就你这赵大财主的实力,就算没有风扇,也不会影响你进入梦乡的质量。当然到时候做出来,铁定不会将你忘了的。” 赵玉龙先是怒了努嘴,当听到他后面那句话,脸上多少一喜,嘿嘿笑道,“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对了,你做这个风扇,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比如木材或是工匠,你尽管说来,我全部满足你,不过你可不能白白浪费我的好意,领了东西,可一定要将风扇做出来,要不然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凌云一愣,这么听着,怎么觉得有点儿刺耳,感觉有种被胁迫的意思。 不过他也没多想,权当赵玉龙没有冰块的存货,迫切想要这风扇来解暑罢了。 对于所提供赵玉龙的帮助,出于考虑,凌云并未选择接受,因为他想着先琢磨能否打造出来,打造出来的模型是否能扇起风。 倘若能造出来,效果也如同预期一般,再找来木匠多做一些,想了想,或许这还是个赚钱的机会。 毕竟院子的事情,他越来越迫切。 俩人回了翰林院,将手头上完成的任务交接一下,赵玉龙为了让他空出更多时间制作风扇,执意一个人去交接即可。 凌云推脱不掉,加上这件事的工作总结也已经写好,只要转交给王成运,那么避暑山庄一事就相当于完成了。 于是临近李家的时候,凌云下了马车,待马车再去启程,他这才抬起脚步。 先是回了李家,放好东西,转头便去找来伯,想要知道李家有没有囤积的木材。 这一问,好巧不巧,真撞上了。 来伯带着路,转眼间就跟随着进入了一座院子,里面堆积着各种木材,以及各类木匠的工具,凌云心里疑惑,心想这莫非是专门囤积木材的院落? 见状,来伯解释道,“云少爷,这个院子是府里木匠所居住的地方,不论是木材或是工具,这里一并齐全,您要是有何吩咐,吩咐木匠即可!” 随后挥了挥手,招来院子里几个木匠,吩咐道,“这是云少爷,老爷的学生,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你们尽管听他指挥。” 几人点头应道,“是,来总管。” 随后看向他,毕恭毕敬,几人不约而同道,“小人,见过云少爷。” 凌云点了点头,对于李府有木匠感到有些意外,同时有些窃喜,既然有木匠,那么削木块的活,就无需自己亲力亲为。 转头吩咐杨二狗回去取来纸墨笔砚。 见状,来伯又同那几名木匠嘀咕几句,便离开了。 待杨二狗去而复返,凌云直接上手,将风扇叶片的图纸画了下来。 随手招来那几名木匠,先是将图纸给他们看,接着又大概比划一下,几人虽不明白风扇的真正用途,但是图纸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只见他们几人对着图纸大概端详,再加上他一旁的讲解,若有所思的几人,自行讨论片刻之后便动起手来。 凌云则是在想转轴的问题,他在想到底是制作简易的手动旋转,还是制作一个大型的脚踏转轴,当然这两者动力组合,都需要人工动力才能起风。 所以人才是这风扇最关键的地方。 而他纠结的地方在于,简易的手动旋转和脚踏旋转,两者哪一种更能省力。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将这两个都设置出来,试验一下便知。 就这样,李府的一座院子里,凌云不停地捣鼓,而旁边的木匠,也在马不停蹄地削着木材,几人配合默契,齐心协力,似乎在做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画面一转,来到翰林院,当赵玉龙找到王成运,从衣袖里掏出,刚才凌云交给他的工作汇报,直接将其放在了桌上。 王成运原以为是冯良吉又来找麻烦,并没有理会,可当文件丢在桌上,他抬头一看,便发现笑吟吟盯着他看的赵玉龙。 “哐”的一声,王成运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后你一言我一语,俩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要是凌云在此,便能看出王成运对待赵玉龙,行为举止极为恭敬。 就眼前这一幕,仿佛赵玉龙才是上级。 赵玉龙离开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转眼进了皇宫,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守卫宫门的这些侍卫,见到来人,不仅没有上前拦截,反而对着来人的到来,神情恭敬,客客气气。 第四百三十二章 困难重重 “云少爷,您看削成这样可行?” 木匠将削好的叶片递到凌云面前,他拿在手上上下打量,这时他莫名发现一个难点,倘若用木材制作风扇,叶片和叶片之间根本无法衔接。 就算采用榫卯技术,硬生生将两者衔接在一起,转动的时候也会因为木材的材质而产生各类问题。 想到这,凌云突然犯难了,连忙叫住几名工匠,让他们先别忙活,要不然忙活到最后怕是白忙活一场。 木匠听到他的话,虽不知道怎么会,但东家叫停下,他们也就停了下来,立在一边,等待他的吩咐。 可是凌云如今并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而是闭上眼睛,埋头构思。 作为穿越者,对于风扇,可以说是熟门熟路,虽然小时候家里穷,家里并没有买,但他毕业的时候,房间里就放着一台,有时候出问题,他可没少拆下来修理。 所以就风扇来说,他是非常之熟悉,只是现在没有塑胶,根本制作不出风扇的叶片,前面以为可以用木材替换,如今看来,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木材不行,必须寻找合适的替换品,否则寸步难行,前思后想,觉得古代能做得出来的东西无非两种,那就是铜和铁。 至于铜和铁,最常见莫过于铁。 想到铁,凌云用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怎么把这个万能的东西给遗忘了,在古代铁是最常见,也是最常用到的东西。 前世暑假没少在工厂里面做暑假工,而工厂里用到的大风扇,应用的风扇叶片便是这铁片。 突如其来的惊醒,让他一阵狂喜,这下子风扇的叶片应该是没问题了,于是乎他抬头看向几名木匠,询问道,“你们几人可有认识的铁匠?” 几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随后队伍中一名较为年长的人,站了出来说道,“云少爷,我们这几人既会做木匠的活,同时也会做铁匠的活。” “哦?” 凌云微微吃惊,随后便笑了起来,这真是天助我也。 “这院子里可有铁片和锅炉?” 那人脱口而出道,“有的有的,云少爷,您请随我来,我带你去看看。” 凌云跟在那人身后,出了门,直接开到李府对门的小院子,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就在他想要询问之时,那人突然回头解释道,“云少爷,这铁炉产生的热气和烟气比较重,所以来总管便把这块地方买下来,将这里打造成铁匠房,我等平时打铁便在这屋。” 这一席话,才将他心中的疑惑解开。 既然铁片和铁匠都有,那就相当于解决他的材料和技术要求,只要他将风扇的叶片图纸设计出来,或许就能打造出来。 时间慢慢流逝,埋头画图的凌云,终于将他心目中的风扇叶片画好,松了一口气,接过杨二狗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便招呼那几名木匠过来。 “你们过来,好好看看,这东西便是我要打造的东西。” 老规矩将图纸让他们先看一遍,也好让他们对于制造的东西有个印象,他解释的时候也方便他们理解。 那几人看了个大概,虽然知道这个东西跟刚才要打造的叶片有些相像,但显然这个与之相比更加复杂。 因为图纸上可以明显看出,这是四个叶片衔接在一起的组合,而连接点则是一个半镂空的圆圈,四片等距的叶片,粘结在半镂空的圆圈里。 那年长的木匠疑惑道,“云少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等看起来怎这般新奇?” “保密,只要这东西能完整做出来,少爷我一人赏十两银子,” 凌云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因为这东西解释起来相当费劲,还不如含糊其辞,一概而过。 听到事成之后,竟然有十两赏银,几人瞬间大惊失色,瞠目结舌,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动容道,“云…云少爷,您说真的?” 果不其然,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比钱更能激发世人内心的激情,想想也是,出来干活的人,想那个不是为了这碎银几两。 凌云点了点头,确定道,“千真万确,只要你们将我吩咐的事情做好,待本少爷将东西做好,赏钱只多不少。” 四人相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流露出激动之情,看来对于凌云允诺的十两银子,非常渴望而又迫切。 以至于不约而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云少爷,您尽管放心,不管您要我们做什么活,尽管吩咐便是,我等四人定会为你赴汤蹈火。” 凌云笑了笑,并未多做言语,而是交代他们尽量将风扇叶片做薄一些,反正一句话,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越是轻巧越好。 之后又大概同他们,大概比划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转身回府。 值得一提的是,赵云龙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又或者是在王成运那边哭惨,莫名其妙地换来三天的假期,说是对完成避暑山庄监工的奖励。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凌云自然喜出望外,毕竟一连二十天在烈日下监工,身体不免有些疲惫。 这三天,他大都窝在房间里,琢磨风扇转轴一事,图纸画了好几幅,也不知道这些个图纸,到底适不适用,一切还需等做出来,应用起来才能知晓。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一个科研者的辛苦和付出,不仅要一次次的验证自己的假想,还要承受一次次的失败。 在家休息的第二天,杨二狗就冲进房间,说什么木匠那边出了问题,需要他过去瞧瞧。 起初他还觉得纳闷,这玩意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只需要按照他的图纸施工,打造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去到地方,了解情况才知道,想法是那么美好,现实是那么残忍。 按他的想法,做出来的铁片非常之脆,远远达不到他想要的要求,以至于进度和形势不容乐观。 木材不行,铁片也不行,最后一个就只能是铜片,这是在这年代他最后一个能想到的材料,倘若再出问题,那就只能作罢! 第四百三十三章 风扇叶片 三天一晃而过,再回到翰林院,凌云可以明显感觉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或许是监工二十天的成果,脸上以及脖子黑了一大圈,翰林院见到他的人,无一不是捂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那种,让他一时间有些尴尬。 记得在家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肤色的变化不算太明显,只是这些人的反应,让他不由得诧异不解,难道真的有这么明显? 冯良吉知道他今天当值,原本只是想来与他叙叙旧、聊聊天,只是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还误以为是来了个新人。 “你是?” 闻听此言,凌云缓缓抬头,与之相对视一眼,他明显看到冯良吉的瞳孔不断放大,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大量着他。 愣了大半天,支支吾吾道,“你…你是凌云?” 凌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 在这个位置坐着的人,且还是当值的时辰,不是他本人还有谁? 凌云汗颜,纳闷道,“冯老,你为何如此吃惊?” 冯良吉上前两步,左右看了看,确定无疑之后,忍不住爆笑道,“你真是凌小子?噗~哈哈哈…凌小子,不是…你这,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想一下,我们也就二十来天不见,你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凌云心里更加郁闷,难不成自己的变化真有这么大? 只见他有些无语道,“冯老,小子不过是皮肤晒黑了一些,倒不至于这般吃惊吧?” 冯良吉脱口而出道,“一些?你管这叫一些?” 随后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惋惜,有些心疼道,“凌小子,你这变化可不止一些,你一路走来,可曾发展别人看你的眼光,是否生了变化?” 这话听着确实,方才一路走来,好多人看着他捂着嘴笑,于是就点了点头。 冯良吉轻叹一声,感慨道,“你呀!这些天受罪了,如今真的是都黑成煤炭了,竟还不自知。” 紧接着想到赵玉龙明明没有变化,同样是监工,为何变化的差距如此巨大,不由心存疑惑。 “对了,我记得赵…赵公子,好像与你一同去的,他回来的时候,并未发现与之前有任何变化,你们俩去的难道不是一个地方?” 这话一出,凌云苦笑一声,赵玉龙那厮与自己一起不错,但他不是躲进房间不出去,就是躺在小亭子里。 要是来了兴致,想要走一圈,他那些小斯和丫鬟扛着类似棚子似的大遮阳伞,根本不会让他晒到半分,因而差距也就出来了。 前面几天,感觉自己皮肤火辣的时候,他也曾想着穿着防晒的衣服,但又觉太闷,浑身难受。 之后又想着发明遮阳的帽子,但又觉得这差事用不着多长时间,加上不想太矫情,也就没有理会,所以才会完成如今这般模样。 再者说,除了前面几天有些不适应,后面其实没多大关系。 自认为并没有受多大的苦,再者相对于在里面工作的百姓,骄阳似火的天气,仍然不停地挥动着双臂,他的监工工作,不知道好上几百倍。 “玉龙,我两确实是一起,估计他比较害怕太阳,所以经常擅长遮阳。” 赵玉龙虽然没做什么,但自己也不至于在后面嚼舌根子,再说因为他的存在,他才能有那么多解暑的东西。 要是没有赵玉龙的存在,或许叫苦连天那个人是他也说不定。 冯良吉一顿,若有所思道,“嗯!赵…赵公子确实可能有些怕太阳,没被晒到也情有可原。”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但是辛苦你了,二十来天,遭这个罪。” 凌云呵呵一笑,毫不在意道,“冯老,瞧您说的,身为朝廷命官,平常为朝廷办事义不容辞,更何况这差事,还是我们翰林院自己揽下的事情,自然更没得说。” 冯良吉一惊,没想到凌云这般看得开,整个人晒的黢黑,竟不觉得受苦,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多时冯良吉也离开了。 当天,王成运也来看他,见到他肤色大变的时候,吃惊的模样如同冯良吉一般,俩人有聊了许久,不过是些辛苦了之类的话,临走时又对他勉励一番。 虽在翰林院当值,但好似他手头上,并没有什么任务,合计因为避暑山庄一事,王成运或许不忍心再让他劳。 何况看他因为监工,变成如今这肤色,更加于心不忍,于是当值的时间特别无聊,除了看书,也就只剩下喝茶。 散值回家,第一时间便去铁匠铺,幸运的是这次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风扇叶片也有了雏形,合计明天就能出来。 凌云了解了一下,发现同材料的韧性刚刚好,没有铁质材料的脆,这样一来,风扇的事就能如火如荼的进行。 至于风扇的转轴,他已经有三个图纸,到时候再让他们一一打造出来,逐一实验那种效果更好,再用那种。 没什么事,他又开始琢磨着风扇的外框,里面的东西准备差不多,剩下的只有外框。 至于外框构造,他想着还是用回木质材料,当然并不是采用木棍,而是打算选用竹子。 竹子这东西,小时候他看凌大山用的非常多,不管用来编织什么样的用具,使用时间没得说,至于韧性,那就更没得说。 这东西,不管是将它弄成弧形还是圆形,都没有问题,简直就是风扇外框的不二选择。 第二天,当凌云手里拿着风扇叶片,不停在手上掂了掂,不得不感叹,这铜片确实比铁片轻上许多,再加上他要求叶片从内而外,逐渐减薄,拿在手里,还是相当轻松。 尝试性对着杨二狗地转了转,速度虽然不快,但可能明显感到风的存在。 “二狗,有没有感到有风?” 杨二狗一听,不停点头,神情激动道,“少爷,有…有风,刚刚少爷转动这个东西的时候,小的能明显感觉到周身,有一阵轻飘飘的微风吹来。” 紧接着靠近凌云,一脸疑惑道,“少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产生凉意?” 凌云顿了顿,笑着解释道,“这个东西叫风扇,等少爷我将它做好之后,只要有人将它转动,这些铜片就能产生风。” 杨二狗吃惊道,“真…真的?” “那是当然,少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呀!只要有了它,就不用惧怕这闷热的太阳了…” 凌云笑了笑不说话,心里想着,“真要造出来,不用惧怕炎热的人是我,而你只能帮少爷我摇着。” 当然,这话现在可不能说出来,不然杨二狗怕是会瞬间变脸。 第四百三十四章 风扇终成 风扇叶片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转轴,凌云打算先做简易的手摇转轴,接着再做一套叶片,最后是脚踏的转轴。 两套做完,可以对比一下效果。 是以凌云看着几人,含笑道,“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接下来要做的是这个转轴,你们一起看看,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为首的长者笑道,“云少爷说笑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完接过凌云手里的图纸,几个人围在一起分析起来,他们对于他的奇思妙想感到非常新奇,所以做出这种像风扇叶片,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稀奇物件,每个人的脸上相当开心。 当然,不一定是因为这些物件,也可能是为了尽快将这些物件做完,好能领到他之前承诺的赏银。 不管是出于那种目的,只要能将他想要的风扇做出来,赏银他丝毫不会吝啬。 见他们将图纸了解得差不多,便对着图纸解释道,“这个手动转轴,你们只需要在叶片和转轴之间增加一个衔接的齿轮…” 他最主要讲解了关键的地方,预防他们做错,几人聚精会神听着,很是认真,或许是担心有听漏的地方。 他讲解的时候,每讲一个关键点,讲完会刻意停下来,得到他们的回应,才会接着继续讲下去。 虽然尽量往通熟易懂的方式去讲,但也担心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做的时候出现差错,毕竟他需要当值,并不能一定盯着。 可能因为他比较和气,说话的时候没什么架子,四人有不懂的地方,也会主动提问,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主动提问是好事,说明他在讲的时候,他们有认真在听。 不知何时,李承佑突然出现在铁匠院,当他回头一看,忽然发现身旁站着一人,心里一阵发慌。 顿了顿,呼了一口气,撇撇嘴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也不说句话,害的学生差点儿吓了个半死。” 李承佑瞪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青天白日的也能将你吓着,莫不是夜里出去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凌云一边摆手,一边摇头道,“师傅,您这话可就冤枉学生了,学生可是咱大乾王朝的好青年,至于烧杀抢掠,丧尽天良这等事,学生向来想都不敢想。” 李承佑用怀疑的眼光,在他身上来回瞟,一副质疑的模样道,“话不要说太满。” “噗~” 这话说得,让他竟无言以对。 李承佑突然发问道,“对了,这些天,看你一直同这些木匠聚在一起,可是在忙什么东西?” 李承佑往前面探了探头,看着木匠手中的风扇叶子,不免有些好奇,于是缓慢走上前。 四人见到李承佑,立马跪在地上行礼,李承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待四人起来,李承佑仔细打量一番边上的风扇叶片,却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再次看向四人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这般怪异?” 为首木匠躬着身道,“回老爷,这是风扇叶片,是云少爷让我们打造出来的物件。” “哦?” 回过头来,看向凌云道,“这便是你这些天要忙活的物件?” 凌云点了点头,李承佑再度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为师从来不曾见过,这东西有何用处?” 凌云心里不断吐槽,这宝贝东西你当然没见过,你要是见过,那问题可就大了。 再说,李承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想不明白,今日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个让人疑惑的事情。 “师傅这是…” 于是他向其解释一次风扇的用处,后者听得懵懵懂懂,不过却也抓住了重点。 话音刚落,李承佑便追问道,“你小子是说,这东西做好了,可以制造出风?” 凌云点了点头,李承佑难以置信地将风扇叶片拿起,上下翻转查看,仍然看不出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出任何什么,但李承佑却是不知羞耻道,“既然能生风,待做好了,第一件先送到为师那边。” “学生遵命!” 原本第一件就打算送到他那儿去,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觉得听着甚是刺耳。 因为思想的局限性,在他看来极其简单的转轴,四人忙活了两天才做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凌云大喜过望,刚踏入李家,便马不停蹄来到铁匠铺,进去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将其拼装起来,而是在院子里静候他的到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想要的风扇,待他将其拼装完成,便迫不及待地转动风扇。 激动时刻,随着他的手缓慢转动,能明显看到一阵阵风在吹动。 四个匠站在风扇前面,亲身感受着风吹在身上的感觉,霎时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由他们打造出来的风扇,这看似稀奇古怪的物件,真如凌云所说,能生风。 四人不停地咽口水,眼里满是渴望。 六月的天,燥热无比,倘若有这么一个风扇,能随时随地为他们扇风,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凌云喜形于色,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个简易版的风扇,此时的它,甚至连个外框都没有,而是转动的时候,内部不停发出“吱吱吱”的声响,但这些丝毫不影响自己对它的喜爱。 在这条件有限的年代,只要能扇起风,那就是一个跨时代的发明,同时也是一件让人欢呼,令人振奋的大喜事! 第四百三十五章 院子进鬼 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看向四人。 “这个再做个外框架,便可以成型,之后再做这一套。” 凌云拿出外框架的图纸,以后在拿出脚踏转抽的图纸,让他们仔细端详。 因为第一个风扇已经打造出来,相对而言后面的速度会快些。 这个刚做出来的风扇,凌云还没来得及体验效果,刚同匠人解释关键点的地方,一回头就看见李承佑在指挥下人抬走。 于是走上来急忙说道,“师傅等等,这风扇还未完全做好…” 刚要解释,还有外框没做出来,然而李承佑却不听,直接朝他摆了摆手,指着转动的风扇道,“没做好?臭小子,你看这是什么,这可是风啊!风都吹出来了,竟还想蒙骗为师说什么没做好。” 顿了顿,咽了咽口水,竖起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数落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想蒙骗为师,带走带走…” “…” 凌云一阵无语,想再次解释,李承佑却是不听,无奈只能让下人搬走。 杨二狗靠了上来,看了看李承佑离去的背影,小心翼翼道,“少爷,这…这风扇就这么被搬走了?” “嗯~你不是看见了吗?” 杨二狗摇了摇头道,“不是少爷,小的是说,就这么被他们拿走了?” 凌云一愣,进而反问道,“嗯!你觉得有问题?” 杨二狗急忙摆着双手回道,“没有,没有…” 在杨二狗看来,自家少爷花了那么久的心思,到头来只是上手转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体验,就被李承佑让人拿走,心有不忿。 得亏凌云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又是一顿教训。 一连好些天,赵玉龙都想要请凌云吃酒,每次快要到散值的时辰,便跑到他这边,好说歹说要请他吃酒。 凌云由于心系风扇,着急回家看进度,万一期间出什么问题,他不在可不好解决,于是每次都是一口回绝。 这天赵玉龙,二愣子和凌云三人一同走在路上。 赵玉龙委屈道,“我说凌云,你说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为何连吃酒的时间都没有?” 凌云看了他一眼回道,“之前不是与你说了吗?我正在专研风扇一事,散值之后要回去盯着,不然怕会出问题。” 赵玉龙咬了咬牙,追问道,“那东西真能做出来?” 凌云回了他一个你猜的表情,随后笑道,“拭目以待吧!” 他并没有将风扇,已经做出来的事实说出来,因为他算了算,李家李书瑜加上他,洛天依,还有洛景同…等等。 真要将其全部做出来,还需要花上一些时日,要是现在说明做好了,赵玉龙开口讨,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二愣子看着两人你一言他一语,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脸疑惑道,“凌凶,赵兄,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为何刘某听不懂?” 凌云刚要解释,赵玉龙却抢先一步,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嘿~刘兄,这你就不懂了吧?凌云现在正在琢磨一种神兵利器,倘若制作出来,我大乾王朝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二愣子一惊,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一抽,紧张道,“真…真的?” 随后目光从赵玉龙身上移到凌云身上,眼里充满询问。 赵玉龙继续忽悠道,“那必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不成?” 二愣子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认真打量赵玉龙,紧接着目光再次看向凌云,似乎只有凌云点头,他才会相信似的。 二愣子怀疑的目光,虽一闪而过,却让赵玉龙一脸沮丧,急忙追问道,“刘兄,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不相信赵某说的话?” 凌云连忙打岔道,“咳咳~刘兄,你别听他胡扯,我最近不过是在捣鼓一种,能让人解暑的东西出来,并没有他说的那般夸张。” 二愣子乍一听,一脸激动道,“什么?凌兄,你刚刚说解暑的东西?莫不是凌兄会做冰块?” 凌云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不是冰块,而是另有其物。” 因为赵玉龙的多嘴,凌云则又需要在多做一架风扇,虽然在他的名单上,也有二愣子到的一架,但原本是打算给其一个惊喜,现在好了,不仅没有惊喜,反而还多了一份催促。 经过一周的赶工,四个匠工以及李府里面的小斯联合,终于打造出十台风扇,这下子终于不用在等待了。 然而此时,凌云的注意力并未在那十台风扇上,而是目不转睛打量着手上一个小巧的风扇。 这个风扇相对于其他,非常的小巧,乃是凌云专门为洛天依准备的礼物。 太阳下山,天色渐晚,原本打算明天再送去洛府,但想来想去,还是按耐不住,于是洗了把脸便带着杨二狗出门去了。 到了洛府,天色已经暗下去,洛府门口两个大灯笼也已经点亮,因为肤色的原因,凌云被堵住了。 陈管事看着陌生的来人,一言不吭便往洛府走,大喝道,“你是谁?来洛府有何事?” 凌云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心想这陈猪头好些日子不见,竟然把他给忘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陈管事目瞪口呆,支支吾吾道,“你…你是凌云?” “正是在下。” 凌云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毕竟自己还有要事要办,随后更是直接越过他,轻车熟路来到洛天依的别院。 细细算来,他差不多有一个月未见洛天依,之前是因为避暑山庄一事,早出晚归,时间上并不允许,之后又因为一门心思扑在风扇上。 虽然有传信说明,但有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一个月未见,心中的想念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转眼间抱着小风扇进入了别院,眼前出现一人,看背影好似绿萝,刚想开口,谁知她却突然回过头。 他将小风扇换到左手,抬起手就要与她打招呼,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前方的人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一般。 “啊!小姐…小姐,快来啊,小姐,院子里进鬼啦~” 绿萝将手上的东西一抛,撒腿就跑,弹指一挥间便冲进洛天依闺房。 第四百三十六章 想法入宫 凌云抱着风扇愣在原地,边嘀咕边左右看了看,发现院子里并未有其他人在,疑惑的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自我怀疑道,“难道绿萝那丫头,是在说他?” 就在他疑惑之时,两道身影,颤颤巍巍出现在闺房门口,洛天依在前,身体微躬,警惕地看着四周,手里还拿着一根大木棍,左右摇摆。 绿萝小心翼翼地躲在身后,双眼不甘寂寞地在院子里不停扫来扫去,只是在看到凌云瞬间,瞬间魂飞魄散。 情绪激动地她,指着凌云的方向,无与伦比道,“小…小姐,在…在哪儿,那个鬼就在那边。” 洛天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眼看去,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义无反顾地向来人纵身飞奔。 反观绿萝,看到自家小姐见到那黑鬼,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离她而去,心惊胆怕的她不停在原地大叫,“小姐,小姐您别过去…那是鬼…鬼啊!” 只是她的大叫,并未叫住奋不顾身的洛天依,无奈她只好一边缓慢向前靠近,一边向黑鬼看去。 这时候却突然发现,那黑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展露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在飞奔距凌云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洛天依突然停住脚步,抬起头来时,一脸深情。 只是顷刻间咬了咬牙,随后撇过头去,故作生气道,“你…你怎么舍得过来了。” 这模样像极了生闷气的小女朋友,凌云这些天一直在忙,自知理亏,于是将手上的小风扇递到她跟前,讨喜道,“阿依,你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谁知洛天依并未转过身,只是斜着头瞟了一眼,紧接着闷哼一声,撅着嘴道,“哼!谁稀罕你的礼物!” 凌云并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两步缓慢靠近她,紧接着左手托着小风扇底盘,将小风扇对准她发丝,右手轻轻转动,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小小的风,吹动着她的发丝。 突然感觉有风,一开始以为是起风,并未在意,只是这风好像只对着她的发丝在吹,其他地方并没有。 心有疑惑,于是缓慢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凌云刚刚说送她的礼物,定睛一看,发现神奇的一幕。 吹动她发丝的风,并不是因为起风,而是眼前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凌云的转动下生出一阵接一阵的风。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洛天依突然伸出手,拦住凌云的右手道,“你先停下。” 当凌云的右手停住不动,奇特的一幕发生了,刚刚一阵阵吹动她发丝的风,顷刻间消失不见了,于是她又调皮道,“你再转一下。” 没有思考,洛天依怎么说,凌云就怎么做,一切按照她的指示做。 当发丝再度飘起,洛天依捂着嘴,一脸惊讶道,“凌郎,这…这是什么神物,为何只要轻轻一转,它便会有风?” 见她好奇,凌云解释道,“娘子,这东西名叫风扇。” 一经解释,他又生起了异样的小心思,进而哭惨道,“娘子,你别看这东西看似小巧,为夫可是花费了,整整将近十来天才做出来,难度系数之大,堪称上青天,要不是为了能让娘子解热,心系娘子,为夫说什么也焕然坚持不下去。” 哪知洛天依并不领情,反而白了他一眼,玉手戳着他的脑门,愤愤不平道,“整日尽知道油嘴滑舌。” 说着说着,突然双手叉腰,露出看似凶狠的表情,没好气道,“还有,你…你以后不许叫我那个名字,不然…” 看着生起气来,越发可爱的人儿,凌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得寸进尺,贴近她的脸,笑吟吟道,“不然你要做什么?” 感受少年独有的气息,洛天依小鹿乱撞,娇羞的低着头,眼神不停乱瞥,心乱如麻。 感觉到气氛异常,一直在旁边,没敢说话的绿萝,紧张兮兮问道,“你…你竟然是云公子?” 凌云和洛天依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眼里充满询问之色。 洛天依好像想起什么,目不转睛盯着凌云的脸乃至脖子,霎时间饱含泪花,芊芊玉手抚摸着凌云的脸庞,哽咽道,“你…你变化怎会这般大,这肤色像换个人一般。” 看着眼含泪花的人儿,凌云心里一揪,立马安慰道,“前面同你讲过,翰林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将避暑山庄承建一事接了过来,里面那些人,除了我也没人懂木工,所以自然而然…” 解释一番,洛天依情绪也好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些心疼。 为了不她将注意力停留在自己身上,凌云捧着小风扇,说道,“阿依,你看这个,喜不喜欢?” 洛天依双手接过小风扇,随后轻轻抚摸着它,娇声道,“喜欢,只要是凌郎送的,阿依都喜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顾及绿萝的在场,那丫头原本被凌云吓个半死,现在却还要看着两人如胶似漆,心里羡慕不已,不由得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又在何处? 天色已晚的原因,凌云并未进入洛天依的闺房,以免给她造成困扰。 临走前,交代清楚小风扇的操作,不过这只是最简易的风扇,一说即懂。 第二天,去翰林院的时候,他将一个脚踏的大型风扇装在马车上,趁没什么事,便入了宫。 这个大型的风扇,凌云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将其送给乾熙帝。 这是为何,因为在凌云看来,巴结谁,不如直接巴结乾熙帝来的实在,再者他将手里的好东西送出去,也不单是巴结,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皇宫可不是凌云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哪怕他之前经常出入,同侍卫也都混了脸熟,但若是没有乾熙帝的召见,他想进都进不去。 当然他既然来到这里,便有法子,不然也不会跑到这边来吃闭门羹。 他先是给侍卫打声招呼,随后送上一些好处费,之后便言明想要见那个太监,他要见的太监并不是小李子,因为小李子不是他想见就能见。 他要侍卫通知的是,做起居官时,领他入宫的太监。 等了两刻钟,那小太监姗姗来迟,两人打了招呼,凌云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表明自己想要入宫面见乾熙帝。 小太监左右为难,最终咬了咬牙,明说只能先将他领进去,至于能不能见乾熙帝,得李总管发话,不然他万不能做主。 小太监口中的李总管,便是乾熙帝跟前的御前红人-小李子太监。 听见能将他带入宫,自是欣喜若狂,只要入了宫,便说明有机会,他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解暑宝物 跟着小太监的步伐,轻门熟路朝里走,现如今虽说升了官,但也少了面圣的机会。 主要的是乾熙帝并没有召见他的意思,要不然他身为侍读学士,是时常需要出入宫,这也是小太监,敢将他带进来的原因之一。 入了宫,在房间里静待了很久,水都不知道换了几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等到了机会。 小李子刚一进门,迎面而来撞见正在房间喝水的凌云,眉头微皱,诧异道,“咦~你莫非是凌大人?” 凌云原本以为是小太监,只是略微斜着头并未起身,可当看到来人是小李子之时,急忙站起,恭敬行礼道,“凌云见过李公公。” 面对乾熙帝身边的太监,凌云从来都是给予最大的尊重,这也是为了能留个好形象,方便办事。 当见到凌云躬身想自己行李,举止谦恭虚己,小李子心里自然乐开了花,就连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微微上扬。 只见他微微一顿,随后连忙将凌云的手托起,客客气气道,“凌大人无需如此,莫要折煞奴才。” 在小李子心里,虽知道凌云是新人,却丝毫不敢托大,因为他心底知道,眼前这少年,虽年纪轻轻,做事却异常老练,不管对谁都相当客气,这在他看来,是难能可贵的优点。 再者,眼前的人,颇受乾熙帝看重,以至于短短一个月不到时间,能从从六品晋升到从五品,这是翰林院乃至整个朝廷都是少之又少的事。 至于怎么升的官,乾熙帝虽没有解释,但他却一清二楚。 两人聊了两句,凌云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 当小李子得知他要进献东西给乾熙帝,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要说惊讶,是惊讶于他的这种直接。 小李子身为皇宫总管,又是乾熙帝的贴身太监,什么珍惜贵重物品没见过,眼光的挑剔程度难以想象。 所以在他内心深处,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能有什么好的东西,但为结善缘,他第一时间也没有拒绝,而是让凌云先给他过目,要是能入眼,自然没话说。 于是在得到小李子的应允,凌云的大型风扇得以进入皇宫。 凌云将盖在上面的布掀开,风扇就这样显露出来,小李子左右查看,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咽了咽口水,沉声道,“凌大人,你这么个物件,看着也不像什么珍贵物品,而且也没发现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倘若杂家点头,将其呈上去,怕多是放在库房里,难得见天日。”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小李子在变相告诉凌云,这东西他都看不上眼,更何况是眼光挑剔的乾熙帝,与其呈上去屯着,还不如拿回去。 顿了顿,想明白小李子的言外之意,凌云微微一笑道,“李公公莫急,这东西虽不像那些珍贵的宝贝物件,但却不虚任何一中珍贵的宝物。” “哦?” 小李子微微一惊,诧异不解。 “李公公,这东西虽不中看,但却有大用途,且让小子为您演示一番。” 眼见凌云不愿放弃,稍作思考,小李子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凌大人为杂家展示一下。” 此话一出,凌云也不含糊,招呼小李子站在风扇前,自己则坐上类似于自行车垫的风扇上,脚踩着齿轮状的脚踏转轴,像后世踩自行车的原理一般。 两脚轻轻一踩,风不断的冒出,站在风扇前的小李子,此时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风扇,无与伦比道,“风,这是风,这竟然是风…” 或许是过于激动的原因,只见小李子瞪着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喉咙不停地蠕动。 愣了好一会,久久不能平静的小李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风扇,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其损坏。 目光突然看向凌云,眼里充满渴望,随后询问道,“凌…凌大人,此乃何物,竟然能生风,为何杂家从未见过?” 凌云一早就准备好说辞,听见其询问,眼睛微微一动,解释道,“李公公,此乃风扇,顾名思义,就是能产生风的扇子。” “好好好,哈哈哈… 听得解释,小李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异常兴奋。 紧接着小李子向他竖起大拇指,毫不犹豫地夸赞道,“凌大人,这当真是好宝贝,杂家进宫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此等神物。有此宝物,这炎热的天气,也不会让人过于烦躁,想来陛下看到定会龙颜大悦,凌大人,真是有心了。” 对于此物,小李子是真的喜欢,因为夏天的原因,平日里照顾乾熙帝的奴才和宫女,不知道翻了几倍。 天气热,需要两把扇子不停地扇,然而风力却没有多大,远远达不到解暑的要求,经常遭到乾熙帝的呵斥。 避暑山庄虽然已经建好,但因为要早朝的原因,朝堂上的大臣们,无论如何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让乾熙帝前往。 因为这事,小李子没少看到乾熙帝发怒。 现如今,有此宝物,只需一人,产生的风力,就能达到无法想象的凉爽,这简直就是夏天必备的神物。 倘若将此物进献给乾熙帝,得到赞誉的不仅仅是凌云,他也有引荐之功。 如此一来,小李子看向凌云的目光,满是笑意。 听得小李子夸赞,凌云自然是一番推脱,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地目的,洋洋洒洒道,“李公公谬赞了,不过此物确实是居家必备的解暑宝物,有此一物,整个夏季都能让人精神焕发。” 第四百三十八章 传召入宫 夸赞一番过后,小李子心有所思,对于这等解暑宝物,心里也想要上一台,这样一来自己休息的时候,也不用汗流浃背,心烦意乱。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凌大人,不知此等宝物如何寻得?这天气实在是酷暑难耐,杂家也想寻上一个,用以解暑。” 闻听此言,凌云心神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小眼神转悠一圈,面露难色道,“这…李公公,这风扇虽不难找,但是…” 话未说完,小李子神色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兴奋道,“凌大人,你…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还有?” 凌云点了点头,迟疑道,“李公公,确实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李公公,实话告诉您,这风扇其实是小子,花了将近半个月时间做出来的东西。” 这话一出,李公公愣了一下,失望之色油然而生,轻叹一声道,“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时间上,凌云并未实话实说,其中含义是为了表示这东西非常难做,进而也好卖人情。 看到小李子面露失望之色,凌云心里却乐开了花。 凌云脸上露出苦笑,无奈说道,“此风扇很是复杂,我与五六位工匠一同打造,才勉强将其做出来。” 听到需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心血,小李子瞬时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那…那凌大人,可否…” 看出小李子的不好意思,凌云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大方说道,“李公公,小子家里还有一台,倘若李公公想要,小子待会便将其送过来,不过家里那台与眼前这台有些差距,还望李公公不要介意。” 小李子急忙摇头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杂家一点儿都不介意。” 凌云当着他的面,松了一口气,表明自己心中有所担忧。 其实经过这些天的来回摸索,四个工匠制作风扇的速度,几乎是一天一台,不过为了防止泄露,凌云并未大量盛产。 奇货可居,这个道理凌云知道。 越是稀少的东西,越是值钱,特别是在京城之地,有钱人数不上数,倘若他只是为了赚钱,大量生产那没问题,可是他并不单纯为了赚钱。 留下东西,凌云便匆匆告退,离开前小李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记得将风扇送来。 小太监送他出了宫,途中瞧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凌云心知他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点破。 出了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翰林院,还好并没有人知道他擅离职守的事情,不由松了一口气。 散值的时候,杨二狗已经将风扇带来,于是两人又朝皇宫走去,刚到地方,小太监便在宫门候着,一同将风扇搬进宫里,等到做好一切,变想离去。 谁知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飞速赶来的小李子,凌云闪躲不急,两个人就毫无征兆地撞在了一起。 于是慌忙道歉,“李公公恕罪,都怪小子没长眼,冲撞了李公公。” 小李子一抬头,惊呼道,“哎哟!是凌大人呀!杂家无碍无碍,一切都怪杂家走的太匆忙,没有看路,不小心撞上了凌大人,不知有没有伤到凌大人?”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果真如此。 凌云一边搀扶着小李子,一边说道,“还好李公公没事,刚刚可将小子吓了个半死。” 小李子缓了缓,惊讶道,“凌大人这是要走?” “正是要走,李公公,风扇我已经放在房间里,你有空可以看看,小子就先走一步。” 听到东西已经送来,小李子欣喜若狂,抓着凌云的衣袖往房间里拉,边拉边说道,“凌大人,这刚来,还没来得及坐会,怎地就要离去,快来,先喝杯热茶。” 随后看向后面的小太监道,“小春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上茶。” “是,公公。” 小春子一听,急忙备茶去了。 凌云被他抓着衣袖,一时间推脱不得,只好顺着进去喝了两杯茶。 临走时,小李子说什么也要将风扇的钱给他,无论他怎么挣扎说不要钱,小李子只两个字,那就是不行。 无奈,他只好象征性的拿了一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接下来无论小李子再怎么说,他也没有再要。 “凌大人,今日圣上看见那个风扇,乐呵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夸赞凌大人忠诚,知道为陛下解忧。” 此话一听,凌云当即跪在地上,向着御书房方向,哽咽道,“小子多谢陛下赞誉,当真是受之有愧!” 虽然内心及其不愿下跪,但为了表明对乾熙帝地衷心,他不得不跪。 此番虽是做做样子,但他却敢断定,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个字,每个动作,都会一字不差的传到乾熙帝耳边。 果不其然,待凌云离开后,小李子便出现在乾熙帝身边。 “那小子怎么回答?” “陛下,凌大人可真是忠心耿耿,刚听到奴才说了陛下对他的夸赞,立刻慌不择路的跪在地上…” 闻言,乾熙帝捋着龙须,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感慨道,“嗯!那小子,不论是智慧还是能力,确实有过人之处,将来说不定能成为朕的股肱之臣。” 乾熙帝这话,让小李子眼神一亮,却不动声色。 乾熙帝又道,“小李子,你说这东西,当真是那小子亲自做出来的?” 小李子顿了顿,小声回道,“陛下,听凌大人所言确实如此,且据奴才观察,凌大人并不像在作假。” 乾熙帝轻叹一声道,“这东西好是好,不过只有一个,这后宫嫔妃众多,远远达不到要求。” “小李子,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那小子多呈上来几个?” 因为上午在凌云那里了解,风扇制作的不易,因而小李子在听到乾熙帝这话,第一时间并没有吭声。 依小李子对乾熙帝的了解,倘若凌云不做出个十台八台来,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出于考虑,同时也是为了凌云着想,小李子这才说道,“这…陛下,不若将凌大人宣进宫中,询问一二?” 乾熙帝微微点头,赞同道,“嗯!如此甚好,小李子,你且派人去将那小子传入宫来,朕要当面问问他,看他如何回答。” 小李子离开后,乾熙帝看着下方的风扇,陷入了沉思。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进宫面圣 话说凌云到家,便去铁匠房,那里依旧热火朝天,人数由最初的四人,增加到如今的八人。 因为缺人手,同时将风扇技术保密,增加的四人都是前面四人自己的家人,这其中有的是儿子,有的是侄子… 总而言之,都是他们亲人,这也是凌云同意他们进来的原因。 凌云心里准备用这个风扇,在京城大赚一笔,考虑到技术的保密问题,与这八个人签订了保密协议。 四个十两银子的赏银,凌云已经兑现,然而仅仅十两银子,不足以让他们如此卖力,因为凌云已经再次向他们承诺,只要他们肯用心做,绝对不会亏欠他们。 其实有李承佑的身份在哪,就算不给他们额外的赏银,他们也不敢造次,因为他们本就是李承佑家里养的木匠,而凌云为了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可以做的那就是给钱,这种做法虽简单粗暴,但效果异常明显。 前面四个人,几乎是两天一台,现在八个人,一天一台一点问题都没有,特别是熟练掌握之后,速度可以说是与日俱增。 刚进入院子,其中一人便上前说道,“云少爷,老朽有个事想同你讲。” 因为风扇的事情,同这些人久了,也就熟络起来。 开口说话的人名叫张大涛,是队伍里最年长者,平时他们一队人有事,都会将张大涛推出来说。 平日里,他们不会有事,一有事,便是张大涛找他。 所以当张大涛说有事,凌云只是略微顿了顿,便开口道,“张叔,您有事直说,小子听着呢!” 张大涛知道眼前的前面,脾气格外好,一点都不端着架子,特别是熟络之后,同他们打招呼总是叫这个叔、那个哥,刚开始叫得他们不知所措,随着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因为时间一长,他们都知道他并不是做样子,才这么叫,而是习惯性这么叫,也就没在担惊受怕。 只是当他们在他们习惯这种称呼,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向来伯询问凌云的底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眼前年纪轻轻,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是朝廷从五品大官,而且还是状元出身,无不心惊胆颤。 幸亏来伯开导,说凌云并不会随意刁难他人,况且他本身脾气好,知不知道身份,一切照旧即可! 有来伯一番话,他们这才没那么害怕,不过一连好几天,他们在凌云面前,表现得比往日里还要规矩,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就习惯了。 “哎!” 张大涛“哎”地一声,不停地骚头,犹豫好半天,最终不好意思道,“云少爷,那…那个我们这八个人,能不能也买一个…买一个风扇。” 说完,担心凌云生气,急忙解释道,“云少爷,我们花钱,不是免费要,您看可否?” “哦!” 凌云若有所思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张叔,小子正准备同您们说这件事,没想到您老却抢先一步说出来了。” 乍一听,张大涛情绪激动道,“这么…这么说,云少爷,您这是同意了?” 凌云摇了摇头,张大涛顿时脸色惨白,像是乐极生悲。 “张叔,你先别伤心,小子本意是,你们可以一人拿一台回去,不需要钱,不过小子这边有些规定,你们遵守即可!” “什…什么?您…云少爷,您是说,我们…我们可以拿,不花钱。” 凌云笑着点点头。 张大涛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一会上,一会下,突然听到不要钱的时候,整个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这都是你们应得的福利,不过小子丑话说在前头,风扇你们八人,一人可以拿一台,但是不能卖,多少钱都不能卖,且不能让外人知道,反正就是同你们之前交代的一样,风扇的技术万不能泄露。” 凌云一开始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是越到最后,语气越来越重,竖起耳朵的张大涛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于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云少爷,请您放心,这风扇就算是坏了,埋在土地里,我们这些人也不会泄露出去,要不然我们就是没良心。” 听到保证,凌云这才露出笑容,不能怪他谨慎,为了达到买院子地目的,他容不得出现半点差错。 刚与张大涛说完,还没来得及进去看,便被来伯叫住了,而来伯找他的原因,是因为宫里来人,要他赶快去一趟。 凌云心里“咯噔”一跳,思绪万千。 回去的路上他才知道,原来是乾熙帝召他入宫。 “微臣凌云,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内,凌云跪在地上,心里不停胡思乱想,想知道乾熙帝突然召他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乾熙帝看到来人,低沉道,“嗯!来了,起来吧!” “谢陛下!” 凌云起身,静默等待。 乾熙帝又道,“你可知道,朕找你来所为何事?” 凌云自然猜不透,不过据他猜测,定然不会是坏事,觉得大概率是风扇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风扇,要赏赐他,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又被他迅速抛掉。 抠门的乾熙帝,赏赐根本不可能,欠他的一千两,到如今都还没给,所以赏银,想都别想,最多也就是给他一些宫里的糕点、或者水果,犒劳犒劳他。 至于其他,不敢有任何奢求。 于是凌云回道,“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今日你将风扇进献给朕,朕倍感欣慰,只是这风扇虽好,却仅有一架,可惜,实在是可惜!” 乾熙帝这话一出,凌云恍然大悟,原来此次召他入宫,并未赏赐,而是想要风扇,而且听这语气,还不是一个、两个这么简单。 既然乾熙帝有需求,那他必须表现出一副困难重重的模样,这样才能让其知道他的不容易,从而才有讨价的机会。 “陛下,这风扇的制作复杂无比,微臣也是有心无力,不过臣定然会竭力打造,只要做好,微臣必定会呈献陛下。” 乾熙帝一听,喜笑颜开,暗想这小子真是上道,于是夸赞道,“凌爱卿,能有这份心,实属难得,真不愧是朕亲点的状元。” 第四百四十章 稳赚不赔 乾熙帝不愧是个老油条,来上一两句勉励的话,就想空手套白狼,凌云心里不免暗暗着急,照这种局势下来,不仅要两手空空离开皇宫,还要配上风扇。 就在他郁闷之际,乾熙帝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呼一口气。 “凌爱卿,一架风扇,需要多长时间?” 这话一出,凌云心中一喜,他要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他欲言又止道,“陛下,这…估计需要半月有余,毕竟风扇所需要的材料,以臣的能力…” 乾熙帝眉头一皱,诧异道,“哦?这是为何?” 凌云心里暗自窃喜,脸上的表情却是瞬间变苦瓜脸,略微哽咽道,“陛下,其中缘由微臣实在难以启齿,但又不敢蒙混圣听,只好如实交代。” 于是不好意思垂着头,缓缓说道,“其实今日进献陛下的风扇,已将近花费微臣十分之七八的钱财,如今已然囊中羞涩…接下来,怕是会有心无力。” 突然昂起头,咬了咬牙,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陛下无需担忧,臣家中还剩一台,微臣回到家即刻将其送入宫中。” 眼见下方的人苦着脸,磨磨唧唧,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钱的原因,这让乾熙帝不禁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子没钱,还不好意思开口。 同时心里也升起莫名的感动,因为凌云后面的话,让他感受到久违的一种温暖。 喜形于色,乾熙帝突然开怀大笑,非常豪爽道,“哈哈哈…你这小家伙,需要钱,尽管同朕说明就是,何必装聋作哑,不够钱,朕拨给你。” 笑了笑,继续问道,“你且同朕说,一架风扇,需要多少银子?” 凌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在这御书房不免有些紧张,于是犹豫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伸出三个手指,“陛下,一架风扇,材料费大约需三百两纹银。” 三百两,其实不然,无论是风扇叶片还是转轴,单拿材料来说,非常廉价,再加上廉价的劳动力,全部费用加起来,大约二十两不到就能做出一架风扇。 说出三百两这个数字,凌云并非有意要骗乾熙帝,而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乾熙帝微微点头,笑道,“嗯,区区三百两,不足挂齿!” 回头看向小李子,示意道,“小李子,从内帑拨款一万两,让这小子多做几台,免得后宫那些嫔妃,全都跑到朕这边诉苦。” 乾熙帝出手阔,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午休之时,这台风扇就在工作,吹出的凉风自然不用多说,再加上凌云的方法,在风扇前对方一些冰块,吹出的风,冰凉程度,让他们不敢想象。 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乾熙帝哪怕有同房之心,只是稍稍一动,便已大汗淋漓,根本提不起兴致。 除非让众多宫女和太监在一边扇风,这样稍微会好点,但做那种事的时候,哪怕乾熙帝是皇帝,被众多人围观,也会有些心虚,更何况身体不如从前,要是发生什么尴尬的事,得不偿失! 这风扇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只需一个人,在添一坛冰块,无论他与嫔妃在床上如何嬉戏,仍然能感觉到凉意,不免让他兴致盎然。 本就忍耐许久的乾熙帝,当时便解开衣服活动起来,丝毫不顾及还是白天。 回过头来,在看向凌云,询问道,“凌爱卿,一万两纹银可够?” “够,当然够。” 这是凌云的心里话,因为他正好缺这一万两,但是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万两,又或者说,他可以找别人拿一万两,却不能在乾熙帝手中拿。 只见他迟疑片刻道,“陛下,这钱够是够了,不过…” 乾熙帝一听,眯着眼睛,以为是凌云嘴上说够了,心里却是不满足,脸上的表情刹那间有些冰冷,追问道,“不过什么,可是还有什么难处?你尽管道来,朕替你做主。” “陛下,这钱臣不敢拿。” “这是为何?” “陛下,臣知道平阳战事,陛下已经耗费大量银两,倘若再让陛下掏钱,那与狼心狗肺之徒有又何区别?” 乾熙帝眼皮一跳,惊讶道,“你…当真这般想?” 凌云扬着坚毅的表情,一字一句道,“陛下,这都是臣的肺腑之言。” 乾熙帝顿了好一会,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整个朝廷体贴他的人,竟然眼前会是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当真让他不敢相信。 紧接着切入主题道,“既然如此,你想如何解决资金不足一事。” 事到如今,终于可以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了。 “陛下,臣思来想去,但有一计,不仅可以解决臣资金不足一事,还能为陛下赚钱。” 听到不要出钱,还能赚钱,乾熙帝心中一惊,神色激动道,“哦?还有这种好事?朕无需出钱,还能赚到钱?你且说来听听,到底如何实施。” 瞥见乾熙帝意动,凌云知道乾熙帝这是心动了,想想也是,不用花钱,也能赚钱,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没人会不心动。 “陛下,微臣手里的风扇,可谓是咱大乾王朝独一家,绝无仅有,倘若卖出去,必然会引来众人的哄抢,自然而然也能赚到钱。” 乾熙帝正聚精会神听着,时不时点头,觉得凌云的分析头头是道。 于是问道,“那凌爱卿准备如何做?” 乾熙帝目光炯炯有神,心里激动无比,这风扇,饶是他也喜欢得不得了,要是将其拿出去卖,想来必定会卖出天价。 就在乾熙帝追问之下,凌云的话,让他震惊不已,以至于久久不能平复。 “陛下,微臣知道陛下需要钱,所以打算将制造风扇的法子献给陛下,陛下只需让下边的人经营,既能赚钱。”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人满为患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肉。 风扇在古代没有存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其难制作,正好相反,风扇制作原理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 倘若有些人将其拆卸下来,研究上个三五天,大概率能摸透其中原理,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将其卖出去的原因。 乾熙帝从龙椅上站起,狂喜道,“你说什么?你是说要将做风扇的法子送给朕?让朕来赚钱?” 凌云面不改色,郑重其事道,“陛下,臣正是此意!” 乾熙帝的目光在凌云身上不停扫描,随后从御书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缓慢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神不停变化,不知在琢磨什么。 单看凌云表面依旧,没有因为乾熙帝来回打量而产生变化。 乾熙帝凝重道,“你…可考虑清楚?要是将东西给了朕,就不在是你的,这东西在我大乾,必定能卖出好价钱。” “陛下,此事微臣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国库羸弱,臣愿意尽绵薄之力,以充国力。” “好好好…凌爱卿有心了,假使我大乾都如凌爱卿一般,我大乾崛起有望。” 乾熙帝思索片刻,突然心有一计。 “凌爱卿尽心竭力为朕着想,朕也不是个无心之人,风扇一事由你做主,所需的资金由朕来出,盈利你七朕三,你看如何?” 凌云连忙摆手解释道,“陛下,倘若要分利,也是臣三陛下占七,我朝从未未曾有臣子比君上高的道理。” “这东西本就是出自凌爱卿之手,朕占三成已经算是过份要求,如何能占七成?” “倘若陛下占比少于臣,臣万死不敢接受。” “你…你这小子,那五五开,这样可以了吧?” 乾熙帝虽然表面有些生气,实则内心乐开了花。 以为说出五五开,凌云会欣然接受,谁知后者依然摇头。 沉默良久,若有所思道,“那你说如何分配?” “陛下,依臣之见,**开,陛下六,微臣四,陛下觉得如何?” 乾熙帝愣了好一会,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你确定?” “陛下,微臣确定。” “那便依你。” 就这样,凌云与乾熙帝的交易算正式确定,而乾熙帝也很豪气,直接扔一万两纹银给他做启动资金,且风扇一事,由他全权负责。 末了还答应他,要人要钱,直接让他找小李子即可! 这一趟进宫,可以说是赚大了,毕竟从今天起,谁还敢在模仿他的风扇,这可是乾熙帝的产业。 凌云出宫,相送的太监不再是之前的小太监,而是小李子。 不得不说,小李子的面子相当大,一路走来,招呼不断,以至于凌云的腰板,都比之前直了好几分。 第二天早朝,乾熙帝漫不经心,悠闲自在地扫过金銮殿众百官。 “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奏?” 要是换成往日,走过形式,乾熙帝恨不能早些退朝,然而今日却是不同,因为他的左右边放着一个大型风扇。 小太监轻轻踩着,风扇不停旋转,因为有冰块的原因,风扇吹出来的风格外凉爽,就连站在最前边的几位大臣,都能感觉到一阵小小的凉意。 因为一群人挤在一起,哪怕有些间距,但由于人数众多,产生的热量蹭蹭往上涨,没一会,除去前面几名大臣,其余人皆汗流浃背。 要是有人注意到,可以发现越来越多人的目光,盯在风扇上,因为他们发现,这次的乾熙帝说话没有往日里的焦躁,反而有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乾熙帝吹着风,心里美滋滋,特别是看到烦躁不安的群臣,心里更加得意,就叫说话都刻意放慢速度。 “哦?诸位爱卿,莫非无事上奏?” 进入夏天,他们一般很少在早朝上提出问题,全部改成奏折,这样一来,早朝只需走个过程,他们也能下朝,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今日到底乾熙帝不这么认为,他就想晾着这群人。 下方终于有忍不住的人站出来,双眼直勾勾盯着风扇,咽着口水说道,“陛下,臣有一事。” 乾熙帝嘴角上扬道,“何爱卿有事请讲。” 说话之人正是右相何玉山,别看他站在最前边,由于体胖,汗水不停往下流。 何玉山没有丝毫犹豫,指着风扇,直接脱口而出道,“陛下,微臣想知道,陛下身边这个东西到底是何宝物?为何能生风?” 乾熙帝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暗想这何玉山真事会来事,他将风扇放到金銮殿,当时不单纯是为了享受和炫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做宣传。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凌云的计划,按照他的计划,大乾王朝谁宣传,都不如乾熙帝宣传的效果好。 古代不管是穿衣还是吃穿用度,大多数的习惯和跟风都是学皇宫,因而只要乾熙帝稍稍宣传,无数人为之疯狂。 果不其然,当乾熙帝解释风扇的用处,满朝文武无不露出渴望的眼神,从这即可看出他们对风扇的狂热。 乾熙帝对于下方群臣的反应非常满意,按照凌云的计划,只要他介绍完,一下朝便会有数以百计的生意。 “诸位爱卿莫急,这东西虽然珍贵,但还是有得买。” 何玉山颤声道,“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群臣亦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见目的达到,乾熙帝这才缓缓说道,“诸位爱情倘若也想要此物,去找侍读学士凌大人即可!”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当小李子宣布下朝的声音响起,满朝文武除去李承佑,全部奔向翰林院,你追我赶,此等盛况,以往未曾有之。 李承佑看着这一幕,就像看见土鳖子进城一般,好笑的摇了摇头。 只是微微一扭头,却发现在身后,竟然还有一人,这让他不觉大吃一惊。 于是停下脚步,向身后之人招呼道,“左相大人。” “嗯!” 王阳羽微微点头。 随后疑惑道,“李大人为何不与他们一同前往?本相记得陛下刚刚说了,要是去晚了一步,或许就买不到了。” 李承佑微微一笑,并没有道出实情,而是看向午门,意有所指道,“左相大人说笑了,就算下官想去,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王阳羽哈哈一笑,指着前面着急赶路的群臣,心有不耻道,“哈哈哈…说的也是,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身为朝廷命官,跑起来却是不像样,真是有损形象啊!” 话虽如此,其实这并不是王阳羽本意,他只不过是因为风扇价格贵,恰巧又没钱,再加上他欠乾熙帝的十万两银子都还没着落,那里敢奢望什么。 李承佑沉凝片刻道,“左相大人倘若有需求,下官那里也有一架。” “李大人说笑了,陛下也说了,这东西只有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有,况且只此一家。” 对于李承佑的话,王阳羽并不相信,因为这玩意他今日头一次见,况且乾熙帝也声明,只有翰林院侍读学士有,且仅此一家。 李承佑也是笑哈哈打趣,接着又道,“哈哈哈…左相大人这是信下官?” 王阳羽并没有放在心上,顿了顿道,“这倒也没有,倘若李大人有,那本相就却之不恭啦!” 两人聊着聊着便出了皇宫,但是李承佑的话,王阳羽并未在意,权当玩笑话。 在翰林院的时间,依旧无所事事,再加上乾熙帝让他全权负责风扇一事,就更加不许别人打扰他。 正悠闲自在的品着茶,突然一阵声响,紧接着嘈杂无比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心存疑惑,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于是他正了正身子,伸脖探头。 这一探头,让他目瞪口呆,因为他发现一群穿着官服的大臣,急急忙忙地赶路,看行走的方向,似乎在往他这边赶。 凌云注意到,这些大臣们脸上的神色异常焦急,仿佛在担心什么。 转瞬间,他与前方的人相对视一眼,发现其中一人,对他不停地挥手,嘴唇也在不停地蠕动,只是他并没有听到那人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动。 或许是见他没有动,那人神色激动,手上挥手的动作越发用力,只是没有发出声响,只靠挥手,一切都是徒劳。 待那人走近,凌云这才注意到向他挥手的人,原来是王成运,心里越发疑惑,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越走近,发现王成运的眼神流露出失望,这让凌云丈二摸不着头脑。 在他注视下,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招呼也不打直接挤进来,霎时间便将门口堵住,其中一人气喘吁吁道,“你便是侍读学士凌云?” 凌云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刚想点头,就发现王成运不停摇头,嘴上说着什么话。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一道声音乍然响起。 “他就是凌云,我记得他…” “哄!” 这话一出,全场骚乱,倘若不是地方窄,他们非全部挤进来不可。 那气喘吁吁的胖子,再度说道,“既然你就是凌云,那就没有找错人,你那个风扇,我要五架,本相叫何玉山,你一定要记住。” 随后冷冷暼过后方,大骂道,“别挤,你们挤什么…” 何玉山话还未说完,其身后便传来一道道声音。 “我…我也要五架!” “我也是…” 第四百四十二章 借势镇场 刹那间,人影踹动,人声鼎沸,由于人数众多,凌云根本记不住谁跟谁,有心想要阻止,可这些人根本不听他说话。 无奈只能边摆手边大声吼道,“安静,诸位大人先安静,容下官说上一句。” 终于在他的吼叫之下,这些人得以安静下来,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任他们说,至于说什么,他根本记不住。 “诸位大人,下官实话实说,风扇现如今只有三十架…” 听到只有三十架,这些人顿时就慌了,何玉山尤为,立马拽着他的手,急促道,“先给我,我的五架。” “我也要五架…” 再这样下去,怕是又要争执不休,于是连忙制止道,“停停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脸上焦急的表情依旧。 凌云再次大声说道,“诸位大人,容在下说一句,这风扇数量实在是有限,所以下官斗胆擅自做主,一人仅限买一架。” 出于考虑,他只能出此下策,因为这些人官职都比他高,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要不然那天给自己穿小鞋,他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除了何玉山,其余人都同意。 可就算何玉山千般不愿,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凌云让前面三十人一一登记,特别是地址这一块,这样方便他送货上门。 对于他送货上门,这些人见怪不怪,只是登记的时候,不停啰里八啰,想要买更多。 凌云当然不愿,这种饥饿营销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要是供过于求,虽然赚了钱,但肯定会遭人诟病,他还不如最开始赚钱一点,在顺手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想要在京都生根,生意头脑要有,人情世故方面也要有。 前三十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臣,至于品级靠后的人,只能站着看了。 要说他们不想要吗? 当然想,但是没人会为了一台风扇,而触怒上级领导,所以虽然人多,却相当有秩序。 以何玉山为首,一一登记完。 值得一提的是,当轮到高安翔之时,可以发现他的表情有些生硬,估摸是害怕凌云因为朝堂一事不卖给他。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凌云压根没有这个想法,来到这的人,全部一视同仁,这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些许。 这些人走后,凌云看着等在边上的人,若有所思道,“诸位大人,现如今虽然下官没有现货,但也可以预定,你们登记的时候注明一下预定两字,待下官制造出来,按顺序一一送货上门。” 此话一出,原本一脸沮丧的众人,顿时喜笑颜开,虽然会相对晚一些,但至少没有白跑一趟。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道,“好好好,这个法子好。” 待登记完,凌云惊讶发现,登记的人数竟然足足有百来人,也就是说乾熙帝一宣传,金銮殿的大臣全都跑来他这里买风扇,这一波可谓是赚翻了天。 一架大型风扇售卖五百两,一百架便是五万两,就算除去成本和分成,他也能赚个万把两,不觉心满意足。 这段时间里,凌云库存的风扇当然不只三十架,粗略计算至少有五十架,只是这风扇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哪怕他往铁匠铺附近租了好几间小院子,还是觉得场地不足。 再者场地不足只是其一,另一方面其实是担心院子遭贼,要是被人偷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现如今,李家的下人,能派上用场的几乎全部派上了用场,可还是觉得人手不足。 思前想后,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这才决定暂停生产。 只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仅可以放开生产,还要加班加点,增加产量。 再者原来那个小小的铁铺,已经不能满足需求,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扩大生产基地,以便增加产量。 钱有乾熙帝拨款,无需担忧。 至于人手,他直接找小李子要,乾熙帝的人,无论怎么用,都不可能背叛,或者将法子偷出去卖。 翰林院能参加早朝的人没几个,朝廷大臣穿着官服来到翰林,自然会引起震动,因而等到大臣们散去,又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赵玉龙最先进来,第一时间便来回打量凌云办公的地方,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目光又在凌云身上扫来扫去,仍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无奈只能疑惑道,“凌云,你这儿,刚刚可是出了什么事?” 凌云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也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于是漫不经心,摇了摇头,敷衍道,“没事。” 这个回答,令赵玉龙错愕不已,瞪着眼睛盯着他,显然这种极其敷衍的理由,并不能将来人打发,只见其皱着眉头道,“没事,这…这怎么可能没事?” 凌云笑而不语,任他如何纠缠,就是不愿解释。 无奈赵玉龙只得退去,其余人见到连赵玉龙都问不到原因,只好败兴而归。 见一干人终于全部散去,凌云仰天长舒一口气,心想可算是打发完了,不然真是让人头疼,谁知这口气还未缓过来,王成运便板着脸走了进来。 虽然并没有说话,但坐着的凌云,明显感觉到一阵冷意从身后袭来,于是回过头定睛一看,赫然发现王成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 凌云朝他看去,注意到来人眼神蕴含的怒气,心存疑惑,猛地站起身来,客气道,“王大人,您老怎么来了。” “哼!” 王成运闷哼一声,并没有回话,只右手用力一甩,以示不满,这幅模样,让凌云看的一脸迷茫,不知道来人这是何意。 无奈,凌云只能躬身作辑,轻声道,“王大人,可是小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王成运瞥了他一眼,不悦道,“方才我叫你快走,你为何愣着不走?” “啊?” 王成运这话,让凌云茫然不解,心想他什么时候让自己走了? 再说自己正是当值时间,为何要走? 难不成是因为…没有买到风扇的原因? 想到这,他便知道王成运生气的原因,只偷笑一声,双眸转悠着道,“大人莫生气,其实风扇,小子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真…真的?” 这话让王成运动容不已,紧紧盯着凌云的眼睛,想确认他说的话是否真实。 “大人,莫非小子还能骗您不成?” “你这小子,我就知道,有好东西怎么会忘记本官,哈哈哈…好,好小子。” 王成运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他离开以后,冯良吉也来了。 不用想,他有风扇一事,绝对是王成运刚刚出去,泄露给冯良吉知道的,不然也不会王成运前脚刚走,冯良吉后脚便来。 答应给他留一架,冯良吉这才没有黏着他。 五百两一架的风扇,说贵不算贵,但对于一些官职较低,加上没有额外收入的官员来说,并不是想买就能买得起的。 于是他打算做一批简单的,这样一来,也能多赚一笔。 散值之后,凌云第一时间找到小李子,请求加派人手,后者二话没说,双手一挥,直接丢给他五十人,这五十人有一半是铁匠,这让他欣喜若狂。 回到铁铺,便着手将库存的风扇,按着登记的名单一一送上门,送货他采用的是马车,这样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凌云并没有跟着去送货,因为他一边要看生产,一边安排送货,二十五人,分成五批,差不多一个时辰,便将前面三十个名单送完。 虽然还有余货,但凌云却没有接着送,反而停下来,打算明天再送。 一万五千两银子到手,凌云抽出一万两还给乾熙帝,余下五千两,拿出四百两分给之前帮忙的工人。 四个工匠一人二十两,其余人一人十两,至于刚来的人,他没有发,因为这都是之前的囤货。 不过凌云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声明只要好好干,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刚才发赏银的一幕在先,后来的人都没有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第二天,前面八个人分为两组,后面来的人分为二十五个铁匠分为六组,第一天因为要带新人,产量只有五架。 第二天十架,第三天…越熟练,产量就越快。 风扇可是畅销品,无数商人将目光望向了凌云,想要与他合作。 凌云并没有追究风扇一事,为何会泄露出去,给商人知道,因为很多大臣背地里都会有生意,这个消息自然而然也就传了出去。 对于合作,凌云自是不同意,于是很多人见商量不成,采用威逼利诱,得到的只有他的摇头拒绝。 然而不管凌云如何拒绝,这些商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每天都想方设法整他,带人来恐吓、砸场子的数不胜数。 凌云势弱,知道仅靠自己不可能处理掉这件事,他只好如实将这件事报给乾熙帝,后者勃然大怒。 于是便有小李子带着几个太监,坐在生产基地门口一幕,小李子一连三天都在,从此以后,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世家或是商人,都不再敢上门骚扰恐吓。 因为有小李子出现的地方,这些挑事背后的人,大概率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只要稍稍一查,便能知道这其中关系。 只要知道这是乾熙帝的生意,谁也不敢再与乾熙帝夺食。 第四百四十三章 妇人之言 风扇卖出去一个星期左右,京城市面上有盗版出售,凌云将这件事上报乾熙帝,后者震怒,直接将京都知府叫到御前训了一顿。 从皇宫出来,京衙知府直接严查京城市面上的风扇,只要不是凌云出售的风扇,一概缴获并销毁。 至于如何辨别? 这不得不说凌云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会有人模仿,因而那天与乾熙帝谈好合作,离开之时,向乾熙帝讨了一个印章。 这种印章乃皇宫独有,打造的每一架风扇都印有独有的印象,这也是为了提防盗版的出现。 风扇从售卖开始,需求量源源不断,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状态,制作风扇的场地,从开始一个小小的院子,直接搬到乾熙帝所提供的大宅子。 人手加派到了一百人,这还是为了让其在可控范围内。 不得不说,京城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有钱人数不胜数。 供应完朝廷大臣,凌云开始将目标指向有钱人,特别是那些世家、商人这种,哪怕他已经增加产量,达到惊人的日产三十架,但还是有些供应不足。 半个月下来,凌云查看了一下账单,从开始到现在,总收入达到惊人的十八万,去除人工和各种材料费,净收益十四万左右。 这部分钱,凌云分了五万多,剩下的全部给了乾熙帝。 因为风扇一事,他如愿以偿买了一座院子,耗资两万巨款,一下子割出去这么多钱,不觉肉疼好一会。 半个月时间,风扇的生产步入正轨,不再需要他时刻盯着,他也因此放松下来。 这段时间,凡事都亲力亲为,可没少让自己受罪,但拿到钱那一刻,所有的累全部烟消云散,没有比钱更能振奋人心。 李家饭桌上,凌云同李家人一同吃饭,原本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场面,在他讲买了院子,并且不日就要搬出去一事说出来,可以明显感觉到冷场。 四个人,自顾自地夹着菜、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度尴尬。 单说李承佑,原本吃饭相当斯文的人,在听到这件事后,嚼菜的声音特别清脆,好像刻意一般。 反应最大的是李书瑜,当听到凌云说搬出去那一刻,脸色瞬间惊变,要不是吃饭没有李承佑的允许,不能乱说话,或许现在已经拉着凌云质问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李夫人率先开口道,“云儿,可是在师娘这住的不舒畅,或者有不开心的地方?” 凌云放下碗筷,解释道,“师娘,云儿住在这里感觉到非常舒适,只不过叨扰师傅师娘已久,实在不忍心继续打扰。” 听到此话,李夫人一愣,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叹息道,“云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怎么说出打扰这种客套话来?” 凌云心中一沉,知道说错了话,可是话已说出,覆水难收,为了不让他们误会,硬着头皮解释道,“师娘,云儿不是这个意思,云儿觉得早晚都是要搬出去,况且这段时间买了院落,所以就想着找个时间搬过去,毕竟总不能让房子闲置下去。” 李夫人追问道,“云儿,你何时买了院子?” “师娘,就在昨日。” “离这可远?” “不算远,只三四里地。” “哦!” 问完,李夫人不在说话。 场面再一次陷入冷场,凌云看了一眼李承佑,发现其表情依旧,不咸不淡。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他们吃完起身离开,李承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凌云的搬走发表意见。 李承佑离开后,李书瑜走上来拽着他的衣袖,哽咽道,“凌哥哥,你真的确定要搬走了吗?” 凌云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李书瑜仰着头,饱含泪光道,“凌哥哥,能不能不走,你走了,没人陪书瑜玩。” “这…” 凌云对此语噎,一时间没有回话,顿了好一会,安慰道,“书瑜妹妹别哭,要是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李书瑜依旧仰着头,露出倔强的一面,小声抽泣道,“凌哥哥不走,书瑜不哭。” 凌云开导道,“就算哥哥搬出去,书瑜妹妹也可以去找哥哥玩,哥哥的院子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闻听此言,李书瑜顿时止住哭泣,追问道,“真的嘛?” 凌云笑着回道,“当然是真的啦!书瑜妹妹要是想找哥哥玩,随时都可以去。” 李书瑜想了好一会,觉得凌云说的好像没有问题,于是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样…那这样,也可以,不远的话,书瑜想凌哥哥了,就去找凌哥哥玩。” 搞定了李书瑜,师娘那边脸上依旧挂着不舍,怒了努嘴,欲言又止。 夜里,李夫人坐在床上,看着枕头边上的男人,轻声低语道,“老爷,今天云儿问你,你怎么都不应一声?难道你就不想云儿留在府里?” 李承佑白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要为夫说什么?难不成出声阻拦,不让他搬出去?” 绝味顿了顿,没好气道,“你自己也不想想,云儿现如今已经出师,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为夫又怎可擅自主张做他的主?” 闻听此言,李夫人神情有些失落,轻叹一声,尤为惋惜道,“可是老爷不是也喜欢云儿呆在府里吗?咱家本就只有书瑜一个丫头,云儿来了好不容易热闹些,过些日子要是搬出去了,怕是又要恢复往日的平静。” 从这不难看出,李夫人话里话外,都道出对凌云的不舍,看来当然挽留的话,并不是做做样子,而是出自内心。 对于李夫人的话,李承佑并没有回应,反而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 眼见枕边人视若无睹,李夫人郁闷上了心头,小声嘀咕道,“世人常说,一个徒弟半个儿,以前人家总上门让你收徒弟,你不肯,现如今终于收了一个这般出色的弟子,我就不信你不觉得可惜!” 耳边不停响起喋喋不休的声音,李承佑不觉有些恼怒,睁开双眼,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好了,此事已成定局,无需再多言!” 看到李承佑表情有些恼怒,李夫人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得寸进尺,埋怨道,“哼!就知道沉默不语,亏你还是朝廷大臣,现如今遇到事情,屁用都没有。” 知道凌云要搬走的消息,李承佑时觉心烦意乱,只是不想多说言语,以免增添不必要的烦恼,原以为枕边人只是发发牢骚,以表内心不舍。 谁知枕边人越说越激动,到头来竟将这件事的责任归咎到他身上,不禁让他头疼不已。 闭目养神,只为静心,现在却让枕边人激起,不禁有些恼怒道“你…简直妇人之言,遇事只知道胡言乱语,一点也不考虑全局。” “云儿既然与我们言明要搬出去,那就证明他在心里已经做好决定,我们愿不愿意,也更改不了什么,你这般耿耿于怀,指责为夫的不是,除了闹心又有何用?” 虽然知道这话说的在理,然而李夫人就是不认同,撅撅嘴,恶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后盖上被子,背过身去。 是以,两人一夜无话。 第四百四十四章 乔迁之喜 在与李家言明第三天,凌云就着手搬家一事,说是搬家,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要搬,有一些衣服、书籍等。 师娘在边上一个劲地说,说什么留些衣服在这,时不时可以回来住,唠叨的声音,让他频频汗颜。 最终拗不过师娘和李书瑜的恳求,留了好一些东西在房间里。 时至中午,东西搬过去之后,李承佑一家过来开灶吃饭,这顿饭也算乔迁之喜。 值得一提的是,现如今凌云府里用到的下人,除了杨二狗,其余人皆是李家下人,这让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只不过师娘言语容不得他拒绝,不要也得要的做派。 说什么反正都是自己家,当然得用家里的下人,在外面新卖,可不如家里的实在。 因为风扇一事,李家下人除去个别,大都拿过凌云的赏银,所以当李夫人让他们来到他府上做事,并无其他怨言,甚至有些人还在心里暗自窃喜。 吃完饭,几人坐在客厅,李承佑抿了一口茶,直截了当道,“如今你搬了出来,官途也还顺畅,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 凌云乍一听,愣了好半天。 师娘在一边附和道,“是啊!云儿,你如今年纪不小了,找个时间,师娘替你上门去提亲。” 两人一唱一和,让凌云哑口无言,只能点头示意。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时间。 之前迟迟不肯上门提亲,是因为还没有院子,也没彩礼钱,现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他也去了家书,让凌家人到京城来。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能团聚,也可以着手准备成亲一事。 得到凌云的点头,李承佑很是满意,坐了一会,便回了府。 虽在李家搬了过来,但因为东西及其少的原因,送别李家几人,他便领着人有目的地逛了逛,随便添些家具。 今日搬家,中午招待好李家,晚上打算叫来几个好友,过来热闹一番。 凌云亲自下厨,东西准备得格外丰盛,因为今日不只朋友要来,洛天依也要来。 大概申时四刻,洛天依领着丫鬟绿萝便到了,手里提着东西,应该是为凌云准备乔迁之喜的礼物。 见到洛天依,凌云喜笑颜开,刚想上去将东西提着,谁知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在凌云惊愕间,便注意到杨二狗以迅雷不掩之势,抢先一步来到洛天依身旁,只是他的目标并不是洛天依,而是她旁边的绿萝丫头。 只见杨二狗眼疾手快,一脸殷勤地看着绿萝丫头,激动道,“绿萝姑娘,这些交给我就好。” 绿萝看了一眼洛天依,后者将目光看向凌云,这样一路下来,他点了头,再传回去,杨二狗才如愿以偿,得以从绿萝手上取到东西。 杨二狗拿点东西,速度如同斗转星移,只弹指间,便将东西放好,然后立在绿萝丫头的身旁,让凌云看的目瞪口呆。 不禁怀疑,杨二狗此举,到底是他的人,还是绿萝的人? 杨二狗虽然一脸殷勤,但好似绿萝并不领情,见其括不知耻站在自己身旁,绿萝瞪着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道,“你离我这般近做什么?” 似乎没有预料到绿萝会这样说,杨二狗霎时间手足无措,看得凌云一脸尴尬。 最终,在凌云瞪了他一眼之后,杨二狗这才不情不愿悻悻退下。 见其退下,凌云这才说道,“天依,你先四处逛逛。” 可能注意到凌云会有些忙,于是洛天依点了点头,便带着绿萝闲逛起来。 没多时,又有人来了,凌云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二愣子。 二愣子一看到他,便祝贺道,“凌兄,恭喜恭喜。” 凌云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刘兄,快请进来。” 二愣子之后,冯良吉和王成运也到了。 两人见到凌云的第一句话,也是道贺。 他将两人带进去,与二愣子坐在一起,他们都是翰林院的人,自然不会陌生,更何况王成运还是顶头上司。 翰林院三人已到,现在就差赵云龙,等他一到,他们便可以开始。 快到五点之时,赵玉龙这才姗姗来迟,最让凌云感到惊讶,并不是赵玉龙的姗姗来迟,而是其带来的人。 赵玉龙还未说话,他旁边一女子便跳了起来,转瞬之间跑到凌云跟前,拽着他的衣袖惊呼道,“凌…凌云,你怎么也在这?” 凌云还在发愣,没想到赵玉龙会领着这个女魔头过来,想到其与洛天依的恩怨,不禁一阵头疼。 看着眼前这一幕,赵玉龙也是足足愣了好一会,属实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相识,且看赵梦瑶的反应,似乎还特别熟悉,这不禁让他心中一喜。 两人虽然相熟,但赵梦瑶的举动却是不可取,毕竟哪有人一上来,便拽着人家的衣袖摇来摇去,为了让赵梦瑶注意到这一点,反应过来的赵玉龙轻轻咳嗽两声,沉声静气道,“梦瑶,不可无礼!” 赵玉龙的声音响起,让凌云回过神来,目光第一时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郡主,玉龙,你们这是?” 听到凌云对赵玉龙的称呼,赵梦瑶吓得惊慌失色,目瞪口呆的望着凌云,随后又回头看向赵玉龙,短短几个呼吸,赵梦瑶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注意到赵梦瑶的变化,赵玉龙抢先一步,挡在两人之间,他并没有解释与赵梦瑶的关系,反而追问道,“凌兄,你们之前认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惊人决定 看到赵玉龙挡在赵梦瑶身前,凌云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从而后退两三步,顿了顿便向其解释道,“认识,在下当初在安南,曾与郡主有过数面之缘。” 赵玉龙看了看赵梦瑶,再看向凌云,回想起赵梦瑶刚刚看到凌云那一刻,就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像他口中这般简单,于是忙追问道,“凌兄,难道只是区区数面之缘?” “额!” 闻听此言,凌云眼神不停转悠,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觉得赵玉龙两人的关系更加不一般。 联想起赵玉龙往日里的言行举止,再加上两人同姓,年纪相仿,看起来像兄妹,要不然也不会将她带过来。 以往就觉得赵玉龙身世不简单,如今看来确实不一般,可转念一想,赵玉龙没有表明身份,他也跟着装糊涂。 凌云笑了笑,直言不讳道“赵兄,要是不信,可以询问郡主一二。” 这时,赵梦瑶不服气道,“不对,凌云你说的不对,你以前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额…” 这话,让凌云一时语噎。 赵玉龙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凌云,若有所思道,“凌兄,你这就不实诚了,看来凌兄与梦瑶妹妹的关系,可不是仅仅的数面之缘哦?” 这一声梦瑶妹妹,彻底坚定了凌云自己心中的猜测。 面对赵玉龙的打趣,再看向赵梦瑶愤怒的小眼神,这要不是有赵玉龙在,绝对会激起她的报复。 在凌云的认知里,虽不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多深,但刚刚所说的数面之缘,确实有些过份。 两人的关系虽没有多深,但确实比普通朋友要好上一些。 赵梦瑶叉着腰,生着闷气道,“凌云,你解释清楚,什么叫数面之缘,你…简直是太过份了。” 面对此言,凌云频频汗颜,刚刚确实是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特别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居住的位置,免不了遭到她的折磨。 回想起安南的折磨,不禁让人头疼。 凌云连忙赔笑道,“郡主,小子刚刚失神瞬间,失了言,还望见谅!” “哼!” 听到凌云赔罪的话,赵梦瑶虽心有不忿,但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在他心中,他们的关心不仅仅只是普通朋友。 想到他的新家的乔迁之喜,竟然也不通知自己,不免火冒三丈,倘若不是见赵玉龙就在边上,定然要质问他一番。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只能将这份火气藏在心底,待那天她再次登门,定然要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竟然大言不惭,说她们的关系仅仅只是数面之缘。 “凌郎。” 思考之时,一道声音传来,赵梦瑶循声望去,心里顿时炸毛。 看到洛天依出现在凌府,赵梦瑶指着她颤声道,“凌云,她…她为何在这?” 同一时间,洛天依朝赵梦瑶看去,眼神一挑,双眸迸出一道光芒,稍众即逝。 凌云看了一眼赵梦瑶,紧接着又看向洛天依,不经意间瞥见洛天依眼中流露出的丝丝担忧,哪怕这种忧愁之色只一瞬间,却被他捕抓入眼。 在愣了半个呼吸,凌云神色一凝,心里偷偷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从而面露微笑看向赵玉龙两人,郑重其事道,“郡主,玉龙,介绍一下,这是在下的未婚妻-洛天依。” “哄!” 此话一出,前面的赵玉龙两人、身后的洛天依几人,全部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凌云。 洛天依在失神瞬间,反应过来之后,当即羞红了脸,头紧紧低着,直至贴到胸口。 虽面露羞涩姿态,但嘴角的笑意足以证明她此刻的心情。 赵梦瑶震惊之后,露出一脸沮丧,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真的。 赵玉龙也不例外,缓过神来,便迫不及待追问道,“凌兄,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之前从未听闻?” 凌云转身走向洛天依,右手牵起她的小手,含笑道,“赵兄,实不相瞒,很久以前,我与天依妹妹早就情系今生,只是在下刚到京城,迟迟没有安居之所,这才没有挑明。” 赵玉龙似乎抓到了关键点,皱着眉头问道,“凌兄,这么一来,你与洛姑娘并未定亲?” 凌云神色一闪,点点头道,“确实还未定亲,在下打算在乔迁之后,着手准备定亲一事。” 这话说话,凌云明显感觉到赵玉龙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赵梦瑶咬牙切齿,看向洛天依的目光尤为犀利,像是要将她吞下肚一般,进而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哼!天依妹妹,这还未过门呢!就叫得如此亲热,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觉得害臊。” 第四百四十六章 坑蒙拐骗 赵梦瑶说起话来,犹如炮火的硝烟弥漫着周围,空气中瞬间布满了火药味,下人们面面相觑,凌云牵着洛天依的手,却没有因为她炮筒子的话而放开。 相反此话一出,凌云握着洛天依的小手越发用力,似乎故意在赵梦瑶面前显露,从而让她知道自己与洛天依的感情深厚。 这一小小举动,让洛天依的心一暖,缓缓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神情是一阵阵隐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双方都知道各自的心意。 空气中充斥着越来越浓烈的火药味,为了防止双方关系恶化,同时为避免尴尬,赵玉龙连忙插话打哈道,“凌兄,今日前来,是为祝贺你乔迁之喜,其他事情我们暂且不论。” 此话一出,顷刻间将尴尬的场面化解,赵梦瑶的眼神虽不善,却没有在发作,而洛天依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凌云身上,并没有在意赵梦瑶的争锋相对。 凌云向赵玉龙看去,朝他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紧接着顺势说道,“赵兄说的就是,今日全为在下的乔迁之喜,赵兄,郡主,快快往里请。” 说着凌云将两人领进房间,刚一进门,见到赵玉龙两人的到来,原先已经到场王成运和冯良吉瞬间从凳子上站起,两人的神色有些惊慌失措。 二愣子见到赵玉龙,并没有向王成运两人一般,其反应很是平淡,就如同跟见到朋友一般,淡定从容。 只是这种不慌不忙,坦然自若并未持续多久,当他见到紧随其后进来的赵梦瑶,霎时间神情惊愕,嘴巴张得像鹅蛋一般大,仿佛觉得这一幕非常不可思议! 三人的反应,让凌云感到莫名其妙。 只是顿了顿,便介绍起来,二愣子和赵梦瑶本就相识,而赵玉龙同其他三人又都是翰林院的人,所以并不陌生。 说到介绍,其实就是介绍洛天依,因为在场的人,除去二愣子和赵梦瑶,其他三人并不知道洛天依。 事实上,这只是凌云个人的想法,洛天依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王成运三人虽没见过洛天依,却也听过她的名字。 当凌云的目光停留在洛天依身上,脸上笑意不断。 “这位乃是在下的未婚妻,洛天依。” 王成运乍一听,惊讶道,“哦!这难道是世人传闻中的京城第一才女-洛天依?” 洛天依先是一礼,含笑解释道,“王叔说笑了,这都是世人安上的虚名罢了,天依愧不敢当!” 王成运这一听,并不赞同,而是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既然是世人所认同,那便是事实。” 要说王成运,为何不惊讶于赵梦瑶郡主的身份,反而惊讶于洛天依,其实这也是有迹可循。 在场的人,皆是翰林院出身,才华与才气自然不用多说,这也就造就翰林院大多佩服才华横溢之人。 这一顿乔迁之喜的饭,吃得并不是那么的喜悦,反而火药味十足。 赵梦瑶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凌云身上,而二愣子的目光,时不时又停留在赵梦瑶身上,这一左一右,让凌云本身尴尬不已。 幸运的是,也是凌云觉得他今日最明智的选择,那就是喊了冯良吉和王成运两人,倘若不是两人在场,这一场酒席,让他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 话说王成运两人,只顾闷头吃菜和吃酒,对于场上的火药味,俨然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尽知道找凌云吃酒,一来一回,凌云喝的酒不在少数。 幸亏有他们在,否则指不定会引起什么意外。 门外,绿萝正无所事事坐在院子中的石阶上,目光时不时撇进正在吃席的房间。 杨二狗这时也出现在院子里,目光稍稍一瞥,突然发现正坐着发呆的绿萝,愣了半个呼吸,眼里露出一道闪烁的精光,紧接着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从出现到离开,仅仅几分钟时间,发呆的绿萝并未发现杨二狗的到来,双手依旧捧着下巴,时而左右扭头,时而抬头看向天空。 片刻之后,杨二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院子里,与刚刚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手里正端着一个碟子。 倘若凌云在此,必然发现碟子上是他亲手做的的猪肚鸡。 只见杨二狗蹑手蹑脚走,小心翼翼来到绿萝的身后。 “绿萝姑娘。” “谁…谁啊?” 绿萝惊叫一声,随之转头,发现来人竟是杨二狗,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她,面对来人猥琐的笑容,绿萝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紧接着撇了撇嘴,却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过头去。 眼见绿萝神情冷淡,杨二狗微微一愣,努了努嘴,接着身子一闪,来到绿萝面前,慢悠悠将碟子从身后掏出,双手捧着碟子,一脸讨好道,“噔噔噔…绿萝姑娘,你快看,这是什么?” 绿萝平淡的看了一下碟子,表情依旧冷淡,再一次转身。 杨二狗顺势坐在绿萝边上,不停解释这猪肚鸡如何好吃,其实就是将凌云向他介绍的猪肚鸡,再一次原封不动的说与绿萝听。 面对绿萝的冷淡和不屑,杨二狗并未失望离去,反而不辞辛苦,喋喋不休解释清楚猪肚鸡,加上从猪肚鸡身上飘出的香味,让人禁不住流口水。 杨二狗的解释,再加上猪肚鸡的香味,最终让绿萝没能止住美食诱惑,缓缓回头,眼神流露出好奇道,“这…这个真有这么好吃?” 见到绿萝终于忍不住搭理他,杨二狗激动万分,不停点头道,“当然啦!绿萝姑娘,实话告诉你,这都是我跟在少爷身边,偷偷学来的厨艺,猪肚鸡鲜香可口,你要是不尝一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杨二狗咽了咽口水,继续忽悠道,“绿萝姑娘,你就尝尝看嘛!要不然我一个人吃实在是太浪费了。” 绿萝歪着头,眼里闪过一丝蠢蠢欲动,却还要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 “你…真的吃不完?” 杨二狗重重点头,惋惜道,“真…真的,真的吃不完。” 这话一出,绿萝心中一喜,表面却依旧傲然,从而撅着嘴道,“那好吧!看在你吃不完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尝你夸上天的猪肚鸡吧!” 刚想伸手,却又抬头看向杨二狗,再次确认道,“先说好,不是我想要吃,是你吃不完,恳求我替你吃,我才吃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发现真相 见状,杨二狗将碟子在往绿萝面前再进一步,不停点头道,“对对对,这是我恳求你吃,你才吃的。” 见到傲娇的绿萝,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诱惑下,忍不住想要动手,杨二狗欣喜若狂。 至于听到绿萝说什么,他便是什么,一切都顺着她的话来,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听到杨二狗的回答,绿萝露出欣然的笑容,接着伸手拔了个鸡腿,吃了起来。 当咬上一口时,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绿萝又继续咬了两口,脸上的表情更加震惊,于是怀疑道,“这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杨二狗先是一愣,眼睛转悠一圈,睁着眼睛认真道,“嗯!真…真是我亲手做的,可辛苦了。” 绿萝快速吃完一个鸡腿,忍不住想要再吃一点,于是期望道,“这个味道真是好极了,我能不能在吃一点?” 杨二狗一喜,激动道,“当然可以啦!绿萝你多吃点,千万不要饿着了。” “二狗,你真好。” 闻听此言,杨二狗手足无措,挠着头傻傻的笑个不停。 房间里,正吃些菜的凌云,看着桌面上的菜,似乎想起了什么,环视一圈,却没发现杨二狗的身影。 伸手示意边上的下人,小声询问道,“小东,你有没有看到二狗?” 小东回道,“云少爷,二狗哥…二狗哥刚刚出去了,好像去了。” 凌云暗骂一声,心想杨二狗这臭小子到底跑哪去了,竟然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刚刚明明吩咐他去将锅里的菜端过来,现如今去了差不多两刻钟,竟还不见踪影。 轻叹一声,只好转而求其次,皱着眉看着小东吩咐道,“小东,你去厨房在锅里面,帮我将蒸好的猪肚鸡给我拿过来。” “是,云少爷。” 小东闻言,果断退出房间。 三五分钟,小东去而复返,只是再次进入房间,依旧两手空空,这一幕,不禁让凌云眉头紧锁。 对上凌云不解的目光,小东感到莫名的压力,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云少爷,没…没找到。” 凌云一惊,追问道,“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二狗拿出来放在其他地方,你其他地方有没有找?” “云少爷,小的…小的将厨房每一处角落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云少爷说的猪肚鸡。” “这不应该啊…” 凌云小声嘀咕两句,觉得很是怪异,好端端在锅里蒸着的东西,怎么会找不到呢? 想了想,觉得这事还得问杨二狗,于是又道,“既然如此,你下去将二狗寻来。” “是,云少爷。” 小东领命,又出了房间。 院子里,杨二狗依旧一脸讨好的坐在绿萝边上,脸上的傻笑不断,丝毫不知道凌云在找他。 绿萝将碟子上的猪肚鸡全部吃光,小手轻轻擦拭嘴唇上的油,一脸满足,毫不犹豫向杨二狗夸赞道,“二狗,实话实说,这个鸡是我吃过的,所有的鸡里面最好吃的。” 杨二狗嘿嘿一笑,格外享受绿萝对他的夸赞,大言不惭道,“嘿嘿!好吃吧?我刚刚就说,这猪肚鸡肯定好吃,这可是我跟着少爷学了好久才学会的厨艺,当然好吃。” 绿萝点点头,意犹未尽道,“嗯!这猪肚鸡确实不错,如今看来,你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一无是处,至少还有拿得出手的厨艺。” 面对绿萝的夸奖,杨二狗手足无措,只知道一个劲的挠头傻笑,同时还不忘向其讨好道,“喜欢吃,等你下次再来府里,我在做给你吃。” 此时此刻,杨二狗已经忘了,绿萝之前对他的冷漠态度。 听到下次还有,绿萝眼中一亮,脱口而出道,“真…真的嘛?真的可以再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肉吗?” 杨二狗拍着胸脯,向其保证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想吃,随时来府上,我都给你做来吃,要是不方便来,也可以同我说,我做好了送去跟你。” 杨二狗喜笑连连,一而再再而三讨好,倘若让凌云听到他们交谈或是见到这一幕,必定会忍不住动手教训一顿,因为杨二狗此时,俨然一副舔狗做派,简直将他的脸都丢尽了。 就在杨二狗开心之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狗哥,二狗哥…” 听到动静,杨二狗循声望去,正好瞥见寻他而来的小东。 话说看到小东那一刻,杨二狗心里一个激灵,眼神不停闪躲,似乎想起什么,就在他想向绿萝告别,好趁机逃跑之时,小东却发现了他。 见到杨二狗那一刻,小东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一句,“终于找到了。” 向着杨二狗这般赶来,边小跑边喊道,“二狗哥,二狗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小东的声音有些焦急,这急不可耐的声音落在杨二狗心里,让他一阵惊慌失措。 因为杨二狗心里大概率知道小东此行的来意,所以不忘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与他心中所想一致,只是他的无声祈祷,并未得到上天的怜悯。 小东气喘吁吁来到杨二狗,因为着急,此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眼瞅见杨二狗没有对他作出回应,心里不免有些心慌,担心自己突然到来,引来杨二狗不悦。 哪怕会引来杨二狗的不悦,他也不得不开口,因为这是云少爷吩咐的事,相对于惹到云少爷,他更愿意惹到杨二狗。 “二狗哥,终于找到你了。” 杨二狗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的小东,知道自己想走已经走不掉,更何况明着走更容易暴露自己的罪行,只能装作不知所以。 进而一脸无辜看向来人,疑惑道,“小东,你这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小东目光瞟过台阶上装菜的碟子,只是一瞬间又迅速收回,心里若有所思,似乎知道为何锅里的猪肚鸡不翼而飞一事。 突然发现了真相,心里不免升起一阵莫名的喜悦之情,因为此时在小东的心里,不断权衡利弊,倘若要是将眼前所知道的真相告知云少爷,会不会取代杨二狗的位置,从而成为云少爷身边最信任的人?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就不断冲击着小东的脑门,于是在告发和不告发之间,小东开展了一番斗争。 第四百四十八章 酒足饭饱 瞧见小东沉默不语,杨二狗忍不住提醒道,“小东,你愣着干嘛?” 缓过神来,小东直接回道,“哦~哦,二狗哥,云少爷找你。” 这话一出,杨二狗一时语噎,眼神不停闪烁。 小东似乎猜到杨二狗因何发愣,所以马不停蹄追问道,“二狗哥,你…有在听嘛?” 杨二狗忍不住瞪了小东一眼,转过头来向绿萝告别。 其实也没什么告不告别,绿萝又没离开凌府,只不过杨二狗觉得自己此行,决计会引来凌云的触怒,想着肯定不能亲眼看到绿萝离开,只能先提前告别。 不知道当凌云见到杨二狗舔狗的一幕,会作何感想。 告别绿萝,杨二狗不情不愿地往酒席的房间那边走去,看着手里端着的空碟子,他心里焦躁不安。 或许是害怕事情的败露,杨二狗快走即将到房间门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也就是这猛地刹车,让小东躲闪不及,一个急脚步,径直撞上了他。 “砰”的一声响起,杨二狗手里端着的碟子,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摔落在地。 原本就情绪不安,这会又让小东在后面撞了上来,心中更加烦闷,愤愤不平的他,转过身去大声质问道,“小东,你在做什么?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面对杨二狗的大声吼叫,小东刹那间惊慌失措,不停低头认错道,“二…二狗哥,对…对不起,我一时走的太急,没注意到你停了下来,对不起!” 小东一边不停向其道歉,一边手忙脚乱来到前面,蹲下身子,用手捡着地上的碎片。 杨二狗骂了几句,出了一口闷气,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也跟蹲下来捡了起来。 只是刚捡了一会,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碟子,杨二狗脑门一闪,忽然心有一计,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边笑边用力拍打小东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道,“小东,刚刚是我说话太重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面对杨二狗的怪异行为,小东感到困惑不解,愣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何一惊一乍,明明方才还在对他破口大骂,一转眼却又突然向他道歉,让人琢磨不透。 心想莫不是紧张过度,得了疯病? 想到这,小东张皇失措,不由得小心翼翼打量杨二狗,想证实心中的猜想,同时小声说道,“二狗哥,你…你别吓我…” 面对小东怀疑的目光,杨二狗却是没有计较,反而继续哈哈大笑,同时向小东吩咐道,“哈哈哈…小东,没事,我没事,这里你先打扫着,我先去找少爷。” 小东虽还心存疑惑,但杨二狗要走,他却阻止不得。 杨二狗进了房间,便被凌云注意到,后者一个眼神,他便会意,随后快步来到其身边。 凌云斜着身子,小声问道,“我让你去将猪肚鸡端来,这去了多久?为何到现在都没端上来?” 杨二狗眼神一挑,心脏嘭嘭直跳,咬了咬牙,强装镇定道,“少爷,小的刚才一直闹肚子,所以才会耽误时间。” 说明姗姗来迟的原因,紧接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小的这一回来,刚想着将猪肚鸡端上来,谁知道小的在回来的路上撞见了小东,那厮走路急急忙忙,没个轻重,只一个转身便撞上了小的,一个不小心,少爷的猪肚鸡就这样摔倒在了地上。” 说这话的时候,杨二狗还故作哽咽,似乎在为自己的不小心而感到愧疚。 凌云略微一愣,追问道,“你是说,猪肚鸡摔倒在地上了?” 杨二狗继续装可怜道,“是的…少爷,都怪小的,没注意到小东的到来,不小心竟然被他撞了上来。” 凌云皱着眉,还想说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冯良吉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端着酒杯,醉意微醺道,“凌小子,还说什么悄悄话,快来,我两干了这杯中酒。” 被人搂着脖子,想要推脱却又推脱不掉,只好向杨二狗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转而看向冯良吉,发现其脸上已然微微发红,知道这大概有七八分醉,但看他搂着不放的手,不喝也不是,只能陪着他抿上一口。 饭饱酒足,桌上除去两名女子,其余人皆有些微醺,凌云自己也喝了不少,但缘于是在家里的缘故,想着就算大家喝醉,直接住下就是,再者明日也不是当值,更加让他没有多少顾虑。 最后不得已,他又陪着喝了几杯,直到冯良吉喝醉,便预示着这场乔迁之喜的酒席结束。 本着让他们都住在府里,这样也不用麻烦,然而赵梦瑶刚扶着赵玉龙出了房间,便上来五六个大汉就赵玉龙扶住,告辞一番,果断扬长离去。 赵梦瑶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瞪洛天依一眼。 王成运和冯良吉也在自里小斯搀扶下离开了凌府,以至于就剩下二愣子和洛天依。 凌云吩咐下人,让他们将二愣子带到偏房休息,做完这一切,整个人倒在洛天依怀里。 杨二狗见状,想要上前搀扶,谁知刚一触碰到凌云,便被他用力甩开,这下子,杨二狗便不敢再上前。 第四百四十九章 善变的人 小东一进来,就看到散场的客人,起初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插手,于是就站在一边候着,等待凌云的吩咐。 哪知直至二愣子被搀扶进了偏房,也没有他表现得机会,这让想要找机会得到凌云信任的他,心里格外难受。 就在郁闷之时,却意外发现云少爷好似喝多了酒,整个人迷糊的靠在在洛天依的怀里,特别注意到杨二狗上去搀扶被用力甩开,眼珠子一转悠,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况且他还听说,搀扶着云少爷的女子,正是云少爷的未婚妻,也就是说,这女子正是凌府未来的女主人,这不失为一种天赐良机。 在小东的心里,自从被李夫人派到此处,便没想过要在回去,所以才会一个劲的想着讨好凌云,从而能得到凌云的看重,至少在他看来,要成为像杨二狗在凌云身边一样重要。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人心。 不说如何,在凌云心里,那怕小东如何优秀,做事靠谱…都不会取代杨二狗在他心中的位置。 小东刚想上前,打算将凌云扶到房间,然后将其服侍周全,待其明日醒来,必然会记得他的好,这样一想,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在他往前走两三步,路过杨二狗之时,却意外被杨二狗给喝止住,这让他有些发懵,同时心中有些愤恨。 心想着云少爷不要他搀扶,他还不让自己上前搀扶,真是可恶至极。 杨二狗可不管小东心中的埋怨,他站在这里,就是候着少爷,更何况刚刚少爷用力甩开他的那一刻,他便觉得这是不简单。 凌云整个人倒在洛天依胸前,后者感觉到有些压力,女子的力气本就不大,想着单靠自己搀扶,定然会有些吃力,于是看了一眼杨二狗,说道,“二狗,快过来,帮忙扶着点你家少爷。” 洛天依叫人,铁定会叫杨二狗,这毋庸置疑,不说她对凌府如今这些人不熟,就算是认识,心里偏向的也会是杨二狗,这是因为杨二狗本身跟在凌云身边长的原因。 就在洛天依以为,杨二狗不会拒绝她的主张之时,却意外发现杨二狗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 想到这,她又叫了一声。 “杨二狗,快点过来帮忙。” 这话一出,洛天依心里想着,这一次他总不能还装作听不见吧?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明明已经感觉到杨二狗听见她说的话,却依旧无动于衷。 小东注意到杨二狗并没有动,心里面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只见他自作主张向前一步,朝洛天依说道,“少夫人,要不然让我来吧?” 话音刚落,便看到杨二狗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向他做什么警告,小东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悻悻地退回原位,低头不语。 见状,杨二狗这才收回凶狠的目光。 随后走到洛天依旁边,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欲哭无泪道,“少夫人,小的听到了,只是少爷他…他不让我碰。” 说着作势就要搀扶凌云,只是在快碰到凌云的手时,还未等后者发力,杨二狗自己伸出的手主动甩了出去,因为视线原因,洛天依并未看到,权当是心上人不想让其触碰。 杨二狗的演技可以说相当一流,自己甩手不说,还哭丧着脸,故作可怜道,“少夫人,您看,少爷…少爷他不让小的碰。” 洛天依轻叹一声,说了句,“算了,你提着点灯笼,我将他扶进去。” 这话刚落下,杨二狗立马换了一副模样,一脸讨好道,“好嘞!少夫人您放心,小的必定会提好灯笼。” 从这里到凌云的房间,并没有多远,正常走至于一两分钟的路程,只不过洛天依力气小,比较吃力,只能慢慢地走。 装睡的人似乎也担心搀扶的人,就在洛天依搀扶的时候,凌云半睁半开着眼睛,以及走路的脚步矫健有力,一点都不像喝醉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幕,洛天依并未发现,她此时正聚精会神看着前方的路。 当到了房间,将凌云慢慢从自己身上放下来,洛天依看着沉睡不醒的人,轻笑一声,转头吩咐杨二狗去打些热水来。 杨二狗去而复返,手里端着脸盆,可以清楚看到脸盆上空还冒着热气。 再看他身后,绿萝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进了门。 “小姐,这些就让奴婢来吧!” 绿萝上前,想要服侍凌云,谁知她刚一说话,杨二狗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洛天依摇了摇头,抽来凳子将脸盆放在床边,微笑道,“没事,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这话刚说完,就明显感觉到杨二狗脸上的笑容不断舒张,从中可以看出,他内心到底有多高兴,同时不经意间向洛天依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目光看向绿萝,劝慰道,“绿萝,少夫人都这么说了,不如我们先下去吧?” 绿萝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道,“你说什么?出去,你就知道出去,自己少爷也不看着点,一点用处都没有。” 杨二狗脸色一白,支支吾吾,“我…” 眼见杨二狗还想着反驳,绿萝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戳着他的手臂,骂骂咧咧道,“你什么你,难不成我错怪你了不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二狗欲哭无泪,心想这哪是他照不照顾的问题,床上的人不让他照顾,他能有什么办法,这明显床上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洛天依再度开口道,“好了绿萝,先下去吧!” “好吧!” 面对自家小姐一而再的劝告,绿萝只能不情不愿退出房间。 绿萝这一走,杨二狗便屁颠屁颠跟在其后面,直至出了门口,这又舔着脸跟上去,笑嘻嘻道,“绿萝,等等我。” 谁知绿萝这时回头,咬牙切齿道,“你别跟着我,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这话让杨二狗听着,脸色极差,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心想刚才吃猪肚鸡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个劲的夸赞他厉害,这会猪肚鸡吃完了,便又翻脸不认人,这让他心痛无比。 想着刚才他可以拼着惹怒少爷,才将猪肚鸡拿给她吃,两人关系加剧那一刻,他觉得就算被少爷惩罚也在所不惜,可是这一刻,他莫名有些后悔! 毕竟绿萝这一前一后的态度转变,来得太仓促,仓促到让杨二狗没有心里准备,或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女人的善变。 第四百五十章 同意做媒 房间里,凌云其实并没有喝醉,因为上次安南的教训,让他每次喝酒都留了个心眼,不要让自己喝醉,哪怕在自己家里,也是一样。 虽然没有喝醉,但毕竟喝了不少酒,还是有少许头晕,至于他装醉的原因,也是为了能和洛天依独处一会。 洛天依擦拭着他的脸颊,动作非常的轻,似乎害怕惊醒沉睡的人,待她擦拭干净,正准备收手时,床上的人突然抓住她的小手。 凌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她一跳,随后心突突直跳,紧张不安的看着床上的人。 沉睡的人并没有醒来,洛天依只当他这是自然反应,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一边说着哄他的话,一边想放下他的手,好将手上沾水的手帕放下。 只是她越想挣脱,沉睡的人紧握的手越是紧,无奈她只能将手帕递给另一只手,再将其放在脸盆里,至于被握着的手,不再做挣脱。 这个轻微的细节,好似被其发觉,于是双手抱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呼呼大睡起来。 洛天依笑了笑,挪动身子,让自己背靠在床杆上,至于自己的手,则是让他一直抱着。 … 一转眼过去,距离凌云搬新家已经一个星期,因为那天介绍洛天依的事,让凌云忽然意识到提亲一事迫在眉睫。 哪怕那天的介绍,是出于打发赵梦瑶,但他与洛天依两人早就心系对方,更何况洛家现如今也没有异议,加上自己也买了院子,提亲一事自然就提上议程。 按照古代结合之礼,结婚一事分为六个步骤,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 结婚乃是人这一生仅有的一次大婚,自然要按照最标准的规格执行,这样洛天依才不会让洛家何氏一方看扁。 六礼第一项纳采,即男当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方正式向女家求婚,正式求婚时须携活雁为礼,使人纳其采择之意。 纳采一事,由于凌家人不在,其实就算凌家人家,他们出身农家,怕也不太懂这些弯弯曲曲的规矩,因而凌云能想到,同时不会拒绝他的人家,只有李承佑一家。 所以当他决定提亲,第一时间便去找李承佑,言明其中缘由,对于凌云的到来,李承佑表现得异常开心。 虽然见到他,李承佑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但从说话的语气中不难发现,其的心情格外愉悦。 李承佑叫来李夫人,当他师娘得知要上门提亲之时,眉开眼笑,表现得似乎比他还要开心。 随后师娘便问是女方那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凌云一一回答。 当听到凌云回答是洛家,李承佑和师娘大吃一惊,起初他们知道女方家境不一般,是由于凌云刚来的时候,也因为这事闹心不少,但万万没想到女方竟然会是洛家小姐。 师娘惊讶道,“云儿,你…你是说这女方是洛家的小姐?” 凌云有些惊讶,惊讶于两人的反应,不知道为何两人听到女方是洛家小姐,会产生如此大的震惊。 于是追问道,“师娘,洛家怎么啦?” 师娘眼神闪躲,并没有回答,只是含糊其辞道,“没…没事,洛家的姑娘…呵呵,挺…挺好。” 两人的不自在,落在凌云的眼里,顿觉不妙,心里头不由得胡思乱想,难道洛家与师傅老人家有什么过节? 可细细想来,李承佑从未跟他提起过与洛家有何交集,就算有交集,应该也不会波及到洛天依。 或者因为洛天依的身份也说不定,毕竟洛天依的身份虽然是嫡女,但由于母亲病逝,父亲再度续弦的因故,没得到重视不说,还时常遭受后娘的欺负。 这也是为何洛天依,为何时常回安南居住的原因之一。 两人的不自在,当然让凌云备感尴尬,但事情还要继续,只能继续说道,“师娘,女方名叫洛天依,乃是洛家大小姐。” 听到名字,李承佑突然喃喃自语道,“洛天依,洛天依…啧,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种熟悉?” 凌云再度惊呼道,“师傅,难不成你也认识天依?” 李承佑摇了摇头,解释道,“非也,洛家的姑娘,为师虽然见过,但却不认识,只不过洛天依这个名字,为师倒是有些相熟,或许是谁讨论过也不一定。” “哦?” 这下子让凌云大惑不解,上次王成运和冯良吉也是,虽不识得洛天依,但却对这个名字有所熟悉,难不成是因为其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原因? 细细想来,他曾听过不少,称洛天依乃是京城第一才女话,可他却不曾见过洛天依参加过什么集会,比如作诗集会这种。 所以对于洛天依才女的名头,到底如何得来,凌云感到非常疑惑,每次想问,却又不好开口。 如今李承佑又是这种反应,不禁起了好奇心,于是请教道,“师傅,是不是因为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 经他一提,李承佑一连说了三个对字,感慨道,“对对对,正是如此,为师说呢,洛天依这个名字,为何有种熟悉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随后一抬头,盯着他道,“你是说,你要求亲的女方正是这洛天依?”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再加上洛天依也不曾否认,因而凌云点点头道,“若是没有出错的话,确实是她。” “嗯!前面你所提到的姑娘,也是她?” “是的。” “这么说来,你们二人,很早之前便已相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凌云想都没想,直截了当道,“四年前,安南乡试的时候,徒儿与她便已相识。” 李承佑一如既往问道,“你可知她的情况。” “徒儿知道。” 李承佑站起来,来回走了两三步,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师娘,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让你师娘上门做媒吧!” 得到李承佑的同意,凌云心中一喜,当即跪下磕头拜谢道,“徒儿,谢过师傅师娘!” 第四百五十一章 出现意外 李承佑点头,师娘也没有意见,上门提亲一事自然就没有问题。 只是让凌云觉得怪异的是,李承佑和师娘好似不怎么喜欢洛家,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他从两人前后的脸色变化,以及语气中可以看出,这其中肯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没有明说,凌云也不好追问。 谈完提亲一事,又聊了好一会,他随后便起身离开。 李夫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老爷,这孩子喜欢的女子,竟然是洛家的小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李承佑顿了顿,轻叹一声道,“嗯~此事确实没有料到,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棒打鸳鸯。” 李夫人面露忧愁,惴惴不安道,“话虽如此,倘若他真要与之结合,必然会引起那人的不喜,日后说不定没有好果子吃,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得如何是好?” 这话说来,让李承佑沉默好久,望着皇宫方向,连连吸气,却还是下定决心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小子既然喜欢,那你找个时间先去探探口风,看看洛家那边是什么意思!” 李夫人想了好一会,回道,“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两首,李夫人带着媒人上了洛家,只是回来之时,眉头紧皱,这让坐在客厅的李承佑看出不同寻常。 于是问道,“夫人今日前去洛府,可还顺心?” 李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惊诧道,“洛家老爷不在,当洛夫人听到是代凌云提亲时,表现得出其热情,可却有个奇怪的地方。” “哦!乃是何事?” “那洛家小姐并不像外界传闻一般,与洛夫人不合,我去的时候,那姑娘就坐在洛夫人身旁,关系看着像女子一般。” 李夫人想了好久,仍是想不明白,只能将在洛家的经历一一道来。 听得来龙去脉,李承佑也惊讶道,“如此说来,洛家并不阻拦这一亲事?” “问名之礼进行得尤为顺利,洛夫人也没有阻拦之意。” 听闻此消息,李承佑正襟危坐,面色潮红,右手紧握成拳,开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说道,“既然没有问题,那便将云儿叫来。” 随后吩咐来伯,去一趟凌府,将凌云喊来。 当得到李承佑找他的消息,凌云放在手中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往李家。 来到李家,瞧见李承佑夫妇正坐着等他,于是向二人行礼道,“云儿见过师傅,师娘。” 李承佑招了招手,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嗯,来了,快过来做。” “是,师傅。” 谢过之后,凌云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来,李承佑便马不停蹄道,“今日你师娘去了一趟洛府。” 当听到师娘去了洛府,凌云心里莫名紧张,同时一脸期望的看着二人。 李承佑接着又道,“名字和八字已经取回。” “呼~” 此话一出,凌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虽然搞定了洛景同,但他不确定何氏母女会不会从中作梗,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才让他如释重负。 缓了缓,目光看向师娘,目标明确道,“师娘,八字可否给云儿看上一看?” 看着心急的人,李夫人呵呵一笑,打趣道,“果然是个孩子,竟这般坐不住。” 李承佑也在一旁附和道,“都是准备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一点都不稳重。” 李夫人白了他一眼,数落道,“你就别笑话云儿了,想当年也不知道是谁,上门提亲的时候,紧张到舌头都捋不直。” 李夫人说完,凌云听得大跌眼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承佑,后者将头扭过一别,不敢与他对视,而后更是止不住的干咳两声,以避免尴尬。 同时还不忘顺着李夫人的话道,“夫人这说得极是,年轻人啊!有所紧张实属正常,谁都曾年轻过,呵呵…” 看李承佑尴尬的模样,凌云是想笑又不敢笑,生怕笑出声后,李承佑找他秋后算账,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见到李承佑认怂,李夫人这才没有继续说他的囧事,随后在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缓慢摊开,便看向凌云道,“云儿,这就是洛家夫人给的名字和八字。” 紧接着向凌云招手,笑道,“你看看…糟糕,这不对…” 凌云一惊,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惊慌失措道,“师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夫人有些紧张不安的看向李承佑,无与伦比道,“这…老爷,这名字有误。” “什么?” 李承佑也是一惊,慌忙朝白纸看去,这一看,让他大惊失色。 眼前两人一前一后色变,不禁让凌云惊恐万状,顾不上礼仪,只见身子一闪,便来到小桌子前,目光往白纸看去,发现上面写着的名字并不是洛天依,而是洛燕珺。 洛燕珺的名字映入眼帘,凌云刹那间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同时不停嘀咕,“洛燕珺…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洛燕珺…” 发现凌云的异常,李承佑连忙回头来安慰道,“云儿,你先别着急,这事为师肯定会为你做主。” 李夫人反应过来,不停地安慰道,“对对对,云儿,你先别着急,这事肯定是洛家弄错了…” 看着脸色惨白的凌云,李夫人心里一揪,无比心痛,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自己向来小心谨慎,没想到竟然会造成这种出错。 凌云踉跄两步,强做镇定稳住身体,反过来安慰两人道,“师傅,师娘,云儿没事,你们放心。” 第四百五十二章 讨要解释 凌云嘴上说的没事,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失魂落魄,想当然是他在刻意回避,然而这些,又怎能够骗的过李承佑的眼睛。 此刻李承佑也知道,此时说再多安慰凌云的话,都不如想办法将此事解决来得重要,再者他也不相信,自己夫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要从洛家讲起,倘若能知道在洛家发生的经过,或许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于是轻声询问道,“夫人,你到洛家的发生的一切经过,且说来听听。” 李夫人已然心烦意乱,知道靠自己肯定想不出其中的猫腻,所以当听李承佑的话,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一股脑将自己在洛家发生的一举一动,简明扼要的说出。 听得来龙去脉,李承佑眉头频频皱起,沉默许久,进而小声道,“这么说来,夫人起初进洛府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当洛夫人得知是为云儿求婚一事,才动了歪念头?” 想了想又道,“这样看来,这洛夫人对云儿有偏见?不对,这赵梦瑶又是何人?” 李夫人连连叹气,许是觉得自己此番做了错事,愧疚凌云对她的信任,看向凌云的目光饱含泪光。 凌云还在发愣,并没有注意到李夫人歉意的目光。 见状,李夫人心有感慨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女子,光看面向,颇有些娇贵,起初还觉得纳闷,以我们云儿的眼光,合计是看不上那等娇气的女子,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 稍微顿了顿道,“加上当时洛夫人格外热情,不停与我攀谈,直至临走前还不忘拉着我的手,以至于忘了细看白纸上的内容,倒不曾想会发生这等意外,老爷,依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李承佑沉默片刻,结合李夫人所说,仔细琢磨,心情有些沉重,声音低沉道,“嗯~这事要说好办也好办,难办倒也难办。” 说着,目光看向凌云,询问道,“云儿,你怎么看?” 听到李承佑问话,沉默许久的凌云缓缓抬头,第一件事并不是回答李承佑的问话,而是将目光看向李夫人,轻声安抚道,“师娘,您先别着急,此事我们慢慢商议,定然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一席话,让李夫人心中一暖,僵硬的脸露出一丝丝笑容,紧紧握着凌云的手,一脸歉意。 凌云则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过于担心,直到李夫人安定些许,他这才说出心中所想。 只见他神色一凝,目光坚定道,“师傅,师娘,云儿觉得这事,无非是两种情形。” 李承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继续往下说道,“在云儿看来,这第一,可能是洛家弄错了对象,才会有白纸上出现名字错误情况发生;这其二,兴许是洛家故意为之。” 话音刚落,李夫人便迫不及待道,“这…这是为何?难不成…不对,都是女儿,那洛家何必于此…” 说到这,李夫人忽然愣了一下,张着嘴迟迟不语,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李承佑,支支吾吾道,“老爷,该不会…” 两人相对视一眼,凌云看到李承佑轻微摇头的动作,李夫人又闭口不语。 顿了顿,忍不住问道,“师傅,师娘,您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承佑却是摇头道,“没…没什么,为师觉得你分析的在理,此事要么出错,要么故意为之。” 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云儿,这事到底如何,为师得去一趟洛家,才能弄清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云眼睛一转,摇了摇头道,“师傅,还是云儿去一趟吧!” “你确定?” 凌云点了点头,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去一趟,才觉得心安,不然免不了耿耿于怀。 从李家出来,凌云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洛府门前。 进了洛府,找到福伯,问清洛景同是否在府里。 听到他找洛景同,福安眼里满是诧异,愣了一会,便将他去找洛景同。 福伯敲了敲门,小声道,“老爷,云少爷找您。”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出一道声音,“让他进来吧!” 福伯回头,示意凌云进去。 洛景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凌云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岳父,女婿此行实为阿依定亲一事。” “嗯!今日不是已经请媒婆来了吗?” “是,只是…” 见其欲言又止,洛景同一顿,追问道,“怎么,可是有异议的地方?” 凌云不回反问道,“岳父,今日之事,您当真不知?” 这话一出,洛景同感觉到话中有话,于是放下手中的事,缓缓向凌云走了过来,直至跟前,才注意到他脸上神情有些沮丧,不禁心存疑惑。 李承佑盯着他的双眸,继续追问道,“今日发生了甚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凌云没有说话,而是将李夫人的白纸条拿了出来,打开递给他。 洛景同疑惑看着他,随手接过白纸条,眼睛一瞥,大吃一惊。 愣了好一会,情绪激动道,“这…这是谁给你的?” 凌云咬了咬牙,冷淡道,“倘若没有错的话,此乃出自岳母之手。” 听到这,李承佑眉头紧皱,没有说话,而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种情况下,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也只有洛景同来回走路的声响。 凌云则是在等,在等洛景同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等来等去,等来的只有李承佑的推脱。 只见其面色冷峻,沉声道,“你且先回去,容我了解清楚情况,再给你一个解释。” 凌云见他面带诚恳,不像说谎,心里认定这事确实与他并无关系,或许正式那母女故意搞出来的事。 事已至此,也知道这事急不来,还得留够时间,让其处理好。 于是果断回道,“那女婿就劳烦岳父大人了。” 凌云前脚刚出门,洛景同便一把抓过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与此同时紧握双拳,脸色黑得可怕,像一头快要爆发的野兽,压制内心的怒火。 房间里发生的这一幕,凌云没有看到,出门不远倒是听到“砰”的一声,只是他此时满脸忧色,心事重重,并没有多想。 走了一会,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洛天依的院子,愣了好久,为了不让其担心,最终还是径直走出了洛府,咬了咬牙,忍住没有去找她。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反常态 洛景同脸色阴沉,双眸不停闪烁,胸腔好似充斥着一股无法遏止怒火,双颊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走一步,脸色便黑一分,许久之后,用力一拂袖,破门而出。 看其走路的方向,应该是去找何氏。 话说洛景同为何如此生气,这是因为他一早有过交代,不许在阻拦凌云与洛天依两人的事,何氏最初也都同意。 可如今却又从中作梗,让他越想越气,以至于怒火中烧。 进了院子,正好撞见何氏躺在椅子上吹风扇,而这风扇恰巧是凌云所送,洛景同二话不说,直接将从凌云那里拿来的白纸条,用力甩在石桌上,并大声质问道,“这事,可是你做的?” 何氏原本躺在躺椅上小憩一会,再加上风扇吹拂着凉风,心情格外舒畅,只是突然听洛景同的呵斥,让她吓了一跳。 打着哈欠深刻伸懒腰,缓慢睁开眼,便清晰看见脸色差到极致的洛景同站在她身前,原本心里还觉得奇怪,可当看到来人往石桌上扔的白纸条,瞬间明白来人是为何事。 何氏并没有因为洛景同的突然到来,而产生不好的情绪,只是右手一挥,屏退下人,这才不慌不忙从躺椅上起来,正当她想捡起石桌上的白纸条,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却将其吹掉外地,何氏双腿一拢,蹲下来将其捡起。 接着不急不忙打开白纸条,目光随意往白纸上瞟了一眼,确定是自己所写得白纸条,便又将其随手一扔。 此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且脸上的表情依旧淡若止水,仿佛置来人视若惘然。 眼前何氏熟视无睹,洛景同怒上加怒,再度吼道,“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氏不仅不慌,反而捂嘴轻笑一声,神情更是不以为然,似乎这件事在她看来并没什么大不了,至于洛景同想要的解释,她也没有在意,反而争锋相对道,“解释?呵呵~不知老爷想要什么解释?” 何氏表现出一脸不以为然,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只听到洛景同咆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弄出来的丑事,不应该给为夫个交代?” 何氏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那不知道老爷要什么交代?” “这就是你与为夫说话的语气?” 何氏装作不明所以道,“妾身不觉得做错了什么,所以老爷无端来这发怒,妾身也很疑惑,不如老爷明示一二?” 洛景同指着何氏,咬牙切齿道,“你…你当真要在我面前装聋作哑?” 何氏依旧说道,“还请老爷明示。” 何氏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任由洛景同如何发怒,就是死不承认,后者突然间不怒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很好。” 紧接着直截了当道,“那你说说,今日凌云请媒人上府问名,你为何要将天依的名字改成燕珺的名字?难道这不是你故意刁难?” 洛景同以为摊开说,何氏会心有愧疚,从而承认自己的错误,谁知她的回答,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老爷,妾身何曾刁难?你且问问府上之人,今日媒人上府问名,妾身那里做得不对?从媒人进门伊始,妾身便是要礼仪有礼仪,要规矩有规矩,全程乃至媒人离开之时,妾身都是好声好气,和颜悦色,从未有过老爷所说的刁难。” 面对何氏的胡扯,洛景同突然被她气得没了脾气,他要问的明明是名字一事,然而何氏却要跟他讨论什么礼仪、什么规矩,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不知所云。 “你…你不要跟我扯其他,我就问你,为何要将天依的名字换成燕珺的名字,你难道不知道天依这孩子与凌云的关系,还是说你要将燕珺嫁过去?” 要说前面的话,还属正常,但最后一句却是洛景同的气话,无非就是想气气何氏,哪知后者的回答大惊失色。 只听见何氏不以为意道,“这有何不可?” 洛景同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妾身自然知道,无非就是将燕珺嫁过去给凌云罢了,洛天依能嫁,同样身为洛家小姐的燕珺为何不能嫁?再说,我们燕珺那里比不上她,她能嫁我们自然也能嫁。” 听到这话,洛景同气得手指发抖,震惊到无法言语,原以为何氏只是出此下策只是为了刁难刁难凌云,以报当初其在别院欺负洛燕珺一事。 如今看来,未必如此。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丧心病狂。” 何氏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以至于得寸进尺道,“老爷,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难道洛天依是你女儿,燕珺就不是你女儿?” “老夫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老夫说的是,你明知道凌云要的是天依,现如今却作出这等事情来,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又是什么?” 要说成亲多年,洛景同从未见过何氏有这般蛮不讲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存在什么猫腻。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而这时何氏却一反常态,开始分析道,“老爷,反正都是我们洛家的女儿,我反而觉得燕珺这孩子嫁过去,对你更能有所帮助。” 洛景同一愣,追问道,“这话是何意?” 何氏笑了笑道,“老爷,我何家可是这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燕珺向来受她舅舅和姨娘的喜爱,谁要是能成为她的夫婿,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再说这凌云,虽然状元出身,却出身寒门,不…是都不如寒门,不过是个农家子罢了。” “话说这孩子出身虽差了一点,但做官以来,破得圣上赏识,进翰林不到一个月,便能晋升一级,再就是风扇一事,为陛下赚了不少银子…由此看来,将来也能有所成就。” 这个解释,洛景同颇为认可,只是这两者关这婚事什么事? “说的倒是在理,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必要关系吗?” 何氏翻了翻白眼,嫌弃道,“老爷,您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两者当然有必然的联系,燕珺这孩子有后靠,凌云则有的是才华,倘若两人结合,将来定能成就非凡,到那时候这朝堂之上,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有心无力 洛景同气得全身颤抖,指着何氏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你…你糊涂啊你,凌云喜欢的人是天依,你真以为将名字改成燕珺,这事就能如你所愿?” 何氏自信道,“只要老爷不阻拦,妾身自有法子。” 洛景同一巴掌排在石桌上,怒目切齿,低吼道,“你这纯属胡闹,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凌云找上门来,要我给他一个解释,你且说说我如何给他解释?” 极力忍耐心中的怒火,语重心长道,“再说,燕珺这孩子向来顽劣,与凌云不仅没有感情,还有过节,你觉得就算你硬将他们凑在一起,真的就能幸福?” “老爷,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再说燕珺虽然有些调皮,只不过是因为还未嫁人,等嫁了人这点小毛病,自然而然也就会变好。” 任由洛景同如何尝试说服,何氏就是油盐不进,反正在她看来,与其让别的女人的女儿嫁给凌云,还不如让她女儿来。 再者,凌云状元出身也算可以,特别是她姊妹那边传来消息,提起过凌云备受乾熙帝厚爱一事,这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 洛景同气得用手指着何氏,言语中带着丝丝威胁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反正说什么我也不同意,这事你莫要再插手。” 面对洛景同的威胁,何氏却是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与其针锋相对道,“老爷,妾身身为洛府的女主人,洛家小姐成亲,自然也要经过妾身的同意,这事恕妾身不能同意。” 她已经打探过凌云的底细,发现其没什么靠山,而且自身的底子也干净得很,是个不错的依靠,再加上姊妹传来的消息,实在是女儿的不二人选,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哪怕是洛景同阻拦也不行。 洛景同直勾勾盯着何氏,质问道,“你当真要因这事与我作对?” 何氏迎着洛景同冰冷的目光,无所畏惧,反而意有所指道,“妾身不敢,但老爷不要忘了,你这兵部侍郎是谁帮忙提上去的,没有我何家…老爷或许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京城立足。” 这话一出,洛景同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何氏,那犀利的眼神,在这一刻像是要射出火花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的手指着何氏,狂笑起来道,“你…你,好…当真是好极了,竟然为了这事…哈哈哈。” 眼见何氏提及往事,知道她这是不肯就此罢手,洛景同纵使心中百般不愿,面对强硬的何氏,也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开。 话说凌云自洛府回到家中,左思右想,仍想不明白,何氏这到底是何意思,到底是想刁难他,还是真想让洛燕珺嫁与他? 倘若是前者,凌云想着何氏这无非是想让他去低头认错,要是真到那个地步,他也不是不能低头,毕竟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洛天依,他低头认错也无可厚非。 倘若是后者,那就麻烦大了,单说洛燕珺这人,凌云看着就反感,更不用说娶她为妻这种可怕的想法。 凌云有时候非常讨厌这种时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等父母包办婚姻,哪怕他有心想要反抗,却又无能为力。 最初原以为搞定了洛景同,他与洛天依成亲一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看来是他想得太美好,现实却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 可事已至此,除了走一步看一步,没有第二种办法。 第三天,洛景同突然派人来找他,当听到这个消息,凌云既激动又害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洛府,直至进入书房,便发现洛景同正在等他。 “岳父大人。” 行过礼,凌云期待的望着洛景同,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就在凌云以为,洛景同能给他带来好消息时,却听到他声音低沉,痛心疾首道,“凌云,老…老夫对不起你。” “哄!” 听到这话,凌云脑子一片空白,惊恐万状的他,瞪了眼睛紧紧盯着洛景同,踉跄向后退了两三步,这才堪堪稳住身体。 缓了好一会,目不转睛问道,“岳父大人,这是何意?” “哎!” 洛景同重重叹息,随后缓缓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凌云,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可内心又无能为力,最终只能摇头叹息道,“这事,我一人做不来主,你且去找找天依母亲,或许能有其他收获。” 做不了主?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堂堂一家之主,朝廷三品大臣,竟然做不了一个女人的主,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洛景同注意到凌云眼里闪过的嘲讽,心里虽然恼怒,可仔细一想,知道眼前的人是因为恼羞成怒,才会这样,也就没有计较,只是向其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话已至此,凌云知道说再多好话,洛景同也不能改变什么,现在他能做的,便是找到何氏,向她低头认错,以求得原谅。 终是百般不愿,可眼下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洛景同安排陈猪头带他去面见何氏,路过洛天依别院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没忍住往里面瞟了一眼。 只是匆匆一眼,便又继续跟着陈猪头往前走。 待进了客厅,见到何氏,凌云压制内心的躁动,低头行礼道,“凌云,见过洛夫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 冷眼相待 听到有人说话,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何氏缓缓抬头,看到来人,眼神露出一丝不易察觉惊诧,或是对于凌云的突然到来感到惊讶。 这种诧异的眼光,只在她眉目中停留半个呼吸,随之而来平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而眉头微微一皱,疑惑道,“你是?” 凌云嘴角一撇,心里闪过不解,偷偷瞄了她一眼,暗道这老巫婆,到底是将他忘了,还是假装不认识他? 心里暗骂几句,表面依旧恭敬如初。 “洛夫人,在下凌云…” 何氏这才恍然大悟,右手轻扶着额头,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就在凌云以为她想起来之时,却又听到她惊呼道,“哦?你是凌云?” 这副茫然状态,确实像是真的将他忘记的反应,可转念一想,他们距离见面,前前后后才过去多长时间,除非这人有健忘症,要不然就这反应,绝对是个奥斯卡影后的级别。 心里轻叹一声,默念安慰自己的话,忍忍也就过去了,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人搞定,不然他与阿依的婚期那将遥遥无期。 可就在他想开口说话之时,何氏却又将头扭过一边,将他视若不见,对于其做法,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凌云只能暗自生闷气。 考虑到不能影响何氏的心情,凌云刻意压低声音,低声细语道,“洛夫人,小子今日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何氏斜着眼,眼里带着轻视,不咸不淡道,“哦,有事?” 闻言,凌云嘴角一抽,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只能硬着头皮忍气吞声道,“洛夫人,小子确实有事” 何氏没有说话,在他的注视下再次将双眼闭上,动作慵懒,神情冷淡,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面对何氏心不在焉,凌云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某一举动,让其感到不悦,从而导致事情无法进行,因此只能将不爽隐匿在心中。 身体微微前倾,神情谦恭,轻轻叫了声,“洛夫人。” 想以此重新将何氏唤醒,要不然她一直这个状态,凌云也不知如何是好。 何氏闭目养神好一会,这才不情不愿转过身来,正眼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玩味却是只增不减。 “小青,看茶。” 这话,差点让凌云破防,他到这都快一盏茶的时间了,何氏现在才叫看茶,这不是摆明故意羞辱他吗? 转念一想,羞辱就羞辱吧! 男人嘛,瘦点气算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他微笑谢道,“小子,谢洛夫人!” 接过婢女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何氏这才又道,“你刚刚说,来这做什么?” 凌云简直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子,难道有权势的女人,都这么目中无人吗? 想想也不全是,想他师娘,对他不知道多温柔。 “洛夫人,小子是为天依妹妹一事。” “洛天依?” “正是。” 何氏突然呵呵一笑道,“你要找她,自便就是,何必到这儿来请示我这老妇人?” 知道眼前这人是故意激他,因而他需要平心静气,不能被其牵着鼻子走,不然容易陷入被动,于是耐心解释道,“洛夫人误会了,小子是为定亲一事。” 何氏突然坐了起来,故作惊讶道,“你来此,是为了定亲一事?” “正是。” 何氏喃喃自语道,“这就怪了,这亲事我怎么记得已经谈好了呀!” 转而看向他,奇怪道,“我明明记得前几天媒人已经上府,我与她们相谈甚欢,而且这名字和生辰八字,也都给了媒人,难道你没有收到消息?” 凌云的心哐当一跳,心想是问好了,可是这其中什么情况,老巫婆自己做的好事,难道心里没点数?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心里暗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洛夫人,这亲事确实说了,但是这名字却有出入。” 何氏心知肚明,却还要假装不懂。 “哦?有什么问题?难道名单上不是洛家小姐?” “是洛家小姐,就是这名字不对…” 何氏却是不听,直接伸手将他打断,语重心长道,“既然是洛家小姐,那便没有错,我们老爷对这门亲事很是看重,再者我们二人已经点头,接下来应该是纳吉一事,还需你多加用心。” 紧接着又道,“倘若还有其他事,还请移步到老爷那边,我一阶夫人,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对了,你既然即将成为我洛家姑爷,也要格外注意个人名声,不要尽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眼前何氏对洛天依一事避而不谈,凌云心急如焚,着急道,“洛夫人,我想你还没听清楚,小子是说…” 何氏一摆手,叫住道,“好了,刚刚同你刚说完,若是有其他什么事,需移步到老爷那边,老爷自然会与你解释。” 随后转头大喊一声,“陈安,既然他还有事,那便将他带到老爷那边去。” “是夫人。” 陈猪头领命,回头看向凌云,脸上洋溢幸灾落祸的表情,似乎看见他在此碰壁,心里非常开心,笑道,“走吧!云少爷。” 纵使凌云不愿,然何氏下了逐客令,知道再呆在这也是枉然,只能先离开,再想其他办法。 出了何氏的院子,凌云并未听从陈安的引导去找洛景同,而是在中途拐进了洛天依的别院。 心中郁闷无比,然而他并不想让洛天依这件事,于是将心中的忧愁尽数藏起。 进入别院,发现洛天依正在亭子间,仔细一看,发现除去绿萝,还有一男子,待走近定睛一看,竟然是洛成文。 洛成文手里还拿着书,嘴唇不停蠕动,好似在讨论什么,而洛天依表情严肃,像极了书院里正在考察学生的老夫子,凌云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 或许是两人讨论的过于投入,并未发现他的到来,然而绿萝却是心不在焉,眼神东张西望,只一个扭头,便发现他的身影,顿时惊叫一声道,“云少爷,你来啦?” 听到绿萝的叫喊声,洛天依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朝他看了过来,脸上严肃的表情顷刻间喜笑颜开。 凌云抿着嘴乐道,“想你了,便过来看看你。” 洛天依小脸一红,低着头顿了好一会,随后反应过来,眉开眼笑道,“你来正好,这道题,你来教教他。” 凌云微微一愣,并没有推辞,然而待他正欲看题,却发现洛成文眼里闪过不屑,冷眼道,“大姐,就他,他能看懂吗?” “嗯?” 这小子,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是不待见他,看来今日得在这里露上一手,才能让这小子心服口服。 第四百五十六章 再度上门 假装没注意到洛成文的鄙视,随手接过洛天依递过来的文章,粗略一看,赫然发现是算术,没忍住笑了出来。 洛成文心头一紧,急忙道,“你…你笑什么?” 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见到阿依,心情正好,心情好,自然要笑。” 洛成文听到这话,闷闷不乐,只回了一个“哦”字。 随后见凌云手中拽着题目不说话,以为他也不会,于是追问道,“那你会吗?” 洛成文的语气充满挑衅,似乎在心里认定他做不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沉默不语。 此举其实是凌云有意为之,看了一眼,一言不吭,让其误以为自己不会。 看着洛成文得意的小嘴,似乎很想他在洛天依面前出丑。 既然如此,那自己偏偏不如他意。 仔细看了一遍题,不过是简单的算题,只读完题目,答案已然出现。 凌云挑衅的暼了他一眼,大声道,“拿笔来。” 洛成文惊讶道,“你难道会做?” “会。” 凌云故作神秘,只回了他一个字。 听到他说会,洛成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便将笔递给他。 接笔的时候,洛成文再度问道,“你就看一眼,就会做?” 凌云笑着回道,“你猜。” 洛成文似乎看出他调侃的意味,顿时急火攻心,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凌云接过笔,三下五除二便将试题的答案写出,这个速度,直接让洛成文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 刚搁笔,洛成文急不可耐将答案拿了过去,对着试题看了起来,似乎在挑答案的毛病。 只是看他那别扭的小眼神,好似并没有找到其中的毛病,只能嘟着嘴以示自己的不满。 见状,凌云心里暗骂一声,“小样,竟然还不服气。” 于是霸气说道,“怎么,可还有其他不会的地方?” 洛成文不服气道,“有又怎么样,难道你全都会不成?” 凌云饶有趣味道,“你且拿出来看看,说不定我还真就全都会呢!” 不服气的洛成文往后一翻,指着上面的题目,忿忿不平道,“有本事,你也把这题做出来。” 与前面一样,凌云刚读完题,便执笔写下答案。 一题,两题…反正洛成文拿出来,凌云便执笔写下来,一边写还一边向他解释,看着罗列出来的条条框框答案,洛成文不得不服气。 凌云走时,洛成文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回头看向洛天依,心存疑惑道,“大姐,刚…刚才那人,他是做什么的?” 洛天依含笑道,“他呀!乃是朝廷命官。” “哦!那他官职很高吗?” “不高。” 听到不高,洛成文“切”地一声,又开始傲然起来,似乎觉得能做出这些题,也没有多厉害,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目瞪口呆的窘态。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而这时洛天依突然又道,“不过他乃是状元及第出身。” “噗!” 洛成文嘴里的茶水一喷而出,震惊万分的盯着洛天依,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而后者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谎的痕迹。 以至于他张着嘴巴,无论无比道,“他…他竟然,竟然是状元。” 洛天依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凌云刚到家,小东便告诉他,小李子大人来了。 听到小李子找他,愣了一会,丝毫不敢懈怠的进了门。 一见到小李子,凌云便拱手道,“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小李子笑吟吟道,“凌大人,陛下要见你,特地遣奴才过来通传一声。” 凌云微微一惊,询问道,“哦?李公公,不知陛下找微臣所为何事?” 小李子摇了摇头道,“不知,但想来不是坏事。” 凌云估摸小李子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不过既然不是坏事,倒也无妨。 再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帮乾熙帝赚钱,源源不断的银两流入皇宫,想想也不可能有什么坏事。 虽然春赋已经收上来,但如果没有他,朝廷官员的俸禄还不一定能一次性发完,所以他确定,乾熙帝找他,应该是好事。 果不其然,一见到乾熙帝,便听到其对他一顿乱夸,说他忠心耿耿,乃国家栋梁之材之类的话语。 凌云听得整个人都麻了,也没听出来乾熙帝到底要做什么。 本来还以为乾熙帝这一通夸赞后,要给他升官加职,没想到是他一厢情愿,不过是希望他再接再厉,让他多赚些钱。 听到这种话,凌云心里不禁对其翻了翻白眼,最终他决定退出风扇的分成,将风扇全权交给乾熙帝。 听闻此话,乾熙帝和小李子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舍得,因为现如今风扇的收入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多少没有关系的富家子弟想要买一架风扇,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有点眉目。 现如今,竟然听到他要将风扇全部献出来,这让乾熙帝激动的同时,感觉有点对不起凌云,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自己跟着赚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现在却听到他要全部献出来,真是让人震惊不已。 “凌爱卿,你可想好了?” “禀陛下,微臣想过来,前面赚的钱,已经够微臣买院子,同时还剩了不少钱,这些钱已经够用了,所以微臣才会有此一言,还请陛下恩准。” “好!不愧是朕的状元,既然如此,那朕便如你所愿。” 为表对其的看重,乾熙帝想要留他在宫里吃饭,凌云没有拒绝。 吃完饭,还带了一些宫里的糕点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直接拐了个弯,去了李家,因为糕点他不是很喜欢,恰恰李书瑜喜欢,他便想着带她给吃。 李书瑜见到凌云到来,感到兴高采烈,当看到他手里的糕点,就更加合不拢嘴,于是府里响起了一阵阵欢声笑语。 … 距离定亲一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凌云再次来到洛府,目标明确,就是找到何氏点头,从而让她点头同意。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此次来并没有见到何氏,反而在路上碰见了不想见的人,这人正是洛燕珺。 第四百五十七章 胡搅蛮缠 洛燕珺一看到凌云,神情带着一丝惊讶和慌张,一边朝他走来一边问道,“凌云,你来做什么?” 听闻有人说话,凌云回头一看,发现说话之人竟是洛燕珺,心里五味杂陈,万顺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洛燕珺当之无愧的第一。 虽然内心极其不愿看到此人,但知道此时不是得罪她的时候,因而只如实说道,“在下此番前来,是为找洛夫人。” 洛燕珺微微一愣,脱口而出道,“哦!找母亲?” 凌云点了点头。 突然发现凌云今日的言语中,并未像以往那般表现出对她不耐烦,洛燕珺心中一喜,向前走了两步,笑着回道,“母亲…母亲今日不在家。” 凌云没想到何氏不在家,愣了半分钟,便又道,“不在家?既然洛夫人不在家,那在下明日再来。” 见他要走,洛燕珺急忙道,“凌云,不如进来坐会?” 说着不等他反应,便自作主张上前拉他的衣袖,只是刚要触碰到他衣袖一瞬间,被他一个转身巧妙躲过。 原本只想和她好声好气说话,没想到她竟这般得寸进尺,凌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板着脸道,“洛小姐,还请自重。” 凌云的话,打得洛燕珺措手不及,茫然无措的愣在原地,紧张不安道,“我…我就是想让你进去坐坐,没别的意思。” 或许是担心引起凌云反感,洛燕珺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刁蛮任性,反而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倘若凌云不是早就认识她,估计这会就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凌云拱手道,“多谢洛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还有事,就此告辞!” 虽没有语言上的针锋相对,但凌云显然也没有要接受她的邀请,希望她见好就收,不然他说不准会不会突然爆发。 洛燕珺压制的怒气,低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我邀请你进来坐一下,你都不肯?为什么洛天依…就可以,我那里比不过她?外边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城门口,你为何不肯正眼瞧我?难道是我洛燕珺配不上你吗?” 凌云看了她一眼,很是不能理解,这人为何事事都想着要跟天依比,抛开他与天依的关系不说,单是她的性格,就注定自己不会喜欢上她。 “洛小姐,你或许很出众,喜欢你的人也很多,然而你并不是在下喜欢的类型,还请洛小姐高抬贵手,放我在下。” 出于无奈,好声好气与她解释,希望她能想明白其中缘由,不要在纠结这个话题。 洛燕珺闻之色变,脸色阴沉道,“如果我要说不呢?” 凌云苦口婆心道,“洛小姐,在下希望你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一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倘若强迫两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谁知洛燕珺却道,“母亲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我们成了亲,就会有感情。” 凌云脑瓜子嗡嗡,他好说歹说,没想到洛燕珺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费劲口舌,到头来却是无用功。 无奈只能叹息道,“洛小姐,你我意见不一致,注定无缘。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洛燕珺追上来,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不让他离开。 凌云眉头紧锁道,“洛小姐,你这是何故?” 洛燕珺突然霸道说道,“反正你不能走,你得随我进去坐会。” “洛小姐,在下无意与你作对,还请洛小姐让在下通过。” 洛燕珺突然大声吼道,“我不,我凭什么要让开,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不成让开让你去找洛天依?” 凌云面色一僵,冷冷道,“洛小姐,在下去找谁那是在下的自由,还请洛小姐不要为难在下。” 洛燕珺仰着脸,瞪着眼睛盯着他,尽显蛮横无理,一脸不识好歹道,“我为难你?本小姐请你进去坐,那是看得起你,你为什么偏要跟我作对,我哪里不好?洛天依能为你做的我也能做。” 说着一步步朝他靠近,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胸口,步步紧逼。 面对此举,凌云只能一步步后腿,只是他越退,洛燕珺越加得寸进尺。 就在她不停紧逼之时,无可奈何的凌云身子闪过一边,导致洛燕珺一时用力过猛,身体失去重心,一下子摔倒在地。 “啊…”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洛燕珺的哭喊声也随之响起。 凌云左右环顾,发现附近并无他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啊~呜呜呜…” 洛燕珺根本不听他说话,只知道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哭,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这让凌云头疼不已。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洛燕珺的丫鬟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人,急忙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洛燕珺看到自己的丫鬟小芳,哭声更响,丝毫没有停下之意。 那丫鬟见自家小姐不说话,便将目光看向凌云,恶狠狠盯着他,破口大骂道,“凌云你卑鄙无耻,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趁我不在欺负我家小姐,你简直就是一个败类,你不得好死…” 小芳口吐芬芳,什么能想得到的话一股脑骂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凌云看着这一幕,觉得甚是好笑,这丫鬟第一时间不将她小姐扶起来,反而浪费时间骂他,真不知道她这脑子怎么想的。 听得她骂的不堪入目,且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真以为是自己欺负洛燕珺,于是他只得大声呵斥道,“你给我把嘴闭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可没有欺负你家小姐,她是自己摔倒的。” 小芳双手插着腰,不由分说道,“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做的坏事,不然我家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你分明是想推卸责任。”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的下人,真可谓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怎么与你说不通呢!反正不是我做的,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说完不在理会她,直接转身就跑。 第四百五十八章 无法避免 再见到何氏的时候,已是第三天。 凌云恳求道,“洛夫人,还请成全小子与天依一事。” 面对他的恳求,何氏淡若止水,脸上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顿了一会,何氏缓缓起唇,问道,“前两日,我曾听闻你欺负燕珺,可有这事?” 凌云一惊,便知道她问的是洛燕珺摔倒一事,随之解释道,“洛夫人,小子冤枉,那日小子的的确确没有欺负洛小姐。” 何氏脸上的表情依旧,只不过语气却重了几分,有些步步紧逼之意。 “既然没有欺负,那传言从何而来?” 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心想怎么来的你应该去问说给你听的人,问他作甚,真是让人无语。 “那日小子确实也有过错,洛小姐跌倒在地,其实是因为不小心失了重心,小子恰巧在一旁,手慢了一步,搭救不及时,还望洛夫人见谅。” 实话实说,那天他确实没有施以援手,想都没想过,因为那实属洛燕珺自找,真要论过错,也只能算是不出手搭救。 显然这些心里话,不适合当何氏的面说出来,只能委婉解释。 何氏又不像洛燕珺,自然明白事情的细枝末节,此番当他的面说出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反正看其脸色,不会是好事情。 果真如此,接下来又是东拉西扯,根本不想让他提天依的事。 好脾气也要有个底限,更何况他的好脾气是用在懂礼的人身上,何氏显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他。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何氏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凌云起身,不亢不卑道,“洛夫人,小子知道之前曾与洛小姐有过节,因此小子这几次前来,也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希望洛夫人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小子一马。” 既然忍气吞声,得不到谅解,那就直接开门见山。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老身一把年纪,也不会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你若是有事,找老爷即可,无需到我这里来。” 凌云双眼一瞪,目不转睛盯着她,加重语气说道,“洛夫人,当真不肯放小子一马?” 面对何氏的故意搪塞,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古人诚不欺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的愤怒,并没有换来何氏的妥协,反而指责道,“你这是何出此言呐?倘若要是老身记仇,为何还同意将燕珺这孩子的生辰八字给媒人?你莫要得了便宜还恩将仇报,趁现在还有时间,理应多跟燕珺促进促进感情,而不是跑到这儿来质问我。” 凌云呵呵一笑,反驳道,“洛夫人明知我不愿,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何氏抿了一口茶,随后着“砰”地一声响起,用力将茶杯放下,似乎在向他的质疑作出回应。 紧随其后愤怒道,“你这话是何意?本夫人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你却还要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这话让凌云脑瓜子嗡嗡作响,满脑子脑子不敢置信,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是她强词夺理,反过来却说他的不是,当真欺人太甚。 凌云愤慨道,“你欺人太甚,今日我在这里与你明说,我凌云只会娶洛家洛天依,绝不会娶第二个洛家小姐,哪怕你从中作梗,无事生非,我也绝不会任你拿捏。” 何氏哈哈一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轻蔑道,“好好好,好极了,年轻人年轻气盛,当真不知所谓。” 眼见凌云不肯妥协,反而指责她的不是,何氏恼羞成怒道,“我是告诉你,媒人拿了我洛家小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就代表洛府同意这一门亲事,你不仅不准备纳吉一事,反而到这里指责我的不是。” 停下来,直勾勾盯了他一眼,威胁恐吓道,“倘若你出尔反尔,毁了约,那就是打了我洛家的颜面,打了我何家的脸面,你会面临什么,想必出去打听一二,便能知晓。” “凌云,本夫人警告你,莫要无事生非,否则产生一系列的后果,可不是你一个小小从五品侍读学士能承受得起。” 凌云咬着牙低声下气道,“洛夫人可曾听闻一句话,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与天依本就心意相通,心如磐石,情比金坚,洛夫人何必一定要要将我俩拆散,难不成小子就这般让你厌恶?” 凌云并没有突然暴起,而是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争取能将眼前这人说服。 只是他想得太天真了,何氏这般刁难,明显不是在针对他本人,不然也不会想着将洛燕珺嫁给他。 至于何氏是在针对谁,只要他沉心静气下来想一想,便能知道。 只是如今的他,只以为何氏是在故意刁难他,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娶洛天依为妻。 何氏讥讽道,“你这小子,莫非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什么出身,竟然当着我的面口出狂言?” “我今日便告诉你,问名一事,洛府已经点头,接下来你该做的便是纳吉,莫要让我失望,不然…哼哼。” 此举简直欺人太甚,这是要将凌云往绝路上逼。 凌云放声狂笑,盯着何氏的双眸,怒火中烧,不为所迫道,“呵呵…可笑,真是可笑至极!洛夫人,非是小子要与你作对,实在是洛夫人欺人太甚,我凌云今日再此立誓,就算此生不娶,也不会娶洛燕珺为妻。” 何氏眼睛一瞪,脸色瞬间下拉,阴沉沉道,“你…当真要如此?” 凌云一字一句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何氏怒火攻心,轻蔑道,“好…真是好极了,那就让本夫人瞧瞧,你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敢同时惹怒洛何两家,可别到最后,再回来求情。” “绝无反悔。” “你…狂妄至极,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看来你是不知道本夫人的娘家,是何等庞然大物。” 最后警告道,“我警告你,今日你要是胆敢离开这个门,京城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凌云转身,在她注视中,一步一步走出客厅。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何氏脸上由黑变成紫,可想而知,面对凌云的忤逆,她有多生气。 “郭妖女,呵呵…不论是你,还是你女儿,一辈子,哪怕是死也必须在我的手掌之下。” 看来,凌云与何氏的恩怨,在这一刻,无法避免。 或许在别院,与洛燕珺发生争执那一刻,又或许是在安南见到洛天依那一刻,就已经无法避免。 【作者题外话】:忙,要上班了,时间比较少,更新在晚上。(还有就是,转折要来了。) 人气跌落,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喜欢这本书,希望每天能追更一下,支持小书生,谢谢!!! 第四百五十九章 恨意盎然 凌云刚才撕破脸的态度,让何氏心情极其糟糕,正想着打算如何给他一翻苦头吃,却发现一道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径直往凌云离开的方向跑去。 何氏目睹这道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陷入了沉思之中。 … “凌云…你等等。” 话说刚从何氏院子出来,心中的烦闷不知从何发泄之际,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于这道声音,他根本无需思考,便知道是谁。 停下脚步,待脚步声临近,头也不回,直接问道,“你有何事?” 其实凌云并不是与来人说话,但心里仍留有一丝希望,希望她们母女看在洛天依的面子上,能不计前嫌。 洛燕珺在距离凌云,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焦急不安道,“你快回去同母亲道个歉,要不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正是洛燕珺,仔细一听,发现她说话的声音火急如焚,似乎在担心什么。 原来凌云与何氏争吵之时,洛燕珺就躲在客厅里面,将两个人争吵的内容听了个遍,所以才会有追出来这一幕。 事与愿违,当凌云听到她的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明明是何氏欺负他,事到如今,罪魁祸首的女儿竟然跑出来,大言不惭的让他返回去道歉? 这一句话,让他愣了好一会才消化,不敢置信道,“你在说什么?要我回去给你母亲道歉?你确定?” 面对他的一连三问,洛燕珺天真的点头称是,这让凌云感觉,来人无非就是何氏遣派出来,特意再将他羞辱一遍。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类。 于是冷笑一声,怒问道,“你竟然想要我去道歉?你可知你那所谓的母亲,刚刚如何对我?” 谁知洛燕珺根本不想提刚才的事,一门心思只知道放在让他道歉身上。 “凌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趁母亲现在还没有真正生气,一切也都还来得及…再慢一步,真的要…” 未等洛燕珺说完,凌云突然发作将其打断,只听见他勃然大怒道,“够了,洛燕珺,我警告你,莫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也不要再自作多情。” 回过身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冷眼道,“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便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折返回去给你母亲道歉,真是可笑至极!记住,我喜欢的人是洛天依,这辈子我凌云也只会娶洛天依为妻。” 说道激动之处,他还不忘嘲讽道,“我希望你记住,不论是这辈子,下辈子,或是下下辈子,我都绝不可能娶你为妻,听清楚了,是绝不可能。” 越到最后,凌云的声音就越大,仿佛如同吼出来一般。 洛燕珺听到此话,不由自主后退两三步,脸色煞白,万念俱灰,嘴里哆嗦念叨道,“你…你当真如此?” “是,我就是如此,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然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此时此刻,可以明显发现洛燕珺全身发抖,眼眶也已布满眼泪,仍在极力压制,只听她声嘶力竭道,“凭什么,凭什么洛天依可以,我就不可以?” 她想咆哮,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压制想要掉落的泪水。 凌云却是嗤笑一声,尖酸刻薄道,“呵呵…凭什么?你真是够可怜,竟然会问出这等愚蠢的问题。” “你自己照照镜子,全身上下,那里比得过天依?论美貌,脾气,主张…你那样也比不过,那样都没有,你只不过是个言听计从的可怜虫罢了。” 此话一出,洛燕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想不要钱一般,任由它一滴一滴往下落,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低语道,“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难道你觉得很出色?正是可笑又可悲!” “啊” 洛燕珺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继续喃喃自语道,“不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这样子的…” 突然间往来时的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可以明显看出,洛燕珺此番前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因为,凌云此举有报复的意味,毫不留情将他对何氏的怨恨,一股脑地报复在洛燕珺身上,没有丝毫的心软或是后悔。 当洛燕珺回到何氏身边,后者发现不停哭泣的女儿,心痛万分,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抱着来人安慰道,“女儿,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同母亲说,母亲给你出气。” 谁知面对何氏的安慰,洛燕珺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大声,撕心裂肺。 哄了好久,洛燕珺终于消停了下来,满眼通红,委屈道,“母亲,女儿…女儿真的一无是处吗?当真一点儿都比不上洛天依吗?” 何氏一惊,眼里闪出一道凶狠精光,连忙追问道,“这是谁说的?” 洛燕珺小声抽泣,不依不饶道,“母亲,您先告诉我,女儿…女儿是不是真的比不过洛天依?” 何氏好生规劝道,“傻孩子,你是洛家的掌上明珠,娘家又是何氏一族,现如今在京城除了皇室一族,谁有你的身份尊贵?至于洛天依,那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罢了,想当初她娘自寻死路,她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听到这一席话,洛燕珺心情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委屈道,“那…那母亲,女儿这般出众,为何凌云要她不要女儿?” “嗯?” 听到这话,何氏终于明白过来,自家女儿为何这般伤心,原来是那不识好歹的凌云所导致。 以至于在她眼眸深处,对于凌云的仇恨更上一层楼,在心里嘀咕道,“既然你要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这时,洛燕珺仿佛想开一般,突然朝她说道,“母亲,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既然他不喜欢女儿,女儿也不是非他不可!” 何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洛燕珺的话而发生变化,只是和气追问道,“女儿,你当真这么想?” 洛燕珺点头道,“嗯~既然他这般讨厌女儿,女儿又何必用自己的热情,去贴他的冷屁股,还不如将他放弃。” 可何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惊胆战。 “可…可是母亲已经将你的生辰八字,送出去给媒人了,倘若这事不允,丢脸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洛家以及母亲娘家。” “啊!” 洛燕珺惊叫一声,既紧张又害怕,只能小心翼翼问道,“那…那些怎么办呢?” 看到受惊的女儿,何氏内心一揪,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同时不忘安抚道,“女儿没事,这事交给母亲,母亲帮你。” 洛燕珺委屈的躺在何氏的怀里,却没有注意到何氏眼中的恨意盎然。 第四百六十章 心存他念 画面来到皇宫,自从乾熙帝拿到风扇的主导权,心情说不出的好。 “陛下驾到…” 随着小李子一声陛下驾到,乾宁宫里所有的宫女以及小太监,此时全都跪倒在地,恭迎圣驾。 乾熙帝却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里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美人,她身着一袭淡绿暗花细丝褶缎裙,裙角有几缕银丝勾茹,此乃是著名的苏绣,袖口收紧,外罩一袭对襟羽纱开裳,长至裙角,淡淡丝绸。 三千青丝斜绾起流苏髻,仍有半半青丝披于腰间,双边插于两支琉璃钗,一道绾影穿于簪中,有几分随意之意,却不失体统,黛眉浅画,肤若凝脂。 这美人一见到乾熙帝,亦是跪倒在地,轻声喊道,“臣妾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快步来到美人身前,双手轻扶着美人,嘴里念叨道,“爱妃快快请起。” 美人优雅的从地上起来,眨巴着双眼,眉目传情,却又有些幽怨道,“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这乾宁宫?” 兴许看出美人的埋怨,乾熙帝言笑自若,右手掂着女人的下巴,咽了咽口水道,“朕这不是想念爱妃,所以一空闲下来,便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 美人故作矫情,抬起玉手,轻轻捶打乾熙帝的手臂,嘴里嘟囔道,“陛下讨厌,只有空闲下来,才知道来找臣妾。” 乾熙帝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笑吟吟道,“爱妃莫要生气,看这是什么?” 美人心中一喜,缓缓拿过盒子,迫不及待打开定睛一看,尤为惊讶道,“这…这竟然是金钗?” 欣喜若狂的她,抬头看向乾熙帝,款款深情道,“陛下,你…你竟然舍得…不不行,陛下,这个臣妾不能要。” 美人突如其来的拒绝,让乾熙帝莫名其妙一愣,眼里充满疑惑,因为眼前这人,素来喜爱金钗子。 哪怕送给她的金钗已经足够装满七八箱木盒子,但每次送给她金钗,还是一如既往的乐此不彼。 可如今,面对这做工精细,价格不菲,金钗中的精品,竟然在看了好一会之后,拒绝接受这等礼物,真是匪夷所思。 况且在她的眼神中,乾熙帝明显看出美人对于手里金钗的喜爱,以至于他大惑不解,既然喜欢,为何还要拒绝? 于是乾熙帝不解问道,“爱妃这是为何?莫是不喜欢朕这金钗?” 美人虽然嘴上说不要,眼里眼外都流露出对金钗的不舍,最终在乾熙帝的追问之下,这才不情不愿解释道,“陛下,臣妾近些日子来听说国库有些吃紧,再加上平阳战事,陛下大开内帑,臣妾…臣妾实在是不想陛下在此困难之际,还要花钱银子,为臣妾寻礼物。” 说着停下来,将金钗放回盒子,狠下心来将其合住,心痛道,“陛下有这份心意,臣妾已是心满意足,又怎敢给陛下添乱。” 看到眼前的美人如此贴心,乾熙帝喜不自胜,咧着嘴笑道,“爱妃如此体贴朕,也不枉朕一片心意,这金钗可是朕花了好长时间,才搜寻得来,爱妃收下吧!” “陛下,万万不可…” 美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乾熙帝突然伸手打断,进而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细语道,“哎!这是朕的心意,万万不可推脱,要不然朕岂不是白费力气?” “可是,陛下…” 乾熙帝用手堵住美人红润的嘴唇,大手一挥,霸气道,“没什么可说的,朕实话告诉你,朕如今并不缺钱。” 美人瞪着双眼,不敢相信道,“这…真的吗?” 乾熙帝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朕还能骗你不成?” “陛下讨厌~” 这时,乾熙帝又道,“朕告诉你,朕不仅不缺钱,还把前面平阳战事所支出的银两,通通赚了回来。” 美人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足以放下一颗鹅蛋,愣了许久,才堪堪稳住心态,进而小心翼翼问道,“陛下,这是为何?” “佛曰,不可说也!” 乾熙帝故作高深,并没有要说之意,然而美人却不停拽着他的衣袖,不停撒娇道,“嗯~陛下说嘛,说嘛~” 身体不停摇晃,这对于上了年纪的乾熙帝来说,最是要命,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爱妃快别摇,再摇,朕可就要散架了。” 美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掉双手,轻哼一声,撇过头去,故作生气道,“哼!不说算了。” 看到美人生气地扭过头去,乾熙帝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安慰道,“爱妃莫要生气,朕这就告诉你…” 是以,乾熙帝将凌云风扇的收入,全权交给他一事,一一道了出来,美人则是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不喜欢银子的人。 只不过听到凌云名字的时候,美人还是愣了一下,心里念叨,“凌云,又是凌云,看来这小子当真独得陛下的恩宠,看来得让姐姐好生把握才是。” 【作者题外话】:恭祝百万字达成,下一篇章即将开启!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凌家人到 凌府,杨二狗从门外跑回,正好撞上在亭子间乘凉的凌云,看着急急忙忙的人,凌云忍不住问道,“二狗,你做什么?” 杨二狗气喘吁吁,手指着门外,喘着气说道,“少…少爷,门外来了个和尚,说是来化斋。” 凌云脱口而出道,“既然化斋,给他一些吃的便是。” 杨二狗面露苦色道,“那人…那人说,他是和尚,只吃素食。” “那就给他一份素食。” “少爷您忘了,我们府上只有肉。” 凌云愣了一下,明显忘了这回事,于是惊讶道,“哦!既然如此,那给他一些银子,让他买些吃的。” 杨二狗轻叹一声,感慨道,“那就是个怪人,说什么,不要钱,只化斋。给他钱竟然不要,小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和尚。” 顿了一下,想到什么,怀疑道,“少爷,您说那和尚是不是故意上门找茬的?” “这个不好说,既然没有素菜,那你便给他一些馒头吧!” 杨二狗翻了翻白眼,无语道,“少爷,我们不吃馒头。” “哦!忘了,那你给他一碗水解解渴。” 杨二狗犹豫好半天,迟疑道,“这…这合适吗?” “合适,化斋之人只吃素,赶巧我们府上没有,况且正好是大热天,喝碗水解解渴。” “好…好吧!” 听得凌云这般讲,杨二狗真就给他端去一碗水,没想到的是那和尚,还真就喝水,而且还不止一碗。 杨二狗去而复返,来到凌云跟前,嘿嘿一笑,一脸崇拜道,“嘿嘿,少爷,那和尚真就喝水,足足喝了三大碗。” 凌云笑了笑没说话,暗道这是那个寺庙跑出来的和尚,竟然这般怪异。 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他也没多想,反而吩咐道,“对了二狗,待会准备一下马车,我们到城外去一趟。” 计算着时间,凌家人要到了,所以他打算到城门口去接他们,这样可以避免他们进城找不到位置。 “少爷,我们出城做什么?” “阿姐她们今天要到了,我们去城外等他们。” 申时四刻,凌云便等候在南城门,这是他来时经过的城门,所以在这里等着,肯定没有问题。 不得不说,古代没有电话,信息差非常滞后,凌云也不知道凌家人是不是今天到,只是大概率估计。 倘若路上发生点什么状况,耽搁了时间,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好在没出什么事,在他等候半个多时辰,便发现了凌家人的马车。 凌云此时虽已大汗淋漓,但一见到凌家人的马车,立刻跑了上去。 凌家人并不是自行来京,而是跟着商队一同前来,这也是为何,凌云能快速发现凌家马车的原因。 刚刚看到商行旗帜那一刻,他的目光便在商队四处找寻,及至看到赶马车的杨三牛。 上前朝其大喊一声,“三牛。” 后者闻声一看,便停下马车,惊叫道,“少爷…” 紧随其后,大娃和二娃等凌家人,相继下了马车。 家人团聚,自然欣喜若狂,在此地与家人寒暄许久,便驱马车赶回凌府。 大娃一下车,看着门口上的牌匾,一脸好奇道,“阿弟,这就是你买的院子吗?” “阿姐,正是弟弟买的院子,我们进去吧!” 进了府,又是一阵寒暄,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凌大仁和杨氏以及奶奶梁氏没有来。 梁氏不来的原因是因为上了年纪,身子骨折腾不起,至于凌大仁则是因为腿脚不便,杨氏虽然想来,只是由于家中一老一瘸,实在是放心不下。 哪怕村里的人,纷纷主动帮忙照顾,却又说不出个但杨氏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对此,凌云虽然理解,但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来人有大娃二娃三娃,以及他们的夫君。 五娃也来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落在了后面,估摸还要迟上几天。 当凌云问及原因,几位姐姐欲言又止,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话里话外又让他别担心,让他一时间猜测不透。 凌府刚买的时候并没有多大,但想着凌家人众多,担心他们来了没地方住,凌云又将附近的院子买了下来。 将墙拆掉,合并之后,反而成了一个大院子,院落本来只有四个,现如今却又六个,还不包括下人住的院子,所以哪怕凌家人全部到来,也是绰绰有余。 因为舟车劳顿,吃过晚饭,他们早早就躺下休息了,凌云则是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 “阿弟。” 恰巧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凌云收回思绪,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大娃,此时正笑吟吟的望着他。 凌云笑着应道,“阿姐,你怎么出来了?” 大娃回道,“阿姐睡不着,正好出来看到阿弟,就过来了。” 走近之后,靠着凌云坐了下来,随后看着身旁人忧郁的眼神,突然关心道,“阿弟,是不是想家了?” 凌云大吃一惊,没想到大娃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阿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娃抿着嘴笑了笑道,“阿姐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想什么,阿姐一看便知!” 被大娃看穿了心思,凌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为了避免尴尬,于是转移话题道,“阿姐,最近可还好?” 听到凌云的话,大娃洋溢出欣然的笑容,心满意足道,“好,阿姐以及姊妹们都很好。对了,父亲母亲,还有奶奶也很好,大家都很好。” 大娃突然牵起他的手,轻声低语道,“阿弟只知道担心我们,一个人在京城,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话一出,凌云知道大娃这是担心自己受了委屈,于是急忙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兴高采烈道,“阿姐,阿弟在京城好着呢!你们不要担心。” 大娃拍了拍手,随后伸手莫向凌云的脸,心疼道,“你呀!尽知道挑好的说,这么久没看到你,这都瘦了。” 凌云哭笑不得,他现如今可比以前都胖了不少,然而在大娃眼里,却是比以前还瘦,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他没有说话,大娃又道,“阿弟,别担心爹娘和奶奶,他们身体好着呢,来时他们还让我们叮嘱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突然惊讶道,“哦!对了,奶奶还给你准备了家里的特产,阿弟你快猜猜,是什么特产?” 凌云摇了摇头,“阿姐,猜不到。”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亲人在旁 “阿…阿姐去拿给你看…” 兴许是困了,大娃话还未说完,中途便打起了哈欠。 是以,凌云急忙起身劝道,“阿姐,这是不急,你先去休息,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 “好…好吧!” 虽然心里想多陪会弟弟,但因为赶车的缘故,身体过于疲惫,也就没有硬撑着。 第二天,凌云才知道大娃说的特产,原来是晒干的竹笋,这让他啼笑皆非。 话虽如此,手里却紧握着竹笋不松手,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份土特产,相当注重。 值得一提的是,昨天来的和尚,今天又来了,凌云的意思便是要什么给什么,杨二狗却是不怎么喜欢,不过却还是按照凌云的要求去做。 哪知门口的和尚,不知是不是瞧见凌府走出的小孩,也就是凌云的外甥和外甥女,手里抓着鸡腿啃着吃,估计是眼馋了,竟要求杨二狗给他吃鸡腿,这让杨二狗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咒骂和尚得寸进尺,要不是少爷有吩咐,他定要将此人赶出去,最终咬了咬牙,取了一个鸡腿给他,和尚这才啃着鸡腿离去。 看着和尚离去的背影,张二狗不由心生怨恨,咬牙骂道,“呸!真不是个好东西,说什么只吃素不吃肉,这才隔一天,竟然鸡腿要吃上了,怪不得要出来化斋,一定是破了寺庙的清规,被赶出来了。” 凌家一干人的到来,让凌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小孩子顽皮的原因,走在院子里,时常能听到嬉戏打闹的声音。 身为孩子的杨云却是个例外,现如今的他乖巧地待在舅舅的书房里。 当凌云散值回到家中,便又第一时间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激动得不由分说道,“舅舅,舅舅,云儿会默出师表了。” “哦?” 听到这个消息,凌云大吃一惊,这陈情表是他两天前才给杨云的文章,没想到这才两天时间,这小子竟然能默出来了,这真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 凌云此时感到非是高兴,由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原本郁闷的他,现如今因为凌家人的到来,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舒展开来。 凌云摸着杨云的头,同时不忘像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云儿真是天资聪颖,这小脑袋瓜,可比舅舅小时候厉害多咯!” “咯咯咯…” 听到凌云毫不吝啬的夸赞,杨云高兴的飞起。 与凌云没说两句,便跑了出去,看其方向,似乎再去找大娃。 杨云离开后,大娃带着小孩又进了他的院子,身后还跟着二姐夫古正浩。 “二姐,二姐夫。” “弟弟。” 互相打过招呼,二娃这才说明来意。 “弟弟,二姐来找你,其实是有事同你说。” “二姐,你有事慢慢说。” 二娃犹豫片刻,小声说道,“弟弟,这是二姐的孩子,如今也已经三岁半了,您看是不是也该取个名字了。” 凌云一愣,没想到二娃来找他,竟然因为小孩取名一事,看着已经三岁多的外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二外甥竟然没有取名。 原以为二娃叫她的小孩做小古,是亲昵的一种表现,如今看来,或许是因为没有取名的原因,所以才一直叫小名。 “二姐,你是说小古他还没取名吗?” 二娃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后解释道,“还没呢!原本想着等你游学回来,再与你说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你一走,还没来得及相见,又径直上了京城,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凌云将二外甥抱起,三岁多的小孩,并没有多重,所以他抱起来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 或许是太久未见的原因,刚抱上小古的时候,他表现得有些抗拒,不过在二娃的眼神示意下,最终还是让凌云抱了起来。 世人常说,一个舅舅半个爹,言外之意无非是说外甥与舅舅格外亲,就像他与舅舅杨华一样,哪怕不经常见面,一见面就感到格外的熟悉。 事实就是如此,在抱了一会之后,小古就特别喜欢他,一点都没有想要从他身上下来的想法。 二娃夫妇俩人看到自己的孩子,紧一时半会时间,就与舅舅这般亲,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或许在他们内心深处,孩子就应该同舅舅亲近,所以才会想着让凌云为其取名,哪怕等上个三岁多也在所不惜。 凌云逗了一下小孩,转而回归正题,看向二娃和古正浩问道,“二姐,二姐夫,你们可有称心的名字?” 虽然二娃说,想要他帮忙取名,但这种事情,他并不想独自决定,因而想要听听他们两人的想法。 谁知听到他的话,两人只是摇了摇头。 摇头之后,二娃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与阿浩想过了,只要是弟弟取的名字,我两都喜欢,要是…要是名字里能有个跟舅舅相关的字,那就更好了。” “噗!” 合着二娃是想和大娃一样,取个带云的名字,又怕引起他的不悦,所以这才迟迟没有取名。 凌云稍微顿了顿,试探道,“二姐不如,就叫古皓云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二娃便喃喃自语起来,“古皓云,古皓云,有云字,这个名字好…” 嘀咕着,便又大声说道,“弟弟,就这个,这个名字好,古皓云,多好听的名字呀!我们的小古有名字咯~” 看着开心得差点跳起来的二娃,凌云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有时候觉得,凌家人喜欢围着他,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但这种被家人需要或依赖的感觉,其实还蛮不错,至少他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二娃拉着小古的小手,开心道,“小古,听到了吗?舅舅给你起了名字,以后小古就有名字咯!” 小孩可能看不懂二娃为何这般高兴,但看着自己母亲喜笑连连,他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小小一个,在凌云身上,手舞足蹈。 别看小孩子小,刚刚凌云没在意,小古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的时候,险些抱不住。 凌家人的到来,真的让凌府以及凌府里的人,感到莫名的喜悦。 亲人在旁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莫名的踏实。 第四百六十三章 随意出入 杨云自从凌云的书房离开,便来到大娃身边。 刚见到大娃那一刻,激得跳了起来,蹦到她身边,扬眉奋髯道,“母亲,母亲,舅舅夸我了,舅舅刚刚夸我了…” 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儿子,大娃慌忙站起来,上前拉着他的手,想让他注意安全,同时还不忘嘱咐道,“慢点,哎哟!母亲听到了,你要慢点,小心摔跤。” 大娃将他按着,杨云这才不情愿的安静下来,只是人虽然安静了下来,但脸上的神情异常骄傲,同时不忘向大娃炫耀道,“母亲,舅舅说,孩儿可厉害了。” 凌云的一番夸赞,杨云为何如此开心,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大娃每当教育他,都会将凌云挂在嘴边。 就比如,你舅舅常说,你舅舅如何,听得多了,自然也就造成杨云异常崇拜凌云,所以当听到他亲耳听到舅舅说,自己比舅舅小时候还要厉害的时候,他就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手舞足蹈起来。 杨大狗此时也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心到不能自已,忍不住好奇道,“云儿这般开心,可否与爹爹说说,你做了什么,竟然能得到舅舅的夸奖,还有舅舅又是如何夸你的?” 闻言,杨云嘟着嘴,装作大人模样,故作深沉道,“嗯~既然爹爹想知道,那孩儿便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噗~” 看着自家儿子,一幅人小鬼大的模样,大娃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 见到大娃发笑,杨云一下子慌乱起来,委屈道,“娘~你不要笑,孩儿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小心你去问舅舅,这可都是舅舅亲口说的。” “哦?” 大娃微微一惊,进而追问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舅舅如何夸得你?” 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杨云皎洁一笑,一脸骄傲道,“娘亲,爹爹,孩儿同你们说,舅舅前两天交给孩儿一篇文章,孩儿仅仅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在刚刚,在舅舅的考察下,完成了默写。” 说完,沾沾自喜道,“娘亲,爹爹,你们说,孩儿是不是很厉害?” 杨大狗不识字,并不知道自家儿子厉不厉害,但想来能得到京官小舅子的夸赞,定然是非常的出色,便也觉得自己儿子很厉害。 于是毫不犹豫夸赞道,“嗯~我的乖儿子最是聪明,来,爹爹亲一个。” 杨大狗张开双臂,想要抱抱杨云。 可哪知杨云却是推开他的双手,说教起杨大狗来。 “爹爹,不是孩儿说你,舅舅说了,孩儿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抱来抱去,要不然就是不成熟的体现。” “舅舅当真这么同你说的?” 杨云点头道,“当然啦!前几天孩儿找舅舅抱的时候,舅舅就是如此同孩儿说的。” 其实这并不是凌云的本意,至于那天凌云为何这般说辞,那是因为,三个姐姐,一人一个小孩,大娃则是两个。 那天四个小孩围在凌云身边,一个劲的要他抱,迫于无奈,他一个接一个,一连抱了三个,其中时间还很长,这让他实在是吃不消。 等轮到杨云的时候,突然发现手臂,有些隐隐作痛,让他有点使不上劲,为了避免杨云感到委屈,同时也是怕这些外甥,说他不行之类的话,于是就给杨云,找了一个长大了的理由。 只是令凌云没想到的是,杨云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刚说完这话,杨云就发现大娃的异常,此时的她立在一旁,正捂着嘴轻笑,让他感到疑惑不解。 于是小声问道,“娘亲您为何发笑,可是觉得孩儿说的不对?” 大娃摇了摇头,真诚道,“没有,云儿说的很对。” 杨云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反而嘟着嘴,闷闷不乐道,“不对,母亲明明就在发笑,母亲坏,笑话孩儿。” 大娃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母亲真的没有,只是为云儿开心,所以才笑。” 杨云怀疑道,“真的嘛?” “真的。” “可…可是,明明不对。” 杨云总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内心的错觉。 小孩子嘛,那里有那么多其他心思,哪怕是感觉不对劲,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继续说道,“娘亲,爹爹,您们肯定不知道,当孩儿用两天时间,将文章背出来时,舅舅是如何夸赞孩儿的。” 就在杨大狗想要提问之时,杨云一个没忍住,一股脑说了出来。 “舅舅…舅舅刚刚说,孩儿比他小时还要厉害,您们说,孩儿是不是很出色?” 杨云现如今可是一脸傲然,仿佛一幅我为第一的模样。 大娃轻叹一声,小声询问道,“云儿,舅舅,当真这么说?” 杨云有些高傲自大道,“娘~舅舅当然这么说,孩儿现如今可厉害了,舅舅书房里好多书上面的字,孩儿都认识。舅舅,舅舅还说,这书房日后孩儿想去便可以去。” 这话一出,大娃瞬间惊慌失色,从而抓着杨云的手,异常激动道,“舅舅…真的让你随便出入书房?” 随意出入书房,这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大娃或许并不知道,因为她并不是读书人,但读书人的书房,可不能随便给进,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小的时候,因为对弟弟读书一事感到非常好奇,因而时不时溜进弟弟的房间,这事被杨氏知道,将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从那时候起,她才知道,读书人的书房,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现如今,他的孩子,竟然可以随意出入舅舅的书房,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迫于无奈 大娃如是一想,思绪喷涌而出,刹那间泪水湿润了眼眸。 杨云恍惚间,仿佛看到大娃眼眶的泪水在打转,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注目一看,这才发现没有看错。 心一阵疼,连忙问道,“娘亲,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孩儿不能进舅舅书房?” 随后仰着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娘亲不哭,娘亲要是不喜欢,孩儿不进舅舅书房便是。” 大娃乃是喜极而泣,却没想到儿子误以为她是悲伤而泣,摸着他的头,温柔道,“傻孩子,舅舅如此看好你,娘亲如何会不喜欢呢?娘这是开心。” 杨云霎时露出疑惑的小眼神,心想这大人真是奇怪,眼眶的泪水在打转,竟然会是因为开心,可他明明每次都是伤心才会流泪,没有一次是因为开心而流泪。 杨云挠着头,一脸不解道,“母亲,开心不应该是笑吗?为何母亲开心要流泪呢?” 也许只有小孩子,才会问出这等可爱的问题。 大娃耐心同他解释了一番,然而杨云却听得懵懵懂懂,一知半解,无奈她只能含糊其辞解释,说等他长大便会知道。 兴许是想讨大娃开心,杨云轻轻拉着她的衣袖,突然夸下海口道,“娘亲,孩儿将来也考状元,给娘亲考个诰命回来。” 大娃与杨大狗相视一笑,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云儿有这份心意就好,娘亲不需要这诰命。” 杨云连连摇头道,“不,娘亲,舅舅中了状元,孩儿也要考状元,孩儿听说中了状元可以走马观花,好不威风。” 从这里不难看出,杨云对于凌云的崇拜,可以说是到达了极致,三句话不离舅舅。 搁在别人家,或许会教育一番,但在凌家人身上,这就是一种习惯,因为就连凌家姊妹们,都崇拜凌云。 所以在大娃看来,自己的孩子崇拜舅舅,并无问题。 再说面对儿子的热情,大娃自然不愿一把水熄灭它,而是好声鼓励道,“云儿既然想要考状元,那可要好好努力哦!你要知道,舅舅当年为了考科举,可是吃了好多的苦,费了好大功夫,才中的状元。” 回首往昔,凌云小时候读书的场景历历在目,只是她内心又觉得自己弟弟,仿佛天上掉下来的文曲星一般。 每每考试都是第一,别人家的还是不是在被夫子打,就是再被夫子打的路上,然而她从未发现弟弟被打的痕迹。 有个疑问藏在她心里一直没问出来,那就是别人上学都是花钱,反过来她弟弟上学不仅不用花钱,回来的时候,还会给她们姊妹带些糖果。 “娘,您是不知道,舅舅方才还夸我比他小时候厉害呢!” “噗~” 这话说一遍还不行,还要在她面前说第二遍,大娃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 “娘亲,你笑什么?” “啊~哦,没有,娘亲突然想到开心的事。” “娘亲,你莫要再骗人,你刚刚明明就是在笑孩儿。” “没…没有,噗哈哈哈…” 大娃想要忍住不笑,可是一看到自己孩子那倔强的脸,还妄想同舅舅相比较,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娘亲,您明明就在笑,还说没有,孩儿不理你了。” “母亲错了,请云儿原谅母亲。” 大娃笑,是笑他儿子不了解舅舅的情况,日后等他回去参加科举之时,兴许还能听到舅舅的传说,到那时候,他应该就说不出比肩舅舅的话来了。 与此同时,凌府门前。 那和尚再一次蹲在门前不走,眼巴巴的望着杨二狗。 一连三天,杨二狗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好脾气,或许也是再者有杨三牛在,“和尚,你不要脸…这里这么多人家,你凭什么就盯着我们凌府,我劝你趁早离开,不然今日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哪知这货毫不在意杨二狗的数落,反而回过头来聒不知耻道,“施主,今日贫道要吃那个带颜色的鸭子。” “卧槽你大爷的和尚,我家少爷瞧见你可怜,一连几天给你提供吃的喝的,你竟然真就赖在我们凌府不走了,你要不要脸?”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心平气和解释道,“施主莫急,贫僧师傅曾同贫僧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以助人为乐,再者贫僧只不过在此地停留些日子,并不是赖着不走,还望施主不要误会。” 相对于和尚的平静,杨二狗却是要暴怒许多,指着和尚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我误会你个鬼,小和尚,我可警告你,今日要吃的没有,还有赶快给我离开,要不然待会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我可不是吓唬你,你也千万不要说没有提醒你,我们三牛打人可是没有轻重的,等会你要是被打吐血,或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要怪到我们头上,因为这都是你自找的。” 本以为这么说,和尚会离开,谁知这货却是一动不动,根本不在意杨二狗的威胁,又或者本就无惧威胁。 和尚表现得越是不以为意,杨二狗就越是生气,本来只是想将这货赶走,哪知这会一看到他视若无睹,无视他的警告,杨二狗一下子就来了脾气。 回头向杨三牛招了招手,紧接着靠近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三牛,你给这和尚一点颜色瞧瞧,要不然这厮怕是要赖在这儿不走了。” 杨三牛脸上尽是犹豫之色,小心翼翼试探道,“二狗哥,要不还是找别人吧?要不待会我没个轻重,下手重了…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杨二狗瞬间拉了脸,眯着眼睛不悦道,“找别人,找别人怎么能将这厚颜无耻的厮吓到?再说了你怕什么,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兜着吗?瞧你那胆小的样,一点都没有以前的模样。” “不是…二狗哥,少爷说了,不让我同别人发生争执,这儿可是京都,万一出点什么事,连累到少爷…” 杨三牛犹犹豫豫,不肯出手,杨二狗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随后打死了感情牌。 “你这小子,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没有我带你出来,你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给人欺负,现在好了,竟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可真有你的啊~三牛。” 杨三牛嘴角一抽,面露苦色道,“二狗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二狗确实不听,咄咄逼人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反正就这一句话,你出手还是不出手?” 迫于无奈,杨三牛只好哭丧着脸同意道,“我…我,二狗哥,你别生气,我动手还不行吗?” 第四百六十五章 化斋和尚 杨三牛往和尚那边走去,他的步伐可以说是相当缓慢,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从而给到和尚跑路的机会,可他一路走去,那和尚头也不抬,任由杨三牛如何眼神示意,却依旧无动于衷在原地蹲坐。 发现问题的杨二狗,急忙催促道,“三牛,速度快点,要不然少爷待会回来了。” 无奈,杨三牛只能朝和尚嘀咕了句,“既然你不肯走,那我只好得罪了。” 说完,将手握成拳,随后向和尚打去,为了防止出意外,杨三牛将力气压的非常小,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只是与杨二狗的想法正好相反。 当杨三牛的拳头打在和尚的身上时,刹那间大吃一惊,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打到的不是人,而是铜山铁壁。 目光下移,杨三牛发现和尚一如既往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自己的出拳并没能触动半分。 可以发现的是,如今的和尚紧闭双眼,双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了起来,像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 杨三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同时还有点生气,或许是因为和尚一动不动,激起了他好战的心里。 他略微顿了一下,随后将拳收回来,再度蓄力,而这一次杨三牛没有选择留有余手,似乎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和尚差。 蓄力出拳,只在几个呼吸几间。 杨三牛的拳重重砸在和尚身上,这一次和尚并没有上次这么幸运,只叫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滑移,直到三五米开外,才堪堪停住。 和尚突然睁开双眼,迸出一道精光,满脸的震惊,万万没想到,此人相貌平平,只不过长得精壮一些,竟然能破开他的金钟罩,使得他的身体往后退了五六米。 和尚向杨三牛看来,同时杨三牛也向他看去,两个人同时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和尚突然站起来,往前一个箭步,瞬间来到杨三牛跟前,大惑不解道,“你是何人?为何能有如此蛮力?” 杨三牛耸了耸肩,并不是回答他的话,反而恐吓道,“我是什么人,干你何事,我告诉你,趁早离开这里,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眼前杨三牛不愿意说,和尚也不强求,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见他呵呵一笑,毫不在意道,“呵呵~你是不错,不过仅凭一些蛮力,贫僧还不至于怕你。”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金钟罩厉害,还是我的拳头锋利。” 突然碰到一个厉害的人,杨三牛也来了兴趣,同时也想知道自己的拳头,到底能不能打赢眼前的人。 和尚依旧不咸不淡回道,“你尽管放马过来。” 杨三牛一早就看不惯,和尚那副贱贱的嘴脸,听到他夸下海口,立马动起手来。 因为害怕杨三牛的蛮力,和尚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盯着杨三牛,同样蓄力以待,于是乎,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一拳击出,一招挡来,因为杨三牛没有学过武功,所以他的出手相当简单,那便是抡起拳头向和尚砸去。 虽然没有招式,但因为天生蛮力,和尚也不敢再轻敌,这都是源于刚刚杨三牛不经意的一拳,将他最为倚重的金钟罩破掉,所以他才会认真起来。 要不然一拳拳打下来,最后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开始是杨三牛占据上风,渐渐地,随着和尚越发了解他的出拳方式,不多时便想出了应对的方法,以至于两人斗着斗着,杨三牛便落入了下风。 两人扭打在一起的场面,战况激烈,落在杨二狗眼里,让他目瞪口呆,此时此刻正张着嘴巴,久久不敢言语。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一连好几天在凌府门口讨吃的臭和尚,竟然还是个高手。 最为重要的是,平时他们最为倚重的杨三牛,在此刻,竟然也能耐不了人家,而他刚刚竟还大言不惭的威胁恐吓人家。 好在他刚刚没有想着自己动手,要不然…要不然动起手来,人家一根小指头就能将他轻松拿捏。 要是那天想起来报复他,那会不会…如此想来,杨二狗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莫名感觉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 就在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一道颇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 “三牛,你在做什么?” 当杨三牛听到这道声音,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和尚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惊讶到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已经出去,谁知对方竟然停下来了? 这让和尚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将招式化解掉,这才没将杨三牛伤到。 杨三牛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风,冲击这他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战斗,再想出拳的时候却又晚了,因为和尚的拳已经到跟前。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承受这突如其来的一拳之际,和尚的拳却突然停在他面前,此时拳距离他只有半公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不过人没事的第一时间,杨三牛并不是向手下留情的和尚道歉,反而是小跑到来人面前,挠着头一脸傻笑道,“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了刚刚与人打架一事。 上下打量一番,发现杨三牛并未受伤,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脸色一变,怫然作色道,“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与你讲过,不要与别人打架吗?” “少爷,这…这个…” 杨三牛想要解释,但张着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眼睛不停地看向杨二狗,想要他出来解释,可谁知后者一看到他这眼神,立马将头撇到一边去,根本不管他如何示意。 凌云没好气道,“你还乱看什么,做错了事就要认错,还想着让别人为你求情,你…算了,待会再找你算账。” 说完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向和尚走去,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赔笑,向其赔礼道,“这位高僧,我家下人刚来不懂规矩,还请高僧多多见谅!” “嗯?是你?” 当凌云见到那个人的面容,大为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和尚。 心里感到很奇怪,这小和尚没事到这里来做什么? 于是诧异道,“你…我说你这小和尚,好端端的,不在寺庙里念经,怎么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这几天我时常听二狗说,有个和尚到这讨吃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贵人相邀 和尚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凌云的热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支吾道,“施…施主,正…正是贫僧。” 原来这小和尚,正是那日在天台寺遇到的智善和尚。 听到他承认,凌云心里更加疑惑了,不明白这小和尚跑到他家门口干嘛,要是一次两次他或许觉得是缘分,一而再再而三,这让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可是看小和尚面相,再想到当初他那副单纯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 于是问道,“小和尚,好端端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 智善面露苦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云也很开朗,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追问。 “算了,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只会回过头来,又突然问道,“对了,你们刚刚为何打起来?” 杨三牛条件反射朝杨二狗看去,谁知后者像是猜到他会突然回头一般,一早就将头扭过一边。 于是他只能看向智善,不停瞪着眼睛向其示意,似乎在表达什么。 智善与杨三牛乃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看得懂他的示意。 凌云突然将目光瞪向杨三牛,怒道,“三牛,你那眼神是斗鸡眼嘛?一直动来动去作甚?怎么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事,担心被人揭秘啊?” 杨三牛心里委屈,可是又不能将实情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少爷,三牛没有…” “没有?你这厮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以前还觉得你计较听话,现如今看来,还不如二狗稳重。” 杨三牛低头不语,眼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凌云看了一眼杨三牛,自知话说得有点过了,最终软下心来,提议道,“好了,既然都不说,那就这样吧!你们握个手,相当于把手言欢,这个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再打起来了。” 杨三牛觉得委屈,是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又不能将杨二狗供出来,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 其实杨三牛也知道这件事错在于他,毕竟谁是他先动的手,这个事实毋庸置疑,以至于当凌云提议把手言欢,他心里相当开心。 在他看来,少爷此举,无非是在护着他,从而才不想追究谁的过错,不然以少爷的性情,定然会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凌云看来,两个人都没有受伤,是谁的错并不是重点,而他呵斥杨三牛的本意并不是要追究他的责任,而是让他长个记性,不要随意同别人动手。 想当然这里是京城,杨三牛出手没个轻重,万一有人挑衅,他一个不小心,两人打个半死,最后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这就是凌云担忧所在! 智善被凌云请进府里,还满足了他要吃烤鸭的请求。 看着眼前大口吃肉的智善,凌云不得不怀疑此人是个假和尚,和那天遇见,可谓是天差地别,真是想不明白,这段时间,智善到底经历了什么? 每当他想问题,智善就又一脸苦色,无奈他只能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想着日后找个时间再打听。 杨二狗最是看不惯智善,凌云在的时候,还能克制一二,等凌云离开,又阴阳怪气起来。 不过忌于智善的武功高强,杨二狗也只是过过嘴瘾,至于小动作,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要说杨二狗也是聪明,知道智善身在凌府,定然会有所忌惮,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才会想法设法出言讥讽。 皇宫乾宁宫里。 宫女来到美人跟前,小声嘀咕道,“娘娘,洛府回信。” 美人一惊,急忙道,“快呈上来。” 宫女将信递给她,美人一把接过,随后右手一挥,示意宫女下去,同时屏退左右。 待房间里的人都出去,她这才将信封打开,原本以为是喜讯,只是当她打开信封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盯着信上的内容来回看了好几遍。 确认无误之后,面色冷淡,脸上露出狠辣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凌云,既然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本贵妃就满足你。” 说着,将信封烧掉,随后大喊一声,“来人。” 只一声喊出,门外的宫女当即入了门,小声应道,“娘娘~” “你去告诉姐姐,就说本贵妃知道了,这事让她放宽心,本贵妃已有计划。” “是,娘娘。” 那宫女领了命,便退了出去,随后急急忙忙去到一个角落,那里正好有人等着,看到那人,宫女将刚才女人对她说的话,重新想着那人一字不漏的讲了一遍。 几天后,翰林院的凌云正准备散值,却突然收到消息,说是宫中某位贵妃娘娘,邀他入宫相聚。 对此凌云心里一惊,胡思乱想,心里无数个疑问。 想当然,他并不认识宫里的贵妃,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贵妃到底是个人,说实在,他一丁点儿都不想去应邀,但迫于无奈,他不得不前往, 第四百六十七章 放下戒备 对于皇宫,凌云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只是当他跟着前边的太监时,却发现走的这条路异常陌生。 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他熟悉的地方,无非是乾熙帝批改奏章办公的地方,而现在要去的却是后宫,那里他从未踏足,感到陌生实属正常。 跟着太监,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要发生什么,这种预感随着越来越靠近目的地,就越发明显。 一路走来,心内思潮起伏,忧心重重,亦是烦躁不安,当那领路的太监,将他交给了前方的宫女,这种预感愈发强烈,强烈到让他有种想扭头就走的冲动。 领路的太监同那宫女嘀咕几句,那宫女抬头打量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你,跟着我走。” 随后说完,不等他回应,脚步声响起,凌云只能跟着走。 事到如今,纵使心烦意乱,前方深宫龙潭虎穴,也只能壮着胆子走。 再说这里是皇宫,他不相信有人会对他如何,毕竟他向来做事小心谨慎,从未主动招惹仇敌,宫里更加不可能有仇敌。 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当乾宁宫的三个字映入眼帘,那宫女头也不回地拐了进去,进入宫殿,与门口几名宫女嘀咕几句,又将他丢给了另外的宫女。 单看眼前这人这名宫女的着装,可以明显看出,现如今带着他的宫女,应该相当受到重视,就连刚刚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不易发觉的高傲。 宰相门前九品官,更何况是宫里受到贵妃看重的宫女,神情冷淡,目中无人。 跨过门槛,进入殿内,宫女让他停下别乱动,说完她便穿过屏障,朝里走去。 不多时,凌云依稀听到轻微的声响,猜测应该是刚进去的宫女,和谁那所谓的贵妃回禀。 只在片刻间,随着里边的声音消失,屏障缓缓被拉开,微一抬头,便见到一位美艳的俏妇,正斜卧在床上的软垫上。 体态舒闲,眉目间流露出富态,右手支撑着右边的脸颊,房间内并没有点燃蜡烛,造成屋内的光线有些暗,而贵人的肤色与衣服黑白却又分明,轮廓凹凸且别致。 微微翼动着动人的眼眸,沁人心扉,而又带着冰冷,开间的罗裙,似乎有意为之,让雪白的玉腿得以展露出来,勾勒出一幅足以让任何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醉卧图。 刹那间,脑海里想起一首诗,与之非常贴切。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这一刻,凌云倒是羡慕起了乾熙帝。 眼前的女人虽说已为人妇,单看外表也仅有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是女人的黄金岁月,她的脸形极美,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使人迷离是,她那妖娆动人的身姿,配合着那娇慵散乱的动作,成熟迷人的风情,简直秀色可餐。 意识到自己想入非非,连忙收回思绪,防止陷入其中。 同时暗暗心惊,这里可是皇宫,乾熙帝的后院,他刚刚竟然在,肆无忌惮的打量乾熙帝的女人,真是自寻死路。 整理好心绪,当即磕头行礼道,“微臣凌云,见过贵妃娘娘。” 那贵妃眼眸深处露出一丝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在她故意裸露之下,来人竟然能这么快清醒过来,并向她行礼。 由此看来,此子当真不凡! 目光大为赞赏,然而可惜的是,此人与她不是同族,同时还敢拒绝她们的拉拢,嫌弃她们何家人,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显而易见,留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果不其然,眼前这女人,正是洛府何氏在宫里的妹妹-何贵妃。 只见何贵妃轻微起唇,诧异问道,“哦~你便是凌云?” “正是下官。” 许是看出他的紧张,何贵妃阴沉沉的瞥了他一眼,转而脸上舒张笑道,“凌大人无需紧张,本贵妃此次请你前来,不为别事,只为感谢!” 低头沉思的凌云,并未发现何贵妃的脸色转变,只能靠胡乱猜测,当听到她这话,虽心存疑惑,但也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凌云感觉自己想得头都大了,仍是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找他来干嘛? 现如今听她说是为感谢,更加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他印象当中,与宫里的人并无交集,既不晓得这所谓的贵妃叫什么,更加不知道她口中的谢从何来。 这件事,表面看上去很简单,无非就是宫里的贵妃,将他邀请进来,向他表示谢意,然而在凌云内心深处,认为此事并不像这人表面所说,单单表示谢意这般简单。 光是从刚刚那故意裸露的一幕,让他出丑或是犯不敬之罪,就足以证明此人不简单,但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是单纯意识到这事不同寻常,这其中的曲折离奇,一时间又琢磨不透。 思来想去,只能低头装糊涂道,“微臣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注意到一脸戒备的凌云,何贵妃知道来人非常警惕,同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相匹配,仔细一想,觉得也是。 眼前这人不仅是大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还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大三元,殿试成绩伊始,凌云这个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就连她这后宫贵妃,也听过不少次数。 若只是如此,那也平常,只是她身为乾熙帝最宠爱的妃子,经常听到乾熙帝念叨到这个名字。 从这里起,她才想着让何家人将其拉拢,日后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可谁曾想到,她姐姐想将女儿下嫁与他,这人竟然看不上。 看不上也能说得过去,才华出众的人,性格比较怪异。 再说她们何家家大业大,不要这个,再寻另一个出来即可,总有一个会让他沦陷。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喜欢上那个死了娘的**,这一点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说到底,最主要还是因为何氏的原因,要不是何氏煽风点火,说什么掌控不了的人便是异类,还宣称与其让他成长起来,还不如趁他羽翼未丰,将他一劳永逸的做掉。 何贵妃虽然与凌云无冤无仇,但娘家人受到欺负,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谋划出一计,想借此来陷害凌云。 是以何贵妃为了让他放下戒备,突然聊起了往事。 “你叫凌云,乃是陛下亲点今科状元,是也不是?” 第四百六十八章 正中下怀 听闻此话,凌云错愕,心想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还拿出来说,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所谓的贵妃娘娘,是不是没话说了? “回娘娘,正是下官。” 何贵妃点了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没错。本娘娘时常听闻陛下说,凌大人不仅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而且还忠贞爱国,忧国忧民,是我大乾难得的良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平阳战事的取胜,都有你的功劳;为补贴国库,宁愿将生产风扇的钱献给了陛下…源于以上种种,本娘娘这才想着邀请凌大人,到我这乾宁宫来,亲自向你表达谢意!” “微臣惶恐,不敢当娘娘美意,为陛下分担,是我们这些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凌云心里一惊,心里隐隐作怕,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然什么都知道,心里暗自认定此人必是深受乾熙帝宠爱,要不然乾熙帝怎会将这些事,一一道给她听。 特别是平阳战事,可以算得上是他和乾熙帝之间的秘密,朝廷上鲜为人知,哪怕有猜测者想知道,却是无处打听,未曾想乾熙帝竟然对眼前这女人,如此推心置腹,言无不尽。 凌云依旧心存疑虑,只要猜不透这女人叫他来的目的,他就不可能放下戒心。 再者这人唤他来此,定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告诉他这些琐事,料想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果不其然,何贵妃开始试探道,“凌大人可曾婚娶?” 果真如此,这话一经道出,凌云便发现其中的端疑,原本他就猜测,此人大费周章将他唤来此地,绝非单纯为乾熙帝表达谢意,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如今一看,正如他所想,这人将他邀请到此地,无非是想向他伸出橄榄枝,从而达到拉拢他地目的,不然身为宫中娘娘,绝对不会问这等私人的问题。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侍读学士,要人没人,要权力没权力,这般大费周章示好,到底是为何? 当然并不是凌云小觑自己,只是他想不明白,他向来低调,想不出这女人是如何将目光关注到他身上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乾熙帝的枕头话? 不管如何得知,眼前面临的是如何回答她的提问。 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真是不太好回答,因为他确实没有结婚,倘若因为他还未结婚,这人有意与他说亲,他接还是不接? 心里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抵触,可要是直接拒绝,会不会引起她的不悦,事后又会不会在乾熙帝吹枕头风,给他制造麻烦之类,谁也说不准。 这样一想,真是让人觉得头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凌云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若因为说实话而引起麻烦,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禀娘娘,在下尚未婚娶,只不过下官已有喜欢的人…” “哦?凌大人竟然还未婚娶,真是让人惊讶啊!原本还想着为凌大人介绍一门亲事,如今看来,是我多心了。” 这个回答,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没有要强迫他的意思,否则真的担心会突然交恶于她。 这人突然又关心道,“凌大人既然已有意中人,本娘娘就不需瞎操心了,那日凌大人结婚,可记得通知一声,就算去不了,也好让下人差去一份小礼物,以聊表心意。” “这…” 自己的话,没有引起此人的不悦不说,反而得到关心,这让他有些开心,只是女人后面的话,却又让他面露惆怅。 成亲,呵呵! 有那老妖婆在,他成亲之路何其艰难。 “看凌大人面露忧色,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要是凌大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妨说出来,看看本娘娘能否帮上一些忙。” 何贵妃借着亲近的幌子,暗地里却想着如何给他下套,而凌云却蒙在鼓里。 假如凌云知道此人的身份,必然会心存戒备,一声不吭,然而没有假如。 在何贵妃热情,以及一次次的关怀之下,凌云一时间忘记了防人之心。 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将洛家何氏,阻拦他与洛天依一事说了出来,期间还不忘吐槽何氏两句。 要是凌云现在抬头,不难发现此时何贵妃的脸色已然大变,眼眸深处还流露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凶狠,宛如一头吃人的豺狼。 何贵妃呵呵一笑道,“洛家夫人,本娘娘倒是有过数面之缘,不过不管如何,也不能做这种棒打鸳鸯的坏事。凌大人且放心,改日本娘娘去一封书信,为你说说情。” 凌云愣了一下,立马跪倒在地,磕头拜谢道,“这…微臣谢过贵妃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 “凌大人快快请起,这点小事,与凌大人相助于陛下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凌大人尽管放心,这事就包在本娘娘身上,一定会让凌大人与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对凌云的承诺,是以他感恩戴德道,“娘娘的恩情,凌云无以为报,将来要是娘娘有用得到凌云的地方,烦请娘娘派人通传一声,凌云必将为娘娘所驱驰。” 人家投之以桑榆,凌云则是想报之以李。 凌云感激涕零,根本没有主意到何贵妃眼中的玩味,特别是瞧见他感恩戴德的模样,何贵妃眼里尽是嘲讽之意,如今的凌云,在她眼里,就好似可怜虫一般。 不免在心里嘀咕道,“这就是姐姐所谓的高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呵呵…还不是被我这三言两语,玩弄于手掌间。” 仔细想想也是,就连乾熙帝,何贵妃都能周旋,单凭凌云这粗浅的城府,如何是此人的对手,更何况人家身在暗处,本就有优势。 “凌大人莫要客气了,来人,上糕点,茶水…” 何贵妃一边说着,一边让宫女送来糕点,以及茶水。 此时的凌云,因为何贵妃答应帮他同何氏交涉,戒备心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外,所以当何贵妃请他吃糕点以及喝茶,除了向其说些感谢的话,怀疑之心早就烟灰破散。 第四百六十九章 误打误撞 左手吃着糕点,右手喝着茶,或许是因为心情愉悦的原因,突然觉得手中的糕点格外鲜香,忍住多吃了几块。 就在他想站起来感谢之时,却惊恐发现自己腿脚软弱无力,根本使不上劲,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变,让他不由惊慌失措。 意识到自己的现状,惊恐看向那所谓的娘娘,气息奄奄道,“娘娘,这…为何下官感觉有气无力?” 虚弱的凌云,连说话都感到非常困难,想知道怎么回事,却看到何贵妃正笑吟吟地盯着他看,眼里满是鄙夷不屑。 何贵妃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三步,一脸嘲讽道,“凌大人,是不是感觉身体软弱无力,想昏昏欲睡。” 凌云只能点头,再度虚弱问道,“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贵妃再度抬脚,走到他身边,低头靠近他耳边,轻声细语道,“凌大人,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本娘娘其实也姓何…” “怎…怎么可能。” 凌云目瞪口呆,在这一刻,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在给他下套,而他竟也心甘情愿的跳入圈套。 想挣扎,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整个人就这样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在凌云倒下之后,何贵妃瞬间站起来,嫌弃的瞥了一眼倒下的人,随后面无表情看向旁边的宫女,冷若冰霜说道,“来人,将这小野种带下去。”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另一边,一个宫女正兴高采烈的踏进宫殿房间,直到入了门,恭敬的候在门前,坐等通传。 这时一个宫女进门房间,对着梳妆台前的少女,小声说道,“启禀公主,乾宁宫何贵妃派人来找。” 女子微微一惊,诧异道,“哦?她派人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不过挺那通传的宫女说,乾宁宫的何贵妃有意要与你赔礼道歉,还请公主务必前往。” 女子嗤笑一声,不屑一顾道,“她也会赔礼道歉?呵呵…说得倒是好听,那贱人仗着父皇的宠爱,往日里可没少挤兑本公主。平日里不找本公主麻烦,那也算得上烧高香,她会想本公主道歉?真是个笑话!” 女子说话,宫女并未敢插嘴,只等到她话音落下,这才小心翼翼问道,“那…公主,奴婢帮您回绝了吧?” “不用了,本公主倒要看看,那贱人到底要干嘛。” 于是乎领着人便朝乾宁宫走去,直到何贵妃身边,二话不说,直接瞪了她一眼,紧接着质问道,“你叫本公主来所为何事?” 何贵妃看着气势汹汹的来人,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而热情上前拉着她的手,温柔道,“玉成公主来了,快快请坐。” 何贵妃一改往日的做派,令玉成公主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她,心里愣是想不明白,这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主动拉着她的手。 谁曾想,何贵妃的示好,玉成公主根本不领情,毫不留情直接拂掉她的手,同时大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本公主。” 被人吼叫,甚至拂手,按理来说肯定会不悦,然而何贵妃心里虽勃然大怒,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反而笑着解释道,“玉成公主莫要生气,本娘娘只不过是想邀请你进入坐坐,并无他意。” 玉成公主盯着何贵妃的脸,哼笑一声,满脸不屑道,“哼~本公主要是没有记错,本公主与何贵妃并无交情,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本公主告诉你,你那些假仁假义的关系,千万别用在本公主在这里,不然本公主听起来就觉得恶心。” 何贵妃脸上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假笑,并没有因为玉成公主的讥讽,变化半分。 由此可见,何贵妃是何等的高手,怪不得能将凌云玩弄于手掌间。 “玉成公主何出此言,以往本娘娘虽说与玉成公主有过不开心,但今日本娘娘实则是想同玉成公主赔礼道歉,如此真心实意,绝非玉成公主口中那般虚情假意。” 何贵妃一脸真诚,让人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仿佛真就如她所言一般,邀请玉成公主前来,实则是真心实意想要赔礼道歉,从而与往日里的恩怨,一笔勾销。 令何贵妃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不大不小的玉成公主,竟然如此难缠,任由她如何苦口婆心,仍是不肯松嘴。 “赔礼道歉,呵呵…我就说今儿怎么不一样,原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然乾宁宫的何贵妃,又怎会当着本公主的面,说出赔礼道歉这等字眼来,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此话一出,何贵妃脸色一白,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发现何贵妃没有说话,玉成公主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嘲讽道,“怎么,莫非本公主刚刚的话,扯到何贵妃的痛处了?” 何贵妃轻叹一声,脸上失望之色尽现,紧接其后沮丧道,“哎!玉成公主不愿相信,就算本娘娘说破喉咙,也无法改变玉成公主的看法,如此,本娘娘只好沉默。” 见到眼前的人不同她发生争执,玉成公主一时间有些无所适应,突然间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 “你…说的倒是好听,心里却是不知道在打什么坏心思。” 或许是因为噼里啪啦一顿乱说,让她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看见小玉桌上有茶壶,便走上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何贵妃看到这一幕,头上的阴翳霎时间烟消云散,看着倒一杯,又接着倒一杯的玉成公主,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喜出望外。 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真是意外之喜,还以为计划有变,没想到她却自己撞上来,真是意外之喜!” 随着何贵妃的话停下,玉成公主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顷刻间晕倒在地。 第四百七十章 南夷知州 当看到玉成公主倒下那一刻,玉成公主的贴身宫女急忙上前,抱着玉成公主,惊恐万状道,“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家公主怎么会突然晕倒?” 何贵妃手一挥,冷冷道,“将她嘴捂住绑起来。” 旁边的宫女见状,立马将抱着玉成公主的宫女抓了起来,任由她如何叫喊或挣扎,却逃不掉命运的安排。 “你们放开我,唔…救命~啊…” 将玉成公主的贴身宫女处理好,其中一人看着何贵妃,小心翼翼请示道,“娘娘,已经弄好了。” 何贵妃斜眼一撇,眼里露出凶光,阴狠道,“将她拖下去,至于怎么做,无需本娘娘再教你了吧?” “是娘娘。” 宫女点头领命,便将其带了下去,任由她如何挣扎,却是无法挣脱束缚,看这粗鲁的动作,就给她的怕是会九死一生。 贴身宫女被拖了下去,何贵妃这才将目光转移到玉成公主身上,再度吩咐道,“你们两个,快些将她拖到凌云的床上,后面按我之前说的按计划进行…” 那两名宫女颤颤巍巍,异口同声道,“是,娘娘。” 看着玉成公主消失的背影,何贵妃喃喃自语道,“成日看本娘娘不顺眼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抓住本娘娘的把柄,阻止本娘娘入主东宫,简直不知死活。” 画面一转,御书房内,乾熙帝正井然有序的批阅奏折。 门外突然闯进一人,禀告道,“陛下,王大人到了。” 乾熙帝微微一愣,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位王大人的信息,只是想了好一会,愣是没想起来。 小李子靠近牵着手耳边,轻声嘀咕道,“陛下,是南夷州知州王大人。” 倏忽之间,在众多奏折里,找出关于这位王大人的信息,递到乾熙帝面前。 乾熙帝接过手里,上下粗略看了一遍,这才想起来,随后吩咐道,“哦?王爱卿到了,快快将他请进来。” 王大人即王正阳,年三十五,乾熙六年派往南夷州任知州,如今三年期限已满,正好回京述职。 王正阳在外任地方官,并且还是大乾最南边的蛮夷之地,乾熙帝记不住情有可原。 身为地方官员,倘若没有乾熙帝的特殊召见,一般情况下,只有任职期满才能回京,正因为这个原因,京官都不愿意外派,哪怕职位比之高上一级。 王正阳一进御书房,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袖,随后跪在下方,叩拜道,“微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目瞪口呆,直勾勾盯着下方这个晒得不成人样的人,愣了足足三五分钟,直到小李子轻轻咳嗽两声,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说道,“王爱卿快快请起。” 待王正阳从地上起来,乾熙帝再一次打量起他来。 下方的人,皮肤粗糙,犹像一个坑坑洼洼的橘子皮,皮肤从头黑到底,只要能看到皮肤的地方,就是一片黑,让人有一种感觉,眼前的人,刚从煤矿里走出来一般。 要说白的地方,只有仅剩的那一口雪白的牙齿,要不然实在是让人找不出,第二处不黑的地方。 要不是其长相斯文,说赛过黑旋风也不为过。 看着皮肤又黑又皱的王正阳,乾熙帝心里隐隐有些作痛,怪不得三年前,南夷州知州位置空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主动请缨。 如今看到回京述职的王正阳,便能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恶劣。 现在想来,这得辛劳,换做是谁,也不愿奔赴。 乾熙帝动容道,“王爱卿,辛苦了。” 王正阳挺了挺身子,正声道,“微臣既为大乾的臣子,自是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不敢说辛苦二字。” 话虽如此,但其中的艰辛万苦,只有他一人知道。 “爱卿的辛勤付出,朕都记在心里,吏部那边还有个左侍郎,日后你就留在京城吧!” “臣谢主隆恩!” 纵使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乾熙帝那一句,你日后便留在京城的话,来得暖心。 王正阳本就是京城人士,至于为何会被外派到南夷州,这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回想起当年南夷州知州突然病重,乾熙帝不得不在朝中选人前往任职,只是被他点到名的大臣,无一不是称病推脱,宁愿触怒乾熙帝也不愿前往。 这是因为南夷州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南夷州,又称烟瘴之地,世人又称不毛之地。 大乾向来有南人发北,北人发南的惯例。 这里说的发,并不是发配,而是流放的意思。 顾名思义,北人发南,其实是一种流放。 江南自古以来富庶,此南却不是南夷州的南。 倘若京城人去了南夷州,或许还没走到地方上任,怕就死在途中,这是历朝历代所记录下来的事实。 可以说,京城人士前往南夷州,几乎是必死的结局,这就是为何朝中大臣,宁愿拼着触怒乾熙帝,也不愿前往南夷州的原因。 古代医疗条件差,仅仅一个水土不服就可能导致死人,更别说南夷州到处都是剧毒的瘴气,只要遇见,基本都会中毒而亡。 想当年,南夷州知州一职空缺,一连半月下来,朝中人心惶惶,生怕莫名其妙被乾熙帝点了名。 可乾熙帝还是一连串点了十几人,随之而来的是,每个被点中的大臣,一一上奏称卧病在床。 是以朝中无人愿意前往南夷州,这时王正阳挺身而出,背负使命,这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时间,倘若是在京城,除非家中出什么大事,要不然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可王正阳今年也就三十出头,如今看起来却如同四五十岁的老人一般。 王正阳领恩退下之后,乾熙帝手里拿着他的奏折,沉默许久,手中的奏折翻来覆去,都快被翻烂了,而乾熙帝还是紧紧抓着不放,与此同时,脸上的满是惆怅之色。 让王正阳留在京城,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如今他却要为重新选人,前往南夷州而苦恼。 可以想象的是,只要乾熙帝将南夷州知州一职空缺一事道出,朝中三品以下的大臣,绝对会想方设法拖病不上朝。 联想到三年前,南夷州一事,闹的人心惶惶,拖病的臣子不在少数,差点将大乾的运行整瘫痪。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 乾熙帝这次是慎之又慎,誓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一想到这个问题,乾熙帝就觉得一阵头疼,忧心忡忡道,“小李子,如今这南夷州知州任期已满,你觉着朕应该派谁前往?” 第四百七十一章 押入天牢 听闻乾熙帝又要派人前往南夷州任职,小李子脸色惊变,这个话题一经传出,怕是又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不管会发生什么,那些事都不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只不过乾熙帝的话,却让他面露难色,因为这提问的乃是朝政,依大乾律例,后宫及宦官一律不得过问朝政,否则一律当斩。 小李子身为乾熙帝的贴身太监,自然知道这个律例,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惶恐,毕竟对于乾熙帝这种问话方式,早就习以为常。 同往常一样,小李子轻声回道,“陛下,奴才不知!” 这回答,是小李子一贯的作风,只要是触及不能插话的话题,他一律不敢支吾半字,那怕这御书房里,只有他和乾熙帝两人,也不例外。 看着小李子闪躲的小眼神,乾熙帝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于是开导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会外传出去,你且说一说你的看法。” 话虽如此,但一向小心谨慎的小李子那里敢,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陛下,万万使不得呀!陛下看奴才这些年,尽心尽责的份子上,就饶了奴才吧!” 乾熙帝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敲打小李子的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啊!真是越活越胆小,现如今当真朕的面,连句话都不敢说,真是没劲!” 乾熙帝自然知道小李子的顾虑,他并没有指望眼前这人能给他出什么好主意,讲这话说出来,无非是解解心中的烦闷。 因而那怕小李子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半个字,乾熙帝也不会责怪半分,倘若敢说话,那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随后轻叹一声,破有些无奈道,“还跪着干嘛?” 小李子心里一喜,立马谢恩。 “谢陛下。” 两人其实心中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是谁也没有戳破,小李子不敢,乾熙帝则是不想。 乾熙帝脸上的惆怅之色不减反增,小李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或许能为乾熙帝出主意。 想到这,小李子先是偷偷瞄了一眼乾熙帝的表情变化,发现并没有生气,这才小心翼翼说道,“陛下,奴才觉得不若找凌大人来,帮忙出出主意?” 乾熙帝一愣,脱口而出道,“凌云?” 沉默了好一会,颇为赞成点头道,“凌云那小子,鬼点子确实异于常人,要是找他说不定还真能想出一个不错的法子来。” “小李子,你…” 乾熙帝刚要吩咐,却被突然进来的小太监打断,看到小太监急匆匆的模样,小李子当即走下御书台,抬手轻轻拍打这人挤下。 “小杨,你怎么回事?怎么进来不事先禀告?” 这名姓杨的太监这才意识到什么,立马跪倒在地,一个劲地认错道,“李公公,奴才…奴才知错,还请李公公恕罪。。” 小李子闷哼一声,这个局面他可不敢求情,毕竟上方坐着的人是乾熙帝。 “哼!杂家可做不了主。” 杨太监也是机灵,小李子话音刚落,他便急忙转向乾熙帝,求饶道,“陛下,奴才知错了,还请陛下恕罪…” 乾熙帝着急谴人去凌云,也就没有责怪突然闯进来的太监,而是不耐烦催促道,“好了,你且有什么事,赶紧说来。” 杨太监犹豫了一会,小声嘀咕几句,这个声音乾熙帝并未听清,还好小李子就站在他跟前,一字不落的听了个遍。 只是听完后,小李子脸色瞬间惨白,似乎听到了什么恐怖的消息。 乾熙帝见小李子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小李子,愣着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重要事情?” 听到乾熙帝问话,小李子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心情,缓慢走上御书台,靠近乾熙帝的耳边,轻声低估几句。 听完,乾熙帝猛地站起,恶狠狠盯着下方的杨太监,大声吼道,“什么?你说什么?” 乾熙帝从御书台走了下来,疾步走近杨太监,俯视跪在地上的人,压制着心中的怒气,沉声道,“你且回答我,这事可是真的?” 乾熙帝虽然没有暴怒,但跪着的杨太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燃烧的怒火,心里惊恐万状,颤颤巍巍道,“回…回禀陛下,奴才也不知道,只不过这乃是乾宁宫传回来的消息。” 听到乾宁宫三字,乾熙帝眼里迸出一道寒光,喃喃自语道,“乾宁宫,乾宁宫,这怎么可能,凌云为何会去哪里,还有玉成这孩子向来与何贵妃不合,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他们两人,又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事到如今,不管如何,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严防此消息泄露,不然不仅凌云跑不掉,皇家的颜面也会尽失。 “传朕号令,严守此事,将所有知情者,一一关押起来,一定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乾熙帝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扔给地上的杨太监,随后直接越过他,朝外边走去。 “奴才遵命!” 杨太监跪下领命,微颤的手捧着令跑了出去。 乾熙帝自出了御书房,大步流星奔向玉成公主的宫殿,小李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路尾随。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站在门口来回走了好一会,直到御林军到来,将所有宫女太监控制,这才抬脚走近房间。 一进门,乾熙帝便看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蜷缩在床上的角落边,瑟瑟发抖,双手拼命的抱着棉被,眼里满是惊恐。 目光下移,发现地上满是撕烂的衣服,而罪魁祸首,像头死猪一样,躺在床不停地朝玉成公主靠近。 床上的男人,身上赤裸裸,一件兜底的贴身衣物都没有,半勾着手,不停向玉成公主身边攀爬,或许是因为找不到人,手在空气中不停地乱抓… 乾熙帝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凌云从床上拽了下来,抬起脚就踹。 玉成公主看到乾熙帝的到来,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哭诉着受人欺辱的委屈。 玉成公主一哭,乾熙帝越发暴怒,拳脚并用,重重的砸在凌云身上,丝毫没有留情,庆幸的是乾熙帝身体有些虚弱,没打一会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心中怒火虽未消,但身体承受不住,只能暴怒道,“来人,给我将着贼子打入天牢,待他醒来,朕明日要亲自审问。” 此话一出,御林军上来先是给凌云披上一件衣服,随后直接将他五花大绑,羁押进了天牢。 乾熙帝看了一眼玉成公主,后者只抱着棉被不停地流泪,声嘶力竭,让乾熙帝听着撕心裂肺,咬了咬牙走出房间,伸手示意宫女前去安慰。 随后又冷冷看向周围的人,目露寒光,警告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不然诛三族。” 乾熙帝原以为这么做,能压制住这件事,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台面上摆放全是参凌云的奏折。 因为凌云一事,乾熙帝并没有上朝,可让他万万没想到,朝中群臣,全部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请求凌迟处死凌云。 乾熙帝看着小山堆似的奏折,长叹短嘘,心里对凌云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恨不能冲进天牢,直接将他了断,以泄心头之恨。 “小李子,那混账玩意有没有醒来?” 听到这话,小李子略微顿了一下,他刚刚已经收到凌云醒来的消息,只是原本打算让凌云稍稍恢复精神,再禀告乾熙帝。 没想到却主动开口询问,这样看来,乾熙帝对于凌云的恨,或许已经到达恨之入骨的程度,是以他只能在心里为凌云祈祷,希望其能逃过此劫吧! 要不然,生死难料。 其实小李子是希望凌云能活下来,毕竟凌云对他,是真的阔绰,生产风扇,他从中不知道获得多少好处。 不过他并没有贪墨,那都是凌云拿着自己的分红分给他的钱,再者凌云这人对他一直以来都是谦恭有礼,他看着也顺眼,自然不希望其有事。 只是如今这等情况,就算他想伸以援手,也是有心也无力。 为了不引起乾熙帝的猜忌,思量再三,小李子觉得还是得如实交代,要不然让乾熙帝看出他有意偏袒,兴许会连他一起问罪。 毕竟凌云侮辱的,可是乾熙帝最为疼爱的玉成公主,平日里乾熙帝不仅对她宠溺有加,更是对她有求必应。 想不到这凌云,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胆敢染指玉成公主,小李子如今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气。 “启禀陛下,凌大人刚刚才苏醒,不知陛下可要去审问?” 乾熙帝咬着牙,冷哼一声道,“醒了?哼!朕倒要去看看,那混账玩意到底作何解释,他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朕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天牢审讯 天牢里,凌云意识渐渐苏醒,转瞬间疼痛感席卷全身,全身上下疼痛无比,时觉脑子昏沉,口干舌燥,用力的咽口水,却发现嘴里全是酒味。 闭着着眼睛,喃喃自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脑袋如此剧痛。” 用力摇晃头脑,缓缓睁开双眼,全身的疼痛感,让他眼睛眯成一条缝。 “啊~好痛,这到底是哪?难不成又被人暗算了不成?” 全身不适,让凌云意识到自己出了意外,或许就像安南那一次一样,遭到歹人的毒手。 晃动着脑袋,想要回忆一下,脑涨的感觉让他不停吸冷气。 伸手摸向脑袋,恍然间发现脑袋上,不知何时长起了两个豆泡,只轻轻一摸,让他禁不住眉头紧皱,在心底嘶吼,“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略微一动身体,顿时感觉五胀六腑像是被人动了手术一般,剧痛无比。 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皇宫,贵妃娘娘这等字眼浮现在他脑海,他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何氏的阴谋。 万万没想到,何氏…竟然有亲人在宫中。 想到这,他明白自己的处境, 打量着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牢中,周围没有半点声音,心里猜测这可能是私人挖掘的大牢。 身处大牢,全身难以动弹,死亡的字眼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来人,有没有人…” 凌云大声斯喊,想以此将人喊过来,然后尝试能不能以和平的方式,谋寻一条生路。 同时心里何种念头不断滋生,“何氏,何贵妃,难不成真的要至他于死地?” 想来想去,又觉不对,他身为朝廷命官,倘若突然间消失,定然会被人翰林院以及家人发现,家人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杨二狗一定会去找李承佑,翰林院那边也会上报朝廷。 这样一来,他就觉得何氏再胆大包天,应该也不敢至他于死地。 不得不说,凌云的分析非常准确,何氏确实不敢暗地里将他暗杀,因为这样肯定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或许还会引起乾熙帝的注意。 别看凌云官职不高,可是他在乾熙帝心里却有着不可比拟的重量。 凌云想到这一点,何氏以及何贵妃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最主要的是,何贵妃早就在乾熙帝那里,将他的底细探听了个遍,所以为了求稳,她才会选择这种栽赃陷害的方法。 至于怎么让乾熙帝相信,何贵妃自然有她的办法,玉成公主的贴身宫女小双,就是她最好的帮手。 在计划实施的时候,何贵妃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而小双就是最为关键 那天何贵妃让人将小双带下去,并不是将她处死,而是当着她的面,一个个炮制她的家人。 何贵妃将小双的家人皆数控制在手里,只要她不听话,便当着她的面,残忍砍下她家人的手脚,甚至是命。 为了家人的安全,小双不得不听命于何贵妃。 除了小双,其实玉成公主也是何贵妃另外的一个帮手,她陷害凌云,利用的就是玉成公主与她不合这件事。 只要凌云与玉成公主,裸露的睡在一张床上,事发之后,玉成公主醒来肯定会一口咬定这件事是何贵妃所做。 所以这个时候小双就可以派上用场,只要小双站出来,一口咬定此时与她无关,那么这件事何贵妃就能高枕无忧。 凌云躺在天牢里,喉咙已经嘶哑,却还是不见一个人影,看着光线暗淡的天牢,此时此刻,他是多么的绝望。 绝望中,凌云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让他顿时感到无比惊讶,凌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他产生绝望的时刻,想到的人竟然是子萱姑娘。 想起那一次,差点丧命于山贼之手,是她从天而降,一举将他从山贼的刀下救出,而这一刻,他无比的渴望,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何氏的手中逃脱。 在凌云潜意识里,他身处的地方,是何氏为他安排的大佬,而并非皇宫里的天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声音传来,让他大惊失色。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乾熙帝降临天牢。 因为还没有定罪名,所以凌云是单独羁押在天牢里,这周围没有一个犯人,因为关押在这的人,不出三天便会被秘密处决,这也是为什么凌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原因。 三天,手起刀落,不知道凌云是否能成为天牢里,第一个活着走出去的人。 “皇…皇上?” 见到一身黄袍的乾熙帝,凌云这才不得不相信,他刚刚并没有出现幻听,来人真就是乾熙帝。 乾熙帝的到来,凌云突然间如释重负,因为他觉得自己离出去只有一步之遥,只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再次陷入惊恐。 乾熙帝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全程黑着脸。 等来人靠近,凌云虽然不能跪下,但礼不可废,他用力挣扎,最终还是认命了,毕竟自己这种情况,想来乾熙帝也不会追究。 于是张着嘴,大声喊道,“微臣凌云,拜见陛下。” 此话说完,喉咙异常干哑,于是用力咽了咽口水,想让自己舒服点,这样接下来才好诉苦。 然而就在他想要同来人诉苦之际,却突然听到乾熙帝勃然大怒道,“混账东西,你可知罪?” “什…什么?” 听闻此话,凌云脑袋发蒙,一脸疑惑的望着乾熙帝,心想,“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何乾熙帝会对他这般模样?” 看到乾熙帝一度要吃人的眼神,凌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乾熙帝为何要用这种目光盯着他? 难不成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不可能啊! 思来想去,凌云想不出一点理由来,他从来没有坑过乾熙帝,相反一直都是乾熙帝也再坑他。 升职加官的奖金,那一千两白银到现在乾熙帝都没给,还有风扇的收入,可以说他百分百对得起乾熙帝,对得起大乾王朝这个臣子的身份。 百思不得其解,愣了好一会,他不得不疑惑道,“陛…陛下,臣不知陛下这是何意,难不成微臣,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如若微臣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还请陛下明示,臣定当改之。” “混账,做了那等龌鹾之事,竟然还死不承认,简直气煞我也!” 生气间,乾熙帝直接用力踹向凌云,后者闷哼一声,被他突然到来的一脚懵在原地。 “啊~陛下,陛下疼…” “你还知道疼,这龌鹾不堪的玩意,枉费朕如此看重你,你竟然…竟然做得出这等事情来,那怕你…那怕你明说,朕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或许还能应允你,可你…可你竟然背着朕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朕今日要是不将你打死,不足以泄愤!” 凌云脑袋发蒙,乾熙帝对他破口大骂的一通话,听得他茫然不解,丝毫不知道乾熙帝说的什么,什么龌鹾不堪,禽兽不如,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惹得乾熙帝这般不念旧情,直接对他下手? “陛下,微臣…微臣冤枉啊!陛下,啊啊啊…” 凌云越是喊冤,乾熙帝下手越重,旧伤未愈,新伤又来,两种疼痛感席卷,让他禁不住龇牙咧嘴,痛入骨髓。 “陛下…饶命啊!陛下…” 凌云从来没有过这么落魄,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竟然被乾熙帝一顿毒打,冤,简直堪比窦娥还冤。 沉默了许久,知道光靠喊,乾熙帝是绝不会住手,于是他只好以进为退,故意激怒乾熙帝道,“陛下要杀要剐,微臣认了,只是在这之前,能否让微臣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惹得陛下如此仇恨微臣,倘若微臣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微臣愿意受罚。” “你还说…你竟然还这般理所当然,我那可怜的玉成,你这禽兽…” 乾熙帝又急又气,另一边又要动手,再加上天牢里没有风,这一来一回,让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考虑到自身身体的原因,乾熙帝那怕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小李子,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小李子,你来,替朕教训他。” 考虑到小李子与凌云的私人交情,担心小李子表面功夫,不得不厉声警告道,“记住,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死,任由你如何打,要是让朕发现你偷懒,你看着办,哼哼…” 面对乾熙帝寒光乍现怒气,小李子后背一阵发凉,连连说不敢,随后乾熙帝一挥手,他便转身来到凌云跟前。 靠近凌云,发现其满身伤痕,心有不忍,但乾熙帝就在后边看着他,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乾熙帝的面做做样子,于是小声说道,“凌大人,陛下在后边看着,杂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此只能委屈凌大人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贴身宫女 此话一出,在凌云目光注视下,小李子真的是丝毫没有留情,打在他身上的拳头,拳拳到肉,他不由腹诽道,“这老太监,自己向来不曾亏待他,他竟然…下手如此之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小李子一边打,还一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出手打自己,非他本意,让自己担待点。 听闻这话,凌云气得鼻孔直冒烟,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欠揍的人,这般用力,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不是他的本意,简直欺人太甚!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小李子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打在凌云身上的力气也相对减小,只是对于满身是伤的凌云来说,那怕是轻轻摸他一下,他都觉得疼,更不用说什么一拳拳打在他身上。 这么多年来,凌云还是头一次遭受这种毒打,哪怕是遇到山贼那一次,也没有这一次来得重。 对他出手的人还是乾熙帝,他就算有恨,也不敢表现出来。 小李子打累了,乾熙帝也累了,终于凌云不用再挨打,就在他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时,乾熙帝却不听他狡辩。 不,是不愿听他解释。 乾熙帝来得快,消失的也快。 在他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回去的路上,乾熙帝问道,“小李子,你刚刚可问出什么?” “额…” 小李子一愣,没听懂乾熙帝的意思。 没有听到回答,乾熙帝突然加重了语气道,“小李子~” “陛下,奴才在。” 乾熙帝一脸不耐烦,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再度问道,“朕问你话呢!刚刚可问出什么来了?” 这话问的小李子欲哭无泪,心想他不是叫自己打人吗? 怎么这会却反过来问他,有没有问出什么来,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心想自己能问出什么来,他刚刚在后面盯着,还不不忘提醒自己下手重点,丝毫不提及审问一事。 现在出来了,却问他有没有问出什么来,鬼才问出来。 当然,纵使乾熙帝有一千一万个错,在他这里也只会是对的。 小李子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乾熙帝,支支吾吾道,“陛…陛下,奴才…奴才刚刚只顾得上打凌大人,一时间忘记了…询问,要不,奴才现在返回去一趟?” 乾熙帝摇了摇头,忿忿不平道,“算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东西,就算是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那…陛下,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否直接秘密处决?” “秘密?呵…说得轻巧,这件事还算是秘密吗?你没瞧见朕御书台上,摆着的都是些什么奏折?”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小李子实在琢磨不透,乾熙帝到底要如何处决凌云。 “陛下息怒,奴才知错。” 乾熙帝皱着眉头,冷冷道,“吩咐下去,查找一切关键人物,一个都不许放过,待朕查清,只要是他所谓,定要让他付出血的教训。” “奴才遵命!” 乾熙帝从天牢出来,回到御书房,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无一不是参凌云的奏折。 这事还没有结论,但不管如何,凌云与玉成睡在一起已是事实,就算不是他本人所为,也逃不掉惩罚。 可仔细一想,怎么可能不是他所为,偌大的皇宫,有谁敢碰他的女儿? 未曾有过,凌云却是第一人。 这也难怪,一夜之间,会有这么多弹劾凌云的奏折。 要是换做另一个人,不用考虑,乾熙帝会立刻将他处死,那怕杀错也在所不惜,然而凌云不一样。 短短几个月,在凌云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乾熙帝舍不得杀他。 有时乾熙帝也在想,要是真的是凌云所做,他是直接将他处死,还是保他一命? 这种想法,很可怕,因为只要他保凌云,便是与朝中群臣站在对立面,不仅大臣会胁迫他就连后宫也会施以压力,让他不得不将凌云处理。 心绪惆怅,乾熙帝转而出了御书房,来到玉成公主的宫殿,刚想进入房间,想看看他最受宠爱的女儿,如今到底怎么样,同时也想知道她打算如何惩戒凶手。 可刚一来到宫殿,宫女支支吾吾说了句公主暂时不想见人。 这话搁在往日,这个宫女多半逃不出一死的结局,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同时乾熙帝也知道,这话并不是宫女的话,多半是玉成公主的原话。 乾熙帝在宫殿外滞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进去。 等他离开,刚刚说话的宫女不停拍打自己到底胸口,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第三天,乾熙帝依旧不上早朝,朝中群臣向入宫求见,却被乾熙帝安排的禁军挡在皇宫在,让他们进不来皇宫半步。 弹劾凌云的奏折依旧在增加,昨日还是小山,今日已成小山丘,乾熙帝不看也大概知道这里面写的什么,无非是罗列出凌云的罪刑,同时请求他立刻将凌云处理。 就在乾熙帝烦闷之际,小李子突然进了御书房,急冲冲道,“陛下,好消息啊!陛下。” 乾熙帝那里有心情同他买关子,直接脱口而出道,“有事便说,拐弯抹角作甚?” 乾熙帝的语气有些急促,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些期待这个消息的,只不过是因为心情烦闷罢了。 小李子也知道乾熙帝的心情,于是便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脱口而出道,“陛下,玉成公主的贴身宫女找到了。” 乾熙帝一惊,激动道,“什么?真的找到了?” “陛下,真的找到了。” “可还活着?” “陛下,完好无损。” 乾熙帝猛地站起,眼里充满希冀,想着只要找到玉成公主的贴身宫女,那么真相就在眼前。 “好好好,你可审讯过?不,将人直接带进来,朕要亲自过问。” “奴才遵命!” 小李子直接点头领命,随后目光看向另外一个小太监,示意他去将人带进来。 那太监看到小李子的示意,点头会意,便出了门。 没多时,小太监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宫女,乾熙帝定睛一看,心想这应该就是玉成的贴身宫女。 “你…可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快快同朕一一道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下令彻查 乾熙帝眉毛深锁,目光如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话的声音低沉如雷鸣声,“轰隆”一声巨响,让原本惊魂未定的小双更加感到惶恐不安。 蓦地,小双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浑身颤动,几乎同一时间,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的小双,哆哆嗦嗦软倒在地,双手用力撑在地上,这才堪堪稳住身体。 紧接着磕着头,颤颤巍巍道,“奴婢,拜见陛下…” 乾熙帝这个时候,可管不得宫中的狗屁规矩,右手用力一挥,直接让她起来回话。 “起来,回答朕的问题。” 寥寥数语,语气却充满急不可耐,迫切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此时的乾熙帝,表现得不像一个皇帝,更像一位担心女儿的父亲。 话音刚落,小双神色慌张,惊魂未定,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脸上眉头紧皱,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 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道,“奴婢…回陛下…” 望着颤抖不止的宫女,乾熙帝两条愁云紧锁的灰色眉毛,更加紧蹙在眼睛上面,这两条眉毛像繁生在高耸的山岭之上的灌木丛,繁琐而又浓重,又像是山顶上盖满了银针一般,寒光而又凌厉。 意识到自己过于严厉,担心适得其反,乾熙帝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用平常心对待。 “不要心慌,朕在这里向你保证,此事不管如何,朕都释你无罪,你只需要将你所知道的实情,一一道来即可!” 起先小双眼神有些闪躲,拧着眉头,抿嘴犹豫了好一会,心里仿佛有着无数的蚂蚁在撕咬,是以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乾熙帝向她的保证,她的嘴唇这才明显松动,心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冷气。 不能怪她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谁让站在她面前的人乃是乾熙帝,就算换了另外一个宫女,情况也大致一样。 倘若能在乾熙帝面前从容不迫,这才证明心中有鬼,可仔细琢磨,眼前的这些表象,好似小双刻意在乾熙帝面前展露出来一般。 要不然,以她身为玉成公主的贴身宫女的身份,大表面虽不敢说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以玉成公主备受乾熙帝宠爱的程度,面见乾熙帝的次数觉不再少数,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今日这般,哆嗦半天不止。 反而像是有预谋,故意为之。 搁在往日,以乾熙帝的城府来说,小双这点粗糙的小伎俩,如何能瞒天过海。 可惜的是,乾熙帝的注意力并未在这上面,是以小双才得以瞒天过海。 乾熙帝再度问道,“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双微微抬起头,咽了咽口水,定了定心神,这才一一道来,“陛下,那天…那天贵妃娘娘,请凌大人入宫,不知所谓何事,恰巧那日贵妃娘娘在招待公主,于是两人就在乾宁宫闲谈好一会…” 听到玉成公主受邀去了乾宁宫,乾熙帝眼神一跳,明显愣了一下,神情冷峻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说玉成去了乾宁宫?她为何要去乾宁宫?” 乾熙帝一连问了三个最关键的问题,在他看来,玉成不可能去乾宁宫,他心里知道玉成与何贵妃向来不对头,他曾多次有意改善她们两人的关系,但一直没有效果。 而眼前的宫女,却突然说玉成这孩子,那日去了乾宁宫,乾熙帝不由得猜测,难道这件事与乾宁宫有关? 想想也不可能,何贵妃在胆大妄为,何家在权势滔天,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对他的女儿下手。 这时小双又道,“陛下,事情是这样,那日乾宁宫突然来人,说是贵妃娘娘想想公主赔礼道歉,公主本不想去,后来拗不过乾宁宫的再三邀请,这才去了乾宁宫。” 乾熙帝喃喃自语,“哦?竟然是这样。” 听到这,乾熙帝顿感不妙,此事竟与他有一定的关系,想起前些日子,他时常在何贵妃跟前,让其与玉成改善一下关系,后者自然连连点头,称一定会好好与玉成改善关系。 何贵妃的话,乾熙帝还以为何贵妃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如今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在做这件事,心痛玉成遭遇的同时,想到何贵妃的举动,心里莫名一暖。 深宫之中,也独独只有何贵妃最懂他的心意,进宫以来,未曾让他操心过一星半点,有时候他甚至想不明白,想她这等好性格,为何玉成要仇恨她? 也许是因为她母后去世的原因,又或许是他有意,想让何贵妃做皇后的原因,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何贵妃的错。 乾熙帝收回心绪,重新将心思转回刚刚的话题上,只听到他问道,“玉成去了乾宁宫,可发生了什么事?” 小双眼睛一闪,差点止不住要将实情说出来,努了努嘴,闭上眼睛,那些威胁她和她家人的场景,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内心深处止不住地心颤。 迫于内心的恐惧,以及家人的安危,小双最终只能违心说道,“回陛下,公主到了乾宁宫,一直到离开,都不曾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在…” 乾熙帝沉声道,“将你知道的全部道出来,一点痕迹都不许给朕遗漏。” 小双小声抽泣道,“陛下,在乾宁宫用膳的时候,凌大人喝了点酒,出了乾宁宫,凌…凌大人的身体有些摇晃,公主见状,让奴婢搀扶着他,回到玉清宫时,公主心善,想着让凌大人进去喝杯醒酒茶,可万万没想到…” 说到这的时候,小双突然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乾熙帝向前大跨步,来到她跟前,瞪着眼睛盯着她,神情激动,迫不及待追问道,“没想到如何,快说。” “陛下,回到房间,公…公主突然作出遣退所有下人的举动来,奴婢…奴婢想阻止,公主却说没事,她还说时常听…听到陛下夸赞凌大人衷心,不会发生什么。” “紧接着,公主还支开奴婢,让奴婢下去煮醒酒茶,奴婢回去的时候,莫名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昏了过去,后面发生什么,奴婢不得而知…” 乾熙帝在心里嘀咕道,“这么说来,这事还是朕的过错…要不是朕跟她们提起,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轻叹一声,挥手让其退下去,随后乾熙帝就地坐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 小李子见状,支退所有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他一个人守在乾熙帝身边。 乾熙帝没沉默多久,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凌厉,仿佛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直接向小李子说道,“小李子,你下去,亲自给朕审讯乾宁宫以及玉清宫的宫女太监,记住,一个都不许给朕遗漏,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对朕的女儿下死手。” “奴才遵命!” 是以,小李子收到命令,看了一眼乾熙帝,发现后者并没有事,这才放心出门。 小李子离开后,按照乾熙帝的命令,他提着乾熙帝给的腰牌,将乾宁宫自己玉清宫所有的宫女,一同审讯了个遍。 抓人的时候,乾宁宫想出手阻拦,然而在他将手中的腰牌出示之后,谁也不敢在阻拦半分。 这是因为小李子手中的这块腰牌,让他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只要他想,或是看不惯那个人,凭借手中的腰牌,随时随刻都能给人一刀。 那怕乾熙帝追究下来,他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何贵妃虽然不满小李子的行动,但又无可奈何,不服气的何贵妃,在小李子将乾宁宫的宫女和太监带走前,还不忘口头警告,让他适可而止,不要玩火**。 当然,这话并不是何贵妃亲口对小李子所说,而是何贵妃的贴身婢女所为,不过在小李子看来,贴身婢女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代表主人的一言一行。 就比如,他小李子,代表的就是乾熙帝,只要有他出没的地方,明眼人都知道他身后有乾熙帝的影子。 何贵妃贴身婢女的话,让小李子知道此事并不简单,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件事,与乾宁宫有关。 不过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这种感觉也仅仅只是感觉,做不了主。 而婢女的话,无非就是让他在审问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过过了头。 小李子没有回话,只是将那日在乾宁宫的人全部带走,至于婢女的话,他不想回也不好回。 单单何贵妃一人,凭借乾熙帝的宠爱,就足以让小李子忌惮不已,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何家做支撑。 何家乃是京城第二大家族,屈居于皇族之下,势力可以说是遍布朝野,何贵妃的话,让小李子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真的查出这事与乾宁宫有关,他一时间还真就不知道该不该道出实情。 这个时候,小李子突然发现手中的腰牌是那么的棘手,原本以为是个能左右的差事,如今看来,这其中水深的很,一个把握不好,或许会让他陷入不复之地。 从乾宁宫出来,小李子就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件事不要与乾宁宫,与何氏挂钩,只可惜事与愿违。 这正是,当人在害怕什么,便会来什么。 第四百七十五章 鸦雀无声 这个审讯,一直持续两天,才将所有人审讯完成。 对于结果,小李子有些意外,审讯每个人言行一致,并没有问出事关乾宁宫。 按理来说,这个结果,无论是对于小李子还是乾宁宫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但偏偏就是这个结果,让小李子心绪不宁,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思来想去,小李子还是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全部告知乾熙帝,听闻此事与乾宁宫无关,乾熙帝莫名舒了一口气,或许对于乾宁宫,以及何氏一族,不单单小李子忌惮,就连乾熙帝也有所忌惮。 只是安静下来一分析,顿觉不对劲,为何所有的人,口径一致,这明显是个漏斗,而且据玉清宫那边传来消息,玉成公主精神回复之后,一口咬定此事乃乾宁宫所为。 这一前一后,让乾熙帝不得不怀疑,这件事确实与乾宁宫有关。 小李子突然又道出一个消息,让乾熙帝更加怀疑。 “陛下,会不会玉成公主的贴身侍女在说谎?” 乾熙帝一惊,眼神飘忽不定,坐下来沉思好久,突然间猛地站起,激动说道,“去,快去,派人去将那宫女抓回来…” 小李子不敢耽误,即刻派人去将小双抓回来,只可惜派去的人回来告知,小双投井自尽了。 这个消息一传回,就让乾熙帝知道此事不简单,更加认定那宫女说了慌,以至于担心事情败露,从而投井自尽。 乾熙帝起了怀疑之心,右手一挥,便让小李子再度审讯乾宁宫和玉清宫的人。 这一次审讯下来,不论是乾宁宫还是玉清宫,都处死了不少人,可那些人就算是死,也没有更改说辞。 这个结局,让小李子大吃一惊,到底是有人胁迫,还是真想就是如此。 前路看似清晰,却又浑浊如泥,让人琢磨不透。 乾熙帝得知消息,也开始对自己的想法起了疑心,倘若是乾宁宫的人口径一致倒也还有疑点,可如今,玉清宫那边也是如此,哪怕是死,我没有改口。 这个世上难道有比让他们死,还重要的事吗? 所以乾熙帝来自怀疑,玉成公主一口咬定是何贵妃所为的原因,无非是想嫁祸于她,从而让自己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何贵妃身上,这样一来,何贵妃想做皇后,遥遥无期。 而且还有一点,凌云的供述,全程一无所知,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被何贵妃打晕了头,之后的一切,他不得而知。 这个回答,让乾熙帝怀疑或许是玉成为了报复何贵妃,伙同凌云做的陷阱,为的就是不想让何贵妃做皇后。 是以当乾熙帝派人,前去验玉清宫玉成公主的守宫砂时,得到的只有拒绝,最严重的时候,玉成公主竟然以死相逼,说什么既然陛下不相信她,那她不如去死。 对于这个结果,乾熙帝心烦意乱,一时间也判断不出问题所在。 而且最关键的宫女,也都自尽了。 案情陷入僵局,可弹劾凌云的奏折却没有停止,迫于无奈,乾熙帝不得不上朝,以应对来自朝中群臣的压力。 话说刚上朝,乾熙帝坐在皇椅上还没有一分钟,便有有人站出来,义愤填膺说道,“陛下,臣奏请问斩凌云,此贼子竟然窥视皇家之女,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是以应当诛杀九族…” 这等言论,不仅要杀了凌云,还想牵连所有与凌云有关的人,这是何等的歹毒。 在这个人说完,后边一连串的人纷纷站出来说道,“臣等附议。” 乾熙帝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多人希望凌云被砍头,而这其中的人,他仔细打量,才发现大部分都是,因为当初凌云生产风扇时,与这些人发生过矛盾,还有一些是因为没能分一杯羹,而对凌云怀恨在心。 事实就是如此,买风扇的时候,每个人对凌云极为和气,见面也都是谈笑风生,现如今凌云落了难,却又纷纷站出来,置他于死地。 乾熙帝冷哼一声,大喝道,,“够了,凌云一事,朕自有定夺,今日早朝,实则有一要事,朕要与诸位商讨。” 群臣虽心有不甘,但听到乾熙帝说有要事商议,也不敢再继续纠缠凌云的事情,不过他们可没有想过要放过凌云,只不过是等乾熙帝说完,他们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不得不说,这些人早就打好了主意,绝对不可能让凌云一事就此作罢。 乾熙帝咳嗽两声,缓缓说道,“咳咳,想来你们都应该知道,王大人已经回京。而王大人一回京,南夷州知州的位置就此空缺,所以朕在想,要派个人前往比较合适,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朕应该派谁前往?”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群臣百官万万没有想到,乾熙帝说的事,竟然是南夷州知州的事情,这个消息一经说出,金銮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将头压的极低。 特别是三品以下的官员,下巴几乎贴着胸口,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个轻微的动作,让乾熙帝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看到金銮殿内安静的这一幕,乾熙帝这才露出胜利的喜悦。 这个事,原本不想这么快宣布,因为担心朝廷各部门三品以下的官员以生病为由,告假休养,从而导致朝廷运转瘫痪。 但因为凌云一事,这些人犹如跳梁小丑一般,不停地上奏,请求问罪凌云,左右他的想法,弄得他心烦意乱。 是以,如今此事一出,看谁还敢第一个冲出来,裹挟他如何做事。 乾熙帝在心里已经盘算好,只要有人不怕死,他便让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前往南夷知州任职,甭管那人是否称病在床,只要有人站出来,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是称病在床,他也要派人抬着前往南夷州。 这些人,不愧是老油条,心里都知道乾熙帝为何在这关键时候将这事说出来,无非就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消停一点,要不然到头来吃亏的指不定是谁。 不得不说,乾熙帝这一招确实高明,丢出一个消息,让刚刚炸雷的场面瞬间平静下来,以至于在这之后的朝堂,谁也不敢再提凌云的事,生怕乾熙帝报复他们。 第四百七十六章 此起彼伏 自乾熙帝道出南夷州一事,群臣不敢再喋喋不休,口若悬河。 等待许久,愣是没一个人站出来,商讨南夷州知州空缺一事。 好在乾熙帝的心思也不在这件事上,群臣百官这才幸免于难,其实将这件事说开,乾熙帝无非是想给下方的群臣百官一个提醒,警告他们这段时间,不要没事找事打扰他。 是以,全程板着脸的乾熙帝,眼神示意小李子宣布退朝。 回到御书房,依旧板着脸坐在龙椅上。 小李子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乾熙帝,注意到其浓墨一样的眉毛,像两座小山堆在眼睛上方,似乎将他压得眉心舒展不开,眼睛在此刻也仿佛被压小了。 兴许知道乾熙帝心中烦闷,小李子蹑手蹑脚地倒了杯茶,轻手轻脚放在乾熙帝面前,刻意压低声音道,“陛下,喝茶!” “嗯!” 乾熙帝轻叹一声,气息非常轻,动作有些迟钝的点了点头。 抿了一口茶,乾熙帝心中倒是舒服了些。 话说乾熙帝神色凝重,其实不单单只是因为凌云,最主要一方面还是在于朝堂之上,想到方才朝堂上某些大臣的嘴脸,心中的怒气不打一处来。 每次一有什么事,那些所谓的臣子不断左右他的想法。 一次两次,倒也无所谓。 毕竟不与他们计较,更能显现出他这个皇帝的心胸宽广,以后也能留个好名声。 可自三年前以来,从大乾与大莽签订赔款协议开始,这种情形时常发生在朝堂上,不知道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这种处处被人掣肘的感觉,让乾熙帝满腔怒火,可这些无事生非,平常喜欢同他对着干的臣子们,仗着他不敢痛下杀手,从来不曾收敛,有时更甚。 乾熙帝虽然很想将权力,紧紧握在个人手里,但现实却是有心无力,单说国库空虚,让户部发不起俸禄,就让他威信大伤。 再加上大莽不间断的挑事,使得边境时常受到大莽骑兵的骚扰,百姓的个人安全受到威胁,苦不堪言,更是让群臣百官,以及百姓们觉得他不作为… 这一件件事情摆在面前,使得乾熙帝的威信逐年减弱。 以至于在朝堂上,群臣百官敢公然反对乾熙帝的主张,有时候一点屁事,都能吵得天翻地覆,换作以前,这种情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 在这关键时刻,凌云的出现,却让乾熙帝看到了希望,那小子的提议,不仅让他打了胜仗,而且凭借生产风扇一事,更是让他赚了个盆满锅满。 可以说,这两件事的发生,逐渐激起了乾熙帝的野心,同时让他产生重新想要掌控朝堂的念头,从而恢复到最初那般,说一不二的无上权力。 只可惜,事与愿违。 凌云突如其来的祸事,让乾熙帝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在背后推动。 乾熙帝思绪万千,沉默中思考如何妥善处理凌云一事,可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小李子突然开口将他打断。 “陛下,工部侍郎李大人求见。” 乾熙帝乍一听,工部侍郎李承佑求见,心里一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急忙追问道,“谁?” 见到乾熙帝疑惑,小李子小声回道,“陛下,是工部侍郎李大人。” 这一次,乾熙帝才真真切切听得清楚,原来是工部侍郎李承佑求见。 按理来说,李承佑属于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往日里除非有要紧的事情,要不然不会主动求见。 现如今听到他求见,乾熙帝顿感疑惑。 心底有些琢磨不透,他此次求见,到底所为何事。 当然乾熙帝并不担心李承佑觐见,因为他在朝中并不站派,所以此次前来,定然不会是因为凌云的事,故而乾熙帝这才觉得困惑。 倘若换成另外一个人,乾熙帝决然不会像这般这么果断,只是待会知道李承佑觐见地目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乾熙帝右手轻轻一挥,有些随意道,“既然是李爱卿求见,那便见吧!” 小李子点头会意,随后缓缓张开嘴,不急不缓喊道,“宣户部侍郎李承佑觐见~” 是以李承佑进入御书房,第一时间跪倒在地,行礼道,“微臣李承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熙帝整了整身子,右手轻轻一抬,轻声说道,“李爱卿请起。” “谢陛下!” 得到乾熙帝的应允,李承佑这才缓慢从地上起来。 正当他咽了咽口水,酝酿说辞之际,乾熙帝却先他一步诧异道,“李爱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原本已经想好了说辞,可乾熙帝突如其来一问,让李承佑懵了好一会。 在乾熙帝的注视中,李承佑顿了顿,突然间“哐”地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头缓慢落下,在距离地面只有一两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 “微臣,求陛下开恩呐~” 话说乾熙帝对于李承佑的到来,本就心存疑惑,现如今来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乾熙帝心里一震的同时,眼里的疑惑更上一层楼。 对于李承佑,乾熙帝相当有好感,毕竟自他进入户部这些年来,就曾提出许多不错的建议,同时也解决过好多问题,再者自他入朝为官以来,从未给自己添堵,就单单这一条,乾熙帝就能对他刮目相看。 可如今,屡建功劳的李承佑,突然一言不吭地跪倒在地,且大喊开恩的话来的程度,让乾熙帝不得不怀疑,李承佑是否做错了什么让人难以原谅的错事? 要不然以其以往的功劳,何至以此。 乾熙帝猜测,李承佑所犯的事,非同寻常,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做派。 乾熙帝不由得在心底轻叹一声,用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这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心中虽有些感慨,但考虑李承佑这些年的功劳之上,乾熙帝也不好说着过重的话,在思考少许之后,收起心中的感慨,压低声音道,“李爱卿,有事起来慢慢说。”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入宫求情 听了乾熙帝的话,李承佑并没起来,而是依旧趴在地上,哽咽难言道,“陛下,微臣不敢。” 李承佑越是这样,乾熙帝越是心惊。 “李爱卿,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李承佑摇了摇头,果断拒绝,同时再度说道,“陛下,微臣请陛下开恩…” 一连两次让其起来,李承佑都没有听进去,乾熙帝也不再勉强,而是追着问道,“李爱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倘若出了事,李爱卿尽管直言,朕尽量帮你周旋。” 这话一出,李承佑心中莫名一暖,同时知道乾熙帝这是念及他这些年的功劳,随之心里稍稍安定了不少,想着凭借这些年的功劳,或许能将徒弟救出来也说不定。 只不过见到乾熙帝误以为他犯了事,李承佑连忙解释道,“陛下,非是微臣犯事,而是微臣那不成器的劣徒犯了事。” 乾熙帝一惊,不假思索道,“哦?李爱卿的劣徒?” 李承佑点了点头,应道,“陛下,正是微臣的劣徒。” 再次听到李承佑提及徒弟,乾熙帝突然来了兴趣。 犹记得当初李承佑说,他的徒弟参加今年会试,同时还信誓旦旦说要考取状元,那时候乾熙帝还想着见见他那了不得的徒弟,然而直到殿试考完,李承佑也没在提及此事。 乾熙帝那时觉得疑惑,想询问一二,但又担心其落了榜,毕竟李承佑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夸下海口,后面却又一声不吭,想到或是没考好又或是落了榜,也就没开口。 如今又听到李承佑提及他那徒弟,虽然是惹出了祸端,但鉴于他那徒弟,以前的所作所为,定然是一位良将。 乾熙帝想着,不管其犯了何事,凭借其当初的功劳,以及李承佑的求情,他也要想方设法将其保下,或许李承佑那所谓的徒弟,能给他带来惊喜也不一定。 于是乾熙帝琢磨一番,下定决心道,“李爱卿,你且说来听听,倘若你那徒弟不是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朕不会让人为难他。再说朕对于李爱卿那未曾谋面的徒弟,也是挂念许久” 乾熙帝的想法有些天真,以李承佑三品官职都摆平不了的事,会是小事吗? 当然,在乾熙帝眼里,李承佑觉得天大的事,或许在他这里,便是小事。 李承佑一顿,咽了咽口水,犹豫好半天,心知不能在隐瞒下去了,所以才支支吾吾道,“陛下,其…其实,微臣那劣徒,陛下也曾见过。” 乾熙帝大吃一惊,盯着李承佑看了足足半分钟,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于是再度追问道,“嗯?李爱卿是说,朕…见过李爱卿的徒弟?” “回…回陛下,正是。” “哦?这么说来,李爱卿的徒弟,也是我大乾的臣子。” 李承佑再度点头。 乾熙帝一喜,没想到李承佑那所谓的徒弟竟然入朝做了官,这真是意外之喜。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以之前李承佑徒弟的作为,以及李承佑对其评价,其不应该籍籍无名,心里嘀咕一句:难道是朕忽略了他? “不知李爱卿的徒弟是何人,入朝是何官职?所犯又为何事?” 虽然心里觉得,李承佑的徒弟不应该毫无作为,但李承佑没有提及,他也不敢排除这个可能性。 加上今年科举人员众多,为了快速确认其徒弟是哪一个,是以乾熙帝一次性问完心中的疑问。 李承佑忐忑不安回道,“陛下,其实微臣的徒弟,陛下也是认得的。” 说到这,乾熙帝越发感兴趣,可李承佑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他很是不喜,于是为了尽快知道李承佑的爱徒是哪位,乾熙帝加重语气说道,“李爱卿,爱徒是谁快快道来,莫要在朕面前卖关子了。” 李承佑迟疑不决,最终咬了咬牙,豁出去道,“陛下,劣徒其实…其实就是凌云。” “什么?” 乾熙帝猛地从龙椅上窜起,死死地盯着下方的李承佑,他的眉毛紧紧地皱起,眉宇间形成一个间号,舒展的表情瞬间拧紧,随之冷冷质问道,“你刚刚所说可是真的?” 李承佑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不过事已至此,再者他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求情,早知道晚知道也逃脱不掉,还不如果断承认。 “陛下,臣所言属实,微臣那不成器的劣徒正是凌云。陛下,还请陛下看在微臣这么多年来,诚诚恳恳的份上,饶过微臣的徒儿,微臣恳请陛下开恩呐~” 乾熙帝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徒弟中了状元,竟然闭口不提,真是有你的,现如今徒弟有事,又主动来找朕,呵呵…工部侍郎当真知道为朕着想啊!” 李承佑知道乾熙帝这是不满他,在凌云中了状元之时,将凌云是他徒弟一事说出来。 现在出了事,又跑到这儿来求情。 可不管怎么样,凌云是他唯一的徒弟,不仅才华出众,而且为人率直,赤诚忠厚,家里夫人喜欢的不得了,当得知其出了事,这些天终日以泪洗面,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停在他耳边念叨,说什么也要让他将其救下。 李承佑断然不会放弃凌云,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也这般喜爱这个孩子。 当那天杨二狗来到李家,说什么少爷失踪了,李承佑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在这京城地界,而凌云又身为朝廷命官,无论如何也没人敢对其动手, 现实就是这般不凑巧,当朝中有人传出凌云在宫里犯了事,李承佑当时竟还对着那人不屑的笑了笑,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是那些人嫉妒自己爱徒,从而捏造出来的流言蜚语。 可流传的消息越来越多,更有人想让他上奏折弹劾,那个时候,李承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花了感谢钱,打探清事情的真相之后,李承佑惊得一身冷汗。 细细想来,又觉不对。 凭他对自己徒弟的了解,爱徒断然做不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再者以他对爱徒的观察,喝酒都是喝到一定程度,就会停下,并不会使得自己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所以怎么会有酒后乱性的行为发生。 于是他断定,这绝对是栽赃陷害,是有人故意在谋害他的爱徒。 想出其中缘由,他又打探了许多消息,只可惜事关皇宫,且还是乾熙帝最为宠爱的玉成公主,也只得到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解释。 无奈,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他打算先将人就出去再说,至于事情的真相,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敢在皇宫里设下陷阱,此人绝对非同小可。 “陛下,微臣知错,还请陛下看在微臣这么多年来,尽职尽忠的份子上,放过劣徒一条生路。” 李承佑也知道自己理亏,因而并没有反驳乾熙帝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求情。 乾熙帝冷冷地笑了两声,反问道,“放过他?呵呵…工部侍郎,你可知,你那所谓的爱徒,犯的是何种罪?那种事情,朕都不耻说出来。” 说到激动之处,乾熙帝心中有种恨铁不成钢。 “堂堂一个状元,要女人还不是随手拈来的事,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手掌延伸到朕的公主身上来。” 乾熙帝寒光乍现,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李承佑,进而低声怒吼道,“工部侍郎,你说,朕的公主,是他区区一个从五品侍读学士可以染指的吗?” “陛下,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没有教好劣徒,陛下要怪就怪微臣吧!” 乾熙帝冷笑道,“怪你?莫不是工部侍郎觉得,他犯的禽兽之事,还能从天牢出来?” 听到这话,李承佑提到了嗓子眼上,惊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往乾熙帝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求情道,“陛下,开恩呐~劣徒…劣徒今年刚满十七,倘若…” 说到这,李承佑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目光突然坚定起来,微抬头,陈情道,“陛下,倘若无法原谅劣徒,微臣愿意替劣徒受罚,那怕一死也在所不惜。” 乾熙帝一惊,动容道,“你…果真要如此?” 李承佑目光异常坚定,点头道,“陛下,为了那不成器的劣徒,微臣只能如此。” 乾熙帝沉默了好久,或许是因为李承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就要凌云的举动,让他迟迟没有言语,低着头不知道思量什么。 过了一会,轻叹一声道,“好了,此事尚未决断,具体如何,朕还需在考虑考虑,你先退下吧!” 李承佑并没有退下的念头,心里想着,徒弟还未救出,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要不然岂不是白跑一趟? “陛下…” 刚一开口,乾熙帝就立马喝止道,“给朕退下!” 乾熙帝突然起来的大喝,让李承佑胆颤心惊,脸上的眉头紧皱,想再说什么,却又担心适得其反,因此只能不情不愿道,“微…微臣遵命。” 看着李承佑离开的背影,乾熙帝神色有些凝重,忽然又陷入了沉思。 【作者题外话】:最近太忙了,更新慢,对不住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派遣御医 乾熙帝沉默了许久,突然喃喃自语,“凌云竟然就是李承佑的徒弟,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深思熟虑过后,乾熙帝又觉得正常,凌云自入朝为官以来,就曾提过让人耳目一新的建议,这与李承佑的爱徒一致。 难怪当初李承佑信誓旦旦,说什么必将夺取今科状元,那时还以为他在大放厥词,如今看来,那混账东西虽然作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但不得不承认其确实有本事。 想到凌云乃是自己亲点的状元,竟然出了这般丑事,乾熙帝眉头深锁,情不自禁对他咬牙切齿,内心充满了恨意。 得知凌云是李承佑的徒弟之后,现如的乾熙帝,对凌云是又爱又恨,恨不能将其砍头谢罪,以泄心头之恨,与之同时,内心深处又极其舍不得。 凌云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乾熙帝冥思苦想,仍想着如何将其保下。 忽然想到凌云身处天牢,如今更是满身的伤,乾熙帝担心其出现闪失,连忙回头对小李子说道,“小李子,你快去,派一名御医到天牢去。” 小李子虽然有预感,觉得乾熙帝要他派出御医是为了医治凌云,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忍不住向其确认道,“陛下,难道是…” 了一 乾熙帝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道,“嗯,去吧!” “奴才遵命!” 小李子领命刚要走,乾熙帝又突然将他叫住,“等等。” “陛下~” 小李子回头看向乾熙帝,眼里充满询问。 就在这时,乾熙帝莫名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让小李子心头一震,大惊失色。 “去的时候,避着点乾宁宫。” 小李子瞪着眼睛,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小李子离开后,乾熙帝目光复杂的望向乾宁宫,眼神蕴含着与以往不一样的寒光,似乎在心里酝酿什么。 或许在叫住小李子的那一刻起,乾熙帝想就意识到什么,所以才会提醒小李子,从而让其避着点乾宁宫。 想到这,乾熙帝便去了一趟玉清宫,同时差人送去了许多补品。 来到玉清宫,前些日子阻挠乾熙帝的宫女再度站了出来,神色慌张,嘴唇哆哆嗦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心里着急得如同热锅上。 听到她颤颤巍巍道,“陛…陛下。” 宫女的声音响起,乾熙帝目光下意识的瞥向她,当看清说话之人,神情微皱着眉,表情有些僵硬。 这人乾熙帝认得,那日他想见玉成,就是这不懂规矩的宫女,跳出来将他拦住,如今看她这架势,似乎又想做什么。 乾熙帝沉默不语,神情冷俊地盯着她,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在这半分钟里,可以明显发现宫女身体颤抖的频率,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大。 看着眼前宫女的这一幕,乾熙帝心里觉得甚是好笑,这人心里明明怕得要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却还要跳出来,跪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坚定果决,阻挠他前进的决心。 “你,可知罪?” 乾熙帝声如洪钟,不怒自威,语气中充满了审度,根本没有听她要做什么,就直接问罪于她。 其实乾熙帝并没有做错,此宫女阻挠的做法,确实是在犯罪。 试想,身为大乾王朝皇帝的乾熙帝,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宫女,接二连三拦住去路,这等同于挑衅,无疑是自寻死路。 诺大的皇宫,竟有此不知死活的宫女。 故而当宫女秋云听到乾熙帝问罪,匍匐在地,内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心也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着。 此时秋云的心,早已被恐惧填满,心神亦是被恐惧支配,惶恐不安道,“陛下,奴…奴婢知罪。” 乾熙帝冷哼一声,原本想让人直接将她拖下去,可抬头之际,往玉清宫里看了一眼,神色意动,最终还是没有发话。 幸运的秋云,侥幸再逃过一劫。 话说一连两次,乾熙帝的到来,秋云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此番没有惩罚秋云,并不代表乾熙帝心慈手软,而是他知道此宫女的所作所为,乃是玉成公主的授意。 而玉成公主此举,无非就是觉得乾熙帝不相信她的话,从而怨恨乾熙帝,以至于并不想与其见面,因而才会让秋云在此阻拦。 秋云也是可怜,身不由己,明知道阻拦乾熙帝,乃是大不敬之罪,按大乾律例,其罪当诛。 可不阻拦,便是抗了玉成公主的命,结局与诛杀无异,或许还会更惨。 是以,生死有命,秋云只能硬着头皮上。 上次走运,乾熙帝并未与她计较,可这一次,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乾熙帝的怒火,不禁让她感到胆颤心惊。 乾熙帝越过秋云,进了玉清宫,正当他想走进房间,看望玉成公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父皇止步,儿臣身体乏累,不想见任何人。” 玉成公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任何人这几个字眼,咬的非常的重,重到让乾熙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同时下方双脚停在原地,错愕的望着前方。 站在原地许久,乾熙帝心里五味杂陈,紧接着长叹一声,这副模样,让人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心酸。 张了张嘴,小声询问道,“玉儿,能否让父皇进去?” 沉默了好一会,玉成公主的声音再度从里面传出。 “父皇,儿臣身体抱恙,实在是起不来面见父皇,还请父皇见谅!” 乾熙帝连忙解释道,“玉儿,父皇不是这个意思…” 玉成公主并不想听乾熙帝讲话,只听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其突然出声打断。 “父皇,御医说儿臣身子骨虚弱,这些日子需要好好静养,还请父皇谅解。” 话已至此,乾熙帝知道玉成公主这是不是见到他,无奈只能安慰道,“既然玉儿身体抱恙,那么父皇就不打扰了,父皇让人带了一些补品,玉儿记得多吃一些。要是父皇带来的这些不合胃口,玉儿记得与父皇说一声,父皇再为你备些喜欢吃的东西。” 乾熙帝心里想着,这个时候玉成公主既然不想看到他,那么他便不进去了,但为了表示自己对其的关爱,吩咐下人带来了许多补品以及各种美食,希望能让其对他的恨意满满消解,从而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只可惜,里边的人似乎并不领情,当听到乾熙帝的话,玉成公主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直截了当的拒绝。 “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可惜的是,御医曾告诫儿臣,不得随意乱吃东西,以免影响身子骨的恢复。儿臣身子弱,无福消受,所以儿臣恳请父皇,还是将带来的补品带回去吧!以免放在玉清宫,糟蹋了去。” “玉成~” 乾熙帝叫了好几声,然而玉成公主并没有回应。 见状,犹豫片刻之后,乾熙帝只能悻悻地离开。 天牢里,小李子暗地里带着御医偷偷给凌云治疗。 为了躲避乾宁宫的眼线,乔装了好一会,才进入天牢。 当看到小李子的到来,凌云心中一喜,只是刚一动,全身上下疼痛不已,让他禁不住连连吸气。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缓解疼痛的同时,凌云皱着眉头,神色凝重道,“李公公,您怎么来了,可是陛下也来了?” 小李子看了他一眼,发现其并没有站起来向他施礼,不过他也没有介意,因为他心里明白,凌云一连挨了几顿毒打,满身的伤。 甭说站起来,怕就是翻个身,身子也会痛不欲生。 从进来到现在,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发现凌云频频地吸气,想来是身上的伤,才会让他如此。 顿了顿,直接脱口而出道,“凌大人,陛下他老人家没来。” 听到乾熙帝没有来,凌云失望之色溢于表面。 小李子又突然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 凌云急忙追问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小李子后面的话。 因为他以为小李子后面的话,是放他出去的话,所以眼神中满是期待,只是没想到小李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失望。 望着凌云期待的小眼神,小李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乾熙帝派自己到这,将他放出去。 只可惜,自己的到来,让他期望破灭了。 小李子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坦白,向他说明来这里的目的。 “凌大人,陛下虽然没有来,但却让杂家给你带来了御医,说是给你瞧瞧身体,你看是否可以给御医看看?” 听到小李子的回答,凌云虽然觉得很失望,但御医的到来,却是乾熙帝特地的吩咐,这就表明,乾熙帝并没有将他忘记。 是以,凌云失望的同时,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丝丝的惊喜。 “既然如此,那凌云就谢过李公公了。” 凌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不仅虚弱,还遍地是伤,再不治疗,怕是会发生什么意外。 当他听到御医两个字时,他恨不能让其立马给他治病,所以小李子一开口,凌云立马应允。 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古代医疗条件又这么差,虽然他现在还能说话,但谁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突然的病重。 出去和治病相比,凌云更倾向于前者,毕竟什么时候,他都是保命为上,就是这么现实。 命在,一切都还可以周旋,倘若命没了,那就真的一切都没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恍然大悟 因为要清理伤口,而天牢有没有水井,只能看小太监提进来,所以清理伤口的时候,花费大把的时间。 直接清理完伤口,给伤口敷上药,再将伤口包扎好,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等御医做完,凌云莫名感觉到身体精神了不少,或许是心境的改变,让他没有起初的焦躁不安,所以才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御医帮凌云包扎完,在小李子的示意下,退出了天牢。 等到御医身影消失不见,凌云这才抓着小李子的手,有些激动的请求道,“李公公,还望李公公解释一二,小子,到底犯了个事,为何会身居此地?” 听到凌云的话,小李子大吃一惊,满眼不可思议。 带着疑惑,小李子上下打量凌云,随后又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他有说谎的迹象,这不仅让小李子感到困惑。 心怀困惑,小李子轻啧一声,神色有些凝重,郑重其事问道,“凌大人,你当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以你我的交情,可不要诓骗杂家,要不然就算杂家想为你求情,也无计可施。” 凌云心道,“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乾熙帝动手的时候,这个糟老头子就在旁边,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要阻拦之意,现在却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要帮他求情,真是可笑至极。” “再者乾熙帝让他动手的时候,这个槽老头子,不仅挽起衣袖跃跃欲试,打起自己来,一点也没有客气啊!现如今乾熙帝不在这里,又说出这等言语来,真是个两面三刀的老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凌云的心里话,也是凌云不爽的地方。 想他自进宫做起居官,再到生产风扇,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给了他多少好处,本以为凭借这些好处,出事的时候,这人能在乾熙帝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可被乾熙帝打的那一次,凌云这才真正明白,并不是给了好处,别人就会出手帮忙,那怕是其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留情。 可见,用钱维持的关系,不仅不可靠,还极其脆弱。 凌云用力的点头,虽然脖子有些僵硬,动作不够明显,但只要仔细看,仍能看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以凌云诚挚说道,“小子如何胆敢蒙骗公公,小子是真真切切不知自己犯了何事,小子记得自己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发现自己到了此地,起先小子还以为被人劫持了,可就在小子心存疑惑之际,公公和陛下突然出现在小子面前,小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公公,能否为小子解答心中的疑惑,小子到底是犯了何事,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为何,陛下一见到小子,更是二话不说,就迫不及待冲上来殴打小子?” 凌云将心中一连串的疑问,在小李子面前,一一说了出来,为的就是能让其为自己解答心中的疑惑。 当然,他说的话,并不完全真实。 其中凌云便知道,自己是在乾宁宫被人打晕的,至于那所谓的娘娘,为何会一言不吭将他打晕,他不得而知。 醒来之后,他冥思苦想,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确实不认识那人,也不曾与之发生过恩怨,就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后面好像还被人灌了酒。 这其中的疑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他没有说假,小李子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将他昏迷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细枝末节,一一说给他听。 当听到小李子说,他与乾熙帝最为疼爱的玉成公主,赤裸睡在同一个床上时,让他大惊失色,瞪着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使劲地咽口水,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从而再度询问道,“公公,那贵妃是何人?” 只听到小李子反问道,“你不知道?” 凌云的疑惑,让小李子这又更加困惑,心想人家身为贵妃娘娘,邀请你入宫觐见,你竟然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曾打听,便一根筋的跟人入了宫,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凌云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太天真,别人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就莫名其妙入了宫,而且还被人陷害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他身为一个成年人,受过高等教育,魂穿到古代,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设计陷害,当真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自己。 吃一堑长一智,他还是太天真了。 凌云苦笑道,“李公公,小子确实不知。” 小李子摇了摇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这人,平时为乾熙帝出谋划策,厉害得不得了,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却落到了这么个地步。 最主要的是,本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莫名其妙地被人陷害。 是的,从凌云的回答中,小李子明显感觉到凌云这等境遇,其实是被有心人陷害,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当小李子道出那所谓贵妃娘娘的姓氏,凌云喃喃自语,“那贵妃娘娘,姓何,竟然是姓何…怪不得…” 得知那天觐见的贵妃姓何,凌云才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同时知道那何贵妃为何要设计陷害他。 姓何,想来便是洛府何氏的何,这也难怪,那天在洛府,何氏那般咄咄逼人,还大放厥词,说什么让他好看。 那时他不以为然,觉得何氏不过是大言不惭罢了,凭借他一介女人,除了卡着不让天依嫁给他,还能对他做什么? 如今看来,是他小觑了何氏,小觑了何氏对他的恨意,同时何氏背后的势力。 第四百八十章 心事重重 小李子目光望向走神的凌云,眼眸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惊诧,或许他早就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藏在心里什么也没说。 眯着眼睛,平静打量了好一会,直到意识到什么,这才若有所思道,“凌大人,心中可是有什么疑虑的地方?” 凌云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发现小李子正在打量自己,以为被他发现什么,刹那间眼角慌乱一下,惊叫一声道,“啊~李公公,没…没有。” 为了避免心中的慌乱,以及防止被小李子察觉出异常,于是脸上露出真诚的表情,看向小李子的目光中充满委屈,似乎是在为自己被关押在此地而感到无辜,紧随其后又使劲的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不瞒公公,小子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说完凌云仰天长叹,似乎在向上天,感慨自己悲惨的遭遇, 此时的小李子,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心里在不断打量凌云,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抓住。 让他可惜的是,此时的凌云,脸上除了干巴巴的表情,就只剩下委屈的眼神。 场面一度安静,凌云稍作思考,又继续说道,“李公公,小子一直以来都很敬重您,您老可一定要在陛下跟前,替小子求求情,倘若小子有朝一日能从这里安全出去,公公的大恩大德,小子定当没齿难忘!” 为了能让自己出去,不惜同小李子打起感情牌,以及向其承诺,将来有机会,定然会报答他的恩情。 凌云此举,实属无奈。 深陷天牢,如今能见到的人,也仅仅只有小李子一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当然,希望小李子替他说话是一回事,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其实就是想要让其帮忙告知凌家人,关于他的下落。 要不然,以他莫名其妙的失踪,凌家人铁定心急如焚,同时也会拼了命的找寻他的踪迹,。 可说到底,他那几个姊妹,都是平常百姓,加上刚来京城不久,人生地不熟,也只能干着急。 是以,担心家人的凌云,拜托小李子帮他送回凌家两封信,其中给凌家人的信中,言明他此次莫名消失的原因。 为了不让凌家人担忧,信中解释他正在为乾熙帝秘密办差,因为事情的重要性,他不能见到任何人,期限短则十天半个月,长也三五月,末尾让她们无需担忧。 另一封则是交给杨二狗的信,但是并不是给杨二狗看的信,而是让杨二狗将信交给他的师傅李承佑。 身在京城,危难之际,他能求助的人,只有李承佑一人。 这话一听,小李子眼神一挑,眼里迸出一道精光,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内心实则翻起云涌,心动不已。 凌云这人向来阔气,回想起从他进宫那段时间起,给予自己的好处费,不再少数,如今听到他感恩戴德的一番言语,小李子内心蠢蠢欲动,开始盘算着拿多少好处费合适。 至于凌云能不能从这里安全出去,小李子并没有深思,反正先应允下来再说。 而他心里想的则是,只要凌云有朝一日能在这里出去,不管如何,都会记着他的恩情,想着能出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倘若出不去,他也没有损失。 总而言之,这件事对于小李子来说,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乎小李子挺了挺胸,慷慨激昂说道,“凌大人放心,这事包在杂家身上,杂家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凌大人向陛下求情,把凌大人从天牢里救出去。” 话虽如此,但凌云怎么感觉这话听着这么不靠谱,特别是注意到小李子两眼放光的表情,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 按理来说,小李子身为太监总管,乾熙帝身边的红人,礼物应该收到手软,看不上凌云这些小恩小惠才对。 可不知为何,小李子的位置,远没有凌云想象中那么吃香。 原先最开始的时候,小李子的位置相当吃香,朝中百官是不是向他送礼,特别是一些大臣想要打探什么消息,或是想提前知道乾熙帝的一些想法时,收到的好处根本停不下来。 可渐渐地,乾熙帝时常与群臣政见不和,说到底,其实就是乾熙帝处处受到群臣百官的掣肘,乾熙帝不愿,君臣关系自然也就形同水火。 群臣不让乾熙帝好受,乾熙帝当然也不会让他们好受,说到底乾熙帝再如何,也是大乾王朝的皇帝,因此群臣再厉害,也不可能左右乾熙帝的主张。 只是倘若君臣不合,就会形成乾熙帝在上边下了命令,而大臣们在下边阳奉阴违,故意拖延时间,或者将事情办差,这种事,时有发生。 每当乾熙帝追责的时候,他们又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进行搪塞,看来这种阳奉阴违的状况,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后世,都会存在。 这就是所谓的掣肘! 乾熙帝自然意识到这种事的发生,有心想要消除,只是这种情形真要消除,谈何容易! 君臣不合,或是关系降到冰点,以往那些孝敬小李子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没了踪影。 更有甚者,还会将奈何不了乾熙帝的满腔怒火,转移到他身上来,就比如乾熙帝偷偷溜出宫去寻欢作乐, 直到凌云的到来,小李子又意外发现可收取好处的地方,虽然凌云孝敬的好处,不如以往那些大臣得多,但相对于一个五六品的官员来说,算得上是出手阔绰。 总而言之,在小李子心里,凌云孝敬他的好处或多或少,总比没有的好,俗话说聊胜于无嘛! 小李子收的好处多,但要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就比如有时候乾熙帝让他做什么,他必须得去做什么。 完事之后,按例要有奖赏,这一切在国库充盈的时候,一如从前,该赏则赏,乾熙帝毫不吝啬,这也是因为国库,不是乾熙帝个人的内帑,所以才会这般大方。 可近些年来国库空虚,以乾熙帝抠搜的秉性,也不可能会拿内帑的钱下发给他们,因此小李子也只能自掏腰包,拿出自己部分钱下发给下面的人。 至于说不发,那肯定不行,想要下边的人死心塌地,真心实意为你办事,笼络人心的手段不可或缺。 至于笼络的手段,无非就是给他们一些看得见的好处,这才人家才会认真办事。 “那小子在这就先谢过公公了,待小子出去,一定会报答公公的恩情。” 得到小李子的回答,不管是否真心,他向其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小李子则是说着客气话回应。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让小李子帮忙带出去两封信,凌云心里倒是平静了不少。 凌云不知道的是,时间过去那么久,凌家人因好几日不见他的踪影,早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画面来到凌府,凌家三姊妹以及她们的夫婿和孩子们坐在客厅,一个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让人莫名的揪心,同时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门的方向,眼里满是着急和担忧,让人说不出来的心疼。 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就连小孩子们,或是安静的坐在母亲的怀里,或许坐在凳子上,场面一度寂静。 三娃的手时而拽着拳头,时而松开,眼里的忧愁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随着时间越发忐忑。 她的目光从大门口转移到大娃身上,双手紧紧拴着,哽咽难言道,“大姐,你说…弟弟去哪儿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凌云不在的时候,大娃仿佛就是她们的主心骨,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三娃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大娃身上,大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犹如一座大山,死死地压着她,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 大娃一阵心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记得弟弟说过,越是着急的时刻,就越慌不择路,不然会出乱子,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乱,那怕心里茫然无措,她也不能显露出来。 只见她故作镇定道,“三妹,别担心,啊弟肯定不会有事,咱们啊弟向来神通广大,就算遇到什么事,在他面前,都不是事。” 三娃支支吾吾道,“可…可是,大姐,弟弟好些天没回来了。” 大娃沉默了好一会,语重心长道,“三妹,咱们啊弟乃是朝廷命官,好些天没回来,或许是给圣上办事去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二狗已经去李大人那边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李大人身为啊弟的师傅,肯定会通知我们的,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候就可以了。” “也…也是。” 三娃觉得大娃分析的在理,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但哪怕大娃如此解释,说得头头是道,只要她们这些人一天没有见到凌云,她们就会感觉心慌,或许是因为凌云乃是她们的精神支柱,要是出点什么事,她们难以接受。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杨二狗终于从李家回到了凌家,待他进入大门,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 客厅里的人,猛地一下站起,二话不说,一齐跑到门口,将刚进门的杨二狗紧紧围住,以至于她们的举动,让杨二狗大惊失色。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再入天牢 杨二狗环视一周,心里莫名的紧张,看着围着他们的人,一一打招呼,随后疑惑不解的望着道,“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你们这是?” 大娃最先问道,“二狗,你去李大人家…李大人怎么说?” 二娃也忍不住问道,“就是,二狗,李大人有没有说,帮忙找啊弟?”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杨二狗身上,哪怕这些人都是熟人,但是杨二狗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间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三娃摇着杨二狗的身体,催促道,“二狗,你愣着做什么,我们问你话呢!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杨二狗嘴角一抽,心里暗自叫苦,心想他也想讲话啊!可是自他踏进门的那一刻,就瞬间被她们围上来。 还没等他说话,她们这些人,你一言他一语,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最让他郁闷的是,不让他讲话,让不停地催促。 杨二狗恭敬说道说道“各位小姐,你…你们别着急,容小的…小的一一道来。” 三娃忍不住催促道,“快说,快说…” 这种情况,杨二狗也知道她们心里急不可耐,于是不敢卖关子,而是直接将从李承佑那里听来的话,说给她们听。 “几位小姐,李老爷说了,让我们先别着急,少爷的事,他会帮忙打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话音刚落,二娃忍不住质疑道,“二狗,李大人就…就这么说?” 杨二狗点了点头,看着二娃认真道,“二小姐,李老爷就是这么交代小的,说让我们先别着急,他会想办法打听少爷的消息,让她们等候消息即可!” “这…” 二娃欲言又止,目光看向大娃,想知道她心里如何应对。 大娃注意到二娃向她投来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心里虽仍琢磨不定,这到底怎么回事,但却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于是安抚众人道,“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么这其中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事情,与其坐着干着急,还不如等李大人那边怎么说。” 众人觉得也是,她们刚到京城不久,人生地不熟不说,也不认识什么人,就算出门询问旁人,也不会问出个什么情况来。 是以,她们只要压制内心的焦躁,耐心等候李府那边的消息。 话说李承佑,自从乾熙帝的御书房回到家中,就被李夫人和李书瑜缠着,一个劲地追问他,凌云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李承佑知道凌云出了什么事,但那种事显然不能启齿,于是只能含糊其辞的敷衍两人的问话。 “老爷,云儿…云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杨二狗那么着急上门来?” 明知道自个徒弟犯了什么事,可是他却不能如实交代,不然他要是将实情道出来,铁定会遭到自己夫人反驳。 要是将其说了出来,别说自己夫人不相信这件事的实质性,就是李承佑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自己徒弟,会做出侮辱公主那种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这一点,李承佑毋庸置疑。 可是现如今就是这么一种情况,自己徒儿深陷天牢,能否从哪里安全出来,还要另说。 因为被关进天牢,还未曾有平安出来的先例,这也是李承佑为什么听说自己徒弟关押在天牢里,就迫不及待入宫面见乾熙帝的原因。 他其实是害怕,害怕乾熙帝一言不合,脑门子一热,突然间大手轻轻一挥手,将他的爱徒给咔嚓砍了头,要是沦落那种情况,他想要再做什么,一切都晚了。 李承佑下意识地摇头道,“没事,云儿向来稳重,能出什么事?只不过是圣上安排他去做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因为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通报家人,这才引起了凌家众人的慌乱罢了。” 对于李承佑的说辞,李夫人明显感觉到异常,当然她这种感觉,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莫名觉得丈夫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于是李夫人怀疑道,“真的?” 为了不让自家夫人有所怀疑,李承佑收起忧虑,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白了她一眼,若无其事道,“夫人,难不成为夫我还能骗你不成,就算你不相信为夫我,也要相信云儿才是,那臭小子,别看他平日里对你我嘻嘻哈哈,做起事情来,可是比谁都要细心。” 听到这一番话,李夫人愣了一下,随后颇为赞同地点头,心里想当然的是,凌云这个孩子,确实与常人不一样。 看来是年纪轻轻,可做起事情来,尤为成熟稳重,一点都不像他那般年纪的人。 “老爷这么一说,倒也是真的,云儿确实稳重…”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家夫人心中的疑虑消除,李承佑在心里轻叹一声,想着爱徒被人陷害一事,还真让他头疼不已,一时间竟不知道无从下手,如何才能将人救出来。 心里打定主意,倘若乾熙帝不放手,那么他每天都要进一次宫,就算是跪着恳求,也要将自己的爱徒保下,哪怕是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时隔两日,乾熙帝再次来到天牢。 乾熙帝的到来,让凌云两眼放光,想着以为乾熙帝这次来这,是要将他放出去,所以心里面非常的激动, 话说这两日,因为每天都有御医来为凌云诊断疗伤的缘故,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也渐渐好了不少,因而当凌云看到乾熙帝的那一刻,瞬间从地铺上艰难爬起,向来人恭敬的行礼。 “微臣凌云,见过陛下。” “哼!” 乾熙帝依旧不待见凌云,因而当看到他的施礼,只冷漠地撇撇嘴,进而冷哼一声。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作茧自缚? “你可知罪?” 乾熙帝负手于背,立于凌云面前,冷不丁地俯视着他,目光如炬,寒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看穿。 凌云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喊冤枉,而是大呼一声道,“臣知罪。” “哦?” 凌云的回答,打得乾熙帝措手不及,原以为这混账东西会宁死不屈,高喊冤枉,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此子并非冤枉。 虽然意外于凌云的回答,但见他认罪,心里五味杂陈,满不是滋味,原本打算放人的念头,却因这话让他产生了其他想法。 压制内心的怒火,轻呵一声,面色冷峻道,“呵…既然认罪,那就老实交代吧!” “臣不该未得陛下召见,随意入宫。” “还有呢?” “臣不该,未经陛下允许,随意进入贵妃娘娘的寝宫。” 乾熙帝嗤笑一声,愤恨道,“嗤…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贵妃娘娘给你下了药,所以才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臣不敢!” 乾熙帝目不转睛盯着他,眼里满是讥讽之意,呵呵一声道,“呵呵,不敢?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 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一脸悲痛道,“看来这么多天下来,你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枉费朕如此看重你,你竟这般报答朕,朕真的好心痛…” 凌云在心里猜测,乾熙帝或许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只是没有说出来,所以不论他是否大喊冤枉,最终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决定权在于乾熙帝。 经他深思熟虑,没有多余的言语,只认错道,“陛下,臣知罪,还望陛下惩罚!” 乾熙帝眼神不停变化,沉默了许久,最终注视着凌云,一字一句说道,“好,既然想好了接受惩罚,那么朕就给你两个选择,别无他法。” 凌云这一听,心中大喜,知道乾熙帝这是打算放他出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情也由阴转晴,格外愉悦。 至于乾熙帝所说的选择,在能安全出去的前提下,那都不是事儿。 于是他心情大好道,“臣请陛下明示。” 乾熙帝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卖关子,直接脱口而出道,“朕给你两个选择,这其一是一直待在这里,直到老死。” 说出第一个选择,乾熙帝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等待凌云的回答。 凌云注意到乾熙帝的嘴脸上扬,心里暗暗骂道,这老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说完第一个选择,竟然迟迟不语。 明显第一个选择,他不可能同意,而第二个选择又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这般模样,似乎在跟他较劲,让他先坐不住,从而主动向其开口。 这样一来,开口的人就落入下风。 凌云自然意识到这一点,可他如今有没有较劲的资本,倘若乾熙帝一言不合,二话不说便离开天牢,最终吃亏的还是他。 总而言之,乾熙帝之所以表现出漫不经心,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是因为他有这个权力,且掌握着凌云的生死。 凌云在心里猜测,乾熙帝口中的第二个选择,定然非同小可,所以沉默了好半天,迟迟没有开口。 乾熙帝也没有催促,而是示意小李子搬来一个凳子,在凌云惊讶中,竟然屈尊就卑,在天牢之中坐了起来。 给了凌云一个难以捉摸眼神,随后靠在披有披风的墙上,闭目养神。 乾熙帝越是有足够的耐心,凌云心里就越慌乱,大脑快速运转,将古代各种难以想象的结局,在大脑中一一略过。 于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毕恭毕敬道,“陛下,不知这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嗯?” 乾熙帝闻声张开双眸,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想清楚了,确定不选第一种?” 闻言,凌云的心咯噔一跳,眼神流露出一丝慌乱,明知道乾熙帝的不怀好意,但他又不能真的选择第一种。 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试探道,“陛下,不知这第二种选择是什么?” 乾熙帝不假思索道,“嗯~这第二种…” 正当凌云聚精会神听着,以为乾熙帝会说出第二种选择之时,乾熙帝又卖起了关子,耍起无赖道,“这第二种嘛!朕告诉你,假如你选了第一种,便没有第二种。” 而后又郑重其事告诫道,“所以,你要想清楚再问。” “额…” 凌云万万没想到乾熙帝,会莫名整这么一出,人家谈条件不都是两个一起才出来,让他人选择的吗? 怎么到了乾熙帝这边,竟然玩起跟别人不一样了套路。 而且乾熙帝这种咄咄逼人的方式,不正是变相的想要自己同意,他的第二种选择吗? 从这不难想象,第二种选择有多恐怖,至少不会再第一个选择之下,但不管如何,他是不可能选择在天牢里孤独终老的,所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只能壮着胆子答应。 于是乎,凌云闭上眼,长叹一息,一副赴死的决心道,“陛下,臣愿意选择第二种。” 乾熙帝微微惊讶,追问道,“哦?你可确定?” 凌云在心里对着乾熙帝暗暗骂道:就他如今这幅模样,明知道前方有虎,但是他不确定能行吗? 乾熙帝的答案,显然不行。 见他一幅慷慨赴死的决心,乾熙帝不由得撇了撇嘴,满脸不悦,呵斥道,“你这混账小子,瞧你什么模样?难不成朕会让你个胳膊上没二两肉的混账东西去送死?笑话,朕只过不去是要你,为自己做的丑陋之事负责罢了。” 听完,凌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任由乾熙帝说得义正言辞,或是慷慨激昂,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他说的话。 只是当他仔细一品乾熙帝说的话,便发觉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刚刚乾熙帝说的是,让他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负责,自己做的事,这等字眼出现在他脑海中,意识到什么,刹那间目瞪口呆,猛地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乾熙帝。 心里开始默默祈祷,希望乾熙帝让他做的选择,并不是和他心里想的一样,要不然这个选择他无法接受!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同时也想知道乾熙帝话中的真正意思,凌云咽了咽口水,为自己壮了壮胆,支支吾吾道,“陛…陛下,该不会是想让臣…臣那个啥吧?” 第四百八十三章 抗旨不尊 乾熙帝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你支支吾吾的,到底要说什么?” 凌云被他看得发毛,急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说完不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是自己意会错了,乾熙帝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转念一想也是,乾熙帝不问罪他,已是万幸中的万幸,又怎么可能会舍得将公主交给他照顾,这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仔细察看乾熙帝,看来是他多虑了。 幸好乾熙帝没有这方面的念头,要不是就算没有洛天依,他也不可能取那所谓的玉成公主。 常言道,一入豪门深似海,这皇帝的女儿可比豪门还要豪门,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将其娶回家,会怎样。 倘若凌云真的娶了玉成公主,那这就大难临头了,单说公主府的规定,就让人头疼,比如吃饭什么的,也要守规矩,还有请安什么… 寻常人娶公主,这哪里是娶,这分明就是供,不能打不能骂,就连同床,估计也要得到允许才能碰她一下,这种情形,单是想上一想,就觉得恐怖如斯,。 再说,他魂穿到大乾,本就习惯自由,如何能受得了那种无法想象的约束,再者凌家农民出身,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多少也懂了点规矩,但一向自由自在的她们,倘若有一天发现多了个公主的弟媳,怕是想要到凌云这儿来,也要再三考虑。 故不管出于哪方面,凌云都不希望自己娶一个皇亲国戚,就连世家他都得避让三分。 好在他有洛天依,两人也是那么在意规矩的人,以后不管怎样,也不会让他感到拘束。 凌云一晃神,收回乱七八糟的心绪,进而含笑询问道,“对了,陛下,不知这第二种选择,到底是什么?” 瞥见凌云笑眯眯的小眼神,模样多少带点小猥琐,不过乾熙帝却没有嫌弃,反而继续追问道,“你可是想好了,选第二种?” 凌云重重点头道,“陛下,臣想好了,就选第二种。” 听到这话,乾熙帝忽然间站起来,围着凌云转了一圈,目光在他身上不停打量,随后右手轻轻一挥道,“先起来吧!起来说话。” “臣谢过陛下!” 凌云跪的膝盖生疼,加之身上有伤,心里想要起来,可乾熙帝没下旨意,他只能咬着牙再坚持,如今得到乾熙帝的指令,他在道完谢后,果断的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起来后,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乾熙帝,发现其脸上挂着笑容,于是微微地活动身体,异常谨慎,动作幅度非常的小。 乾熙帝似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并未出生呵斥,反而回过头去,正好此时边上的小太监端来一杯茶,小李子接过之后,立即将其奉了上去。 乾熙帝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而这边,凌云在乾熙帝回过头去的瞬间,立马调整,快速的活动身体,让自己舒服一些。 等做好一切,整理了一下衣襟,正声道,“陛下,不知…” 乾熙帝听到凌云讲话,便回过头来,轻咳一声,缓缓道,“你可知,这第二种选择是什么?” 这话在凌云看来,就是在明知故问,他要是知道,还不停的追问? “陛下,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乾熙帝微微点头,微笑道,“嗯!此事其实也简单,说到底要不是事已成定局,朕还真是舍不得,你啊!千万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让朕失望。” 面对乾熙帝的笑容,凌云莫名产生一阵心慌,忐忑不安,“陛下,不知…” 乾熙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哈哈哈…瞧把你急的,像个猴子一般,不过朕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件好事,一件大好事。” 凌云听得越迷糊,心里就越恐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的身心,让他背后发凉,与之同时,心里一阵发颤。 在他疑惑不解之时,乾熙帝继续说道,“朕的女儿,玉成公主,今年方十六,而你今年十七,两人倒也刚好。” 此话一出,凌云大惊失色,惊叫一声,颤颤巍巍道,“什么,陛…陛下,难道您的意思是…是让微臣…让微臣娶玉成公主?” 令乾熙帝没有想到的是,凌云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着实令他诧异,只见他瞬间眯着眼睛,蹙起眉头,很是不悦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陛…陛下,非是微臣不愿意…” 听到没有不愿意,乾熙帝根本没有听他说完,就出声打断道,“既然没有不愿意,那么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听到这话,凌云心里急得都要哭了,他心里想说的就是不愿意,可是他又不敢直白的说不愿意,以至于被乾熙帝曲解他的意思。 于是乎急忙回道,“不是,陛下,这事万万不可,公主是何等身份,怎会是微臣这种身份能惦记的对象,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凌云再次跪了下来,言辞诚恳,请求乾熙帝收回让他娶玉成公主的命令。 乾熙帝感到莫名其妙,他的女儿,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现在他打算让凌云将错就错,娶了玉成。 这样一来,不如群臣如何劝谏,凌云都不可能在受到任何伤害。 再者,这也是他的一种手段,凌云乃是大才,日后说不定能将大乾推到一个高峰,所以他打算让其娶了玉成,从而将其牢牢拴住,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他凌云都会站在皇家这一边。 可现在,眼前这人,不仅不接受,竟然还妄想让他取消旨意,真是胆大妄为。 乾熙帝下拉着脸,冰冷道,“怎么?难道朕的女儿,大乾的公主,配不上你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侍读学士?” 感受到乾熙帝的怒火,凌云不禁咽了咽口水,解释道,“陛下,公主当然配得上微臣,可是微臣却是配不上公主…” 乾熙帝沉声道,“朕可不在意你配不配得上,日后你只需对玉成好些,也算对得起朕的这一番用心良苦。” 凌云怎么可能愿意,愿意娶玉成公主,要是真娶了她,那就相当于娶一尊菩萨,娶回家还要供着,这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更何况,他要是真娶了玉成公主,那洛天依怎么办? 他敢确定,只要他娶了玉成公主,绝对不可能再娶得了洛天依,哪怕是做妾,乾熙帝或是玉成公主,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想不到可以拒绝乾熙帝的理由,凌云只好将洛天依搬了出来。 “陛下,臣不敢…不敢蒙骗陛下,微臣其实已有未婚妻,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乾熙帝一惊,质问道,“什么?你…你已有未婚妻?” 凌云不停点头道,“陛下,正是如此,微臣确实已有未婚妻。” 虽然没有定亲,但此时此刻,只能拿这个幌子来拒绝乾熙帝,不然等到乾熙帝下了死命令,那时候再想拒绝,一切为时已晚。 如今,他将有未婚妻的事说出来,想当然的是,乾熙帝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应该不可能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从而将他和洛天依拆散。 可惜的是,凌云还是低估了乾熙帝想让他娶玉成公主的决心。 果然,当听到凌云有了未婚妻,乾熙帝沉默了好一会,在天牢里来回走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乾熙帝冷不丁说道,“未婚妻,既然还没有成亲,那便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不过朕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坏人。” 听到这里,凌云不免庆幸,还好乾熙帝体谅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再怎么说,抗命,终归不是万全之策。 然而就在凌云感到庆幸,心里微微放松之时,乾熙帝又忽然丢给他两种选择,而且还是不容拒绝的语气,霸道至极。 “既然这样,那么朕给你两种选择,其一写一封休书,休了你那所谓的未婚妻,娶玉成为妻;其二娶玉成,你那所谓的未婚妻,降为妾婢。” “两种选择,只能选其一,朕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考虑,想好了再告诉朕。” 凌云没想到,乾熙帝竟然如此决然,哪怕他将洛天依搬出来,也没能打消乾熙帝让他娶玉成公主的念头。 “陛下,臣心里只有未婚妻,并且臣曾向她发过誓,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人,并无纳妾之心,微臣还请陛下开恩,成全微臣。” 乾熙帝指着他,大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臣这辈子只打算娶她一人,还望陛下成全。”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再说哪怕你娶了玉成,朕也可以向你允诺,允许你娶她为妾,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陛下,臣一生只爱一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讽刺朕?” “臣不敢?” “不敢?呵呵…好一个嘴上说的不敢,偏偏就是真的做。” “臣知罪,但臣只爱吾未婚妻。” 凌云的话,让乾熙帝心生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你…好好好,朕告诉你,你要是不娶玉成,你便做好在这里孤独终老的打算吧!”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另有隐情 孤独终老?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呆,更不要说什么在这孤独终老。 夏天不仅蚊子多,而且这个鬼地方竟然密不透风,晚上且不说睡不睡觉的问题,而是考虑能不能睡的问题。 就像他两只手,一只手拍蚊子,另一只手则用于扇风,话说就算手脚并用,忙都忙不过来,如何谈入睡。 乾熙帝来的时候,是天牢里的凌云,最幸福的时候,这是因为闷热的原因,乾熙帝一踏进来,便会将风扇也带进来。 他在乾熙帝的前边,有少许凉风轻轻吹拂过来,神清气爽,让他好生舒服,可要是等乾熙帝离开,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凌云简直是痛不欲生。 思虑再三,如果在这件事上纠结,继续抗命不尊,定然会引起乾熙帝的震怒,于是凌云突发奇想,满怀期望道,“陛…下,不知臣能否有第三种选择?” 乾熙帝一愣,错愕地望向他,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了句,“第三种选择?” 凌云这话,令乾熙帝大为震惊,想自己为了这混账小子,连最疼爱的女儿玉成公主都许配给他。 这其中,虽然也有将他绑定的私心,但这桩婚姻说到底,也是凌云高攀,可乾熙帝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混账小子,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突如其来的拒绝,让乾熙帝还未来得及消化,竟又听到他得寸进尺言论,妄想向自己索取第三种选择。 难道自己的女儿,大乾王朝的公主,还比不过他口中的未婚妻? 更不用说,为了让凌云接受,他已经做出了让步,让其得以将未婚妻纳为妾。 试想,谁能做到这一步? 可这混账小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接二连三挑战他的底限,直接原本怒火中烧的乾熙帝怒上加怒,最终达到了火山喷发的临界点。 以至于压着声音,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朕的女儿,大乾王朝的公主的难道比不上你口中的未婚妻?” 凌云努了努嘴,想要解释,这并不是他的本意,然而乾熙帝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警告道,“朕希望你记住,你此时什么境况,同时朕还希望你能知道,皇宫外的大臣们,到底如何弹劾你的。” 呵斥完,乾熙帝开始打起感情牌,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悲痛欲绝道,“你知不知道,朕可谓是冥思苦想,才想出此等能救你的法子,你非但不领情,竟还一口将朕回绝,你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乾熙帝的话,堵得凌云哑口无言,眼神不停转悠,想知道这话,到底有几成真假。 可乾熙帝是何等人精,其城府更是深沉不见底,就凭他那浅显的修为,妄想察觉出半点弄虚作假。 乾熙帝乘胜追击,继续苦口婆心道,“你可知罪近段时间以来,朕御书台上的几百条奏折,写的都是什么吗?朕告诉你,那全都是关于问罪你罪行奏折。朕承受多大的压力,才将其压下去,随后更是冥思苦想,才想出一个能保你性命的法子,谁知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朕的提议,枉费朕的用心良苦。” 说到最后,乾熙帝神色动容,故作姿态问罪道,“你说,该当何罪?” 听完乾熙帝的一席话,凌云五味杂陈。 话说乾熙帝虽然有咄咄逼人之势,但说到底,仍是在为他着想,哪怕他心中在坚定,再铁石心肠,面对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 可感激是一回事,将自己送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先不说他同玉成公主没有感情基础,就算是有,他也不想自己这一辈子,都挂上驸马这个称号,更可怕的是,娶了公主他怕会一辈子居住在京城里,行动或是想做其他事,都会处处受肘。 思考好一会,心知乾熙帝吃软不吃硬,他要做的,只能是打感情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以此能得到乾熙帝的成全。 想到这,凌云开始在心里酝酿情绪,霎时间,脸上悄然附上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直至哽咽难言道,“臣知道陛下对臣的厚爱,这份厚爱,臣今生今世没齿难忘。臣并非不想娶玉成公主为妻,可臣确实事出有因。” 凌云言辞诚恳,情真意切道,“陛下,请容臣道出心中忧虑,这其一:臣祖辈乃是农家子出身,身份卑微,而臣幸得陛下看重,点为状元,得以光宗耀祖。” 这话凌云点出自个身份的同时,感谢乾熙帝,如果没有他,自己就不可能成为状元,也不可能光宗耀祖。 “其二:家中无论是父母长辈,还是姊妹们,都是寻常百姓,一言一行皆过于随意,对于规矩礼仪方面,尚有短缺,倘若微臣娶了玉成公主,怕是会在不经意间冲撞公主,实为不敬。哪怕陛下与公主不在意,可她们身为臣的亲人,肯定会耿耿于怀,或是寝食难安…” 这话,道出了凌家人生活的方式,闲散且随意,要是娶了公主,怕是不敢往来… “另臣四年前,还只是举人身份,便与如今的未婚妻情定终生,眼看成亲的日子近在眼前,倘若…倘若某一天,突然传出臣要娶公主的消息,臣怕我那苦命的未婚妻,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会做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说到激动之处,凌云使劲的揉眼睛,硬生生将眼睛揉得通红,加上在这个鬼地方睡不好的原因,眼睛通红且布满血丝,同时还不忘用力挤压眼睛,使其挤出泪水,想借此博取乾熙帝的怜悯之心。 最后,凌云眼神坚定,态度诚恳道,“以上皆是臣的担忧所在,是以,臣衷心恳求陛下开恩。” 乾熙帝目光炯炯,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随后突然转身,端起茶几上茶杯,缓慢地刮着茶盖,渐渐地,神色开始凝重,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凝固。 抿了一口茶,冷不着回头瞪了他一眼,沉闷道,“好…既然如此,你有你的苦衷,朕也不是那种独横专行,不讲理之人,但是…” 乾熙帝凝视着凌云,意味深长道,“但是这件事没有处理好之前,就算朕有意保你,也只能保你不死,要是想从这出去,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要说乾熙帝保不住他,凌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乾熙帝言外之意,就是给了他出去的选择,可是他没有珍惜,既然不珍惜,那便做不了数。 所以,乾熙帝的意思,就是让他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至于出去的日期,他没有明说,也就是遥遥无期。 凌云自然不愿意待在这里,哪怕只有一分钟。 当然,并不是说他吃不了这份苦,说到底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都是苦出身,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他都能咬牙坚持。 可这么多年来的养尊处优,让他确实不想在这种地方待。 有句话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而凌云正是这种情况,所以哪怕他能咬牙坚持,但心底却是在抗拒。 因而,凌云小心翼翼试探道,“陛下,难道臣真的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乾熙帝或许是因为他的拒绝,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冰冷,脸上面无表情道,“倘若你想与朕讨价还价,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否则朕遂了大臣们的愿,将你问斩,你道如何?” 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子,凌云心里不免有些心慌,连忙说道,“陛…陛下息怒,臣…臣知罪。” 乾熙帝冷哼一声,忿忿不平道,“哼~既然有胆量驳朕的好意,那便自己自食其果吧!这事,朕不管了。” 面对愤怒的乾熙帝,凌云冷不丁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莫名紧张,可不管内心再怎么紧张,他也要趁乾熙帝在的时候,为自己争取出去的机会。 要不然,自己驳了乾熙帝的好意,待其离开,会不会在到这里,谁也吃不准。 师傅李承佑那边到底能不能运作,将他救出去,这也是个未解之谜。 所以,思来想去,这一切还是得靠自己自救。 于是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凌云偷偷瞥了乾熙帝一眼,发现其还算平静,随后小心谨慎道,“这…陛下,倘若…倘若陛下让臣调查此事,臣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臣的清白…” “你说什么?” 乾熙帝刹那间目光凌厉,寒光乍现,鼻翼两侧喷着怒气,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 面对乾熙帝突如其来的震怒,凌云顷刻间大惊失色,心里万般疑惑,不知道自己那里说错了话。 他明明记得只是说了一句,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何会引起乾熙帝这般震怒?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陛…陛下,臣是说,臣有方法证明…” 凌云脸上神色凝重,想再次重复刚刚所说的话,谁知乾熙帝话还未说完,乾熙帝突然大喝一声道,“你给朕住嘴~” 凌云,小李子,以及一众太监,全部跪倒在地,齐声喊道,“陛下息怒!” 凌云此时,心里异常纳闷,想到他只是说自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何乾熙帝莫名震怒? 再次确认乾熙帝震怒的原因,在这一刻,凌云心中无比确定,他锒铛入狱的原因,确实另有隐情。 这其中,或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四百八十五章 掉入陷进 乾熙帝再度愤怒道,“朕告诉你,你做的龌鹾之事,铁证如山,莫要在胡言乱语,想要为自己开罪,要不然…说了不该说的话,只会让你下场更惨。” “可是…” 凌云还想要问什么,可乾熙帝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直接喝住道,“没什么可是,记住这是你做的事,不要想着诬陷他人,否则别怪朕没有提醒你。” 凌云嘴角一抽,乾熙帝的话,让他脑袋一阵发懵,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为何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乾熙帝却突然将他大声喝住? 想来想去,仍想不出所以然也,虽然他内心极其不愿意,但为今之计,只能将心中的疑惑藏在心底。 “臣遵旨。” 等到凌云的回应,乾熙帝二话不说,直接用力拂袖,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迷茫的凌云,愣在原地。 回到御书房,在龙椅上躺了一会,觉得身体有些乏累,于是向小李子招了招手。 后者注意到乾熙帝的犯困,赶忙走上跟前,小声询问道,“陛下,可是要去乾宁宫歇息?” 换做往日,乾熙帝定然会点头,可今日不知怎地,突然间瞪了小李子一眼,眼神流露出寒光,随后阴阳怪气道,“难道朕,就只有乾宁宫一个寝宫吗?” 霎时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小李子连忙跪倒在地,一边掌嘴,一边高喊求饶道,“陛下,奴才知罪,还请陛下恕罪!” 要说小李子的反应着实迅速,只刚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认错,不得不说,小李子可把乾熙帝脸上的想法,琢磨得透透的,以至于乾熙帝刚要生气,他便能第一时间意识到。 乾熙帝并没有要怪罪小李子的意思,只冷笑一声,便让其起来。 “起来吧!” “奴才谢过陛下。” 说完,便起来,弓着身子,立在乾熙帝边上,沉默不语。 乾熙帝打了一个哈欠,略显疲惫道,“朕乏了,今日回静心殿吧!” “奴才遵旨。” 于是小李子唤人开道,往静心宫去。 路上,小李子眼神不停转悠,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乾熙帝自从天牢之后,心情颇为古怪,动不动就要发火。 而最容易发火的导火线,恰恰与乾宁宫三个字有关,是以小李子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乾宁宫方向,神色异常凝重。 乾熙帝回到静心宫,目的无非是想沉心静气,好好安静一下,可有人偏偏不为他所愿。 乾宁宫,何贵妃手里突然拽着一封秘密信封,当她打开信封,仔细浏览上面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足以放下一颗鹅蛋。 信上不知写着什么内容,让她不停在寝宫没踱步,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焦躁许久,突然看向旁边的侍女,问道,“香菱,陛下今日去那个嫔妃寝宫就寝?” 香菱毕恭毕敬道,“回娘娘,奴婢据下人回报,陛下那个嫔妃那里都没去,而是去了静心宫。” 听到香菱的回答,何贵妃喃喃自语,“静心宫,静心宫…难道真如哥哥所言?陛下看出什么端疑了?” 心里虽然极其不愿意相信,可是一想到乾熙帝好几天不来乾宁宫,何贵妃心里不免有些心慌。 何贵妃目光再度看向身边的侍女,若有所思道,“香菱,你跟在本娘娘身边,也有好多年了吧?” 香菱心里存有疑惑,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间问她,跟着其身边的时间,这或多或少引起她的不解,可她并没有多想,反而直接脱口而出道,“禀娘娘,娘娘还未入宫前,奴婢就一直伺候在娘娘身边,直至今日,已有十五年之久。” 何贵妃自言自语道,“十五年,啊~时光果真过得好快,还未来得及回忆,这一转眼,便已经十五年过去了。” 紧接着又道,“本娘娘记得你曾说过,有一位胞弟,如今算来,怕也有二十了吧?” 听到何贵妃提起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香菱显得极其开心,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抿着嘴笑道,“娘娘真是好记性呢!奴婢那一母同胞的胞弟,年纪不多不少,今年刚好二十。” “嗯~你跟本娘娘也不久了,是以本娘娘打算将你那胞弟送去何府做事,等学成一些本事,将来也好让他帮忙打理家里的事务,倘若他认真办事,将来也能成为一方权势之人。” 话音刚落,香菱激动万分,“哐当”一声跪倒在地,无与伦比道,“奴…奴婢,谢过娘娘。” 何贵妃轻轻一笑,伸手示意道,“跪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吧!跟了本娘娘这么久,这都是你应得的。” 香菱情绪激动,久久不能平复,只见她再次磕头感谢道,“奴…奴婢,谢过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香菱无以为报,倘若日后娘娘有任何吩咐,香菱愿意为娘娘所驱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一出,何贵妃心里一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神情激动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香菱重重点头,一脸真诚道,“娘娘,香菱所说千真万确,如有一言为假,香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何贵妃继续笑着说道,“嗯~无需下如此重的毒誓,本娘娘信你,正好本娘娘这边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香菱轻轻一愣,显然没想到,自己话刚说完,主子就突然要她帮忙,这一前一后,才过去几秒钟,让她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何贵妃刚刚的做派,正是为这件事而来,香菱心里,也因此对她产生了怀疑。 可不管怎样,香菱深知自己身为主子的奴婢,主子要自己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要不然主子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代人受过 正所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天下不会突然掉下馅饼,就像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一般,所有给予的好处,都存在着鲜为人知地目的。 不管别人目的好坏与否,既然理所当然接受别人所给的好处,就要承担其好处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是以,香菱接受何贵妃突然间的好处,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按理来说,香菱身为何贵妃的侍女,只要何贵妃一张口,不如她是否愿意,都要执行何贵妃的命令。 可如今,何贵妃为了让香菱为她办事,竟然不惜向其允诺,要如何对待香菱的胞弟,可以想象得出,此事绝非寻常。 要不然,以何贵妃的身份,何至以此! 香菱能呆在何贵妃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单纯的小白,自然能听明白,何贵妃的言外之意。 向她做的允诺,多少带着善后之意,结合刚刚何贵妃表现出来的惊慌,香菱猜测,何贵妃要她做的事,多半会九死一生,或许更甚。 哪怕身为奴婢,当突然知道被自己的主子下了套,香菱心里莫名产生了抗拒,心里或多或少觉得反感。 可就在方才,她已夸下海口,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愿为其所驱驰。 事到如今,香菱除了把这口怨气,往心里面咽,还能怎么办? 兴许看出香菱的犹豫,又或许是为了保证此事事件的万无一失,何贵妃一上来,并没有像以往的咄咄逼人,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哪怕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脸上依旧面带着浅浅的微笑,然而脸上虽挂着笑容,但面部肌肉略显僵硬,好似皮笑肉不笑一般,香菱看着心里瘆得慌。 何贵妃眼里饱含希望,再度款款道,“香菱,不知你可愿帮助本娘娘?” 何贵妃说话声音非常柔和,香菱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强迫,可她越是耐心和客气,香菱心里就越恐慌,感觉浑身颤栗,身体像筛糠一样僵硬。 哪怕心有恐慌,香菱只能将这份恐慌,藏在心里,以免被何贵妃看穿她的反常,脸上的绝望一闪而过,随后情绪低落道,“娘娘,奴婢愿意。” 何贵妃之所以能成为贵妃,背景厉害的同时,审时度势的本事也相当厉害,没有那么容易被蒙骗,所以香菱脸上的抗拒,哪怕只在脸上停留半个呼吸,却被细心的何贵妃捕抓到。 只见她低头沉思片刻,不经意间瞥了香菱一眼,而后语重心长道,“香菱,这件事对本娘娘来说,非常关键且异常重要,倘若你心底不愿意,本娘娘也不强求,再找其他人代替即可!” 何贵妃的话,香菱在心里轻蔑一笑,再找其他人,这话说得轻巧,倘若她真的想再找其他人,又何必对自己循循善诱呢? 且不惜将她胞弟提起,让其进入何府,这无异于在用亲人胁迫她就范。 再者,可以想象,只要香菱不愿意,今后或者是在她说出不愿意之后,对于睚眦必报的何贵妃来说,必然会报复她。 总而言之,在何贵妃与她商量那一刻,不管香菱拒绝与否,结局都已经注定,而何贵妃刚刚的话,不过是在试探罢了。 以香菱跟在何贵妃身边十五年,对其的秉性是何等的了解,她深知倘若商量不行,那何贵妃必定会拿她亲人,逼她就范。 以她们十五年的主仆感情,假使何贵妃从一开始,便与她开门见山,坦诚相待,香菱断然不会拒绝何贵妃的任何命令,同时心里也不会产生抗拒之心。 毕竟这十五年来,香菱一直承何贵妃的恩情,所以就算其让她去死,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可千不该万不该,拿她胞弟做胁迫,方才何贵妃的话,说好听点是为她弟弟着想,说不好听,那便是拿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作威胁,令她不能反抗。 说到底,古代官宦家的婢女,那有自由可言,被人算计,玩弄于手掌间是常有的事。 香菱呆愣了好一会,双目毫无神采,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沉默好一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香菱目光在这一刹那变得坚定起来,抬头看向何贵妃,言辞诚恳道,“娘娘,奴婢愿意,无论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听从,只不过奴婢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娘娘能善待奴婢的胞弟,免受他人的欺辱。” 闻听此言,何贵妃僵硬的脸,转瞬间换上了欣慰的笑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毫不吝啬对其夸赞道,“好好好…香菱,果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本娘娘向你承诺,保你嫁人以及弟弟一辈子衣食无忧。” 得到何贵妃的承诺,香菱转悲为喜,瞬间跪倒在地,感恩涕零道,“奴婢,谢过娘娘~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何贵妃急忙急忙站起,若有所思道,“快起来,你跟在本娘娘身边多年,说心里话,本娘娘最不愿意见到你有意外,可是这件事除了你,本娘娘再无人可帮。” 可以说,何贵妃把握人心的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单是这一句话,就能消除香菱仅剩的抵触心理。 更何况为了显示自己的不舍得,随即轻叹一声,一脸无奈道,“香菱,小姐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背叛本娘娘,知道吗?” 话说到这,何贵妃说话间,不再自称本娘娘,而是将自个的称呼做了改变。 这无异更能笼络香菱的忠诚,让其对刚刚所产生的抗拒烟消云散。 果不其然,当香菱听到何贵妃为了让她帮忙,不惜用回未入宫前的自称,让她一时间百感交集,不再对刚才何贵妃拿她弟弟作胁迫而耿耿于怀。 进而热泪盈眶,一边抽泣一边保证道,“娘娘,奴婢知晓,奴婢在此立誓,宁愿死去,也不会背叛娘娘。”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各怀鬼胎 静心宫,乾熙帝刚躺在床上进行歇息,谁知这时寝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惊得小李子一个激灵,眉毛皱成一轮弯月,颇为慌张地望向门外。 心里暗暗骂道,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混账玩意,竟然胆敢在圣上歇息的时候,在寝宫外闹出动静,当真不知死活。 气不打一处来,目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乾熙帝,发现其并没有被惊醒,不由得拍了拍胸口,蹑手蹑脚往宫殿外走去,脚步特别轻,丝毫不敢响起半点动静。 走的时候,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日甭管谁在寝宫外,他定要将来人抓起来好生教训一番。 其一是为了让来人懂懂规矩,其二则是出于私心,想要出出这些天以来积累在心里的怒气。 轻手轻脚,小李子终于出了寝宫外,大呼一口气之后,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来人竟然是何贵妃,原本怒气冲冲,咬牙切齿,想要教训来人的他,顿时愣了神,怒气也萎了下来。 小李子深知,眼前之人乃是他惹不起的存在,是以虽然心里积攒着怒气,却也不得不压制内心,将其收敛起来。 当即两大步上前,恭敬行礼道,“奴才小李子,见过贵妃娘娘。” 何贵妃轻轻点头,随后目光瞥向寝宫,抿着嘴问道,“李公公,不知陛下可以里面?” 小李子一愣,心中疑惑不已,不明白何贵妃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求见陛下? 倘若真如他心中所想,回想起方才在御书房,他就提了一下乾宁宫,陛下顿时朝他大发雷霆,显然是不想去乾宁宫,同时也不想见到何贵妃。 然而此时,何贵妃却突然到静心宫来,要是想要求见陛下,那么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小李子知道,就算他不说,何贵妃既然找到这来,定然是知道陛下在静心宫,所以他仔细一想,只如实回答道,“回禀娘娘,陛下确实在里边,不过…” 话还没说完,留给何贵妃一个悬念,这乃是小李子故意为之。 小李子话说一半,何贵妃听得心里亦是一阵心慌,以为是乾熙帝发现了什么,神色带着些许慌张追问道,“李公公,不知陛下在里面做什么?” 小李子偷偷瞄了一眼何贵妃,并没有马上说话,而心是低着头沉思。 小李子此举,引起何贵妃莫名的恐慌,以至于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小李子后面的话到底是什么。 “李公公,还请告知本娘娘一声,陛下在里边到底在做什么?” 陛下在里面做啥? 不过是睡觉罢了! 不过他要是将实情道出,猜测何贵妃肯定会忍不住求见,可他心知,陛下此时此刻,根本不想见到何贵妃,因而他才会面带犹豫,迟迟不语。 可他心里又不愿惹怒何贵妃,于是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如实将乾熙帝在里面休息的事说了出来。 “娘娘,陛下在里边歇着呢!” 听到乾熙帝在里面休息,何贵妃神情这才缓和了些,没想方才那么紧绷。 犹豫好半天,忍不住问道,“这么说,陛下已经躺下歇息?” “是的,娘娘~” 何贵妃再三询问,是为了确认小李子是否在跟她说谎,可在她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小李子神色依旧,并没有有说谎的迹象,心里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顿了一会,何贵妃最终还是开了口,将想求见乾熙帝的想法道了出来。 “李公公,不知能否将陛下唤醒?本娘娘有急事找陛下。” 小李子一听,面色顿时一僵,脸色非常难看,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说不出来。 倘若换成另一个人,小李子也不会如此低三下四,可眼前乃是何贵妃,就算他心里百般不愿,也只能好声好气与其解释。 是以小李子面带苦色,为难道,“娘娘,陛下…陛下这会刚躺下去没半会功夫,倘若仓促将陛下唤醒,怕是这边上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想要何贵妃放弃求见的要求,而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变这法子劝道。 可惜的是,小李子的话,并没有让何贵妃断了求见乾熙帝的念头,可能在她看来,他们一干人会不会受到乾熙帝的惩罚,与她并无干系,所以才没有半点犹豫。 只听见她果断道,“李公公,本娘娘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想要面见陛下,你看能否通报一声?” 此话一出,小李子内心莫名有了怒意,他明明与其说得一清二楚,倘若此时进去通报,他以及边上所有的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而他则是首当其冲。 可何贵妃根本没有怜悯他们的意味,依旧我行我素。 小李子心里虽然有些怨气,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旧见他笑呵呵道,“娘娘,陛下刚刚躺下,实在是不方便通报,不若这样,待陛下醒来,奴才第一时间向陛下禀报,娘娘求见一事,娘娘您看这样可行?” 听到小李子的拒绝,何贵妃自然不愿,心里想着,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胆敢教本娘娘做事。 是的,何贵妃凭接其背后的势力,以及陛下多年来的独宠,根本没有小李子放在眼里的意思。 或许在她看来,小李子在如何受到乾熙帝的倚重,也比不过她一根手指,所以才会一昧地想要他进去通传。 至于小李子是否,会因此受到乾熙帝的惩罚,她一概不关心。 “这…公公,当真不能现在通报吗?” 何贵妃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以至于小李子额头上开始冒汗,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娘,陛下的性情您最是了解,倘若奴才现在进去,必然会引起陛下的震怒。” 随后指了指边上的小太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娘娘,陛下要是震怒,我们这些奴才受到惩罚倒也无事,可要是因为陛下的震怒,连累娘娘,到时娘娘原本是有好事,而陛下高兴不起来,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吗?” 小李子咽了咽口水,一脸期待道,“所以娘娘,要不如听奴才的提议,等陛下醒来,奴才第一时间给娘娘通报,不知娘娘觉得奴才这个主意如何?” 何贵妃心里本是不愿,可转念一想,她本次来此是为了认错,倘若因为突然通报,而引起乾熙帝的震怒,到时候她在认错,怕是会让乾熙帝怒上加怒。 心里盘算一番,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乾熙帝的好,不然原本计划能成功,却因为突然通报,而让计划失败,那便是她最大的损失。 于是她突然一幅为你们着想的神态,语重心长道,“嗯~既然陛下刚躺下歇息,为了你们这些人着想,本娘娘思来想去,打算今次不进去打扰陛下歇息了。” 对于何贵妃的大言不惭,小李子只能在心里暗暗骂道,“呸~真是不要脸。” 不过实话实说,当听到何贵妃突然打消想要求见乾熙帝的念头,小李子在心里不禁舒了一口气。 想着还好没有硬着逼迫他,前去将乾熙帝唤醒,要不然最终吃大亏的那个人,还是他。 何贵妃又突然告诫道,“李公公,待陛下醒来,可要记得第一时间通报本娘娘,本娘娘有要紧的事,要第一时间同陛下商量。” 小李子重重点头,想起保证道,“请娘娘放心,只要陛下醒来,奴才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娘娘。” 在得到小李子的保证,何贵妃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最后在看了一眼寝宫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静心宫。 直至何贵妃身影消失,小李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同时看着何贵妃离开的方向,眼光变得异常凌厉,似乎在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在寝宫外守候将近半个时辰,寝宫里突然传出乾熙帝呼喊的声音,小李子心中一动,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将洗脸盆,手帕,摆在乾熙帝面前。 等乾熙帝的点头示意,小李子这才吩咐宫女,为乾熙帝擦脸。 擦拭完脸,乾熙帝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回过头来,望向小李子询问道,“小李子,朕刚才歇息的时候,隐隐曾听到寝宫外有人交谈声响起,你可知刚刚朕在休息的时候,谁曾到来过?” 小李子小心翼翼看了乾熙帝一眼,心里有些琢磨不定,想着到底要不要将何贵妃刚刚到来一事说出来。 内心是想要说的,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要轻易开口,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与不说,全在小李子一念之间,至于刚才答应何贵妃的话,能瞒一时是一时,可不说的话,乾熙帝势必会询问,守在寝宫外的小太监。 所以经过他仔细一盘算,小李子决定还是打算如实回答乾熙帝的提问,想着大不了被其呵斥一顿罢了,但这也总比蒙骗乾熙帝的好。 “启禀陛下,刚才确实有人来过,来人正是乾宁宫的贵妃娘娘贵妃。” 出乎意料的是,乾熙帝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突然暴怒,这不免让小李子松了一口大气。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主动认罪 乾熙帝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一愣,喃喃自语道,“嗯?贵妃娘娘来过?” 嘀咕了几句,转而看向小李子,但却板着脸,神情非常的严厉,只冷冷道,“她一个贵妃娘娘,不在乾宁宫呆着,来我这静心宫做什么?” 见状,小李子神情有些惊慌失措,同时暗暗庆幸,果真同他预料一般,乾熙帝并不想见何贵妃。 幸亏他机智,将何贵妃给劝了回去,要不然现在,估计已经在挨骂了。 乾熙帝的问题,小李子暗忖,“鬼知道她来这做什么,反正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事。” 因为刚才何贵妃盛气凌人的态度,并不受小李子的待见,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在他心里,实际上对何贵妃相当反感,只是苦于其身份和背后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他定会在乾熙帝面前告她一状。 说到底,小李子并不敢将心中的不满显露出来,随后解释道,“回禀陛下,贵妃娘娘说有要紧事要与陛下商议,想让奴才进来通传一声,只不过奴才见陛下刚躺下休息,就擅自主张给挡了回去,还望陛下恕罪!” 这话小李子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避重就轻,而是实话实说,要是搁在平常,小李子绝对不会这般说辞。 要怪就怪何贵妃,不将小李子当人看。 如果在以前,何贵妃就算和今日一般咄咄逼人,小李子也不敢这么直白,这是因为,小李子在乾熙帝眼中,看到乾熙帝怀疑何贵妃的一面。 倘若圆润的话,定会在乾熙帝面前夸赞何贵妃懂事,说何贵妃见乾熙帝在歇息,没忍心打扰,便自行回去了。 如今却是不一样,他隐隐猜测,乾熙帝在怀疑什么,或是已经发现什么,才会一改往日去乾宁宫歇息的习惯。 小李子此举,也有针对何贵妃之意,虽然是实话实说,但有时候就因为说了实话,足以让整件事变味。 乾熙帝沉凝片刻,皱着眉头问道,“你意思是说,朕休息的时候,何贵妃一而再的想要求见朕?” “嗯~陛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怕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才会如此!” 小李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解释何贵妃来此有要紧事,这个回答,虽然刻意避开回答,但却间接承认何贵妃再三请求求见的问题。 随后又主动请罪道,“陛下,奴才未经陛下允许,自作主张将贵妃娘娘挡了回去,还请陛下恕罪!” 当听到小李子前面的回答,乾熙帝异常难看,根本不在意小李子后面那句,擅自主张将其挡了回去。 乾熙帝冷哼一声,心有不悦道,“哼~要紧的事,她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算有什么要紧的事,难道这些事比朕歇息更重要?朕看她最近凭借朕的宠爱,忘乎所以,连宫里的规矩都记不清了。” 眼前乾熙帝生气,小李子心中一喜,表面依旧没有波澜,而是劝道,“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龙体。” 乾熙帝反问道,“息怒,说得轻巧,这些人一个个胆敢屡次挑衅到朕头上来,朕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 发了一通怒气,乾熙帝脸上的怒气,这才渐渐平息了些,说话的声音也慢慢缓和下来。 只见他朝小李子微微点了点头,给予肯定道,“小李子,这次做的不错,下次如果遇到朕在歇息,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得到乾熙帝的认可,小李子面色一喜,昂首挺胸道,“奴才遵旨。” 乾熙帝站起,眼睛一瞪,眼里迸出一道精光,霸气道,“还有,主意一下最近哪几位大臣闹的最凶,全给朕一一记下来,待朕处理好最近的事情,再与他们秋后算账。” 问完,小李子眼睛神采奕奕,心里不免露出幸灾落祸的笑容,感叹终于等到乾熙帝下定决心,惩治那些目中无人的大臣们了。 这时寝宫外突然响起一阵扰乱,小李子侧耳倾听,当听出个所以然来之时,眉头骤然皱起。 再看乾熙帝,也是一幅眉头紧皱模样,心道这会刚起来没多久,寝宫外边就莫名有人来闹,这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转而命令道,“小李子,你出去看看,外边到底是何人,竟胆敢在静心宫门前起哄,给朕一并抓起,大刑伺候。” “奴才遵旨!” 小李子听到命令,果断领旨。 只是走出寝宫的时候,心里有些犯难,因为他大概知晓外边吵闹是何人,因而当听到乾熙帝的命令,小李子左右为难。 出了寝宫一看,果真如心中所想,来人正是何贵妃,小李子一阵苦笑,虽然心里极其不待见来人,但规矩一向如此,无论心里再如何不喜,也只能将其藏在心里。 因此,小李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向来人恭敬行礼。 何贵妃对于他的行礼视而不见,反而急冲冲追问道,“李公公,本娘娘听闻陛下已经醒来,不知李公公可否通传一声,就算本娘娘有急事求见陛下。” 小李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何贵妃,心里有些惊恐,陛下这才醒来多久? 满打满算,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然而就这一盏茶的功夫,何贵妃竟然就已经受到消息,并且从乾宁宫赶到这儿来。 算上路上来的时间,也就是说,在陛下醒来的那一刻,就有人向何贵妃禀报了消息。 这么一细想,小李子胆颤心惊,后背一阵发凉,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身边竟然有何贵妃的人,最恐怖的是他还蒙在鼓里。 小李子下意识环视一周,目光瞥向守在静心宫外的太监以及宫女们,将今日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在心里做了个数,日后也好找出谁是何贵妃的人。 这一连串事情坐下来,也就几个呼吸,做完这一切,小李子这才回应道,“回禀贵妃娘娘,陛下这会刚起,还在回神状态,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小李子这一次并没有阻拦何贵妃之意,毕竟陛下已经醒来,到底要不要见,全凭陛下做主,而他身为乾熙帝的贴身太监,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刻。 “陛下。” 小李子行色匆匆,小跑来到乾熙帝跟前。 当乾熙帝见到小李子那一刻,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随后沉声询问道,“可曾将寝宫外的人杖打?” 小李子一时语噎,支吾道,“陛…陛下,来…来人乃是贵妃娘娘,奴才万死也不敢动手,还请陛下恕罪。” 乾熙帝一听,眉头紧锁道,“何贵妃她又来了?” “是的,陛下,贵妃娘娘正在寝宫外求见呢!” 乾熙帝眉头更加深锁,像似要凹进眼睛里一般,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沉默良久,缓缓抬头。 在小李子紧张等候之时,只见乾熙帝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 “既然来都来了,那让她进来吧!” 小李子一听,便知道陛下狠不下心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领了命紧随其后便急冲冲朝外边走去。 何贵妃当听到小李子出来通传,称乾熙帝允许她进入静心宫,心中暗自窃喜,于是越过宫女太监,径直走了进来。 当见到乾熙帝那一刻,何贵妃脸上带着点委屈,软软叫了声,“陛下~” 要是搁在平常,乾熙帝听到这道声音,恨不能立刻、马上扑上去,然后在将其搂在怀里。 只是这一次,乾熙帝没有动,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丝丝冰冷道,“你不惜跑来静心宫找朕,所为何事?” 瞥见乾熙帝这幅表情,何贵妃心里咯噔一跳,整个人有些惊慌失措,同时更加坚信那封信上的内容。 心里忖道:看来,真如哥哥所言,陛下对我早就有所怀疑…还好,这一次前来,她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见何贵妃转眼间,脸上满是愁容,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小声抽泣道,“陛下~臣妾…臣妾过来向陛下赔罪…” 乾熙帝心里一惊,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来赔罪,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哦?此话怎讲?” “陛下~臣…臣妾…” 何贵妃不停哽咽,说话支支吾吾,断断续续,支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让乾熙帝听得迷迷糊糊,不觉有些心烦。 进而沉声道,“有何事,你且细细道来便是,再者你身为大乾的贵妃娘娘,怎能这般女儿姿态?” 何贵妃跪在地上,一边假意抹泪,一边向乾熙帝认罪道,“陛下~臣妾知罪。” 面对何贵妃的眼泪,乾熙帝说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以至于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温和好多。 “好了,莫要在哭哭啼啼,有事直说。” 感受到乾熙帝的缓和,何贵妃心知乾熙帝已经开始心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与此同时,心里也露出了胜利的喜悦。 “陛下,臣妾…臣妾知罪,罪不可恕,未管教好手下,让她…她竟然擅自主张,想要谋害公主…” 原来何贵妃着急要见乾熙帝,是为了将她对凌云和玉成公主做的事,推到自己的侍女香菱身上。 这也难怪,在这之前,他会莫名对香菱示好,甚者,为了让香菱帮忙,更是低三下四请求,原来是为了让香菱,能心甘情愿地为她背黑锅。 眼见乾熙帝对她有所怀疑,竟舍弃跟在自己身边十五年之久的侍女,何贵妃此举,当真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第四百八十九章 蛇蝎心肠 听得何贵妃道出真相,乾熙帝脸上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许久,眼里仍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良久,深吸一口气,盯着何贵妃,目光如炬道,“你说什么?你是说,玉成的事,全是因为你的贴身侍女所为?” 乾熙帝的声音格外冰冷,看向何贵妃的眼神,迸出愤怒的火花,好像全身上下都燃烧着猛火,每根毛发上闪着火星,紧握地双拳,捏得格格作响。 乾熙帝突如其来的惊变,让何贵妃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松松地下垂,一张嘴惊吓得像一个小圆孔。 手足无措的何贵妃,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脚掌头皮发麻,同一时间,全身冒出虚汗。 跪在地上,向前挪动身体,直至乾熙帝跟前,这才停下来。 紧接着,颤抖的双手抱住后者的大腿,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转瞬间泪流满面。 一边不停抽泣,一边泣不成声道,“陛下~臣妾…臣妾,这也是今日才知晓,就急忙过来请罪,谁知陛下竟在静心宫歇息,臣妾只好等陛下醒来,这才又迫不及待过来请罪…” 何贵妃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且两颊的表情各不相同,一半委屈,一半茫然无措,请罪的同时,不忘撇清自身的罪责。 小李子就立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演,在他注目中,惊讶发现何贵妃的演技相当了得。 解释自己是如何无辜,同时不停诉说她第一时间知道真相,便马不停蹄跑过来认罪,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推到她的贴上侍女身上,而她则是蒙在鼓里的无辜受害者。 对于何贵妃的解释,小李子觉得可耻而又可笑,可耻的是,何贵妃竟然想将这件事与她本人撇清,可笑的是,没有她的授意身为贴身侍女,如何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这个问题,小李子都能听出端疑,身为大乾皇帝的乾熙帝,自然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只是小李子惊讶发现,乾熙帝脸上除了展露出愤怒,看不出其他的半点怀疑,这不禁让他感到恐慌,害怕乾熙帝只听这女人的一面之词,从而不再追究这件事,而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此躲过一劫。 说到激动之处,何贵妃突然抬起泪流满面的俏脸庞,双目毫无神采,主动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要不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下人,她如何…如何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臣妾请求陛下降罪…” 乾熙帝双眸死死盯着她,想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然而何贵妃满脸泪花,哭得梨花带雨,除了泪水,还是泪水,让乾熙帝辨别不出半点端倪。 可以说,何贵妃凭借这个泪水,掩盖心里的恐慌,这个伎俩相当成功。 乾熙帝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随后深呼吸,反复调节自己的情绪,直至暴躁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轻轻蠕动嘴唇,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这件事在这之前,你一点儿也不知情?” 何贵妃昂着头,眼泪还在继续滑落,但丝毫不影响她朝乾熙帝重重点头,随后更是瞪着眼睛,哽咽难言道,“陛…陛下,臣妾当真不知,要不然如何能让她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乾熙帝闻言,沉默了许久,在静心宫内来回走动。 霎时间,寝宫内除了乾熙帝的脚步声,就只剩下何贵妃的哭声。 将人的声音颇有节奏,乾熙帝一动,何贵妃一哭,倘若不是气氛尴尬,小李子还误以为这两人再玩什么情趣的把戏。 沉思良久,乾熙帝突然停下脚步,与此同时,何贵妃也很有默契,将哭声转变成抽泣。 再度开口,乾熙帝惊奇地没有继续追究刚才的话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侍女身上。 “人,可曾抓住?” 何贵妃乍一听,便知道乾熙帝不打算继续追问,心中喜不自胜,倘若有人仔细观察,就会惊奇地发现,何贵妃泪如雨下的嘴角处,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可惜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就连站在何贵妃跟前的乾熙帝,也未能发觉。 何贵妃目光移向门外方向,目光凶狠,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陛下,那千刀万剐的凶手,臣妾已经控制起来,此时正按在寝宫外,等待陛下的审讯和问罪。” 何贵妃说得义正言辞,言语中隐隐带有杀气,仿佛寝宫外的香菱,并不是她的侍女,而是罪大恶极的凶徒。 至于香菱的死活,她没有流露出半点扼腕之情,或许在她看来,香菱本就死不足惜,这样一来,就可以真正死无对证。 这是因为,玉成公主一事,命令在她口中说出,而由香菱亲自执行,只要香菱一死,就能达到死无对证的局面。 而她,此事过后,不仅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玉成出了这事,必然不可能再继续居住在宫里。 玉成公主一搬出宫,至此何贵妃在宫里再也没有掣肘的对手,她也能如愿以偿达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总而言之,就香菱的死而言,可以给她何贵妃换来宫里的大好局势,最重要的是,乾熙帝如今这个态度,她绝对不会受到严惩。 以至于,对于香菱最后结果,何贵妃根本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同时在她内心深处,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是对她有利的事件,不管死人与否,死的是何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反而会认为多多益善。 果不其然,当乾熙帝听到罪魁祸首就在寝宫外,怒不可遏道,“小李子,给朕将那罪犯押进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胆敢陷害朕的女儿,朕看她是已经活腻了。” 第四百九十章 预料之中 小李子点头领命,再次朝寝宫外走去,路上心绪惆怅,暗暗骂道,这何贵妃真是个歹毒心肠的女人,为了找人背黑锅,竟然不惜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推出来。 可怜侍女的同时,心里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失望,或许这种失望,来自乾熙帝并不想追究何贵妃责任的感慨。 来到寝宫外,看到被五花大绑,且嘴里拍着布条的香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走近香菱,喃喃自语道,“何必呢!” 可香菱从头到尾,从未抬头,也未曾回应小李子的话。 最终,小李子朝边上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人带进去。 香菱进入寝宫,直接被踢到在地,痛疼感袭来,让她闷哼了几声。 乾熙帝让人将她的布条取下来,这样方便审话,出乎乾熙帝意外的是,对于香菱的审讯的过程,异常顺利。 香菱全程没有半点犹豫,在乾熙帝面前直接承那天对于玉成公主和凌云的所作所为,更甚的是,竟然当着乾熙帝的面,将所有的细节一一道出,引得乾熙帝大发雷霆,直接用力向她踢去。 香菱原本就五花大绑跪倒在地,被乾熙帝突如其来重重的一脚,整个人毫无征兆向后倒去,全身剧痛使得她连连吸气。 乾熙帝为了保持自身的威仪,哪怕心中在愤怒,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再动手,而是右手用力一挥,鼻翼呼着粗气,让小李子将人押入天牢。 小李子知道乾熙帝不想再见到这人,所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差人将香菱拖了下去。 临走时,乾熙帝突然将小李子叫住,冷冷说道,“让她毁灭,生不如死…” 此话一出,寝宫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感觉到背后发凉,仿佛坠入冰窖一般。 香菱被带下去之后,何贵妃第一时间并没有离开,而是反复在乾熙帝面前,述说自己如何如何,并主动认罪。 但其言语避重就轻,专门就没有将自己的侍女看好这一点,不厌其烦的陈述,而对于玉成公主和凌云两人的事情只口不谈。 从这不难看出,何贵妃并未真心未凌云俩人的事而感到自责,而是担心乾熙帝因香菱牵连到自己,所以才会不厌其烦的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可谓是用心险恶。 香菱的突然认罪,使得乾熙帝已是心烦意乱,哪怕何贵妃说得绘声绘色,乾熙帝却始终没有理会她,甚至连看她的意愿都没有。 或许想要安静一会,于是直接示意乾宁宫的宫女,让她们将何贵妃带回去。 见状,何贵妃假意不走,心里还在酝酿新一轮的攻势,以至于让乾熙帝招架不住,最终不得不选择原谅她。 于是乎她眼中饱含泪水,一言不合就要往下流,谁知这个时候乾熙帝突然背过身去,让她无可奈何,何贵妃这才不得不选择放弃。 回到乾宁宫,何贵妃第一时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下边的人交代,说是过于伤心的原因,美名其曰伤心过度,想独自一人静静。 只是在宫女关上门的那一刻,几乎同一时间,背过身的何贵妃,脸上顷刻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其笑容的灿烂程度,足以用鲜花绽放来形容。 此时此刻的她,全身上下,丝毫没有刚刚在静心宫那般狼狈,倘若不是担忧被有心人听了去,说不定会放声大笑起来,以表示自己的喜悦心情。 画面一转,话说小李子差人将香菱押入天牢,或许是担心有什么闪失,不辞辛苦的全程跟随。 直至天牢,出乎意料的是,小李子并没有听从乾熙帝的指令,将香菱凌迟或是动用什么极刑,让她生不如死的举动,而是反手将她扔在天牢里,派专门的人严加看管。 天牢里,凌云听到动静,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定睛一看,惊奇发现有人也被关了进来。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发现那被五花大绑的囚犯竟是位女子,这不禁引起了他的不解。 目光后移,发现后边跟着几个人,看到最后,竟然发现了熟人-小李子。 这让他不禁向其招手,并大声喊道,“李公公,李公公…” 小李子闻声向他看来,见他不停招手,向前边几人嘀咕几句,随后那些人点了点头,便又将香菱拖了出来,一直拖到凌云旁边的天牢里。 交代清楚,小李子则是越过他们,径直向凌云走来。 待小李子快到身前,凌云手指着香菱,疑惑道,“李公公,那位犯了何事?” 小李子瞥了一眼香菱,目光冷厉,再看向凌云时,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若有所思道,“凌大人,这人可了不得,说不定你们还曾见过咧!” 凌云目光再一次落在香菱身上,不停地对她上下打量,同时小声嘀咕了句,“这人,我曾见过?” 小李子则笑而不语,其中含义,全在笑容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凌云向将话题引到香菱身上,然而小李子本就是人精一个,如何能被他忽悠。 以至于他每次将目光看向香菱,或是将话题引到香菱身上,小李子就会笑吟吟地盯着他看,关于香菱的一点情况都问不出来。 直到小李子告别,凌云还是无功而返,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是乾熙帝身边的人,反应快不说,嘴巴还相当严实,真是个难缠的老太监。 小李子离开后,凌云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香菱身上,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唤,五花大绑的人就是不理会他。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自讨没趣的他,也就没在继续,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丝凉意,在这闷热的牢房里,不至于焦躁不安。 小李子出了天牢,并没有原路返回,心里想的是,派人去将香菱的家人给控制住。 这是他出静心宫之时,乾熙帝偷偷给他的暗号,这也就能够说明,为何香菱没有被凌迟处死,反而出人意料的出现在天牢里。 香菱入宫前,就是何贵妃的贴身侍女,因为何贵妃用得相当称心如意,进宫的时候也就一并带了进来,原本是为享福,谁知却因为凌云一事,而替她背了黑锅,能不能活命,尚且不知。 既然入了宫,那便得按宫里的规矩来,也就是每一个入宫的宫女,都必须要填充家人的信息记录。 哪怕是亲人已经全部不在人世,也要做登记在册,以便宫里派人前去,核查其真正的身份,确保其身份没有弄虚作假。 所以,小李子只需花费一点时间,就能查询香菱亲人家住那里。 当查清楚之后,小李子领着几个太监,以及十来个御林军,经过一番乔装,悄然无声的出了皇宫,径直往香菱家人居住的方向走去。 当来到目的地时,却发现其大门紧闭,左右查看,最终还是忍不住选择破门而入。 将门撞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院子里的东西也搬得七七八八。 这幅场景,不用想,小李子在心里也能猜测得到,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搬走了。 果不其然,经询问附近的人,证明他的猜测没有出错,香菱的家人,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搬走,具体搬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小李子看着空落落的院子,顿感失望,心里暗想,何贵妃或许早就做了万全之策,以防止他们顺藤摸瓜。 用香菱的家人,逼迫其就范,从而使得她不得不说出真正的实情。 是的,虽然香菱已经认罪,但在乾熙帝心里,显然不相信这件事是香菱的主意,为了找出真正的凶手,想着控制住香菱的家人,进而逼迫她开口。 现如今,他们还是慢了一步,一步慢,步步慢… 小李子不知道的是,至于香菱家人搬走一事,这其实并不是何贵妃的安排,而是另有其人。 有人在将信封送进乾宁宫之前,就已经将香菱的家人秘密转移,至于转移去了哪里,或许只有躲在暗处的人才能知道。 这一趟出宫,注定小李子只能无功而返。 然而小李子一行人,没注意到的是,自他们一行人进入院子那一刻起,就有人在暗处偷偷盯着他们,等他们一离开,那人便急冲冲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回到静心宫,不等小李子开口说话,乾熙帝先他一步问道,“事情如何?可曾将那人的家人控制住?” 听得乾熙帝询问,心里苦笑一声,用力地摇了摇头道,“陛下,奴才没用,奴才带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院子里早就空无一人,破门进去一看,发现里面的东西也已搬走七七八八,奴才经询问旁人才得知,那家子两日前便已搬走,至于搬往何处,不得而知!” “嗯,朕知道了。” 这个消息,乾熙帝并未感到惊讶,仿佛在他意料之中,因此他的回答不咸不淡,出奇的没有责怪小李子办事不力。 这不禁引起了小李子困惑,沉凝片刻,心里仍是想不明白,为何乾熙帝会这么平静,难道在他回来之前,乾熙帝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第四百九十一章 神情各异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小李子还是忍不住努了努嘴,小声疑惑道,“陛下~” 乾熙帝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随之轻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奇怪,朕为何没有因此生气?” 小李子略微顿了顿,随后挠了挠头,一副不解问道,“奴才愚钝,并未勘透其中缘由,还请陛下解释。” 要说小李子到底是刻意装不懂,或是真不懂,不得而知,因为他脸上挂着傻笑,让人琢磨不透。 乾熙帝则显得异常平静,丝毫没有刚才何贵妃在场时的愤怒,如今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进而解释道,“这事倒也简单,仔细一想你也能想明白,有人出来认罪,那么相应的线索,肯定已经被其身后的人插断,要不然等着你们顺藤摸瓜往下查,终将会水落石出。” 乍一乾熙帝解释,小李子惊讶得瞬间瞪大眼睛,频频点头,而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想了想,追问道,“那陛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乾熙帝沉默许久,微皱着眉道,“这条线索不能断,朕料想这里面肯定有幕后黑手,你派人暗中跟进,必定给朕揪出这幕后黑手,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把爪子伸到宫里来。” 小李子会意点点头。 乾熙帝潜意识里,仍然不愿意相信,此事乃何贵妃亲手所为,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认为何贵妃不是惹是生非之人,故而坚信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众,故意陷害何贵妃。 同时,另一边的玉成公主,乃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何贵妃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陷害玉成公主。 最后一点,那便是凌云,那小子是他最为看重的年轻一代,他误以为一直将那混蛋保护得很好,自从让其升官,又故意将其冷落,这是为了不让大臣们,看穿他心里的小心思。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背后黑手,手段何其通天,竟然一箭三雕,一时间将他三个最为疼爱或看重的人,同时陷入僵局,简直不可饶恕! 小李子看着陷入沉思的乾熙帝,并未出声打扰,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乾熙帝又突然问道,“小李子,朕最近让你注意那些最不安分的大臣一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小李子一听,不假思索,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乾熙帝,答道,“回陛下,名字奴才都记在这名单之上。” 乾熙帝接过白纸,缓慢打开,目光停留在白纸的内容上,目不转睛看了许久,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乾熙帝这才开口道,“嗯!你通知下去,朕明日要早朝,也是时候抓几个跳梁小丑出来惩戒一番,不然有些人吃饱没事做,静想着给朕添麻烦。” 小李子神色一动,眼中露出幸灾落祸,心想陛下终于舍得要拿人开刀了,他早就想给那些目中无人的大臣们一点颜色看看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乾熙帝挑了好几个小李子记录在册的大臣,搬出其在做官期间犯下的罪行,而后直接将其贬出京城。 其中有一个倒霉鬼,因被贬出京城,从而对乾熙帝产生不满,不要命的他,竟然直接在朝堂上叫嚣几句,事关乾熙帝私自出宫寻花问柳的往事。 乾熙帝脸色瞬间惊变,大发雷霆的他,直接将其改贬到南夷州下边一个县做县令,那人一听,直接当场昏厥过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安建。 与高安建相熟的其他大臣,也就是以高安翔为首的大臣,想要站出来为其求情,可不等他们出列,乾熙帝直接脱口而出,说谁要是站出来为其求情,那便与他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金銮殿内的气温直至下降,刚想要出列为其求情的臣子们,听到乾熙帝这不容置疑的话,吓得瞬间收回脚步,脸上尽显惶恐不安,愣是不敢动一下。 于是乎,朝堂寂寥无声,谁也不敢轻易站出来讲话,生怕自己一个轻微举动,引起乾熙帝的不满,倘若乾熙帝引得不乐意,让他们赴了前面那些人的后尘,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乾熙帝此次,贬的人都是四品以下,三品以上的一概没有动,或许是担心动了三品以上的臣子,牵扯太广,害怕达到相反的结果,适得其反。 总而言之,乾熙帝还是没狠下心来,没有将他们一锅端,而是给他们留有余地,只是拿一些虾兵小将开刀,以此来达到敲山震虎的效果,从而让那些大臣有所忌惮。 乾熙帝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俯视下方群臣,莫不匍匐在地,颤颤巍巍,不敢轻易动弹,心里一阵神清气爽。 群臣们起来后,吏部尚书高安翔余光瞥向昏厥在地的高安建,努了努嘴,最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还是移开了目光。 就在众人不再理会高安建,想尽快退朝明哲保身之时,吏部侍郎王正阳站了出来。 “陛下,高郎中这个状态,怕是受不了一路前往南夷州的艰苦。” 王正阳站出来为高安建说话,直接吓得其他大臣目瞪口呆。 要说群臣为何这么惊讶,原因是王正阳与高安建并没有深厚的交情,只不过前者是后者的上级罢了。 按理说,王正阳单单是高安建的上级,不应该拼着触怒乾熙帝,而站出来为其讲话,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乾熙帝自然知道王正阳在南夷州三年,吃了三年的苦,所以本意并不想驳了王正阳的请求。 可转念一想,他已经下定决心惩治这些大臣,要是现在突然松口,半途而废不说,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反扑,适得其反,同时还会助长他们嚣张跋扈的气势。 因此,为了他的计划顺利完成,只能狠下心来驳了王正阳的面子,只听乾熙帝冷哼一声道,“哼!走的到也得走,走不动,抬也要给朕抬到地方,要是路上出了意外…让其自行决解,朕一概不过问。” 自行解决? 听到这话,百官嘴角一抽,心想陛下这真是铁了心,要对付那些与他作对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此等铁石心肠的话来。 王正阳这一听,立马听出了乾熙帝的决心,没有再继续求情,而是乖乖退回原位,低头不语。 自此,有了王正阳这个先例,群臣更加不敢再有求情的念头,心想吃了三年苦头的王正阳都没能让乾熙帝改变主意,他们更加不可能让其改变主意。 临近退朝,乾熙帝并不想让余下的百官好受,于是再将一军道,“对了,南夷州知州职位空缺,左右丞相,限你们七日内选出合适的人员,要不然…哼哼!” 说完,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示意小李子宣布退朝。 乾熙帝离开后,金銮殿内的群臣百官并未离开,而是将目光集中到左相王阳羽和右相何玉山身上。 特别是那些三四五品级的大臣,全部围在两人旁边,一脸可怜巴巴望着两人。 “左相,右相,救命…” 身在金銮殿内,他们不敢如何喧嚣,只能压着声音求情。 王阳羽本就不站派,也不接受贿赂,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于是对上这些人的目光,他只漫不经心的说到,“诸位大人让一让,让本相借过一下。” 众人无奈,这个关键时候,他们也不敢真的将王阳羽拦住,要是将他拦住,让他怀恨在心,祸事将至矣! 虽然不敢拦截,但并不影响他们尾随。 于是乎,在给王阳羽让出一条路之后,旁边以及身后,跟着一干大臣。 其中一人抹着没有泪水的眼睛,可怜巴巴道,“左相大人,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左相大人呐,千万不能选下官啊…” 这人还未说完,另外一人插道,“左相大人,下官也是,下官那老母亲今年已经七十有八,要是下官离开了京城,期间下官那老母亲要是有什么闪失,下官怕是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啊!左相大人,千万千万不要选下官…” 这人话音刚落,队伍中便有人站出来质疑道,“和大人,本官依稀记得,半个月前令堂不是刚刚过五十大寿吗?这会怎地就突然七十有八了?” 和良吉恶狠狠瞪了一眼说话之人,一脸地愤怒,随后肯定道,“杨大人你这肯定是记错了,本官家母确确实实已经七十有八…和某怎么可能说谎呢?” “不对吧!和大人,本官半个月前还受邀前去参加令堂的五十大寿,怎么可能记错,肯定是和大人记错了吧?” “你…” 和良吉还想说什么,可却被王阳羽出声喝止道,“好了,不要再吵了,皇宫之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王阳羽此话一出,众人立马住嘴。 与此同时,还在后边的何玉山,身旁也聚集着一群人,但与王阳羽不同的是,不管是谁站出来求情,何玉山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嘴里只说两个字,“好说好说…” 而立在一旁的李承佑,并未上前与左右相谈交情,他的眼神不停变换,目光看向王阳羽离开的背影,神色凝重,心里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第四百九十二章 前提条件 一连被贬好几人,气氛本就凝重,而恰巧乾熙帝又将南夷州的是摆在明面上,让大臣们更加小心翼翼。 好几天过去,乾熙帝与何贵妃的关系开始升温。 这天,乾熙帝最终来到了乾宁宫,两人腻歪之后,相拥在一起,何贵妃心怀鬼胎,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声问道,“陛下,不知道玉成这孩子近来可好?” 乾熙帝一愣,不假思索道,“嗯~爱妃何出此言?” “臣妾担心…” 乾熙帝抚摸着怀里的人,安抚道,“好了,你也别太放心上,这事朕自有办法。” 何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顷刻间恢复如初,忍不住询问道,“哦?不知陛下有个办法?可否说与臣妾知道?” 乾熙帝稍作思考,随后一脸坏笑道,“嗯~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照顾好朕才行,不然…” 何贵妃半遮着脸,而后身体下挪,手轻轻捶在乾熙帝胸口,故作娇羞道,“陛下,讨厌~” 乾熙帝假装很痛道,“爱妃轻点,轻点…” 何贵妃假装嗔怒道,“哼,陛下知道臣妾的厉害了吧?” 乾熙帝脸上的坏笑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夺寸进尺道,“爱妃厉害,朕也厉害,爱妃可要比比谁更厉害些?” “陛下~陛下在这般欺负臣妾,臣妾就…就真的生气了。” 乾熙帝急忙道,“爱妃莫气,朕告诉你如何解决玉成一事” 果然,这话一出,何贵妃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乾熙帝努了努嘴,刚要开口说话,何贵妃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就在何贵妃以为乾熙帝要同她解释之时,乾熙帝却突然在她的脸上啄来啄去。 为了打探出乾熙帝心中的想法,何贵妃并未抗拒,而是主动迎合,过了好一会,大汗淋漓的乾熙帝,终于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手还不忘在耸立的山峰上重重捏上一把,而后舔了舔嘴唇上,嘿嘿一笑! 何贵妃握着乾熙帝的手,紧紧看握在自己的山峰上,进而撒娇道,“陛下这会可是满足了,可把臣妾弄得半死…” 而后还不忘提醒道,“陛下,可要记得信守诺言哟~” 乾熙帝发泄之后,心情大好,嘴角不停地笑呵呵。 “既然爱妃想要知道,那么朕便告诉你吧!” 何贵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乾熙帝咽了咽口水,又狠狠捏了一把之后,才缓缓道来。 “实话告诉你,朕打算将玉成许配给凌云,这样一来,玉成也不算太吃亏,而凌云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你觉得朕的方法可行?” 何贵妃一惊,霎时间目瞪口呆,支支吾吾道,“什么?陛…陛下,竟然要把玉成这孩子许配给凌云?” 乾熙帝没想到这席话,会让何贵妃如此震惊,于是乎眉头一皱,心有不解道,“爱妃这是怎么啦?为何如此震惊?” 何贵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已经引起乾熙帝的注意,顿时头疼不已,知道倘若不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会引起乾熙帝的怀疑。 “陛下,臣妾是担心,玉成这孩子乃是金枝玉叶,而凌云不过区区从五品侍读学士,况且其不过是农家子出身,玉成嫁给他,实在是太过委屈…” 何贵妃嘴上说是为玉成公主考虑,实则不然,反而是担心乾熙帝此举,让凌云免除惩罚的同时,还让他身涨船高,这与她原始的初衷不符。 心里暗忖道,“不行,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云,在她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要不然她费尽心思,岂不是坏心做了好事?” 何贵妃的解释,在中规中矩。 在乾熙帝看来,出发点自然是站在玉成公主的角度,担心玉成公主吃亏,所以才会感到震惊。 以至于乾熙帝呵呵一笑,解释道,“爱妃多虑了,凌云那小子,如今虽然只是区区从五品侍读学士,但将来前途不可估量。所以,从长远目光来看,将玉成这孩子许配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贵妃可不敢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然定然会触怒乾熙帝,可任由事态发展,心里又异常难受。 明面上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喜,打算旁敲侧击,先将情况打探清楚,在做其他打算。 “陛下,不知玉成可曾同意?” “玉成那边倒是不会有太大问题,只不过…” 何贵妃急不可耐追问道,“陛下,只不过什么?” 乾熙帝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纳闷,不知为何,总感觉怀里的人,对这件事异常上心。 何贵妃自然感觉到乾熙帝的疑心,为了消除其疑心,立马解释道,“陛下不要误会,臣妾只不过是为自己感到自责,所以才会想着了解情况,好为玉成做点什么。” 乾熙帝转念一想,觉得何贵妃可能是心有愧疚,所以才会显得格外上心,于是便将凌云把他拒绝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听到凌云竟然拒绝乾熙帝的提议,感到震惊的同时,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何贵妃在心里盘算,想着如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总而言之,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让让玉成公主嫁给凌云,要不然无形中的两个对手,不仅没有消灭,反而联合在一起,将来怕是会对她造成困扰。 乾熙帝从乾宁宫出来,腿脚有些发软,本不想处理正事,可小李子一直禀告,说李承佑求见,且在御书房门前等了半天,说什么见不到陛下,就是不肯离去。 无可奈何,乾熙帝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御书房,待李承佑进来,便想着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样他也能早些歇息。 “李爱卿求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承佑回道,“陛下,臣确实有事。” 乾熙帝顿了一下,示意道,“既然有事,那便说吧!” 李承佑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目光异常坚定,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陛下,臣愿意前往南夷州,不过臣有一事相求,只要陛下同意,臣立刻启程前往南夷州。”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事态严峻 本来听到李承佑主动前往南夷州,乾熙帝心中大喜,暗想不亏是李承佑,朕的绝佳好臣子,敢主动请缨,为朕排忧解难。 刚要大行夸赞之语,可话听到一半,就隐隐觉得不对劲,直至听到最后,终于听出问题所在。 按理说,李承佑没犯什么错,没有同别的臣子一般乱起哄,处处给他增添麻烦之类,无论怎么另行安排,京城的三品大臣,都不可能到南夷州任知州,哪怕主动请缨,也不合朝廷规矩。 除非犯了什么错,就比如像现在,为凌云请命! 而恰恰正是李承佑的高明之处,心知这满朝文武,无论官职大小,找不出一个愿意前往南夷州这个烟瘴之地。 思来想去,觉得此法最好,就算不能将徒弟救出来,也能保他性命无忧,于是才主动请缨。 李承佑此行,并不是为君排忧解难,实际上是为了搭救凌云。 无非是想,以主动请缨,前往南夷州这个功劳,得以换取凌云的周全,这便是明智的李承佑心里的小算盘。 而乾熙帝这边,自李承佑说出携带一个前提条件时,就隐隐猜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 李承佑的如意算盘,乾熙帝如何能让他如愿,本就需要借助其帮助,以达到自己想要地目的。 只见乾熙帝向下俯瞰,目光如炬,面带怒色质问道,“李大人,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要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劣徒,兴师动众到朕这御书房里威胁朕?” 此话一出,直接将李承佑吓得心一下紧缩起来,好像冰凉的蛇爬上了脊背。 慌忙向其解释道,“陛下,微臣不敢,微臣只不过救徒心切,而又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微臣向天起誓,绝对没有胁迫陛下之意,还请陛下明鉴。” 乾熙帝当然知道他不敢,只不过是心血来潮,加之有自己的小心思,故而才想吓唬吓唬他,方便借此达到自己地目的。 进而冷喝一声,冷笑道,“不敢,那你这是何意?这不是威胁朕,是什么?” 乾熙帝目无表情,冷不丁地瞥了李承佑一眼,不怒自威。 李承佑心里暗暗着急,生怕乾熙帝曲解他的意思,造成适得其反莫后果。 “陛下…” 李承佑还想解释,可乾熙帝却突然向他摆手,出声制止道,“够了,凌云一事,朕自有定度,你无需担忧。” 可李承佑怎能不担忧,谁知道乾熙帝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一会一个声调,让他心中焦躁不安,担心爱徒在天牢里惨遭意外。 只见他先是咽了咽口水,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豁出去道,“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打算如何惩治我那劣徒?” 李承佑说完,心中甚是忐忑不安,以为他的暨越,会引起乾熙帝的震怒,从而认命式的闭上眼睛,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意想不到的是,等来等去,并未等到乾熙帝的震怒,同时也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总之就是一副笑吟吟地表情注视着他,使得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可乾熙帝这一笑,不仅没让李承佑觉得心安,反而越加胆颤心惊,心中担心凌云的安全愈加强烈。 心里嘀咕一句,不知道徒弟在里边是否安然无恙,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乾熙帝,发现其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一发现,不禁让他壮起胆来,轻声试探道,“陛下,微臣可否前去探望一下,我那不成器的劣徒?” 说完,李承佑再一次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乾熙帝的反应,庆幸发现,后者并未有生气的迹象,心里不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可让他震惊的事,还在后头,乾熙帝竟破天荒的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反而一副欣然接受的表情,同时其脸上,始终挂着让他琢磨不透的微笑。 这一反转,让他错愕不已,以至于直接愣在原地,迟迟未语。 直到乾熙帝轻咳两声,这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确认道,“陛下,微臣是说,微臣可不可以前去探望一下,那顽劣的徒弟?” 乾熙帝努了努嘴,吐露道,“可以。” 简短的回答,再加上乾熙帝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李承佑心惊肉跳,连忙匍匐在地,慌忙解释道,“陛下,臣绝对没有不敬之心,臣只是多日未见劣徒,心中担忧,所以…” 李承佑慌忙表衷心,向乾熙帝直言,自己并没有忤逆之意,哪知后者异常平静道,“好了,爱卿之意,朕都明白。” 乾熙帝这个举动,当真让李承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何乾熙帝突然这般和气? 是的,李承佑发现,乾熙帝这会也太好说话了吧? 心里暗自揣度,难道乾熙帝在谋划什么大阴谋?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和颜悦色,无非是想让他放松警惕,从而对他徒弟痛下杀手… 在他遐想之际,乾熙帝突如其来道,“李爱卿,朕问你,你可否做得了爱徒的主?” 李承佑再一次惊愕,一脸不解地望着乾熙帝,心中猜测这话,定然蕴含其他深意,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仍是没琢磨明白,乾熙帝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没有再想,而是静默等待,等待乾熙帝的解释,可谁知乾熙帝并未说话,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不禁让他怀疑,这话会不会只是字面意思,而并未如他所想,蕴含其他深意? 结合乾熙帝的反应来看,确实如此。 话说谈到能否做得来凌云的主,李承佑瞬间一脸傲然,自信满满道,“陛下,劣徒乃是微臣唯一的徒弟,自幼由臣亲自教导,自然能做得了他的主。” “好好好,哈哈哈…” 看到李承佑一脸自信的模样,乾熙帝不由得龙颜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之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相对于乾熙帝的大喜,李承佑却是满目愁容,脸上愣是挤不出半点笑容,心里反而惴惴不安。 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有开口询问,才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微臣惶恐,还望陛下明示?” 乾熙帝沉凝片刻,直接开门见山道,“李爱卿,朕问你,凌云可曾婚娶?” 李承佑一愣,满腹疑团,乾熙帝倒好,不答反问,而且还问这么家常的问题,属实让人疑惑。 进而努了努嘴,脱口而出道,“回陛下,劣徒尚未娶妻。” 乾熙帝大喊一声好,随后笑道,“好…李爱卿,既然凌云尚未婚配,那今日朕就做一回媒,将玉成许配给凌云,你道如何?” 李承佑条件反射,直接惊叫一声道,“什么?” “陛…陛下,陛下难道是说,要将玉成公主许配给臣那顽劣的徒弟?” 不能怪李承佑惊叫,任由他左思右想,都没想到,乾熙帝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听闻乾熙帝要将玉成公主,许配给自己的爱徒,李承佑心中先是一喜,这是因为只要徒弟做了驸马,不仅人没事,而且还能安然无恙地从天牢出来。 这是大乾王朝未曾有过的先例,的的确确值得道喜。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徒弟已有中意的女子,近来就已经在商议这件事情,虽然其中出了一些差错,但这并不代表此事就此中断。 况且从平时就能看得出来,徒弟异常喜爱那名女子,以他对徒弟的了解,倘若知道乾熙帝想要招他为婿,定然不会同意。 再者,如果乾熙帝知道那名女子的真实身份,怕是会坐不住。 想到这,李承佑在心里暗自叫苦连天,嘟囔着嘴,喃喃自语,“这…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的局面,让李承佑进退两难。 想要救出徒弟,这不失为一种良策,况且能娶公主,这也是一种荣幸,只是不知道他那徒儿如何作想。 倘若他先应允下来,以他对徒弟性情的了解,怕是会大闹一场,到时候且不说好不好收场,就怕无法收场。 可经他仔细观察,不难得知,想要将徒弟救出来,必定要达成这门亲事,不然就算他主动请缨前往南夷州,乾熙帝也不会松嘴。 如果同意这门亲事,凌云和玉成公主喜结连理,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挽救皇家的颜面。 可单单为了挽救皇家颜面,就贸然将凌云招为驸马,这在他看来,是否过于儿戏? 又或者,这只是乾熙帝其中一个目的? 乾熙帝的提议,李承佑内心是拒绝的,不说徒弟已经在中意的女子,就算没有,他也不想让徒弟成为驸马。 因为如果有这么一天,凌云真的成为了驸马,不管是他们一家子上凌府,还是凌云带着妻子上他们这,都会有诸多规矩的约束,让人不自在。 于是乎,李承佑推辞道,“陛下,这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决定,世人常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虽然身为凌云的师傅,但事关凌云的婚姻大事,微臣觉得还是经他父母亲的点头,这样方可合乎情理!” 凌云的家人? 凌云的家人远在安南,这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一个月有余,就算等来凌云家人的点头,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乾熙帝才不乐意,因而说道,“圣人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以,李爱卿身为凌云的师傅,自然也能做得了主,难道李爱卿不看好这门亲事?又或者李爱卿是觉得,朕的女儿,玉成公主配不上他?” 第四百九十四章 坚定不移 李承佑急忙解释道,“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乾熙帝盯着他道,“那你是何意?” 李承佑只好回道,“陛下,此事,臣实在是不敢做主。” 乾熙帝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道,“不敢做主?李承佑,难不成你之前是在欺骗朕?身为朝廷官员,你可知欺君会受到各种惩罚?” 李承佑嘴角一抽,想到之前大言不惭,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可以做其他主,唯独这…这婚事,微臣实在是做不了主,还望陛下恕罪。” “哼,朕不管,朕今日坦白告诉你,如果想要他出来,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要不然朕保不齐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希望你告诉他好自为之。” “微臣遵命!” 李承佑出了御书房,跟着小李子朝天牢走去,让他去见凌云,乃是乾熙帝特意安排,为的就是让他告知凌云,想出来,只有一个做驸马这么一个办法。 同时让李承佑探视凌云,也有想要他将凌云说服的想法,但最终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李承佑随着小李子进入天牢,可当他走进天牢的那一刻,汗水开始在他额头上冒出,刚走没几步,整个人直接汗流浃背,张着嘴不停呼气。 这个闷热的环境,直接让他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闷热,简直不能住人,可他的徒弟竟然在这里待了如此之久,想到这,心一阵疼痛。 两人走路的动静,直接将凌云惊醒,当他睁开眼朝两人看来,顿时大吃一惊,激动得想要跳起来,可奈何身子不允许。 最终惊讶道“师…师傅,您怎么来了?” “徒儿,你…你怎么…” 看着凌云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李承佑感觉无比锥心,张着嘴,想说什么,愣是没说出来。 或许是受委屈的原因,当看到李承佑那一刻,凌云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突然间颤抖,可为了不让其担心,极力压制内心的委屈,露出僵硬的笑容道“师傅,徒儿没事,徒儿在这一切安好,您放心好了。” 放心?看到徒弟这般模样,李承佑又怎么可能放心。 李承佑抬了抬头,用力将要落下的眼泪止住,随后紧握着凌云的手,安慰道,“徒儿别担心,为师会想办法将你救出去的,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两人谈了许久,都是聊一个平常话,小李子知道,倘若他站在两人旁边,绝对不可能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为了能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悄然离开,直到拐角处,才停下来,偷偷朝凌云那边望去。 小李子前脚刚走,李承佑立马问道,“徒儿,可知凶手是谁?” 凌云稍稍思考,最终说道,“师傅,凶手乃是皇宫一位贵妃娘娘。” 李承佑继续追问道,“可知道叫什么?” 凌云摇了摇头道,“徒儿不知…” 告诉李承佑,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乃是来自皇宫,至于凶手的真实身份,凌云并未如实告知。 一来是不想让自己的师傅操心,二来是因为他知道,单凭他还有李承佑的能力,不足以对付何贵妃,所以,他只能假装不知道凶手是谁。 以凌云记仇的性子,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不可能一了了之,而是将此事牢牢记在心里,当有一天,他有那个能力,再报此仇。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报仇雪恨,有的是机会。 如今摆在他面前,最为重要的是如何保全自身性命,只要活着,才有机会报仇雪恨,要不然一切都免谈。 没听到凌云说出真凶的名字,李承佑有些失落,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徒弟救出去,在这之前,其他一切,通通都要靠边站。 想起乾熙帝对他所说的话,李承佑不由得看向凌云,欲言又止,最终咬着牙,忍不住开口道,“徒儿,陛下可曾与你提起玉成公主一事?” 凌云疑惑道,“师傅指的是?” 李承佑想也没想,直接不假思索道,“陛下有意招你为驸马一事。” 凌云点了点头道,“说了,可…可徒儿没同意。” “没同意?” “师傅,徒儿确实没同意。” 李承佑有些惊讶,惊讶于乾熙帝原来早就同自己徒弟提起过,最主要的还是被自个徒弟给拒绝了。 而就在刚才,找他提及此事时,明显是在给他下套,再联想到之前,乾熙帝对他一前一后的态度,这一结合,他才想得明白,原来问题出在徒弟身上。 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好…好吧!” 紧接着他的目光坚定起来,扬言道,“不同意,那便不同意,至于出去,徒儿切莫过于担心,为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徒儿救出去…” 这话一出,凌云莫名的感动,在这里的日子可谓是暗无天日,现在突然听到李承佑这般为他着想,心里自是感动不已。 以至于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哽咽叫了一声,“师傅~” 两人接着又聊了许久,李承佑便离开了天牢。 离开前,还不忘嘱托凌云,只要他不想做驸马,那便不做。 至于出去一事,一切有他。 听到这话,凌云心中感到莫名心安,有师傅如此,他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这些天,他常常再想,要不要想乾熙帝低头,做驸马就做驸马,反正乾熙帝也同意让他娶洛天依。 这样一来,虽然不是正妻,可洛天依要是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定然不会怪罪于他。 可自从李承佑来了之后,特别是其这次前来,惊讶发现其并没有劝他娶玉成公主,这让他感动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不做驸马的决定。 第四把九十五章 无法想象 出去后,李承佑为救出徒弟脑汁绞尽,发誓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可这件事说难也难,简单也简单,关键就在于是否能改变乾熙帝的决定。 为了救出徒弟,李承佑这段时间可没少奔走好友,就连景川侯府家的大门,一天都不知道踩多少回。 可无论找了多少在京中的老友,他们一致觉得,这件事情除非乾熙帝松口,要不然事关皇家颜面,就算他们一同前去求情,也没什么作用。 况且他们也有他们的顾虑,就怕到时求情不得,反遭到呵斥,最终适得其反。 毕竟以乾熙帝这段时间的转变来看,似乎非常反感为他人求情之人,认为这是对他的一种裹挟,轻则将人呵斥一顿,重则将人贬出京城。 李承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是不做点什么,心里的烦躁不安,根本退不下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缓缓向后靠去,而后闭上眼睛。 一旁的李夫人,看着丈夫此状况,心里琢磨不定,不知道丈夫在思考,还是在歇息。 特别是看到丈夫这个憔悴的模样,内心虽渴望知道,关于凌云事态的进展,但却又不忍心出声打搅,随后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安静的坐一边,静待丈夫醒来。 “嗯~” 没过多久,李承佑突然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转头一看,发现妻子此时此刻正在注视他,不由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摸在脸颊上,疑惑道,“夫人怎么这么看着为夫,难道为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只是手摸来摸去,也没感觉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只能干巴巴的望着妻子。 李夫人先是翻了翻白眼,故作嫌弃。 李承佑瞥见茶几上的茶,笑呵呵地抿了一口,似乎很是满意妻子的服侍,然而即使笑容挂在脸上,也隐藏不住疲惫。 李夫人眼里闪过心疼,咬着嘴角,摇了摇头道,“没有。” 说着抬起头看了看李承佑,努了努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见她欲言又止,李承佑以为她又在担心徒弟的安危,连忙安慰道,“夫人,云儿的事你别担心,为夫会想办法的,定然能将他安阳无恙救出来。” 李夫人再度摇了摇头,幽怨道,“虽然担忧云儿,可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身体,要是累坏了身子…可叫我们娘俩,怎么办?” 这话一出,李承佑眼睛一亮,满身的疲惫感刹那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满心欢喜,能有这么体贴的妻子,何乐而不为! “夫人放心,为夫如今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不信你看。” 李承佑猛地站起来,左右摆姿势,似乎是在向其展示自己的强壮。 见状,李夫人白了他一眼,假装嗔怒道,“一大把年纪,还这般不老实,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此话一听,李承佑甚是不悦,不假思索反驳道,“瞧夫人说的,为夫可是读书人,举止言谈甚是规矩,而且为夫向来稳重,可没有夫人说的为老不尊。” 李夫人上下打量着他,捂着嘴噗嗤一笑,随后眼神中流露出丝丝嫌弃,啧啧两声道,“啧啧,你此时这般模样,也能称得上读书人?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还好云儿不在,要不然…” 一提到凌云,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没了下文。 李承佑望着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妻子,这会却又愁容满面,不禁再心里连连叹息。 翌日,金銮殿内,乾熙帝坐在上方,冷不丁地俯视下方群臣。 这时,李承佑迎着乾熙帝寒冷的目光,站了出来,恭敬道,“陛下,臣举荐一人,可解陛下心中所忧!” 原来乾熙帝在问南夷州知州的人选,这也难怪金銮殿内的氛围如此压抑。 李承佑出列,乾熙帝瞬间眉头紧皱,他当然知道,李承佑口中所说的举荐,是何人。 因而当见他出列,乾熙帝非但因此感到开心,反而有些怒意,于是带着警告道,“李爱卿,可要想清楚再说。” 李承佑自然知道乾熙帝已然有了怒意,然而此时的他,却无所畏惧。 “陛下,微臣想的一清二楚。” 乾熙帝冷哼一声,压着声音说道,“你当真想清楚了?” … 两人你一言他一句,互相不退让,好像是在做什么斗争,可这一幕,却是在金銮殿内进行,群臣百官看着这两人的诡异对话,心里满是疑团。 这是因为,乾熙帝明明迫切希望找到一人前往南夷州,恰好此时,李承佑站出来说有一人举荐。 这本来是一桩好事。 无论是对乾熙帝还是他们,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只要南夷州一事解决,他们无需在惧怕乾熙帝拿这件事胁迫他们,而乾熙帝也不用每天为此事心烦,两全其美。 可令他们惊讶的是,乾熙帝竟然不想让李承佑开口,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李承佑口中所举荐的人,到底是何人,竟然让乾熙帝如此不喜。 王阳羽出列,他先是看了看李承佑,随后再看向乾熙帝,说道,“陛下,微臣觉得,既然李大人有心为陛下解忧,不管其举荐的是何人,也应当让他先说出来,至于陛下选不选用其人,则另当别论。” 王阳羽一出列,后边四五品的官员纷纷出列附议。 乾熙帝看着下方,有超一大半的人站出来附议,顿时一阵头疼,想他身为大乾皇帝,却处处受到群臣的掣肘,这是何等的可悲! 站出来附议的这些人,并非真的为乾熙帝考虑,而是为他们自身考虑,想着尽快让南夷州一事过去。 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没了束缚,进而恢复到从前一般。 看来,前些天的杀鸡儆猴,并未真的让这些人汲取教训。 乾熙帝咬着牙,冷冷笑了几声,随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沉声道,“好好好,你们…当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随后目光看向李承佑,冷不丁道,“既然李大人有举荐的人,那便说来听听吧!倘若不符合要求,那便再作商议。” 压力来到李承佑这边,此时此刻,金銮殿内所有的人都在祈祷,希望他能说出一个靠谱的名字来,从而让此事就此结束。 他们也不用整日再担惊受怕,背地里受到乾熙帝的威胁。 在众人的期待当中,李承佑说出了一个让他们想破天际,也无法想象得到的名字,而恰恰这个名字,他们既熟悉又陌生。 李承佑咽了咽口水,接着深呼吸,借此平复一下心情,随后缓缓说道,“陛下,臣举荐的人乃是侍读学士-凌云。” 【作者题外话】:从最近更新可以看得出,小书生真的太忙了,抱歉了,虽然不会断更,但估计更新有些少。 还是那句话,有时间就多更,实在是没时间的话,就……希望大家见谅! 第四百九十六章 戴罪立功 此话一出,金銮殿内群臣百官哗然,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没想到,向来稳重的李承佑,今日竟然冒大不讳,举荐一个有罪在身之人。 这实在是过于诡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金銮殿内的群臣百官,就算迫切想要解决南夷州一事,却并不代表他们会妥协,同意让乾熙帝将凌云从天牢放出来。 去南夷州,那怕那是个烟瘴之地,十之八九会在路上出现意外,可不管怎样,他们就是见不得凌云被放出来。 殿内百官神色各异,而高安翔第一个坐不住,迫不及待跳了出来,气势汹汹瞪了李承佑一眼,反对道,“简直就是胡闹,李大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高安翔先是质问一番,顺势让李承佑落入下风,方便激起殿内其他人的愤慨,以保证在他之后,还有其他人站出来表示不满。 而后回头浏览众人,以便观察他们的神情变化,接着再看向李承佑,冷哼一声道,“李大人,非是本官挑事,本官想在坐的诸位大人心中同样有诸多疑虑。今日本官暂且不论凌云是否有罪在身,单凭他一个区区从五品侍读学士,如何能堪此大任?” 一番争锋相对,同时还不忘嘲讽道,“李大人,莫非最近过于劳累,短了记性,据本官了解,这南夷州虽然偏僻了些,可这南夷知州不管怎样,那也是实打实的正四品,想当初王大人前往任职的时候,就已是从四品,而凌云区区从五品,明显不够格。” 高安翔说完,第一时间向李承佑甩去一个不屑的表情,以表不满。 话音刚落,吏部右侍郎林奇文当即耐不住寂寞,站出来附议道,“高大人说的极是,南夷州虽然远在最南边,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正四品官职。凌云一个戴罪之身,我等尚且还不知陛下会如何惩治,李大人却妄想让其前往南夷州任知州。” 说话间,林奇文的目光,突然直勾勾盯着李承佑,眼神充满挑衅,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少许的讥讽,似乎对于李承佑的话非常不屑。 只听到他继续说道,“在下斗胆问一句李大人,这凌云乃有罪之身,现如今李大人非但不上奏让陛下重罚不说,还妄想举荐其为南夷州知州,委以重任,呵呵…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会引起士子们的非议?此等天方夜谭的举荐,在在下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林奇文说完,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人站出来附议,当是时,原本寂静的金銮殿,也因为李承佑惊天动地的一席话,一时间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要说金銮殿内最安静者,莫过于王正阳。 因为自他回京之后,从未见过他们口中的凌云,可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其乱七八糟的传言,在他耳边从未断过。 这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想知道这所谓的凌云,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对其落井下石,当真是稀奇! 上方的乾熙帝,安静地注视着金銮殿内的一举一动,原本并不想出声呵斥,可要是任由下方群臣自由发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大喝一声道,“肃静,朝堂廷议,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李承佑站出来说话之时,乾熙帝以为其是自我举荐,他本意当然不愿意放他前往,因而才会一而再的阻拦其说话。 乾熙帝此举,并非为了凌云,而是因为李承佑自身本就破受乾熙帝的信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乾熙帝怎会舍得将自己,为数不多信得过的臣子,外派到偏远地区。 真要外派,那也是要将那些个总跟他唱反调的臣子前往。 可令乾熙帝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承佑的回答,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昨日在御书房说的明明是其请求外派,只为将徒弟救出来。 现如今,却给他来了一个大反转,自我举荐,成了举荐凌云。 这个问题,也就是南夷州知州一事,乾熙帝从未将注意打到过凌云身上,那怕宫里出了玉成公主这件事,他也未曾有过想要将凌云流放到那种地方去。 可如今听到李承佑这一提,心里倒是觉得可以将这事用在凌云身上,当然乾熙帝也并不是说,要将凌云派到那种地方,只不过可以用此事当做威胁,让他不得不向自己屈服。 乾熙帝心想,或许凌云一听到南夷州这三个字,便屁股尿流的向自己低头服软,那种场景,单是一想,便觉有趣。 百官在乾熙帝的呵斥之下,金銮殿内刹那间鸦雀无声,忐忑不定地静待上方的训斥,可就在他们诚惶诚恐之时,却悄然发现,上方的乾熙帝,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过是乾熙帝内心的想法,在金銮殿内怎么能体现出来。 可好巧不巧的是,这一幕,刚好就落在可百官的眼里,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乎用力揉了揉眼睛,却赫然发现并没有变化。 再看向旁边的人,面面相觑的同时,每个人的脸上亦是震惊不已,目瞪口呆模样,这才让他们自己坚信,他们没有看错,乾熙帝真的在笑。 或许是注意到下方的异常,乾熙帝瞬间止住嘴角的笑意,冷冷地瞥了一眼下方,冷哼一声。 下方群臣问完,吓得一个秃噜,连忙将头低下,乾熙帝脸色这才缓和些。 顿了好一会,乾熙帝将目光移到王阳羽身上,询问道,“左相,李爱卿的话,你有何看法?” 王阳羽的心咯噔一跳,不免有些心慌,难道他们的事,被乾熙帝发现了,要不然为何会突然点他? 这是不是意有所指? 王正阳胡思乱想一番,稍稍收回思绪,出列道,“陛下,微臣觉得,这一切的主张,都需要陛下的同意。可说到底,凌云乃是陛下亲点的状元,犯了罪是应该受到惩罚,可惩罚的同时,也可以让其戴罪立功,南夷州一事,属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四百九十七章 新的希望 “嗯?” 乾熙帝大吃一惊,愣了半个呼吸,头脑恍然有些转不过弯来,满脑子不敢置信,这话竟然从王阳羽的口中说出。 谁能想象得到,王阳羽,堂堂大乾王朝的左相,竟然认同李承佑的提议,哪怕他话里话外,站在乾熙帝的角度论述,却仍然让身后的群臣乍舌不已。 而李承佑,则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已预见如今的结果一般,这不禁让一旁的林奇文咬牙切齿。 乾熙帝心存疑虑,不由追问道,“左相大人的意思是?” 王阳羽顿了顿,进而解释道,“陛下,凌云的罪乃是陛下定,然直至今日,陛下也未曾公布。倘若凌云真有大罪,陛下又怎会留他到今日,如此一来,微臣觉得李大人的提议并无大碍。与其让凌云在京城犯错,倒不如放出去锻炼一下,也不枉当初殿试时,陛下的一番恩典。” 听到这个解释,乾熙帝低头迟迟不语,好像陷入了沉思。 乾熙帝没有说话,下方群臣也没人敢站出来反驳王阳羽的话,就这样,金銮殿再一次寂静无声。 表面上鸦雀无声,实际却是无声胜有声。 就拿群臣百官来说,自从听了王阳羽一席话,他们心里五味杂陈,猜测不透他们的左相大人到底是何用意? 心想就算乾熙帝给他施加压力,让他远出一人前往南夷州,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真的认可李承佑的举荐,拿一个有罪在身的凌云搪塞了事。 这叫什么事,这叫。 倘若真让凌云前往南夷州做知州,那不就证明凌云那家伙虽然犯了错,但到头来却还是升职加官,这让他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不敢跳出来反对,因为王阳羽可不想李承佑那么好欺负,真将王阳羽惹急了,他反手直接将跳出来反对的人举荐上去,那就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以至于纵使他们心有不忿,却又不敢跳出来反对,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乾熙帝再度抬头,刻意别过头不去看王阳羽,而是将目光看向右边的何玉山,语气沉闷道,“右相大人觉得如何?” 听到乾熙帝点名,何玉山微眯的双眼瞬间睁开,微微耸了耸肩,不假思索道,“启禀陛下,依微臣之见,臣觉得左相大人说的言之有理。单说凌云发明风扇一事,足以说明此人有些智慧,再者他随后又将风扇大部分收入上交国库,说明此人忠君爱国,为君分忧。所以微臣觉得,或许让他前往南夷州锻炼上几年,也是一件好事。”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想到两位丞相,一前一后全都同意李承佑的提议,这不禁让金銮殿内的其他人慌乱不已,同时暗自心惊,根本揣测不明,两位丞相的用意。 高安翔心中的慌乱更甚,因为他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所以在听完何玉山认可了李承佑的提议之后,乾熙帝饶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单是这一眼,就让前者惊慌失措。 乾熙帝邪魅一笑,目光向下俯视,动作破有些漫不经心道,“其他爱卿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下方立马有人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臣以为两位丞相说的有理有据,故而微臣也同意李大人的提议。” 乾熙帝微微惊讶道,“哦?王大学士也这么认为?” 原来出列说话之人,正是翰林大学士王成运。 王成运说完之后,陆续有人改口,纷纷同意李承佑的举荐,紧半盏茶的功夫,就有朝一大半的人站出来附议,那怕刚刚反对的人,改口却不在少数。 这一反转,打了高安翔一个措手不及,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出列附议,这不不禁让他心慌意乱。 最后乾熙帝没点头说同意,也没摇头说拒绝,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空间,随后眼神示意小李子宣布退朝。 乾熙帝退了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沉思了许久,仍然没有想清楚,为何左右丞相都同意李承佑的提议? 这一举动,实在过于反常,所以他刚刚没有当场决断,便宣布退朝,为的就是想了解这其中的细枝末节。 此时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了解李承佑到底向两位丞相允诺了什么,而是凌云的选择。 “小李子,准备一下,朕要去趟天牢。” “奴才得令!” 是以,乾熙帝再度来到天牢。 凌云见到来人,心里自然激动不已,连忙识趣地向来人行跪拜礼,同时高喊万岁。 表面虽然异常规矩,但凌云内心却不以为然,要不是乾熙帝掌握他的杀生大权,他何至以此! 等凌云行完礼后,乾熙帝打量着他,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说道,“朕再给你一次选择,是否愿意做朕的驸马?” 凌云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亢不卑道,“陛下,不管何时,臣依旧还是那个回答。” 乾熙帝冷冷道,“你确定?朕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反悔,朕既往不咎,立马安排人将你送出去,如若不然,朕将你流放到南夷州那烟瘴之地,任由你自生自灭。” 说着,乾熙帝瞪着眼睛,目光如炬,压低声音冷漠道,“凌云,朕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做驸马,亦或是流放南夷州,两者二选其一,你自己看着办。” 凌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偷瞄了乾熙帝一眼,上一次是让他在天牢里孤独终老,怎么今日却将其变成流放南夷州? 对于流放南夷州这个选项,凌云感到非常的惊讶,暗自想到,南夷南夷,莫非是大乾的最南边,古代的蛮夷之地,后世的两广地界? 如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那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反正与其在京城受制于人,还不如贬到偏远地方,当个小县令,逍遥自在来的快活。 常言道,山高皇帝远,没了束缚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可一听到流放这两个字,凌云整个人都不好了,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要是乾熙帝给他一个南夷州的县令做,他二话不说,立马点头同意,可要是将他流放到南夷州做苦力,那他还不如呆在这天牢里。 虽然极其不愿意待在这里,然而相对于流放南夷做苦力,在天牢里呆着,他至少还有出去的机会,倘若正流放南夷州,在想回来,不知何年累月。 要是有官身还好,至少性命无忧,倘若流放南夷,被去掉官身,万一在路上不小心遇到劫匪,在不小心押解他的官兵弃他而逃,那他可就惨了。 思来想去,凌云还是打算先试探一下乾熙帝的口风,看看乾熙帝到底是要将他贬去做县令,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放。 按他的猜想,乾熙帝不会如此狠心,将他贬为平民,好歹怎么说,他也是状元出身,而且还是大乾王朝唯一一个大三元状元。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他出去的希望,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 “陛下,倘若微臣选择前往南夷州,陛下能否给微臣一个县令的身份?” 第四百九十八章 附加条件 乾熙帝被突如其来的提问噎了一下,卷着舌头,脱口而出道,“你…你说什么?” 凌云的问题,显然将乾熙帝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是心平气和,有心戏弄一番,没成想一听到凌云讲话,火气瞬间飙升。 随即深呼吸,定了定心神,面带愠色指着凌云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你得给朕想好了,真的宁愿流放南夷州,也不愿意做朕的驸马?” 那怕乾熙帝有心克制,可一想到眼前这个混账玩意,宁愿选着流放南夷州,也不愿做驸马时,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这个境况,与他方才在朝堂上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本想的是,这混账听到南夷州三个字,立马瑟瑟发抖,以至于不得不向他低头屈服。 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借此打掉凌云的傲气,而且还可以凭借与玉成成亲,将其紧紧拴在手里,同时也可以消除皇家的负面影响,挽回皇家的颜面。 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可如今的情况,却与他预料的截然相反,群臣百官闻之色变,宁愿假装生病,或是乞骸骨都不愿踏足的地方,这混账竟然想去。 真是让他不禁又气又恨,恨不能就让他待在这里,关上几个月,等凌云的锐气什么时候磨灭,他在什么时候出现。 面对乾熙帝的大发雷霆,凌云心中有些心慌,担心他的举动触怒乾熙帝,从而将他贬为庶民,再流放南夷州。 如果真变成那种结局,那可以算得上是最坏的结局,不过相对于关在天牢孤独终老,他宁愿选择流放南夷州。 因为他自信,凭借他后世的头脑,就算贬为庶民,他也绝对有能力东山再起。 当然,这是最坏的一种打算。 他不相信,乾熙帝会这么做。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从乾熙帝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乾熙帝并不是想要将他怎么样,反而是要将他招为驸马。 仔细想了一下,出了这种丑事,乾熙帝第一时间非但没想着将他如何惩罚,反手还要让他娶玉成公主,从这可以猜测出来,乾熙帝应该是知道这件事,与他并无多大关联,他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 心中一转,便生了一计,于是他一脸诚恳地望着乾熙帝,请求道,“陛下,臣这么想也是有臣的苦衷,这其中缘由,还望陛下容微臣一一道来。” 乾熙帝一听到这回答,倒给他气乐了,进而瞪着眼睛冷哼一声,一脸坏笑道,“哼!解释?好,今日朕就耐着性子听你狡辩,倘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将你贬为庶民,流放到南夷州喂野兽去。” 这话一出,凌云惊得一抖擞,生怕乾熙帝说到做到,真就将他贬为庶民。 于是慌忙解释道,“陛下,臣今次犯了弥天大错,倘若继续留在京城,对微臣以至于对公主的声誉,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原本微臣想着陛下放臣出去,臣就请命外放,那怕到京城之外,做一个县令也好,所以当陛下说出南夷州的时候,臣觉得这或许正是陛下思前想后,为臣准备的去向。” 乾熙帝愣了一下,小声问道,“你…要外放?” 凌云神色凝重的咽了咽口水,而后重重点头,目光坚定道,“陛下,臣恳请陛下,让臣到外地做个县令…” 为了让乾熙帝同意他的请求,凌云下了决心,向乾熙帝承诺道,“陛下,倘若陛下让微臣做一县县令,微臣管辖范围内绝对没有所谓的天灾人祸,而且微臣保证,只要臣做一县县令,臣保证管辖区域内所上交的赋税,是其他县令的两倍。” 乾熙帝越听越觉得凌云在空口说大话,因为哪一个县令,敢在他面前说自己管辖的县内赋税是其他县的两倍? 如此大放厥词,让他顿时来了气,压低声音轻笑道,“两倍?呵呵…凌云,你在同朕开玩笑?” 乾熙帝的不信任,凌云自然知道,毕竟这种话搁谁,谁也不信,但是为了能安然无恙出去,他只能尽力让乾熙帝相信自己,因为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于是顿了顿,一脸认真道,“陛下,臣并未说笑,只要陛下同意让臣做一县县令,臣向陛下保证,一年内赋税翻倍。倘若臣说到做不到,无需陛下责问,臣当以死谢罪!” 当听到凌云后面的话,乾熙帝脸色变了好多,再次确认道,“你…当真要如此?” 凌云笑了笑道,,“陛下别不相信,臣虽然小小年纪,但微臣有一个赚钱的法子,倘若百姓的赋税没有上去,微臣自掏腰包,未尝不可!当然,微臣这么说,并不是表明臣要压榨百姓,而是臣有其他赚钱的法子,就像臣生产风扇一样。” 他的回答,乾熙帝很是惊讶,特别是知道他手里竟然还有赚钱的法子,想到这,乾熙帝心里便生起了异样的想法。 单说风扇一事,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让他赚了几十万两,要是凌云现在所说的法子,比风扇还要值钱,那岂不是能赚个百万白银? 单是一想,乾熙帝便心动不已,于是示意道,“哦?这么说,你还有赚钱的法子?你且说来听听,倘若说服了朕,让他做一县县令倒也不是不可能。” 凌云摇了摇头,轻叹道,“陛下,非是微臣不愿说,只因臣这赚钱的法子,只有臣自己能做出来。” 乾熙帝皱着眉头道,“这么说,这法子只有你才能用?” 凌云怕引起乾熙帝的不满,于是拿其风扇解释道,“陛下想一想,倘若在臣为生产出风扇时,臣将这事说与其他人听,陛下觉得有没有人会觉得这事能赚钱?”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么一解释,乾熙帝僵硬的脸立马舒展开来。 随后乾熙帝在牢里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慢悠悠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你说出来,不过朕有个条件。” 听到条件两字,凌云心里乐开了花,有条件,就足以说明,乾熙帝这是准备要同意他的提议。 想当然,只要他同意乾熙帝提的条件,那他距离出天牢,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为了不让乾熙帝察觉出来,他极力压制内心的喜悦,同时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 “还请陛下明示。” 乾熙帝竖起三根手指,低沉道,“朕要你保证,三年,朕要你两百万,你觉得如何?”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讨价还价 “两百万?陛…陛下。” 凌云毫无征兆地惊叫一声,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不知是出于自身的惊讶,还是意外于乾熙帝的狮子大开口。 他的一惊一乍,让乾熙帝也吃了一惊,暗道: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条件过高,让这小子反应如此之大? 如是一想,乾熙帝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毕竟一开口就是两百万,感觉有种故意欺负人的意味在其中。 两百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足以顶大乾一年的总收入,甚至还要高上许多,怎么看都像是他在故意刁难。 乾熙帝自知,两百万两白银的条件有些强人所难,本欲降低一下金额,以缓和凌云激动的心情。 谁曾想凌云却先他一步,激动道,“陛…陛下,这么说,陛下是同意臣的提议了?” “嗯?” 听到这个回答,出乎乾熙帝的意外。 按理来说,凌云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跳出来反对他的条件,毕竟相对于他是否同意,两百万两才是真正的难题。 在这之前,乾熙帝当然不相信凌云有能力在三年之内,为他赚到两百万两白银,这个金额,只不过是他作为试探性的要求。 为的是想要知道,三年时间,凌云到底能赚到多少银子。 而如今凌云的第一反应,并不在乎金额多少,而在于他是否同意这个提议,心里开始产生怀疑,暗自嘀咕: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三年之内,挣得来两百万两? 这个念头在乾熙帝脑海里一经产生,让他激动的同时,心里仍觉得不可思议! 盯着凌云稚嫩而又显得憔悴的脸,呼吸有些急促道,“你…你刚刚的惊叫,并不是因为朕说的数额巨大问题?” 说完,不等凌云作出反应,脸上露出闷坏的表情,邪笑道,“既然如此,三年时间,你替朕赚三百万两,只要赚到了,三年后,朕便让你回京。” 凌云愣了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当乾熙帝,由两百万上升到三百万的时候,就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连忙摇头,断断续续道,“不…不是,陛下,这…两百万…两百万太多了,臣就算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也赚不出来啊!还望陛下体谅微臣…降低一百万。” 说话的同时,不免在心里腹诽,这乾熙帝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两百万白银,时至今日,他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而就是这么一个天文数字,乾熙帝竟然还不满足,竟然还妄想加价到三百万两白银,这句话就算让华尔街的资本家听到,也要站在三十八层楼上吹晚风。 仔细一算,如果按照乾熙帝的加价,那他岂不是每一年要挣一百万白银? 而这一百万白银,还得是纯利润,就算他来自后世,有通天的本事,但若是仅凭一个小小县令身份,就算处事灵活,不处处碰壁,可这点身份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啊! 心中一阵感慨,喃喃自语:两百万两啊!三百万两,不得不说,乾熙帝还真看得起他。 可就算他有能力,三年时间赚两百万两或者是三百万两,他也不会在乾熙帝面前显露出来,财不外露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况且,他主要担心的是,如果在乾熙帝面前显露自己赚钱的本领,万一乾熙帝让他什么也不做,直接就让他赚银子,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同意,难道他敢抗命不尊? 所以,能低调,一定要低调。 但如果同意乾熙帝的条件,从而能让自己出去,凌云认为,还是值得搏上一搏,至少在他看来,出去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凌云要降低一百万,乾熙帝脸色瞬间下拉,故作震怒道,“你刚刚说什么?降低一百万?” 乾熙帝脸色一黑,不怒自威,凌云心底有些吃不准,忖道:乾熙帝这是真的生气,还是故作姿态,从而让他不得不屈服,以至于达到其想要地目的。 心里虽然有些吃不准,但为了不让乾熙帝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凌云还是强压着内心的心慌,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但一见到凌云这副倔强的模样,乾熙帝就联想到这段时间,这混账小子的种种表现,不由得怒上心头,于是冷哼一声道,“哼!朕告诉你,三百万两,一个字都不能少,要不然就在这里安静地呆着,至于出去,想都别想。” 凌云苦笑一声,哭诉道,“陛下,这…微臣做不到啊!” “如何不能?就拿生产风扇一事来说,前前后后不就花费个把月时间,单单朕的分红就有几十万的银子?而现在,朕足足给你三年的时间,你就算一个月时间赚十万两,一年也有一百二十万两,三年就是三百六十万两,其中朕一年只要一百万两,给你留下二十万两,三年下来便是六十万两,你别不知足。” 听到此话,凌云一阵汗颜,心里更是苦笑不断,从未想过,乾熙帝的账竟这般算来,拿一时的盈利当成一整年的收入,这换谁来,都是有苦说不出。 诚言,谁敢打包票,夸下海口,保证自家生意,一整年都兴隆? 就算凌云拥有前世超前的意识,他也不敢夸下这个海口。 同时暗暗庆幸,得亏乾熙帝不是老板,要不然谁在他底下做事,别说挣钱,就算把自己赔了个底朝天,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期望。 甭说凌云苦笑连连,就连静待在边上的小李子,听到乾熙帝这一番话,也忍不住想要喷笑出声来。 要不是这话,乃是乾熙帝亲口所说,小李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憋得住嘴角的笑意。 凌云嘴角一抽,在心里轻叹一声,耐着头皮解释道,“陛下,做生意挣钱通常要讲究旺季和淡季,就如同微臣生产风扇一样,现如今是夏天,天气炎热,属于风扇销售的旺季,自然供不应求。陛下试想,如果换作在秋天或是冬天生产风扇,相应的代价便是风扇会进入淡季,即便摆在最显眼的路边,或是降价叫卖,怕也无人问津。” 第五百章 签字画押 凌云耐着性子解释,而且有理有据,乾熙帝乍一听,倒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身为皇帝,话既然已经说出,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要是收回原话,那岂不是表明凌云说的话是对的,而他责是错的? 这显然不是乾熙帝的作风,虽然明知道凌云的解释有理有据,但乾熙帝脸上依旧没有悔改之意,更恐怖的是,为了避免尴尬,乾熙帝面无表情道,“哦!既然如此,那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吧!朕就先离开了。” 说着转过身去,抬脚就要离开。 这一幕,凌云差点没反应过来,合着他的解释,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他刚刚明明看到,乾熙帝在听他解释的时候,频频点头,原以为听懂了他的解释,现如今看来,是他一厢情愿,乾熙帝压根没听进去,又或者是听进去了,根本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反而作势要走。 凌云当然不能让乾熙帝走掉,好不容易看到出去的希望,要是让乾熙帝走了,他又得在这煎熬的过,这里面可谓是度日如年,他不想错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乎眼疾手快,身子一闪迅速挡在天牢门口,神色激动道,“陛下等等,臣…臣有话要说。” 乾熙帝根本不想听,只见他直接将头扭过另一边,同时摆了摆手,不情愿道,“有话下次再说,朕今日乏了。” 这怎么能行? 凌云急忙道,“陛下,两百万…两百万微臣答应了,答应了…” 听到凌云答应,乾熙帝将头扭过来,脸上露出消失已久的笑容。 这一笑,凌云便感觉自己中计了,可为时已晚,只能继续说道,“陛下,两百万,微臣想办法解决,如果是三百万,那陛下就算剥了微臣的皮,微臣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还望陛下开恩呐!” 乾熙帝顿了顿,眼里带着惊喜,开口确认道,“真的?朕告诉你,莫要信口开河,倘若三年完成不了任务,朕将不会再法外开恩,且到时候,朕旧账新帐一起算。” 听到乾熙帝冷冷的警告,凌云不禁有些心虚,笑眯眯试探性道,“陛下,要不稍微给微臣降点,就降那么一点点,降到一百五十万两如何?” 凌云一脸期待,希望乾熙帝能开开恩,放他一马,降低个五十万也好。 可乾熙帝如何能如他的愿,想到凌云频频拒绝做驸马,乾熙帝心中一肚子气,如果不抓住凌云的把柄,日后如果能掌控得住, 原来在乾熙帝心中,根本就没想过要让凌云完成任务,只不过是为了将他的把柄握在手中,这样一来,方便掌控凌云的自由。 这一点,那怕凌云想破头颅,想破天际,也想不出来。 乾熙帝的回答,出乎意料,只见他面含微笑,点了点头同意道,“降点?好啊!那就降点。” 话音刚落,凌云大吃一惊,没曾想乾熙帝竟然心软了,二话不说便点头同意,不禁让他感动不已。 这种惊喜,只存在半个呼吸,凌云还没来得及高兴,随即看到乾熙帝抬脚往外走。 凌云慌忙问道,“陛下…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乾熙帝反问道,“你不是要降五十万吗?” 没错啊! 确实是要降,于是凌云果断地点头。 乾熙帝不假思索道,“既然你主动要降五十万两白银,那朕自然也要等五个月之后再来找你。” “额…” 这一回答,直接将凌云噎住了,头脑一时空白,以至于迟迟没有说话,与此同时,整个人直接无语,愣在原地,消化乾熙帝的话中之意。 话说这买东西还有讲价的,而乾熙帝这一言不合,动不动就要作势离开,这分明就是在强迫,拿离开作威胁,只要他想要离开,就不得不低头。 嘴里还说什么五个月之后,这是何意? 按凌云自身的理解,乾熙帝的意思不就是在向他表明,降五十万两可以,不过要拿五个月的自由时间来换? 不得不说,乾熙帝不愧是乾熙帝,这算计的手段真是没得说。 五十万和五个月,让凌云在这两者之间抉择,可以想象,以凌云如今的处境来看,二话不说,绝对会选择后者。 只要凌云选择后者,那就掉入乾熙帝为他设置好的陷阱。 明知山有虎,可凌云不得不上山,这就是所谓的逼不得已。 要不是不敢发作,凌云真是忍不住,想要给眼前一脸坏笑的乾熙帝,一个响当当的大嘴巴子。 “这…这,陛下…臣同意,微臣同意还不行吗?” 乾熙帝第一时间并没有点头,反而饶有趣味地盯着凌云,一副全在掌控之中的模样,进而漫不经心道,“你可要想好了,朕可没有强迫或是威逼利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主动同意,如果做不到…你觉得该当何罪?” 自愿? 凌云忍不住想骂娘,这哪里是自愿,哪只眼睛看到他自愿?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而他还不能反驳。 凌云撇了撇嘴,有气无力道,“陛下,微臣当然是自愿同意,如果微臣做不到,三年之后,定当提头来见!” 管他那么多干嘛,是否能赚到两百万两银子,这根本不是凌云该考虑的问题,眼前最为重要的,重中之重的事,如何从这个破地方出去。 至于赚钱,那都是以后的事。 “哈哈哈…好好好。” 他刚一点头,乾熙帝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以看得出,此时的乾熙帝相当高兴。 乾熙帝一笑,凌云想当然觉得出去的机会来了,于是抓准时机,咬了咬牙,果断开口道,“陛下,不知臣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 “嗯~” 乾熙帝顿了顿,捋着胡须思考道,“想出去?” 那不废话,他不想出去,难道要就在这儿过年? 凌云点了点头,一脸期待。 “这倒也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 凌云此时此刻尤为紧张,目不转睛,干巴巴望着乾熙帝。 乾熙帝瞧见他这模样,皱着眉头,故作为难道,“想要出去嘛,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空口无凭,想要离开这里,你得先将在这里答应朕的事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做完便可离开!” 惊喜来得太突然,凌云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就这样?” “嗯~就这样。” 凌云想说的是,你堂堂一皇帝,竟然还需签字画押? 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难不成还有人敢在乾熙帝面前毁约不成? 想想,真是好笑。 可为了能出去,他可顾不上笑,直接同意乾熙帝的提议。 于是乾熙帝果断向小李子招手,面带喜色道,“小李子,纸墨笔砚伺候。” 小李子闻声而动,走到门口,直接在后边的小太监手里,将早已准备好的纸墨笔砚呈了上来。 当纸墨笔砚出现在面前,凌云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乾熙帝此次前来,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而这纸墨笔砚就是最好的证据。 凌云仰天长叹,心里暗暗叫苦,暗道:果然这京城卧虎藏龙,他还是赶快出去,外放做个小县令吧! 要不然在待在京城,下次怕是小命不保。 于是一把抓起笔,按乾熙帝的要求,写上名字,再摁上手印。 第五百零一章 重见光明 从天牢出来,哪怕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却仍然遮盖不住身上的浓重臭味,其中还掺夹着些许腐臭味。 入狱前后半月有余,期间凌云没有任何的清洗,身上污泥浊水,蓬头垢面,简直不堪入目。 幸得小太监的帮忙,给他取了一些水,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得以体面出来。 要不然,全身上下衣衫褴褛,脸上灰扑扑的,鞋子前沾满头发乱蓬蓬,上面还有蚊虫苍蝇在上面打转儿,臭味扑鼻… 出来那一刻,新鲜的空气吸入鼻孔,他没忍住,仰天大口吸气呼气,所有的阴翳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全身上下神清气爽,压在心头上的哪根弦终于得以放下。 出得天牢,身上并没有携带银两,思前想后,为了不让凌家人看出端疑,同时也为了让李承佑放心,凌云决定先到一趟李府,之后再回家去。 走在熟悉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回头望向皇宫深处,凌云将这份恨埋藏在心里,终有一日,他必报此仇! 凌云并未走正门,走的是后门,等门打开时,却发现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小厮,他从未见过此人,想来是他搬出去后才进来的下人。 这人见到他的反应,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更是一脸疑惑道,“你…你找谁?” 凌云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回道,“我是凌云,来找师傅。” 或许因为凌云身上发散出来的臭味,眼前的小厮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在鼻子边上扇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凌云此次报上名来,并未像从前一般,有人出来迎接,加上眼前小厮并不认识他,眼前这种情况,想进李府还真有些困难。 果不其然,小厮听到他的回答,并没有选择放行或是进去通报,反而追问道,“来这儿找师傅?这儿哪有你的师傅?你莫不是寻错了地方?” 凌云自然知道自己当前的情况,所以对于眼前小厮的反应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耐着性子忽悠道,“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你且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凌云求见,我向你保证,只要李家老爷听到通传,你定会受到嘉赏。” 听到嘉赏两字,小厮顿时变了个样,两眼放光,并伴随着渴望,随之更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瞪着大眼睛确认道,“真的?” 心想到底是个年轻人,一句话便将他忽悠住,其实也算不上忽悠,只要进去通传,说他求见一事,定然得到他那便宜师傅的嘉赏,就算是他师娘也不例外。 于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千真万确,我可告诉你,遇到我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是这之前出了一些遭遇,我怎会走后门,所以说,你要把握好机会。” 见他还有些犹豫,凌云继续说道,“时不再来,机不可失的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这下子,小厮再也坐不住了。 只见他神色有些凝重地打量着凌云,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当他再转回来时,突然改变了主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你…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回。” 凌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没一会功夫,站在门口的凌云,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门再次被打开。 原以为开门的是李家人或是熟人,可没想到的却还是刚刚那小厮,心里不由猜测,难道这人没有进去通传? 要不然怎么又是他? 刚觉得疑惑,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凌云闻声看去,赫然发现来人是来伯。 见到来人,凌云当即作辑道,“来伯,您怎么来了?” 来伯抬头一看,瞬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道,“云…云少爷,真的是你啊!” 说着,迅速跨过门槛,转瞬间来到他的身边,二话不说,紧紧握着他的手,神色尤为激动道,“云少爷,快…快进府,老爷,夫人,还有小姐可惦记你了。” 听到来伯的话,凌云心中一暖,随即想到自身有些发臭,于是急忙道,“来伯,师傅师娘,还有书瑜妹妹可在府里?” “回云少爷,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在,您快进来,老奴这就派人去通传一声。” 经来伯解释才知道,小厮回来这么快,是因为他在半路遇到了来伯。 刚刚小厮急急忙忙跑进去,想赶快去到李承佑院子通传,可不小心的是,因为跑得太急的原因,并未主意来人,于是不小心碰到了来伯。 幸亏来伯反应快,这才逃过一劫,要不然被小厮撞倒在地,他这年老的身子骨,怕是吃不消。 来伯稳住身体,将小厮呵斥了一顿,之后又问他为何毛毛躁躁,后者直接将凌云求见一事道了出来。 当来伯听到凌云求见时,并未相信他说的话。 来伯还以为是小厮在寻他开心,想要大声呵斥,可却注意到小厮神情诚恳,并不像在作假,于是便跟着他一同前来,想确认小厮说的话是否真假。 这一来,还真让他瞧见可凌云,可谓是意外之喜。 想到自身的状况,凌云并未同意来伯的主张,想着找冲洗一番,换身合身的衣服,再前去面见李承佑。 于是阻止道,“等等来伯,先别告诉师傅师娘,且先容小子清洗一番,再主动前去面见师傅师娘。” 来伯愣了一下,这时候才注意到凌云身上的气味,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询问他身上为何散发出这等气味,而是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随后目光瞥向旁边的小厮,大声道,“小南,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云少爷进去。” 这名叫做小南的小厮,还沉浸处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令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真如其所说是主人家的弟子,这不禁让他瞠目结舌。 随着来伯突如其来的大喝一声,让他猛然间回过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哆嗦道,“啊~哦,云…云少爷,快快里边请。” 第五百零二章 意外撞见 凌云根本不需要人带路,对于李府,他最是熟悉不过,走那条路或是那个拐角,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能走。 当然他也没有拒绝来伯的好意,因为他需要有人为他准备热水,而眼前这小厮刚好,无需再叫旁人。 凌云走在路上,小南尾随其后,后者好几次想要开口,但又不敢说话,生怕引起凌云的不悦,呈现出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或许心存疑惑,想要确认是否真如来伯刚才所言,凌云乃是李承佑的弟子一事。 只可惜凌云走在前边,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异常,而今自身这种情况,就算他注意到了,怕也不会理会。 因为对他来说,当前至关重要的是,好好清洗全身上下的污垢,而后以最佳的状态去面见师傅师娘,接着便是回家,其他事情,都要往后靠,更不用说对于小厮的疑惑。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搬出李家的时候,师娘出于想让他,时不时回来居住一段时间的因故,他之前居住的小院子一切照旧,除了每天有下人进来打扫,并未有人住进来,或是更改布局之类。 因而当他踏进当初居住的小院子,依稀感觉到,一股亲切的熟悉感袭来。 因为浴桶的存在,他可以直接泡在浴桶里洗澡,所以只需要吩咐小南给他备足水即可。 由于身上太脏,凌云冲了一遍又一遍,第三次的时候,将小南累得趴在院子门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你在这做什么?” 当时是,一道沉重的声音传来,将累趴的小南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发现说话一人正是李夫人,慌忙挣扎身体,跪在地上行礼道,“夫…夫人。” 因为紧张,小南说话吞吞吐吐。 李夫人看了一眼旁边装水的水桶,接着伸着脖子向院子里看去,发现从院门口到里边一路都有水,瞬间眉头紧皱,指着路上的水,面带愠色道,“这都是你干的?” 小南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到李夫人的话,直接脱口而出道,“回…回夫人,这正是小的做的。” 闻言,李夫人顿时火冒三丈,特别是看到小南竟然一脸不知悔改,更是气上心头,以至于她大声呵斥道,“谁让你做的?啊,我不是吩咐过,这院子不要随便进去吗?你为何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进去,且还将这一路弄得都是水滴,你可知罪?” 原以为李夫人听到他的回答,会如凌云所说一般,给他嘉奖,所以第一时间看到李夫人到来时,虽然有些紧张,但心底更多的还是激动。 可如今却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得到凌云所说的嘉奖,反而落得夫人一顿呵斥,让他觉得满腹委屈。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府李夫人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府里的下人鲜有被呵斥,如今他却撞上了,委屈的同时让他不禁起了怀疑,为何李夫人会突然生气? 况且听她所说,这个院子不能进去,那刚刚那人不仅进去了,还在里面洗澡,要是让李夫人知道会不会… 想到这,小南心里越发惶恐不安,趴在地上解释道,“夫…夫人,这…这不关我的事,小的冤枉啊!” 小南刚想解释,可李夫人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道,“夫人我亲眼所见,你竟还敢狡辩,我李府虽不大,但如何能容忍你这样的人存在。” 随后命令道,“来人,将这人带出去,以后不允许这人再进李府一步。” 小南乍一听,竟然听到李夫人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一言不合就要将他赶出李家,一脸懵圈的同时,顾不上规矩,直接脱口而出道,“夫人,夫人,不是小的擅自闯入,是有人…有人让小的进去的。” 闻言,李夫人愣了一下,心里不免嘀咕了几句:没成想竟然是有人让他进去的,可自己明明下了命令,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入凌云的小院,到底是谁,竟然胆敢违抗她的命令? “有人让你进去的?” “回夫人,真是。” “那人是谁?” 小南犹豫了一下,面带苦色道,“小的不知,不过他自称是老爷的弟子…” 李夫人拧着眉头,目不转睛盯着小南,追问道,“老爷的弟子?他真这么说?” 小南重重点头道,“是的夫人,这是他亲口所说。” 李夫人忽的吸了一口气,转眼间,眉毛皱成一条线,进而喃喃自语道:老子的弟子,老爷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弟子?为何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是最近新收的学生? 可如今云儿这种情况,老爷竟还有心思收学生? 李夫人可不认为里面的人就是凌云,因而才会觉得奇怪,加上凌云如今身在牢中,一想到老爷竟然还有心思收弟子,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冲了上来。 心里恨恨道,“哼!弟子,不说是不是老爷的弟子,就算是,这院子除了云儿,谁也别想住进去。” 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再度确认道,“你确定他说的是老爷的弟子?而不是说的其他身份?” 李夫人的反应落在小南心里,不禁让他担惊受怕,特别是李夫人那愤恨的表情,让他不知所措。 小南颤声回道,“回夫人,那…那人确实这么说。” 惊吓过度的小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李夫人,一脸的委屈无处发泄,心里对凌云充满恨意,那家伙说什么,只要他通报老爷夫人必定会有嘉奖。 如今看来,有个屁的嘉奖,差点儿害得他连差事都丢了,如是一想,恨意瞬间飙升,恨不能李夫人冲进去提那人出来,让他暴打那人一顿,好出出心中的怒气。 确定无误后,李夫人眼睛眨了一下,愤怒遍布在脸上,咬着牙怒道,“好啊!自称是老爷的弟子是吧?你…去将他叫出来,本夫人今日倒要好好瞧瞧,是谁给他的权利,竟然胆敢违抗本夫人的命令,踏进这院子。” 李夫人显然是动了脾气,眼神凌厉的盯着院子,冷哼一声道,“今日就算他是老爷的弟子,本夫人也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百零三章 再见师娘 小南跪在地上,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李夫人的怒火,心里欲哭无泪,府里的下人不都说李夫人好说话吗? 以至于他在心里不停感慨,感慨自己今儿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到这档子事,可人明明是来总管放进来的,还称那个家伙云少爷,他还以为真是老爷的弟子。 他刚刚也是出于邀功的私心,第一时间没有将来总管说出来,这会再想说,却又不敢。 况且夫人这模样,再加上刚刚所言,哪怕是老爷的徒弟,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小南心里就更苦了。 李夫人见小南一动不动,立马怒道,“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快进去将人叫出来,难道你想让我亲自去叫吗?” 小南两眼一阵发直,连连自语,心里是又惊又怕,想起来,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咽了咽口水,不停的重重点头道,“是…是夫人,小的这就去,马上去…” 于是乎小南怀着对凌云的怒气,再次进入院子,哆嗦着身体,正当他想破门而入时,心一下子虚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李夫人,发现后者也跟了进来,目光寒冷,紧紧盯着房间里的人。 在激怒凌云和李夫人两人之间,小南还是选择了凌云,只见他咬了咬牙,壮着胆子,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房间里的凌云,已经从浴桶中起来,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知道是小南进来了,于是头也没回道,“小南,浴桶不用加水了,少爷我洗好了,你将房间的东西整理好即可。” 原来凌云已经冲了三遍,终于将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净,正穿着之前留在这儿的衣服,因为在牢中受苦的缘故,之前的衣服显得有些宽松,或许是他消瘦了的原因。 听到凌云说话,小南并未回应,愣在原地犹豫好半天,正准备说话时,正好撞上凌云回过头来。 凌云见他一动不动,眯着眼睛,心存疑惑道,“小南,少爷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愣在这儿做什么?” 小南到底还是心有畏惧,毕竟刚才见到来伯对他如此尊敬,那怕心有怒意,面对他的时候,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自身过了李夫人那关,又要落在眼前之人的手里。 只见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很似复杂的看向门外,吞吞吐吐道,“少…少爷,那…那个夫人叫您出去。” 凌云一愣,脱口而出道,“夫人?李夫人?” 小南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幸灾落祸的表情。 凌云注意力并未在小南身上,所以对于他的表情变化并未有察觉,反而立在原地,小声嘀咕道,“师娘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来伯去通报了?” 不过自己已经冲洗干净,如今更是神清气爽,自然是要去面见师傅师娘,所在在听到小南的回答,说师娘让他出去时,虽然心底有些疑惑,但却是开心不已。 凌云并未像小南想象那般,惊慌失措,反而面带笑容,一脸高兴道,“师娘来了,哈哈哈,正好少爷我也清洗干净,走,我们快些出去,莫要让师娘等急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凌云,小南惊愕不已,心想他此时不应该担惊受怕吗? 怎么听到夫人到来,竟然如此开心? 小南面部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想着提醒一下李夫人的来意,于是支吾道,“云…云少爷。” 凌云却突然伸手将他打住,并示意他让开道来,“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小南挡在门口,并没有凌云想象中那般让开道来。 这一举动,让凌云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小南这是再做什么,为何出去再回来,就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闲心,于是再度说道,“小南,快让开,有什么事等少爷我见了师娘之后,再听你说。” 小南终于忍不住说道,“云…云少爷,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夫人…夫人刚刚说要教训你。” 闻听此言,凌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望着小南。 “什么?” 再度开口确认道,“你刚刚说的是,夫人要教训我?” 凌云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向来疼爱他的师娘,竟然破天荒的要教训他,这是迄今为止,他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于是他笑吟吟地看着紧张不安的小南,笑道,“小南,你先让来,你尽管放心,本少爷不会有事的。” “好…好吧!” 反正话已至此,那怕心里担心凌云迁怒自己,小南也不得不让开道来。 这时,却又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小南,你杵在里面做什么?”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推开,力度很大,像是撞开一般,这让还没有及时让开的小南,被门撞了一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着房间门被撞开,李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夫人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经过我的同意,竟敢擅自主张闯入云儿的房间。” 听到师娘熟悉的声音,凌云的身体微微一颤,情不自禁应道,“师娘~是我…云儿。” 当凌云怀着激动的心走出房间,李夫人见到他的那一刻,顿时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惊叫一声道,“云…云儿?” 紧接着快步来到凌云跟前,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脸激动,哽咽道,“真…真的是云儿,真的是你…云儿,你…你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 李夫人见到来人正是凌云,情绪非常的激动,就连说话也断断续续可以看得出来,李夫人是真的担心凌云。 再说凌云,自见到熟悉的师娘,他的心情不言而喻,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以至于一脸傻笑的望着师娘。 凌云也是哽咽回道,“师娘,是我…” “云儿,你…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师娘刚刚还以为,还以为是谁闯进了你的院子,正想着呵斥一顿,没想到…没想到竟是云儿回来了。” 师娘假装生气,但话里话外,都带着温柔的语气,见到凌云,就如同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一般,脸上尽是欣然的笑容。 第五百零四章 非此即彼 喜悦过后,李夫人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转瞬间急忙抓着凌云的手,边走边催促道,“快快快,咱们去见你师傅他老人家去。” 说着,稍稍沉默了一会,紧接着声音有些压抑,语重心长道,“云儿,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师傅他…可想你了。” 原本李夫人想说的是,李承佑这段时间为了凌云的事,忙的是焦头烂额,就连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整日愁眉苦脸,无精打采,于是就想着带凌云去见李承佑,让他高兴高兴。 闻听此言,凌云没有推开李夫人的手,直接顺着她的力道,紧跟着她的步伐,一起向李承佑的院子走去。 而身后,独留小南在门前,一脸的茫然无措。 小南原本心里还在担心,这边讨好了李夫人,另一边是否会引起凌云的不满,心里不停纠结,该如何是好。 可凌云刚一出门,李夫人一下子就变了个样,让他当场蒙在了原地,整个人直接傻掉。 刚才还气势汹汹,说什么就算是老爷的弟子,也要将胆敢随意进入院子的人,狠狠教训一顿,可如今…说好的教训呢? 待小南回过神来的时候,凌云和李夫人两人便已经离开了,独留小南一人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们二人消失的背影。 刚踏进主院,人还没走到房间前,李夫人就迫不及待朝房间里大声喊道,“老爷,快出来~老爷…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李夫人声音充满喜悦,让房间里的李承佑感到异常奇怪,心想到底是谁来了,竟然让夫人兴致如此高涨。 “谁啊?” 李承佑的回答非常简短,而且声音有气无力,尽显疲惫感,以至于门外的凌云,听得一阵揪心。 说话之时,房间里同时传出一阵轻微脚步声响,伴随着“吱”的一声,房间门被打开,李承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李承佑出门微低着头,并未注意到李夫人边上的凌云,只是一脸心事重重道,“夫人,到底是谁来了,竟然让你…” 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当抬头看到凌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震惊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的能力,愣着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凌云。 过了好一会,向前走了两步,张着嘴哆嗦道,“云…云儿,真的是你吗?你…你怎么出来了?为师该不会是看花了眼吧?” 说话间,生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幕是幻象,于是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接着目光看向李夫人,颤着身体,颤抖道,“夫…夫人,这真是咱们云儿吗?” 李夫人原本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忽的爆发出来,顷刻间泪流满面,因为激动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点头,以给李承佑回应。 看到李夫人点头,李承佑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目光再度看向凌云,弹指一挥间,眼眶里饱含泪水,定定的打量凌云好一会。 期间,他不经意地抬了抬头,似乎是为了防止什么掉落下来,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情绪,缓慢来到凌云跟前,用力拍打凌云的肩膀,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出来就好,平安出来就好。” 师傅师娘一人抓着凌云一只手,对他嘘寒问暖,问他有什么受到什么非人的惩罚。 为了不让他们操心,凌云只顾往好的方面去说,其中解释就是除了环境差些,一切都还好… 至于在天牢里被乾熙帝暴打的事情,他只字未提,得亏乾熙帝还有些许良心,派遣御医帮他看好了伤,要不然他伤痕累累的出现,必然会让师傅师娘一阵揪心。 凌云抬头看了看天空,感慨万千,真可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劫后余生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攸关的人,才明白其中滋味。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冲洗干净之后,以最佳的状态去面见师傅师娘,为的是给他们报一声平安,免得自己出来,师傅还为自己担忧。 而后便是回凌府,毕竟出事半月有余,他也在牢里关了半月,并不清楚如今的凌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半个月没有存在,凌府是否已经乱成一锅粥,或是凌家姊妹们担惊受怕之类,只是如此一想,凌云心里便觉得惴惴不安。 或许是看出他的担忧,李承佑便将凌府最近的情况告知他,得到李承佑的解答,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在李承佑得知凌云出事之后,李承佑特意去了一趟凌府,为的就是安抚凌家人的情绪,不然以凌云,在凌家人心目中的重要性,他的突然消失,凌家姊妹必然会乱成一锅粥。 凌云知道这一点,李承佑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得知凌云出事的第一时间,他便亲自上门,给凌家人一副镇定剂。 当凌家姊妹得知,李承佑乃是凌云的师傅时,对于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也是在那时起,凌家姊妹那怕心有忧虑,也不会在因为担心凌云的安危,而急得团团转。 得知李承佑去过凌府,凌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而师娘牵着他的手,一直到他上了饭桌,才将他的手松开。 话说当李书瑜听到凌云来了的消息,二话不说,一把冲出房间,急不可耐的从院子里跑出来,见到凌云的第一时间,更是激动的将他一把抱住。 突如其来一幕,凌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她抱住,当场懵了起来,随后呆呆的看着怀里的人,发现是李书瑜后,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凌云出事的事情,李书瑜并未知情,只不过这段时间没见到他,或许是因为想念他的原因,所以才会如此。 用心安慰了好一会,加上向她保证要经常来李府,李书瑜这才不情不愿从他身上下来。 说实话,李书瑜今年十岁左右,而古代女孩子十岁就已经算个大人了,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说实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说到底,他将李书瑜当成妹妹一般,就像五娃一样,倒也没有太在意。 只不过好久没有人这么依赖他,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 对于李书瑜的举动,边上的师傅师娘,不仅没有在意,反而对于这一幕非常开心,颇有喜于乐见之状,似乎很满意两人关系亲昵。 凌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李书瑜对他如此依赖,李夫人才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这也是由于李承佑夫妇只有李书瑜一个女儿。 每当李书瑜问他们,为何她没有哥哥妹妹的时候,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女儿也需要一个伴,而凌云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一方面。 因而在李夫人潜意识里,早就将凌云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所以当得知凌云出事,她才会寝食难安… 话说李书瑜对于凌云的依赖,让他感觉有点像五娃那个丫头片子,都比较喜欢粘他,只不过在年纪上,李书瑜要比五娃小上好几岁。 而且五娃性格属于那种比较开朗活泼,而李书瑜则比较偏向安静那种性格,给人一种娴静温婉的感觉,真要说像谁,凌云倒觉得性格上比较偏向二娃。 用完膳之后,李书瑜本想让凌云带她出去玩,可凌云刚一起身,便被轻声李承佑叫了过去,李书瑜只能闷闷不乐的看着他们离去。 看着撇嘴不悦地女儿,李夫人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有莫名有种心疼,于是微笑着小声询问道,“书瑜,怎么啦?可是想让云儿带你出去玩?” 李书瑜默认地点了点头。 李夫人微微一愣,没想到李书瑜这么直接回应,倘若换做往日,她肯定会让云儿带她出去玩,然而今日不一样,不说老爷找云儿还有其他要事商议,就算没有,云儿刚出来也是要先回家一趟。 想到这,也只能委屈自己的女儿,不过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李夫人一阵揪心,于是提议道,“好孩子,父亲找云儿有事,今日换母亲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李书瑜眨巴着眼睛,疑惑道,“母亲也想出去玩吗?” 父亲找云哥哥有事,她能理解,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竟然主动带她上街,这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对啊!母亲突然想到,好久没有陪书瑜出去走走了。” 听到这话,李书瑜高兴得跳了起来,转而迫不及待上前拉着李夫人的手,催促道,“好耶!走,母亲,我们出去咯!” 书房里,李承佑有些神色凝重,坐在上方注视着凌云,沉默了一会,沉声道,“你这次出来,可是陛下的旨意?” 凌云不假思索道,“老师,正是陛下的旨意。” 李承佑顿了顿道,“那…你可同意,陛下让你娶玉成公主的提议?” 凌云摇了摇头。 见状,李承佑的心咯噔一跳,不禁联想到什么,进而追问道,“那…陛下可是让你前去南夷州?” 凌云眼睛一瞪,一脸惊讶,进而震惊问道,“老师,你…你怎么知道?” 李承佑轻叹一声,二选一,非此即彼。 既然徒弟能安然无恙出来,想来肯定是答应乾熙帝什么条件,不然就算是他亲自前往求情,也没有半点结果。 如今听到徒弟的选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一听到前往南夷州,还是忍不住频频摇头,扼腕叹息。 第五百零五章 回到凌府 驸马一事,凌云知道李承佑知道,可南夷州一事,没成想李承佑也知道,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经李承佑解释,凌云这才明白,原来李承佑知道他不会同意乾熙帝让他做驸马提议,于是为了解救他,才想出此等下策来。 最初的本意,只是想让乾熙帝将他贬到南夷州做一个县令,然后李承佑在自请为南夷州知州,这样一来,互相也有个照应。 这件事的实施,单凭他一人,自然无法说服乾熙帝,所以思来想去,他便将主意盯在了王正阳身上。 这也是由于乾熙帝,让左右相推荐南夷州知州人选一事,他正好可以以自己为饵,主动帮王正阳的忙,而代价就是让王正阳与他一起说服乾熙帝。 可当李承佑来到相府的时候,想法发生了一丝丝的改变,想着反正这南夷州知州这京城也没人愿意去,还不如让给他徒弟。 这样一来,他也能留在京城为徒弟兜底,要不然师徒二人都去了南夷州,没人在京城周旋,想要再回京城那就得费尽心思了。 王正阳这人又不接受贿赂,因此,想让他帮忙一同说服乾熙帝,只能凭交情,恰好上次徒弟生产风扇,他毫不犹豫将一架上好的风扇送了过去。 那时候的风扇可是个抢手货,更何况是一架上好的价格不菲,这样算来,他们也算有点交情。 李承佑正是凭借风扇一事,才让王正阳勉为其难的同意他的提议。 这才有了朝堂上,当乾熙帝问话王正阳的意见时,后者同意李承佑提议的一幕。 最令李承佑意外的是,右相何玉山那边他没曾打过招呼,却惊奇发现其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当时是,听到何玉山站出来附议,李承佑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有希望。 果不其然,这距离散朝才几个时辰,凌云就得以出现在府里,这不禁让他感慨万千。 当然,李承佑不知道的是,乾熙帝那怕听了他的提议,加上左右相以及朝堂上大部分人的支持,乾熙帝也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凌云。 只不过让乾熙帝没想到的是,凌云竟然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两百万两白银。 乾熙帝太需要钱了,无论是哪方面,他都需要钱来运作,要不然他的命令下达,下边的人阳奉阴违,拼命推诿,上行下不效。 只要有了钱,他便能重新训练出一批听话的臣子,这样一来,他不仅有机会重新掌握实权,而朝堂上,也不会再处处掣肘。 所以,凌云能出来,并不是因为单方面的原因,而是恰好,有人求情的同时,凌云自己给出的条件,能满足乾熙帝当前的需要。 三年两百万两白银一事,凌云并未告知李承佑,因为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害怕这事一说出来,李家人又得为他担惊受怕。 从李府回到凌府,做马车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凌云主张走后门。 门刚一开,小厮见到他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向他行礼。 凌云没有在意,他并不记得这名小厮叫什么,所以只是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越过小厮朝里走去。 门口的小厮也很识趣,见到凌云往府里走去,反应过来,立马撒腿往前跑,边跑边大声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凌府,因为小厮的这一声大叫,顿时炸起了锅,目光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与此同时,不断有人顺着小厮的声音走来,脚步急促,大步流星。 府里面的小厮一看到凌云回来,立即转过身面向他行礼,他则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出乎意料的是,凌云进府,见到第一个人竟然不是凌家人。 “凌云。” 突然被人叫了名,凌云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抬头看去,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说话之人,竟然是他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惊叫一声道,“胖子,你怎么来了?” 没错,说话之人,正是胖子。 胖子挠着头,嘿嘿一笑。 凌云笑容不止,马不停蹄上前给了他一个大拥抱,随后给了他一拳,故作生气道,“你这家伙,怎么来京城也不同我说一声?万一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胖子努了努嘴,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只不过在凌云目光瞥向他那一刻,立马紧闭了嘴,逃过了凌云的注意。 没听到胖子回应,凌云还以为胖子因为他的埋怨而生气,于是忙说道,“胖子,既然来了,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让你见识一下这京城,确实比我们灵山县要好上许多。” 没等到胖子回应,凌家人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全部围在凌云身边,同时凌家三姊妹眼里闪烁着泪花,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 经过与李承佑的沟通,回来之前,早就想好了说辞。 所以一见到凌家人,凌云立即道,大姐二姐三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弟弟只不过是因为陛下有任务,帮忙跑了一趟,这不一忙完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凌云说话时,表现得非常漫不经心,因为只有这样,凌家人才会相信他说的话,不然一经问起,噼里啪啦念叨个不停,特别是面对大娃,凌云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因为是在院子里,凌家人也知道,她们不能当着下人的面哭哭啼啼,于是大娃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回来就好,快快…阿弟,我们先进去,进去喝杯茶,有话咱们坐着说。” 其他人也是连忙点头附和。 眼看凌家人没有哭哭啼啼,凌云心里大呼一口气,压在心坎上的担忧也落了下来,别看凌云如何厉害,说到底在她们面前,还是见不得凌家人落泪。 幸好凌家人并不知道实情,所以也只是埋怨他一声不吭便失踪这么久,同时还不忘嘱咐他,日后再有类似的事,一定要同她们打声招呼。 对此,凌云自然连连点头,没有任何的意见。 坐在正厅喝茶,缓下心神的凌云,环视一周,这时赫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坐在他附近,站起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五娃。 第五百零六章 心有预感 凌云猛地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娃,惊喜道,“五…五娃,真的是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凌云叫她,五娃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欢呼雀跃,或是站起来像往日那般,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此刻的五娃,让他感觉有一种忸怩不安。 而且他注意到,五娃再面对他的眼神似乎在闪躲,并且目光并不敢同他对视,这不禁引起了他的疑惑。 按理说,他们也就半年多未见,不应该这么生疏。 刚才胖子这样,他倒能理解,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猛地一转身变成了朝廷命官,可能让胖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所以不敢与往日一般相处,至少得观察他是否真的有变化,才会做出相应的转变。 显而易见,五娃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是亲人,不管怎样都不会生疏,况且五娃本就喜欢粘他,就算如今已经长大,也不会同他这般陌生,倒是会抓着他的手或是衣服,不停在他边上说这说那。 然而今日一见,却让他大吃一惊,倘若不是方才环视一圈,怕是还没发现她的到来,这不禁让他怀疑,为何五娃会这般沉默寡言,难道是在外面热了什么事? 想来只有在外面惹是生非,五娃才会在他面前如此安静,看来私下里,得找个时间套套她的话,不然这闪躲的模样,让他感到担忧。 五娃犹豫了一会,支吾道,“哥哥,我…我到了好几日了。” 虽然有在回答,可却让凌云眉头紧皱,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五娃在躲避,加上目光时不时的瞥向胖子,让他猛地朝胖子看去。 这一看,直接将胖子下了个半死。 只要用心观察,不难发现,就因为凌云猛地一看,胖子刹那间嘴唇苍白,一阵惊恐,眼睛四处张望闪烁,手不停地微微颤抖,似乎在心虚。 两个人的异常表现,凌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莫非这两人有什么事在瞒着他,故而不满地瞪了胖子一眼,皱着眉问道,“胖子,难不成你和是五妹一同前来?” 胖子看起来非常拘谨,紧握着双手,以压制手的颤抖,随即微微抬头,又迅速落下,哆嗦道,“正…正是。” 凌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目光在胖子和五娃之间来回打量,正要追问时,大娃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说道,“阿弟还没吃饭吧?走,阿姐给你做好吃的去。” 不由分说拉着凌云就要走,这反转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想着自己还有话没说完,况且他在李府用完膳才回的家,这会肚子还撑着呢! 于是急忙道,“阿姐,弟弟用过饭才回来的,现在还撑着呢!” 听的他说话,大娃直接反驳道,“外面的饭菜,哪有阿姐做的可口,快走,阿姐给你做喜欢吃红烧鸡块,还有让二姐给你做个糖醋排骨…” “不是,阿姐,我真的吃过了…” 哪曾想,大娃就是不听他解释,伙同二娃一同将他连拽带拉的拉出客厅。 凌云以及大娃二娃离开后,留下的众人你看你,我看我,一脸茫然。 让他们没想到凌云,堂堂朝廷从五品侍读学士,在家里竟这般模样,幸好今日在场的都是亲人或好友。 推脱不成,凌云被迫涨着肚子,又吃了一碗大米饭。 不得不说,大娃二娃的手艺就是好,那怕肚子还饱着,但依然吃得格外香。 果然家里的饭菜,就是不一样。 用饭期间,凌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阿姐,二姐,五娃是不是不太舒服?刚才我注意到她的手,似乎一直抚摸着肚子,是不是初到京城水土不服?” 闻听此言,两人皆愣了好一会。 紧接着两人相对视一眼,而后大娃微微点头,看向凌云,断断续续道,“啊~那个,阿弟,五娃她…她确实是有些不太舒服。” 两人的反应,凌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并未深思,只是微微点头道,“哦,那倒没事,让她多休息,待会我去看看她。” 话音刚落,二娃突然打断道,“阿弟,你这会刚回来,也都累了,不如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凌云笑着回道,“二姐放心,我没事,并不需要休息。” 说不累是假,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要不是硬撑着,他现在估计倒在床上都起不来。 不过他也是担心,毕竟当初二娃与古正浩的事,让他耿耿于怀,当时要是他上点心,多关心一下二娃的异常,也不会做出让二娃独自伤心的事出来。 所以,当注意到五娃的异常,凌云本想第一时间询问清楚,这样就算发生什么事,他也好想办法解决,不至于拖着不处理。 本意是如此,可他隐隐之中觉得,大娃二娃她们好像知道发生什么事,却又拦着不让他问清楚,这不禁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发生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担心出什么意外,不由得再度问道,“阿姐,二姐,五娃真的没事吗?” 大娃眼神闪了一下,稍众即逝,随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没…没事,阿弟,你别担心,五娃她能有什么事,再说有我们几个姐姐看着,肯定不会有事,你放一百个心好啦!难不成你还不信我和二娃吗?” 话虽如此,凌云担忧的心却没有放下,只不过听到大娃这么说,他也不好在说什么。 因而顿了一下,稍作思考道,“嗯!那…行吧!阿姐,二姐,要是有事,你们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二娃笑着回道,“阿弟,你放心好啦!有事我们姊妹四人当然第一个告诉你,你现在可是我们四姊妹的依靠。” 这么一说,凌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不过隐隐之中,仍觉得她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只是她们闭口不谈,他一时间也不好再问。 如此以来,他也只能找个机会,自己去了解情况。 第五百零七章 暴跳如雷 翌日,凌云本想出门私底下打听清楚,五娃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却不曾想还未来得及出门,胖子就莫名闯了进来。 见到闯进来的胖子,他微微惊讶道,“胖子,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胖子来京城找他,自然要好生招待,同时也想着带他逛逛这所谓的京城,让其感受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主要是趁现在有时间,有机会。 倘若不逛上一逛,不出多少时日,怕是要卷铺盖离开这个地方了。 当然,抛开事实不谈,京城这个地方,在他看来,并没有所谓的风土人情,不过都是利益相争,明争暗斗罢了。 胖子进来,就一直微低着头,同时喉咙不停地蠕动,不知是扁桃体发炎,还是本身面对他而感到紧张,只听他嗫嚅道,“凌云,我…我来找你有事。” 瞧见胖子吞吞吐吐,还以为除了啥事,弄的他一阵紧张,心想:汗,有事就说事呗!怎么搞得这么小心翼翼,弄得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想到这,凌云略感无奈,但又不敢直接笑话他,生怕他觉得两人的关系生疏,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意道,“不是,胖子,有事你就直说呗!咱兄弟二人,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吗?瞧你这幅心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真是的…” 凌云这话,本就是以玩笑的形式来缓解沉闷的氛围,其主要地目的就是,为了让胖子在他面前不要存在压力,毕竟他又不是那种做了官就变成势力眼的人。 可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胖子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刹那间面露惊恐,张着嘴,哆哆嗦嗦道,“凌云,难…难道你都知道了?” “嗯?” 胖子的反应,不禁让凌云心存疑惑,警惕心乍起,同时吸一口冷气,在心里嘀咕道:难道真让他胡乱猜中了,这胖子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可左右一想,觉得不应该啊! 凭借他们二人多年的交情,以及对胖子的了解,知道胖子无论如何,也断然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仔细一分析,凌云觉得无非是自己过于谨慎,再说想想也不现实,于是就权当胖子在同他开玩笑。 与此同时,心里不禁暗骂自己一句,想着自己真不是人,竟然连自己的好兄弟都要有所怀疑。 紧接着吐露一口闷气,豁然开朗,一脸不在意道,“胖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就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天大的事,单凭我两的交情,难道我还能跟你计较不成?” 胖子闻言,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错愕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眼见他不似作假,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同时大呼一口气,将提在嗓子坎上的心落下。 凌云的话,让胖子不由得感慨万端:凌云不愧是他的好兄弟,不管发生天大的事,也不会生他的气,如此一来,是他多虑了。 本来忐忑不安,愁眉苦脸的胖子,在这一刻,阴翳的心情烟消云散,脸上重新换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笑眯眯地望着凌云。 正所谓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一点洪水就泛滥,而胖子好巧不巧,正是这样的人。 这个色眯眯的表情,让凌云感觉到漫天的猥琐,果真如此,不论过了多少年,胖子一得瑟起来,就这般模样,让他看得头皮发麻,要不是有着多年的交情,使得他咬牙克制,真就想给他一拳。 就在凌云感叹,胖子多年未变,还是那个笑起来尽显猥琐的模样时,后者括不知耻的得瑟道,“凌云,你说得对,就凭咱俩这兄弟交情,不管发生天大的事,你也不会真的同我计较。” 对于此话,凌云只能在心底无声叹息,摊上这么个玩意,也只能倍感无奈的摇摇头了。 话虽如此,可真当胖子道出实情时,凌云猛间暴跳如雷,随后更是翻脸不认人,对着胖子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方才所说那般,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不会生气。 “你说什么?死胖子,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衣冠禽兽…你别跑,我告诉你…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将你打死…” 刹那间,凌云的房间里,突然爆出一道响彻天际的怒吼,这道猝不及防的巨响,几乎覆盖整个凌府,以至于听到这道声响的人,目光纷纷遁声寻来。 与此同时,凌府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在心里惊疑,自他们入府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凌云对他们说过一句重话,平时性格温和,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官老爷的架子。 可就是这般和颜悦色,心平气和的人,却突然之间暴跳如雷,咆哮声响彻整个府邸? 他们不由在心里猜测,难道是发生什么毁天灭地的灾难,又或者是什么人,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触怒了少爷? 不然以少爷的性子,如何能这般失态? 别说府里的下人,就是凌家姊妹,她们的丈夫以及外甥们,满眼的不可思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凌云在房间里咆哮如雷。 凌云房间里,胖子在他生气的瞬间,身子巧妙一闪,直接闪到接近门口处,好像早有防备之心。 可就算与凌云拉开一段距离,面对凌云的满腔怒火,胖子的身体,仍不受控制的感到恐惧,心里不停地打冷颤,咽着口水,可怜巴巴的望着凌云。 实际上,认识凌云这么久,胖子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暴怒,心里不免感到畏惧,但为了五娃,为了自己的幸福,胖子不得不迎着凌云的怒火,壮着胆子说道,“凌云,你…你刚刚还说,还说什么,凭咱俩的交情,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绝不会跟我生气,怎么这会话音刚落,就翻脸不认人…” 胖子话还没说完,凌云立刻瞪起眼睛,眼睛里迸出烈火般凌厉的目光,脸上暴出了一道道青筋,同时肌肉也在愤怒地颤抖着,头发似乎一根根竖了起来,而且每根毛发上好似都闪着火星,双拳捏得格格作响。 颤抖的手指着胖子,破口大骂道,“死胖子,我跟你讲,我跟你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你最好给我站住,不然给我逮到你,非打死你不可!” 暴怒不止,他果断从茶几上操起花瓶,二话不说,直接朝胖子扔去。 幸亏胖子眼神好,同时身体比较灵活,依靠一个转身,巧妙躲过凌云扔过来的花瓶,随着“砰”的一声响起,花瓶直接摔倒在地。 眼看花瓶没有砸中胖子,凌云心里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全部缓下来,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将茶几上的茶杯抓在手里,重复刚刚的动作,径直朝胖子扔去,力道相当的大,没有丝毫留情。 胖子见状,且退且说道,“凌云,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刚刚可是答应我的,不会同我生气,再说了,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读书人? 好兄弟? 放他娘的狗屁,这厚颜无耻的死胖子,都把手脏进他家里来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读书人,好兄弟。 “读书人?好兄弟?死胖子,你踏马还有脸说这种话,你他娘自己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做的好事,趁我不在家,你竟然…竟然胆大包天,毫无顾忌地将手伸进我家里…今天我要是不打断你的手,我…我凌云跟你姓。” 说着,怒不可遏地冲向胖子,一副要将胖子撕碎的阵势。 胖子心想,按照凌云此时的怒意,要是被他抓到,怕真的会被他痛打一顿。 好在胖子也不傻,知道凌云正气头上,于是果断将门打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出房间。 当胖子冲到院子中央时,停下来呼了一口气,回头再看向凌云,颤声道,“凌云,你且听我解释,我跟五妹…乃是两情相悦,不是你想的那样。” 【作者题外话】:现在终于没前面几天那么忙了,两更应该没问题,如果有时间就多更新,感谢支持!!! 第五百零八章 晴天霹雳 胖子自知,跑肯定跑不过凌云,与其被他抓到痛打一顿,倒不如趁没被抓到之前,好好陈情一番,兴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将他说服也不一定。 打定主意,胖子故意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道,“凌云,我与五娃乃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我真的没有强迫她,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没成亲,反过来拆散我们。” 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有没有做错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五娃就算不嫁给我,也要嫁给其他人,倒不如嫁给我,至少我能保证一辈子给她幸福…” “你住嘴,你个不要脸的禽兽…” 这不要脸的死胖子,到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直接将气得全身发抖,握起的拳头咯咯作响,二话不说,直接向胖子冲了过去,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拳头就要打。 谁知这时五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个转身直接挡在胖子身前,几乎同一时间抬头望着他,只见她眼里饱含泪水,哽咽道,“哥,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守富哥哥!” 守富哥哥,多么亲昵的称呼,可如今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眼见五娃挡在前面,凌云迫不得已,只好收住手,眼里却仍充满愤怒,冰冷冷道,“五娃,你赶快给哥让开,今天我定要教训这个臭不要脸的玩意,竟然趁我不在家,打我妹妹的主意,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任由凌云好说歹说,如何劝谏,五娃就是不听也不动,倔强的昂着头,目光坚定,眼里丝毫没有畏惧。 “哥,这不关守富哥哥的事,是我…我心甘情愿,愿意同他好的,我们乃情投意合,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说着,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里流出,转瞬间泪如雨下。 五娃身后的胖子,当即小心翼翼帮五娃擦拭眼角的泪水,随后翻过身来,主动挡在五娃身前,豁出去道,“凌云,这不关五娃的事,是我喜欢五娃,对她死缠烂打…最后才同意和我好。” 两人你一言他一语,都在为对方着想,合着就他一个是恶人。 特别是看着为胖子求情的五娃,还有五娃竟然为了这该死胖子流眼泪,凌云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五娃,你先到一边去,今日无论如何,哥也要教训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气,非常的生气,心中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怒火,在怒吼,在燃烧,感觉到身上每一处肌肉,每一个气孔都蕴含怒火。 说到底,凌云生气的原因,并不是说因为胖子喜欢五娃,也不是因为五娃和胖子好,而单纯是因为他们竟然背着他暗度陈仓,在他丝毫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竟然在一起了。 倘若两人真心相爱,他没什么话好说,祝福他们便是,可如今这局面确是,在他不知道的前提下,他们就在一起,万一…万一五娃是在被胖子的花言巧语所哄骗,到最后胖子始乱终弃,受伤的还是五娃。 非是他信不过胖子,实在是胖子的做法太卑鄙无耻,趁他不在家,偷偷摸摸,将手伸到他家后院,背地里对他最疼爱的妹妹下手…如此品行,简直刷新他对胖子的认识。 今次要是不将其暴揍一顿,将来铁定不知道,会不会瞒着他,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来。 见五娃一动不动,凌云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不让是吗?” 五娃一言不吭,看她固执的模样,就算是不说话,凌云也知道她的回答。 沉默就代表默认。 于是乎凌云目光瞥向院子门处,大叫一声道,“二狗,三牛,给我进来。” 杨二狗和杨三牛闻言,小心翼翼地瞄了凌云一眼,而后酿酿锵锵走了进来,步伐非常轻缓,生怕引起他的暴怒。 直到凌云跟前,两人异口同声道,“少…少爷,您找我们。” 凌云目光瞥向胖子,面无表情道,“快,帮少爷我将两人分开,今日少爷我要打死这个死胖子。” 听闻此话,杨二狗和杨三牛两人瞄了一眼五娃,目光非常复杂,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少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五小姐,小的们得罪了。” 二狗抓着五娃,而力大无比的三牛则抓着胖子,眼看就要动手将他们分开之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住手~阿弟快住手…” 两人一听,顿时停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凌云,似乎在向他询问。 凌云脱口而出,“不用管,直接将他们分开。” 来人正是大娃,眼看弟弟没有因为她出声,而让两人住手,不由得惊叫道,“阿弟,快住手,快住手啊!五娃~五娃已有身孕,经不起折腾…” 第五百零九章 伤风败俗 “什么?”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击在凌云的脑门上,使得他脑海一片空白,进而怔愣在原地,缄默无语,久久无法自拔。 可以发现,他脸色铁青,嘴巴张合着,巨大的震惊已然溢于言表,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恍然若失,蠕动着喉结,看向五娃,目光复杂,心里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咽了咽口水,颤声道,“这…这是真的?” 五娃依旧没有说话,听到他的询问,紧紧的捂着嘴,任由眼泪淌落,顿了好一会,才缓慢点头。 这一点头,凌云便知道象征着什么,如同万米高空射下一道闪电,径直向他袭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踉踉跄跄,幸好三牛眼疾手快,一个转身将他搀扶,不然定会摔倒在地。 在三牛的搀扶下,凌云堪堪稳住身体,颤着手指向胖子,面无表情道,“将…将他抓起来,给我关到柴房去。” 紧接着又道,“还有,吩咐丫鬟,将五小姐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房间半步。” 说话间,又怕大娃她们出来阻挡,于是他直接下了死命令。 “记住,谁来也没用!”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紧接着又离开了凌府。 凌云心烦意乱,本来即将离开京城,正想着如何善后,不曾想,竟又出了五娃这一糟糕事。 谁能想象的到,五娃,他疼爱的妹妹,竟敢未婚先孕,这可是在封建社会的古代,她如何能做出,这等败坏家风的事情来。 他虽为现代人,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或许是因为深受这个时代的约束,又或许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吧! 漫无目的走在路上,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出去走走,透透心中的闷气。 如果继续呆在府里,以他对五娃的疼爱以及愤怒的驱使下,指不定会对胖子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他不想在愤怒的时候,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只能走出府邸,平复躁动的心。 再回来时已是响午,而凌家三姊妹早已在客厅里等候他多时,三人一见到他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三人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但却显得极为牵强,或许是因为没有将五娃的事,及时告诉他而感到愧疚。 大娃端来一杯茶,递到凌云面前,轻声低语道,“阿弟,先喝杯茶,消消气。” 凌云虽然心有埋怨,但也知道不能一昧的生气,该说清还得说清,还解决的时候也不能沉默。 “阿姐,我没事,姐姐们无需担忧。” 其实他知道三人这里等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为五娃求情,虽然嘴上说的没事,但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他一想到,凌家三姊妹早就知道事情的细枝末节,还要合起伙来蒙骗他,顿感无奈和心寒。 要不是昨日,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要着手打探,今日胖子也不会向他主动坦白。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发觉不对,等她们坦白,估计是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她们…她们怎么敢,怎么敢包庇这等事情。 平时五娃调皮,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是能让她开心快乐的成长,管教是松弛了一点,可以没有松到改变底线。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的纵容和放任,导致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这要是传出去,不说家风以及仕途受到影响,就连五娃自己也要被人嚼舌根。 本以为两人在一起,情有可原,且是刚刚在一起,他生气是为了让胖子知道,想要娶他妹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才想要教训胖子,让其吃吃苦头。 可…他们竟然未婚先孕,行那苟且之事,这等伤风败俗,叛道离经的事,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他面前,他还如何抉择? 松口,成全他们? 此念头一产生,凌云便果断摇头。 阻挠? 将孩子流掉,这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在凌云这,他做不到。 因为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他不敢轻易尝试,万一五娃出意外,他会内疚一辈子。 这不行,那也不行,思来想去,仍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只此一想,凌云瞬间恨意盎然,恨不得将胖子顷刻间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大娃欲言又止,可为了五娃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咬牙道,“阿弟,五娃她…她也是一时冲动,要不,还是将她放出来吧!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二娃也忍不住说道,“是啊!阿弟,她可是你唯一的妹妹。” 凌云冷笑一声,小声嘀咕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随后更是冷笑道,“呵~妹妹?我没有这种伤风败俗,叛道离经的妹妹。” 二娃努了努嘴,紧张道,“阿弟,五娃虽然有些冲动,可无论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妹妹,身为她的亲人,我们应该帮她…” 三娃也忍不住道,“对啊!阿弟,我们应该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 凌云一眼扫过三人,冷哼道,“所以,就因为她是妹妹,你们就这么纵容,包庇她?” 凌云不退反进,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如果…如果下次,下次再出现比这更出格,或是危急生命的事,你们觉得能一直包庇她?” 大娃三人原本是要劝说凌云,没曾想竟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以至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不知所措。 最终大娃站出来,认错道,“阿弟,是我们错了,不应该替她瞒着你。” 说完,一脸沮丧的低着头,而二娃三娃也跟着默契低头,似乎在为瞒着他这件事感到难过。 凌云并没有理会她们的道歉,因为这不是一般的事,而是涉及原则性、家风问题,倘若他今次不严肃处理,任之由之,往后要是继续如此,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拿他来说,从踏进学堂那一刻开始,直至今天成为朝廷命官,无一不格外注重个人的声誉,十几年来,丝毫不敢在这方面上有所懈怠,就是怕出点什么事,被敌人拿出来无限放大。 本来,在皇宫被何贵妃陷害一事,就已是他的一个污点,没想到,前脚刚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及放松,后脚就出了五娃这件事,真是不让他省心。 其实关于他的声誉,到底还是小事,他最怕,最担心的还是五娃,万一日后被人拿这件事指指点点,冷嘲热讽,而他又不在身边,这些冷眼相待只能她默默承受。 他的身份,或许可以震慑旁人,让旁人有所忌惮,但却堵不住旁人悠悠之嘴,随便一句流言蜚语,就够五娃吃上一壶。 就像小时候在广平村,村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民,无一不在背后对凌家冷嘲热讽,闲言碎语。 想当初爷爷奶奶,以及父亲母亲,那个不是咬着牙默默承受,那时候他们担心自己知道这件事,一直叮嘱他,少和村里的小孩玩,可敏锐的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其中曲直。 那时候,可谓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同时在内心暗自发誓,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现在好日子来了,没人敢看不起凌家,也没人敢嘲讽凌家。 现在五娃这样,当务之急,是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然将来继续由着性子来,造成不可预估的局面,伤害的不仅仅是她个人,而是整个家族。 犯事夷三族的条例,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前想后,凌云还是冷下脸说道,“三位姐姐,这事你们别管了,让阿弟来处理吧!” 三娃有些忐忑不安道,“可是…阿弟,五娃她…她不会有事吧?” “她已行及笄之礼,无论如何,自己闯的祸,皆由她自己承担。” 三娃心里一惊,害怕对五娃做出严厉的惩罚,连忙求情道,“阿弟,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妹妹,我们…不能这么对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凌云丢下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丝毫不理会三娃的哽咽。 三娃和五娃的感情还好一些,那是因为小时候,两人经常黏在一块,不管做什么,三娃都喜欢带着五娃。 现如今,见到五娃发生这种事情,心痛的同时,害怕凌云会对她做什么。 于是在凌云离开后,三娃急忙将目光看向大娃,现在能就五娃的人,只有大娃,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娃的话,最能让凌云听得进去。 “大姐,弟弟…弟弟他,要是对五娃做出那等严厉的惩罚,那…该如何是好?” 三娃心急如焚,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她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自己心中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大娃也是心乱的不得了,怎么也找不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她不停地来回捏着手,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心里像是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 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道,“三娃,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再说弟弟…弟弟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亲妹妹下手。” 话虽如此,可三娃还是担惊受怕,万一弟弟为了自己的声誉,让五娃自流的局面,她们该当如何? 想到这,三娃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忍不住说出心中担忧道,“大姐,万一呢!这可不是小事,再说弟弟如今乃是朝廷命官,要是为了消除影响,将五娃肚子里的孩子流掉,那五娃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流掉?” 这句话一经说出,大娃二娃刹那间瞠目结舌,两人被三娃的话,惊吓到说不出话来。 “大姐~三娃说的…弟弟会不会。” 二娃刚想顺着话往下说,可刚一开口,就被大娃大声喝住道,“不会,绝对不可能,弟弟怎么可能怎么做,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危言耸听,弟弟不会这么做的,一定不会…” 第五百一十章 固执之人 两天时间,凌云并没有处理五娃的事,甚至连他们两人的面都没见,可以算得上是不闻不问,好像没当他们存在一般。 五娃还好,虽然凌云规定,不能让她随便出房间,但至少有丫鬟伺候,同时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什么问题。 再者凌家人想去看她,凌云也不阻拦。 至于不让她出门,是出于不想让她和死胖子见面。 相对于五娃,胖子则有些惨不忍睹,住在柴房里,连床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东西,特别到了晚上,没有蜡烛,光线昏暗,还有叽叽喳喳的老鼠爬过… 每天只有一小碗饭,而且还是他特意让人去市场上买来最下等的糠米,至于菜也是过夜的馊菜,用他的话说,那就是能吃吃,不能吃拉倒。 最主要,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他并不允许其他人去探视。 房间里,杨二狗立在门口处,偷偷瞄了一眼凌云,犹犹豫豫道,“少爷,那个下人,好像在院子跪了一天一夜了。” 凌云头也没抬,直接脱口而出道,“嗯~让他回去吧!就说少爷我不想见他。” 杨二狗努了努嘴,回道,“少爷,小的…小的说过了,只是那人…那人说,要是见不到少爷,他就不离开。” 凌云抬头,脸上面无表情,盯了一眼杨二狗,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那就派人,将他拖回去。” 杨二狗身体一颤,心惊胆战,显然被凌云吓到了。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动。 这让凌云很是不悦,质问道,“怎么,少爷我说话你没听见吗?” 杨二狗连忙边摇头,边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的,少爷。少爷说的,小的已经试过了,只是没…没用,小的将那人拖回房间,下一刻,那人就有回到了院子门口前。” 凌云闻言,微微惊讶,没想到胖子竟然有如此衷心的下人,虽然听着有些固执,但却不失为一个好手下。 低着头沉思片刻,抿着嘴道,“哦?既然如此,少爷我亲自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说着转身出了房间,向前走几步,发现院子门口处确实跪着一人,或许是因为跪的时间长,他的头僵硬的下垂,显得极为沉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上面,使得他抬不起头。 因为头下垂的原因,让凌云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不过定睛看去,依稀可见那人脸上露出的挣扎之色,似乎在苦苦支撑。 走到距离那人两米左右,凌云顷刻间停下脚步,居高临下道,“就是你,跪在这里,不肯离去?” 那人听到声音,并没有他想象中抬头,依旧低着头,干瘪的嘴唇,用力挤出字道,“云少爷,请云少爷放过我家少爷…” 跪着的人,说话时身体抖动着,似乎用尽全部力气,但说话的声音依旧声若蚊蝇,显得非常虚弱。 凌云微微蹙眉,话虽听不太清楚,但隐隐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于是顿了顿说道,“你…抬起头来。”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用力的扭转脖子,可还未来得及抬起头,整个人倒在了地方,凌云瞥了一眼二狗和三牛,着急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赶快将他扶起来啊!” 两人“哦”的一声,急忙将人在地上扶起来。 当倒在地上人的面貌落在凌云眼中,他这才惊奇的发现,此人正是熟人-小兵。 如此一来,凌云终于想明白,为何他愿意跪在地上为胖子求情。 杨二狗和杨三牛将人扶起,两人相对视一眼,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杨二狗只好小声道,“少爷,这人昏过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凌云估计小兵这是因为这里跪太久了,这才导致身体虚弱昏厥过去,于是吩咐道,“你们将他抱到床上,然后让下人过来给他喂点东西。” 话音刚落,杨三牛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兵轻松抱起,一个转身,就要离开院子。 凌云见状,愣了半个呼吸,而后急忙叫道,“三牛,你在做什么?” 杨三牛停下脚步,疑惑道,“少爷,您不是说要将他抱到床上吗?三牛正是要将他抱到床上。” 凌云轻叹一声,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想示意三牛将人抱到里面去,谁知三牛瞪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有时候真觉得三牛这小子就是不开窍,他都这么明显了,竟然还不懂他什么意思,真是让他好生无奈。 只能再次指着后面的房间,说道,“这里,将他抱到里面床上就行了。” 哪知这话一出,杨三牛立马不愿意,直接咋呼道,“那怎么可以?这可是少爷的院子,他一个下人,怎么能躺在少爷院子里。” 凌云偌大的院子,一共有三间房,一个书房,一个主卧,也就是他睡觉的地方,还有另外一间房间,一般只是拿来放东西,还从来没有人住进去过。 杨三牛如今听到他要将怀里的人,抱到里面去,当场不愿意。 小时候小兵对他有恩,所以在他这里,小兵算不上外人,更不用说下人,所以他笑着说道,“没事,将他放进去吧!” 紧接着又对杨二狗说道,“二狗,你去叫个丫鬟过来,照顾他一下,顺便去厨房带着吃的过来。” 杨二狗离开后,杨三牛冷哼一声,脸上虽不情不愿,但还是将怀里的小兵抱进次卧房间的床上。 直到将人放到床上,转身看向凌云,依旧闷闷不乐,不服气地撇着嘴道,“少爷,三牛想不明白,为何要将这人,放到您的院子里面来。” 看着委屈巴巴的杨三牛,凌云顿觉一阵好笑,于是语重心长道,“三牛,少爷做事自然有少爷的道理,再说了,小兵在少爷这里不是外人,更不是下人。” 听到凌云叫出床上人的名字,杨三牛满脸震惊,不由自主惊叫一声,回头看向小兵,眼神复杂,不可思议道,“啊?少爷,难道您认识这人?” “认识。” 凌云的回答非常简短,说了这么一句,后面便不再言语,只不过离开时,吩咐下人,照顾好床上的小兵。 第五百一十一章 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小兵乃是因为跪在地上的时间太长,所以才会导致晕倒,当他在床上休息半个时辰之后,便自己醒来。 三牛看到床上的人睁开双眼,一脸嫌弃,嘟囔着嘴说道,“你醒了?” 小兵轻轻拍打着头,疑惑道,“我,我这是怎么啦?” 不知是不是因为凌云的态度,以至于杨三牛看小兵很不顺眼,面对小兵的疑惑,杨三牛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哼!怎么啦?一副软绵绵的身体,还故意跪在少爷院子前博取眼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兵乍一听,这才想起来,他跪着跪着晕到过去事情。 抬头看了好一会杨三牛,随后从床上挣扎起来,向杨三牛行礼道,“小兵,多谢这位小哥招呼。” 见状,杨三牛丝毫不领情,直接冷言冷语道,“你甭谢我,要不是少爷吩咐,我懒得理会你这种坏家伙!” 小兵眼睛一亮,嘀咕道,“少爷?难道你说的是云少爷?” 提起凌云,杨三牛一脸傲然,仿佛他口中的少爷,是他的骄傲一般,当他再度看向小兵时,眼里充满不屑。 “那是自然,要不是我家少爷心肠好,你岂能躺在少爷的房间里?” 听闻他躺在凌云房间的床上,小兵身子立马闪到一边去,并且惊呼道,“这是云少爷的房间?这如何使得…” 小兵下意识的动作,倒是让杨三牛的气消了不少,撇撇嘴道,“算你识趣!” “这位小哥,不知云少爷在哪,小的有事想见云少爷。” 原本气氛刚缓和一下,可一听到小兵要见凌云,杨三牛立马警惕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道,“你要做什么?为何要见我家少爷?” “我…我” 小兵欲言又止,因为他找凌云,自然是为了他家少爷的事。 可他家少爷做的事,明显说不出口,以至于他支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他支支吾吾,杨三牛眼睛一转,抬了抬头,好奇道,“哎!那谁,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跟我家少爷认识?” “嗯嗯!” 小兵也不含糊,直接点了点头。 杨三牛直接来了兴趣,靠近小兵,笑呵呵道,“那你且说说,你与少爷何时认识的?为何你我皆为下人,少爷独对你特殊照顾?” 小兵知道杨三牛想问什么,说到底,他与云少爷认识好多年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云少爷虽然晃身一变,成了朝廷命官,可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单是从让他睡床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 眼见面前的人好奇不已,小兵也是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同杨三牛说了在径山书院的一部分事,这其中就包括他家少爷和云少爷认识的经过。 那怕小兵只说了一小部分,杨三牛却听得聚精会神,以至于入了神,没有半点马虎,似乎对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 当他想再次追问之时,门外传来声响,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而这时,凌云正好走了进来。 杨三牛立马迎了上去,笑呵呵道,“少爷,您来了?” 而愣在原地的小兵,则是行礼道,“小兵,见过云少爷。” 凌云先是朝杨三牛点了点头,随后慢步朝小兵走来,一上来便关心道,“小兵,身体好点了没有?” 小兵笑着回道,“回云少爷,小兵身体好多了。” 顿了顿,略显犹豫,还是忍不住咬着牙问道,“只是…云少爷,小的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话一出,小兵眼里在闪烁,同时布满期待。 凌云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能得到回答,小兵怎会死心,正当他要再次提醒之时,凌云突然开口道,“小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可知你家少爷做了什么事?” 这话,直接将小兵堵的哑口无言,不停地努着嘴,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心里知道,他家少爷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不能怪云少爷暴怒。 幸亏面对的是云少爷,如果换成另外一位官老爷,他家少爷能不能活,都是个未知数,而如今云少爷,也仅仅只是将他家少爷关在柴房里,每天给一顿饭…虽然条件差了一点,但至少没有直接下狠手。 自知理亏,但无论怎么样,小兵还是想争取一下。 “云少爷,您与少爷自幼便是好友,小兵不一样您们反目成仇,不然小的这心里面像刀割一般。” 凌云长叹一声,并没有将对于胖子的怒火撒到小兵身上,反而规劝道,“小兵,这事不该你管。至于你家少爷,哼!那纯属是他自作自受。” 小兵自然知道凭他自己,必然说服不了眼前的人,只是见不得少爷本人,他不做点什么或是争取一下,于心不安。 重话凌云不想说,而是直截了当道,“好了,小兵,你且先下去好好休息,这事你无需多问。” 听到凌云下逐客令,小兵在心里无声的叹息,转身走了两步,刚到房间门口处,突然停了下来,恭敬请求道,“云少爷,不知小的能否去看看少爷。” 害怕凌云拒绝,于是举着手保证道,“云少爷放心,小的只是看一眼,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成,只要小的确定少爷的安危,小的立马离去,绝对不会给…” 小兵还想继续说,凌云却朝他挥了挥手道,“去吧!” 听到凌云点头,小兵惊愣住了,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尝试一下,云少爷竟同意了他的请求。 “三牛,你跟着他。” 杨三牛点了点头,跟着小兵离开了。 “少爷,少爷…” 小兵和杨三牛刚出房间,人刚刚走到院子中,却突然看到杨二狗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大声喊。 直至跟前,凌云眉头微微一皱,暗道该不会又出了那门子的事? 他并没有将心中的担忧显露出来,而是沉下心来,不慌不忙道,“何事?竟然如此慌慌张张?” 杨二狗苦着脸回道,“少爷,李…李公公来了…” 凌云听罢,小声嘀咕道,“李公公?他来这做什么,难道是…” 想到这,凌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李公公来这,必然是宫里那位要见他,不然绝对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顿了顿,整理好衣襟,手袖一甩,直接出门去,路过小兵的时候,还不忘警告道,“小兵,告诉你家少爷,我给他一天时间,让他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要不是我必定让他从京城爬回安南,此话绝无虚言。” 说完,不待小兵反应,直接出了院子。 还未到正厅,凌云努了努嘴,直接换上笑脸,笑着道,“小子凌云,见过李公公。” 相对于凌云的满面笑容,小李子则是面带愁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他看了一阵揪心。 收住笑脸的同时,凌云悄无声息往小李子手中塞了三百两,这才询问道,“公公,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小李子只觉手里被人塞了东西,下意识微低头一看,赫然发现是银票,于是手指轻轻一搓,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可凌云还未来得及放松,即发现小李子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刚一出现就又消失,紧随其后更是长叹一声道,“凌大人,陛下派咱家过来,目的是要见你,不过此次入宫,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第五百一十二章 好事多磨 闻听此言,凌云的心脏像充了电的发动机般“噗通噗通”地急剧跳动,血液如出闸的猛虎一样到处肆虐乱撞着,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 凌云屏住呼吸,压低声音道,“公公,何出此言,可是陛下那边?” 小李子唉声叹气,同时摇头,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疑问。 而是跳过话题,含糊其辞道,“你且随我先入宫,待会见了陛下,一切都会明了。” 凌云在心里想骂娘,塞了整整三张一百两银票,就换来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敷衍,不禁暗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无可奈何,只得再掏出三张一样面值的银票,往小李子的手里塞,赔笑道,“公公,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又是三张进手,小李子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不过依旧没有要解答的意思,反而拱手向他道贺。 “凌大人客气了,凌大人出狱,杂家都没来得及同凌大人道喜,趁着今日,杂家就在这祝贺凌大人得以出狱,这可谓是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啊!” 小李子话里话外围绕着出狱这两字,一开始凌云并未听出言外之意,以为小李子这是真心实意在为他祝贺,也就笑着感谢,可听着听着,他却听出了不对劲的意味,隐隐觉得小李子意有所指。 之后在他的仔细观察下,发现小李子将出狱和道贺这两字咬的非常重,这不禁让他起了疑心,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同时在脑海中搜寻记忆,想知道,小李子到底是何用意。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小李子一个诡异的微笑,使得他茅塞顿开,让他想起在狱中答应小李子的事。 不由暗骂一声道,“该死的老财迷,如此贪财,真是掉进钱眼子里去了。” 怪不得从他见到小李子开始,就觉得气氛不对劲,那怕他塞了银票,小李子仍然不为所动,原来是心有怨气,在埋怨他出狱这么些时日,都没有兑现当初在狱中答应其的诺言。 至于到底是什么诺言,让小李子这般公报私仇? 其实算不上什么诺言,不过是当初在天牢里,凌云请求小李子帮忙送信,以及为他在乾熙帝面前求情。 信确实送了出来,这是其中一封面,然而到底有没有帮他求情,在乾熙帝面前为他说好话,这就不得而知。 凌云心虽然有怒气,但以他目前的处境来看,他不得不低头。 于是伸手叫来杨二狗,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 杨二狗听罢,立马离开大厅。 没多时,去而复返的杨二狗,手里捧着一叠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凌云一言不吭,直接一手接过,随后再看向小李子,赔笑道,“公公,凌云得以安然无恙出狱,全靠公公在陛下跟前美言,如此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此乃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公公手下!” 说着便将手上的包裹塞到小李子手中,后者接过包裹,同时眼里闪出一道精光,一晃而过,随后拆开一道口子,发现乃是一摞厚厚的银票时,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几乎同一时间,小李子快速将银票重新包裹住,咳嗽两声,故作生气道,“凌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以你我二人的交情,如何能这般见外?” 闻听此言,凌云在心里冷笑一声。 交情? 他们有交情这一说吗? 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哪里来的交情,要不是他识趣,奉上一叠厚厚的银票,他小李子板着的脸,动都不带动,何谈交情? 两人心照不宣,但凌云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 “公公见外了,就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才不能亏待了公公。” 小李子脸上笑意不断,嘴上却还说着客套话。 “你说…你这小子,你让杂家怎么说你好呢!真的是,竟如此见外。” 顿了顿,轻叹一声,故作为难道,“哎!既然这样,看你一片诚心,咱家也就不跟你见外了。” 凌云亦是附和道,“瞧公公说的,怎能同小子见外…公公要是不收,这才是真的与小子见外。” “哈哈哈…你呀你,这嘴巴啊!就像抹了蜜一样甜,这也难怪陛下如此喜爱你。” 凌云摆了摆手推辞道,“小子嘴抹没抹蜜不知道,但小子这心里敞亮,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对咱好,所以亏待了谁,也不能才亏待真正对咱好的人。” 末了,还不忘询问道,“公公,你说小子说的在理不在理?” 凌云正经的敷衍,使得小李子止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在理,在理,你小子不仅心中敞亮,而且这心眼也实在,着实对杂家的味口,只可惜…就要离开了。” 听闻此话,凌云心情也变得低落,长叹一声,无可奈何道,“是啊!要离开了。” 两人顿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这时凌云忍不住问道,“公公,不知此行到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 小李子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凌云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妙。 只能再度问道,“公公,还请明示。” “哎!还不是因为你在宫里的事,礼部那边知道陛下将你放了出来,今日到宫里闹了好半天,情况不容乐观,陛下派我过来,目的就是唤你入宫商议。” 说着,起身催促道,“我们走吧!这会时辰也不早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陷入被动 小李子的催促,凌云许久未动,反而在心里嘀咕道,“这…礼部,到底为何要置他于死地?他往日也不曾惹过礼部的人。” 没来由的恩怨,却让人背后来一刀,换做是谁,也不会觉得舒心。 “凌大人,凌大人…” 眼见凌云陷入沉思,小李子轻叫几声。 回过神来,凌云不假思索道,“啊~哦,公公请稍等片刻,容小的与家人交代一下。” 倘若没有好处,或是好处不够,小李子定会有所刁难,如今手里拿着一摞厚厚银票,自然没有为难之意,只说了句让凌云稍微动静快些,莫要让陛下久等了的话,便不再催促。 凌云连连点头,声称去去就回。 没办法,为了预防出事,他得提前和家里人打声招呼,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让她们担惊受怕 他先是回房间,写了一封信,出门找到大娃交代了几句,随后便跟着小李子离开。 凌云没让杨二狗跟着,反手将一封信塞到他手里,语重心长叮嘱他,倘若自己这一趟出去,一天一夜未归,让他将信送到李府,给他师傅李承佑。 至于信中内容,无非是凌云向李承佑告知自己的情况,接着便是让他帮忙,倘若自己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安排凌家人送回安南。 从天牢出来之时,本来想好让凌家人趁他未离开,让她们京城再多呆上几日,之后找个理由,安排她们回去。 如此一来,不会让她们瞧出什么端疑,如今小李子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原有计划,这一去,前方到底康庄大道,还是是悬崖峭壁,谁也不知道。 为了预防万一,只能匆忙写下一封信,以便解决后顾之忧。 随着马车缓慢进入皇宫,一路随着小李子的脚步,直至御书房,凌云忐忑的心,从未有一刻放下。 “微臣凌云,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 面对凌云的觐见,上方的乾熙帝语气不咸不淡,却让他背后一阵发凉。 起来后,乾熙帝没有说话,御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顿了顿,心里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偷偷瞄了一眼乾熙帝,小心翼翼道,“不知陛下找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这样干杵着,也不是个事,眼见乾熙帝没有说话的征兆,他只好主动询问。 乾熙帝闻声微抬头,不着痕迹地斜看了他一眼,抬头的动作颇为僵硬,脸上板着冰冷冷表情,似乎在他来之前,受到什么人的怨气。 “你可知,就在刚刚,礼部的人来过?” 果不其然,乾熙帝一开口便步入主题,使得他的心下意识“咯噔”一跳,同时手不自觉的微微一颤,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以他对乾熙帝的了解,这是要发难的前奏。 尽管内心翻起云涌,然而表面却依旧风平浪静,凌云压制内心的慌乱,平静回道,“陛下,微臣不知。” 礼部这事,小李子已经跟他提过,自然是知晓,但这种情况下,必然不能道出,故而只好装作不知道。 乾熙帝轻敲着御书台,沉默了良久,两眼静静打量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凌云心知,乾熙帝沉默的原因,无非是在等他再次开口,这样一来,压力才能使得他压力感倍增。 可他偏偏不如乾熙帝的愿,就是硬咬着不开口,让其无计可施,可御书房内越是安静就越让人觉得烦躁,为今之计,只能咬着牙沉心静气,方能以不动制万动。 是以,凌云果断闭上眼睛,接着深呼吸调整心态,心中瞬时豁然开朗,烦躁之心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殆尽。 乾熙帝眼见凌云闭上眼睛,渐渐适应他的施压,心里微微一惊,歪着嘴斜笑,暗道:这小子倒是有点儿本事,竟然能轻松化解朕的压迫。 接着身体微微前倾,眼里忽而迸出一道精光,虎视眈眈盯着凌云,不怒自威道,“礼部刚刚到这,提起了你的事,他们说你的事看似明了,实则不然,你可知这是为何?” 乾熙帝霸气凛然,语气咄咄逼人,似乎只要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要将他捉拿问罪的形式。 凌云一时晃了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乾熙帝嘴角一抿,非常满意他惊慌失措的表现,于是继续沉声道,“那是因为你曾与朕的女儿,玉成公主躺在一张床上,而这…便是死罪!” 凌云脸色瞬间惨白,咒骂一声,这该死的礼部,他们是吃饱了没事干是吗? “陛下,臣…臣冤枉啊!” 乾熙帝盯着他,毋庸置疑道,“冤枉?朕寻思,礼部那边有理有据,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何来冤枉一说?朕如今在思考,依照礼部的意思,将你放出来一事,或许是个错误的决策。” 凌云顿了顿,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如何应付乾熙帝的刁难,只在一刹那,若有所思道,“陛下,以微臣之见,陛下的决策,乃是我大乾最正确的决策,没有之一。而礼部,身为朝廷一个部门,乃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可以提出质疑声,但如何敢驳斥陛下的决策?” 乾熙帝轻叹一声,破有些无奈道,“话虽如此,可礼部有疑问,六部其他部门必然也有同样疑问,百姓必然也有类似疑问,朕虽为天子,但又怎能堵住这悠悠之口?” 事到如今,凌云仍然琢磨不透乾熙帝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叫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他,礼部不同意将放他出来? 可他隐隐觉得不像,猜测这其中必有他不得而知的隐情。 “陛下,微臣不知。但在微臣心里,陛下的话就是圣旨,陛下的旨意就是天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陛下觉得臣有罪,微臣心甘情愿认罪,绝无异议。” 乾熙帝愣了一下,令他没想到的是,凌云的回答竟然如此直白,慷慨激昂中,又掺夹些许悲壮凄凉。 动容道,“你心里真这么想?只要是朕的话,朕的命令,你不都不会拒绝?” “额…” 凌云心里当然不这么想,只不过是形势所逼,无能为力,要不然鬼才愿意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他说这话,无非是表忠心的同时,为了不让乾熙帝再次将他关起来。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云这一席话,显然说到了乾熙帝的心坎之上,有那么一刻,乾熙帝心情澎湃,神采杨杨,以至于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 反观凌云,心里直接一个大无语,只是想敷演一番,谁能想得到,听者信以为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唯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将戏唱完。 乾熙帝不傻,一眼就能看出凌云言语中的真假,显然他并没有拆穿,反而顺势而为,将了凌云一军,令其刹那间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见到凌云吃瘪,乾熙帝异常喜于乐见。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吧!其实这本书在主角入京就更改了最初的设定,原因是因为我一开始打算写悲剧。 如果有细心的读者,从大娃失踪以及二娃被卖那时起就能看出,可那时候有些读者,见不得凌家人太凄惨,小书生就改了设定。从那时起,后面的剧情也更改了许多,这也是最近剧情有点慢的原因之一。 第五百一十四章 扫地出门 “陛下,臣乃是陛下亲点的状元,陛下要微臣往东,微臣绝不往西,故而只要是陛下的旨意,臣定当谨遵圣恩!” 乾熙帝呵呵一笑道,“呵呵…凌爱卿果然忠心耿耿,朕心知肚明,凌爱卿如此忠诚,朕又怎会听信礼部的谗言,出尔反尔。” 听闻此话,凌云大呼一口气,连忙拍马屁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面对他的恭维,乾熙帝却冷哼一声,不苟言笑道,“哼!既然如此衷心朕,那就拿出点诚意来,要不然会让朕误以为,你这是在敷衍朕,在拍朕的马屁。” 凌云一阵语噎,被乾熙帝直接点出他的小把戏,不免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微臣不敢,微臣对陛下赤心一片,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瞧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乾熙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狡黠一笑,似乎在谋划什么。 惊讶一声道,“哦!朕万万没想到,凌爱卿竟然衷心到如此地步,既然这样,朕这边刚好有个难题,不知凌爱卿是否愿意为朕排忧解难?” “额…” 此话一出,凌云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我靠,这什么情况? 怎么有种感觉乾熙帝这老家伙,一直在向他下套,而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感慨万千道:古人诚不欺我,牛皮吹过头了,容易闪了舌头。 心里苦笑连连,这种被人下套的感觉,五味杂陈,不免让他有些生气,可对方却是乾熙帝,那怕心有怨气,也反抗不得,因而只能将这口气往下咽。 凌云撇了撇嘴,慷慨陈词道,“陛下,微臣能为陛下办事,实乃微臣三生有幸,如何敢说不愿意。” “哈哈哈…” 乾熙帝立马放声大笑,毫不吝啬夸赞,“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状元。” 凌云:“…” 止住小声,长叹一声,感慨道,“近来国库空虚,想必你也知道,就连官员的俸禄都要朕的内怒支付,朕身为大乾皇帝,却又无可奈何…你且说说,朕应当如何?” 凌云安静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这明显是乾熙帝在向他倒苦水,可这苦水,让他听出不一般的味道,国库空虚关他什么事? 没钱你找户部想办法啊! 找他做什么,他又不管国库。 再说了,你身为皇帝,你都不知道,他难道会知道? 就算他知道,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侍读学士,难道还能教皇帝做事? 他可不嫌命短,只得装糊涂道,“陛下,臣…臣不知。” “凌爱卿说笑了,之前朕听闻你有赚钱的法子,不若…” 乾熙帝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凌云大惊失色,不若…不若什么? 我靠,这不要脸的家伙,原来此行叫他入宫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交出赚钱的法子,而之前什么礼部发难,只不过是在铺垫,一环接一环,好高深的手段。 凌云下意识想要拒绝,可要是拒绝,那将面临什么? 必然是接着绕回去,礼物讲礼部发难的问题,从而让他不得不屈服。 可他现在哪有赚钱的法子,他之前不过是为了能从天牢出来,胡乱编织的借口罢了,谁又能想得到,已经说好的条件,他也如愿以偿出来了,乾熙帝竟然反悔,整这么一出。 他敢断定,只要他说一个“不”字,绝对离不开御书房。 就在他思考如何应对的法子之时,乾熙帝继续语重心长道,“朕此举,并不是为了个人的私欲,而且为了整个大乾王朝,身为大乾朝廷官员,凌爱卿要以大乾百姓为重,莫要舍不得个人的利益得失!” “噗!” 这理由,也太太太冠冕堂皇了,有那么一刻,忍不住冲动,想要上前解开他那虚伪的嘴脸。 凌云压低声音道,“陛下,微臣没有。” 乾熙帝猛地站起,破声大喊道,“你说什么?没有法子?” 凌云机械性地点头。 “你…” 只一瞬间,乾熙帝怒了,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恨不能将他剁成肉泥,用来喂狗。 “凌云,身为朝廷官员,你竟胆敢欺君,你可知罪?” 乾熙帝的声音由高到低,直至最后,愤怒的吼叫。 凌云处于发懵状态之下,乾熙帝声音再度响起。 “依据大乾律例,身为朝廷命官,欺君罔上者,罪加一等,你可知罪!” 乾熙帝恍如审判官,在对凌云进行审判。 凌云虽然惶恐不安,但表面依据冷静,沉着道,“陛下,臣不知何罪之有?” “你…混账,你在狱中欺骗朕,这还不算罪吗?” 凌云昂着头,不亢不卑道,“启禀陛下,微臣答应陛下的条件,自然会做到,所以微臣并未欺君。” “既然没有,那便将赚钱法子交上来。” “微臣没有法子。” “那你胆敢狡辩没有欺骗朕?” “陛下,微臣答应陛下的条件,只要按时完成任务,何来欺骗一说?” “你…好啊!不愧是朕的好状元,不仅能说会道,而且还会强词夺理。” 目光突然看向小李子,随手扔下一张带有文字的宣纸,沉声道,“小李子,拿下去,让他签字。” 小李子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在地上捡起宣纸,又轻手轻脚递给凌云。 凌云将宣纸拿到手中,定睛一看,这分明就是契约,内容和在天牢中大体类似,只不过宣纸上由当初两百万两白银,变成了如今的八百万两白银。 “陛下,这…这是为何?” 乾熙帝冷哼一声道,“你刚刚不是说,朕让你往东,你绝不会往西吗?既然如此,那便签了吧!” “我…” 凌云咬了咬牙,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选择低头,直接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搁笔,小李子再度拿起,递到乾熙帝跟前,后者仔细查看,发现并没有错,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同时还不忘警告道,“记住,连带之前的两百万两,一共是一千万两,而且时间只有两年,倘若两年完不成,朕会派人前往南夷州,直接将你就地正法。” 凌云努了努嘴,最终没有说话,权当默认乾熙帝的强盗行为。 临走前,乾熙帝还不忘嘱咐道,“你不日将要启程,回去速将家人妥善安排,别指望一个小小侍郎,能护你周全!” “对了,离开前,记得去拜访一番吏部左侍郎,要是能让他为你讲解一二,对你前往南夷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直至出了御书房,凌云脑袋都处于一种发懵状态,感觉此趟进宫,就是被压榨。 不过临走前,乾熙帝所说的两句话,他是一字不落的记着,因为这明显是乾熙帝在给他指明方向。 回家第一件事,便着手处理凌家人回安南一事,同时抽空去了一趟李府,向李承佑询问清楚,乾熙帝口中的吏部左侍郎到底是谁。 得到想要的信息,凌云并没有在李府挺多多久,而是转身马不停蹄前去备礼物。 翌日,当凌云站在王家门前,不确定的上下打量许久,同时又询问王家的左邻右舍,确定无误之后,方才递上拜帖。 开门的小厮得知他乃是朝廷官员,并没有怠慢,转脚便叫来府里的管事。 后者出来,直接将凌云请了进去,引进大厅,麻溜的倒上一杯热茶,让凌云在大厅稍等片刻,而他则是去请示老爷,也就是所谓的吏部左侍郎王正阳。 等待期间,突然走进一名中年妇女以及一名妙龄少女,少女挽着妇女的手,脸上笑容满面,似乎非常开心。 而妇人脸上也是笑容不断,可以看出这两人的心情格外愉悦。 见到来人,凌云不敢托大,急忙起身向来人行礼。 那妇人突然开口问道,“你是?” “在下凌云,未请教?” 谁知当那听到凌云自报家门,瞬间大惊失色,脚下意识的后腿,手下意识地将少女护在身后,冷声确认道,“你是凌云?” 凌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妇人听到他的名字,反应如此之大,于是回道,“在下正是凌云,这位夫人难道认识在下?” 妇人冷笑一声,手指着大门口方向,直接驱赶道,“认识?呵呵…你给本夫人从王府出去,我王府不欢迎你这种人。” “额…” 妇人的话,直接让凌云愣在原地。 不知道为何听到他的名字,会直接让他离开,于是只能皱着眉头询问道,“夫人,不知这是为何?” “为何?哼!到底为何,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品行不端的好色之徒,竟胆敢闯入我王府,你最好主动离开,要不然本夫人直接叫人请你出去。” 妇人将请字咬的非常重,丝毫包含着对他的恨意,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 凌云欲言又止,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见到眼前的妇人满脸愤然,仿佛他再停留不走,真如她所说一般,喊人请他出去。 那样子来,就真的被人扫地出门了。 迟钝了一下,凌云向其拱了拱手,最终选择主动离开。 第五百一十五章 离开前夕 “等等~” 凌云刚走没几步,后面传来一道声音,顷刻间停下脚步,回头定睛一看,使得他大吃一惊。 这是因为说话之人除了黑,他看不出其它特征,心里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嘀咕道:难道大乾就开始有黑人了? 甩了甩头,觉得不太可能,再者仔细观察一看,发现这人除了黑,个子以及外貌特征都与他们这些人类似。 让他特别是注意到的是,刚刚领他进来的王府管事,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身旁,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这人该不会就是乾熙帝口中的吏部左侍郎-王正阳? 怎么这么黑? 收住惊讶的小嘴,拱手问道,“敢问可是王大人?” 王正阳点头道,“正是本官,你就是侍读学士凌云?” “下官凌云,见过侍郎大人!” 两人说话之时,刚刚那名驱赶凌云的妇人再度出现,脚步急促走向王正阳,还未来到他跟前,皱起眉头,神色激动道,“老爷,你…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这是何意?” 原来这妇人正是王正阳的妻子,怪不得说话的语气如此霸道。 王夫人瞥了一眼凌云,满脸唾弃,接着回道,“妾身意思是,老爷为何将他拦住,你…你可知他是谁?” 王正阳注意到王夫人情绪激动,目光不由看向凌云,却发现后者一脸茫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睛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温和道,“夫人,且随我来。” 王夫人愣了一下,眉头越发紧皱,但却没有说什么,转头瞪了一眼凌云,这才跟王正阳走。 王正阳带着王夫人来到凌云看不到的拐角处,小声嘀咕了几句,王夫人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轻缓,而后挣扎了一下,看着王正阳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没多时,王正阳再度返回,同时朝凌云表示歉意道,“本官让凌大人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凌云连忙说不敢,虽说王正阳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官位确确实实高于他,况且此次本就是来讨教,如何敢承受其道歉。 就拿刚刚来说,王夫人突如其来的驱赶,他没有半分违抗,就是怕触怒王正阳。 在王府待了将近一个时辰,至于请教的内容,那便是前往南夷州需要注意的事项,谈话间,凌云明显感觉到王正阳对他没有藏拙,将个人的经历以及经验一一道来,使得他醍醐灌顶,对南夷州了解许多。 回到凌府,离去的时间越发紧迫,五娃的事,迫在眉睫。 “吱呀!” 凌云推开五娃房间门,低着头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五娃依靠在床上,脸色憔悴,开门声响起,霎时回头望去。 “哥…” 看到是凌云,立马叫了出来,同时慌忙从床上起来,急促来到他跟前。 凌云还没反应过来,恍然间见到五娃跪倒在地,抱着他的双腿,泪流满面道,“哥,妹妹知错了,妹妹知错了…” 五娃跪下的瞬间,凌云下意识的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可一想到她做的傻事,狠下心将手收了回去。 沉声问道,“你当真知错了?” “哥,妹妹知错了,求哥哥原谅妹妹这一次,妹妹真的知错了。哥,这一切都是妹妹的错,还请哥哥不要将错责怪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凌云长叹一声,无奈道,“你先起来。” 听到这话,五娃以为凌云要对她的孩子做什么,当即双手护着肚子,恐惧道,“不,哥哥,不要…不要伤害孩子…” 凌云再度说道,“先起来。” “哥…” “你再不起来,我直接离开。” 五娃惊慌失措道,“哥,我起,我马上起。哥,你别生气。” 五娃的事,凌云琢磨了很久,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这天,凌家人即将启程返回安南,胖子站在凌云院中,认真道,“凌云,你真的不回去吗?” 凌云目光看向皇宫,颇感无奈道,“身为朝廷官员,已然没有自由可言。胖子,我交代的事,你回去第一时间便操办起来,还有对五娃好点,不然你知道我的性格。” 胖子嬉笑道,“嘿嘿!凌云,咱们从小玩到大,你还不懂我吗?铁定会对五娃好,你放一百个心吧!” 瞧见胖子还是这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凌云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呵斥道,“严肃点,我在跟你认真说话,你再这样,你信不信…” 胖子顷刻间收住嘻哈的风格,不情愿的努了努嘴,心想凌云做了官就是不一样,气场十足,让他不禁有些畏惧。 “凌云,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对五娃好的。” 凌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不许纳妾,既然娶了我凌家女子,就注定这辈子只能有正妻。” “凌云,我在这向你发誓,我胖子这辈子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凌雪宜,若有违反,我将不得好死。” 凌云撇了撇嘴,叹息道,“好了,别说了,我只是让你记住你想我做的承诺,不是让你说这些死不死的丧气话。” 胖子嘿嘿一笑,只不过一想到要离开,立马心情低落。 凌云心情也跟着低沉,不过以这些年的经历,就算不喜欢,也已习惯。 胖子不一样,心思单纯,喜形于色,想说什么话,都表现在脸上,于是他只好笑着安慰道,“人终有一别,再说了,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好好待五娃,好好照顾凌家人,有时间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胖子立马换上笑脸,“君子一言啊!” 凌云轻捶他一下,装作大人的口吻,说了句,“你小子。” 凌府嘈杂声不断,显得格外热闹,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有什么喜事呢! 只有凌云知道,这并非喜事,只不过是凌家人在整理东西,明日即将启程回家。 杨二狗跪在地上,不由分说哭了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少爷,您…您不要我了吗?” “你说的什么话,少爷我何曾不要你?” 抹了一把泪,哽咽道,“那…那少爷您为何,为何要将三牛留下,而让我回安南?” 凌云语重心长道,“二狗,你是第一个跟着少爷的人,少爷我自然舍不得你离开,可你年纪渐渐大了,京城离安南太远,你是时候该回去娶妻生子了。” 话音一落,杨二狗反问道,“少爷,娶妻生子,又不是非得回安南,小的在京城也可以娶老婆。” “你…少爷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回去将少爷的酒楼,开满整个安南,这不也是你的梦想吗?” “少爷,比起小的梦想,小的更愿意呆在少爷身边,服侍少爷…” 凌云没有接话,而是安抚道,“好了,你比较懂经商,有你在安南,少爷我才能真正放心。听话,回去吧!” “可是…少爷,小的…” 凌云直接否决,故作生气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少爷让你回去,你就回去,难不成你现在连少爷的话,都不听了吗?” 杨二狗嘟着嘴,内心极其不情愿,但又不敢再反驳,只能吸着鼻涕道,“小的不敢!”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大门紧闭 城门下,凌云正在和凌家众人告别。 四姊妹异口同声道,“阿弟,我们走了。” 凌云没有说话,只见他仰着头,用力的挥手。 话说凌云自去径山书院读书起,时常远离亲人,按理说已经习惯了这种离开的场面,可隐隐约约还是有几滴眼泪要落下,为了不让她们发现,只好仰着头向她们一行人告别。 知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凌云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向边上的人。 “三牛,我们回去吧!” 凌云留下杨三牛的原因,在于杨三牛力大如牛,懂些许武功,是他前往南夷州的保障。 杨三牛没有动,目光定定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小声嘀咕道,“少爷…她们真的都走了。” “恩!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凌云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是遣散府里的下人,其实大部分说不上遣散,只不过是从凌府回到李府罢了。 突然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大声喊道,“圣旨到…” 下人刚走,宫里的圣旨就下来了,这让凌云不得不怀疑,乾熙帝是不是在他门前安插了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 见他出来领旨,小太监当即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读学士凌云勤勉柔顺,雍和粹纯…着即为代理南夷州知州,统管南夷州所有政务,期限半年,倘若半年期间,能力出众,足以胜任,则改任知州;反之,倘若能力不足,州内政务处理不妥,百姓载声怨道,则贬为县令,钦此!” 凌云大吃一惊,原以为乾熙帝将他贬为南夷州下得一个县令,如今却是将他擢升为南夷州知州,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一看,乾熙帝要价一千万两白银,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知州,乃是四品官员。 激动过后,凌云当即大声回道,“微臣凌云接旨,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太监将圣旨交给凌云,还不忘向他贺喜道,“恭喜凌大人,晋升知州,真乃是可喜可贺啊!” 这话,要是换做其他人,或许是会在心里骂娘,那是因为没人原因前往南夷州,但凌云却是不然,他心中高兴得很,高兴得直接塞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宣旨的太监。 手里突然多了两张银票,小太监明显愣了一下,道贺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因为这南夷州知州,朝中群臣皆望而兴畏,嗤之以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人,不仅没有暴怒,反而表现出令人惊讶的高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有钱拿,自然是手舞足蹈,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拿了钱的小太监,心里美滋滋,脸上止不住的微笑道,“凌大人,这是圣旨,还请凌大人收好,杂家这边,还有陛下让杂家交给凌家人的一封信。” “哦?陛下的信?” 这话一出,顿时让凌云一惊,毕竟他没想到,乾熙帝给他下了圣旨,暗地里还给他写了一封信。 接过信封,刚想打开查看,乾熙帝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谁知旁边未离去的小太监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出手将他拦住,同时大叫一声道,“凌大人,且慢。” 凌云抬头,疑惑不解看着他。 见他不解,太监笑着解释道,“凌大人有所不知,出来时,李总管特意交代,说陛下这封信,凌大人得等到了地方再看。” “额…” 乾熙帝还整这么一出,不知是何用意,不过据他对乾熙帝的了解,这信中铁定没什么好事。 凌云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凌云只好往后再看了。” “对了,凌大人,李总管还交代,说陛下让凌大人不日启程。” 凌云顿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这么迫不及待吗?” 轻叹一声,回道,“凌云谨遵圣恩!” 太监离开后,凌云开始收拾衣物,直到要带的东西全部整理好,这才走出房间。 “三牛,跟我出去一趟。” 叫上杨三牛,凌云径直出了凌府,大步流星往外走,路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杨三牛有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问,不管凌云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他都不吭一声,只管跟着。 “凌大人,请回吧!我家老爷吩咐过,这里不再欢迎凌大人,所以凌大人回去吧!莫让小的难做。” 原来,凌云行色匆匆,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洛府,只是如今的洛府,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他大门敞开的洛府。 凌云站在洛府门口,目光瞥向洛府,只可惜洛府紧闭大门,他看不到洛府的一花一草。 “这是一封信,还请帮我交给天依。” 凌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小厮,言辞诚恳,同时掏出几张银票,塞到他的手里,希望他能帮帮忙。 小厮干巴巴看着右手的银票,犹豫不决好一会,最终咬了咬牙,将凌云递出的信封捏在手里,紧张道,“凌大人,小的不不敢说一定能办成,只能尽力,您看如何?” 闻听此言,凌云莫名松了一口气,压着声音感谢道,“那有劳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复杂心情 如果是最开始时,凌云可能会硬闯,可现在不行,并不是说因为身份的转变,拉不下面子,而是他不知道在这背后,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更不知道,他一个冲动,会不会被诬陷成私闯民宅,况且朝廷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谁让洛景同的妻子是何氏,身后还有一个贵妃妹妹,这等实力,此时的他不敢招惹,只能忍耐为上。 在洛府门口站了很久,直到离去,凌云未曾见到洛景同,更别说洛天依。 何氏欺人太甚,终有一日,他要将在这受到的伤害,通通还给她,也让她感受一下这种无力感。 凌云前脚,洛府后脚大门敞开,里面走出一人,快步来到小厮面前,瞪着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不等小厮说话,这人大喝一声,“你,将东西交出来。” 突然间大喝一声,小厮猛然惊慌失措,望着来人,诚惶诚恐道,“陈…陈管事,交…交什么东西?” 原来从洛府里走出来的人,正是当初阻拦凌云进洛府的陈猪头,身为何氏的狗腿子,当真是阴魂不散。 面对小厮的回答,陈猪头冷喝一声,威胁道,“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这是要等着我亲自动手吗?” 陈猪头目光阴狠,语气咄咄逼人,颇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势,容不得小厮有半点的思考,后者最终抗不过压力,心里防线崩溃,从而跪倒在地,哆哆嗦嗦求饶道,“陈管事,小的,小的…小的知道错了。” 还不等陈猪头追问,小厮一边认错,一边将凌云给的东西,信封以及银票一并拿出,递到陈管事面前。 “陈管事,都怪小的,小的鬼迷心窍,见钱眼开…还望陈管事念在小的是第一次,饶过小的这次。” 起初,陈猪头只是怀疑,凌云会买通门口小厮,因而当听到下面的人通报,立马来到大门口处,直到凌云悄然离去,他这才打开大门出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经过一番恐吓,果真如他所料,凌云真的想买通小厮,让其帮忙送信,这在他看来就是贼心不死的表现。 话说陈猪头本来非常愤怒,可当他看到那几张银票之后,瞬间两眼放光,不禁起了贪墨之心,转而心里的怒气直接消失一大半。 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厮手里的银票,有四五张之多,别说是眼前的小厮,换做是他,指不定也会心动。 墓地,陈猪头挺了挺胸膛,板着脸冷哼一声,道貌岸然道,“哼!算你小子识趣,主动承认错误,如若不然,本管事必定将你带到夫人跟前,接受夫人的惩罚。” 面对陈猪头的施压,小厮无可奈何,只得一昧的求饶。 “陈管事饶命…小的,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还请陈管事饶过小的这次…” 陈猪头捋着胡须,若有所思道,“嗯!念你乃是初犯,再者认错态度很好,本管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过你这一次。” 听到陈猪头放过他一马,小厮顿时心中大喜,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暗道这陈管事当真是好人呐! “多谢陈管事饶命,陈管事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好不好人不知道,别有目的却是真。 “将那混账玩意给的东西拿过来吧!本管事要将这些脏物销毁,以免让夫人看到,引起夫人的震怒。” “是是是,多谢陈管事,陈管事,这…这都是凌云交给奴才的。” 小厮不敢怠慢,直接将东西交给陈猪头。 银票一到手,陈猪头喜不自胜,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道,“嗯!就这样,这些东西交给本管事处理。记住,下不为例!” “小的谨记陈管事教诲!” 在一条少有人行走的马路上,凌云只身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想要到往何处。 要说凌云为何不坐马车,非要骑马,况且以他的马技,可以说的上是不堪入目,只不过他并未策马,只是让马儿缓慢行走,并不会让自己重心不稳,有摔下来的微笑。 说到他要骑马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想借着骑马吹吹风,达到驱散内心烦闷的效果。 杨三牛紧紧跟在身后,望着前边马上心不在焉的人,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担忧,可他始终未曾开口,只是安静地跟着。 凌云快,他则快,凌云慢,他也慢。 总而言之,有杨三牛的存在,以他身强力壮的本事,凌云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这也是他的一种自信体现。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突然拉住马绳,停在一座院子门口,眯着眼睛,目光环视四周,仿佛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下了马。 在杨三牛的惊讶之下,竟发现凌云一声不吭下了马,之后更是擅自主张地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于是他连忙上前道,“少…少爷。” 凌云知道杨三牛的意思,无非是担心他闯入别人的家,于是摆了摆手道,“没事。” 杨三牛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这座不大不小的院子,好像并没有人烟的存在,但让人奇怪的是,无论是院前还是厨房内,都没有留下灰尘,仿佛有人打扫一般。 凌云顺着记忆,穿过了小门,直接开到后院,这里是一个花园,里面花香鸟语,美不胜收! 停留了一会,凌云便有走出花园,离开了院子。 就在杨三牛将门关好之时,一位大婶跑了过来,指着杨三牛大喊大叫道,“你…你是何人?为何擅自闯入院子?” 杨三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中,他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凌云。 凌云跳下马,向着大叫之人行礼道,“大婶,在下有礼了。” 大婶打量着他,发现他干干净净,倒也不像坏人或是小偷,反倒像个彬彬有礼书生,于是壮着胆子问道,“你这后生,倒也有礼,不过你们为何不经主人家同意,就随意进入这院子?” 凌云笑着回道,“大婶误会了,小子与这院子的主人家本是好友,因小子近日要离开京城,就想着过来探望一二,未曾想,来到这儿并未见到她人,实在是可惜!” 大婶愣了一下,潜意识道,“这样?没想到你竟然认得这主人家,真是稀奇!” “大婶,不知此话怎讲?” 大婶惊呼一声,奇怪道,“咦!你身为这院子主人的好友,难道会不知,这院子的主人规律,她呀!常年不在家,有时回会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但很少,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回。” “大婶是如何得知?” 大婶指着自己道,“我呀!是因为她每年支付我一些钱,叫我每隔一段时间,过来帮她打扫院子,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些。” “原来如此,多谢大婶告知!” “不客气,不客气!” 凌云在回去的路上,想了想,觉得大婶说得确实如此,子萱也曾同他提起过,她不怎么住这里,只不过是自己快要离开京城,想着见她一面,可惜并未能如愿。 第五百一十八章 各方异动 第三天,凌云身影出现在京城南门外,此时的他正坐在马车上,回望身后的城门,心神一阵恍惚,或许是出于对京城的不舍,又或许是对某部分人的不舍… 总而言之,心中的情绪无法言说,脸上流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是不舍,是留恋,亦或是浅浅的恨意… 自心中发出一阵无力的叹息,凌云收回怅然若失的心绪,转头看向马上的杨三牛,挤出僵硬的笑容,笑道,“三牛,我们走吧!” 杨三牛听而点头应道,“是,少爷。” 策马朝城池回望了一眼,朝前方大声说道,“少爷有令,出发!” 杨三牛此话一出,马队应声而动。 凌云此去任职,没有欢送仪式,也没有朝廷委派官兵护送,身上只一封任职书。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凌云不惜花费大价钱,请来京城附近有名的镖局,让他们护送。 镖局护送总共十六个人,马夫除外,一共花了三万二千两白银,平均两千两一个人,可谓是昂贵,然就这价格,仅仅只是保护费,路上耗费的银两,他还得掏腰包。 换做旁人,这价格定然接受不了,宁愿带着几个随从前往,可凌云不一样,就他个人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赚,命要是没了,那便是一了百了。 就这费用,还是找了好几家镖局,才找到愿意护送这家,其他镖局,无论如何加价,好说歹说,就只两字:不去。 至于为何李家人没来送他,那是因为凌云走的时候根本没通知李承佑,此举也是出于对李府的保护,免得遭受何氏的迁怒。 当然,他留下一封信,待他离开后,有人会将信送上李府。 果不其然,京城南门,当凌云马队缓缓前行,立马有人拿着信来到李府。 因为信封署名是凌云,所以这封信在来到李府之时,第一时间呈到李承佑手里,中途并未受到半点阻碍。 房间里,李夫人失魂落魄的拿着凌云派人送来的信封,小声抽泣道,“老爷,云儿…云儿他这就离开了吗?不是说好了后天吗?” “唉!” 李承佑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猜到凌云的用意。 眼见丈夫不语,李夫人心急如焚道,“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云儿…云儿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李承佑再度叹息一声,目光随之望向凌云离开的方向,声音低沉道,“嗯!云儿确实离开了。” 闻听此言,李夫人身体恍然一颤,迟迟未语,眼眶里的泪花不停闪烁,背过身去,泪水划过她到底脸颊,无声地滴落。 李承佑见状,轻轻拍打她到底后背,好生安慰道,“夫人,别伤心,不出三年,云儿定然会回来。” 如若李承佑不提这归来的时间,李夫人只小声抽泣,以发泄内心的悲伤和不舍,这一经提起,李夫人的泪水,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 “三年,三年啊!老爷,南夷州那个不毛之地,云儿如何能适应。真是遭天谴的,陛下如何狠得下心,将云儿贬去那种地方,想我们云儿,这些年来献了这么多的良策,难道就抵不过这次的罪过吗?” 话音刚落,李承佑眼睛一瞪,明显吓了一跳,当即呵斥道,“夫人,慎言!陛下的决策岂是你我可以揣度。再说,云儿此行也不是被贬,恰恰相反,云儿因祸得福,升了官,如今可是朝廷名副其实的四品官员,只比为夫低了一级。” 话虽如此,可李夫人乍一听,顿时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升官,呵呵…说得倒是好听,别以为妾身一介妇人,不懂朝廷之事,那个职位,说的好听是升官,说不好听那就是流放。” “你看看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以及世家子弟,何人愿意自家子弟为了升职加官,前往那个不毛之地,那怕只是去一年,五一不是避之不及…老爷如今却说,云儿此行升了官,也算是因祸得福,简直不可理喻!” 李承佑听罢,苦笑一声道,“好了夫人,为夫错了,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云儿…哎!不说也罢。” 与此同时,京城某一处书房里,一人坐在正上方,目光凌厉,仿若俯视众生,而此刻下方,有一人跪倒在地,态度极为恭敬,诚惶诚恐道,“老爷,凌云今日上路了。” 听到这话,上方的人微微一惊,进而小声嘀咕道,“哦?这就上路了?原以为还要拖着不肯走,耽搁几日,如今看来,倒是老夫猜错了。” 随后目光下移,盯着下方的人道,“可曾打探清楚,随行有几人?” 下方的人顿了一下,随后回想道,“禀老爷,随行之人只有两个,也就主仆二人,不过还有另外一群人。” 上方主人愣了一下,眯着眼睛道,“还有其他人,此话怎讲?” 下方的人解释道,“老爷,事情是这样,这凌云不知从哪花大价钱,请来一批镖局的人护送,这镖局一共有十六人,马夫一共八人,所以他们这一行人,一共有二十六人。” “哦?” 闻言,上方主人非常惊讶,没想到这凌云竟然如此谨慎,不惜花大价钱请人护送,想法倒是不错,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上方主人稍作思索,从身上取下一块黑漆漆的令牌,随手扔了下来,沉声道,“你拿着令牌,去找黑刃,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老爷。” 类似的事情,同样京城的另一处。 “大人,凌云今日离开京城了。” 这名叫大人的人,冷笑一声,直接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道,“离开了?好好好…本官等的就是这一刻,你且下去吩咐死侍,务必在路上将他…” 这种半路拦截的事情,怕远不止两家… … 御书房内,小李子正在给乾熙帝捶背,突然想起什么,靠近乾熙帝耳边,小声道,“陛下,凌大人今日启程了。” 乾熙帝闻声睁开眼睛,嘀咕道,“哦?走了吗?” “回陛下,下面的人汇报,凌大人确实走了。” 乾熙帝喃喃自语道,“嗯!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势头过盛,容易夭折,离远一点,倒也能躲过那些人的视线。” “陛下,以凌大人如今的心思,怕是想不到陛下的用意。” 乾熙帝顿了顿,啧啧两声道,“想不到朕的用意,倒也无妨,不过朕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日后自然会明白朕的用心良苦!” 第五百一十九章 独闯李府 京城发生的种种,已经行走在路上的凌云,一无所知! 可凌云不知道的是,那天他去过小院子之后的第二天,恰巧有一人出现在院子门口,可惜的是,来人并不知道他的到来,反而在院子里小住了起来。 直至他离开这天,那日撞见的大婶,再度出现在院子门口,看着院子大门掩开,不禁惊疑一声,小声嘀咕道,“咦?今日怎么又有人来?” 随后伸头探脑,朝里面试探性喊道,“有人吗?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话音一落,突然从房子里走出一人,朝她看来,这一看,使得她惊讶不已。 “子萱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间,大婶迎了上去,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似乎对于来人的回来,非常之高兴。 话说子萱见到来人,亦是会心一笑,随之更是朝其行礼道,“子萱见过杨大婶。” 杨大婶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子萱姑娘莫要客气。” 稍微顿了一下,疑惑道,“对了,子萱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萱一愣,回道,“昨日刚到。” “哦!” 杨大婶轻轻应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昨日刚到?” 进而吸了一口气,两手一拍,惊叫道,“哎呀!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杨大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杨大婶沉默了一会,歪着头,嘟着嘴回忆道,“前两日,我路过这,原本想进来打扫院子,恰巧碰到两人从这院子出来。嗯~那两个人…看起来倒像是主仆关系,我依稀记得那位少年说,说什么即将要离开京城,想与你叙叙旧…” 子萱乍一听,猛地一惊,急忙追问道,“杨大婶,你是说,这里曾有位少年来过?” 杨大婶点了点头,随后低着头,若有所思道,“嗯!确实有一位少年来过,起初见到他们,还以为是进了贼人,不过我见那少年言行举止颇为规矩,怎么看都像个读书人,最后经那少年解释,说他与你乃是好友,我这才没有过多追问…” 话还没说完,等她抬头时,赫然刚还在与她说话之人已经消失不见,待她转身望去,这才发现,子萱姑娘已经坐在马上,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见状,杨大婶不由得追问道,“子…子萱姑娘,你…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马上的子萱应道,“杨大婶,子萱想起来还有一事未曾处理,如今急着要离开,日后有机会再见!” 说完,不等杨大婶反应,就驾着马离开了。 李府。 “老爷,门外有个人求见!” 李承佑还在安慰妻子,谁知门外突然传来来伯的声音,使得他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整理衣襟,咳嗽两声,推开门道,“来伯,是谁上门求见?” 来伯顿了顿,若有所思道,“禀老爷,老奴不知,来人瞧着陌生,老奴不曾见过。老奴方才观其样貌,发现其仪表英俊,身姿挺拔…不过~仔细打量发现,来人是位女子,着一身黑色劲装,颇有武者之范。” 李承佑眉头紧锁,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女子?武者?” 他未曾想起,有认识这样的女子,不由得追问道,“来伯,你可曾问清楚,来人指定要见我?” “老爷,老奴问清了,确实要见您。” 李承佑低头沉思良久,最终决定道,“既然如此,那将她带进来吧!” “是,老爷。” 来伯领命,退了出去。 当来伯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名女子,她前面的头发半遮着脸,但依然可以看到那黑的很纯的眼眸,还有那樱桃红的小嘴…精致的五官,相配得刚刚好,唯一不足的是,皮肤有些泛黄,看着远没有寻常女子的白皙。 李承佑尚未开口,只暼了一眼来人,朝注意到来人正盯着他,这眼神,冷凛而又带着审度,似乎对他有所仇恨,但又有所收敛,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攻击性。 正当他疑惑之时,来人冷冷问道,“你就是李承佑?” 李承佑为官多年,自然不会因为她冷凛的目光而感到畏惧,当听到她说话,李承佑并未感到半点压力,因此,只淡淡回应道,“正是老夫。” 随后捋着胡子反问道,“你是何人?突然登门造访,可有要事?” 面对李承佑的询问,来人并未作答,反而冷笑一声,讥讽道,“哼!堂堂工部侍郎,朝廷正三品大臣,连自己爱徒都保不住,真是可笑,可笑啊!” “你…” 此话一出,李承佑被气得一时语噎,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压着声音,面无表情道,“不说本官是否认得你,就算认得,这也是老夫的家事,轮不到你个女娃子指手画脚,倘若没有其他事,就此请回吧!” 随后用力一拂袖,咬着牙道,“来伯,送客!” 提到徒弟的事,李承佑再好的脾气,也隐隐有些克制不住,因而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来人并没有就此退去,反而愤愤不平,得寸进尺道,“怎么?说了句实话,李大人就此恼羞成怒了?难不成所谓的李大人,就这点小肚量?” 李承佑嗤笑一声,轻蔑道,“荒唐,简直荒唐至极,老夫见你乃一阶女娃,本不想与你计较,未曾想你语气几进锋芒,咄咄逼人,你且道上名来,让老夫看看这是那家的女娃,竟如此不懂规矩。” “李大人如此肚量,恕在下无可奉告!” 眼见女子并没告知来路,李承佑不由反讽道,“哼!堂堂一阶女子,非要男儿做派,实在不堪入目!” “你…” 这话一出,女子下意识地紧握手握,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正当女子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李夫人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反驳道,“老爷这话倒是过火了,妾身并未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目光望向女子,眼神饱含温柔,并且面带笑容,缓慢走向她,直到女子跟前,李夫人这才停下脚步,轻声细语,“孩子,你且同我说说,你是从哪儿来,是否认得云儿?” “我…” 女子一愣,欲言又止,显然被李夫人这种温柔对待,愣了神。 李夫人再度轻声道,“孩子,别害怕,你且说说,是否是因为云儿,才如此生气?” 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五百二十章 意想不到 眼见女娃点头,承认认识凌云,李夫人突然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孩子,你…你同云儿是什么关系?” 李夫人盯着女娃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咽口水,好似在看珍贵的宝物一般,引得李承佑困惑不已,不断猜测她到底要做什么。 女娃神色异常,特别是在李夫人那不加掩饰的渴望之下,让她感到莫名的心慌,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断断续续应道,“我…夫人,我同凌云乃是多年的好友。” 闻言,李夫人眉头一皱,小声嘀咕,“只是好友?怎么只是好友呢?” 李承佑冥冥之中感觉到,当女娃说出与爱徒的关系,妻子明显有些失落,就连反应也慢了半拍。 “夫…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我…我就先告辞了。” 这一刻,女娃心慌意乱,已经忘记到这儿来的目的,面对李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使得她慌不择路,明明面对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的人,可却让她感觉到,这人远比李承佑难对付。 为此,她只想着快些离开此地,以免横生意外。 哪知李夫人察觉到她的动作,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吟吟道,“孩子,来都来了,先别着急走,进来坐会,喝杯凉茶,驱驱身上的热气。” 女娃被抓住瞬间,下意识地想抽开,可心里似乎有道声音,让她不要抵抗,就这样,她莫名其妙带进前厅。 “孩子,来喝茶。” 李夫人亲力亲为,为她倒茶。 李夫人表现得越热情,她内心越心慌,总感觉李夫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想走又走不了,可坐在这里,又让她忐忑不安。 “夫…夫人,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李夫人挡住他的手,故作生气道,“哎!那怎么能行,你到这儿来,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自行倒茶的道理,你这么做,如果传了出去,日后我们怎么出去见人呐?” “那…” 女娃想要说什么,却又听到李夫人说道,“好孩子,坐好坐好。” 努了努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因为紧张,女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李夫人见状,以为她这是口渴,急忙添上。 一会功夫下来,女娃打了一个饱嗝,尴尬得连忙低下头。 这娇羞可人的模样,没有像别家女子那般矫揉造作,李夫人是越看越喜欢,以至于她的目光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让一旁的李承佑大吃一惊。 眼见女娃尴尬得直低头,李夫人连忙扯开话题,拉起家常道,“孩子,我到现在,还不知你怎么称呼呢?” “夫人,我…我叫子萱。” 刚一抬头说完,又迅速低下头。 没想到,这求见的女娃,竟然是凌云的旧相识子萱。 当李夫人听到名字,双手一合,跟着念了起来。 “子萱,子萱,这个名字好,甚好,读来朗朗上口,听来悦耳动人…” 李承佑看着夫人僵硬的夸赞,不断叹气,心里更是一阵汗颜,觉得异常尴尬,可李夫人恰好相反。 “子萱啊!伯母问你,芳龄几何啊?” 这个涉及隐私的问题,让子萱一顿,吞吞吐吐道,“夫人…” 听到夫人这个称呼,李夫人脸色一僵,连忙打断她,语重心长道,“子萱,你既是云儿的朋友,那便不是外人,因而千万不要与我们见外,至于这个称呼嘛…我觉着叫师娘亦或是伯母比较合乎情理,你觉得呢?” “嗯!伯…伯母。” 子萱轻轻点头,声若蚊蝇。 李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频频点头。 “哎!这样就对了嘛?好孩子,你且回答伯母的问题,今年芳龄几何呀?” “伯母,子萱,子萱今年十六。” “十六,好,十六好呀!只小一岁,般配得很。” 子萱惊愕道,“啊!伯母这是何意?” 李夫人急忙回道,“啊~哦,没事,没事…” 接下来又道,“子萱,伯母问你,你可曾成亲?” 子萱摇了摇头。 李夫人脱口而出道,“没有成亲好呀!” “伯…伯母?” 子萱一愣,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意识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李夫人顿时一惊,连忙捂住嘴,拍了拍额头,过了一会,这才讪讪一笑,硬生生解释道,“啊!子萱你别误会,伯母,伯母的意思是…是说,晚点成亲也挺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李承佑一句话没插,但自家夫人总是一惊一乍,使得他坐在一旁,总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说出惊人的言论来。 “子萱,伯母瞧你动作敏捷,平日里可是喜欢好动?” 闻听此言,子萱面色一僵,意识到寻常人家,都不太喜欢好动的女子,脸上顷刻间尽显犹豫之色,心想倘若将自己乃是习武之人的事情说出来,是否会令眼前的人态度转变? 见她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李夫人以为她这是身体不舒服,急忙关心道,“子萱,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子萱摇头分,“没有,伯母,子萱没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 李夫人拍了拍胸口,瞬时松了一口气。 子萱顿了许久,她并不想说谎,于是咬了咬牙,坦白道,,“伯母,其实…其实子萱乃是习武之人。” “啊?习武之人?这怎么可能?” 李夫人闻言,目瞪口呆。 李夫人的震惊,让子萱恐慌不已,可话一经说出,覆水难收,更何况她所说本就句句属实,就算眼前之人不喜欢,她也更改不了这个事实。 “伯母,子萱确实自小习武。” 生怕李夫人不喜欢,子萱低着头贴着胸口。 谁知李夫人却惊讶道,“习武好,习武好呀!” … 当子萱从李府出来,再回头看向李府大门之时,心中五味杂陈,她似乎已经忘了来此地的目。 客厅里,子萱离开后,一直憋着不说话的李承佑,此刻再也忍不住吐槽道,“夫人,你说你刚刚犯的什么糊涂,你怎么能对待一个陌生人,如此热情,再说,仅凭她一面之词,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云儿的好友?万一她假借云儿好友,过来打探消息,我看你怎么办。” 哪知他这一席话,李夫人并不认同,反而针锋相对道,“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你自己没长眼睛呐?那么好的一个女娃,愣是被你说成一文不是,这也难怪那女娃上门数落你。” 李承佑乍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当即愤愤不平反驳道,“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外人,不信自己丈夫。再说,那女娃乃一阶女流,不养在深闺之中,而奔走于闹市之间,况且还习武,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子。” 李夫人叉着腰,不甘示弱道,“李承佑我告诉你,这女娃,我就是喜欢了,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觉着她与我有缘,看着多舒服,要是云儿能娶她为妻,定是云儿的福气。” 是以,警告道,“给我收起你肚子里的坏水,习武怎么啦?不习武,她未必敢只身上门数落你,瞧你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鸡肚肠呢!竟然跟一阶女娃计较。” “你…我…” 李承佑一听,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想开口说什么,但又怕被夫人说自己小鸡肚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末了,用力拂袖,冷哼一声道,“哼!妇人之仁,不可理喻!” 离开的子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的出现,竟然让李氏夫妇吵了起来,更没想到的是,李夫人竟然如此护着她,这一幕,当真不可思议! 第五百二十一章 突逢大雨 话说凌云自出发伊始,不断在赶路,吃在路上,休息在路上,可谓是风餐露宿。 人有祸夕旦福,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即将入夜,很不巧的是,他们遇上了雨天,幸亏前边不远处有一客栈,他们得以进入其中歇息。 杨三牛得到凌云的允许,小跑来到客栈柜台处说道,“小二,腾出十间房间来,我们要住店,其中一间要上好的客房。” 店小二抬头一看,嘀咕了几句,脸上瞬间换上大喜笑容,弯着腰格外热情,手执着笔在记账本上画了几画,大声说道,“好嘞!十间客房,一间上等房,九间普通房,诸位爷里边请!” 是以,一行以凌云为首的二十六人,在这风雨交加的日子,进入了福缘客栈歇息。 这客栈颇为怪异,这是因为如此偏僻的地方,实在不该有如此之大的客栈,只是时逢下雨,他们一行人身上多潮湿,着急去房间换衣服,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问题。 凌云要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他一间,杨三牛一间,至于剩余的其他房间,皆由他们自主分配,并不打算过问。 敲门声响起,杨三牛开门,顺手接过一个脸盆,端到圆凳子上,转而看向凌云道,“少爷,这是店小二送上来的热水,您请先清洗一下。” 这段时间赶路,那怕坐在马车里,仍觉得浑身乏累,心知杨三牛也累了,更何况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淋湿了大半边,于是开口道,“三牛,先放这吧!你先回去歇歇,剩下的我自己来即可!” 杨三牛闻言,心中一暖,可却没有动,反而扭着性子摇了摇头道,“少爷,三牛这还不累,待少爷休息了,三牛在回房即可。” 不累,那都是客气话。 山路崎岖不平,亢亢洼洼,就算是骑马,也是左右颠簸,何来不累一说。 “三牛,明日还得接着赶路,再说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也下去歇息吧!” “这…好吧!” 面对凌云的再三劝说,杨三牛没有再强撑着拒绝,而是将热水,以及备好的食物一并放在桌上,就退下了。 杨三牛走后,凌云第一时间,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随后清洗了一下脸颊,重新换成一身干净的衣服,直至忙完,这才停下来,坐在桌子上,吃起东西。 吃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原来是店里的小二上来收拾碗筷。 刚吃饱,凌云还不想躺在床上休息,于是抽了一张凳子,坐在窗边,本意是想看看窗外面的风景,可此时雨还在不停地下,其中掺杂着一阵一阵的狂风袭来,透过窗户,除了能看到雨,看不到任何其它事物。 半盏茶的功夫,不知是因为舟车劳顿还是因为吃饱容易犯困的原因,凌云霎时感觉昏昏欲睡,眼皮子不断打架,整个人疲软不堪,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直接倒在床上。 此时的客栈后院的厨房里,一群人围坐在餐桌上,仔细算下来,这里坐着有六人。 这时,坐在最前边的一人开口说道,“老三,老五回来没有?” 这名叫老三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回道,“大哥,还没。” 老大顿了一下,目光瞟向门口,发现并无来人,于是说道,“既然老五没回来,那我们便再等等。” 老三眼睛闪了一下,犹豫好半天,忍不住询问道,“大哥,这一行共二十六人,真的要全部下死手吗?” 老大目光转而看向他,眯着眼睛道,“怎么,老三你是有什么顾虑?” 老三迟疑片刻道,“大哥,我只是觉得这一群二十六人,目标是否太大,如果全都下死手,附近的官兵必定不会视若不见,到时怕会因此给我们惹上麻烦。” 老大这一听,环视众人道,“你们是否也这么觉得?” 老二率先站出来说道,“大哥,我觉得老三的顾虑不无道理,我们虽然算不上仁慈,但也不算残暴,再者咱们之前一次也不过杀一两人,目标不算大,糊弄糊弄勉强能过去。” 顿了顿,继续道,“但这次不一样,这一行人中,大部分人明显是练家子,况且看他们模样,似乎在保护那名少爷。大哥,如果我们将他们杀了,会不会因此给我们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老二话音一落,所有目光全都看向老大。 “嗯~老二和老三的话,并不无道理,这群人确实目标太大,况且单看那少年,就不是寻常人家,但…你们知道,我为何还是决定下手吗??” 老三急忙追问道,“大哥,这是为何?”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对啊!老大,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何啊?” 老大轻叹一声,颇感无奈道,“好吧!原本想等老五回来,在与你们详说,如今见你们着急得模样,先给你们透个底。” 老四善于察言观色,一听老大这话,便觉得不一般,于是不忍说出心中的猜测。 “大哥,可是有什么喜事?” “嗯?” 老大一惊,转头向老四看去,可还未等他开口,老六插道,“喜事?不会吧?四哥,这平白无故的,能有什么喜事?不过今日前来这伙人,看着挺肥,四哥你说,算不算喜事?” 老大扫视众人,笑呵呵道,“呵呵…其实老四猜测的没错,今日确实有大喜事。” 听到有喜事,老三还以为是有大好处,于是乎两眼发光,不停地搓手,问道,“哦?大哥,有什么好事?” 老大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并没有说话的意味,反而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在吊他们的胃口。 老三忍不住吐槽道,“大哥,有喜事,你就别吊着我们了,怪难受的。” 其他人见状,也都异口同声道,“是啊!大哥,你快说呀!兄弟们都等着听呢!” 老大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不怕告诉你们,这次与以往都不一样,乃是惊天的大喜事,只要将这件事办好,我们再也不用过着舔刀口的日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目瞪口呆,就连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老四迫不及待道,“大哥,这…这是为何?” 老大沉凝片刻道,“不怕告诉你们,前些日子有人找到我,说这些天有一群人会路过这里…” “大哥,这么说,只要我们按他们说的做,我们就可以…” “没错,上面的人说了,只要我们办成这件事,以往我们杀人越货的勾当,统统一笔勾销,我们做完这一单,然后一把火将这里通通烧掉,从此摇身一变,变回良民身份。到时候你我兄弟七人,再也不用舔着刀子过日子。” … 说到这里,众人沉浸在欢喜之中,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大哥,全部弄好了…” 这一声响起,老大知道老三回来了,顿时哈哈大笑来,颤声道,“哈哈哈…老五终于回来了,兄弟们,老五终于回来了,这次,我们兄弟们,脱胎换骨的机会来了。” 老大此时此刻,显得异常激动,要不是外面正下着大雨,他非得出去,对着上天大吼一声,以发泄内心的激动之情。 可等了好一会,说话之人却未进房间,老大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催促道,“老五,你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啊?” 外面的老五在心里无声道:“大哥,我踏马也想进啊!可是…可是我进不去啊…” 只可惜,他的无声呐喊,无人知道。 老五欲哭无泪,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能想像得到,一切准备就绪,怀着满脸的喜悦之色,就要回到大部队身边时,突然一把剑抵住了他的喉咙处。 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只要他不安分,稍稍一动,必将命丧当场,可这种情况下,里面的人一个劲叫,却不肯出来看一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他心里又恨又气,而又无能为力,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救救我,救救我… 里面的人或许听到了他的祈祷,老大等来等去,等不见他人进来,于是朝边上的人吩咐道,“这小子,老三,你且出去看看,这臭小子到底停在外面做什么,等个大半天都不肯进来。” 老三点了点头,应道,“是,大哥。” 第五百二十二章 欺人太甚 老三一边走出厨房,一边骂咧咧道,“老五,你说你小子回来都回来了,停在外边做什么,下雨天的,非要让三哥出来…呜呜呜!” 老三的声音莫的戛然而止,令厨房里的五人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目光不约而同死死盯着门口。 “老三你在吗?” 老二轻轻叫道,可门外除了下雨声,没有任何回响。 老二不由得再次叫道,“老五,老三…” 他的声音从着急,变成了惊颤,似乎在害怕什么。 老四惊慌失措,目光看向老大,神色慌张道,“大…大哥,你…你说,这老三和老五是不是出事了?” 原本老四只是想询问一二,可谁知他话音刚落,老大立马大声呵斥道,“胡说,怎么可能会出事,老三刚刚已经回来,就说明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说不定房间里的人已经倒地不起。” 意识到语气过重,老大突然停顿一下,缓下心神道,“这方圆十里,除了过路借宿的行人,少有人烟,不应该有人。再者今日恰逢大雨,更加不可能有人。” 老大的话,并未让老四感到心安,恰恰相反,老四手足无措,心里恐惧不安,目光一会看向门口,一会看向众人,神色十分慌张,丝毫没有刚才的喜悦之色。 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老大,那…那为何老五和三个相继不见踪影?” “这…” 老大心里想骂娘,他也想知道,为何老五回来,只一阵声响,随后便鸦雀无声,而走出厨房的老三亦是,明明边说边走出去,可说着说着,瞬时就没了声音。 几人挤在一起,缓慢向门口靠近,老四走在最前边,他的腿明显哆嗦不止,但平日里好面子的他,又不肯停下,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靠近。 到了门口,老四身体抖的厉害,就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老二见状,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老四,你做什么?” 老四身体一颤,强行解释道,“二哥,我没…没事,只不过我这腿,这腿一到下雨天就有些不利索。”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因为胆小而发抖,老四咬着牙向门外探头,可乍一看,门外什么都没有。 “大哥,没…没人。” 并未发现有人,老四墓地站直身体,昂首挺胸向在走去,不过他没有走远,只不过就站在门口处。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众人闻言,纷纷朝门外看去,发现确实空无一人。 老六忍不住窃窃私语道,“老七,你说这没有人,但三哥和五哥却又不见了,这会不会是…闹鬼了?” 老四一听到有鬼,哐当吓了一大跳,随后发现其他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于是恶狠狠瞪了一眼老六,破口大骂道,“老六,你踏马的能不能闭嘴,这里怎么可能有…” “轰~” “啊啊啊…” 老四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闪电响起,让他大叫起来。 老四一惊一乍,让老二顿感不满,忍不住大声呵斥道,“老四,你给我住嘴,你没事在哪鬼叫什么?” 老四指着闪电的方向,欲哭无泪分,“二哥,这…这该死的闪电,简直欺人太甚!” 情况愈演愈烈,老大不得不主张道,“好了,都给我闭嘴,先回去坐好,有事在慢慢商量。” 老大一开口,全都停了下来,那怕老四有心想说话,可面对向来说一不二的老大,还是消停了下来。 只是待他转身,顿时目瞪口呆,一边颤抖一边哽咽道,“大大大…大哥,后后后…后面有有有…” 老二再也忍受不了老四这一惊一乍,于是大声吼道,“老四,你能不能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不…不是…” 老四都要急哭了,特别是那身后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蓑衣,正朝他诡异的微笑,可这时除了他一人回头,其余人皆在看门外。 老大见老四张着嘴,迟迟不肯合上,似乎意识到什么,于是乎缓慢回头,直到看清后面的人,不禁让他大惊失色。 嗫嚅道,“你…你是何人?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身穿黑色蓑衣的人并未说话,而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老四小心翼翼道,“大…大哥,这不会是鬼吧?” 老大立马骂道,“胡说八道。” 其余人听着两人说话,也跟着回头,一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人,不觉大吃一惊。 老大渐渐缓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一人,胆子不觉大了起来,沉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一声不响站在我等兄身后?” “就是,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站在那里做什么?” 老四也跟着叫了起来。 终于,那人不以为意轻启唇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七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而我过来此地,无非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老二指着他怒道,“狂妄,我等五人,难道还你一人不成?” 老大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其他人,进而低沉道,“这么说,我那两兄弟,都落入你们手中了?” 来人微微惊讶,嗤笑道,“看来,你还不算愚蠢,至少在我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 老大恼羞成怒,刚想要发作,但一想到有两兄弟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咬着牙将怒气活生生压了下去。 “阁下,我们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何必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呵呵…据我所知,你们一个个手上全部占满了鲜血,可谓是恶贯满盈。如今一个杀人如麻的贼人,竟然反过来指责我欺人太甚,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面对来人的咄咄逼人,老大敢怒不敢言,只能克制爆发冲突,因为他知道,敢一个人到这里招惹他们,此人绝非善类,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与之为敌。 “阁下,我等兄弟几人,无欲与你为敌,我等若是做错了什么,我在这里想你赔礼道歉,还望放了我那兄弟二人。” 老四突然暴怒道,“大哥,他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一个人,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怕他做什么。” 第五百二十三章 手足兄弟 老四这话一出,老大顿时惊慌失措,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感觉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不由朝其怒吼道,“老四,你给我住嘴!” 面对呵斥,老四不以为然,反而率先磨掌擦拳,跃跃欲试,随后目光环视众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道,“大哥,我们何必怕他,再说了,他只有一人,我们兄弟却有五人,只要我们兄弟五人齐心,一涌而上,就算他个人武艺高强,也抵不过我等兄弟五人的连番攻打,到时候将他逮住,何须担心他不放人?” 或许在他看来,对方再厉害,也拿捏不了他们兄弟五人,与其低声下气的服软,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老大闻言,恨不得当即给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与此同时,心里不断咒骂道:这混账东西,遇事都不用脑子想问题的吗? 明知对方,能轻而易举将老五和老三悄无声息掠走,岂是他们能对付的一般人? 可就在这些情况下,老四这混账玩意,竟胆敢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说什么蜂拥而上,将人擒住,真是愚蠢至极! 再者说,他此番服软,也不过是想先稳定对手,打探清楚对手底细,再谋他法应对,可谁知这老四看不清形式,当场口出狂言,将敌人激怒,真是个猪队友啊! 来人藐视地横了他们一眼,眼里尽是鄙夷不屑,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 只听他冷冷道,“废话少说,给你们两个选择,自废修为以及一腿一手,或者死。” 话音刚落,厨房里的温度恍的下降,仿佛骤然降温一般,让他们身体禁不住上下哆嗦。 面对威胁,老大的瞳孔不断放大,死死盯着对手,同时右手偷偷示意兄弟几人做好迎敌准备,以防被对手偷袭,落入下乘。 眼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即将面临大打出手的局面,可站在最前边的老大依旧没有放弃言和的机会,再次耐心道,“阁下,真的要与我们动手吗?就算阁下率先动手,怕也未必能将我们所有人留下,我们兄弟几人,到底哪里冒犯了阁下,还是阁下说明?” 继续苦口婆心道,“如果我们兄弟几人真有冒犯到阁下的地方,还请阁下见谅。不如这样,阁下说出条件,只要我们兄弟几人能做到,一定满足阁下的要求。” 可无论他怎么示弱,好声好气,对方依旧不为所动,轻轻摇头叹息道,“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一落,厨房里突然刮起一阵风,而后在他们的震惊下,发现对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再瞪大眼睛一看,那人的影子晃的一下不见了,老大意识到什么,急忙朝几人吼叫道,“大家小心,快…” 谁知话还未说完,就像行驶的汽车突然熄火哑了声,好像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果不其然,待风停下,老大忽然感觉喉咙处有异常,目光下移,发现喉咙处正被一把剑尖抵着,顿时吓得浑身直冒汗,慌忙举起双手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只要大侠能饶在下一命,大侠让在下做什么都行啊!” 对方依旧熟视无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想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刚刚好像在说,未必能将你留下,对吗?怎么…这会是害怕了吗?” 老大忽感剑尖不断向他靠近,已经抵住他的喉咙,手忙脚乱之际,急忙将手指向老四。 “大侠饶命,不是…不是我说的,是他,是老四说的。” “哦?是地上这个吗?”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哀乐,可在老大听来,却充满恐惧,小心翼翼将目光瞥向老四的方向,发现老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不由得一惊。 随后目光下移,这才瞥见老四不知何时已经瘫倒在地,况且明显发现老四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根本没有刚刚那副傲然神态。 这一阵风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四是怎么瘫倒在地,剑又是何时抵住他喉咙…以上种种,他来不及思索。 此时此刻,老大脑海里想都是,如何能在这人面前活下去,至于逃跑,他想都不敢想。 怎么跑? 刚刚人还在他们对面,一阵风刮开,迷糊之际,老四应声而倒,他则是被一把剑抵住喉咙,速度之快,仿若眨眼间,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逃跑。 老四抵着颤抖的身躯,嚎叫道,“大…大侠,不,大爷,大爷呀~我错了,我…不该对您不敬,不该对您口出狂言…” 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的不可一世。 说话间,手还不消停,一言不合直接朝自己脸上呼,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手一抬,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记,可见下手之重,没有丝毫的留情。 老大见状,恨不能将一脚老四踹飞,然后再狠狠胖揍他一顿。 这叫什么事,大家好端端的,你非要自扇巴掌,你要他们怎么做? 扇还是不扇,说实话,除了老四,谁愿意自扇巴掌啊? 可老四这头一开,对方眼神就忽的一声变了,眼神示意他们朝老四看去,不用想,他们也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无可奈何,其余四人只能哭丧着脸,跟着老四自扇起巴掌来,一巴掌拍在脸上,脸有多疼,他们就有多恨老四,直至最后,一个个鼻青脸肿,对方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后目光盯向老四,寒冷道,“你,去找绳子来。” 老四看了一眼其他兄弟,想知道他们的看法,这一看,可以在他们的眼神中,明显看到不要去的动作,可当老四目光再看向对手冰冷的眼神时,立马挣扎站起来,屁颠屁颠的去找绳子。 因为他们通常杀人劫财,所以厨房里的绳子多的是,不到半盏茶功夫,老四将一堆绳子扔在他兄弟们的面前。 如果说,大家刚刚只是想打他,但这会,也就是他将绳子丢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老四杀了喂狗,这混账玩意,活生生就是一个叛徒。 对手再度看着老四道,“你,用绳子将他们一个个绑起来,话我说在前头,倘若待会我检查的时候,有松动的地方,比如能塞进一根手指,我就砍断你一根手指,如果能塞进一只手,那我就砍断你一只手。” 老四犹豫半天道,“我…大爷,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啊!我怎么忍心…忍心亲手将他们绑起来?我做不到。” 对方将剑从老大喉咙取下,刹那间抵住老四的喉咙,随后质问道,“你确定?” 老四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是那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大爷的话,就是命令。大爷要我往西,我绝对不敢往东,别说是将自家兄弟绑起来,就是将他们吊起来,我绝无二话。” 说完还不忘拍了拍胸脯,似乎是在想对方证明,他的真心。 “哦,是吗?” 对手诡异一笑,几人浑身一颤。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在老四说完这句话之后,其余四人,看向老四的眼神,足以将他杀死十次百次亦或是千次,可惜的是,那怕他们露出愤怒的目光,却丝毫没有攻击性。 对手踹一脚老四,不满道,“快点,将他们绑起来。” 老四不停点头道,“是是是,大爷,我这就绑,这就绑…” “大哥,二哥,四弟…我对不住你们,但是为了兄弟,只能委屈你们了。” “老四,你…哎!” 老大本想发怒,可如今这种情况。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就算是心有怒气,也不能发泄出来,要不然怕是会引起那人的震怒,且看他要做什么。 “老四,你给我轻点,你丫的,我可是你二哥,你绑那么紧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对手的狠话,老四下手可没有将兄弟之情,为了断手指,他越绑越紧,没有丝毫放心,以至于老二不停向他咆哮。 不只是老二,后面的几人,也都响起了类似的咆哮,单从声音,就足以听出,他们对老四的愤怒。 绑完之后,老四小心翼翼道,“大爷,绑…绑好了。” 对方微微点头道,“嗯,既然绑好了,那按你说的,将他们吊起来吧!” 老四不敢置信道,“什…什么?” “怎么,听不清楚?要不要将你耳朵剁下来,再听听?” “不…不用了,我这就吊,这就吊…” 老大一听,顿时急了,慌忙说道,“老四,你休要听他的话,我们可是你兄弟啊!要杀要剐,我们兄弟一起扛,不要为了活命,自相残杀啊!老四…” 然而老四无动于衷,继续手上的动作。 “老四,你将我放下来,士可杀不可辱,你要么将大哥一剑杀了,不要这么折磨大哥啊!” 对手忽然不悦道,“聒噪!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发出声音,就用臭鞋堵住他的嘴。” 乍一听,众人立马收住声音,生怕下一秒,会被臭鞋堵住嘴巴。 将所有人吊了起来,老四以为对方会放了自己,可没想到,对方却将他绑起来吊在四人中间,像是有意为之,随后检查所有的绳子,发现没有问题,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厨房。 第五百二十四章 惊现刺客 话说蓑衣人将老四绑好,将其吊在四人中间,好像是故意为之,临走前,还不忘将堵在其余四人嘴上的东西一一取下。 这个举措,在他离开之后,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蓑衣人离开那一刻,厨房里的氛围顷刻间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在雨天的加持下,变得更加阴冷,更加诡异… 老四自知理亏,因此在吊起来那一刻,就选择低头不语,并且迟迟不肯抬头,以为低头不语,便能逃过四位兄弟的谴责。 还未面对四位兄弟的目光,就莫名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冰凉的气温随风袭入身体,身体随之僵硬起来,像筛糠一般。 刹那间,恐惧感席卷全身,僵硬的身体阵阵打颤,仓皇失措之下,只能蠕动嘴唇,不断咽口水,似乎只要这样,才能缓解内心不安。 那怕担惊受怕,可他也知道,如果不将这件事摊开说明,不管是此刻,还是逃出生天之后,这些兄弟必然容他不得,与其日后撕破嘴脸,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生解释,或许还能求得谅解。 再者,此前的行为,又不是他本意,实属蓑衣人胁迫,被逼无奈才听从与他,将他们绑起来,相信这些兄弟能理解他的苦处,不与他计较。 未抬头时,虽能感觉到兄弟们的不善,但至少不算太锋芒,可这一抬头,直接让他譬如惊雷,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四人皆横眉怒目,眼中充满憎恨,可谓是恨之入骨,眼神锐利且冷厉,灼灼逼人,像豺狼,像饿虎…似要将他揉碎再吞噬。 这一刻,虚汗不断从额头上冒出,心里早已被恐惧支配,最终哭丧着脸,故作委屈,想以此逃过一劫。 “大哥,二哥,六弟,七弟,你们请听我一言…” 先开口为上,以为这样,四位兄弟会给他机会,让他作相应的解释,进而为刚才的所作所为做最后挣扎。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肚子火气的老二,早就怒不可遏,怒火在胸中翻腾,恍若爆炸的锅炉,铁碎片满天飞舞。 身上绑着严实绳子,使得老二动上一动顿感浑身发疼,脸色惨白…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他熄下火气,平复情绪,以缓解身上的疼痛。 恰恰相反,怒气不减反曾,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后果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乃是昔日与他们称兄道弟之人。 枉他们向来以兄弟相称,面对威胁,他竟不顾兄弟情谊,听信敌人的话,将他们绑得要多严实就有多严实,以至于让他喘上一口气都觉得困难,哪里顾及兄弟之情。 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在提醒他,他们乃是兄弟,不能对兄弟下手,自相残杀,然而此刻的老二,早已被愤怒支配,哪里管的上是不是兄弟。 此刻,他只想着发泄内心的怒火,至于兄弟情谊? 去他丫的兄弟,他现在只想发泄,狠狠的发泄,管他是不是兄弟。 老二满脸排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死死盯着这个施暴者,同时双眼忽而变暗,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二话不说,直接挣扎着被绑住的双腿,奋力朝罪魁祸首踹了过去,嘴里破骂道,“陈老四,我去你丫!” 老四这一声愤怒的吼叫,或许是从头陈老四一惊一乍开始,积累到现在的怨气,因为这道吼叫声响,堪比门外的雷声咆哮。 “啊~” 恰逢此时,天上一道闪电响起,伴随着一声惊叫,陈老四踢打着空气奋力挣扎,想借此远离老二,与此同时,闭上眼睛大叫道,“二哥,我可是你兄弟啊!你怎能不顾你我兄弟之情,对兄弟大打出手?” “狗日的陈四,打的就是你这个叛徒,万万没想到,昔日你我称兄道弟,今日一遇到威胁,你罔顾我等兄弟情谊,毫不犹豫对兄弟们下手,如今竟还有脸说兄弟二字,你配吗?” 陈四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他罔顾兄弟之情,对兄弟下死手? 他刚刚明明是被逼无奈,被迫听从敌人的指令,这些举动,岂是他本意? 更何况,刚刚要不是他假意顺从敌人的指令,将他们一一绑牢吊起来,合计这会他们早已人头不保,何以能在这里对他怒目而视或是咆哮? 做了好事,不被理解也就算了,竟然反被诬陷,这无异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当他陈四怕了他不成? “好啊!杨二,我刚刚明明是在救你,你反过来在兄弟们面前说我陈四的不是,我陈四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有你这种兄弟…” 杨二恼羞成怒道,“你…你住嘴,假仁假义的东西,你也配说兄弟二字?” “我凭什么住嘴?我陈四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在座诸位兄弟,倒是你,心怀鬼胎,竟诬陷于我,我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如今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 两人吵的面红耳赤,可陈四等来等去,就是没有等来杨二动手,不由拍了拍胸口,嘿嘿一笑道,“嘿嘿!二哥,我就知道,二哥怎么可能舍得对兄弟我下手…” 不得不说,陈四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光速。 只是待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杨二并不是不想朝他动手,而是因为距离太远,够不着。 这也怪其天生矮小,现如今想发泄也没办法。 老大突然开口呵斥道,“陈四,你说够了没有?” “大哥,我…我又没有说错,你看他,他竟然对兄弟下手,他…” “陈四,你活该被打。” 说着一脚踢了过去,老大的身强力壮,且五大三粗,不论是身高,还是距离,都能碰得到陈四。 于是乎说话间,听到陈四惊叫一声,随后更是惨叫声连绵不断。 老大下手可没有留手,由此可见,并不只有杨二心生怨气,在场其余四位兄弟都心怀怨气。 在老大出手那一刻,其他三人不管是否踹得到还是踹不到,都一并朝他踹来。 “啊~大哥,饶命啊!兄弟们,轻点…” 惨叫声,求饶声,怒吼声,雨声…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响彻整个客栈。 只可惜,这巨响的嚎叫声,并未能将凌云一行人惊醒。 翌日,凌云睡了一夜,直至辰时都没有要醒的征兆,而此时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正看着他浅浅微笑。 “吱呀~” 开门声响起,房间里的人闻声看去,正好与开门之人相对视,来人见到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人,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啊~” 伴随着惊叫声响起,推门之人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人,惊慌失措间,急忙朝凌云大声喊道,“少爷,少爷快醒醒,有刺客…”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作解释 推门之人正是杨三牛,当他确认凌云房间有人时,急忙大声喊道,想以此将凌云唤醒,同时一脸戒备盯着对方。 因为他的惊叫,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虽然内心有些疑惑,但为了消除他的戒备,当即从床边站了起来,本欲想解释一下,可杨三牛一看对方从床上起来,二话不说,顿时呼着算迎了上去。 杨三牛的功夫不算高强,所以当他出拳也仅仅只是蛮力,对方也没有在意,右手顺着他的拳头,轻轻往左边一滑,便将他出手的拳头化掉,显得格外轻松。 一记未击中对手,杨三牛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继续出手,而是身子一闪,瞬间挡在凌云床边,同时警惕盯着对手,神色凝重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少爷房间?” 对手努了努嘴,还未说话,凌云恰逢醒了过来,左右摇头惊叫道,“刺客?哪里来的刺客?” 猛地抬头,定睛一看,正好看到杨三牛挡在他面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也随之落下,可他并没有注意到杨三牛对面,还站一人,只不过恰好被其挡住了。 “三牛,哪里来的刺客?” 凌云言语中带着困惑,房间里明明就他们两人,为何他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有刺客? 难道是过于紧张,听错了? 纳闷之时,杨三牛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爷,快快起来。这名刺客武功在三牛之上,待会三牛将他拦住,然后少爷你先跑出去,然后找南大哥他们。” 杨三牛口中的南大哥,正是护送他们的镖局队长-南宫正。 杨三牛说完,便再次挥舞着拳头上前,同时大声喊道,“少爷,快走…” 三牛身子猛地飞出去,凌云这才发现房子里突然多出一人,待他看清那人的容貌,急忙叫道,“三牛,住手~” 可三牛已经出拳,那怕有心收手,却也收不住。 见状,凌云只能朝对方喊道,“子萱,小心…” 原来救下凌云的人,正是凌云的熟人,子萱姑娘,这也难怪,他会这么着急。 子萱见杨三牛朝她奔袭而来,并没有露出紧张之色,反而朝凌云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将杨三牛放在心上。 只见她身子一闪,空气中只剩下一道残影,而她已经来到杨三牛身后。 杨三牛再次打空,愣在原地不动,过了许久这才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盯着子萱。 发现两人并没有受伤,凌云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三牛,别着急,这是少爷的朋友。” 杨三牛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子萱一眼,整个人什么也没说,独自朝退出房间,反手还将门给关了起来。 凌云虽然有些奇怪杨三牛为何出去,并且还将门给关了起来,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想知道,为何子萱会出现在此地。 “子萱,你怎么来了?” 子萱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措辞,因而当听到凌云疑惑,急忙解释道,“我…我昨日路过此地,在此休息,发现这里颇为诡异,经探查后得知,这乃是一家黑店,刚想离去报官,却突然发现有人来了,之后才知道,是你来了。” 凌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说,这乃是黑店?” 子萱点了点头道,“正是,不过,我已经将他们擒住。” “啊?那子萱,你有没有受伤?” 后者摇了摇头。 … 收拾残局之后,凌云一行人再度启程,走了三天,一座颇为壮观的城池,显露在他们面前。 这时,南宫正骑着马来到凌云马车旁,轻声说道,“云少爷,前面便是宜州城了。” 凌云闻言,喃喃自语道,“这便是宜州城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城住上一天。” 南宫正点头应道,“得嘞!” 随后目光看向手下,大声喊道,“云少爷有令,进城休息一天。” 听到进城休息一天,众人喜笑颜开,队伍里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进城第一件事,便是找客栈住下,当然这里乃是宜州城,并不用担心出现类似于前几天的黑店。 凌云让南宫正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将东西拉到客栈,另一队跟着他,将前几日子萱抓住的那几个犯人,带去宜州衙门。 “少爷,这里便是宜州衙门。”杨三牛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门口道。 “既然到了,那就下去吧!” 这话,凌云并不是说给杨三牛听,而是说给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的人,也就是子萱听的。 “站住,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衙门。” 刚走上衙门口的台阶,就立马听到后一道呵斥声传来,凌云抬头望去,发现正是守在衙门口的官差。 凌云并不想招惹是非,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将抓住的七个犯人上交给衙门,让衙门来治他们的罪。 因此,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直接将任职的官文拿出来,官差一看,立马朝他恭敬行礼,并示意旁边的人进去通传。 宜州城县令,仅仅只是七品官,见到凌云自然要以下官自称,凌云没有以势压人,也不想耽搁时间,攀谈两句之后,直接将七位罪犯的罪词交给宜州县令,让他自行处理。 罪人和罪词他都已经做好,至于定罪,就让宜州县令自己定夺吧! 做完这一切,凌云起身就要告辞,可事实却是未能如愿,好说歹说,宜州城县令就是硬拉着他到府里用饭,一时间推脱不得,只能厚着脸皮点头。 其实这并不算厚脸皮,他的点头,对于宜州县令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席间,凌云和宜州县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坐在旁边的县令夫人,则是将目光打在他旁边的子萱身上。 “凌大人眼光可真好,找到这么一位天生丽质的娘子,这让我一老太太,看着都喜爱得不得了。” 宜州县令见状,当即附和道,“夫人说的极是,凌夫人的容貌美若天仙…正所谓才子配佳人,凌夫人与凌大人真是天合之作啊!” 子萱这一听,羞得将头贴在胸口处。 凌云这边,被县令夫妇的话噎了一下,咳嗽两声,目光缓缓看向子萱,发现其正羞涩的低着头。 低头沉思片刻,回道,“李县令,李夫人过奖了。” 凌云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破天荒的没有解释,这让子萱困惑的同时,显得更加羞涩,脸上的红晕,直接烧到了耳根。 … 回去的路上,子萱突然昂着头问道,“刚刚,你为什么没有解释?” “啊,什么?” 凌云假装听不懂,疑惑望向她。 子萱见状,冷哼一声,生气的扭过头去。 第五百二十六章 遭遇拦截 “少爷,前边途经安南,我们要不要回去看一下?”杨三牛的望着安南府方向,向凌云禀报道。 闻言,凌云掀开车窗,看着远方喃喃自语道,“安南,没想到,我们竟然到安南了。” 一个多月一晃而过,他们终于踏进了安南境地,凌云抬头望着家的方向,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凶险至极,幸好一路有子萱和杨三牛以及镖局的护送,才能一次次在危难中化险为夷。 他虽然没事,但由于一路上的凶险,镖局的人数,也由最初的十六人剩下五人,车夫也仅剩一人。 “少爷~” 见凌云没有说话,杨三牛再次叫了一声。 凌云看向杨三牛,认真问道,“三牛,你想回去吗?” 杨三牛没听懂凌云的弦外之音,以为这是要他回去,连忙拼命摇头道,“少爷,我…我没有。” 眼见杨三牛焦躁不安,急得额头上的青筋暴得有小指头那么粗,凌云笑着解释道,“三牛,你误会少爷了,少爷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杨三牛眉头一皱,疑惑道,“嗯?回去看看,少爷,你不回去吗?” 凌云顿了顿,轻摇头道,“少爷我,就不回去了。” 杨三牛奇怪道,“这是为何?难道少爷不想回家吗?” 凌云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只是让他回去一趟,后面加快速度跟上来即可。 杨三牛挠了挠头,犹豫好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凌云为什么不回去,那是因为他不能回,那怕顺路,他也不敢回,要不然必定会吃折子。 “你为何不回去?莫非是害怕有人上报朝廷,说你未经同意,私自回家?”车里的子萱突然开口问道。 凌云目光望向她,愣了好一会,而后故作神秘道,“是也不是。” 子萱嘟着嘴,傲娇道,“不说拉倒。” 无奈,凌云只能服软道,“好吧!我说,其实我也想回家,不过是不敢回家,是因为我怕突然出现在家人跟前,他们铁定会刨根问底,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被贬去南夷州,必定会担忧。” “加上京城那边肯定有人在盯着我,想方设法抓住我的把柄,要是我突然改道,那怕只是拐个弯,那些人必将添油加醋上报陛下。” “哦!” 子萱的回答很淡,凌云看不出她心中的真实想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突然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子萱,安南到了,你…不是要回去吗?” 子萱眼皮微微一跳,随后缓缓抬头,意有所指道,“你是要让我走?” 凌云吃了一惊,发现子萱说话的口吻有些咬牙,隐隐有生气的征兆,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 回想起当初她提起的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子萱,我并非这个意思,你之前不是提起过,正因为要回安南,这才顺路与我同行吗?” “是吗?我有说过吗?忘了。” 凌云撇了撇嘴,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心中悬着的心,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内心深处,似乎并不想让其离开,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罢了。 “全员戒备,前方有敌袭!”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吼声,让车内的两人大吃一惊,连忙戒备起来。 因为遇到数次袭击,这才造就了南宫正的戒备反应极为果断,因此当一看到前方有人挡住去路,立即让整支队伍停下来戒备,同时紧紧盯着前边一行人,目光灼灼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堵住我等去路?你可知这乃是朝廷四品官员的车队?” 前边一人骑着马向前走了两步,指着南宫正道,“你退下,让你身后的人出来说话。” 来人气势汹汹,语言充满挑衅,南宫正大吼一声道,“狂妄!你们到底是何人,竟然阻拦朝廷命官?” 前方之人并未理会,反而轻笑道,“小小镖师,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快些将你身后之人叫出来,要不然有你好看。” “你…” 南宫正怒不可遏,死死盯着说话之人,谁知对方竟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似乎巴不得他动手。 犹豫许久之后,南宫正愤怒的表情缓缓落下,骑马来到凌云马车旁,轻声禀报道,“云少爷,前方有一行人拦住去路,点名要您下来见他,您看是否要见?” “哦?南大哥,你是说,有人点名要我现身?” 凌云有些吃惊,刚刚听到南宫正大吼,他还以为又遇到了贼人,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回云少爷,那人并未点名,不过确是有这层意思,况且我看他们队伍颇为森严,不像一般贼人,倒像是军人。” 南宫正还有句心里话没说,倘若凌云不下车,怕他们这些人都要死,因为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屑,而且其中还掺杂着杀气腾腾。 凌云有人保护,或许能保住性命,但他仅剩的几名兄弟,绝对难逃敌手,因此,他才会忍下怒气,回头乞问凌云的意见。 闻言,凌云低头沉思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下车,会会这群所谓的军人。” 这话一出,不免发现,马车旁的南宫正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没注意的是,在他与南宫正说话之时,子萱的表情变化不断,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然后待凌云回过头,她又恢复了正常。 “子萱,你要不要一起去?” 杨三牛不在,回想起之前的种种遭遇,凌云只能将目光看向子萱,心里异常渴望她能一同下车。 子萱抬头定定看了他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起身下了马车。 凌云缓慢走向队伍前面,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同时不忘警惕周围,只是等他看到前方骑马之人,不由大吃一惊。 “你是…张…张大哥?” 目光再看向后面,震惊道,“郭将军?” 见到熟人,凌云喜形于色,原以为遇到敌人,又得大打出手,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郭将军,张大哥,好久不见…” 郭怀义拱手一礼道,“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 寒暄过后,凌云直截了当道,“不知郭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郭怀义顿了顿,看着他身后的人,若有所思道,“嗯!老夫此次前来,确实有事,这其一是送你一程,二是将一个人带回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幕后黑手 凌云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咕哝转悠,心里仿佛意识到什么,致使眉头紧锁。 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子萱,眼神中带着一丝失落和遗憾,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目光重新看向郭怀义,深沉道,“郭将军的意思是?” “没错,老夫来此,其主要就是为了那丫头。”郭怀义沉声应道,声音很轻,却犹如洪钟,听得凌云一阵发懵。 总而言之,不管是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还是内心深处的不舍,凌云脸上的失落,溢于言表。 尽管如此,郭怀义对他当前的表现视而不见,反手将目光看向子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丫头,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暼在凌云身上,其中掺杂着浅显的怒意,这种显现出来的怒意,似乎别有深意,仿佛在对他做警告! 闻言,子萱愁眉双锁,仿若乌云密布,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目光停留在凌云身上,安静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在此期间,未曾言语,似乎在等待什么,可自始至终,从未等来一句话。 转眼一刻钟过去,凌云依旧在低头,而此时的子萱,情绪明显失落,仔细一看,发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滴落,划过她被太阳晒得略深的小麦色脸庞,直至滴落在地。 当郭怀义注意到子萱低落的情绪,心里一阵揪心,再次看向凌云的目光中,多了一份隐藏的凶光,隐忍不言。 “小树,去将小姐带回来。” 小树闻声迅速下马,向子萱飞奔而去,转眼间,来到子萱身边,习惯性伸手扶子萱,轻声低语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子萱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跟着小树的步伐,径直向郭怀义走去,路过凌云时,墓地停下脚步。 凌云知道子萱就在旁边,分开的预感越发强烈,心跳砰砰跳个不停,可不知怎地,就是不肯抬头看她一眼,或许是因为方才郭怀义眼里的警告,致使他死死咬紧牙关,直到子萱离开也没有抬头。 子萱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挽留,停留一刻钟之后,轻叹一声,继续向前走,只是脸上莫名多了一道泪痕。 郭怀义来的快,离开的也快,快到在凌云下定决心时,一抬头,早已不见他们的踪影。 望着地上卷起尘土的方向,凌云用力大张的嘴,最终失魂的落下,或许在这一刻,他后悔了吧! 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南宫正轻声提醒道,“云少爷,子萱姑娘离开了。” 凌云一惊,都不自觉的往上一抬,咽了咽口水,颤声道,“嗯!我知道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 话说在凌云赶路的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了许多与他相关的事。 正所谓人虽然走了,但他的名字依旧在京城流传。 皇宫御书房里,乾熙帝正黑着脸坐在龙椅上方,一言不吭的阅读台上的纸条,越看眉头越发紧锁,脸色愈发难看。 至于乾熙帝脸色惊变的原因,则是因为信中内容,纸上的内容恰好是关于风扇的问题。 这凌云前脚刚走,由他制造出来的风扇就出了毛病,不是卡住了,就是扇不出大风…要是坏的是旧风扇也就罢了,大不了换新的,反正买得起风扇的人。 可这新的也出了毛病,还找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惹得频频有人上门找麻烦,幸亏那些人知道这是乾熙帝的产业,要不然指不定那些人拆了店铺不可。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凌云在走之前,是否在风扇上动了手脚,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 这不单是朝堂上群臣有想法,就连乾熙帝也有类似的想法,可无奈的是,凌云已经离京赴任。 小李子蹑手蹑脚进入御书房,抬头正欲说话之际,赫然发现乾熙帝脸色发黑,愣是没敢开口。 哪知小李子进门那一刻,乾熙帝就注意到了他,正烦没人出气,他这会倒撞枪口上了。 “小李子,你鬼鬼祟祟作甚?” 乾熙帝突然开口,让原本小心翼翼的小李子吓了一大跳。 偷偷瞄了一眼乾熙帝的脸色,小李子咽了咽口水,诚惶诚恐道,“奴才…陛…陛下,是关于凌大人的事。” “哦?” 听到凌云名字,乾熙帝微微一惊,小声嘀咕道,“那小子离开京城一月有余,现在估摸也还在路上,能有什么事?” 忽而想到信中内容,乾熙帝莫名来气,本想着趁夏天还未退去,利用风扇多赚些钱,谁知钱不仅没有多赚,反而大打折扣,想上一想就让人来气。 “那个混账玩意有给朕惹了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陛下,并不是祸事,而是好事。” 乾熙帝嘀咕一声,冷哼道,“好事?哼!那混账,他不给朕添麻烦就算是好事了,还想他作出什么真的好事来?” 闻言,小李子惴惴不安,不知道乾熙帝为何突然之间,对凌云如此大的怨气,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压低声音道,“陛下,是…据宜州城那边传回消息,说凌大人路过宜州城之时,抓了七个恶贯满盈的贼人。” “嗯~这么说来,确实算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件事,远抵不过他犯下的错。” 小李子没听懂乾熙帝的弦外之意,以为说的是玉成公主一事,为了避免惹祸上身,选择闭嘴不言。 … 京城的另一边,有一黑影跪在地上,向着上方之人毕恭毕敬道,“主人,奴才没用,没能将凌云擒住。” 上方的主人震惊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们一队人,竟然没能将没有缚鸡之力的凌云抓住?” 黑影嘴角一抽,心想那小子确实如情报上所说,手无缚鸡之力,可情报上也没说那小子竟然有高手保护,让他折了四个手下,想想就冒火。 “主人,情报有误,那人并未只有镖局的人保护,其中还有一少年,身强力壮,一拳能将属下的人击飞,最主要的是,马车内竟然还隐藏着一个高手,武功尚在那少年之上,致使属下折了四个人。”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仅没有将他擒住,反而在他手上折了四个人?” 黑影点了点头道,“主人,确实如此,咳咳咳…” 说着,黑影咳嗽起来,像是受了伤一般。 主人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受伤了?” “回主人…咳咳,那人的武功,在属下之上,属下与她交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受了她一掌,无奈,只能撤退。” 主人轻轻敲打桌子,沉凝片刻道,“嗯~吾知道了,你先退下养伤吧!” 黑影退下后,坐在上方的主人眼神中流露出复杂之色,同时转动手上的玉镯,目光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凌云,真是没想到啊!身边还有如此高手,竟然能伤了本王的护卫,看来他身上的秘密远不止于表面,还真是让本王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只手遮天 张武舒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城池,心有余悸道,“云少爷,前面便是南夷州的主城广信城。” 南夷州属于岭南省直隶州,地位相当于知府而又低于知府,眼前这广信城则是南夷州的主城,也是凌云的最终目的地。 至于说话之人张武,为何会出现在凌云身边,暂且不论,因为凌云本人也不知道。 话说自从那天子萱离开,三天之后,张武追上他们,并且带来了十七个人,仅靠直觉他就能明显感觉出,张武带来的十七人都是军人,那怕不是军人,也是从过军的人。 张武出现的理由非常简单,美名其曰护送他一程,而这一程,转眼就到了目的地,而张武也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征兆。 当凌云每次问起,为何要与他一同前往南夷州时,张武总是含糊其辞,敷衍推脱,当他问到是否与子萱有关的时候,张武反应更加强烈,直接闭口不言,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就是咬住牙不说话。 这让他更坚信,张武一行十八人的出现,是因为子萱。 值得一提的是,有了张武一行十八人的加入,他们从安南到南夷州,没有遇到过任何敌袭。 凌云将头伸出窗口,望了一眼那不算高的城池,有气无力道,“张大哥,我们进城,先找个客栈歇息。” 张武皱着眉头,疑惑道,“云少爷,我们不应该先去衙门吗?这样一来,就算不能立马住进知州府邸,城里的官员也会给我们安排驿站,根本无需住客栈。” 凌云摇了摇头,并未解释,张武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来时小姐的叮嘱,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进了城,询问城里的路人,问清前往客栈的方向。 刚一来到客栈门前,客栈内的小二非常有眼力见,见到他们那一刻,急忙出来招呼,那殷勤的态度,一看就会来事。 同张武以及南宫正吩咐了几句,凌云便带着杨三牛进了客栈,进入房间,第一时间便是清洗身上的淤泥,而后吃了点东西,拖着疲惫的身躯睡着了。 第二天,睡足的凌云伸着懒腰,掀开房间的窗帘,往外面一看,行人你来我往,好生热闹。 估摸着时间,这个时间点怕已接近午时。 恰逢此时,敲门声响起,杨三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爷,起来了吗?” 凌云直接应道,“三牛,进来吧!” 杨三牛手里端着一个小盆,轻轻放在案桌上。 “少爷,您请洗漱。” 洗漱的同时,凌云让杨三牛给客栈小二吩咐,让其送一些吃食到房间来。 杨三牛闻言,点头便退出房间。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昨天那个客栈小二。 店小二将东西放在桌上,小声问道,“这位少爷,您看这些菜,可合您口味?” 凌云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品色虽没有京城里的入眼,但看着也还算不错,于是点了点头道,“嗯!先放着。” 略微顿了顿,又道,“对了,小二,我等初来乍到,想知道要是想了解这一下广信城的各种情况,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合适?” 客栈小二眼睛一转悠,当即上前一步,询问道,“不知这位爷,想知道些什么情况?” 凌云思量片刻,漫不经心道,“嗯~本少爷到这儿来,是奉了家主之命,其主要是想了解广信城各方势力,也好考虑这地方是否合适我们进来做生意。” 客栈小二惊呼一声,激动道,“哎哟,这位爷,您可真是问对人了,要说其他事,小的或许不知道,但要是问这事,小的还是了解一二的。” 于是乎,客栈小二一脸崇拜道,“要说咱这广信城,最厉害的人,那当属同知大人。” “哦?” 凌云眼皮一跳,露出惊讶的表情,进而吸了一口气,疑惑道,“这…不对吧?据本少爷所了解,这同知上面,应该是知州大人,怎么到了这广信城,却变成了同知大人最厉害?” 客栈小二继续靠近凌云,左右看了看,弯着腰压低声音道,“这位爷,您这话一出,明眼人便都知道您是外地人,咱这广信城,谁人不知咱这同知大人的厉害。” 说话间,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门,发现门已经关好,松了一口气,又暼了一眼窗户,发现窗帘没有拉上,于是转身越过凌云,轻轻将窗帘拉上。 做完返回原位,偷偷说道,“爷,小的偷偷跟您透露,咱这广信城,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就说这办事吧!知州大人出手能解决的事,同知大人也能解决,而这知州大人解决不了的事,找同知大人,照样能解决。” 凌云故作震惊道,“哦!真有你说的这般惊奇?” 客栈小二嘿嘿一笑,一脸傲然道,“嘿!爷,咱当地人都知道,同知大人就是咱这广信城的天,说一不二,不止是广信城,只要是在南夷州境内,咱这同知大人说话就是比知州大人厉害。” 凌云眉头越发紧皱,困惑不解道,“这…这到底是为何?本少爷往日里也曾去过许多地方,未曾有过这般特立独行的例子。” “爷,您有所不知,咱这南夷州知州,历来都不是当地人任职,据说都是京城那边派遣下来,但您也知道,咱这地方属于南方,京城那地方属于北方,派遣到这儿来的知州,不是因水土不服离去了,就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候生病…” “反正到最后,那些娇生惯养的官员,待不了多久,便会离开,要说小的呆在这这么多年,唯一见过任职满三年的知州,也就只有王大人了。” 客栈小二轻叹一声,可惜道,“只可惜,待的最长时间的王大人,在几个月前也离开了。” “所以,爷,您要是想要在这广信城做生意或是干什么,一定要找同知大人,不过…” 客栈小二话说一半,便面露难色,没有继续往下说。 感觉客栈小二话里有话,凌云拧着眉头追问道,“不过什么?” 客栈小二抬头看了一眼凌云,面露苦色,迟迟不语。 见状,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丢到他身上,后者当即喜笑颜开。 “爷,这广信城的同知大人,据说平日里待人极为温和,不过办事总是推三阻四,倘若没有给予足够多的好处,一般人都没法见到他本人。要是有足够多的好处,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同知大人点头,就一定能办到。” 凌云抓住了重点,确认道,“你刚刚是说,只要给予足够的好处,不管什么事,同知大人都能办成?” “没错,爷,咱这同知大人,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虽然要的好处多了些,但只要保证过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这么说来,这同知大人在南夷州只手遮天咯?” “爷,确实可以这么说,不过这话,不能明着说,要不然会摊上大事。” 第五百二十九章 猝不及防 “摊上大事?嗯,想来也是。”凌云若有所思道。 客栈小二的一番讲解,道出广信城实情的同时,也间接表明,昨儿凌云为何不直接前往衙门,而是暂住在客栈的原因之一。 “爷,不瞒你说,咱这南夷州虽然表面上有知州,但大多数都是同知大人在管理。小的听说,好多京城下派到这儿的知州,都住不上几天,最多也不过三个月,这其中都是同知大人在背后暗箱操作,当然王大人除外。” “小的曾听到住客栈的客人讲起,王大人之所以能在这儿待满三年,也是做出非常大的让步,才能安然无恙,至于是何种让步,这就不是小的能知道的了。当然,这些都是小的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 客栈小二喋喋不休,同凌云说了很多关于南夷州同知大人的情况,虽然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事情,但却让他警惕起来。 回想起当初王正阳告诫他的话,再根据客栈小二的讲解,凌云倒也明白了一些情况。 南夷州同知姓王名不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王家,那时听得王正阳说来,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刚到南夷州,他并没有那种当官的喜悦,反而有种心事重重忧虑。 张武推开门,走了进来,拱手道,“云少爷,您找我?” 凌云眉头一皱,撇嘴道,“嗯!张大哥,你我是朋友,无需这般客气。” 这话,张武听了点点头,然而再说话,亦是毕恭毕敬,以云少爷相称,这让凌云感到莫名其妙。 话说之前他们都是朋友相称,可自从护送他之后,张武就改了称呼,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或许真的与那人有关。 凌云沉思片刻,开门见山道,“张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可否?” 张武爽快道,“云少爷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我们张武能办到,一定给云少爷办好。” “嗯~是这样,我想请张大哥帮我查一查这南夷州同知杨不伟的底细,你看如何?” 张武还以为凌云要拜托他什么事,原来是要调查南夷州同知的底细,这种事情,他以往不知办了多少次,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云少爷,这事包在我身上,绝对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得到张武的保证,凌云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这是因为张武并不是他的人,想要让其帮忙,还得看其是否愿意。 只是张武这般爽快,就好像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一样,这转变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临走前,凌云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张大哥,一切小心为上,切记量力而行,莫要置己身为危险之地。” 哪知听到他的叮嘱,张武不以为意,反而自信道,“云少爷,您就放心吧!这种事张某以前同小姐经常做,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不存在危险一说。” 凌云追问道,“张大哥口中的小姐,是子萱吗?” 一提到子萱,张武眼角露出一丝慌乱,当即找理由逃跑。 “云少爷,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眼见张武一边说着,一遍向后退,凌云急忙说道,“哎!等等张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云少爷,您等着,今天我张武一定将事情办好。”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 傍晚时分,张武再度出现在房间里,案桌上摆放着关于杨不伟的信息。 至于张武速度之快,凌云并没有询问他这些信息从何而来,只是拿起粗略一看,却让他越看越震惊。 没想到这杨不伟本事如此之大,真就如客栈小二所言,乃是南夷州说一不二之人,想要办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他的点头,要不然他便会那你做不下去,哪怕是知州出面也不行。 当然,这些都是摆在暗地里的东西。 了解杨不伟的大概情况,凌云也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他要赚钱,就离不开南夷州的乡绅或是一些当地地头蛇的阻拦,而如今最大的阻挠,便是这杨不伟。 广信城知州府邸,坐落在城中央,此前的府邸客厅正坐着两个人,你一言他一语,好像正讨论着什么。 只听到其中说道,“杨大人,按照京城给的消息,这新一任的知州大人合计要到了。” 杨大人微微点头应道,“嗯~按照以往的时间来说,确实要到了,不过近些日子,并未见到守城的士兵回来通传,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这人嘀咕一句道,“要是真在路上出了事情,那真算得上是喜事一桩。” 杨大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冯大人,隔墙有耳,慎言!” “哈哈哈…” 这话一出,冯大人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杨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杨大人就是这南夷州天,只要杨大人不松口,这话就透不过这窗帘,更不用说这密不透风的墙。” 原来这位杨大人,正是凌云口中的同知大人杨不伟,而坐在一边的人,正是南夷州的通判冯良吉。 杨不伟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哎!冯大人,这话当不得,当不得…本官上面还有知州大人呢!” “是是是,杨大人说的是,这上面确实有知州大人,不过那也是听话的知州大人,才能算是知州大人,要不然…下官必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冯良吉附和道,可眼里满是鄙夷不屑。 “哈哈哈…冯大人,你我身为知州大人的属下,可不能如此口出狂言,要不然让新任的知州大人听到,怕是会不高兴咯!” 嘴里说害怕知州不高兴,可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却挂着不以为意的嘲讽,似乎在他们看来,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也不过同以往的知州一般,没什么值得他们害怕的地方。 “杨大人教训的是,等这所谓的知州大人到了,下官定然好好招待他。” 当是时,两人正高兴的聊着,突然闯进一名小厮,急冲冲跑进来道,“大…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杨不伟一听,顿时面露不悦,随即大声呵斥道,“放肆,你家大人在这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此话一出,小厮震惊失色,只能跪在地上求饶道,“大…大人,小…小的知罪…” 当着外人的面,杨不伟也不好再发作,只能沉声问道,“哼!说吧,何事如此慌张?” “大…大人,门外有人闯了进来,手里,手里还拿着任职书,还口出狂言,说他乃是南夷州新任知州…” 第五百三十章 故意刁难 小厮声音落下,杨不伟猛地站起,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鹰目灼灼道,“你是说,门外的有人带着任职书,声称自己是南夷州知州?” 小厮面露惶恐,重重点头道,“回…回大人,正是。” “嗯!” 杨不伟微微点头,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目露凶光望向门外。 冯和煦见状,眯眼睛一转悠,顿时心生一计道,“大人,我们这位所谓的知州大人,不守规矩,先行到衙门确认身份,而是第一时间到这儿来,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以假乱真,以真乱假,直接以乱闯知州府衙之罪,将其轰出去?” 杨不伟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于冯和煦的提议颇感兴趣,然而思量片刻之后,眯着眼睛摇头道,“冯大人慎言,你我身为知州大人的下属,如何能将自己的长官轰出去一说?那不是徒增流言?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旁人说我等身为下官,故意刁难新上任的知州大人,这让广信城的百姓如何看待你我?”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我应该出去,恭敬请知州大人进府邸方为上策。” 这一席话,杨不伟说得相当漂亮,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倘若对其了解颇深,冯和煦都要忍不住为其点赞,称赞其明辨是非。 话虽如此,可在其说话间,冯和煦仔细留意杨不伟的神情变化,不知是否有意,有那么一瞬间,杨不伟流露出的凶光,刚好被他捕抓到,这不禁引起了他的怀疑,杨不伟设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乎思虑再三,迟疑道,“大人,下官以为大人出去迎接实为不妥,这样一来,那我等岂不是落入下乘,让旁人知道,误以为我等怕了他呢!” “哈哈哈…” 话音刚落,听得杨不伟哈哈大笑起来,冯和煦心中一阵疑惑,不知面前之人为何突然间大笑,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接着,杨不伟忽而收住笑声,表情严肃起来道,“冯大人,非是本官说你不是,你我一个是南夷州通判,一个是南夷州同知,本就是知州大人的下属,所以你我出门迎接,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要是你我不出门迎接反而将其轰出去,或是故意刁难,那才叫真正落入下乘。” 冯和煦眉头一皱,疑惑道,“大人,您这是何意?难道在这广信城,我等还怕一个初来乍到的京官不成?” 杨不伟负手于背,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摇头道,“不不不,冯大人,你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本官不是怕,而是不值得,要不然甭说他一个新任的知州,就算是未离开的王正阳,本官也不放在眼里。” 冯和煦低头不语,似乎在思考杨不伟话中之意,然而思前想后,仍想不通其中缘由,只能在内心发出无声叹息。 杨不伟瞥了冯和煦一眼,眼见其正低头沉思,然而他并没有解释其中缘由的意味,反而若有所思道,“冯大人,不瞒你说,咱这位新任的知州,或许是个难缠的角色,你我还需多加小心。” 这边还未想通,杨不伟突然又来上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更加令冯和煦困惑不已,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大人,如今你我尚未见到其真正面目,何以见得其是否难缠?” 冯和煦向来做事本就比他人慢半拍,因而有此一问,实属正常。 这一问,原本是想让杨不伟解答他心中的困惑,可事实上,杨不伟只是内心隐隐感觉来人不凡,至于何故有此一言,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只能捋着胡须,故作高深道,“冯大人无需过问,将本官的话记在心里即可!” “这…” 冯和煦还想再问,却被杨不伟伸手制止。 “好了,冯大人,你我准备一下,好出去迎接新的知州大人。” 话已至此,冯和煦就算再心存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 知州府邸大门前。 杨三牛目光犀利,盯着堵在州衙大门的两人,心里很是不满,心想自己少爷乃是南夷州知州,是这里最大的官,而对面两个小厮,竟然敢让少爷在这等,简直欺人太甚! “少爷,这两个人堵在这儿,好像故意刁难我们,不如让我直接上前将他们撞开,也好敲打敲打这些无知之人。” 凌云摇头制止道,“三牛,不得无礼,等等就等等,无非是花点时间。” “可那人进入已经有一会了,现在还没出来,这分明就是在晾着我们。” 凌云耐心劝说道,“三牛,稍安勿躁,这点时间,少爷我等得起,你要是真想敲打这些人,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我们站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切不可胡乱动粗。再说,这可是以后我们居住的府邸,要是碰坏了,你可是要赔钱的。” 杨三牛撇了撇嘴,没有在说话。 恰逢此时,大门缓缓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是刚才进去通报的小厮,而在他身后,站着两人。 大门敞开时,杨不伟两人略微顿了一下,顷刻间换上笑容,与此同时朝前走去。 目光快速略过凌云一行五人,心里有了个大概,而此时站在最前边的是张武,杨不伟向着杨不伟嬉皮笑脸道,“想必这位就是知州大人了,下官南夷州同知杨不伟,见过大人。” 冯和煦见状,也跟着作辑行礼道,“下官南夷州通判冯和煦,见过凌大人。” 行礼之后,张武笑而不语,杨不伟暗自琢磨,果真如他所料,来人不喜言笑,单看长相便觉得张武是个难缠的对手。 而他自始自终,都没有怀疑张武的知州身份,在他看来,张武不说话,是在暗自打量自己。 于是乎他硬生生挤出一滴泪水,故作姿态道,“凌大人,下官终于等到你了,不瞒凌大人说,下官这些日子,等您等得好生辛苦,如今终于等到您到来,南夷州的百姓们,终于可以放宽心了…” 张武被他这副殷勤的德行给逗乐了,那怕有心控制面部表情,将笑意压下去,但终究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眼看装不下去,张武只好咳嗽两声,笑着解释道,“这位大人,某身后这位才是真正的知州大人,某只不过是少爷的护卫。” 第五百三十一章 州衙府邸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尴尬。 杨不伟脸色霎时一僵,惨白不已,脑海中不断回荡张武的话,某只是少爷的护卫,他刚刚这是将一个小小护卫,当做新任知州大人? 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非议他眼光不行? 再者他刚刚为了演戏,眼泪硬生生都挤出来了,可以说是非常用心在表演,入木三分也尚可,忽然一下子听到面前的人解释,知州大人另有其人,这不是存心在消遣他? 念及于此,心里隐隐有了怒气,可大庭广众之下,杨不伟不好轻易发作,要不然势必会引起扰乱,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而此时恰巧又在州衙门口处,要是引得路人围观,必定会引起骚乱,这样一来,对他有所不利,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因此,只在转瞬之间,杨不伟僵硬的脸重新附上笑容,用刚才对待张武相同的礼节,再向凌云行礼道,“下官杨不伟见过知州大人。” 刚刚一幕,要不是亲眼所见,对于变脸如此之快,凌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看来跟他了解的大差不差,眼前的杨不伟,简直就是一个老狐狸。 杨不伟此刻虽笑着行礼,但内心深处极其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表现,其一是源于刚刚将张武当成知州大人,其二则是因为新的知州年纪轻轻。 心里不由得埋怨道:这皇帝老儿是什么意思,竟派一个毛头小孩来掌管南夷州,想他身为南夷州同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然宁愿让一个毛头小孩做知州,也不愿将他本人提上去。 显然,凌云的出现,不仅令杨不伟对他有怒气,甚至让其连对远在京城的乾熙帝也有了怨言。 冯和煦震惊之色显于表面,令他万万没想到,新任的知州大人竟然如此年轻,心不禁有所怀疑,这该不会是那位官宦世家的子弟,派到这儿来历练一二? 心绪飘渺,但眼见杨不伟已经行礼,他也只好附和道,“下官冯和煦见过知州大人。” 凌云轻轻一笑,坦然处之,并没有因为二人的行礼而感到任何不适,同时也没有拒绝两人的行礼,反而很顺其自然的应承下来,最最主要的是,他一点回礼的意味都没有。 “两位大人无需客气,本官初来乍到,还需两位大人多多指教!” 杨不伟嘴角一抽,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心里承受能力如此之强,面对他们二人的行礼,不仅面不改色,而且还泰然自若,没有丝毫影响。 果真如他所料,来人不凡。 杨不伟恭敬道,“凌大人说笑了,我等身为大人的下属,指教二字实在不敢当,但毕竟我二人熟悉南夷州的事务,定然会倾力协助大人处理南夷州的所有政务…至此,还望大人多多提携我等二人。” 凌云稍作思索,随后摆了摆手,坦然笑道,“嗯~杨大人既然这么说,本官也不推脱,只要处理好南夷州的政务,提携这等事,一切都好商量。” 杨不伟目瞪口呆,没想到眼前这位新任的知州,还真当着他俩的面应承,也不怕张着嘴巴,闪了舌头。 因为见面发生的种种,杨不伟一时间竟忘记查验凌云的真实身份,干笑几声便将凌云请进州衙府邸。 进入州衙之前,凌云想的是,身为一州的府衙,府邸再怎么简陋,也不会多差,可进入其中之后,这才发现,眼前的州衙府邸破旧不堪,像是住了十几二十几年的老院子,没人翻新一般。 心里不免一沉,可为了不让两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只能将心里的想法压在心底下。 再说,刚刚让张武站在最前边,也是为了报复杨不伟,这也是因为其让他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显然,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杨不伟刚刚吃瘪就是最好的答案。 杨不伟两人将他们带进州衙,攀谈没两句,就主动请辞,凌云来此只是想试探其态度,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下套,只能任其离开。 张武突然开口道,“云少爷,据张某所了解,新任知州应该需要先到衙门验明身份,确认无误之后,方可住进府衙,可云少爷此行并未按照流程走,为何那杨不伟不向云少爷发难呢?” 凌云略微点头道,“嗯~这也是我所纳闷的地方,原本打听到杨不伟鸠占鹊巢,赖着府衙不走,以为他会有所发难,属实没想到,我一进来,他便迫不及待搬出去,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 张武想了想,又问道,“云少爷,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凌云不假思索分,“既然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那就住下吧!这里虽然看着是破旧了些,可也好过住客栈,再说住客栈要花钱,住这里可都是免费的。” 张武嘴角一抽,白了凌云一眼,就这段时间来说,他可没少听到凌云提钱的事,莫名让他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少年,非常缺钱。 凌云没有理会张武的白眼,因为他是真的缺钱,现如今的境况就是想着如何赚钱,只有还完乾熙帝的钱,他才能真正放松,要不然乾熙帝势必要将他贬为县令。 半年时间,至少要有几百万的钱到达乾熙帝手中,要不然他保不准乾熙帝那天会突然来上一道圣旨,要他如何如何。 想到此,凌云只能仰天长叹! 第五百三十二章 早有预谋 “大人,等等~大人…” 州衙大门,冯和煦边向前小跑边叫道,而他呼唤的对象并非凌云,而是从州衙恼羞成怒离开的杨不伟。 话说杨不伟自离开,心中正恼怒,听到身后传来冯和煦的呼唤,并不想多加理会,奈何其死命追了上来,眼看来人越来越近,以至于甩脱不掉,只好停下脚步,眉头一竖,颇为不悦道,“冯大人,你还有何事?” 冯和煦虽然已经追上来,但由于身体肥硕的原因,加之刚刚跑的又急,直至追上杨不伟跟前时,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停在杨不伟跟前,不停地喘着粗气。 两人站立的位置过于靠近,导致冯和煦喘出的气经空气飘到杨不伟脸上,让其愈发眉头紧皱。 “大…大人,刚刚是否忘了一件事?” 杨不伟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在意,以为冯和煦又是因为什么屁大点事,而小题大做,因此也只是压着怒意,耐着性子不解的扫了他一眼。 眼见杨不伟沉默不语,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冯和煦脸色有些挂不住,只能讪讪一笑道,“大人,您忘了,我们从那所谓的知州进府开始,直到大人最后离开,全程都没有验明那所谓知州的真正身份,万一刚刚那毛头小子,是假冒的知州怎么办?” “假冒?” 乍一听,杨不伟倒也听出了问题所在,意识到冯和煦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按说方才因为将张武认成新任知州出了丑,让一向目中无人的他有些尴尬。 接着又发现真正的知州,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要是新任之人客客气气,规规矩矩,到也无所谓,毕竟他虽睚眦之仇必报,但也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可令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来人不仅趾高气昂,居高临下,而且面对他的行礼,竟受之无畏,理所当然,让他不禁有些恼火。 心想南夷州乃是他的地盘,竟派来了一个毛头小子,胆敢骑在他头上,不由火冒三丈,于是攀谈没几句,就早早请辞。 杨不伟虽然怒气汹汹,但也不会因这事就和凌云撕破脸皮,再者他并不住在州衙,因为他瞧不起那里的环境,不说下人也没几个,就连府邸的墙体也落魄不堪,说是破败的老房子也没人反驳。 至于他为何出现在州衙,那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在里面办公,体验做知州的感觉。 久而久之,只要南夷州没有知州,杨不伟就理所当然,将其当成他私人办公的地方,下边的人就算有异议,面对他的威势,也无人敢站出来抗议,因为敢跟他对着干的人,坟头草已有一尺五高。 州衙府邸。 凌云吩咐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几名下人,收拾好房间,将派郭宜修去客栈,将他们的所有物品运回来。 郭宜修乃是张武的手下,可凌云隐隐觉得此人的身份不仅如此,这是源于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总感觉郭宜修瞧他不起,当然也不是对他有所不敬,就是其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人对他很有意见。 考虑到自身安全,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本想着让张武将其遣回,可当他同张武提起自己的担忧时,后者大笑一声,拍着胸脯保证道:郭宜修绝对没有问题,他敢拿人头做担保。 见状,凌云那怕心有所忧,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可不是个认输之人,既然张武不肯将其遣回,那他就用自己的方法,故意刁难,让他知难而退。 于是从安南到南夷州这段路上,凌云可没少刁难郭宜修,说是刁难,其实不然,也就有事没事就爱使唤他。 原以为这般做法,会让他退却,哪曾想后者除了瞧他不起,对于他的所有吩咐,没有半点拒绝。 久而久之,怀疑的心态虽然减少,但也习惯有事就让其去做,因为不得不说,郭宜修除了跟他不对头,做事从来没出现差错,让他有种爱不释手,舍不得放其离开的感觉。 郭宜修领着另外一人罗高杰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杨三牛和张武。 张武眼见周围整理房间的下人已退去,盯着凌云看了一会,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忍不住支支吾吾道,“云少爷,张武有…有个事想和您说。” 凌云心中一顿,真心觉得张武这段时间对他太过恭敬,有些无从所适,于是笑道,“张大哥,你有事直接说,不需要请示。” 张武顿了顿,神色有些异常,时刻关注着凌云的情绪变化,似乎心有担忧,以至于迟迟不语。 直到凌云眼神示意,他这才小心翼翼道,“云少爷,张武要说得是,我们初来乍到,不应该如此冲撞,古人有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杨不伟,乃是南夷本地人,加上他又在广信为官多年,在当地的势力或许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张武觉得云少爷方才,难免有些冲动。” 此话说完,张武谨慎的瞥了凌云一眼,担心自己直截了当的一番话,会让他感到震怒。 哪知抬头一看,却发现凌云正笑吟吟地对着他笑,这不禁引起他的疑惑,难道自己这番话有问题? 按照他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一般都自以为是,容不得他人指出问题所在,所在刚刚他也是再三考虑,这才忍不住想要提醒,可这会却突然发现,凌云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笑容。 “云少爷,您为何不生气?” 凌云歪着头道,“张大哥,我为何要生气?” “张武刚刚教训了您,您这会不应该生张武的气吗?” 凌云摇了摇头,顿了一会,抿着嘴笑道,“张大哥多虑了,张大哥有这番心意,说明是在关心我,我凌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以德报怨,生张大哥的气。” “这…” 这话让张武语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以他的了解,觉得凌云这般年纪,不应该能将旁人的话听进去啊!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半点怀疑。 于是乎耐不住性子道,“云少爷,这么说,您是听进去了?” “嗯!” 张武大松一口气,激动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云少爷能听进去就好。” 平复激动的心情,张武稍作思索,又忍不住语重心长道,“云少爷,我们初来乍到,日后应当小心为上,杨不伟势大,要是能避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则避免之。” 就在他以为凌云会同意他的提议时,却惊讶发现凌云朝他摇了摇头,虽然其摇头的幅度有些微小,但却是真真切切在摇头,这让他大为不解。 张武此时是又急又气,觉得凌云是在拿他开心,忍不住想要开口说教一番。 只见他压低声音道,“云少爷,您刚刚不是说将张武的话,听进去了吗?怎么这会又改变了主意?” 这话凌云隐隐听出张武生气的意味。 “张大哥稍安勿躁…” “不是,云少爷,这…千万不可胡闹,要不然…” 凌云伸手示意他先不要着急,然后才说道,“张大哥,你先坐下来,容我为你解释。” “好…吧!” 张武看了好一会他,最终不得不听从他的话。 张武坐下,并没有将悬着的心放下,反而直勾勾盯着凌云,似乎想知道他如何解释。 凌云故作高深道,“张大哥,其实方才在大门处,让杨不伟出丑一事,并不是我一时兴起,而是我早有预谋。” #看小书生的更新时间点,就知道小书生有多努力在更新!# 第五百三十三章 忽悠之王 闻听此言,张武猛地站起,不假思索道,“这…这是为何,难道您不知道杨不伟的底细吗?” 回想起在客栈的时候,自己明明已经将杨不伟的底细给他看,为何他还会作出此等莽撞之事。 “张大哥先别着急,容我慢慢说。” 张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强忍住急躁不安的心,坐回凳子,耐着性子等待接下来的话。 凌云咳嗽两声,故作神秘道,“有张大哥在,杨不伟的底细我自然已经知晓,至于为何还要故意挑衅他?那我便说说吧!” 顿了顿,继续道,“以杨不伟的品性,假如我与他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相处,那他必将觉得我软弱无能,好欺负,再加上我的年纪摆在这里,他更加觉得我好拿捏,必定会在背后发难于我。” “云少爷,小姐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武在这里向云少爷保证,只要他杨不伟敢对您动手,我张武绝对会让他的吃不了兜着走。” “张大哥,子萱有没有与你提起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 张武语噎,不知如何应对。 愣了半个呼吸,信誓旦旦道,“这有又何妨,只要张某跟在云少爷身边,就算是暗箭也奈何不了我。” 听到这话,凌云在心里白了张武一眼,心想:暗箭是伤不了你,但却上得了我自己,我可不想将自己的命交代给未知。 当然,凌云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反而是先顺着他,夸赞其一番,然而再点出此举的不妥之处。 “张大哥,有你在,我的安全自然没有问题,但你也有自己的时间,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 张武微微点头,颇为同意道,“这…这倒也是。” 挠了挠头,稍作思索,又不解道,“可这和云少爷刚刚在门口,挑衅杨不伟有什么关系呢?” 凌云呵呵笑道,“这自然有关联,张大哥你且想想,我表现的越狂妄,越傲慢,杨不伟就越生气,就越小心翼翼。以我对杨不伟那小心谨慎性格的了解,我越表现出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他在没有摸清我的底细之前,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张武听来频频点头,情不自禁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由衷佩服道,“这么说来,确实是有道理,云少爷,这您都能想到,可真是厉害啊!” 说罢,小声嘀咕道,“云少爷原来这么聪明,怪不得小姐对您这般死心塌地…” 前面夸赞的话,凌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作出这番举动,也是源于王正阳的告诫。 前面的话,虽然没有放心上,但张武后面嘀嘀咕咕的话,让他隐隐约约听到小姐这两个字,那怕声音很轻,但确确实实捕抓到,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子萱的多次搭救,让凌云对于有关子萱的事特别上心,不知道是出于内心的感激,还是埋藏在心底不愿说出口的秘密。 凌云一追问,张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怕声音非常之轻。 “没…没说什么。” 凌云眼睛一转,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武,一字一句道,“张大哥,你刚刚是不是提到子萱小姐了?” 张武连忙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云少爷,您肯定是听错了,我怎么会提起小姐。” 凌云一脸严肃,再三确认道,“张大哥,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云少爷,难道您觉得我张武会说谎不成?” 凌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不确定道,“嗯~不好说。” 张武没有接话,反而转回之前的话题,继续追问道,“云少爷,你说杨不伟短时间不敢轻举妄动,那要是等他查清云少爷的底细,那他是不是就会对您发难?” 眼见张武有意撇开话题,他就算有心想知道子萱的消息,也不好再开口。 于是略作思考,仰着头道,“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 张武听罢,急忙催促道,“那云少爷,我们快快做准备,要不然以杨不伟的手段,怕是会让您有所难堪。” “张大哥,别着急…山人自有妙计。” “云少爷,您这是想到办法应对了?” 凌云笑着回道,“日后你便会知道。” 妙计? 有个屁的妙计,只要他不露出破绽,杨不伟想查清他的底细,只能派人到京城询问,要不然他就算想旁侧敲击,也不可能从他嘴里知道自己的任何消息。 很明显,以南夷州到京城的路程,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到达,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四个月以上。 四个月,等杨不伟摸清他的底细,他早就在南夷州扎根了,还怕他发难不成? 再说了,这四个月时间,他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张武离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杨三牛,忍不住挠着头问道,“少爷,山人是谁?为何他会有少爷的妙计?” 噗! 此话一出,凌云目瞪口歪,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杨三牛。 面对他的震惊,杨三牛觉得很是奇怪,于是再次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啦?” 凌云咳嗽不止,连连摆手道,“咳咳咳…没…没事,少爷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如此好学。” 杨三牛没有听出凌云的弦外之音,只当他在夸奖自己,于是一件高兴道,“那是,自从那日少爷叫三牛没事的时候,多看书识字,这段时间以来,三牛一有时间,无一不是捧着书研读,这前前后后,可学会了好多字。” 只是刚开心不久,就突然萎了下来,闷闷不乐道,“可是三牛学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明白山人是谁,从而不得不向少爷不耻下问。” “噗!” 凌云因为咳嗽,刚抿了一口茶,想着舒畅一下喉咙,没想到这会,又被杨三牛的用词给惊到了。 “少爷,您又怎么了?” “没…没事,三牛,那个,那个少爷有些乏了,想歇息一会,你看…” 最终,凌云为了不遭受杨三牛的折磨,同时也是为了支开好学的杨三牛,不得已用休息做借口,眼神不断瞟向门口,用意非常明显。 杨三牛犹豫了一会,试探道,“这…少爷,你这会就乏了吗?三牛这里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您呢?” “嗯!三牛,少爷我乏了。要不,你去找郭宜修,那小子这会想必已经回来,你去找他问问题,他必然会很开心。” 杨三牛顿了一下,确认道,“这样真的好么?” 凌云肯定道,“好,好极了,郭宜修那小子,不错,三牛啊!你没事得多向他学习,你要是有他做事那般考虑周到,少爷我就心满意足了。” “哦?” 凌云这一顿忽悠,致使杨三牛若有所思点点头,进而下定决心道,“既然少爷这么说,三牛是要想他学习,那少爷您先休息,我去找郭宜修。” 【作者题外话】:写到这个点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词不达意 看着杨三牛离开,那急不可耐的步伐,凌云只能在心里默默为郭宜修祈祷,希望他能将杨三牛这股劲按下去,要不然时不时来上这么一下,光想想就觉得头大。 凌云在屋里躺了将近半个时辰,门外时不时传来一阵吵闹声响,于是他不得已从床上坐起,目光顺着声音看去,窗户锈迹斑斑,让他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外头,只好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这一听,才发现是杨三牛的声音,心里不由咕咚一跳,暗道:这三牛不是已经出去找郭宜修去了吗? 难道那郭宜修小子没有回来? 正聚精会神偷听着,隐隐听到这么一段对话,让他的心莫名揪了起来。 “走,我们找少爷评评理去…” “走就走,谁怕谁啊?” … “少爷,您醒了吗?” 杨三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凌云当即躺下去,假装正在熟睡中… “哼!算你好运,要是少爷醒来,绝对会站在我这边。” “白痴才站你这边。” 门外,杨三牛掀起衣袖,摆开架势,怒目而视道,“郭宜修,你丫的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郭宜修不甘示弱,同样摆开架势,一副要战斗的准备,同时蔑视道,“打就打,难道怕你不成?” “好好好…我们到院子去,你看我如何教训你个瞧不起人的家伙,从进队伍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不仅看我不顺眼,就连看待少爷的眼神也不对劲,当初要不是看在张大哥的面子上,我早就想教训你了。” 郭宜修脸上渐渐露出寒意,冷冷道,“杨三牛,你什么意思?” 杨三牛不答反问道,“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我告诉你杨三牛,不要以为有点蛮劲就天下无敌,你在蛮力在我这里不管用,今儿要是不将事情说清楚,我郭宜修饶你不得。” 杨三牛唇齿讥讽道,“郭宜修,你小子真当我杨三牛好欺负不成,我告诉你,今儿我不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我跟你姓。” 郭宜修连忙打住道,“打住,打住…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姓杨吧!毕竟我们郭家没有你这么愚蠢的人,我可不想让我们郭家,因为有你的存在而蒙羞。” 杨三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郭宜修咬牙切齿道,“郭宜修,你侮辱我,你小子给我看拳…” 说着,欲要大打出手。 凌云知道杨三牛和郭宜修有些不对头,这里面也是他的原因,起初,因为郭宜修老是看他不顺眼,杨三牛因这件事,可没少与他发生冲突,在路上的时候,要不是有他制止,两人不止一次要大打出手。 恰巧因为两人时不时的冲突,临近南夷州的时候,两人关系已经算得上朋友,还经常挤在一起讨论什么,原以为两人不会再胡来,所以他刚才,才想着让杨三牛跑去找郭宜修。 没想到这会功夫,两人不仅唇枪舌战,针锋相对,而且还要大打出手,要是真让他两打起来,张武不在的情况下,他这本就破败得不入眼的州衙,岂不是要破上加破? 不行,这等雪上加霜的事情,不能发生。 于是顾不上假装沉睡,直接撕开喉咙,大声吼道,“住手,你们两个给本少爷住手。” 听到凌云的声音响起,本欲动手的杨三牛这才不得已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对面的人愤愤不平道,“哼,少爷醒了,算你小子走运!” 眼见杨三牛停手,郭宜修不屑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走运。” 推开门,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故作严厉道,“杨三牛,郭宜修,你们两个在本少爷门口吵吵痒痒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本少爷正在午休吗?” 杨三牛一见凌云出来,当即告状道,“少爷,是他,郭宜修这小子欺负人。” 郭宜修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哼!你们主仆二人乃是一体,随你怎么说都行。” 见状,凌云心知其意,但这小子的语气确实让人很不舒服,于是呵斥道,“郭宜修,你小子有话给我好好说,别在那阴阳怪气,说三道四。” 郭宜修扭着脖子,有些不服气道,“本来就是。” 凌云还未发话,杨三牛却看不下去了,直接指着郭宜修的鼻子怒道,“郭宜修,你小子要是再敢这么冲撞我家少爷,你信不信我的拳脚不认人?” 郭宜修本来还算平静,但这话一出,直接将他给激怒了,昂首挺胸,无所畏惧道,“杨三牛,空口说大话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你倒是放马来啊!难道怕你不成?不怕告诉你,我郭宜修的枪早就饥渴难耐了。” “你…” 显然,郭宜修故意当着凌云的面,将杨三牛激怒,想让其率先动手,最后凌云不得不站出来为他说话。 凌云冷冷盯着两人,心里一阵恼火,大声呵斥道,“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 随后啧啧两声,没好气道,“行啊!这才一会功夫不见,你们都涨能耐了,现在都敢在我面前舞刀弄枪了?” 接着眯着眼睛,恐吓道,“你们两个,今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后少爷的酒一滴都不许碰,记住,是一滴都不许!少爷我说到做到。” “少爷…” “你…” 听罢,两人急了,而这正是凌云想要的结果,在心里暗忖道:看你们还拽不拽,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了。 凌云继续冷着脸反问道,“怎么,你们有意见?” 杨三牛委屈道,“没有。” 而旁边的郭宜修则是一言不吭,不过单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臭。 杨三牛以往不喜喝酒,但自从郭宜修加入队伍,时不时向自己讨要美酒,他也忍不住讨要起来。 不喝不知道,这一喝,直接停不下来,特别是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有他和张武在,不能打架,为了斗个胜负,只能是比试喝酒。 当然,凌云不可能让他们喝醉,因为他的自酿的酒只有半马车不到,这半马车可都是他精酿的美酒,每次就给一点点。 当初为了方便运输,可没少在其上面做功夫,最终将酒一个个放在特制的酒袋子里,这才解决了运输问题。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直至平静下来,凌云脸色也缓和了些。 “说说吧!你们因何事发生争执?竟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郭宜修瞪了杨三牛一眼,没有说话。 杨三牛见状,立马说道,“少爷,郭宜修这小子欺负人。” 郭宜修张口想要反驳,凌云反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动,而后追问道,“你倒说说,他如何欺负你了?” 杨三牛顿了顿,咬着牙解释道,“少爷,我听您的话,向他虚心求教,不耻下问,谁知郭宜修这小子不教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我去寻三百千来读。” “少爷,您是不知道,这厮信誓旦旦说我得先学三百千练基础,这样才能层层叠进。笑话,三牛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三百千是启蒙书籍?这厮竟然拿三百千侮辱、笑话我,当我是三岁小孩,简直欺人太甚!” 听得细枝末节,凌云扶着额头,心里一阵汗颜! 没想到两人舞刀弄枪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事,细细论来,这还得跟自己有关系,要不是自己让杨三牛去找郭宜修,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可转念一想,倒觉得郭宜修这话其实也没毛病,杨三牛小时候未曾有机会读书识字,确实要从启蒙抓起,要不然这个成语乱用,有时还会错意,让他不禁有些头疼。 当然这话可不能直说,要不然杨三牛铁定会郁闷,甚者会感到自卑,所以需要好好开导一番。 “三牛,你是觉得宜修让你看启蒙书籍,是故意笑话你?” 杨三牛点头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他怎会这般无礼。” 凌云摇头劝道,“非也,非也…三牛,其实郭宜修是为你好,少爷小时候也是从三百千开始识字,只不过是比你早些罢了,倘若少爷我小时候未能读书识字,现如今再学,亦要从启蒙开始。” “三牛你要明白,启蒙书籍,并不代表年龄,有很多人,一辈子都读不起书,哪怕是老死,也想知道三百千…如果有朝一日,有人问你,是否读过三百千,你应如何做答?” “总而言之,读书就如同练武一般,都需要打基础,就像少爷向张大哥请教武功,也是从最基本功开始,这样才能有所收获,因而宜修的初心并不是要笑话你,而是想要让你打好基础。” 杨三牛听罢,动容道,“真…真的?” “那是自然,最近少爷习武,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难道你没有看到?” “看…看到了,这么说来,是我错了,错怪了宜修。” 凌云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夫子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便向宜修道个歉。” 杨三牛点头,随后向郭宜修认错道,“宜修,对不起,你别生气,都怪我,是我以君子之心夺小人之腹了,你不要生气了。” 话音一落,郭宜修目瞪口呆,转而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你…杨三牛,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要不然我定会要你好看。” 说完,不等杨三牛反应,直接甩手离去。 见状,杨三牛只好将目光看向凌云,委屈巴巴道,“少爷,你看…这厮当真小气,我都给你道歉了,他竟得理不饶人,一点肚量都没有。” “汗…你…” 凌云想说什么,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得不说,杨三牛这个用词,真…真让人感到惊吓。 眼见凌云沉默不语,杨三牛顿了顿,眼睛一转悠,心生一计,闪烁着眼睛道,“少爷,要不你给三牛一袋酒,只要我将少爷的酒放到他跟前,那小子铁定不会再生三牛的气。” 面对此时的杨三牛,凌云忽而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他,竟莫名发现自己词穷了,轻叹一声,为今之计,或许只能如此了。 “这…好吧!自儿那去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有来有往 翌日辰末,杨三牛来报,说是杨不伟和冯和煦求见。 凌云沉凝片刻,漫不经心吩咐杨三牛让下人将两人带到客厅,只此一句,而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品茶、看文章,这模样似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味。 杨三牛转身出到门口,嘀咕几句,转身又进了房间,立在边上,等来等去,没等到凌云起身动静,不由挠头纳闷道,“少爷,您不去见那两个家伙吗?” 凌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旁边的凳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道,“三牛,先坐。” 听得吩咐,虽有疑问,但还是坐了下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昨日两人敢让他等,那么今日,他就还回去。 俗话说,君子报仇,只争朝夕! “三牛,昨日我们在门外等了多久?” 杨三牛稍作思考,直截了当道,“嗯~回少爷,昨儿咱们在门外等了将近有三刻钟,不是少爷,您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晒着他们一下?” “三牛,那叫晾,不叫晒。” 凌云闭上眼睛,好生无奈。 “哦,是晾啊!” 凌云盯着杨三牛看了好一会,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令后者一阵惊慌失措,进而紧张不安道,“少爷,您为何如此看着三牛?” 凌云轻轻一笑,若有所思道,“三牛,不如少爷给你找个先生,你道如何?” 杨三牛眉头一皱,小声问道,“先生?少爷,您说的是教书先生吗?” “嗯,是教书先生,你道如何啊?” 乍一听,杨三牛脸色惨白,急忙摆手拒绝道,“不不不…不行,少爷,三牛不用教书先生,不用…” 瞧见惊慌中带点恐惧的杨三牛,莫名觉得好笑,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李家私塾的时刻,那一群儿时同窗,畏惧李川的一幕。 虽然知道杨三牛不喜欢,但他身为自己的人,不识字肯定不行,日后自己还想让他独当一面。 于是乎凌云耐心道,“三牛,你以后可是要跟少爷做大事的人,如果不识字,将来如何独当一面,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杨三牛撇嘴道,“少爷,三牛有一身用不完的蛮劲,顶天立地肯定没问题,不过这独当一面,不行的…三牛跟在少爷身边就行了,不想自己独当一面。” “你…你小子。” 凌云被他这委屈巴巴的模样逗乐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之由之,只能故作严肃道“反正读书识字,必须学,先生也要叫,不要怕,先生不打人。” 杨三牛眼睛不停来回转悠,一脸怀疑道,“少爷,您说的是真的,教书先生真的不打人吗?” 凌云朝他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嗯!三牛,这么同你说,少爷我从未被夫子打过,就连一句重话,夫子也没对少爷说过,所以你放心,夫子很温和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 孺子可教也!凌云一脸欣慰,至于夫子会不会打骂杨三牛,这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反正他刚刚所说,确实是事实。 夫子的事情敲定,也不用再头疼杨三牛黏着他问问题,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以至于心情大好。 慢悠悠从座位站起来,示意道,“三牛,我们走,会会那两个大家伙去。” 州衙客厅。 冯和煦不停走来走去,同时还不忘向杨不伟吐槽道,“大人,你说这新来的知州架子是不是忒大了点?按照以往新任的知州,刚来的时候,那个不是礼数周到,规规矩矩,看大人脸色行事。” “如今这个毛头小子,年纪不大,架子可不小,竟然敢让大人在这里等候半个时辰,简直是目中无人,可恶至极!等会待他进来,看下官如何向他发难。” 进门到现在,已经半个时辰,凌云的人影看不见不说,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没见到,以至于待客的茶水空空如也。 前厅里两个人,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来回走,相同的是,两个人的额头,都在不停冒汗,到这时,早已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这也难怪,冯和煦的怨气如此之大。 杨不伟本不想开口,可眼前之人不停走来走去,让他不禁有些头晕,加之身上的汗不停往外冒,半个时辰下来,早已口干舌燥。 目光暼在茶杯上,发现其还是昨天停放的茶水,为此他也只能不停咽口水,以解口干之苦。 “冯大人,你能否停下,你这样不停地来回转悠,转得本官头晕。” 杨不伟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待遇而感到不满,这不免让冯和煦更加烦闷。 “这…我的大人啊!你怎么不着急呢?那小子明显是在晾着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躲在那个房间里喝茶呢!” “心静自然凉,这个道理,难道冯大人不懂吗?” 冯和煦刚想骂娘,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让他吓了一大跳。 “哎哟~杨大人,冯大人,久等了。” 杨不伟从座位上站起,连忙说道,“不敢不敢,下官等大人,等多久都不算久。” 此话一出,凌云当即手指着杨三牛,没好气道,“呐呐呐…三牛,少爷我刚刚都跟你说了,我们和蔼可亲的杨大人,绝对不会计较等待时间的长短,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下子你该相信了吧?” 杨三牛一愣,没反应过来凌云这是在做什么,可看到他眼神不停示意,只能顺着往下说道,“少爷神机妙算,三牛信了。” 听到这话,凌云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担心杨三牛不懂配合,如今看来,杨三牛虽然识字方面差了点,配合方面还是相当不错。 接着伸出右手道如何“好,既然信了,那交钱吧!” 杨三牛从袖口里掏出一纹银,放在凌云手上,心服口服道,“少爷,三牛愿赌服输。” 凌云抓起手掌心的纹银,捏在手指上,来回在杨不伟和冯和煦面前转悠,同时还不忘询问道,“呐呐呐…杨大人,冯大人,这可是咱仨赢来的赌注,你说我们该怎么分好呢?” 冯和煦本就忍耐到了极限,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来人,没想到不招待他们不说,还在他们面前耍起了游戏,简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于是按耐不住焦躁的心道,“这一两纹银,有啥好分的,知州大人要是喜欢,全拿去好了。” 凌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喊一声道,“好,本官就是喜欢爽快的下属。” 随后看向杨不伟,意味深长道,“杨大人,你说呢?” “下官觉得也是。” 第五百三十五章 各有所 矛头直指杨不伟,然而后者丝毫不虚,回应亦是铿锵有力,根本不在怕,这就是势力的体现。 凌云假意哈哈大笑,继续施压道,“哈哈哈…好,好极了,竟然如此,那本官手里这一两纹银,与杨大人分了,杨大人你道如何?” “知州大人发话,下官莫敢不从!” 杨不伟笑眯眯应道,皮笑肉不笑,笑容极其牵强,眼底深处,隐隐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凶光。 两人你一言他一语,火药味十足,但除去两人,冯和煦和杨三牛则是一脸懵逼状态,看着凌云俩人,脸上明明露出笑容,可眼神处却流露出一丝丝寒光,仿佛下一刻,两人间会突然破口大骂一般。 凌云心知这点小把戏,难不倒杨不伟,他本意也没想怎么着,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恶心恶心他罢了,自己越表现出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杨不伟就越有所忌惮。 只要能让杨不伟对自己忌惮,那他便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安全没有威胁,管他如何发难,自己一并接着就是。 成言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正是如此! 凌云闲庭信步走向上座,颇为无拘坐了下去,随后身体向后靠去,顺着椅子下滑,形成一个后世有名的北平瘫,目光在杨不伟和冯和煦两人身上来回交替,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对了,本官尚不知,两位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凌云昨日刚住进州衙府邸,细细算来,尚未满一日,可瞧着架势与作风,好似回到熟悉无比的老家一般,加之行为举止极其不雅,有肆意妄为之资。 甭管是否有意无意,从他进入客厅,一连串的举动,让求见的两人心里尤为不舒服。 杨不伟顿了顿,开门见山道,“大人,下官来此,确有一事相邀。下官心想,大人初到南夷,对南夷各方人氏,以及各方势力尚不熟悉。下官本意是想举办一场盛宴,宴请广信城所有有权有势之人汇聚一堂,一来是为大人接风洗尘,二来是让众人目睹一下大人的丰姿不凡。” “当然,下官此举其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大人熟悉熟悉,这广信城以及南夷州的各方势力遍布,好让大人对南夷州有所了解,方便日后掌控。” 杨不伟说话特别有尺度,甭管他出于何种目的,这一席话,让凌云挑不出丝毫毛病,倘若不是了解他的为人,凌云当真会以为,杨不伟此举,实在为他考虑。 “因而下官今晚想宴请大人,到下官府上一聚,也好让下官尽尽这地主之谊,以表我南夷州对大人到来的重视。” “杨大人有心了,本官甚悦,只不过…” 凌云故作高深,话说到一半停下,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闻言,杨不伟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追问道,“大人,只不过什么?” 凌云笑吟吟道,“倒也没什么,本官只是觉得,杨大人方才那话有去重避轻之嫌。” “嗯?” 杨不伟一愣,几乎同一时间,大脑快速运转,回忆方才自己所说之话,可思前想后,细细想来,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番言语,没有丝毫差错。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自己又怎会如凌云所言,去重避轻? “大人,下官愚钝,未能堪透大人话中之意,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或许是因为凌云年纪轻轻的原因,杨不伟每一次称其为大人时,心里总是有一块疙瘩膈应,让他在不经意间怒意滋生。 所以,在同凌云说话时,语气上总锋芒显露,哪怕只是一丝丝,不甚明显,但却让细心的凌云,听出了不耐烦的意味。 当然,这一点,杨不伟自己也没发现。 “呵呵…杨大人莫着急,这倒也不是甚么大事,本官想要纠正的是,杨大人为本官接风洗尘,或是让广信城众人目睹本官的丰姿,这两点,才是重中之重,至于杨大人后面那句什么,方便掌控南夷州,在这两点之前,不堪一提!” 说完,还不忘打着哈欠,伸懒腰,这幅模样,那有一点知州大人的举止和德行,简直宛若一名纨绔子弟,跑到南夷享受生活来了。 杨不伟本就好奇,像凌云这般年纪,说话带刺,目中无人,怎能当上一州之长,如今看来,是凭借其背后势力,到此地历练一二。 总而言之,凌云此话一出,不仅打消杨不伟心里的担忧,同时也刷新他对凌云的认知。 在他看来,就算不派人前往京城摸清凌云的底细,也断然敢断定,此子必定是京城某世家派遣到此地历练的子弟,当然也不排除此子在京城犯下严重的过错,被发派到这不毛之地来躲躲祸事,根本不足为惧! 杨不伟一喜,嬉皮笑脸道,“这么说来,凌大人是同意了?” 放下对凌云的戒备之后,杨不伟对他的称呼也随之客气起来,俨然一副讨好的做派。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冯和煦,感到莫名其妙,心里嘀咕,两人刚刚明明还一副争锋相对的表情,怎么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杨不伟就更换一副新的嘴脸,尽显阿谀奉承? 以冯和煦的脑细胞,堪透不明这其中的缘由,实属正常,倘若他能堪透这其中缘由,杨不伟断然留他不得,因为在杨不伟心里,容不得下面有威胁自己地位的人的存在。 就在刚刚,自杨不伟在心里认定,凌云乃是京中纨绔子弟时,他的内心就多出了一份打算,从而一改往日做派,发自内心对凌云阿谀奉承。 至于到底是何种打算,竟能让一位在南夷州只手遮天多年的老狐狸,肯屈尊就卑,拉下面子讨好?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凌云听到杨不伟对他更换了称呼,心里不免有些乍舌,暗忖道:这老狐狸到底是将计就计,故意对自己表现出殷勤的一面,还是因为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从而对自己放下戒心? 倘若真是如此,那正合他意! 只是刚一想点头,他脑海中又多出了一个念头,于是乎他先是点了点头,在杨不伟高兴之余,又迅速摇了摇头道,“嗯~不行。” 杨不伟一惊,皱着眉头道,“凌大人,这是为何?难道下官做的有其他不对的地方?” 凌云再度摇头道,“非也,杨大人此前的提议,本官非常满意。” “但杨大人有所不知,想本少爷…啊,不对,想本官在京城,住的可是豪华府邸,仅本官个人的婢女就有二三十人,哪知就因为屁大点事,就被发派到此地…杨大人,你看看这个破地方,这什么破地方啊!害得本官昨夜一夜未眠,哪里还有那闲心前往什么宴会。” “哎!算了,本官多谢杨大人的好意,只可惜的是,面对如此破烂不堪的住处,本官实在是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 凌云仰天长叹一声,呼尽心中无奈。 杨不伟眼睛一转,慷慨道,“凌大人,这又何妨,不过是区区一座州衙罢了,只需给下官三天时间,下官定然让这里焕然一新。” 凌云目瞪口呆,眼里闪过精光,为之动容道,“真…真的吗?杨大人所说可是认真?” 只在一瞬间,心情又迅速低落下去,唉声叹气道,“哎!依本官看,还是算了吧,既然已经沦落到此等地步,本少…本官只能将就将就了。” 闻听此言,杨不伟越发坚定心中猜想,拍着胸脯,义正言辞保证道,“凌大人尽管放宽心,下官在这里向凌大人保证,三天,下官只需要三天时间,定然让这里焕然一新,绝无虚言!” 凌云顿了好一会,勉为其难道,“那…那如此,岂不是麻烦杨大人了?” 杨不伟连连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为大人办事,岂敢称麻烦二字。” 第五百三十六章 真实意 总而言之,两人一通聊下来,凌云同意愿去前往参加接风的宴会,杨不伟则达到来此的最终目的,而凌云亦是通过自己的表演,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顿操作下来,可谓是双赢! 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冯和煦,这位全程未曾掺和,而有将整个过程看了个遍的南夷州通判。 “大人,您刚刚…怎能如此随意,答应那凌…那知州,愿为他修缮州衙府,难道大人不知那府邸多少年,换了多少任知州,哪怕是上一届知州王正阳,你也没帮忙修缮,今次为何要答应那个毛头小子?” “大人,以如今州衙府的破旧程度,没有十万纹银,怕是完不成啊!” 冯和煦越说越激动,同时抑制不住扼腕长叹,暗道:向来嗜钱如命的杨不伟,今日怎会如此心胸,慷慨解囊,主动开口承担州衙府的修缮工作,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想要讨好新任知州? 不应该啊! 这不是杨不伟一向的作风,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本官自有定夺,冯大人无需多言!” 杨不伟的回应寥寥数语,似乎并不想跟他解释这其中原因。 这异于往常的举动,则让冯和煦更加坚定心中的猜想,觉得杨不伟必定掌握,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不然以其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对一个新任的知州,如此阿语奉承。 杨不伟闭口不言,这让他很是无奈。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感兴趣! 眼见杨不伟不想解释,冯和煦也不愿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将苗头转到宴会上,于是他若有所思道,“大人,你此番宴请知州,难道真的如大人所言,为知州铺路不成?” 杨不伟回头,直勾勾盯着冯和煦看了好半天,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禁让后者惊慌失措,胆颤心惊,不敢轻易开口。 “冯大人,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即可,广信城,或是整个南夷州,不需要如此费口舌的通判大人,冯大人可知晓?” 杨不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加之语气平淡,可平和的语气,却让胆小的冯和煦感到胆颤心惊。 “明白,大人,下官明白,大人放心,我冯和煦绝对忠于大人,为大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见状,杨不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冯大人这是做什么,你我二人同为知州大人的左右手,理应相互扶持才是。” 冯和煦一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一边殷勤附和道,“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下官在此向大人保证,大人要下官往东,下官绝不往西,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杨不伟呵呵一笑,并没有再言语。 酉时,未等凌云出发,杨不伟早早派了马车等候在门前,安排相当周到,或许也是担心他半途反悔。 乘坐马车来到杨府大门,正红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匾额,上面龙飞凤舞题着“杨府”两个大字,在湛蓝的天空下,在即将落下的余辉下,“杨府”两个大字,栩栩如生,落日生辉。 刚下马车的凌云感慨万千,光看这门上两字,就算不入其中,也能想象出这座府邸的奢华气派。 直至进入府邸,感慨果不其然,这府里的情形,正如他所想一般,不仅光彩夺目,富丽堂皇,而且还雕栏玉砌,别具一格。 来到这里,触目兴叹,凌云不敢再说南夷是个不毛之地,因为这座府邸的存在,与京城大部分官员的府邸相比,丝毫不差,甚至隐隐有超过的势头。 当然,与皇宫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凌云随着小厮继续往前走,杨三牛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同行的还有郭宜修,面对杨府内富丽堂皇的装饰,深陷在感慨当中。 杨不伟在下人的引领下健步如飞,迎面朝凌云走来,发现他正低头沉思,脸上露出傲然的笑容,当目光瞥向他身后的杨三牛和郭宜修两人时,眉头蹙然,面带微笑的表情,刹那间冷了下来。 直至跟前,脸上的表情恢复原状,看不出半点异常,热情似火道,“凌大人来了,快快上座。” 凌云听到呼唤回过神,发现杨不伟正在身前,笑呵呵道,“杨大人无需客气。” 嘴上说不要客气,实际上,凌云在杨不伟的引领下,非常诚实的走上首座,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当然,这其中乃是凌云故意为之,他表现得越肆意,杨不伟就越不会怀疑他的身份,就目前来说,这是最安全,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下方早已坐满宾客,众人原本瞧见杨不伟领着凌云,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如今见到杨不伟领着他走上首座,震惊之余,对于他的身份纷纷若有所思。 于是乎,在凌云走向首座的时间内,下方指指点点,响起一阵又一阵议论声。 下方有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眼见杨不伟领着凌云缓慢上前,眼睛不停转悠,突然看向右边的人,眯着眼睛小声问道,“李老爷,你说咱们这杨大人领着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等来头,眼见我等已然落座半刻钟有余,而他却姗姗来迟,步伐不急不缓,架子如此之大?” 这名唤作李老爷的人,目光看了一眼正在走上首座的凌云,转而看向说话之人,会心一笑道,“刘老爷,能让咱们杨大人亲自出马的人,你觉得此人的身份,还要必要怀疑吗?你是不想相信呢?还是不愿相信?” 或许是意识到什么,刘老爷倒吸了一口冷气,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压低声音道,“这…李老爷,你难道没有发现,此子的年纪,不过两根手指,如此年纪,如何能担此大任?” 李老爷哈哈一笑,打趣道,“哈哈哈…刘老爷,你说你也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这么多年来,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不在少数,怎能如此惊讶?” 虽然这话有嘲讽的意味,但刘老爷并未有丝毫不喜,反而笑呵呵道,“刘某让李老爷见笑了,话说这些年,刘某虽然有走南闯北,见过不凡之人不在少数,然如此年轻之子担任一州之长,还是头一次见过。” 略微顿了顿,心有感慨道,“不怕李老爷笑话,说句实在话,刘某内心宁愿相信此子是哪位大官的子弟,也不愿意相信,他就是我等南夷州新任的知州。” 李老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嗯~其实不满你说,我这心里何曾不是与你一样,这么多年来,除了王大人,还有哪位知州能在我们这儿待满三年?” 随后更是轻叹一声,一脸无奈道,“哎!世人常说,山高皇帝远,不受重视,不受待见,以前不相信,可这些年来,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我等不信。” 听到此话,刘老爷脸色一僵,立马环视四周,还好周边之人都在议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隐秘地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心翼翼道,“嘘!李老爷,这儿可是李府,你我还需慎言,要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一刻,李老爷也意识到自己的出格,神色显得格外凝重,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的人,同时向刘老爷点了点头。 这时,凌云已经坐上首位,而杨不伟坐在他的左下方,冯和煦则在右下方。 杨不伟突然面向众人,声若洪钟道,“诸位,安静!” 议论纷纭的场面,在杨不伟声音响起那一刻,悄然无声地安静下来,从这便可以想象出杨不伟的掌控力。 待场面安静下来,杨不伟再度说道,“诸位,现在由本官向诸位介绍一下,在我上方之人,正是我们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凌大人。” “哄!” 此话一经说出,全场轰然。 万万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少年,竟然真是他们新上任的知州,简直惊世骇俗,震惊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知州。 震惊过后,大部分人看向凌云的眼神,充满不屑,而看向杨不伟的眼神充满了殷勤。 这一转变,让杨不伟会心一笑。 这就是为何,他大费周折,甚至不惜利用修缮州衙府做抵押,也要说服凌云参加今晚的宴席,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要让在场所有人,知道新任的知州,乃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如此一来,在凌云的能力受到质疑的同时,使得他的地位得到更进一步稳固。 显然,从在座诸位的眼神变化来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为此,他的嘴脸微微上扬,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当然,哪怕心里已然心花怒放,表面依旧只露出浅浅微笑,毕竟再如何,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脸凌云。 无论怎样,凌云明面上都是他的长官,他不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让人诟病。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理政务 话说起初凌云还觉得疑惑,老奸巨猾的杨不伟,怎会轻易屈服于人,更何况对象还是他这种年纪轻轻的少年。 现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原来此人早有预谋,而眼前下方宾客的眼神变化,足以说明! 凌云坐在杨不伟身后,哪怕见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依然能想象得到,当下方聚集的宾客目光,从惊讶变成怀疑,再到不屑之时,杨不伟心里有多高兴、欢呼! 事实上,对于这一幕,凌云却喜于乐见! 只见他忽略众人的目光,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起,嘴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扫视下方众人,眼神中带着审讯。 “杨大人说的没错,本官正是南夷州新任知州-凌云。” 眼见凌云站起说话,下方引起一阵骚乱,但却不是在为他欢呼。 “本官承蒙圣恩,因此陛下特遣派本官来此担任知州一职,本官初来乍到,对于南夷州的情况不甚了解,在座的诸位,莫要觉得本官年幼,不谙世事。当然,日后要是有疑问,可先与杨大人或是冯大人沟通,而本官,作为南夷州知州,则是你们最后的依靠…诸位,今晚尽情享受吧!” … “呵呵…就这说话之水平,哪里有做知州的本领,说话都说不明白,我估计这是京城某家族,靠花钱买来的官位,到咱这来,无非是吃喝玩乐,待任职时间一到,再灰溜溜返回京城…至于政事,呵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能有什么作为,我看今日这宴席,明则是为其接风洗尘,实则…嘿嘿!” 虽然此人话未说完,但在场听到这话的众人,无一不知晓他的深意,特别是最后那看向杨不伟灼灼的目光,就知道今晚的主角是谁。 临近的人颇为赞同的点头,附和道,“嗯~我看何员外分析的极是,王某本以为朝廷自王大人伊始,会有所改变,如今看来,还是那般德行,天下乌鸦一般黑,坐在上面的人,哪里会真的为我们这些人考虑…如今看来,南夷州的天还是一成不变,王大人做的努力,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同从前一样咯!” “诸位想这么多做什么,你我众人皆心知肚明,不管南夷知州是谁,只要杨大人还在那个位置上,南夷州就乱不成。” “对,有杨大人在,南夷州乱不成…” … 显然。 今晚到此的宾客,对凌云有成见的人,不在少数,与其说少数,倒不如说对他没有成见的人,寥寥无几。 至于为何这般笃定,单单从敬酒的方面来看,就足以说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宴会开始,坐在凌云左下方的杨不伟,下方宾客敬酒不停,络绎不绝,让其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但脸上却是容光焕发,来者不拒。 就连坐在他右下方的冯和煦,眼见杨不伟应付不过来,时不时有人端起酒杯对他敬酒。 倒是凌云,身为今天的主角,美名其曰是为他接风洗尘,可眼前种种举动,他反而倒像是个无关人员,在场宾客无数,却无一人主动向他敬酒。 这种被忽视的情形,就连杨不伟也有点看不下去,于是挡住想要继续敬酒的众人,缓慢站起身来,微笑道,“诸位,我等一起敬知州大人。” 杨不伟站起,众人也不敢在坐着,于是慌忙站起,顺着凌云的方向,齐声大喊道,“我等,敬知州大人。” 凌云并没有站起来,一如既往的坐在原位,脸上露出笑吟吟的表情,闲庭信手取过酒杯,朝众人一举,轻声道,“喝!” 随着话音落下,酒杯回拢,放在唇上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悄然落下,众人心里虽然瞧不起他,但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敢大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云酒杯里的酒并未一饮而尽,只是轻微抿了一小口。 杨不伟见状,为了表示对他的敬重,再度示意众人向他敬酒,一连饮了三杯,直到凌云酒杯里的酒见底,这才作罢! “杨大人,本官不胜酒力…” 饮完杯中酒,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凌云手扶着额头,假意装醉,在杨三牛的搀扶下,离开了宴会。 望着凌云离开的背影,杨不伟第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下方不要骚乱,直到送凌云出去的小厮回来,这才面带笑容道,“凌大人不胜酒力,诸位,我等继续,继续喝…” 冯和煦见状,跟着笑起来道,“哈哈哈…杨大人说的是,知州大人年幼,不胜酒力实属正常,我得莫要辜负杨大人的心意,继续,继续喝。” 宴会还在继续,凌云已在马车上。 杨三牛神色凝重,面带急色道,“少爷,您…您没事吧?” 凌云睁开眼睛,笑呵呵道,“三牛,少爷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且先回去。” 猛然发现凌云并没有喝醉,而是假装,故意表现出不胜酒力,这不禁引起他的不解。 翌日,也就是住进州衙府的第三天,凌云开始到衙门当值,这是朝廷以往的惯例。 杨不伟以为他到衙门第一件事,就是要管理政务,虽心有不悦,但还是与以往一样,将近三个月以来,已经存库的奏章取出来,一一摆放在他的案桌上,供他翻阅查看。 “大人,这是近三个月以来,南夷州境内发生的一些政事,您请过目。” 凌云轻微抬头瞟了一眼,发现摆放在他面前案桌上的奏章分为三摞,最右边一摞则是关于粮、往左则是盐,第三摞则是除二者之外的其他琐事。 “嗯~就放着吧!” 凌云淡淡回应,并没有动手翻阅,甚至连看也只是粗略瞟了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放在手中的文本上,看得聚精会神。 杨不伟心里甚是惊讶,惊讶于凌云竟然没有翻阅档案,眼神愈发凝重,觉得凌云这是在故作姿态,假装不在意,等待他的离开。 想到此,杨不伟并没有选择离开,反而安静地候在一边,缓缓合上嘴,默不作声,同时在心里想: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装到什么时候。 第五百三十九章 瞒天过海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沉浸在看书当中的凌云,突然伸起懒腰,打起哈欠,抬头瞬间,赫然发现杨不伟并没有离开,而是候在一边,不禁惊怔一愣。 本来就是假意看书,制造出他不喜欢理政务的德行,万万没想到,这杨不伟的疑心如此之重。 只粗略瞥了一眼,发现杨不伟好似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发现他的错愕,于是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故作惊讶道,“杨大人,你可还有事?” 因为凌云长时间没有半点动静,候在一旁的杨不伟也随之陷入冥思,对于凌云恍然惊愕的表现,并没有及时发觉。 只这一呼唤,晃地将他唤醒。 顿了顿,目光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稍作思考,轻轻摇头道,“回大人,下官并没有其他事,只不过在等大人翻阅案桌上的奏章,下官这是担心,大人要是发现有疑惑的地方,没人为大人讲解。” 凌云眉头一蹙,脸色哗的一僵,颇为不悦道,“杨大人,这些奏章,可有异议?” 杨不伟心里一怔,暗忖道:这小子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试探? 杨不伟反应飞快,眼珠子一转,波动的心立马平复。 “回大人,这些奏章已经存档,并没有发现问题,再者,这些奏章存档前,下官与诸位同僚已经翻阅详查好几遍,并未查出有任何异常。” 话虽如此,可事实是否如他所言,还需佐证,因为经过张武对其粗略的调查,发现杨不伟虽然身为朝廷命官,但这办事的手段可不干净。 这个时间点,凌云并不想计较这些,因为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他在杨不伟面前,或是在其视线范围内,需要时刻保持世家子弟纨绔一面,最好是表现出,对于南夷州政务漠不关心。 这样一来,或许能消除他的疑心。 思及于此,凌云沉凝片刻道,“嗯~既然没有问题,那劳烦杨大人,将这些奏章放回原位即可!” 此话一出,杨大人心中一喜,然表面却显露出犹豫之色,迟疑道,“这…大人,这不符合朝廷规矩,根据以往新任知州上任,第一件事,便是要仔细查看近三个月来的政务,以免其中出现差错。” 凌云面露僵色,直勾勾盯着杨不伟看了好一会,压低声音质问道,“杨大人,本官再问你一遍,摆在本官面前的奏章,你可曾仔细翻阅查看?” 面对质问,杨不伟心有不解,刚刚不是已经明说,这会怎么又再问起,这怕不是闲着无聊没事找事。 “回大人,下官的的确确已经这些存档的奏章,仔细翻阅查看过。” “可有问题?” “下官暂时未发现问题所在。” 凌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不就行了吗?既然没有问题,还需要本官亲自翻阅做什么?以杨大人的能力,都未能发现其中有问题,本官再看不也一样,何须浪费精力,多此一举?” 杨不伟一愣,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这…话虽如此,可是…” “没有可是,按本官说的做。对了,杨大人,州衙府邸修缮问题,还望加快速度,本官看着破败的墙体,辗转难眠!” 凌云直接打断他想要说的话,同时将话题引到州衙修缮方面来。 “这…大人,州衙府邸的事,下官已经妥善安排,近日施工队伍就能到达,可是这!”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凌云顷刻间站起,颇为满意道,“如此甚好,既然没什么事,本官就先行离开,如果要解决不了的问题,在派人到州衙府找本官。” 听到凌云要离开,杨不伟目光一亮,心里欢呼雀跃,脸上却故意露出难色,努了努嘴,犹豫不决道,“这…大人,您还不能离开,衙门需要您的坐镇,您要是现在离开,如果出了事情,我们这些人担戴不起…更何况,这…与以往的大人不尽相同。” 凌云淡淡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杨大人,有你在,本官放心。” 随后又道,“对了,你现在就出去,去将下边当值的所有人,都叫来本官这里。” 杨不伟邹着眉头,不解道,“大人,您这是?” 凌云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甭问,按照本官说的做,一会你就能明白。” “好…好吧!” 总感觉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有章程可言,总是一些奇怪的做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内心极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听从凌云的安排,转身出去,吩咐下边的人,全部集中到他办公的房间。 “杨大人,人都到齐了吧?” 待人进来差不多时,凌云问道。 “回大人,除去下边的官差,今日当值的官员都到齐了。” 杨不伟目光灼灼,想知道凌云将下边的官员,全部集中到一起,所为何事。 凌云目光扫视众人,一脸严肃道,“诸位大人,今日本官叫你们来此,是有话要告诉你们,从今日起,本官在这,要听本官的,本官不在,就听杨大人的,若有违反,哼哼…” 说完,再度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带着警告意味,同时还不忘提醒道,“知道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卑职明白!” 其实就算凌云不说,他们也不敢违抗杨不伟的命令,这是因为,南夷州知州常换,而杨不伟一直在,可以说,杨不伟的影响力,要比南夷知州厉害的多。 民间更有传闻,南夷境内只知同知,不知知州。 在知州和同知二者面前,如果真要做出选择,他们宁愿违抗凌云的命令,也不敢不尊杨不伟的命令,所以凌云此做法,多此一举。 当然,杨不伟不一样。 他要的并不是暗地里只手遮天,而是名正言顺,这也是他怀疑凌云是京城某世家子弟的身份时,想要讨好凌云的主要原因。 他为官多年,在同知这个位置上,不知停留了多久,如果没有千载难逢的机遇,依照朝廷历来的惯例,就算是老死,也不可能坐上知州的位置。 所以,当听到凌云这番话,杨不伟眉笑颜开,内心更是雀跃到飞起,这不仅表明凌云要放权给他,而且还非常信任他。 果不其然,交代清楚之后,凌云在杨三牛的护卫下,离开了衙门,转而进了州衙府。 值得一提的是,州衙府和衙门的距离,其实只隔一条街,这也是为了方便知州办公,所以要不然升堂办案,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知州一般都在州衙府里当值。 此后三天里,凌云在当值时辰里过来瞧上一瞧,美名其曰是视察工作,但给衙门里的官员感觉,就像是到这玩耍一般,没有半点知州的德行。 更甚的是,他在房间里悠哉悠哉喝了半壶茶之后,就又匆忙起身离去,面对下属质疑的目光,视若惘然。 久而久之,衙门里的官员都知道,他们新上任的知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与其说是来当知州,倒不如说是来度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将南夷州的政事放在心上。 第五百四十章 得力干将 凌云放权之后,州衙府修缮提上日期,说是三天就能完成,硬生生拖了五天,不过好在杨不伟没有搪塞敷衍,对于州衙府邸修缮工作相当上心,翻新之后的州衙府,可谓是耳目一新。 或许是认定凌云的纨绔行为,州衙府里下人对他的监视终于松了下来,这让他莫名舒了一口气。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房间里,凌云看着张武和郭宜修道。 张武颇为无奈的摇头,轻叹道,“回云少爷,事情进展颇为艰难,那杨不伟就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精,每一次做事都将尾巴擦的非常干净,哪怕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顺着痕迹往下查,却查不到半点实际性的证据。” 闻言,凌云心中一沉。 杨不伟的老奸巨猾,凌云心知肚明,哪怕他放权,表现出纨绔一面,州衙府下人的监视仍然没有中断,足以看出其小心谨慎的一面。 凌云明面上放权给杨不伟,暗地里却吩咐张武等十八人,前往南夷州境内各个城池,搜查杨不伟这些年来犯罪的证据,为的就是想要一举将其扳倒,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要不然事情只会陷入被动。 现如今,搜集杨不伟罪证进展,陷入一筹莫展的地步,凌云深感压力,却也知这件事需要徐徐图之,可时间不等人呐! 要是扳不倒杨不伟,就算他不放权,将知州的权力掌控在手里,他下发的指令,下边的官员定然也会阳奉阴违,与现状没两样。 再者他的年纪摆在这里,不服气的官员怕比比皆是,更不用说指令他们做什么,如果没有杨不伟的存在,倒也不用忌惮,因为有张武十八人的存在,足以镇压住下边官员。 思考良久,凌云考虑道,“既然如此,这件事还是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要不然惊动了杨不伟,反倒坏了计划。” 张武既没有反驳,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脱口而出道,“是,云少爷。” 总而言之,在张武心里,凌云怎么说,他便怎么做,这是小姐临行前,对他的忠告。 凌云继续说道,“张大哥,计划还是以搜集杨不伟罪证为主,我曾听闻南夷州东边乃是一片大海,张大哥你且前往核实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倘若属实,将当地的情况给我摸清楚,同时给我修书一封,我有大用。” 随后目光看向郭宜修。 “宜修,待会你前往驿旅客栈,打探一下南宫正有没有离开南夷州,倘若没有离开,你将这封信交给他。” 说完,不忘语重心长告诫道,“记住,待会出去的时候,行踪小心点,莫要让杨不伟察觉到半分异常。” “是,云少爷。” 两人朝凌云拱手,相继离开房间。 等两人离开后,守在门外的杨三牛立马闯了进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话。 瞧见他一脸幽怨,好像受了欺负的怨妇一样,不由得心存疑惑,进而似笑非笑道,“三牛,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杨三牛嘟着嘴,用力摇了摇头,而后又迅速点头。 凌云撇撇嘴,没好气道,“三牛,在少爷面前,只要没有外人存在,你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何必扭扭捏捏,你看你现在,像个受了欺负的怨妇似的,羞不羞?” 杨三牛委屈巴巴道,“少爷,你看郭宜修他们都有任务,就…三牛没有,三牛也想为少爷做事。” 凌云轻轻摇头,见他一脸忧郁的样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觉得自己没有分配任务给他。 此举动,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三牛,你是不是误会了,你一直都有任务在身啊!” 杨三牛一愣,一脸茫然。 “少爷,那三牛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少爷我啊!三牛,你可是少爷的得力干将,少爷的生命安全,可都在你一人手里了,可以说,你是众人里面,任务最重的一个人,你可要打起十倍精神。” 第五百四十一章 命如纸薄 听闻此话,原本一脸郁闷的杨三牛顷刻间喜笑颜开,挠着头,憨态尽显,嘿嘿一笑道,“嘿嘿!原来三牛也有任务,还是最重要、最厉害的任务。” 在杨三牛心里,可以说,凌云的安危绝对排在第一位,因而当听到自己的任务,乃是保护他时,自豪感油然而生。 凌云眯着眼,略微一转,眼里顿时多了一份捉弄的兴致。 轻叹一声,略感失落道,“哎!三牛,你要是不喜欢保护少爷,等会宜修回来,我让他跟你换一下,你道如何?” 杨三牛猛地一惊,瞪起眼珠子,张着嘴不停摆手,与此同时,开始喋喋不休,数落郭宜修的不是。 “啊?不不不,少爷,这可不行,郭宜修那家伙,粗看还能勉强过关,细看,那软胳膊软腿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如何能行,不行不行…少爷的安危,还是我来保护的好。” 凌云嘴角微微上扬,顿了顿道,“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毕竟我们三牛可是要冲锋陷阵的人。” 杨三牛不停摇头应道,“不委屈,不委屈,少爷,三牛一点都不觉着委屈,这辈子能跟在少爷的身边,是三牛荣幸,是上辈子,上上辈子求来的福气…” 稍稍顿了一下,低着头,回忆道,“少爷您不知道,当初三牛要不是遇到您,如今还不知道在安南,那个湖边码头替人扛袋子呢!” 是啊! 杨三牛这样感慨,凌云何曾不是。 那年,中了举,得以改变当初的现状,可谓是意气风发,随之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开书店,开酒馆…吃喝不愁,找到了大娃,遇见了子萱,可以说,那一年,他最为幸运。 对于杨三牛,刚见到他时,自己并不知道他力大如牛,只觉得他忠心可嘉,而自己身边又没有人,也就将他收下。 现在看来,自己眼光不错,虽然杨三牛平时憨了一点,但忠心没得说,自己需要正是这一点。 回想起当初,凌云也是感慨万千,用力甩了甩低落的情绪,拍着杨三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这小子…好好读书识字,日后少爷定有要事托与你,少爷跟你讲,这件事,可比保护少爷重要,你可要加把劲,要不然,我铁定交给宜修那小子。” 听到读书识字这四个字,脸上憨笑个不停的杨三牛立马收住笑容,转瞬间,脸上重新挂上苦色,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云稍微一思考,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与杨三牛的面露难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少爷,那夫子…一点也不好,他…他竟然用戒板打三牛,要不是少爷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三牛铁定要他好看。” 目光灼热,略带祈求道,“少爷,要不咱将那夫子退了吧?三牛,三牛觉得,跟着少爷学,可比那夫子厉害得多。” 凌云盯着他,认真道,“三牛,你觉得读书苦,还是替人扛袋子苦。” 话音刚落,杨三牛脱口而出道,“少爷,读书苦,读书苦,读书太苦了…要是让三牛扛袋子,当初扛袋子的时候,三牛一次就只扛了五袋,简直小菜一碟,一点都感觉不到苦,惊吓掉周围人的下巴。” “噗!” 凌云本意是想举个反例,让杨三牛珍惜读书的机会,就好比后世长辈总想着拿例子,激励自己的小孩一样,只是没想到自己翻车了。 只能故作严肃,淳淳教导道,“三牛,啊~少爷的意思是,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学会珍惜,少爷虽然很想教你,但奈何少爷抽不出时间,只能让夫子来教你。” “再说了,你也不想让宜修那小子看扁是不是?” 杨三牛若有所思点点头。 “所以你更要加倍努力,让他们刮目相看。” “是,少爷,三牛一定努力,让他们大吃一惊。” … 凌云走在广信城的街上,看着路上人来人往叫卖的小贩,以及路边的摊点,颇感热闹。 杨三牛紧随其后,然而他没有凌云这般从容自若,而是破有些嫌弃道,“少爷,广信城虽然是州城,但这也太差劲了些,比不过咱们安南府不说,这里的东西,无论是样品,还是色彩,既朴素又单调,看着乏味。” 凌云微微一顿,愣是没看出来,杨三牛这小子眼光还挺挑剔,不免让他大吃一惊。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没错,南夷州身为岭南直隶州,按理来说,不论是人口还是经济,应当首屈一指,可就这条件,却是有些不堪入目。 “闪开,通通给本少爷闪开…” 凌云还未开口回应,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阵怒吼声,命令街上的行人全部闪开。 是的,这道吼声,没有商量的余地。 “哎哟!我滴妈呀!这瘟神今日怎么出来了,赶快收拾离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哎!今日都还没开张,竟就遇到了瘟神,真是出门不顺,路遇瘟神啊…” 街道上,听到这道声音的路人,第一时间纷纷避让到边上,原本摆摊的小贩也是赶忙将路上的物品收拾起来。 转眼间,原本人来人往,沸沸扬扬的街道中央,只剩下凌云和杨三牛两人,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那两少年,快回来,快到边上来…” 突然,街道边又有人开口,凌云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说话之人是在叫他们两人。 凌云刚想走过去,这时斜前边又响起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斯喊声。 “孩子,我的孩子,快回来…我的孩子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孩出现在了路中央,正面对凌云俩人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正在和他嬉戏,这不禁让他眉头乍起。 恰逢此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路上没来得及将物品搬到边上的东西,直接被马车碾压而过,马车上一男子站在马夫身后,双手紧紧抓在马夫肩膀上,同时放声狂笑。 “哈哈哈…好爽啊!本少爷就喜欢这种感觉,碾过去,对,阿黄,直接碾过去,不要有半点犹豫。” 这名叫阿黄的马夫并没有回应,目光时刻注意着街道周围,伤怕马车碰撞到行人,可当他往前看时,不知什么时候,马路中央竟然站着一小孩,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少…少爷,前边好像有个小孩,我们要不停下?” 这名少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随手拍在阿黄的脑门上,破口大骂道,“狗东西,少爷怎么跟你说的,一定要快,这样才有飞驰的感觉。前面那小孩,碾过去,直接从他头上碾过去,大不了事后少爷陪几个钱,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五百四十二章 果断出手 阿黄心有不忍,这哪里是几个钱的事,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竟然被他说的如此轻巧,心里感慨万分。 虽有不忍,但他只是一个小小马夫,做不来主,也只能拼着触怒身后之人,硬着头皮劝说道,“少…少爷,那…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们还是停下吧?…毕竟,人…人命关天啊!更何况老爷出门有交代,让小的不要招惹是非,要是出了事,回到府上,怕是…怕是会老爷的惩罚。” 阿黄以为搬出老爷,自家少爷便会有所忌惮,从而让他停下马车,这样一来,虽然会惹怒自家少爷,但相对于一条人命来说,阿黄觉得值得。 哪知身后之人冷哼一声,不屑道,“哼!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本少爷端着,再说,我爹他舍得打我吗?难道他会为了区区一条贱命,对本少爷大打出手?” 阿黄心想:眼前这,这可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啊!他…他怎么如此歹毒,竟然说出此等丧心病狂的话…再说,老爷他老人家是不舍得打你,可他舍得打我啊! 如果他今日将眼前的小孩碾过去,可以预想,这个锅绝对由他自己来背,绝无商量的余地。 或许是瞧见阿黄心存犹豫,这名少爷忽然威胁道,“阿黄,今日你要是敢停下,或者避开那小孩,回去我定然将你大卸八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闻言,阿黄似乎想到什么恐怖的场景,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用力咽了咽口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孩,目光炙热,同时双手紧紧牵着马绳,似乎心里在做什么决定。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少爷突然露出一抹邪笑,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阿黄想通,于是指着前边的小孩,指挥道,“对,就是这样,冲过去,给本少爷直接从他身上黏过去,只要照本少爷说的做,待会回去,大大的赏。” 阿黄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 最终,他还是选择听从这名少爷的话。 这边,看着即将撞到小孩身上的马车,杨三牛急忙看向凌云,“少爷,我们要不要救救那可怜的小孩?” 凌云见到那丝毫不减速的马车,飞驰而来之时,愣了半个呼吸,他没想到,真的会有如此视人命如草莽之人。 听得杨三牛提醒,他才回过神,急忙向其说道,“快快快,三牛,快将那小孩救下。” 听到凌云开口,杨三牛顿时跑了过去。 可救人的时机早已过,就算杨三牛能抱起路中央的小孩,也没有时间留给他们离开。 凌云看着近在眼前的马车,再看向拼命向前的杨三牛,可无论怎么跑,距离小孩仍有一定的距离,危险只在眼前,心里莫名的紧张。 不单单是他,那小孩的母亲,叫的撕心裂肺,要不是有人死死将她拽住,或许她早就冲了上去。 凌云,小孩母亲,路人…都在盯着驰疾的马车,盯着拼命向前的杨三牛,当马车要撞上小孩的那一刻,很多人绝望的爱上了双眼,小孩的母亲更甚,直接昏厥过去。 “哎!这个天杀的瘟神,老天怎么就不开开眼啊!将这恶贯满盈的瘟神带走,还广信城百姓一片宁静…” 有人仰天长叹,开始责怪上天,为何不开眼,将这所谓的瘟神送走。 “李老伯,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这话传到有心事耳中,怕是会引起祸事…”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将老朽抓起来,关到监狱里去。” “你…哎!你说你,生气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来,这瘟神作恶多端,恶贯满盈,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天神不天神,就连要广信城的知州都无能为力,你觉得这天神,到了这,有用吗?” “这…” 李老伯哑口无言。 “可…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人命?李老伯,你这是自欺欺人,还是不愿意说出口,这瘟神手里拿着的人命,还在少数吗?” … 马车上的少爷,瞧见向小孩飞奔而来,心里不免来了兴致,直接命令道,“哟!还有一个不怕死的,想要见义勇为,阿黄,掌控好速度,等那人来到那小孩边上,再撞上去。” “阿黄,一定要给本少爷保证,同时将这两人撞飞,本少爷今日要试试,这马儿头上套着的铠甲,是否真如杨志文那小子所说,攻无不破…” 凌云已经来到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杨三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出事,同时目光凌厉,瞥向那驾车的马夫,以及那马夫身后,正在不停欢呼雀跃的少年,恨不能将他一脚踹飞。 或许是听到他的心声,来到小孩身边的杨三牛,第一时间并没有将小孩抱起,而是死死盯着驰疾而来的马车,同时深呼吸蓄力。 当马要撞到他之时,他用力一跃,双脚猛地斜踹在马的肚皮上。 杨三牛,人如其名,力大如牛。 这一脚踹出去,原本飞奔的马,直接飞了出去,连带身后的马车,也应声侧翻在地。 站在路边两侧的人,原本已经绝望,仅有少许的人在期待,期待奇迹的发生,哪怕他们不觉得会有奇迹发生,可万分之一的心,还是想两人平安无事。 当看到杨三牛一脚将马车踹飞,众人目瞪口呆,呆呆地愣在原地,大张嘴巴,一脸不敢置信。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有人能一脚,能将一辆正在驰疾的马车踹飞,这是在做梦吗? 不自信的拍了拍脸,疼痛感袭来,他们这才发现,这不是梦,这就是事实,马倒了,马车也翻了,小孩得救了,那健壮的少年,傲然立在马路中央。 “好,好样的…” 这时,不知道谁发生了一声,将许多沉浸在震惊之中的人拉回现实,也使得闭上眼睛不看直视之人睁开眼睛。 “好,太棒了,小孩得救了。” 有一道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这是真的吗?那马车真的翻了?” “是真的,小孩得救了,大家快看啊!瘟神的马车翻了,小孩得救了。” … “我的儿,我的儿啊!还好你没事,要不然,要不然你教母亲怎么活啊~” 小孩的母亲,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立马跑到小孩身边,紧紧将小孩抱在怀里,不停痛哭流涕。 “英雄,这少年真是英雄啊!” “是啊!真是大英雄啊!” 路边上的人开始围了上来,对着杨三牛毫不吝啬的夸赞,这不禁让后者,咧着嘴不停地傻笑。 第五百四十三章 好坏参差 要说大家见到这瘟神遭殃,可没少在一旁拍手叫好,这足以说明,众人对于此人恨之入骨,恨不能喝他的血,啃他的肉,骨头再扔给大狗接着啃。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逢时宜的声音响起。 “此人厉害是厉害,只是有些可惜了,还这么年轻,竟然不知所谓,招惹了瘟神,怕是要出大事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意识到什么,立马捂住了嘴,伤怕此番出言不逊,被瘟神秋后算账。 周围恍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开始有人附和道,“是啊!招惹了瘟神,还没有人能逃过一劫,这少年,可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勇敢的少年…” … 马车底下,有声音传出。 “阿黄,阿黄,死了没有?没死快将本少爷拉起来…狗日的,这么厉害,竟然能将本少爷的马车一脚踹翻,害本少爷这么惨,本少爷绝对饶不了他…哎哟!” 阿黄听到呼喊声,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马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来到那少爷跟前,不停叫道,“少爷,您没事吧?少爷,我这就将你拉出来。” 幸亏阿黄飞了出去,要不然两人都得压倒在马车下。 “阿黄,你和狗奴才,怎么架的车,没碾过去不说,竟然…竟然被人踹飞了,害…害得本少爷被压在马车下…那该死的东西,等本少爷出来,定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名少爷将翻车的过错,全部推到阿黄身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哪怕压在马车下,还不停的叫嚣,要给踹飞马车之人狠狠的教训。 阿黄心里苦啊! 自己一直按照他的指挥来做,面对两条人命,多少有些胆怯,可就算手抖了一下,这翻车的事也怪不到他头上来啊! 谁能想象得到,那大块头,终身一跳,轻轻一脚,就能将一头正在疾跑的马踹飞? 再说了,自己明明已经好心提醒,停下马车,莫要惹事生非,是他不愿意。 现在好了,自己虽然受了伤,可好歹还能挣扎起身,可他竟被马车压在底下,这算不算上天有眼? “阿黄,你这狗奴才,你轻点,哎哟,停停停,狗奴才,快停下,痛死本少爷了…” 阿黄嘴角一抽,忍气吞声道,“少爷,小的,小的动作已经很轻,很小心了,奈何这马车,比其他马车都要重上许多,单凭小的一个人,实在是搬不动。” 话说这马车与平常的马车不一样,这可是这名少爷花了大价钱,特制的一辆马车,安全性要比其他马车高得多,同时也要重得多。 要是寻常的马车,自己一个人就算不能将马车掀起来,也能搬动一点裂缝,就算裂缝不大,至少也能将他救出来,可如今,自己已经用尽全力,仍不能撼动这马车半分。 这正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狗奴才,你说你…你能做什么,你瞪大你的狗眼睛,好好看看人家,人家一脚都能将马车踹飞,你呢?连一个小小的马车都抬不起来,你说本少爷要你有何用?真是养只狗,都比养你这狗奴才强。” 阿黄用力咬了咬牙,身为马车,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承受他的怒火。 “少爷,那…那还要不要抬?” “抬?” “好的,小的这就抬。” “给本少爷停下,抬什么抬,你想痛死本少爷啊?” “啊?” 阿黄一愣,他刚刚不是要抬吗? 自己刚想动手,又数落自己的不是,这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令他满意,阿黄真是琢磨不透。 “杨和那个狗东西呢?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少爷,杨总管,还在后头,合计…合计快到了。” 阿黄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免对其深深鄙视,刚刚明明是他要求自己先架车走,将杨总管一群人就在后面跑,这么一大段距离,两条腿怎么能跟得上马车? “你给本少爷好好看看,杨和那狗东西到底有没有到,亏本少爷平时待他不薄,如今本少爷出事,他竟然,竟然迟迟不来,待本少爷回去,非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阿黄,你为何不说话?” “少爷,我…我在看杨总管有没有来…” … “三牛,你没事吧?” 这边,凌云用力挤进人群,来到杨三牛身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见到凌云,杨三牛心中一喜,忐忑的心终于放下,连忙回道,“少爷,三牛没事,刚刚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到杨三牛说没事,凌云不由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随后用力拍了拍杨三牛的肩膀,毫不吝啬夸赞道,“三牛,你小子刚刚好样的,就应该将他马车踹翻,管他死不死。” 人群中突然有人插话道,“你是那家的少爷,岂能说这等话,你可知,你们刚刚踹翻马车的主人是谁?” “本少爷管他是谁,今日遇到我,非要让他后悔。” 人群中一名老者站了出来,直勾勾盯着凌云看了好一会,语重心长道,“你这娃娃,心肠倒是好,可是…哎!你们瞧着眼生,怕是不知道这人的来头。趁他没起来,你们…你们赶快…赶快离开广信,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要不然,性命堪忧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道,“是啊!快些离开这里,保全性命为重…” 可世道就是如此,有好人,就会有坏人。 有人站出制止道,“不行,不…不让他们离开,他们要是离开了,遭殃的可就是我们这些人了,那瘟神发起疯来,可是会要命,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这…” 刚刚说话的老伯,突然指着说话之人,幸灾乐祸道,“刘瘸子,怪不得你会瘸,如此谨小慎微,胆小怕事,老朽劝你还是回家去躲起来吧!莫要出来,要不然,小心瘸了腿,眼还瞎了。” 此话一出,刘瘸子气的直发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那老伯,咬牙切齿道,“你…陈老头,你为何羞辱我,我又没招你惹你?” 陈老伯冷哼一声,不屑道,“哼!就你这胆小如鼠之人,何人不能羞辱?这两人明明是菩萨心肠,你不思如何让人家逃命,竟然还想阻拦人家…你就说你,该不会羞辱,该不该让老朽骂?” 刘瘸子敢怒不敢言,只能扭过头去,盯着凌云俩人,怒目而视道,“懒得跟你说,你们走可以,反正他们两个不能走。” 瞪了一眼凌云俩人,随后目光转向周围众人。 “我跟你们将,要是让这两人离开了,你们可要考虑后果,那瘟神遭了这么大的罪,要是没找到凶手,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刘瘸子阴阳怪气,言语中充满了警告。 第五百四十四章 横冲直撞 话说杨三牛救下小孩,那小孩的母亲自发现自己的小孩,没有被瘟神的马车碾过去,被邻居弄醒之后,第一时间跑到孩子身边,一把抱过孩子,埋头痛哭。 待情绪渐渐平缓,再仔细查看自己孩子没事之后,立马站起身来,目光寻向杨三牛,想要感激救命恩人之时,却发现刘瘸子在阻拦自己小孩的救命恩人,同时不停怂恿旁人,想要将她娘俩的救命恩人留下。 见此情形,她怒火中烧,来不及行感激之礼,而是指着刘瘸子的嘴,破口大骂道,“真是没想到啊!刘瘸子,你个死瘸子,不仅仅腿瘸,你心瘸,眼也瘸,明知这两位好心人,救了我苦命的娃,这等再生父母,你竟然还想着将他们拦下,让他们遭遇瘟神的毒手,你心眼怎能如此之坏?” 小孩的母亲,越说越激动,口水不停喷在刘瘸子的脸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怒气。 刘瘸子乍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本来刚才面对陈老头的一通数落,就心有不悦,可奈何对方年长,加之在这街头巷尾颇有威信,他自身又有毛病,处于下端,伤怕引起众怒,不敢与之对骂。 虽不好再对陈老头说什么,但向来自私自利的他,如何能心甘让凌云两人离开,独善其身呢? 刘瘸子为何不愿让凌云两人离开? 难道真的是害怕事后,瘟神少爷找他们麻烦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其他人又为何没有像他一样,表现出担惊受怕的一面,恰恰相反,相对于担心瘟神少爷的报复,面对瘟神少爷的惨状,他们更加喜于乐见,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格外出气。 其实不然,害怕被连累是很小一方面,毕竟瘟神少爷再厉害,也不敢犯众怒,将这里的人全部抓起来,事后找他们清算。 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将矛头指向小孩或是小孩的家人,或是瞧见那几个不顺眼的,一同抓起来教训一番。 至于刘瘸子这般积极,一门心思想要将凌云两人留下,则是因为他在心里,有自己的小打算。 为何? 这是因为凌云两人,在他眼里,就是摇钱树。 只要他能顺利将凌云两人留下,等那瘟神少爷起来算账之时,他再上前邀功,想必一定能换来不错的奖赏… 到时候银子到手,不仅饭钱有了着落,甚至还可以前往,那诱人的春花楼潇洒几日,此等举手之劳的美差,何乐而不为呢? 如是这般一想,满心算计的刘瘸子,毫不犹豫将矛头指向凌云俩人,哪怕有陈老头出来制止,也没能将他的小打算打消。 为了防止凌云两人逃脱,不让他们离开的同时,还不停在众人面前妖言惑众,希望众人听信他的劝告,站出来一同将人留下,这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刚才杨三牛一跃而起,一脚将马车踹飞的一幕,他可是亲眼所见,要是因为自己阻拦其两人离开,令其震怒,被其一脚踹飞,后果可想而知。 在刘瘸子心里,只要能将凌云两人留在这里,不管是不是他一人之力,这个头功都要算在他头上, 刚刚他已经指出其中要害,要是让这两人逃脱,那么灾难就会落到他们头上,虽说这话有恐吓的意味,但他就不相信,在场的人能轻易让他们离开。 可这人出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之后,风向大改,原本眼里闪过犹豫的人,开始露出鄙视的眼神。 这一切转变,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何让他生气。 哪怕对方是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不会妥协。 “陆嫂子,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刘瘸子虽然腿脚不便,但也没你说的这般不堪,我不让他们二人走,难道是为了我自己?我这还不是为你们好?你们非但不识好人心,还对我指手画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这…这还是人吗?” 陆嫂子看向刘瘸子的目光,满脸的鄙夷不屑,接着嗤笑一声,指着刘瘸子的胸口,一脸蔑视道,“呵…为我们好?真是笑死人了,你刘瘸子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我们难道不知道吗?你站出来,让街坊邻居们评评理,你你什么德行,会这般好心?”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众人的非议。 “就是,刘瘸子这人,平日里什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要不是陆嫂子站出来,戳破他的真正面目,刚刚差点儿还着了他的道,看来刘瘸子这小子,不仅仅脚瘸,心眼也忒坏…” “谁说不是呢?我等街坊邻居平日里瞧见他腿瘸,行动有诸多不便,让他占点便宜之类的,我等不想与他计较,可这小子非但没有因此而心怀感激之情,这手脚反而很不干净,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做。”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使得刘瘸子脸色变化多端,一会白一会青…异常难看,愣在原地不停咽口水,显得格外紧张。 努力张了张嘴,想要狡辩一二,可还未等他说话,陆嫂子两手叉腰,面露凶光,似乎恨不能将他踹飞。 “刘瘸子,赶快给老娘滚开,你要是再敢阻拦我们母子俩恩人的去路,老娘非要跟你拼命不可!” … 要说出了这等事,凌云就没打算要走,更不用说什么独善其身之类。 在他管辖的地盘,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竟然有人肆意妄为,草菅人命。 要不是他出门遇见,杨三牛出手,一脚将马车踹飞,将小孩一举救下,这件事的后果会怎么样? 可想而知! 正当他要站出来说话之时,突然间看到一群人,行急冲冲的向他们一行人跑来,一边跑着,一边叫他们闪开,像是要去往哪里。 凌云定睛看去,合计有十五人左右,除去领头之人,其余皆是强壮的大块肌,估摸是那位豪家少爷的护卫。 正觉得他们要硬闯时,他眼神示意杨三牛上前,倘若对面跑来那群人,真要无视他们一干人的存在,他必将命令杨三牛,将这一群人全部放倒,然后连同那马夫和那不知名的瘟神少爷,一齐待会衙门。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那家的少爷,竟敢如此肆无忌惮,无视人命关天,竟要当街碾人。 庆幸的是,那群向他们跑来的人,没有无视他们的存在,直接冲过去。 不幸的是,那群人停下的原因,是因为刚才马车的马夫,出来将他们拦住,他们这才停下脚步。 不用问,凌云也知道后面来的那群人,是那马车上瘟神的护卫,刚要走上前,后面又是一阵震动,远远望去,就能发现有好几辆马车正向他们驶来。 凌云心里纳闷至极,这是怎么了,当着他的面,竟然无视大乾律例,除朝廷军队或是信使的马,其余一概不能冲撞闹市。 显然,无论是前面百姓口中的瘟神,还是后面来的马车,直接无视大乾律法,在闹市街道上横冲直撞,罔视朝廷律法,简直无法无天! 第五百四十五章 护卫到达 奔跑而来的队伍中,领队之人乃是个矮个子,身不满五尺,面貌丑陋,尖嘴猴腮,头脑可笑…让人莫名有一种武大郎即视感。 那人见到阿黄的第一时间,立马停住继续向前的脚步,眉头紧皱,刚想出声询问,阿黄为何停在此地,少爷到哪儿去了。 哪成想目光一瞥,瞥到街道边翻倒在地的马车,顿时瞪大眼睛,心里仿佛被一块突如其来的巨石死死压住,嘴巴不由自主地颤抖,脑袋一片空白。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看着马车,足足愣了两三个呼吸,这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目光再度盯着阿黄,龈齿弹舌道,“阿黄,你这混账小子怎么做事的?怎么能将少爷的马车弄成这样,要是让少爷知晓,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马车可不一般,乃是少爷花了一万五千两白银打造的马车,这马车车身虽然只比正常的马车大了不到三尺,但无论是马车内还是马车外采用的材料,都是岭南省一等一的材质。 在这南夷州,找不出等价的第二架一样的马车。 况且马车内的装饰,精雕细琢,两个工匠足足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造就出这辆广信城乃至南夷州第一马车。 如果让少爷知道,他心爱的马车惨遭此毒手,必将大发雷霆,自己或许还要遭受牵连。 想到这,不禁让他正是气不打一处来。 “杨总管,这…少爷,少爷…” 阿黄欲哭无泪,想要解释,他们的少爷还被压在下面,让他们赶快施救,可他的手指着马车,不停颤抖,又说不出来话。 “什么?你说什么?” 原来尖嘴猴腮,面貌丑陋之人正是尾随其后的杨和。 当他听到阿黄的话,一个疾步冲到阿黄跟前,死死盯着他道,“你想要说什么,少爷在什么地方,你说呀,你快说啊…” 杨和想揪起阿黄的衣领,进而质问他,少爷到底怎么了,可他天矮小,哪怕将手臂伸到最长,却还是摸不到阿黄的衣领,只能气哄哄拂手作罢! 阿黄本就紧张,加上杨和的到来,一个劲地逼问,使得他无与伦比,吞吞吐吐半天,仍说不出一句话来,杨和心里是又急又气,可越是着急,阿黄说不出来话,他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杨狗子,本少爷在这~” 这是,马车旁传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刹那间,杨和扭头望去。 “少爷,您在哪儿?” 杨和闻声而动,身子用力一闪,直接越过阿黄,随后更是一个健步跑到马车旁,以为少爷被困在马车里,来到马车旁的瞬间,二话不说直接踩上马车,掀开帘布,往里一看,一个人也没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心底一颤。 因为紧张,掺夹着恐惧,使得杨和额头不停冒汗,冒出的汗水不停地低落,说着马车直接低落在地。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位置,低落的汗水正好对准他家少爷的嘴,瘟神在杨和没来之前叫唤那么久,本就口干舌燥的,看到有水滴,根本无暇多想,直接下意识的蠕动喉结,将低落的水咽了下去。 可水咽下去瞬间,顿感不妙,这个水怎么有点咸? 话说被压在下面的瘟神,早就因为前面着急,大声叫骂而气喘吁吁,虚弱无力,当听到杨和到来之时,虽轻轻叫了一声,但却用尽全部力气。 原本缓一缓,方能再次说话,可这时压着的马车,不知怎地,直接增加了重量,让他呼下去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去见了阎王。 而反观杨和,却站在马车上,不停大声叫唤道,“少爷,您在哪儿?少爷,您倒是应一应小的呀…” 紧接着又轻声嘀咕道,“奇怪了,刚刚明明还听到少爷的声音,怎么这会又听不见了?那么是自己出现幻听?” 阿黄这时也跑了过来,依旧指着马车,激动万分道,“杨总管,快…快下来,少…少爷就在下面!” “什…什么?你说什么,少,少爷就在…” 听到这话,杨和满脸不敢置信,直到他目光下移,正好看到少爷的身子,立马捂住了嘴巴。 猛地惊叫一声,哆嗦不止道,“啊~少…少爷,您…您这是怎么啦?” 瘟神少爷猛地一睁眼,原本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他,硬生生挤出一点活力,用尽全力对着杨和龇牙咧嘴咒骂道,“狗日的杨和,你踏马怎么这会才来到,你知不知本少爷,本少爷我都要被马车压死了,你竟然才来…” 骂着,停下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你竟然还敢踩在马车上,咳咳…你还不赶快将本马车掀开,将少爷救出去,难道你想让本少爷死在这里吗?” 面对谩骂,杨和惊慌失措,心惊胆战,这并不是因为被骂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家少爷被马车压的原因。 心里有无数个疑惑,为什么马车会翻,为什么少爷会被压在马车下… 为了消解瘟神少爷的怒火,杨和小心翼翼解释道,“少…少爷,小…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少爷您被会困在这儿…要不然小的就算是跑断腿,也要第一时间来到少爷身边。” “你不知道,你个狗奴才,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本少爷要你何用?你倒是说说,为何来得如此缓慢,是不是故意为之,想让少爷我一直困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 “少爷,冤枉啊!小的,小的从南门进城以来,一刻未停,不信少爷您看,小的已经到这儿了,其他少爷都还没到达,可见小的未敢停歇半刻,可谓是忠心耿耿啊!” 杨和心里一阵苦叫连天,心想自己如何能知道,马车竟然会翻车,最让自己意想不到的是,少爷会被马车压倒在地。 造成这种局面,真让他措手不及。 杨和看了看来时的路,马车黏在路上的声音响起,让他不由得着急起来,急忙道,“少爷,您别着急,先消消气,我们合力先将您救出来,要不然其他少爷们,要来了…” 这马车沉重无比,单凭他们两人,绝对掀不起来,因而只能气势冲冲,盯着那些个大块头,咆哮道,“你们几个,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将少爷救出来。” “哦~” 闻言,护卫们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第五百四十六章 心存他念 经过一番努力,压在马车下的人,终于被救了出来,而翻倒在地的马车也因为护卫的存在,将它回正起来,只是刚刚那匹马,早已消失不见。 重新坐在马车上,瘟神少爷脸色还有些惨白,应该是没缓过神来,杨和将水递给他,后者一看到是水,下意识地向后躲避,似乎对这水有阴影。 而杨和还没注意到自家少爷的异常,反而殷勤百般道,“少爷,您…您快喝点水,平复一下…” 瘟神少爷直接用力将水扇掉,同时口吐芬芳道,“杨狗子,我他娘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杨和一脸疑惑不解,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发怒,只能委屈道,“少爷,小的,小的没有…小的一片丹心,忠心耿耿,未曾对不起少爷半分。” “你竟敢说没有,在本少爷面前,你竟还敢狡辩,你刚刚…” 瘟神少爷刚想说咸味的水的事,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万一刚才他一个不小心,将其他东西当成水喝了下去。 “你…好呀!将他们那群刁民通通给我围起来,近日本少爷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无奈,瘟神少爷只能话题转移,至于咸味水的事,待他报仇之后再算,反正在这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他要通通都惩戒一顿。 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中积累的所有怨气发泄出来。 听从命令,杨和让那十几个大块肌,将凌云一群人围了起来。 按理来说,就这么点人,根本不可能将他们这么多人围住。 可不知怎地,这些围观的人,非但没有趁机离开,反而在这些护卫围过来的时候,主动进去他们的包围圈,这让凌云百思不得其解。 亲眼目睹这里发生的一切,凌云并没有着急出手,以不变制万变,他倒要看看,这个事态到底会以何种结果收尾。 “快,将那小孩,还有那男的,还有他旁边那人,都给少爷我带过来。” 瘟神少爷目露凶光,指着刚才差点被马车碾过的小孩,以及杨三牛,末了,还不忘将凌云带上。 杨三牛目光看向凌云,似乎在询问,要不要动手,后者只是微微一笑,示意他先不要。 杨三牛不知自家少爷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听从安排,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缓慢走向那马车。 陆嫂子一直抱着自家小孩,哪曾想两个大块肌,突然出现在她一左一右,惊得小孩不停大哭。 “你,你们要做什么?” 陆嫂子心知肚明,知道这些人是谁,所以当孩子哭的瞬间,内心惊惶万状,心底怀着深深的恐惧,可为了孩子,她没有退却。 “你们要做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及到我的孩子…” 陆嫂子虽然豁了出去,但此时的势头,俨然没有刚才面对刘瘸子的强势,反而主动趋于弱势,那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别磨磨唧唧,你,还有你的孩子,通通给老子走过去,让少爷给你们定罪。” 说话之人,并不是两个大块头护卫,而是面目丑陋的狗腿子杨和。 “你,杨总管,你要做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杨和狡黠一笑,呵呵道,“报应?在这广信城,我家少爷就是天,就算有报应,那也是来自我家少爷的报应…” “不是,你这臭女人,死女人,竟如此歹毒心肠,敢诅咒老子,好啊!今日老子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不知道老子的厉害,赶快给老子动作快点,再慢,信不信老子将你孩子踹飞出去?” 意识到不对劲,杨和直接一脚踹在陆嫂子身上,面目狰狞,似乎要将他家少爷对他大写的怒气,用在陆嫂子身上。 “啊~” 陆嫂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脚,飞了出去。 好在杨三牛眼疾手快,将其接住,并未摔倒在地,才没有导致惨状的发生。 杨三牛关心道,“你没事吧?” 陆嫂子摇了摇头,心情沉重道,“多谢恩人相助,奴家没事,只是我害了两位恩人,平白无故卷入这等祸事!” 杨三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憨笑道,“你…您先别担心,有我家少爷在,定然不会让你和你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陆嫂子心怀感激,可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孩子,将这两位恩人拉下水,顿感愧疚,虽然心里打好了主意,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只能叹息道,“恩人的好意,奴家心领了,但…哎!面对那个瘟神,我们只能任人摆布。” 杨三牛看出她心里的担忧,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受人欺负的一幕,于是安慰道,“这位嫂子,你不用过于担心,这件事…只要有我家少爷在,他们这些人就翻不起风浪。” 杨三牛正和陆嫂子说这话,这边杨和却是不干了。 “你这小子,动作挺快,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眼见陆嫂子被人接住,杨和火冒三丈,直接口出狂言,威胁杨三牛。 杨三牛撇了他一眼,不屑道,“就凭你?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个蚂蚁那么容易。” “你…” “杨狗子,你愣在哪找死啊?还不赶快过来。” 正当杨和想要教训杨三牛时,瘟神少爷的声音响起。 无奈,杨和只能压制心中的怒气,暂此作罢! 不过末了,他还不忘凶神恶煞瞪了杨三牛一眼,眼神中充满不言而喻的警告,只是后者视若惘然。 “你…好啊!你们,不错,不错,真是不错啊!等少爷审讯完你们,看老子怎么炮制你们。” 凌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幕发生,心里却是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瘟神少爷看着杨三牛,原本怒气冲冲,可一想到他本人武力如此之大,不免有了收服之心,想着要是将他收服,有这人当护卫,到时候还用担心自身安危吗? “你,好呀!真是不错,竟然敢将本少爷心爱的马车弄翻,本少爷现在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做本少爷的护卫,日后全权保护本少爷的周全,本少爷不计前嫌,放你一马,你觉得如何?” 第五百四十七章 衙门来人 凌云站出来,暼了他一眼,啧啧两声,轻蔑道,“啧啧…想收本少爷的人,也得经过本少爷的同意。哦!对了,冒昧问一句,你是那家的野小子?敢如此口出狂言,当着本少爷的面,收我的人?” 瘟神一听,面露凶光,讥讽道,“你便是他的主人?瞧着也不咋样,就一个护卫,你也不瞧瞧,本少爷有多少人。” 随后看向杨三牛,继续说服,“你小子长得不错,甚得少爷我喜爱,所以本少爷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再说了,跟他这样的人,还不如跟本少爷,在这广信城,本少爷就是天,你只要跟着本少爷,往后不愁吃不愁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如何?” 杨和在一旁威胁道,“小子,我家少爷已经发话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将你的腿打折。” 对于杨和的恐吓威胁,瘟神微微一笑,并没有出声呵斥,想来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一个抛出诱惑,一个恐吓威胁,软硬兼施,对于常人来说,必定屈服。 见状,凌云默不作声,想知道杨三牛如何应对,这也是想锻炼他一下自身的应对能力。 眼见凌云没有说话,杨三牛沉默片刻,就在对方觉得他在犹豫之际,只听到“切”地一声,随后一脸不屑道,“切,就凭你们几个臭憋三,也想收服我杨三牛?你们连给我家少爷提鞋都不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几斤几两。” “你…” 此话一出,瘟神被气得全身发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讲话,以至于他的目光渐渐变冷,恶狠狠盯着凌云两人,吼道,“狂妄,来人,给本少爷将这两人的腿打断,将他们的嘴打烂,本少爷今日要让他们知道,本少爷有多大的斤两。” 原本凌云想知道,这所谓的瘟神会如何对待这些老百姓,以及小孩和小孩的母亲,如今看来,不能再等了,要是等他的这些护卫都围上来,单凭杨三牛一人,怕会横生意外。 因此,直接脱口而出道,“三牛,动手。” 杨三牛一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前跳了过去,一把将瘟神抓住,果断拎着他退回原位。 话说,要不是杨和将他们带过来,想要控制此人,还是费些心思,如今他们几人距离瘟神只七尺之远,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杨三牛将他擒住,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眼前这一幕,使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杨和更甚,看到少爷被擒住,心急如焚,立马跳了起来道,“你…你这小子,你要做什么?还不赶快住手…” 杨和不停叫唤,声音聒噪无比,凌云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杨三牛,沉声道,“三牛,这人甚是聒噪,少爷我不甚喜欢。” 闻言,杨三牛一脚踢在瘟神腿上,后者应声跪倒在地。 杨和脸上露出恐惧,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两人,竟然敢对他们家少爷下手。 “你们…你们完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跑不掉…” “啊~” 杨和话还没说完,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只见他跪倒在地,全身发抖,嘴不停地哆嗦… 周围的人全部瞪着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瘟神被人殴打,他们看着心里异常舒心,可他们一个个,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笑容。 恰恰相反,每个人的脸上,全部都露出恐惧之色,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一刻,周围的护卫都全部围了上来,围在凌云四人身边,目光凌厉,蠢蠢欲动,势要将瘟神救回去。 凌云看了他们一眼,指着地上的杨和,警告道,“你们要是敢上来,我就打断你们少爷的腿,跟他一个样。” 这话一出,谁也不敢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一个举动,真如他所说一般,打折自家少爷的腿。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能将少爷救出来,不说会不会得到嘉奖,怕是逃不过少爷的惩罚。 杨三牛的一脚,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显然已经将瘟神给踹懵了,愣了许久,小心翼翼道,“你…你们两个,我…我劝你们赶快将我放了,要不然,我爹…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不计前嫌弃,让你们离开。” 话虽如此,可他眼底深处的歹毒,却被凌云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 如此仗势欺人,这背后绝对有背景,要不然如何敢如此口出狂言,胆大妄为。 凌云原本想将他们一干人都带回衙门,可他只有杨三牛两人,根本顾及不来,正在思考如何解决之际,又有马车到来。 五辆马车,停在了身后,一共下来十个少年,身穿上好丝绸,腰系玉带,最前面一人手持象牙的折扇,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边,和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你…你,杨少爷,你这是怎么啦?” 来人见到地上的瘟神,不由得惊叫起来。 瘟神闻声抬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玩伴已经到来,而自己却是这副惨状,早就没有来时的神采奕奕,心里是又怒又气。 可一心想要逃出贼手的他,顾不上个人形象,直接朝他们大喊道,“王成,学海…快救我~” 王成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轻笑,看了一眼凌云,故作生气道,“你,你们大胆,还不赶快将杨少爷松开,要不然…” “三牛,将他擒住。” 面对这等虚伪之人,凌云二话不说,直接让杨三牛动手。 就这样,王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跪在了瘟神的旁边,可嘴里却还在不停咆哮,杨三牛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后者脑袋发蒙,没万万想到,在这广信城,真的有人敢对他们下手。 后面的几人看到这副场景,虽有心想要将他们救出,可还是下意识地与凌云他们拉开距离,生怕一言不合,下一个被抓的人,是他们其中一个。 “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将马车架走,信不信再停在这里,本捕头通通将你们抓回衙门?” 这道声音一出,瘟神心头一阵子当即激动大喊道,“杨捕头,是杨捕头的声音,快,快将杨捕头叫过来。” 杨捕头乍一听,眼睛一瞪,不悦道,“是谁?是谁再叫本捕头?如此没大没小,没规没规,本捕头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人群里,陈老伯挤出人堆,看着缓缓走来的杨捕头,轻叹一声,无奈道,“哎!衙门来人了,这两小娃,今次怕是难逃一劫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要是刚才离开,还有机会,如今衙门捕快已到,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 人群中叹惜之声顿起,可人群中,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与他们唱反调,只听到刘瘸子哈哈大笑起来,狠声道,“哈哈哈…杨捕头来了,这两个人,我看这次他们怎么逃。” 陈老伯这一听,恼怒道,“这刘瘸子,好坏不分,真是可恶至极,活该他腿瘸。” “陈老伯勿要动怒,这刘瘸子心眼子一向如此,喜爱落进下石,这次也不例外,不得不说,像他这等小人,活该腿瘸…” … 杨捕头走进人群,环视周围,冷冷道,“是你,你们在叫我?” 可当他目光下移,看到跪倒在地的瘟神之时,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道,“你…你是,杨家少爷?” “杨捕头,快…快救本少爷~” 第五百四十八章 依法治罪 杨捕头的到来,犹如黑夜里的一束光,让瘟神少爷看到解放的曙光,使得激动万分,同时不停在催促,希望杨捕头能快些将凌云两人抓起来,助他逃离苦海。 “杨少爷,你怎么会…混账东西,你到底是谁,为何将杨少…大…大人?” 杨捕头目光看向杨三牛,横眉怒目,破口大骂,恨不能将其当场收拾,可当他抬头看到凌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在颤动,舌头都捋不直,更不用说,说话了。 凌云嗤笑一声,意味深长道,“看来,你还不算瞎,既然如此,将他还有这些人,通通给本官待会衙门,本官要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当街驾着马车在本官身上碾过去。” 杨捕头与凌云只有一面之缘,这还是源于那天,他让杨不伟将下面的官员叫来,故作放权的同时,也有让下面的人,认识他的打算。 就比如现在,倘若杨捕头不认识他,定然会将他抓起来,只能拿出令牌明示身份,要是哪天恰巧丢了令牌,那就大发了。 杨捕头来的快,离开也快,一同离开的还有瘟神以及他的手下,还有后面赶来的公子哥们,按照凌云的指令,全部将他们抓回衙门。 这些人,杨捕头大都认识,而且也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有心想要放人,可面对凌云的威压,他只能咬牙遵命。 “我…我刚刚没有听错吧?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我刚才怎么听到,杨捕头称那少年为大人?” “你也听到了吗?我刚刚还以为自己脑子出了毛病,那少年,竟然真的是官老爷?” … 要说这些人,大都希望凌云没事,可唯独刘瘸子不喜,只听到他阴阳怪气道,“那小子官老爷又怎么样?在这广信城,有比杨大人还要大的官吗?除非那小子是咱南夷州的知州大人,要不然,就算他是官老爷,凭借杨大人对杨少爷的宠爱,那小子最后还不是要裁在杨大人手里?”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他身上,目光带着愤怒,似乎这里的人,很不满刘瘸子这句话。 “刘瘸子,老朽本不想与你说话,可你实在是嚣张至极,这么好的一位官老爷,你竟还在背后咬人舌根,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陈老头,你做什么?你可别仗着自己年长,欺负我一个瘸子,再说了,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瘸子,你们难道不羞愧吗?” “你还说,混账东西,今日老朽非要替你死去的父母好好教训你一番…” 刘瘸子身子一抖,故作冷静道,“陈…陈老头,你敢,你要是敢打我,我非得到衙门状告你不可。” 陈老伯刚想要动手,可周围的人却连忙将他拦住。 “陈老伯,还是算了吧!与这么一个废物欧什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 陈老伯气汹汹道,“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你们松开老朽,狗娘养的刘瘸子,亏我等往日待他不薄,叫他没吃的,可没少给他吃的,见他没穿的,可没少给他衣服…如今却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话来。刘瘸子,你道陆嫂子往日待你如何,你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不停非议她的恩人。” 眼见好处没了,刘瘸子心里正窝火,因而才与陈老伯吵了几句,可万万没想到,陈老伯竟然如此恼怒,想要对他对手,再看向陆嫂子以及周围人的目光,刘瘸子不由胆颤心惊。 自知理亏,但又有些气不过,最终撇了撇嘴,一瘸一拐的走了。 让人安慰道,“陈老伯,消消气,那混账已经离开了。” “是啊!陈老伯,我等没必要与一个瘸子计较…幸好陆嫂子和孩子没事,要不然后不堪设想,只是不知道,哪位恩人老爷,会不会遭到那人的报应。” “人心难测啊!刚才早知道,早知道跟上去瞧瞧了。” … 衙门大堂内,凌云正襟危坐,目光扫视着下方的公子哥,正欲审讯之时,杨捕头小心翼翼走上前,试探道,“大人,这些人,你打算如何惩罚?” 凌云心知他在做什么打算,为了断了他心里面的那点小心思,直接搬出大乾律法,慷慨激昂道,“按大乾律例第一百零二条,非大乾王朝军队士兵或信使,不得骑马或驾车冲撞闹市街头,如有违反者重打五十大板,羁押大牢三年。” 目光瞥向杨捕头,冷冷道,“杨捕头,你身为衙门捕头,不会不懂这大乾律法吧?” 杨捕头脸色一僵,干笑一声道,“大人说笑了,属下…属下自然知道,只不过那位公子乃是杨大人的令郎,怕是…” 瘟神的真实姓名是为杨正德,乃是杨不伟的独生子,因为是老来得子的缘故,杨正德可以说,要啥有啥,无所不能及…杨家人过度的宠爱,造就了杨正德的无法无天。 “杨捕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犯法,一律按大乾律法惩罚。再说,既然身为朝廷命官,更要对家人严加看管,要不然闯出祸来,罪加一等,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 凌云手里的惊木堂用力一拍,“嘣”的一声巨响,惊得公堂内的众人大惊失色,与此同时,凌云对其大声呵斥道,“这什么这,杨捕头,你还等什么,直接给本官行刑,我要让这群横行乡里,祸害百姓的混账通通伏法,还我广信城一个朗朗乾坤。” 杨正德昂着头,脸上写满一脸不服,同时还不忘威胁道,“你敢,我爹乃是南夷州同知大人,你一个小小官,也敢对本少爷行刑,你信不信,等本少爷爹来了,你信不信你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凌云一顿,不禁反问道,“你是说,等你爹来了,本官乌纱帽不保?” 凌云的停顿,在杨正德看来,就是害怕的表现,害怕自己父亲到来,他头上的乌纱帽不保,所以才显得犹豫不决。 于是乎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趾高气昂道,“怎么,怕了吧?我劝你尽快将本少爷放了,或许本少爷还能考虑考虑,要不要放你一马,不过这得看本少爷的心情。” “就是,快点放了我们,我家老爷可是同知大人,你要是不放,待会要你好看。” 眼见凌云沉默不语,杨和也在一旁叫嚣。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就是,快点将我等放了,你可知我们背后是何等实力,你一个小小官员,哪来的胆子,竟敢审讯我等,真是自不量力!” 在他们看来,凌云如此年轻,就算是朝廷命官,又能是多大的朝廷命官,最多也就是个七品的县令罢了。 … 凌云轻轻一点头,叹息道,“哦?看来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随后看向杨捕头,厉声道,“杨捕头,你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本官亲自动手吗?” “大…大人,属下这…这就动手。” 杨捕头心里恨呀! 恨死这群找死的玩意,真是一群蠢货。 想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能让杨不伟及时赶到,制止惨祸的发生,然而这群该死的玩意儿,竟一个劲地挑衅凌云,真是狂妄至极,要不是迫不得已,他真不想理这烂摊子事。 原来,在回来之时,杨捕头已经悄悄派人将这里发生的事,告知杨不伟,想让其过来阻止凌云的审讯。 可这群败家玩意,嚣张惯了,认不清楚事实,一点脑子都没有,还搁在那一个接一个地挑衅。 既然如此,只能找出一个替死鬼,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替死鬼找谁,杨捕头目光不停转悠,最终落在了杨和身上。 于是乎,杨捕头指着杨和,大声道,“来人,将这个人,拉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静! 场面一度安静! 他们谁也没想到,一向为他们擦屁股的杨捕头,竟然听信上方之人的话,真的会对他们下手。 “啊~啊…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大人饶命啊…” 公堂外,杨和凄惨声阵阵袭来,听得公堂下众人胆颤心惊,瑟瑟发抖。 就连杨正德,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喘,他万万没想到,杨捕头来真的,杨和撕心裂肺的叫声,可不像作假。 仅一会功夫,那两名将杨和押出去的捕快再度进来,吓得堂下众人蜷缩在一起。 “禀大人,那家伙仅仅打了板就晕过去了,是否还要继续打?” 凌云道,“用水将他泼醒,继续打…” 这话一落,杨正德几人更加惶恐不安,纷纷头朝地,伤怕下一个叫到自己。 “大人,那…那人又晕了。” “继续…” … 打完五十大板,杨和早已不成人样,凌云令下面的捕快,直接将杨和丢在杨正德众人面前,只见其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特别是屁股处,血淋淋的惨状,烂衣服和烂肉掺夹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下一个…” 凌云说着,故意顿了一下,让这些人好好感受一下恐惧。 指着杨正德,狡黠一笑道,“就他了,刚才就他叫的最凶,还有刚刚那人,不正是他的手下吗?既然手下已经不成人形,那么他的主人,也不能例外。” “大…大人。” 凌云眼睛一瞪,冷冷道,“嗯?还不赶快动手?莫非你是闲身上的衣服穿太久了,忘了自己的职责?要不,本官帮你将身上的衣服脱了,让你清醒一下?” 这话,可谓是充满了警告。 第五百四十九章 背后之人 凌云身为南夷州知州,像杨捕头这种没品级的小吏,两指一弹就能将其轻松换下,连上报都不需要。 当然,官场为官,关系大都错中复杂,哪怕只是像捕头这样一个小小的吏卒,后面也有势力存在,无需调查,单凭杨捕头这一系列的操作,凌云也能明了,他背后的人是谁。 两杨不分家,同样姓杨,杨捕头身后之人无非是杨不伟,凌云敢如此断定,是因为,从抓杨正德开始,处处偏袒,故意拖延时间,自然不用调查。 按照其私下的小动作,通风报信是必然的事,估摸着时间,大抵这会要到了。 杨捕头,名叫杨武良,原本只是杨家的一名护卫,倘若细查可以得知,其未成为衙门捕快之时,乃是杨不伟的护卫,后因杨正德时不时闯祸犯事,杨不伟不好出面,皆由其解决。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杨正德的护卫,可杨正德不管如何犯事,总不知悔改,为了方便为其擦屁股,杨不伟不惜动用手段,将杨武良抬进衙门当捕头。 起初,杨武良只是一名捕快,但因为其身手不凡,捕快队伍里少有能与之对抗的人,正是借用这一点,再加上杨不伟的暗箱操作,杨武良顺利将其他捕快收服,就连捕头也被杨不伟随便安插一个罪名,而革除出衙门。 自此,护卫出身的杨武良,成为衙门名副其实衙门的捕头,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广信城衙门的捕快,名存实亡。 当然,衙门捕快并非不存在,而是成了杨家的看家护卫,看门狗,从那时以后,杨正德一出事,只要有杨武良出没的地方,从来不曾有事,更不用说逮捕。 值得一提的是,这么多年来,杨正德还是头一次,头一次被抓进衙门,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副不屑的表情。 杨武良心里也是苦叫连天,话说杨正德这败家子,惹谁不好,偏偏对着凌云动手,换作其他人,只要旁敲侧击,稍稍提一下杨不伟的名头,哪怕心有不悦,大都一笑而过。 可这新上任的知州,瞧着也是愣头青,竟然敢对杨大人的令郎下手,看来他是不想在广信城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 杨武良原本想装聋作哑,大不了这个捕头他不干,也不愿对杨正德动手,凌云最多只能将他撤职,可要是将杨正德出手,以杨不伟对其宠爱程度,哪怕非他本意,也会受到牵连。 杨武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倘若自己不肯动手,凌云见状,势必会让其他人动手,这样一来,结局不在掌控之下。 倒不如,他亲自动手,还能暗箱操作。 是以,杨武良眼睛一转,恭敬道,“大人,属下遵命!” 听到凌云点名要对他动手,杨正德全身僵硬,颤颤巍巍道,“别,别打我,我错了,不要打我…” 凌云视若惘然,根本不在乎他的叫唤。 因此,他只能将目光看向杨武良,希望他能救自己一命。 “杨捕头,你可不能打我,我可是杨家少爷,你要是打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激动之际,杨正德还不忘威胁一番,这话听得杨武良头皮发麻,知道此人愚蠢,但是没想到会愚蠢到这等地步,他拼命眼神示意,然而这家伙,连逢场作戏的眼力见都没有,真是让他头痛不已。 “来人,将他嘴给本官堵住。” 或许是因为太吵,凌云直接下达命令。 这命令一出,杨武良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眼神示意手下动手,这是因为,他早就想将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账嘴巴堵住。 可以说,凌云此举,与他不谋而合。 公堂终于恢复安静,除了杨正德在不停挣扎,其余公子哥,无一不是蜷缩身体,龟缩一处,瑟瑟发抖。 刚出公堂门前,杨武良当即上前,压低声音道,“少爷,少爷,先安静,不要激动,听小的讲。” “呜呜呜…” 杨正德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声音,瞧着模样,与方才嚣张的样子,相去甚远,甚是可笑。 当然,杨武良可不敢笑,跟前这人,出了名的锱铢必较,倘若他敢露出半点嘲笑,肯定逃不掉报复。 “少爷,待会小的装模作样下手,你只需要发出声音即可!” 话音一落,杨正德眼睛一亮,惨白的脸色立马换了样,不停地点头。 杨武良做好一切,刚准备动手,耳边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让他胆颤心惊。 “住手,杨武良,你在做什么?” 杨武良一回头,定睛一看,当下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您终于来了?” 目光看去,来人正是杨不伟,怪不得杨武良如此畏惧。 只见他脸色下拉,冷哼一声道,“哼!再不来,本官还发现不了这一幕,真是长本事了哈,一个小小护卫,敢对自家少爷动手,看来身上的衣服穿久了,忘记自己什么出身了。” 杨武良面露苦色,心里有苦说不出,可也没有解释,只低头认错道,“老…老爷,小的知错,请老爷恕罪!” 这一下,他甚至连称呼都换了,换成在杨家做护卫时的称呼。 “哼!事后再找你算账,还不赶快给少爷松绑?” “是,是,老爷。” 杨武良没有半点犹豫,点头哈腰之际,连忙给杨正德松绑。 杨正德松绑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趴在杨不伟大腿上,哭诉道,“爹,你要为孩儿做主啊~” 杨不伟直接将他踹开,呵斥道,“够了,逆子,给我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杨正德一愣,接着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万万没想到,他爹竟然会将他甩开,这怎么可能? 他一次一次在心里自问,他爹为何会如此对他,竟然没有半点犹豫,将他无情甩开,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杨正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从没没有这么难受过,他爹从来不会从他大发脾气,哪怕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 发懵之际,只见他爹直接越过他,大步流星,进入公堂,突然开口道,“大人~” 第五百五十章 人情世故 杨不伟话音一落,杨正德呆若木鸡,满脸不可置信,他爹,刚刚,竟然称上面那个臭小子为大人? 这一刻,他在真的愚蠢,也能明白,上方之人,正是南夷州新任知州。 以至于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年轻,他怎么可能是知州… 对于杨不伟的到来,凌云早有预感,所以并未惊讶,只不过为了不让其看出端疑,故露出惊讶。 再者,先前急于让杨武良动手,并不是出于对杨正德的记恨,而是为了让杨正德记恨杨武良,从而让他们窝里闹。 “咦!杨大人,你怎么来了,本官正有事找你,真是赶巧了。杨大人来的正好,本官手里正好有一桩棘手的案件,鉴于本官没有审案经验,杨大人不如就与本官一起,审讯这些纨绔公子好了。” 不待杨不伟说话,凌云先发制人道,“杨大人,你是不知,眼前这些个公子哥,危害不浅呐!竟然当着闹市纵马,飞奔在闹市街头…更可恶的是,有人竟然敢驾驶马车,要从本官身上碾过去,要不是本官有护卫在,此刻怕是生死难料…” 凌云越说,杨不伟脸色越发惨淡,就连呼吸的鼻翼,都在不停蠕动,显然在压制内心的怒火。 杨不伟冷静下来,为了自家犬子,不惜拉下面子道,“大人,此案件关系重大,你我不妨移步公堂之后,探讨一番,再做决定?” 凌云眉头一皱,顿了顿道,“嗯~杨大人,你这是?” “大人,后边说话。” 凌云想了想,最终还是顺着杨不伟的意。 来到公堂之后,凌云故作生气道,“杨大人,你此举是为何意?” 杨不伟弯着身子,极为恭敬道,“大人息怒,下官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人见谅!” 凌云冷哼一声道,“哼!你且给本官一个说法,要不然休怪本官发怒。” 杨不伟咬了咬牙,直接开门见山道,“大人,那杨正德,不是外人,正是下官犬子,还请大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法外开恩呐!” 凌云瞬间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道,“什么?你…你是说,那混账…那杨正德是你儿子?” “正是犬子!” 闻言,凌云没有说话。 这个关键时刻,他越是沉默,杨不伟越是着急。 如果凌云不给他这个面子,执意要将他儿子定罪,他有能力将杨正德救下,可付出相应的代价太高。 “大人,您看能否,法外开恩一次,下官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凌云没有答应,而是盯着他,反问道,“杨大人,你可知令郎犯了何罪?” “下官,下官知道。” “驾车冲撞闹市,本不致死,可意图谋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而且,杨大人你可知道,当时周围有多少人存在,不将令郎抓拿归案,本官颜面何在?朝廷律法何在?” 杨不伟如何能不知道,杨武良派人前去通知他时,他一早就了解事情的细枝末节,所以当来到衙门,脸色才会如此难看。 如果真要问罪,他只采用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将自己儿子救出去,可这样一来,他儿子势必不能以真面目见人,至少在目前,凌云还在南夷州这段时间,他儿子绝对不能再出门招惹是非。 可凭他对自己儿子的认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在凌云这里得到宽限。 “大人,下官知罪,可下官就这么一根独苗,还请大人开恩呐!大人,只要能救犬子一命,大人怎么说,下官绝不反对。” 这话,相当于杨不伟在向凌云低头。 可这话几分真几分假,有待商榷! 可以想象,只要他点头,将杨正德放了。 一转身,杨不伟绝对会对现在这事,只口不提。 “杨大人,这件事,让本官很为难,不过也不是不可商议。” 要说凌云自知道杨正德的身份起,就没有想过要将他杀头,因为就算他想杀,凭借杨不伟在南夷州通天的本领,他也不可能真的能杀死。 倒不如借助这件事,讨要一些好处。 “大人还请直言,只要下官能做,一定尽心竭力。” “杨大人说笑了,本官能有什么事,再说了,要是知道那少年乃是杨大人令郎,本官说什么也不会让杨捕头动手。” 杨不伟嘴角一抽,心想他难道真的不知道? 以他儿子的品性,出了事,第一时间绝对会自报家门。 所以,凌云这话,他也是笑笑不语。 “不过,本官初来乍到,两手空空,府邸虽然已经修缮,但是这家具之类的物品,实在是不堪入眼,不知道杨大人有没有推荐?” “大人尽管放心,这是包在下官身上,下官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哈哈哈…好说,好说。” … 回到公堂,杨不伟看着愣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儿子,大喝一声道,“逆子,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随为父回家。” 杨正德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凌云,看向杨不伟道,“父…父亲,我…我们可以走了吗?” 杨不伟板着脸,冷哼道,“哼,回去再教训你,赶紧给我滚回去。” “大人,下官就此别过!” 凌云在后面摆了摆手,微笑道,“杨大人慢走不送,记得答应本官的事。” 突然听到踹动的声响,低头一看,原来是剩下的十名公子哥,看到杨正德走了,也想起来跟着走。 于是乎,凌云急忙呵斥道,“你们做什么?全部给本官跪倒,不许动。” 凌云话音一出,这些人顿时跪了下来,没有半点犹豫,显然对他已经有了恐惧心里。 … “大人,大人求求你大发慈悲吧!那是下官不正是的儿子啊!要是真打五十大板,这不得出人命呐!” 不知道怎么回事,冯和煦突然跑到凌云跟前,二话不说,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 听得冯和煦解释才得知,原来那十名公子哥,其中一位正是他的私生子,而且还是他最为宠爱的妾婢的儿子,怪不得会亲自到他这来求情。 “好了!冯大人,你先起来,有话我等好好说,不要失了身份。” … 在凌云头疼之际,冯和煦突然间抽出一沓子银票,一脸诚恳道,“大人,下官听起州衙府修缮,甚是缺家具,下官无能,只有区区二十万,你看…下官能否将犬子领走?” 第五百五十一章 顺藤摸瓜 这钱一出,凌云眼里不禁闪过一道亮光。 正好是缺钱时刻,不得不感叹,冯和煦这家伙,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人情世故方面,就是到位。 凌云故作生气,大喝一声道,“冯…冯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相当于是贿赂,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贿赂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吗?再说了,你觉得本官是这样的人吗?赶紧将银票收好,将令郎带回去,下不为例!” “是是是…多谢大人,叩谢大人,下官这就收好,下官这就收好…” 话虽如此,冯和煦终于如愿以偿将儿子带走了,可这带来的二十万,收好之后,一分不少的留在原地。 … “二十万,五十万,一百万…这整整一百二十万,果然,这赚钱呐,还是得赚有钱人的钱,这样得来全不费工夫。” 凌云嘴里不停哼着歌,同时手里捧着大量银票,大约有一百来万,眉开眼笑,心情格外愉悦。 这些钱,都是那些犯事公子哥,家人送来的银票,美名其曰赎罪。 凌云是见好就收,收了钱,直接让他们领人回去。 抓起一把银票晃了晃,看向杨三牛,“三牛,你说这钱来得快不快?” 杨三牛看似有点郁郁寡欢,嘟着嘴,敷衍似的点了点头。 这回答,不禁让凌云发愣。 “三牛,你怎么了?” 杨三牛摇了摇头,“少爷,三牛没事。” 凌云眉头紧皱纹,这哪像是没事啊! 这分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转念一想,不禁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杨三牛怎么会闷闷不乐? “说吧!怎么回事。” 凌云沉声追问,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杨三牛内心一颤,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少…少爷。” “嗯!” 凌云盯着他,等待后续。 杨三牛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随后又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坦诚道,“少…少爷,这个钱赚的不好。” “嗯,此话怎讲?” “少爷,那几个公子哥,都是坏人,平时肯定没少欺负平民百姓,您这会收了钱,将他们放出去,日后铁定还会为非作歹,倒不如不要这钱,将他们通通痛打五十大板,然后在抓进牢里,关了三年。” 杨三牛情绪激动,不由分说,讲了一堆关于那几个公子哥的情况,在他心里,并不想要凌云手里这些钱,而是想将那些人通通抓进牢里,哪怕是杨正德也不例外。 凌云思虑片刻,询问道,“三牛,你觉得少爷是个贪财之人吗?” 杨三牛用力摇了摇头。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正是因为凌云不是爱财之人,所以这才会让杨三牛觉得郁闷和不解。 凌云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三牛,并非少爷爱财或是非要手里这些钱,而是少爷就算不要这些钱,大抵也不能将那些公子哥怎么样。” 杨三牛皱着眉,歪着头,很是不解。 “这…怎么会这样?少爷,您不是南夷州最大的官吗?只要您一声令下,下边的人不都得听您的吗?” 凌云摇了摇头,颇感无奈道,“三牛,明面上少爷确实是南夷州最大的官,可实际上却不是。” “啊?这…这是为什么啊?” “三牛,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少爷,这龙还有打不过蛇的吗?三牛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龙可是祥瑞,见上一见就会带来好运,而蛇是淫秽之物,只要打中它的七寸,就能一击致命!” 凌云:“…” “少爷,三牛说的不对吗?” “嗯!倒也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少爷现在还未找到这地头蛇七寸之处,所以在它们面前,还得以弱示敌,等咱们抓住他们犯罪的把柄,就相当于找到他们七寸之处,这样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凌云简明扼要,口吐珠玑,想解释他为何不将那群公子哥绳之以法,然而杨三牛却听得迷迷糊糊,一知半解。 “少爷,三牛听不懂。” 凌云淡淡一笑,语重心长道,“没事,日后你会明白的,像那些鱼肉乡里,横行无度的人,少爷我迟早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嗯!三牛相信,少爷一定可以,一定会将那些坏人统统抓住,让他们没办法在祸害百姓…” 如此看来,杨三牛对于那些祸害乡里的坏人,恨之入骨,这一切,可能与他之前的遭遇有关。 门外传来动静,杨三牛推开门一看,发现郭宜修回来了。 “少爷,郭宜修那小子回来了。” “哦?回来正好,快叫他进来,少爷正好有事要他去做。” 自从哪天遭遇杨正德,凌云对于调查杨不伟一事,有了新的想法。 “云少爷。” “宜修回来了,快坐。” 郭宜修也不见外,直接坐下,匆忙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云少爷,我前去客栈,发现南宫正…南宫正他们正欲离开,赶忙将他们拦住,随后将云少爷的信递给南宫正,他看了之后,就又在客栈里住了下去。” 凌云眼睛一亮,稍作思索,追问道,“按你这么说,南大哥是看了我的信之后,才同意继续留下来的?” 郭宜修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嗯~正是如此!云少爷,不知您在信中写了什么,为何南宫正看了之后,就不打算离开了?” 此话一出,杨三牛也伸头凑了过来,想知道凌云信中,到底跟南宫正说了什么。 可凌云却是故作神秘笑了笑,打马虎道,“呵呵…这事现在不能说,日后你们会知道的。”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脸上不由露出失落的表情。 眼见两人情绪低落,凌云再度说道,“对了,宜修,你回来正好,我有件事,正好要你去做。” 郭宜修立马坐正,一脸严肃道,“云少爷有事,您请吩咐!” “调查杨不伟一事,暂且停下,你们将切入点转向杨不伟儿子身上,我想估计会有我们预想不到的惊喜!” “云少爷,您是说?” “是的!杨不伟为官多年,做事不仅小心翼翼,而且心思缜密,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他犯罪的证据,无异于比登天还难,可他儿子不一样,杨正德,年轻气盛,不仅浮躁,还横行霸道,其自身,定然有犯罪的痕迹,只要从他那里找到犯罪的痕迹,其背后定然有杨不伟的踪迹,到时候顺藤摸瓜,定然能找到关于杨不伟犯罪的蛛丝马迹…” 第五百五十二章 过度溺爱 “逆子,给我跪下…” 杨家祠堂里,响起一阵咆哮,惊得府里的下人浑身胆颤,小心翼翼往声音处探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家主会如此震怒。 杨正德跪下之后,杨不伟气还未消,用不可违抗的语气道,“杨伯,给我请家法。” “家主,三思啊!” “杨伯,今日,什么都不用说,我定要好生教训这个逆子,让他知道何为家法,何为规矩…” “这…好吧!” 杨伯顿了好一会,看着面前火冒三丈,不容反驳的杨不伟,知道他心意已决,就算开口求情也没有,因而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这时,杨府里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六个婢女的簇拥下,步伐急促,行色匆匆向祠堂走来。 人刚走到祠堂门口处,匆匆往里面看了一眼,迫不及待道,“老爷,您…您这是要做什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为何要让德儿跪在这里?还要让杨伯请家法?” 这名身着雍容华贵的女人,一开口,表示一连串的疑问。 杨不伟扭头瞪了一眼她,冷哼一声,愤然道,“哼!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要请家法吗?” 女人一顿,柳眉横竖。 跪在地上的杨正德,因为被凌云抓回衙门的缘故,本就满身怨气,谁知被他爹救回来之后,不仅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还要受罚,这不禁让他满腹怨恨,同时惶恐不安。 当他见到来人那一刻,眼里就仿佛见到了救星,急忙哭喊道,“娘~娘啊!快…快救孩儿吧!爹,爹爹一回来,就非要让孩儿长跪在这祠堂里,还要对孩儿动用家法…” 来人原来正是杨不伟的妻子,杨正德的母亲-孙氏,怪不得一听到杨正德出事,马不停蹄赶来求情。 闻言,杨不伟回过头,一脚直接踹在杨正德身上,暴怒道,“混账东西,犯了错,不思悔改,还敢求情,简直不可理喻!立刻马上给我跪好,我告诉你,今日,有我在此,谁也救不了你。” 见状,孙氏心头一痛,快速走到杨不伟跟前,追问道,“老爷,你这好端端的,为何如此生气,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非要让德儿跪在这里,还非要动用家法,难不成是我们德儿,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杨不伟怒上心头,不会反问,“你竟还有脸问,要不是你百般宠爱,岂能教出这等逆子出来?” 孙氏一听,脸上隐隐有些怒意,可不知前因后果,她也不敢发作,只能压着怒气,继续追问,“你…老爷,你这是何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哼!你这逆子,今日竟然敢伙同他那些猪朋狗友,在南门出组织什么马车比赛,就赌谁能第一个从南门到北门,这一路上,撞倒了多少小贩摊位和物品…你说,此等逆子,老夫该不该打?” 孙氏原以为是什么大事,会如此让老爷大发雷霆,原来不过是一些鸡皮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乎,她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一脸无所谓道,“老爷,这有什么的,撞了就撞了,大不了赔他们点钱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打孩子出气。” 孙氏说着,正欲将儿子扶起,可那知她刚一伸手,直接被杨不伟用力一拍。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这是要连我都要动手吗?” 杨不伟手指着孙氏的鼻子,“你…简直不可理喻,这逆子犯了错,你不教育就算了,竟然还处处偏袒,你当真以为以为这逆子,就单单撞坏了小贩的摊位?你可知他今日还做了什么?” 面对杨不伟的震怒,这么多年来,孙氏也是头一次见,心里不禁有些发怵,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道,“老爷,瞧你说的,德儿还是个孩子,除了撞坏路人一些货物,还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孙氏的态度,不由让杨不伟闭上眼睛,仰天长叹道,“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古人诚不欺我,有其母必有其子,这都是你惯出来的逆子…你是不知道,这逆子,竟然让阿黄驾着马车,当街想让阿黄从一孩子身上碾过去…最可恶的是,知州大人出手拦截,他竟然胆敢对其动手。” 杨不伟面带冷色,质问道,“夫人,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孙氏一惊,慌张失措道,“老…老爷,什么罪?” 杨不伟闭上眼睛,绝望道,“死罪,再者其身为朝廷命官的子嗣,知法犯法,按大乾律例罪加一等,也就是说,要是论罪下来,你我都要受到牵连。” 孙氏惊慌失措,眼神流露出惊色,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一会,稍微镇定些,孙氏再度开口道,“老爷,你…这…这广信城不是都得听你的吗?咱们德儿不会有事吧?” 孙氏拉着杨不伟的衣袖,颤声道,“老…老爷,咱们就德儿这么一个孩子,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啊!要是德儿出了事,那我…我也不活了…” 听到哭声,使得原本心烦的杨不伟更加烦躁,爆喝道,“住嘴,哭什么哭,这逆子如今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老爷你刚刚不是说…” “是,只不过那新上任的知州,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老夫给予他一些蝇头小利,他便不再追究这逆子的过错。” “这么说,咱们德儿没事?” “是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德儿,你听到了吗?你爹说你没事,快起来,地上凉,莫要再跪了,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孙氏扶着杨正德,正准备让其起来,杨不伟见状,立马喝住道,“住手,谁让你让他起来的?” “老爷,不都没事了吗?既然没事,还让德儿跪在地上做什么,这万一要是着了凉,就不好了。” 杨不伟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哎!慈母多败儿,你就宠着他吧!你等着瞧吧!这逆子,迟早会惹出麻烦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为非作歹 “娘~你要为孩儿做主啊!那人,那人欺负孩儿,让要打孩儿五十大板,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娘~要是那五十大板打下来,你就见不到孩儿了…” 孙氏挡在身前,杨不伟虽有呵斥,但始终没有动,眼见有人撑腰,杨正德胆子不觉大了起来,开始向其哭诉告状,诉说自己的委屈与遭遇。 “娘,你看看杨和,五十板下来,皮肉都已经稀巴烂,要是爹爹晚去一步,孩儿…孩儿也要遭受那非人的折磨,岂不是皮开肉绽…要是那样的话,估计您就见不到孩儿了…” 杨和被人抬回来的消息,她有所耳闻,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听下人提起,衙役五十大板打下去,屁股的肉像泥巴一样稀碎。 如是一想,倘若她丈夫晚去一步,那她可怜的孩子,是不是也要遭遇毒手,昏迷不醒? 想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捧在手心,从未舍得呵斥半分,如今却听到儿子告状,有人要对他行刑,痛打五十大板,这如何能让她不生气。 在孙氏眼里,哪怕她儿子有错,但罪不至此,最多教育一番便是,如何能对她宝贝儿子动手? “他敢!到底是谁,谁敢在广信城对我儿子动手,这般无法无天,他是活腻了吗?” 孙氏怒目切齿,满腔怒火,目光转而看向杨不伟,眼里的埋怨布上心头,“老爷,儿子都要被人打死了,您回来竟只字未提,还要将他带到祠堂这来,对他动用家法,你这是想要将他打死吗?” 杨不伟本来就没有动手的想法,此举只不过是想给儿子一个提醒,让他不要在如此横行霸道,蛮横无理,要不然将来等自己不在,没有保护伞,必定会自食其果。 可还没来得及教训,孙氏就冲了过来,一顿质问与偏袒,让他恼怒不已,心想这些年要不是孙氏宠爱过度,疏于管教,如何能形成这种性格。 如今已然十七岁,然而却依旧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甚至是欺男霸女,想到他做的那些破烂事,杨不伟就觉得无比头痛。 有些事,他不能说出来,是因为担心孙氏承受不住。 “你懂什么?是你儿子,要对朝廷命官动手,在衙门,公然威胁知州…以上种种,你说他该不该打?” 孙氏嗤笑一声,一脸不屑,“打?哼,我们的儿子,只能由我们来打。至于知州大人?年纪轻轻,我看他呀,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能有什么本事。” “我们德儿,乃是人中龙凤,日后成就决不在他之下,娘说的对吧,德儿?” 杨正德听到孙氏的夸赞,嘴唇立马弯了起来,仰着头,大言不惭道,“就是,娘,孩儿将来定会比他还要厉害。” 杨不伟频频叹气,这种话,也只有她们娘俩说得出口了,南夷知州,那可是正四品,想他为官多年,还是从五品,想进一步,比登天还难。 而他这傻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尽知道在家里,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竟然还想超过四品… 孙氏摸着杨正德的头,愤怒道,“老爷,我不管,那小子敢对我儿子下手,我绝对绕不了他。” 杨不伟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孙氏看着儿子委屈巴巴的模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冷,“妾身能做什么?不过是想让他知道,在这广信城、南夷州,到底是知州说的算,还是我们杨家、孙家说的算。” 杨不伟用力拂袖,怒斥道,“胡闹,你这是胡闹你知不知道,你以为凭他自己一个弱冠的年纪臭小子,能当上知州这等高官?” “老爷您是说,他…在朝廷上有人?” 杨不伟捋着胡须,脸色缓和不少,“那是自然,不然以为以他乳臭未干的年纪,能担此大任?你以为,老夫这段时间来,为何对他处处尊敬?” 当然,有件事,杨不伟没有道出。 这件事,藏在他心里,谁也没告诉。 话说对凌云恭恭敬敬,处处忍让,杨不伟其实是出于另外一种目的,那是想让凌云为他牵线,等凌云任职期满离开南夷州,他好借势而上,坐稳南夷州,成为南夷州真正的主人。 这也足以说明,杨不伟为何会因为杨正德冲撞凌云一事,火冒三丈,忍不住要教训他一番。 … “云少爷,事情有新的进展了。” 郭宜修再次回来时,给凌云带回来了个好消息,这不禁让他激动起来。 凌云示意郭宜修坐下,转而让三牛倒了一杯茶,待他抿了一口茶,松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发问。 “宜修,你且详细说来。” 郭宜修顿了顿,娓娓道来,“云少爷,您前面不是让我去调查杨不伟的儿子吗?杨正德那家伙忒坏,可谓是坏事做绝,自小起就不是个好东西,在学里欺负同窗,在外头欺负小伙伴…长大了,越发得寸进尺,横行霸道,欺男霸女…” 郭宜修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越说越是激动,将他所打听到关于杨正德的所作所为,一一道了出来,前后说了将近两刻钟,茶饮了一杯接一杯。 凌云听得非常仔细认真,并没有因为时间长,而将他打断。 杨三牛听着,越听越气,拳头不由自主捏紧,怒目切齿道,“少爷,杨正德那家伙真不是人,我们就应该将他抓起来,凌迟处死。” 郭宜修快速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义愤填膺道,“三牛说的对,云少爷,那家伙犯下的罪,就算是死一百遍也不足惜!” 凌云微微点头,颇为赞同道,“嗯!确实如此。” 闻言,暴躁的杨三牛,当即跳了出来,拱手请示道,“少爷,只要你一声令下,三牛这就去将那家伙抓来。” 郭宜修附和道,“算我一个。” 凌云心里虽有感触,认为杨正德正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罪人,可表面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并不为所动。 随后更是淡漠的扫了两人一眼,手里捧着茶,平淡道,“抓人,要讲究证据,你们有证据吗?” 两人一愣,这才恍然大悟。 这下子,郭宜修进而眉头紧锁,他才忽然想起,此去,也只是打听到关于杨正德为非作歹的坏事,并未将重点放到查找证据上,所以当打听到这些坏事,第一时间便回来禀报。 第五百五十四章 城门遇刺 两人闷闷不乐,一声不吭,这不禁让凌云觉得有些好笑,这一刻,大抵也看得出来,杨三牛和郭宜修两人,都是嫉恶如仇的性格。 “好了,你们不要太过于郁闷,虽然我们如今不能将他们怎么样,但只要有一天,掌握他们犯罪的证据,我答应你们,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或许是为了让两人放松,凌云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真的,少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杨三牛显得最为激动,不假思索追问,然而言语中却充满怀疑,至于杨三牛为何如此,或许是与杨正德那天的事情有关。 那天他将那群公子哥放走,杨三牛本就闷闷不乐,如今又听到杨正德的坏事,更是怒不可遏。 凌云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是真,难不成少爷我还能蒙骗你不成?” 杨三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嘿嘿!少爷这么说,三牛就放心了。” 这憨笑的模样,甚是单纯。 真要将杨正德治罪,必须弄倒杨不伟,不然凭借其通天手段,以及在广信城根深蒂固的利益关系,扪心自问,自己还真斗不过他。 因而,只要掌握杨不伟犯罪的证据,必须要以雷霆手段,一击致命,方能控制全局,要不然怕是会遭到疯狂报复。 郭宜修并没有像杨三牛一样,露出欣然的笑容,因为他并不像杨三牛想的那么单纯,知道想要将杨正德擒拿,就必须要先解决杨不伟这个大麻烦,不然他们寸步难行。 更何况,杨正德干的这些坏事,在杨不伟面前,如同小巫,根本不值一提! … 杨正德一事过后,凌云悠然自在,时不时去衙门看看,但并不处理政事,甚至就连记录政事的册子都没看,生怕一个不小心,让杨不伟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杨不伟也很爽快,将答应凌云的事,一一办到,而且事情办得相当漂亮,并没有敷衍了事的举措。 因而,凌云居住的州衙府,焕然一新,就连府内用具等多种用品,也换了一大批,如今的府内可谓是崭新一片! … 凌云坐在马车里,悠闲自在的哼着歌,正想着,私底下去看看这南夷州百姓的生活,想证实一下,南夷州是否真是贫穷不堪,同时也是为了了解南夷州百姓的真实生活情况,为以后做准备。 “嗖嗖嗖…” 可马车这会刚出广信城城门不远,便突然有三支箭矢射了过来,直接穿过马车,向马车内穿透。 幸亏凌云有先见之明,事先有所防备,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他先前在马车内加了一层铁甲,才让箭矢穿过马车,朝里面穿透时,停在了铁甲之上,这也使得凌云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人虽然没事,但这惊吓可不小。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出广信城,而且刚刚出城门,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对他下毒手,可谓是用心险恶。 “少爷,小心,有刺客~” “全部戒备!” 杨三牛一声怒吼,几名护卫当即围在马车四周,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想知道箭矢从何处射来 可这时,周围静悄悄一片,那里还有凶手的踪迹。 或许在箭矢射中马车那一刻,射箭之人就已经离开,所以才没有发现敌人半点踪迹。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半点动静,杨三牛当即跳上马车,快速拉开门,“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凌云惊吓之余,沉声应道,“三牛,少爷没事。” “呼!” 杨三牛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道,“少爷没事就好,少爷没事就好…少爷,您是不知道,刚刚真是吓死三牛了,幸亏没事,要不然…要不然三牛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着,杨三牛不禁哽咽起来。 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三牛,别担心,少爷我没事,我们先回城。” 杨三牛一顿,抬头道,“少爷,那我们不去了吗?” 凌云摇了摇头。 眼见凌云没有说话,杨三牛确定他没事之后,也没有再问,直接出了马车,“掉头,我们回去。” 闻言,护卫们惴惴不安,目光不约而同瞥向马车内,内心不断猜测,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事,毕竟他们刚刚可是亲眼见到,三只箭矢全都插进马车内。 当然,他们并不敢出声打听,只能猜测。 马车内的凌云,不知在想什么,脸色非常差,或许是因为刺客的原因,让他心绪不宁,这才导致他脸色非常好看。 … 杨府,当第一时间听到凌云遇刺,不由吓了一大跳,眉头紧皱的同时,在房间里不停来回踱步。 沉思良久,再次抬头,看向门口处。 “杨伯,你去把少爷叫过来。” “是,老爷。” 门外传来杨伯的应声,随后转身离去。 这边杨正德听到杨不伟见他,惊得从凳子上跳下来。 “杨伯,你说什么?我爹他…他找我?” “禀少爷,正是如此!” 杨伯轻轻点头,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并没有因为杨正德惊慌失措的表现,而变化半分。 杨正德猛地上前,上前拉着杨伯的手,轻声询问道,“杨伯,我爹…我爹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杨伯摇了摇头,“少爷,这个老爷并没有说。” 其实杨伯知道杨不伟找他什么事,只不过他并没有说明罢了。 “不会吧!连杨伯也不知道,我爹他,他该不会又要教训我吧?娘亲今日又不在家,万一,万一他要是打我,那我就惨了。” “少爷,您别胡思乱想,老爷不会这么做的,但具体,还得少爷去了才知道。” … 来到杨不伟房间,杨正德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爹,你…你找我?” 杨不伟黑着脸,质问道,“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派人去找凌云麻烦?” 杨正德身子一颤,脱口而出道,“爹,孩儿没有。” 杨不伟死死盯着他,“当真没有?” 杨正德不停摆手摇头,“爹,真的没有,孩儿真的没有…” 杨不伟顿了顿,伸手示意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杨正德离开后,杨不伟背过身去,喃喃自语,“没有,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第五百五十五章 新的转机 “查出来了吗?” 凌云靠在座椅上,说话的声音略显低沉。 杨三牛摇了摇头,顿感无力,“少爷,没有查到。” 凌云两只手指扶着额头,长叹一息,突然抬起头来,脸色逐渐坚定,“既然如此,你去告诉宜修,将张大哥叫回来,还有顺便让他告诉南宫正,不惜一切代价,加快脚步。” 杨三牛心头一颤,隐隐觉得不安,神色凝重道,“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凌云轻轻摇头,“三牛,没事,你尽管放心去!” 杨三牛离开,凌云目光望向杨府,变得凌厉起来,这一刻,似乎已经在心里咬定,遇刺一事全是杨不伟在背后操纵。 … “云少爷~” 郭宜修听到凌云遇刺的消息,马不停蹄往州衙府赶,直到州衙府,根本顾不上通报,一路飞奔,及至他的跟前,发现他并没有事,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凌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如此毛毛躁躁做什么?” “云少爷,我…我担心您出事。” 郭宜修支支吾吾,犹豫片刻,最终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凌云心里一暖,着实没想到郭宜修这个大老粗,会说出这等话,特别是当他看到来人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珠,内心更是百感交集。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担心他出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凌云说话的声音突然温和起来,有那么一瞬间,让郭宜修感到错愕,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听错了,感到有无从适应,或许是与之前的语气反差太大,这才使得他默然发愣。 郭宜修没有动静,凌云以为他在沉思,于是顿了顿,再度道,“你派人传信,将张大哥叫回来吧!” “云少爷,这是打算要对杨不伟动手?” 郭宜修眉头紧锁,问出关键点。 “嗯!是有这个打算。” 杨不伟的存在,就像一个隐形炸弹,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特别是遇刺一事,虽然只有区区三只箭矢,人也没有受伤,但却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这种未知的恐惧,他不想持续。 “云少爷,我们并没有实际性证据,如何能扳倒杨不伟?” 郭宜修虽长得壮硕,但却不是那种一根筋的粗人,考虑问题,反而粗中有细,往往能问出关键点,这也是让凌云喜爱的原因之一。 凌云目光坚定,毋庸置疑道,“查,让张大哥回来,让全部人都退回来,将我们所有的人都用在调查此事之上。” 闻听此言,郭宜修眉头越发皱的厉害,这话让他听着有种怄气的感觉,让他莫名有一种错觉,言中之意,就是让他们不论如何,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 郭宜修顿了好一会,思考良久,手中紧握的茶壶倒了又倒,一连喝了四杯茶,突然猛地站起,压着声音道,“云少爷,这…此举颇有不妥,恳请云少爷三思。” 凌云冷着脸反问,“有何不妥?” 眼见凌云又要发火的征兆,杨三牛刚想站出来调节气氛,哪知郭宜修丝毫不惧,迎着凌云冷厉的目光,冷静分析道,“云少爷,我等虽人数不多,但如果全部召回,调查此事,目标太大,太过招摇,而广信城本就是杨不伟的大本营,我等此举,定然会让他有所察觉,如此打草惊蛇,实为不妥!” 闻言,凌云并没有生气,反而低着头,陷入沉思。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杨不伟身为广信城地头蛇,在广信的势力和影响力毋庸置疑,可一想到自己刚出城门,就“嗖”的一声射来三只箭矢,这搁在谁身上,也忍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南夷知州。 沉默良久,转而抬头,盯着郭宜修,“那你是觉得,此事就这么算了?” “那到也不是,只不过不宜兴师动众!” 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同意道,“嗯,既然如此,张大哥那边无需通知,此事交由你负责。” “是,云少爷。” 郭宜修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舒缓。 “你们先退下吧!” 刺杀一事未明,凌云情绪低落,想单独安静一下,于是乎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杨三牛看了他一眼,正准备退下。 未曾想,郭宜修再度开口,“等等,云少爷…” “你还有何事?” 郭宜修笑了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云少爷,刚才回来得匆忙,一着急差点儿将正事给忘了。” 凌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酝酿片刻,郭宜修缓缓道,“云少爷,之前你让我调查杨正德,今天上午,正好有所发现。” “哦!” 这话一出,凌云一惊,身体立马向前倾。 “你接着说。” 此刻,或许是想起什么,郭宜修显得有些激动,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云少爷,说来也巧,这事竟然与杨武良有关。” 凌云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杨武良?” 郭宜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杨武良,据说此人有个妹妹,长得清秀绝俗,容色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三年前的某一天,也就是杨武良妹妹及笄之礼刚过两天,不知怎么回事,他妹妹突然披头散发,说着疯言疯语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像得了癫疾一般。”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即深入了解,据坊间传闻,杨武良妹妹突然如此,乃是因为某家大少爷所为,具体如何,那人支支吾吾,闪闪躲躲,倒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在我再三祈求和追问下,那人终于说出了实情,说这事与杨正德有关,至于再多,他不敢再说。” 闻言,凌云脸色惊变,猛地站起,神色激动道,“你刚刚所说,可属实?” “这…这个,不敢保证,原本我正想去杨武良家附近瞧瞧,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触接触他妹妹,也好验证此事的真伪,未曾想还没来得及,就听郭宜宁说,你遇刺一事,我立马赶了回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装聋作哑 “啪!” 惊喜之余,凌云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吓了郭宜修两人一跳。 “好好好…这真是个好消息,哈哈哈…”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刚刚阴翳的心情,此时烟消云散,这一刻,心中充满激动和期待。 实在是没想到,郭宜修此次回来,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一个大惊喜。 情不自禁走到郭宜修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充满对他的肯定,“不错,非常不错,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 随后郑重其事道,“我这里没事,等会你且继续前往调查刚才因为我而中断的事,一定要将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只要确定杨武良妹妹出事,与杨正德有关,那么这件事就好办很多。” “是,云少爷。” 听到夸赞,郭宜修喜形于色,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立马点头同意。 “对了,云少爷,遇刺一事…” 这话还未说完,凌云直接打断他,紧接着不假思索道,“这事暂且搁置,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着重调查杨武良妹妹一事,至于其他事先往后推一推,再说,只要我不出广信城,我相信,就算是杨不伟,也不敢对我下手。” “这…好吧!” 郭宜修虽然有所担心,但转念一想,觉得凌云的主张并没有什么不妥,心想只要他呆在广信城,杨不伟还没那个胆子,敢光明正大对一个知州下手,除非鱼死网破。 … 出来之后,杨三牛并没有离开,而是拽着郭宜修到他们的房间里,说起了悄悄话。 “宜修,你小子怎么这么厉害,这才过去多久,你竟然就已经有所发现,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在少爷面前,展露出我惊人的一面。” 杨三牛先是夸赞郭宜修一番,随后轻叹一声,感慨万分,总觉得自己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要不然,以他出众的能力,一定能对少爷有所帮助。 郭宜修嘴角一撇,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拍在杨三牛脸上,没好气道,“三牛,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唉声叹气作甚?” 这话一出,杨三牛当即不乐意了,冷哼一声,争锋相对道,“哼!你小子现在就是小人得志,自己在少爷面前得到了夸赞,自然不用郁闷,可我不一样。” “额!” 郭宜修一时语噎。 “三牛,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解释,我瞧见你眼里,就是这个意思。” 郭宜修刚想解释,可刚一开口,就被杨三牛直接打断。 话说杨三牛性格就是如此,平常为人憨厚老实,可着急的时候,愣是一根筋,不论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不听。 当然,这个别人,是指除了凌云以外。 这不,郭宜修的解释,在他眼里,就是赤裸裸的鄙视。 “既然你不听,那我走了。” 郭宜修一顿,见他不愿意听自己解释,连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你…好啊!你小子,就是个混蛋,以后我也不跟你玩了。” 杨三牛恼羞成怒,将头扭过一边,不再搭理郭宜修。 此举,不禁让郭宜修头皮发麻,心想自己又没招他惹他,他朝自己撒什么气啊? 真是让人头痛! 愣了好一会,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应对的方法,于是故作生气道,“你…你有什么好生气?我告诉你,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话,让他不明所以,沉默良久,思前想后,仍不得其解,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三牛一回头,郭宜修便知他来了兴趣。 心想果不其然,杨三牛这人性格使然,还是得卖关子,刺激性说话,要不然,他还不乐意听你讲。 “我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一直跟在云少爷身边,可将我们这些人羡慕死了,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反过来羡慕我们,想跟我们一样,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累死累活。” 杨三牛一惊,满脸不敢置信,直勾勾盯着郭宜修,“这…这是真的,你们…你们当真这么想?” 郭宜修点点头,撇着嘴,言语中充满羡慕道,“那是自然,你自己认真想一想,能一直跟在云少爷身边,保护他的周全,这说明云少爷将你当成自己人。哪像我们,说到底,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你,才能让云少爷百分百信任!” “呀!” 闻听此言,杨三牛忍不住惊叫起来。 “这么说…这么说,少爷不让我出去,并不是不认可我的能力,而是因为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他最信任的人?” 郭宜修没有明说,卖着关子道,“你自己领悟去吧!不过我要是你,不仅不会郁闷,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杨三牛尴尬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嘿嘿!宜修,你小子也不用这么嫉妒。” “哼,小人得志!” 郭宜修原话奉还,这不禁让杨三牛更加尴尬,不过脸上却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半点郁闷,与刚才相比,截然相反。 … 郭宜修前脚刚离开,杨不伟和冯和煦便备着礼品上了门。 见到凌云那一刻,杨不伟的目光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同时不忘关心道,“大人,可有受伤?” “咳咳…” 凌云假装咳嗽两声,故作姿态回道,“不碍事,只是一点小伤。” 杨不伟目光停在凌云肩膀的白布上,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一扫而过,沉声道,“大人好生疗伤,下官已经派出全部衙役,势必要将凶手抓拿归案。” 这话一说,此次遇刺明显与他无关,但杨不伟本就是个城府深沉的老狐狸,就算此次遇刺与他有关,凌云也别想从他眼里看出端疑。 眼前这一幕,想来不过是他故意显露出来罢了。 凌云稍作沉思,点了点头,“嗯,目前看来,只能如此了!” 眼见凌云没有震怒,杨不伟倒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来时,他本来还有所担心,凌云会不会大发雷霆,同时一口咬定,此次遇刺,乃是他儿子所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好一会,最终杨不伟起身,“叨扰许久,还望大人先好生休息,我等二人先行告退!” “两位大人慢走!” 说着,杨不伟两人有序退出。 而一同前来的冯和煦,除了施礼,一句话这么说,仿佛像个摆设一样。 这般装聋作哑,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别有用意? 第五百五十七章 滔天恨意 夜幕悄然落下,黑暗赫然笼罩大地,当时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像下雾一般,远近的景物也因此显得朦朦胧胧、浑浑沌沌,使之蒙上一层朦胧之美,浑沌之意。 街道旁、小道上,早已没有白天匆忙赶路或是欣赏夜景的行人,此时此刻,四周一片静谧,没有半点喧闹。 “呜呜呜~” 黑暗中,隐秘的角落,站着五个人,一人在中,其余四人在其四周,两两正好形成围困之势。 定睛看去,可以清晰看出,中间乃是五花大绑之人,并且被人蒙住眼睛,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声响。 显然,这人并不认命,哪怕五花大绑,绳子在身,也没有放弃奋力挣扎,想凭一己之力挣脱束缚,可他终究小觑绳子的束缚,以及擒他之人,任由他如何挣扎,在四个合围和绳子的捆绑之下,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无力,那么徒劳无功。 可以明显看出,在这四人之中,领头人乃是一个长相矮小,皮肤黝黑,且上了年纪的老人。 或许是站立的时间太久,他示意旁边一人搬来凳子,并且在其搀扶下,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在坐下去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自己得到大腿,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在刻意搀扶自己得到大腿,让人觉得,他的大腿好像有什么缺陷一样。 刚坐下去没多久,不知是否是因为姿势原因,突然手扶凳子半弓着,屁股离开凳子,似乎是在调整姿势。 这时候,可以明显发现,他的左腿伸张抬起,并没有因为半弓触碰地面,而此时,他整个人受力点全在右腿上。 由此可见,他的左腿,有隐疾。 重新坐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平复自身状态,眼神转而看向捆绑之人,松散的目光逐渐坚定,头微微一抬,似乎在示意什么。 在领头人的眼神示意下,三个人中,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朝领头老人点头之后,果断将捆绑之人嘴上的白布果断取下,这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刚将捆绑之人的白布取下,立马听到他的挣扎的声响。 可他的话,并没有人回应。 黑夜里,隐秘的角落里,恍如只有他一人在自说自话,说话声音伴随沉重的喘息声,黑夜的寂寥,加上他们旁边的火把,显得格**森诡异。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没有得到回应,捆绑之人奋力的咆哮,怒吼,嘴里没有白布,愤怒的情绪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出。 与此同时,双脚不停摩擦,似乎想要挪动位置,脸上的汗珠不停滑落,焦躁不安、急不可耐,尽显其中。 “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谁,某乃是朝廷命官,衙门的捕头,同时还是杨不伟大人的手下,胆敢对某下手,定会命丧黄泉。某劝你们,尽快将某放了,某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就这么算了,要不然,等某的人寻到我,寻到你们,定然饶不了你们…” 没有人回应,周围一片静悄悄,使得他又怕又怒,要不是嘴上的白布被取下来,他还以为周围已经没人。 此时,除了可以动动嘴,身上其他地方一律动弹不得,因此只能自曝身份,同时也是希望,自曝身份之后,这些人会有所顾忌。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杨大人,在广信城,除了杨不伟还能有谁? 终于,捆绑之人喊累了,只能费劲地喘着粗气,一切回归宁静,领头的老人这才轻台嘴唇,缓缓道,“将他眼睛的遮布取下来吧!” 重见光明,哪怕是在黑夜,也让他看清周围的人。 可就因为这一看,不禁令他骨寒毛竖、魂飞魄散。 震惊过后,嗫嚅道,“大…大总管,怎么是您?” 这个事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用力咽了咽口水,颤声道,“大…大总管,小…小的是小良啊!小的不明白,您这是何意啊?为何要将小的绑起来,难道最近小的做了什么错事,没让您满意?” 原来被五花大绑之人,乃是杨武良-杨捕头,而领头的老人则是杨府大总管-杨伯。 “杨武良,别怪老朽,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老爷不得不将你…” 杨伯说话的语气颇为沉重,脸上尽显惆怅之色,有感慨,也有唏嘘…话说到一半,无奈摇了摇头。 杨伯这话,不禁让杨武良万念俱灰,因为杨伯言外之意,无非是杨不伟认为他,知道的太多,故而想要将他清理。 心灰意冷的杨武良,突然冷静下来,盯着杨伯,怒目而视,“杨伯,能否告诉小的,这是否是老爷的意思?” 面对杨武良的愤怒和质问,杨伯显得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略微轻叹,“你心里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问出来。” 说罢,顿了好一会,为了达到让其放弃挣扎的目的,不忘语重心长劝谏,“老爷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一个护卫出身,吃穿用度,甚至是女人,官爵…都不曾亏待你,如今需要你的时候到了,我想你眼里或是心里,都不应该有任何的愤怒和怨言。” 听闻此话,杨武良放声狂笑不止,眼里满是鄙夷不屑,“哈哈哈…可笑,可笑,真是可笑啊!” 杨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半点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解,“你,为何发笑,难道期间种种,老朽说的可有半点不对。” 杨武良嗤笑一声,“对?大总管,你认为这是对的吗?我杨武良何曾对不起他们杨家?这些年,我杨武良为他杨家出生入死,那一次有半点迟疑?” “可他杨正德呢?是怎么待我的?趁我离家之际,竟然窥视我妹妹的美色,对我妹妹下手,从而导致我妹妹疯疯癫癫,到如今,还像个疯子一样活着…” “他们杨家呢?最后是怎么做的?为了平息我的怨气,勉为其难,赏给了我一个捕头身份…这些,难道我还要对他们杨家,感激涕零吗?” 杨武良目光锋芒,语气咄咄逼人,眼里充满了滔天恨意,这股滔天恨意,不仅仅是对眼前之人,更多的是对杨家。 第五百五十八章 沉入湖底 “你,哎!如今说这种往事又有何用,说到底,还不是你妹妹痴傻,要是她不反抗,从了少爷,又有何不可?就算不能娶她为妻,做一个暖房丫头,想来也不算亏待她。” 杨伯假意轻叹一声,看似在为杨武良感慨唏嘘,实则不然,他话里话外,对于杨武良妹妹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觉得能被杨正德看上,是她的福气。 杨武良目光越发凌厉,恍如喷火,“照大总管此意,我妹妹出事,全都怪她自己了?” 杨伯不甘示弱,面无表情盯着他,目光灼灼,眼里没有丝毫怯意,似乎杨武良眼里的怒火,在他看来不过是浮云罢了,对他产生不了半点威胁。 只见他不答反问道,“难道不是?就凭她一个小小平民,能得到少爷的亲睐,是她这辈子,上辈子求来的福气,谁知她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胆敢反抗少爷,真是不自量力!” “你…果然强词夺理,你们果真是蛇鼠一锅,都怪我,没早点看清杨家人的真面目,才会换来如此结局,真是可悲,可悲啊!” 杨武良心中那个恨啊! 对其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他最为疼爱的妹妹,在此人眼里,竟这般一文不值,他如何能不愤怒! 然而,他的愤怒,无济于事。 因为,他早已被绳子捆绑住,不仅仅动弹不得,也即将要命丧黄泉。 他好生懊悔,心里悲戚之情油然而生,这一刻,他开始埋怨命运的不公,人生的不公…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于事无补,老朽这就送你一程。” 杨伯不想多费口舌,与他说这么多,也不过有些感慨,当然,他并没有觉得杨武良即将死亡这件事而感到可惜,同时也没有露出半点惋惜之情。 或许在杨伯看来,杨武良再厉害,作用再大,也不过是个棋子,有用的时候,语气颇为缓和,丢弃的时候,无需留情! “等等…” 杨武良突然开口,杨伯以为他知道自己即将命丧黄泉,而感到畏惧,从而不得不向自己求情,心里鄙夷的同时,脸上也因此换上不屑的表情。 撇了撇嘴,翘着嘴道,“你莫非还有什么话要说?” 心里虽然已经猜出杨武良想说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发问,似乎这样,能让他产生一丝不言而喻的快感! 然而杨武良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我再问一句,我妹妹的失踪,是不是你们做的?” 这话一出,杨伯明显微微一愣,轻声嘀咕一句,“你妹妹?” 杨伯的沉默,在杨武良看来,就是默认。 “哼!杨家,狼子野心,狼心狗肺,连一个疯子都不放过,好狠的心啊!想我杨武良为他杨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仅改了自己,还改了家人,如果有机会,我杨武良发誓,定要杀尽杨家人…” “哼!就凭你,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不说你有没有机会,就算给你机会,你也不过是一只任由我等捏死的蚂蚱罢了,还妄想报复杨家,你配吗?” 说完,背过身去,直接下命令,“愣着做什么,动手。” “是,大总管。” 旁边三人一听,立马动了起来。 可至始至终,他们都没发现,在他们头上的屋顶处,埋伏有五人,一直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正当其中一人抽出大刀,想要一刀了断杨武良之时,屋顶上的人忍不住想要爬起,可还没起来,就被旁边的人按住,同时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眼见大刀就要落下,杨武良也认命的闭上眼睛,只是他的头昂着,他的嘴,始终紧闭牙关。 可以看出,哪怕是死,他也不肯低头。 “等等~” 大刀正欲落下,手执大刀之人,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声,惊了一哆嗦,手中的大刀差点儿掉了下去。 握了握手中的大刀,同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杨伯,小心翼翼询问道,“大…大总管,您有何吩咐?” “嗯~原本见着小子,跟老爷也有过一段时间,瞧着他可怜,想给他一个痛快,可他刚刚一席话,却让老朽感受到他对老爷的滔天恨意。所以,老朽决定了,不能让他死的这般痛快。” 此话一出,杨武良彻底怒了,原本想着死就死吧! 反正活着,也不能为妹妹报仇,与其苟且偷生的活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这样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可杨伯的话,在他生命的尽头,竟然还想着折磨他。 “杨老狗,你欺人太甚!” 杨伯呵呵一笑,蔑视道,“呵呵…骂吧,用力骂吧!” “来人,将他的嘴给我堵上。” “是,大总管。” 杨武良的嘴重新被堵上,他这会就是想骂也骂不出声来,只能“呜呜呜”叫着,激动的眼泪从眼里滑了出来。 “你们三个给我再检查一遍,看看他的绳子有没有送掉。” 三人闻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当即朝杨武良身上摸来摸去,全身上下,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回大总管,一切都绑得很严实,并没有任何不妥。” 杨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好好好…做的不错,回去好好犒劳你们三。” 三人脸上虽然一喜,但却没有点头应承,而是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这都是我们小的应该做的。” 杨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前方,小声道,“我记得前面便是湖。” “大总管好记性,往前走,正是一个大湖。” 杨伯诡异一笑,“既然如此,嘿!就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窒息而亡。” 走了三分钟,来到湖边,没有半点拖沓,杨伯直接示意三人,将人丢进去。 “嘣”的一声,套在大麻袋里的杨武良,撞击在了湖面上,两个呼吸过去,直接沉入湖底。 半刻钟后,湖面没有半点动静,杨伯这才离去。 离开前,杨伯吩咐三人,让他们再此守候半个时辰,三人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可杨伯刚一离开,这三人边跑回湖边亭子间坐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九章 湖中施救 湖边亭子间,三个人围坐在石墩上,可刚落座片刻还不到,其中一人东张西望,身体也随之扭来扭去。 以为是不习惯坐在石墩上,可仔细察看发现,目光所瞟之处,乃是刚刚离开的湖边。 脸上神色凝重,颇有惴惴不安之势,似乎在担忧什么,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与其余两人动作闲散、漫不经心形成鲜明对比。 由此可见,除此人外,其余两人,并没有将杨伯离开时,交代的话放在心上。 定睛瞧去,发现这人顶着一头凌乱的稀松头发,胡须像是很久没有打理一般,蓬蓬松松如同刺猬一般炸开,而这须发油亮乌黑,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 当然,仔细对比三人发现,此人虽是三人中年纪最小一个,其心思却是三人中最为缜密一个。 话说其余两人,虽对刚才湖边的事漠不关心,但看见他那焦急不安的动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难看出,两人眼中皆带有疑惑。 其中最为年长之人,邹着眉头,忍不住问道,“老三,我见你自坐下,一直不断动来动去,可是有什么心事?” 原来这三个人,乃是结拜兄弟。 最年长者为姓徐,因为家中排行老大,加之头大,江湖人称徐大头,也是他们三人中的老大。 老二名叫许大聪,其名颇有聪颖之意,可单看这人五大三粗的长相,实在是与这名字不大匹配。 老三,名叫秦永安。 听闻徐大头问话,秦永安微微愣神,似乎没猜到徐大头会这么问,等他回过头来,先是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赫然站起,目光停在两人身上,“大哥,二哥,那个…我们就这样不管了吗?” 徐大头一顿,没有说话。 许大聪盯着他,指了指湖岸边,“老三,你是说…” 秦永安点了点头,道出心中忧虑,“正是此意,大总管临走前,特意嘱托我们兄弟三人在现场盯半个时辰,可大总管刚离开,我们兄弟三人就坐在此处,会不会?” 徐大头努着嘴,意有所指道,“老三,有件事大哥不得不说你。” “大哥请讲!”秦永安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让徐大头明示。 闻言,徐大头盯着秦永安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不喜,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开门见山道,“老三,大哥想说的是,你啊!有时候就是太较真了。虽说出来混,讲究小心为上,可要是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传出莫不是要被其他人笑话,说我们兄弟三人胆子小?” “这…大哥,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再说这件事与胆子胆小无关,万一我们坐在这,让湖里的杨武良跑了,我们难以交差啊!” 秦永安嘴角一抽,心里不由苦笑一声。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本来他想表达的是,做事要小心谨慎,以防突发其变,可徐大头却曲解他的意思,认为做事小心谨慎,乃是胆小的表现,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老三,不是二哥说你,投湖前,可以说我等兄弟三人,将杨武良身上的绳子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绳子有半点松动的异常,更何况将他嘴堵住之后,我们按照大总管之意,将他套在大麻袋里…以上种种措施,你觉得他还有逃生的可能吗?” “这…” 话音一落,不禁让秦永安一顿,因为这话说的确实在理,按照他们此前的措施,可以说没有半点纰漏,同时他们也是亲眼看到杨武良沉下湖底,这才上到亭子间。 按理来说,不可能有逃生的可能性,除非他有天人救助,不过这种想法,在他脑海里刚一出现,就果断摇头去除。 可他还是隐隐有些不放心,“二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小心,在我们离开之时,让他被人就走了怎么办?” 虽然心里满不在意,心想如果真如他所说一般,跑了就跑了,但见他如此在意,许大聪不由看向徐大头,“大哥,你怎么看?” 徐大头稍作思考,“嗯~既然如此,咱们回去再看一眼就是了,这样也能打消老三的担忧。” 闻言,许大聪虽不想起身,但也不好在拒绝,“大哥既然这么说,我倒是没意见。” 于是乎,三人起身,一同前往湖边。 徐大头这刚到湖边,望着朦朦胧胧,风平浪静的湖面,转而看向秦永安,“老三,你如今该相信了吧?” 许大聪撇着嘴附和,“大哥说的没错,这湖面如此风平浪静,就连一点波浪都没有,又怎会出事。” 秦永安心里一瘪,自知理亏,只讪讪一笑道,“大哥,二哥说的极是,看来真是小弟多虑了。” “哎!这就对了,走,咱兄弟三人找两个下酒菜,吃酒去…” … “百户大人,他们离开了。” 三人这刚一离开,距离他们停留之地七八米的草丛里,立马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虽然声音很轻,但附耳倾听,还是能听到动静。 “确定已经离开了吗?” 这名队长并没有动,而是小心翼翼看向那兄弟三人离开的方向。 禀报的人,再次说道,“回大人,确定离开了。” “叫我队长。” “是,大人,啊!不…队长。” 再度确认后,他四周环顾,发现除去他们几人,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好,都起来。” 从草丛出来,拍掉身上的灰尘,目光略过后方,“快去看看,那人断气了没有,这可是云少爷点名要抓的人,要是他死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回…队长,因为施救得及时,那人还有气,只不过陷入昏迷状态。” “先带回去,一切等云少爷决定。” “是!” … 州衙府,凌云院子。 自从遇刺之后,凌云居住的院子,杜绝府内一切丫鬟和小厮的进入。 不得不说,因为遇刺一事,倒也让凌云省了一个让下面的丫鬟和小厮,进入他院子里的借口。 要不是遇刺的发生,他还不能真正做到避开杨不伟的视线,如今这般,倒也因祸得福。 “三牛,宜修回来了吗?” 第五百六十章 惊闻喜报 自三天前,郭宜修传回消息,称杨武良出事了,凌云一连三天,心里隐隐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夜,因辗转难眠,无心睡眠,凌云椅坐在书房里,整个人略显疲惫之态,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询问起杨三牛,郭宜修是否已经归来。 “少爷,还没。” 杨三牛摇了摇头,显然,回答的声音有些沉重。 从这可以看出,不只是凌云有所担忧,就连杨三牛,脸上同样也显露出担忧之色。 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凌云,“少爷,宜修那小子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来了,你说他…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话一出,凌云明显一顿,手微微抖动。 “不会的。宜修向来做事谨慎稳重,断然不会出事,这些天不回来,估计是因为有什么事耽搁,一时间走不开,绝对不可能出事…” 说话的语气虽充满笃定,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足以证明,凌云其实不太确定,郭宜修是否真的没事。 话虽如此,以往郭宜修出门办事,消失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今次却一连三天,不见其踪影,杨三牛心里不免惴惴不安,伤怕其出意外。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之时,屋顶响起一阵轻微声响。 “谁?谁在上面?” 两人猛然抬头,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三个呼吸过去,没有人回应。 “少爷,您…您往我这边来。” 杨三牛一脸戒备,一边盯着屋顶,同时一边往凌云身前靠去,还不忘示意凌云往他身后靠,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凌云的安危。 突然“嗖”地一声,伴随声音响起,前面的门随之被打开,恰逢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装的黑影闪了进来,只见他非常有礼貌的反手将门关上。 “嘣”地一声,杨三牛立马反应过来,随后挡在前面,死死盯着门口的黑影,一脸警惕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落下脸上的遮布,小声道,“云少爷,三牛,是我,宜修啊!” 杨三牛眼睛一瞪,惊讶无比,没曾想来人竟然是郭宜修,害他还以为闯入了刺客,幸亏他没有高喊刺客,要不然,还不好收场。 杨三牛走上前,指着郭宜修骂道,“郭宜修?你…你小子,你说你,你回来就回来,为何搞的像个刺客一样,吓了我一跳。” 郭宜修也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反驳,只嘿嘿一笑,解释道,“嘿嘿!这…这不是回来的匆忙,赶巧忘了换衣服。” 凌云松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心想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倒霉,老是遇到刺客,更何况这还是在州衙府。 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刺客胆敢进入州衙府行刺,可以说这是公然挑衅朝廷,绝对会招来朝廷的怒火,就算是杨不伟,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凌云看了好一会,猜测道,“宜修,你小子回来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咦!” 郭宜修微微一惊。 “云少爷,你难道猜到了?” 杨三牛先是看了看凌云,转而又看向郭宜修,惊叫一声,“嗯!宜修,难道真如少爷所说,你此次回来,真的有好消息?” “嘿嘿!确实如此。” 闻听此言,杨三牛显得很是激动,不停追问,“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难道是找到关于杨不伟,或是杨正德那两个坏蛋做坏事的证据了?” “嗯~可以这么说,” 郭宜修稍作思考,随后一开口,并没有直接说明,反而是买了个关子,似乎故意为之。 杨三牛喘着气,竖起拳头,愤慨道,“你小子,是不是拳头痒了,想同我比试比试,竟然在我面前拐弯抹角,故作神秘。” 杨三牛的想法很简单,有事说事,整那么多花花茬子做什么。 当然,他刚刚所说的比试,并非真的要比试,只不过是有些气不过,郭宜修在他面前卖关子罢了。 听闻有好消息,凌云表面虽波澜不惊,一脸平静,其实心底就和杨三牛一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迫切的想知道,郭宜修口中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好事。 不过为了他威严,表面并没有显现出来。 “宜修,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这话看似漫不经心,不以为然,却带着凌云满怀的期待。 郭宜修收起脸上的嬉戏,咳嗽两声,一脸正经道,“云少爷,前面我有回信,关于杨武良失踪一事,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在今晚,我们几人突然追踪到他的踪迹,原来杨武良并不是失踪,而是被杨不伟派人将他抓了起来,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今夜想趁着夜色将他灭口。” “什么?” 凌云猛地站起,一脸震惊。 “你是说,杨武良被杨不伟派人给控制起来了,而且还要灭口?” 郭宜修重重点头,应道,“云少爷,千真万确。” “人可曾救下?” “云少爷,得亏我们这些天一路追踪,这才寻到他们的踪迹…在他们行凶时,我们趁机将人救了下来。” 听到将杨武良救了下来,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关心道,“我们的人可有伤亡?” 人救下来,确实是一件好事,可前提是没有人阵亡。 “少爷,并没有伤亡,因为他们并没有直接下死手,而是将杨武良绑住…我们在他们离开后,才下水救的人。” 郭宜修将今晚亲身经历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凌云抓住了重点,直接确认道,“这么说来,杨武良不仅被你们巧妙救了下来,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 “云少爷尽管放心,在施救过程中,以及他们离开前,我们全程没有露出半点纰漏。” “好好好,好小子,不愧是你…” 凌云手重重拍在郭宜修肩膀上,毫不吝啬对他一顿猛夸。 喜悦过后,郭宜修询问道,“云少爷,您现在可要去看看?” 凌云低着头,思考良久,郑重道,“不,现在不能去。” “这是为何?” “夜里动作过于明显,万一被人察觉,传到杨不伟耳边,得不偿失!” 第五百六十一章 真香定律 翌日,杨伯派人找到徐大头兄弟三人,见面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他昨晚离去后,现场可有异常。 徐大头和许大聪连说没有,而秦永安则是一言不发。 杨伯察觉到不同寻常,于是略过两人,直接将目光看向秦永安,“你,可有话要说?” 这一问,旁边两人瞬间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看向秦永安,眼里满是忧虑和不安,伤怕他将昨夜自杨伯离开后的事,一丝不差说出,倘若如此,他们必定会受到惩罚。 “回大总管,小的并没有什么要说。”秦永安拱手应道,行为颇为规矩,一点都不似徐大头两人。 此话一出,徐大头两人这才如释重负,脸上不安的表情也逐渐舒缓,露出欣然的笑容。 “确定?” 显然,杨伯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再度施压追问,想以此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最终他的希望的是落空了。 “确定。” 面对杨伯的威压,秦永安脸上并未出现惊慌之色,依旧挂着浅浅微笑,不亢不卑,从容自若。 秦永安这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禁让杨伯有些吃惊,默然愣了一小会,颇为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 惊! 杨伯再度开口,使得兄弟又是大吃一惊。 特别是徐大头两人,看向秦永安的目光已经悄然无息地发生改变,充满热切,似乎在期待什么。 也许是觉得下一刻,秦永安会得到杨伯的嘉赏,所以两人才会如此激动。 秦永安一顿,似乎没有预料杨伯会有此一问,愣了好一会,没有回答。 许大聪见状,震惊之余,连忙用手碰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回过神。 “回大总管,小的…小的叫秦永安。” 杨伯并没有按照徐大头的想法来,赐予秦永安好处之类,然而出人意外的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三下,微笑道,“你,很不错!” 口头夸赞一番,便离开现场。 此举,虽然没能如徐大头所愿,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却没有显露出失望,只见他快速上前,同样两手放在秦永安的肩膀上,重重拍打两下,“老三,你小子好样的,竟然能得到杨大总管的夸赞,想来是已经看上了你。” 听闻此话,秦永安并没有多大喜悦,反而显得有些淡漠,遥望杨伯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但愿吧!” 瞧见他不喜反到心事重重,徐大头右手握成拳头,轻轻锤在他臂膀上,与此同时,没好气道,“能得到杨大总管的夸赞,那可是莫大的荣誉,你小子竟然如此淡然自若,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想的什么。” 许大聪眼睛一转,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附和道,“就是,老三,你小子可千万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入杨大总管的眼,那可是莫大的荣誉。老三,咱们可是兄弟,万一那天搭上了杨大总管的路子,可别忘了大二二哥。” 话音一落,徐大头当然瞪恨了他一眼,呵斥道,“老二,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老三是那样的人吗?” “老三,你我乃是兄弟,其余的话咱就不说了,苟富贵勿相忘!” … 三天一晃而过。 窄小的胡同里,有一座破旧的院子,定眼望去,发现其除了大门是崭新之外,墙体亦或是其他地方,陈旧不堪,要不然地面整洁,屋里面也没有灰尘堆积,这不禁让人觉得,这是一座主人家遗弃的院子。 “你…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里屋有轻微声音响起,如果不仔细听,站在院子里,根本听不到,可当你走进去,会惊奇的发现,里屋一个人也没有,这不禁让人产生困惑,困惑这道声若蚊蝇的声音,从何处传来。 “好生安养,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 “你要是不说,某就是饿死,也不会碰你送来的半点东西。” “你爱吃不吃,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用饭的时间只有半盏茶功夫,只要时间一到,甭管你是否吃没吃,或是有没有吃好,我们都会立马给你绑上,至于饭菜,哪怕原封不动,我们也会将其撤下去。” “宁哥,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管他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反正饿的又不是我们,难受的也不是我们。” “说的也是,既然他不吃,我们倒不如拿出去喂狗。” “宁哥,你这想法好,好极了,要不然浪费就太可惜!” “那宁哥,我这就给他绑上?” “嗯~既然他不吃,那就给他绑上吧!” 两人心照不宣,一唱一和,这配合可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以至于一旁的人,听得惊慌失措,额头上的虚汗骤然冒起,可他还是双手环抱在胸,一动不动,同时紧紧咬住牙关。 然而这还没完,眼见对方没有动静,撸起衣袖,正欲将装着饭菜的篮子重新盖上,并且要将其提走的征兆。 可当他准备触碰到菜篮子时,原本信誓旦旦,不肯用饭的人急了,瞪大瞳孔,盯着他们两人。 “等等…你,你们,欺人太甚,明明说好半盏茶的时间,如此时间未到,你们如何能将东西撤下去?” 宁哥狡黠一笑,而后瞬间变化,接着面无表情道,“反正你也不吃,早撤下去或是晚撤下去,结果都一样,倒不如直接撤下去,再将你捆绑,我们也好下去用饭。” 旁边一人不忘添油加醋,“就是,反正打死你也不吃,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尽早结束,要不然影响我们用饭。” “你…你们,不行,时间未到,你们不能将饭菜撤下去。” “呵…你一个牢笼之徒,也妄想左右我宁哥的决定,真是天真,我就是要撤下去,你能奈我何?” 说着,转眼一手抓过菜篮子,正想收回之际,另外一只手也抓了上去。 “你这是何意?” “没意思,这是某的饭菜,自然是要吃饭。” 话虽如此,但并未松手,而是盯着他,眼含嘲讽,“你刚刚不是说不吃?” 那人至若惘然,右手抓起一个鸭腿,猛地往嘴里送,“不吃白不吃!” “味道怎么样?” 那人先是一顿,同时不忘用力撕咬一口,舔了舔滋在嘴角的油渍,毫不犹豫赞叹道,“哎!还真别说,香,香的很,这真他娘的香啊!比某以往吃过的所有鸭肉都要香。” 第五百六十二章 幕后之主 用饭的时候,那人还在心里嘀咕:早知道饭菜这么香,这么好吃,他何必惺惺作态,差一点,差一点就错过了这一顿美味。 这饭菜好吃与否,其实不能与往日的相提并论,这是因为他如今乃是牢笼之人,束缚在此地,加上前面昏迷,本就没怎么进食,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至于刚才口口声声说不吃,其实并不是不想,而是想试探,想趁机弄明白,这些人救他又将他关着,到底是为何,到底有个目的。 结果显而易见,他的嘴硬,在这里没有起到半点效果,不仅没有打探出一点消息,差点儿还要饿肚子。 当是时,旁边的人见他吃得如此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忘出言冷嘲热讽,“切!刚刚不知是谁,竟大言不惭说到就算饿死,也不会吃半点。” 那人没有理会,甚至连头都没有头,只是一昧埋头,大口吃肉,此情形,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对方不搭理,无奈这人只能将目光看向宁哥,阴阳怪气道,“宁哥,你说是不是,这小子刚刚还信誓旦旦,如今像个饿死鬼投胎。” 宁哥笑笑不说话,直到等那人用完饭,为防止他逃脱,将原本的绳子绑住,就带着旁边的人离开了现场。 … “云少爷,三牛,往这边。” 窄小的巷子里,郭宜修走在最前边领着凌云两人,左拐右拐,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知目的地在哪。 直到进入那陈旧的院子,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更是四处观察,发现这里全是这种相似的院子,大的小的,错落有致,覆盖着这一片巷子。 回想起刚刚来时的路,他只记了大概,根本无法记全,如果不是有人带路,一会他都不知道如何出去。 这个地方,确实不错,隐蔽性极强。 “宜修,你且说说,你如何找到这等隐秘的地方?” “嘿!说来也巧,这个地方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 郭宜修还未说完,一道声音将他打断。 “修哥,你来了?” 郭宜修转而看向两人,立马打起招呼。 “修宁,飞白。” 原来如此,这两人一个是郭宜宁,一个是李飞白。 而刚才那个吃饭的人,正是他们在湖中救起的杨武良。 “云少爷。” 郭宜宁两人见到郭宜修旁边的凌云,连忙打招呼。 凌云微微点头,转而问道,“嗯,那人怎么样了?” 至于他口中的人,自然是杨武良。 李飞白刚欲开口,一旁的郭宜宁意识到什么,连忙将他拦住,同时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而后看向凌云,顿了顿道,“云少爷,那人一切都还好,不过就是喜欢瞎嚷嚷,还好藏身之处隐蔽,要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你们带路,我去会会他。” 凌云进来,目光扫过院子和房间,但并未发现杨武良的踪迹,于是他猜测,杨武良的藏身之处,并不在这里。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劲。 如果杨武良不在这里,那郭宜修为何将他带到这里来呢? 难道来这里,只是单纯为了与郭宜宁两人会合? 想想不大可能,因而才会将主动权交给郭宜宁,让他带路。 “云少爷,您随我来。” 出乎意料的是,郭宜宁并未出大门,而是指引他向房间走去。 心里虽有疑惑,却又默不作声。 直到五人全部进入房间,在他扫视下,发现房间里除了衣柜、床、以及茶桌等物品,并没有发现杨武良半点踪迹。 杨三牛邹起眉头,东张西望,可房间就这么大,要是真的两人藏在这里,不会看不到半点踪迹,于是他忍不住嘀咕道,“少爷,这里哪有人啊?会不会搞错了?” 凌云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心里,因为他知道,倘若没事,郭宜宁不会无端将他们带到这里,所以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 虽然杨三牛声音很轻,但郭宜宁还是捕抓到了,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三牛,莫要着急,你且看好了。” 话音刚落,李飞白立马走到床边,回头看了一眼郭宜修,随后便熟练的将床上的被子掀开,而后取下压在床上的木板,一个机关型的暗格显现出来。 杨三牛已经猜到什么,瞪大眼睛颇为激动道,“少爷,这…这难道是?” 凌云笑而不语。 李飞白身先力行,第一个下去,紧接着是郭宜宁。 郭宜修这会才说道,“云少爷,就是这里了,宜宁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凌云点了点头,也跟着下了通道。 虽然有所预感,猜测这座院子会有暗格之类,藏人的地方,但没想到,竟然是个通道洞穴,真是不可思议! 李飞白一下来,当他看见陷入酣睡的杨武良,顿时不乐意了,急忙跑到他跟前,右手摇着他的臂膀,“醒醒,快醒醒…赶快起来,云少爷要见你。” “嗯~谁,谁啊?” 杨武良睁开惺忪的双眼,不悦地瞪了李飞白一眼,心想这小子心眼怎如此坏,他这会刚睡着还没片刻钟,就不管不顾将他摇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心里再气,也不敢说过重的话。 只能压制心中怒气,小声问道,“你…可事?” 李飞白嫌弃看了他一眼,平淡道,“云少爷来了。” 此话一出,杨武良顿时来了精神,脸上看不出半点惺忪状态,猛然盯着李飞白,神情激动,“谁?谁来了?” 李飞白扭头示意。 闻言,杨武良下意识看向他身后,可当他看到来人,顿时瞪大眼睛,大惊失色,脸上充满不可思议。 真正幕后之人,竟然…竟然是他,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拼命揉捏双眸,同时不同眨巴,可当他再度看过去,来人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 凌云步伐轻缓,不慢不急,直至走到他面前,这才淡淡一笑道,“怎么,杨捕头见到本官,似乎很不可思议?” 杨武良顿了许久,脑子不断回忆与凌云接触的过往,想在脑海里找寻,这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思来想去,除了当初抓捕杨正德一事,他们再没任何交集。 眼前这人,在他印象中,明明就是一个愣头青,可为何要救他,这一切到底是凑巧还是别有目的? 惊慌失措,惴惴不安…各种不安复杂的情绪在心里滋生,左思右想,仍不得其解,以至于他愣了好久,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应。 第五百六十三章 悲惨遭遇 李飞白踹了他一脚,怒斥一声道,“发什么愣,云少爷问你话呢?难道是吓傻了?” 这一脚踹去,杨武良这才从沉思中惊醒。 咽了咽口水,平复一下情绪,“莫非知州大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云少爷?” 凌云点了点头,“正是。” 听罢,杨武良盯着凌云看了好一会,期间眼珠子不停旋转,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么说来,张某也是知州大人派的人救的?” 杨武良并没有自称属下,也就是说明,他并没有以捕快的身份自居。 “可以这么说。” 凌云的回答很平淡,没有看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救下杨武良这件事,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这不禁让杨武良心情一沉。 无奈他只能主动开口,“既然如此,杨某想知道,知州大人救下张某,有个目的?” 凌云看着他笑了,笑得意味深长,随后围着他转了一圈,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这句话在杨武良脑海中散开,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却仿佛有一股莫大的威力,不断冲击他的大脑,使得他一阵发懵,而后更是陷入沉思。 这时,看着他身上捆绑的绳子,不咸不淡道,“将他放开吧!” “这…” 李飞白一顿,欲言又止。 郭宜修瞪了他一眼,大喝一声,“愣着做什么?云少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难道这种事也要我教你吗?” “好…好吧!” 李飞白其实并不是不听凌云的话,而是觉得凌云站位太靠前,如果他松了绑,后者挟持凌云,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郭宜修声音一出,他立马住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重新获得自由,杨武良顿感心宽意爽,不由得当场活动全身筋骨,直活动完,这才回过头来,问道,“知州大人将张某放开,难道不怕张某潜逃?” 凌云呵呵一笑,满不在意,“呵呵…本官心想,按照杨捕头的智商,不该如此愚笨。” “此话怎讲?” 凌云不答反问,“杨捕头觉得,就算本官放你离开,你真的能离开吗?” “这…” 凌云这话,直接将他说得哑口无言。 杨武良心知肚明,就算他离开这里,只要他现身在众人视线里,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到杨不伟耳里,必定会遭到其派人追杀。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得知自己被救,并没有挣扎,或是大喊大叫要放他离开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出去之后,除非第一时间逃离南夷州,要不然他活着的消息传到杨不伟那里,必将受到杨不伟铺天盖地式的追杀。 与其这样,倒不如安静地等待,看看到底是谁救了他。 “杨某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凌云负手于背,面带严肃,郑重其事道,“本官只问你一句,可想过要报仇?亲手血刃仇人?” 杨武良张着嘴,不敢置信道,“报…报仇?大人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闻言,杨武良一愣,脸上露出从所未有的绝望,摇了摇头,“报…报仇,谈何容易!” 李飞白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你这是信不过云少爷?” “信得过如何,信不过又如何,该不会你等以为报仇仅靠嘴巴说说?” “你…” “你什么你,这里面的水都没搞明白,就想对杨家动手,实话告诉你们,就凭你们这些人,如果敢对杨家动手,哪怕有知州大人护着你们,也难逃一死。” 杨武良话里带刺,虽然他猜不透,想不明白凌云为何要对杨不伟动手,但仅凭面前这几个人,显然不够看。 当然,他冷眼相向,乃故意为之,在他看来,与其看到他们这些人去送死,倒不如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说到底,也是出于好意,算是报他们的救命之恩。 凌云见他如此笃定,猜测他必定知道一些杨不伟不为人知的事,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想到这,凌云有些激动,但并没有显现出来,只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并没有报仇之意?” 杨武良看了他一眼,选择沉默不语。 李飞白本就看他不惯,如今这幅模样,更是气不过,因而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真是晦气!” 杨武良始终没有说话,凌云见状,低着头稍作思考,而后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这话刚落,李飞白当即急了,目光看向凌云,不由分说,“云少爷,不能让他走,这个白眼狼…” 郭宜修大喝一声,“飞白,住嘴!” “不是,修哥,他…云少爷他…” “宜宁,你带他出去。” 李飞白心头一震,想要解释,可郭宜修没给他这个机会。 李飞白甩开郭宜宁的手,愤愤不平,“放开我,我自己走…” 说罢,便自顾自地走出去。 李飞白走过,杨武良猛然站起,可以明显发现,他全身发抖,似乎对凌云所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强撑着稳住颤抖的身体,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之长,忍不住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当真要放我走?” 这时,不知道是否过于激动,连对凌云的称呼都变了。 “君子一言。” 按理说杨武良听到这话,应该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可真当凌云放他离开时,他却又开始犹豫不止。 见他重新坐了下来,凌云邪魅一笑,显然他猜对了,杨武良并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不能报仇。 因为仅凭他一人之力,赫然面对杨家,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沉默良久,杨武良忍不住开口道,“知州大人,杨某斗胆问一句,你可知杨不伟为何能立足于广信城,甚至是南夷州?” “愿闻其详!” 这时,凌云也坐了下来,示意他继续。 杨武良长叹一声,娓娓说道,“既然知州大人能派人救下杨某,杨某猜测,想必是知州大人已经知道杨某与杨家杨正德的恩怨。” “略知一二。” “知州大人怕是心中也在疑惑,为何杨某与杨家如此仇恨,张某还要为杨家卖命。” “嗯~确有此想法。” “哈哈哈…可笑,可笑,不得不说,杨某真是可笑啊!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竟还低三下四为仇人卖命。” 杨武良突然站起,仰天狂笑不止,笑声多为哀嚎婉转,几人看着,不免有所感同悲伤。 放声狂笑之后,转而悲伤低泣,眼角的泪珠悄然落下。 “我恨,恨自己没有本事,恨自己生性胆小懦弱,在知道妹妹出事之后,不敢…不敢只身前往杨家报仇,还对杨家唯命是从,如此苟且偷生之举,不为旁人所看得起。” “可谁知道,非是我愿意苟且偷生,实在是迫逼不得已,无可奈何,杨家势大,势力在广信城根深蒂固,如果当时我不顾一切上门报仇,必定死路一条,杨某死了,但也没事,可那年老多病的母亲,得了疯疾的妹妹,堂兄弟姐妹等,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百六十四章 开始布局 杨武良泪流满面,几经哽咽难言。 不可否认,杨武良此次陈述皆为自身的心酸事,在场的人,都为他如此悲惨的遭遇所感慨,诚然,如果不是绝望到极致,又怎么会选择苟且偷生。 此情此景,凌云数度叹惜,无言以对,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杨武良,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更甚者,杨武良的遭遇,在广信城,南夷州,还有多少… 杨三牛突然来一句,“为什么不报官?” 众人惊愕,顿了好久,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报官?呵…杨家就是官。再说,就算报官,也没人敢出堂作证,到时候杨家人倒打一耙,受害人,证人都会惨遭毒手…以至于广信城,已经没有敢与杨家做对的人存在。” 杨武良轻蔑一笑,言语中尽是凄凉。 凌云一顿,冷声道,“本官问你,你可持有证据,证明杨家犯下的罪虐深重?” 杨武良摇头,“没用,没用的…何必平白无故增添杀戮。” 杨三牛急忙道,“有我家少爷在,怎么可能没用,只要有证据证明杨家犯下的罪行,少爷一声令下,我等便会杨家抓拿归案,到时候任凭他势力滔天,也休想翻天。” “呵呵…” 杨武良目光看向杨三牛,呵呵一笑,“看来你们调查的只是一些皮毛,对于杨家真正的实力一无所知,你们当真以为,杨家只是明面上这么简单?如果你们这么想,那真就大错特错了。” 郭宜修眉头一皱,思虑片刻,追问道,“此话怎讲?” 杨武良向前走两步,低头沉思许久,像是在回忆,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待他抬起头,回过身时,才缓缓道,“杨不伟暗地里有人。” “你是说,他上面有人?” 如果是上面有人,那就是岭城那边,如果杨不伟的倚仗,在岭城的话,想对他下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凌云哪怕是知州,有权抓捕和审判杨家人一行人,可对于杨不伟,正五品官员,他无权对其动用刑罚。 除非巡抚同意,要不然单凭凌云,能对其审判,治罪,但却不能直接处死杨不伟,除非得到巡抚那边允许。 杨武良却突然道,“不…并非是上面有人。” “呼!”凌云松了一口气。 可转眼杨武良又道,“他暗地里有人。” 这一惊一乍,不禁杨三牛瞬间恼火,努着嘴愤然道,“你小子,你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卖关子,一次性说完你会死啊?” 杨武良瞪了他一眼,这才解释,“其实我想说的是,杨不伟暗地里,与当地有名的流匪勾结在一起,只要他一声令下,那群流匪就会下山打家劫舍…” 凌云听得仔仔细细,一清二楚,“你的意思是说,杨不伟暗地里,圈养着一群流匪?” 杨武良一顿,迟疑片刻道,“这…这不好说,那群流匪是否是杨不伟那老家伙,具体张某也不甚清楚,因为涉及这种秘密,那老家伙从来不让我参与。” 停下了喝了一大碗水,继续道,“不过张某这些年,在暗地里偷偷打听从而,得知那群时不时祸害南夷州百姓的流匪,与那老家伙有脱不开的干系。” 听毕,凌云恍然大悟,怪不得杨不伟在广信城,甚至南夷州有这么大的能耐,引得百姓闻之色变,不敢招惹半分,原来那家伙是个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杨武良看着陷入沉思的凌云,问道,“知州大人,张某已经说完了,张某斗胆问一句知州大人,是否还有想法,对杨家动手?” 凌云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你觉得呢?” 杨武良一僵,伤怕凌云知道杨家的底细之后,不敢再与之对抗,这样的话,他今生怕是报仇无望,于是咬了咬牙,信誓旦旦道,“若是知州大人不畏惧,我杨武良愿助大人一臂之力,如果大人有朝一日能为杨某报仇雪恨,杨某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 郭宜修立在一街头拐角处,目光紧紧盯着路上一人,转而问道,“杨武良,你确定这人真的与杨家有仇?” 杨武良站在后面,可以发现,他的面貌已经发生改变,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绝对看不出他的身份。 “宜修小兄弟,张某确定。” 闻言,郭宜修倒吸了一口冷气,进而眉头紧皱,根据这些天的跟踪了解,发现杨武良说的这人,正在卖力的巴结杨府。 无论怎么看,郭宜修都觉得此人,一点都不像如他所说一般,与杨府有着深仇大恨,血海深仇。 郭宜修眼里闪过怀疑,杨武良知道,他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再三保证,“宜修兄弟,你信我,我保证不会有错。一年前,这小子曾找过我,说什么想同我联手,一起向杨家报仇,那时候我老母亲虽说刚离世,可为了舍妹,我还是选择拒绝。” 有了杨武良再三保证,加之郭宜修见他如此笃定,不免有些动摇,沉默片刻,这才犹豫道,“既然如此,那…暂且信你一回!” “哎!信我,不会有错。” … 州衙府。 “少爷,南宫正来了。” “叫他进来吧!” 杨三牛闻而有所动,直接出门,将南宫正带了进来。 南宫正一进门,并没有痛当初护送他那般随意,而是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道,“草民南宫正,见过知州大人。” “南宫大哥,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都说过了,你我乃是朋友,直呼我姓名即可,无需多礼!” “知州大人,万万不可,大人是官,南宫正乃是草民,草民怎可直呼大人姓名,这不是乱了套吗?” 凌云并没有自持身份,反而和之前赶路一样,称呼他为南宫大哥,然而后者却没有欣然接受,而是连连摇头拒绝。 “你…哎!” 见状,凌云除了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顿了顿,凌云意有所指道,“对了,南官大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人,称呼草民南宫正即可,莫要再称呼草民为大哥,实在是担待不起。” 凌云不觉有些头大,于是故作恼怒,“南宫大哥,你说你堂堂一个武者,怎生得与那些个文人一般规矩繁琐?” 南宫正一顿,面露苦色,迟疑片刻,苦笑一声道,“这…大人,反正大人还是直呼南宫正姓名的好,要不然我…怕是不习惯。” 眼见他如此忸怩不安,凌云想了想,只好同意道,“行,就按你说的办。那南宫正,你且说说,本官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邀请加入 南宫正缓缓道,“回大人,事情进展与预期相比倒还算符合,只不过这其中也发生了一些插曲。” “哦,说来听听。” “按照之前大人给出的建议,让小的开武馆,招收附近能人,但小的发现,开武馆虽然能召来人,但大都是一些想要习武之人,细胳膊细腿,没多大用处。” “嗯,这倒也是,是本官考虑不周。” 凌云一听,也察觉到不对劲,想以开武馆招武者,但身为武者,谁没事会去武馆,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稍作思考,问道,“那你如何解决?” 南宫正含笑道,“大人,小的按照大人的吩咐,先是开的武馆,但察觉效果不佳,转念一琢磨,便寻思做回老本行,没曾想,效果甚好。” “你是说,你开了镖局?” “正是,南夷州虽然没有战事,但小的听闻这里并不是安全,一些偏僻的地方,时常有流匪出没,因而镖局的开设,效果比小的预想还要好上一倍。” 虽然对于南宫正的做法有些吃惊,但听到效果甚佳四个字,凌云就知道这是个好消息。 “哦,你且详细说来听听。” “回大人,小的镖局名为龙门镖局,如今已招有武者五十六人,这五十六人,是按照大人的建议,剔除掉那些心思不纯,难以调教或是不服从命令而留下来的人。” 提起镖局,南宫正面带笑容的同时,还带着傲然的神情,似乎对于他的吩咐,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把握。 对此,凌云也显得非常高兴,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些人,可信度如何?可否委以重任?” “大人,留下的这些人,都是一些手脚干净,没有犯过事的人,他们一开始愿意来小的镖局,是因为小的开的月钱高,不过这段时间经过小的调教,忠诚度可以说没有问题。” 南宫正敢这么保证,除去那些人都是良民之外,还对他们的身份都做过调查,其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些人大都需要赚钱养家,而凌云给的月钱,在南夷州来说相当的高,他们珍惜得很。 更何况,习武之人,最为注重诚信,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太大问题。 凌云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哈哈哈,好好好…南宫正,此次做的不错,你放心,本官答应你的,绝无虚言!” “有大人这句话,小的心满意足!” “嗯~你且下去吧!后面会有人跟你联系的。” “是,大人。” 目送南宫正离开,凌云笑容不断,此刻的心情格外高涨,要不是身为朝廷命官,需要注意个人言行举止,他忍不住想要哼唱一曲,以表此刻的心情。 杨三牛将南宫正送走之后,又折返回了房间,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少爷,你让南宫正找那么多人做什么?” “怎么,你很感兴趣?” “少爷,三牛想知道。” 凌云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三牛,你最近有没有读过佛经?” 杨三牛歪着头,不解道,“少爷,这事与读佛经有什么关系?” “嗯!这是因为佛经里有句话,叫做:佛曰不可说也!” “…” 杨三牛脸上露出一个大写的无语。 … “你们是何人,为何跟踪我?” 小巷里,秦永安正准备回家,可路走到一半,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踪他。 对方两人,不知道是因为措手不及,还是惊慌失措,第一时间并未说话,只是惊讶的盯着秦永安。 “鬼鬼祟祟,装模作样,算什么男人,有本事给爷报上名来。” 郭宜修了一眼杨武良,后者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秦永安见状,以为这是要动手的征兆,不由得万分警惕,同时摆开拳脚以迎敌,却突然看到对面一人,向他走来,压低声音道,“秦永安,是我。” 秦永安一顿,并未辨别出其身份,而是一脸疑惑看着他,不过警惕心并没有松懈半分。 杨武良再度上前一步,“是我,杨武良。” 秦永安踉跄后退两步,惊恐万状道,“什么?你…你不是死了吗?” 杨武良摇了摇头,警惕环视周围,小心翼翼道,“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秦永安也跟着扫视四周,利索道,“请随我来!” 说着,秦永安转身向前走,步伐急促,而郭宜修两人紧随其后。 经过一盏茶的功夫,秦永安将两人带进一座院子,进入房间,快速关上门,转而看向杨武良,“这里非常安全。” 杨武良这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郭宜修心情大差不差,毕竟杨武良现在太显眼,一不小心被人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秦永安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活下来了?” 杨武良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还气势汹汹,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道,“你…你好狠的心,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明知杨兴安要对我下手,为何不提前通知我?你难道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唉!” 秦永安语噎,而后长长叹息一声,接着解释道,“实属无能为力,当时的情况,在我得知这件事时,你已被抓,就算也通知,也于事无补。” 杨武良一愣,这才明白,非是秦永安不愿搭救,而是无能为力。 要说他来此,虽有想与之联手的想法,其也有出于兴师问罪之嫌。 秦永安继续说道,“那天晚上,虽然我想救你,但仅凭我一人,就算能将你放开,我们两人也逃不出去。” “这是为何?” “在距离我们不远处,有杨兴安的人,再说没有人,那晚其他两人也是麻烦。不过在最后将你套入麻袋的时刻,我已经将你的绳子松懈不少…可谁知,杨兴安竟然让许大聪将麻袋绑住,此举,我也无奈。” “嗯,怪不得,落水前一刻,我说怎么感觉舒服了些。” 秦永安回归正传,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你们到此,有何事?” 杨武良看向郭宜修,后者向他点了点头。 得到郭宜修的示意,杨武良这才郑重其事道,“想让你加入我们,一起杀向杨家,你可愿意?” 第五百六十六章 里应外合 “你们?这…”秦永安张着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杨武良自以为,当他表明真正来意,秦永安会欣喜若狂,义无反顾地加入他们,可事与愿违,当秦永安听闻此话,脸上露出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抵抗。 这与杨武良的预想相去甚远,使得他眉头乍起,满是不可思议。 回想起当初那个上门,找他一同杀上杨府的秦永安,是何等的无所畏惧,可如今,当他听到杀向杨府这四个字,其竟然露出迟疑不决的表情。 联想到这些天的发现,恍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质问道,“你…你难道已经忘了血海深仇,认贼作父了吗?” “唉~”秦永安仰天长叹,语气充满无奈和绝望。 冷下脸,哽咽难言道,“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我秦永安永世不忘。” 秦永安的恨意再次浮现在脸上,杨武良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他刚刚在心里考虑,如果秦永安真的认贼作父,他要不要直接对其下手,以绝后患,可听到其回答,发现并非如他所想。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你为何犹豫不定?难道是怕了?” “唉!当初上门找你,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可这些年,深入调查才发现,杨家在南夷州根本无法撼动,而杨不伟一出门,护卫不离身,就算是豁出去行刺,也看不到半点成功的机会。” 在杨武良的追问下,秦永安这才道出心中所想。 正所谓,越无知,越无所谓了。 当知道其势大,不可与之为敌时,除了绝望,也只有绝望。 杨武良可不管秦永安因为什么原因,如今他已经命弦一线,如果不对杨家动手,不将杨家扳倒,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鄙夷不屑,嘲讽道,“呵…可笑,真是可笑啊!张某以为你是个不怕死的好汉,没想到这三年时刻过去,竟然学会为自己怕死找借口,如今看来,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秦永安并没有解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语重心长道,“你回去吧!你还活着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南夷州,要不是…” 杨武良不听,再度冷着脸道,“我在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愿意加入我们,一起想杨家报仇?” 秦永安闭着眼睛摇头不语,但他的答案显而易见。 “你…” 杨武良恼羞成怒,忍不住想要动手,郭宜修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来。 等杨武良消停下来,郭宜修这才将目光看向秦永安。 郭宜修没有着急说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秦永安,似乎想在他身上发现什么。 可事实上,秦永安表现的非常沉静,一时间还真察觉不出任何端倪。 郭宜修歪嘴一笑,拱手道,“在下,郭宜修。” 秦永安眯着眼睛,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郭宜修,眼前这人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现在突然站出来,难道是为了说服他? 郭宜修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道,“在下以为,你不肯加入我们,是觉得我们的力量弱小,不堪一击,真要对付杨家,不外乎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不知在下说的对否?” 秦永安心里非常认可这话,可他回应,而是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想法。 郭宜修笑呵呵,继续说道,“你不信他没事,但你要信我,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可以向你坦白,如果连我以及我身后的人,都不能打败杨家,你就算是隐匿身份十年,二十年,也见不得能找到报仇的机会,不过你要是加入我们,成功的几率,多的不敢讲,满打满算,至少有六成。” 看到郭宜修伸出六个手指,秦永安立马坐不住了,神情激动道,“你…你是谁?背后的人又是谁?” 郭宜修故作神秘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告诉你,报仇雪恨,手刃仇人,你只有加入我们才有机会,如若不然,你就算谋划一百年,到头来,也只会是一场空。” 秦永安目光灼灼,充满渴望,随后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握成拳,沉默良久。 等他再次睁开双眸,目光逐渐坚定,“加入你们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同意。” 郭宜修心中一喜,不过表面却不露痕迹。 “你且说来听听。” 秦永安脱口而出道,“我…要见你背后之人,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就同意加入你们。” 说完,期待的看着他, 杨武良也在等待郭宜修的回答。 可最终还是让他们失望了,郭宜修摇了摇头,“你…还不行。” 秦永安一愣,不明所以,“为何?” “诚意不够。” 秦永安皱着眉头,一脸不解,“诚意不够?这是何意?” 而后目光看向杨武良,似乎在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武良也很懵,所以没有回答他的疑惑。 最终,秦永安只能再次看向郭宜修。 而这时,郭宜修的回答,却让他愁眉锁眼。 “你的决心不够,想见我家少爷,必须有足够的诚心和决心,如若不然,你就算同意加入,也不可能见到我家少爷。” 话说秦永安本就带有试探性,而如今见郭宜修神秘兮兮,让他有种心痒痒,那是一种非要见上一见的决心。 “那要如何,才能证明我的诚心和决心足够大?” 郭宜修没有表明,而是卖关子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 出门之后,杨武良面带疑惑道,“宜修小兄弟,为何不让秦永安直接加入我们?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有问题?” 郭宜修敷衍道,“差不多,差不多。” 杨武良一顿,怀疑道,“这…那小子不会是认贼作父,叛变了吧?” “应该不会。” “…” “少爷,三牛听宜修说,杨武良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个内奸,要同我们里应外合。” 闻言,凌云嘴角一抽,当场翻白眼,长叹一声,解释道,“三牛,敌人才叫内奸,自己人叫内应。” “哦~那叫内应啊!那少爷,我们府里好像也有很多,杨不伟那老东西的内应。” 凌云倒吸一口冷气,而后万念俱灰的闭上眼睛,“嗯,少爷知道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悄然离城 杨三牛读书已有多日,可这理解能力,似乎还停留在原地,对此,凌云也是倍感无奈。 杨三牛错而不自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在那沾沾自喜,特别是那双得意的小眼神,似乎在等待夸赞。 但此时那里有夸赞,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大嘴巴子。 “少爷,宜修传回消息,说我们内应提供一天惊天秘密。” 凌云反问,“你看过信了?” 杨三牛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凌云伸出手,“给我吧!” 杨三牛没有犹豫,直接将信条递给他。 话说听到内应这件事,是在半月前,可是这半月以来,广信城内风平浪静,一片太和之气,并没有发生值得上心的大事。 如今,听到有惊天大秘密,不禁让他有些期待。 摊开信条,粗略一看,当看清信中内容那一刻,明显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突而瞪大眼睛,心跳得厉害,嘴唇抖颇起来,眉毛有时跟着颇动。 杨三牛直瞪瞪地看着凌云的脸,见他脸色惊变,心“唰”地一声也跟着紧了起来,一霎间,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少爷,这信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危急的事?” 凌云颤声道,“没…没有。” 愣了好一会,终于冷静下来。 “三牛,乔装打扮,我们出去一趟。” 杨三牛没有动,而是迟疑道,“少爷,这…如今太阳已落山,现在出去是否有所不妥?” 杨三牛也有自己的顾虑,自从凌云上次遇到刺杀,就变得谨慎起来,生怕他再次出现类似的意外。 凌云微微一笑,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解释道,“放心,外边有人接应我们。” “有人?” “嗯,快去。” 听到外边有人接应,就象征此次出门没有危险,杨三牛这下子也没了顾虑,直接屁颠屁颠回房间。 再次出来,杨三牛的衣着装束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将衣服换成了黑色。 反观凌云这边,换上一袭白衣,长发简单束起,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少爷的风发意气。 只不过这衣服与他的肤色,一白一黑,形成鲜明对比。 杨三牛见到他的第一眼,愣怔在原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小声道,“少爷,您这个…会不会太那啥了?” “嗯,有问题吗?” 杨三牛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于是再度说道,“少爷,非是三牛说话不好听,您这肤色与这衣服好像不是很搭。” 心想,他已经将话说得很委婉了,少爷应该不会朝他发火吧? 杨三牛以前知道少爷喜欢穿白衣,可自从他到京城,很少见少爷穿白衣,以为是知道自己肤色变黑,与白衣不甚搭配,这才没有穿。 如今看来,少爷是黑而不自知,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肤色变黑。 凌云闻言一顿,右手轻轻摸了摸脸,沉默片刻,盯着杨三牛,认真道,“三牛,你老实说,少爷肤色很黑吗?” “少爷不不…不是一般黑。” “呼!” 听到不字,凌云刚想松口气,哪曾想,是他自己意错会了。 “唰”地一声,凌云脸黑得跟碳一样。 意识到凌云脸上惊变,杨三牛不免有些紧张不安,小心翼翼试探道,“少爷,您该不会生气了吧?” 凌云撇了撇嘴,颇为不悦道,“没有。” “少爷,真的没有吗?” 凌云没有回答,摆手示意他出去。 就这样,杨三牛嘟着嘴,闷闷不乐出去候着。 再次出现,凌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三牛,我们走。” 凌云俩人并没有走正门,走的是侧门,侧门的小厮是自己人,从这个门出去,不怕被人知道。 因而,小心离开州衙府的时候,非常的小心谨慎,于是乎两个人的走路异常诡异,往前走五步,停一停,再往前走,姿势滑稽搞笑。 杨三牛忍不住嘀咕道,“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为何这般小心翼翼。” “三牛,别说话,少爷今晚我要带你去做惊天动地的大事。” 杨三牛歪着头不解道,“有多大?” “大约这么大。”凌云停下来,面对杨三牛,双手不停比划。 “少爷,按您这比划的手势,好像也没有多大。”杨三牛撇了撇嘴,颇有嫌弃之意。 “这是手限制少爷的比划,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今晚的事,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哦!” “算了,同你讲不明白,你只需要跟着走少爷就行,少爷我带你去见大阵仗。” 杨三牛直翻白眼,眼里尽是怀疑之色。 俩人就这么滑稽慢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侧门。 小厮行见礼之后,果断将门打开,并没有多问一句。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凌云遥望不远处的目的地,发现果然如信中所言,已经有人在等候。 “云少爷,您来了。”还没到地方,一人像他们跑过来,直到他们跟前,这才停下来像他行礼。 来人直到跟前,杨三牛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郭宜宁,不由惊叫道,“宜宁兄弟,你…怎么是你?” 郭宜宁笑着回道,“三牛,是我让你很惊讶吗?”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 … 闲聊两句,回到队伍中,郭宜宁这才看向凌云,“云少爷,我们走吧!” 凌云骑在马上,点了点头,毕竟要是再晚点,城门就要关了,他们想出去都出不了。 路上,杨三牛忍不住靠近郭宜宁,“宜宁兄弟,你告诉我,我们这么多人,晚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郭宜宁稍稍顿了一下,故作神秘道,“三牛,你别着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少爷是这种回答,原本以为郭宜宁会给他说明,没曾想又是这种回答,使得杨三牛气不打一处来。 咬着牙,愤愤不平丢下一句,“行,不告诉我是吧!这事我杨三牛记住了。” 说着,瞪了一眼郭宜修,愤怒远离他。 出了城门,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队伍才停下来。 “云少爷,我们先休息会。” 凌云听闻点了点头。 虽然骑马很累,但此刻的他,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疲惫,眼里反而露出激动之色,似乎在期待什么。 第五百六十八章 士兵突现 休息时,凌云观察周围,发现他们在大山里,不免有些紧张,心想这么黑灯瞎火,身处深山之中,会不会遭到猛虎的袭击…当然这只是他的遐想,他们一行十二个人,猛虎就算来了,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休息好一会,凌云顿感疑惑,他发现郭宜宁一直在地上蹲坐,似乎并没有要继续动身的意思,于是走上前,“宜宁,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郭宜宁稍稍一顿,瞬间明白过来,随即应道,“少爷,再前面一点就是,不过为了预防暴露行踪,让敌人有所警惕,我们且先在此等候片刻,等宁哥的人来,我们再继续前行。” 听闻此话,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郭宜宁在这等候,并非只是简单休息,而是考虑到他们一行人目标太大,不能直接前行,需要等人来接应。 这种严谨的安排,让凌云更加坚定,郭宜宁就是军队出身,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戒备心。 夜里,深山老林中,蚊子多如牛毛,可谓是让人坐立难安,放眼望去,发现放火把的地方,各种各类的昆虫围着火把翩翩起舞,看的他一阵后怕。 没有蚊香驱赶臭虫,辛亏他们身上皆穿着长衣服,能用衣服将自己包裹住,这样可以有效预防蚊虫的叮咬,要不然在这休息,单是这蚊虫叮咬,就足以让人打退堂鼓。 又过了两刻钟,终于有人到来。 只见那人来到他们队伍中,询问一番,第一时间找到郭宜宁,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就又退下了。 郭宜宁走到凌云跟前,道,“云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好。” … 他们一行人,随着刚才的人,向大山继续前进,走着走着,火把逐渐减少,周围的亮光也跟着暗淡下来。 走了一会,郭宜宁吩咐全部下马,下了马之后,接着又向前走了半里路,走到一半,突然发现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凌云稍稍一愣,立马顿住脚步,定睛看去,发现并没有看错。 “张大哥,你回来了?” 原来对面的人,正是一直在外的张武。 张武快步走上前,恭敬行礼道,“张武,见过云少爷。” 凌云可不敢托大,自己在这里,全靠张武罩着,于是当看到张武拱手,连忙将他双手拖住,“张大哥,你如此客气,让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云少爷,这是张武应该做的。” 闲聊两句,话题回归正传。 “张大哥,事情怎么样,可有把握?” 张武自信道,“云少爷尽管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 见他如此笃定,凌云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松了一大半。 “张大哥,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张武道,“收到宜修的信,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据了解才知道,今夜的事,可不是简单。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张武带着他,来到郭宜修身边,惊奇的发现这小子竟然悠闲的坐着,似乎并不担心今晚的行动。 目光一瞥,见到凌云那一刻,顿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来,“云少爷,您来了?” 凌云解释道,“收到你的信,我第一时间就出了门,幸亏出门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城门怕是就要关了。” 这话颇具无奈,堂堂一南夷知州,竟连一座城门都管辖不了,传出去,非要让人笑话不成。 郭宜修心细,乍一听,便听出凌云话中的万般无奈,眼睛一转,豪情壮志道,“云少爷放心,今晚过后,广信城何时关城门,开城门,皆由云少爷决定。” 凌云神色动容,眼里充满希冀,要不是他极力压制,怕是忍不住惊叫一声,只见他稍作思考,沉声静气道,“可有把握?” 郭宜修拍了拍胸口,“万无一失。” 凌云心中多时大喜,压着声音,“好,倘若真如你所言,那你小子必居头功,日后如有需要,尽管同我开口。” 按理说,以郭宜修的沉稳性格,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肯定是说些客套话,哪成想这小子竟然不按常规出牌。 右手用力一合,仿佛在预谋什么,狡黠一笑道,“好!有云少爷这句话,宜修有事定然会找云少爷。” 蓦地,凌云的心,“咯噔”一跳,隐隐觉得不对劲,这话似乎包含某种深意,可无论如何打量郭宜修,愣是没发现半点端倪。 事已至此,心里轻叹一声,豪气道,“你尽管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我能做到的,一概答应你。” 攀谈中,一人急冲冲朝他们跑来,这人边跑边喊道,“报~张统领,我们的人已经包围整个山头。” 待这人走进,凌云向其看去,当看到这人的穿着,瞬间目瞪口呆,直瞪瞪地看着那人的脸,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张武一听,立马变脸,转而朝那人,神情肃然道,“好,包围之势已成,吩咐下去,让兄弟们操家伙,同我一起杀上山。” “是,张统领。” 来人来得快,离开的也快,还没待凌云反应过来,就再次消失在他眼前。 待来人离开,凌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忍不住道,“张大哥,这人身上的衣着?” 张武知道他想问什么,并没有隐藏,而是微笑着坦白道,“云少爷,您刚刚没看错,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我大乾士兵的着装。” “呼!” 凌云大呼一口气,顿了好一会,这才缓过神来。 “张大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云心里有太多疑惑,这里为何会出现士兵? 士兵从何而来? 诸多疑惑,困扰这他,而此时,正张武能为他解答。 “云少爷,包围之势已成,眼下正是灭了这群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山贼的大好时机,至于这里为何出现士兵,待张某回来,再向云少爷解释清楚。” 凌云一听,知道事情轻缓,他们现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这群山匪给一网打尽,至于方才那士兵一疑惑,等事后在了解也不迟。 “这…也好,先将山匪消灭,这事等事后再说也不成问题。” 此话一出,张武没了束缚,直接拱手,准备离去,同时眼神示意郭宜修,后者一见,心领神会,当即也向凌云拱手。 就这样,俩人一前一后,告辞了凌云,直接朝山上冲上去。 第五百六十九章 手刃敌人 张武和郭宜修带着人上山之后,只留下零星几人保护凌云的周全。 不出意外,郭宜宁和杨三牛两人自然被留下来,可这俩人不甘心,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山上,望着上山的众人,炽热而又蠢蠢欲动。 凌云嘴角一歪,坏笑道,“怎么,你们也想去?” “想!” 杨三牛头也没回,潜意识应道,可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捂住嘴,“啊不是,少爷,三牛…三牛不想,三牛只想待在这里。” 面对口是心非,惊慌失措的杨三牛,凌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郭宜宁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刻,杨三牛尴尬得无地自容,当即侧过身去,不去看他们两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觉得那么尴尬。 “可惜咯!” 凌云叹息一声,感慨万千,目的是为了引杨三牛回头。 可事与愿违,杨三牛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眼睛一转,看向郭宜宁,若有所思,“宜宁,既然三牛只想留在这里,那就让他一个人留在这算了,我们准备一下,也上山去,上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凌云眼里闪烁着光,当即表示要上山去。 闻言,郭宜宁怔了一下神,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听错了话,他刚刚…竟然听到凌云要上山? 在郭宜宁印象当中,凌云一向惜命,遇到危险的的第一时间,保命为上,何况他从来不肯往危险的地方上靠,如今却反其道而行,主动上山? 稍微一顿,回过神来,连忙制止道,“云少爷,张统领离开前,曾有吩咐,让您在这里等候,我等在此守候。” 杨三牛则是一脸倔强,哪怕脸上尽显挣扎之色,没听到凌云的呼唤,愣是没有回头,可听到要上山,心里直痒痒,想回头,可又觉得尴尬丢人,只能蠢蠢欲动,欲言又止。 凌云至若惘然,二话不说,直接丢给郭宜宁两个选择,“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你想清楚了,要不要一同上去?” “3,2…” 郭宜修明知凌云心意已决,开口阻拦是他的本职,可蠢蠢欲动的眼神,早就出卖自己的本心,当听到“2”的时候,整个人一僵,未等他将“1”念出来,嘴巴再也不受控制地大喊道,“等等, 云少爷,我…我愿意。”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走。” 话已至此,凌云说完,直接迈开腿。 当他刚起步向前走没多远,杨三牛屁颠屁颠跟了上来,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一直尾随其后。 凌云见状,立马起了调侃之心,只见他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三牛,你刚刚不是说待在原地吗?怎么,这会是想明白了,你也想上山?” 杨三牛摇了摇头,嘟着嘴倔强道,“三牛没有,只不过少爷在哪,三牛就在那里。” “噗!” 凌云被他这回答逗乐了,心想这小子,明明就想上山,可愣是拉不下脸。 这一笑,杨三牛脸色更尴尬,拉着脸闷闷不乐。 见势不对,凌云也没了逗他的心思,转而笑道,“既然如此,那一起走吧!不过少爷事先跟你说好,待会要是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可得先保护好少爷我。” 眼见凌云不再纠结刚才的尴尬话题,杨三牛下拉的脸顿时憨笑起来,欣喜若狂道,“好嘞!少爷,您放心,有我在,您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要是山贼来了,来一个,三牛宰一个,来两个,三牛宰两个…” … “杀啊~” “给老子杀光这些山贼,一个不留。”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上得山来,刚想停下歇会缓口气,可还没等他换过气来,便听到一阵阵冲杀的声音。 霎时间,兵器与兵器相撞的声音,刀光剑影,以及士兵和山匪扭打在一起的声音,破骂声,求饶声,阵阵哀嚎声,在这一刻,响彻整个山谷… “挡住他们的去路,一个都不许放过。” 凌云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南宫正,没想到,这场战斗,他也来了。 可还没等他多想,转眼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山贼,拎着血淋淋的大砍刀正向他冲来。 “凌大人,闪开~快闪开…” 话说杨三牛上来山上之后,目光不断扫来扫去,观察周围形势的同时,已经逐渐与凌云拉开距离。 此时的他,估计已经忘记在山下,拍着胸脯应下的事。 “反正老子死了也是死,拉一个垫背的也不亏,小子,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弱…” 眼看有人朝自己冲来,凌云心乱如麻,心里不断想着如何是好,可杨三牛不在身边,郭宜宁也杀了上去,如今只身一人,危在旦夕。 咬了咬牙,就想着跑路,虽然逃跑太丢人了一点,可他转念一想,与其让自己将命搭在这里,倒不如选择丢脸一点。 想到这,下定决心的他就要跑,可当他转身,正欲逃跑之时,脚底下有东西将他卡了一下,就这一下,直接将他绊倒在地。 “卧槽!”情势危急,摔倒在地,直接爆出一句国粹。 “怎么办,怎么办…”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淌落,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与此同时,双手不停地抓地,突然间,他手抓住了什么,扭头一看,发现竟然一把将近半米长的短剑。 情急之下,容不得他过多思考,双手紧握短剑,一剑刺出,正中那山贼的腹部。 那手握大刀的山贼,始料未及,万万没想到,手无寸铁的凌云,手中会多出一把剑,以至于一剑刺中,当场去世! 山贼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死了,凌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南宫正飞快来到他跟前,急忙蹲下来,询问道,“凌…凌大人,您没事吧!” “没…没事。” 惊吓之余,凌云颤着身体,下意识地摇头,双手紧紧握着刺入山贼腹部短剑,一动不动。 目光顺着短剑,鲜血自腹部流出,顺着短剑,缓缓流到凌云手中,恍惚间,只听到他喃喃自语,“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 这日,乌云密布笼罩黑夜,在这暗夜无边的夜晚,黑云山寨上,杀伐声响彻天际,凌云手持断剑,一剑刺入敌人腹部。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第五百七十章 拔刀相向 “少爷。” “云少爷。” 杨三牛和郭宜修回头,终于注意到凌云此刻的惨状,两人先是大惊失色,心急如焚,即刻飞奔而来。 “少爷,您没事吧?”杨三牛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凌云心想,哭,哭个屁啊! 受伤的是他,又不是他们。 心里可谓是恨意盎然,这两个不靠谱的憨货,带他们上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要不是凑巧绊倒在地,恰逢地上有把短剑,他刚刚可就真的交代在这了,想想一阵后怕。 自作孽不可活! 说到底,都怨自己,要不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上来,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无奈,平复惊恐的心,说了句,“没…没事,都起来吧!” 两人闻言,相对视一眼,犹豫片刻之后就起来了。 凌云为了掩盖内心的惊慌,起来之时,不忘将腿踩在身亡的山贼身上,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道,“哼!就凭你一个小小山贼,竟敢对本少爷动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当本少爷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笑,可笑!” 说话间,歪着嘴冷笑一声,神情傲然,那里还有半点受惊的模样。 南宫正刚刚要不是亲眼目睹,事情的一切经过,单是凌云这副傲然不屑的模样,就足以让他朝其竖起大拇指。 可联想到方才的经过,再看这一幕,但觉得有些心虚。 当然,心里虽然觉得好笑,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表露出来,要不然,就是打凌云的脸。 因此,南宫正还不忘附和,“就是,小小山贼,竟然在大人面前舞刀弄枪,简直不知死活!” 郭宜宁瞥了他一眼,直翻白眼,心想这南宫正,看着倒是一脸正直,没成想,也是个攀龙附凤之徒。 杨三牛可没两个人这么多心眼子,看到自家少爷一剑了结山贼,慷慨激昂道,“我们家少爷就是厉害,一剑就将山贼杀死,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一出,凌云顿时大悦,情不自禁想要两掌一合,抚掌击节,心想这杨三牛,终于用对措辞了。 摆了摆手,故作姿态道,“哎!虽然小小山贼,不过尔尔,但黑灯瞎火,刀光剑影,还需小心为上。” “是是是,凌大人说的是。” “少爷说的对,小心为上!” 凌云眼睛一转,为了防止尴尬,立马扯开话题,“听说杨家大总管在里面,我们赶快进去,务必要将那老家伙抓住,要是让那老家伙跑回去给杨不伟报信,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凌云从山贼身上拔出短剑,抬脚直接朝山寨里面走去,杨三牛和郭宜修两人紧随其后。 刚刚一事,两人可不敢再让凌云只身一人行走,万一出现再出现刚才类似的事故,事情就大了。 南宫正也跟在一侧,同时直言道,“大人莫要着急,刚刚找的已经见到宜修小兄弟领人进去了,这会应该是找着人了。” “嗯?” 张武和郭宜修在前边,那就说明安全没有问题,想到这里,凌云更要冲了。 正愁如何摆脱贪生怕死的标签,如今正是绝世好机会,只要他今晚第一时间,冲到杨老狗面前,定会让所有人改观,以前种种贪生怕死的表现,也会在这天得到洗刷。 “三牛,宜修,咱们冲进去,生擒杨走狗那老家伙…” 顾不上形象,直接大喊一声,冲了进去。 说完,一马当先,直接冲在最前方。 三人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住。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到底什么情况? 在他们印象当中,凌云每每遇到刺杀,第一要义是保命为上,如今却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冲在最前方。 三人就这么目瞪口呆,愣了足足五秒钟。 最先开口的是杨三牛,当他回过神,立马追了上去,“少爷,等等我…” 郭宜宁看了看南宫正,再看向前边一往无前的两人,迟疑片刻,最终话也没说,直接飞奔而去。 南宫正见状,连忙追上去。 山寨最深处,有一人站在大厅正上方,目光瞥向正前方,满腔怒火,指着下方一矮小的老者,咬牙切齿道,“杨兴安,你个该死老家伙,你…你竟然带人围剿我?” 随即看向两侧,愤怒道,“来人,给我将这老家伙擒住,老子今晚就是死,也要先活剥了这老家伙,让他知道,老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杨兴安全身一颤,急忙拖着受伤的腿,跳出来,解释道,“冤枉啊!吴大当家。老朽怎么会做这种事?” 吴大当家扭头,“不是你做的?你在跟我开玩笑?” 眼见上方的人情绪稍稍稳定,杨兴安立马分析道,“吴大当家你想想,假如这件事真是老朽做的,你觉得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吴大当家一顿,陷入了思考。 “这么说来,外面的人,与你们无关?” 杨兴安不答反问,“吴大当家,你与我们老爷是何等关系,你觉得我家老爷会自断臂膀吗?” “这…” 吴大当家面露犹豫,可外面厮杀声不绝于耳,让他心乱如麻,于是质问道,“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外面的人,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杨兴安哑口无言。 心想要他解释? 他有什么好解释? 自己正纳闷,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就响起阵阵厮杀声,原本还想向其他要解释,可自己还未开口,对方却向自己所要解释,自己一脸茫然,哪里来的解释? “吴大当家,这…老朽不知。” 吴大当家当即冷笑两声,怒不可遏,“好啊!你一句不知,就让我深陷泥潭,你一句不知,就让我半生的心血付诸一旦,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们?” 杨兴安挺了挺身,沉声质问道,“吴大当家,老朽还想让你给个解释,我奉我们老爷之命,特来与你商议要事,没成想,如今事情还没商议,贵寨就出这种意外,你这是要置老朽的安危与何处?” “你不更应该给老朽一个解释吗?” 吴大当家瞬间咆哮道,“你放屁,明明是你们,你们三人一来,就有人攻打我山寨,就是你们闯的祸,如今竟倒打一耙,诬陷我,果真是用心险恶!” 再次怒道,“来人,给我将他按住,老子今晚要活剥了他。” 杨兴安身边一人跳出,果断拔刀相向,大喝一声,“谁敢?我看谁敢对大总管动手?” 定睛一看,这人不是秦永安还能是谁? 第五百七十一章 溜之大吉 拔刀相向这一幕,落在吴大当家眼里,那就是他的藐视,赤裸裸的挑衅,“好啊!杨大总管,看来你今晚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灭了我这黑云山寨。” 吴大当家暴起,抽出大刀,怒目而视。 杨兴安大喊一声,“且慢!” 随后看向秦永安,“永安,将剑放下。” 秦永安闻言,没有放下手中的剑,看了一眼剑拔弩张吴大当家,再看向杨兴安,眼里闪过犹豫。 杨兴安压着声音吼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见状,秦永安没有在犹豫,老实将手中的剑合上,只是低头瞬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稍众即逝,谁也没有注意到。 吴大当家冷眼旁观,想知道杨兴安这是要打什么主意。 直到秦永安将剑放下,杨兴安松再次看向吴大当家,语重心长道,“吴大当家,你我合作多年,一直都是相谈甚欢,且从来不曾出现今晚这种事,难道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信不过老朽吗?” 吴大当家眼睛一转,心里不断嘀咕,难道真的不是他? 进而死死盯着杨兴安,再三确认道,“杨大总管,你敢发誓,外面的人,真的不是你们所为?” 吴大当家语气逐渐平缓,剑拔弩张的局势得到缓和,杨兴安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吴大当家,老朽发誓,外面的人,绝对和老朽没有任何关系,如有违背誓言,老朽愿被天打五雷轰。” 这一刻,为了证明外面的人,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杨兴安不得已,当场举手发毒誓。 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吴大当家的怀疑。 犹豫好半天,这才松口道,“这…既然如此,那行吧!我暂且信你一回。” “呼!” 杨兴安这下子,才算得上真的放心,刚刚他真的担心,这个吴用二话不说,对他大打出手,如果这样,那怕他今晚带了两个护卫,怕也会交代在这里。 “吴大当家,难道你也不知,这攻山寨是何人?” 大厅在厮杀声持续不断,丝毫没有降下来的征兆,为了自身的安危,杨兴安不得不开口询问。 吴大当家嘴角一抽,心想我要是知道,我还能问你? “老…我如何得知,你等三人到来这才多久,就有人来袭,而且看着场面,根本不像普通人。” 杨兴安转念一想,顿时觉得不对,他们前脚刚到,外面敌人后脚就偷袭,这不正是故意为之,栽赃陷害他们? “这…这么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将这件事推到老朽身上,从而让吴大当家误以为这乃是是我家老爷所为,以至于到最后反目成仇,好狠毒的计谋。” 吴大当家眯起眼睛,琢磨道,“按杨大总管的意思,这是敌人的阴谋诡计?为的是让我们两家反目成仇?” “依老朽之见,正是如此!” “倘若真如杨大总管所言,今晚之事不是杨大人所为,在南夷州内,绝对没有能攻破我这黑云山寨的人。” 见杨兴安如此笃定,吴大当家倒也不在那么担忧,毕竟今晚之事,如果不是杨不伟所为的话,那么在南夷州境内,绝对没有人能将他的黑云山寨攻破。 这也是为何见到有人攻寨,吴大当家只是暴怒,而没有第一时间逃离的原因。 可事实真的如他所愿吗? 正当吴大当家重新坐下时,一道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不好啦,不好啦!大…大当家,有…有官兵。” 来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当他说完,大厅内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凝结,吴大当家刚坐下去,这屁股还没坐热,就猛地跳起,指着杨兴安,颤声道,“杨兴安,你个老家伙,你…你竟然诈我?” 听到下面的人禀报,攻打山寨的队伍乃是官兵,杨兴安亦是脸色惊变,愣住当场,不知所措! 可吴大当家一咆哮,又将他拉回现实,手足无措道,“吴大当家,你…你这是何意?” “你还要在老子面前装疯卖傻,我的人已经回来禀告,攻打山寨的人正是官兵,你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 “冤枉啊!吴大当家,这是官兵没错,可也没说乃是我们老爷所为…” “你住嘴!在这南夷州,除了杨不伟有这个本事,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别怪吴大当家如此生气,他们黑云山寨的栖身之地隐秘无比,不知躲过多少次官兵的搜捕,除了杨不伟知道他们真正的藏身地外,那就只剩下眼前的杨兴安,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知道。 如今杨兴安刚来没多久,就出了事情,不是他们所为,那里还有其他人。 反正不管如何,吴大当家一口咬定,正是杨兴安所为。 “吴大当家,如果你不信老朽,真的觉得外面的官兵是我家老爷所为,你可以将老朽绑起来,到最后如果真是我家老爷所为,你也可以用老朽做挟持。” 吴大当家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端疑,可杨兴安脸上,除了茫然无措,再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大当家,不好啦,不好啦~敌人…敌人杀上来了…” 这时,下面的人再次禀告,外面的敌人已经杀上来,形式危在旦夕,原本吴大当家还想出去迎敌,可如今听到禀报,已经彻底没了抵抗的心。 左右看了一眼旁边两人,“老二,老三,我们走。” 这两人,正是他的左膀右臂。 吴老三显然不愿意就此离开,“大哥,外面,我们不管了吗?” 吴大当家瞪了他一眼,一脸不悦,心想外面的敌人都要打到眼前了。 还管? 管个屁啊! 难不成真要他拎着大刀,同官兵拼命吗? 这话不能直说,因为不能在手下面前,展现出自己贪生怕死的一面,于是委婉道,“老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吴老三并不想放弃,直言道,“大哥,这可是咱们半辈子的基业啊!要是放弃了,那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吴老二瞥见黑脸的吴大当家,立马站出来呵斥道,“三弟,怎么说话呢?大哥刚刚已经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哥的意思是,当前敌人势大,我们理应先躲避起来,等摸清敌人的底细,再报仇也不迟。” 吴老三“这…大哥,这是真的是吗?” 是个屁,他现在只想逃命,至于报仇,等活下去再另说。 “嗯!当然,老二说的意思,正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随后再次催促道,“我们快走,要是让官兵攻进来,就不好走了。” 末了,不忘指着杨兴安三人,“对了,将他们也带上,或许关键时候能用上。” 第五百七十二章 千钧一发 “快走~”吴老二扭头催促杨兴安三人。 厮杀声越来越近,指不定下一秒就会杀到大厅,杨兴安不忘回头看一眼,这一看使得他心惊胆颤,连忙看向身边两人,“永安,杨齐秀,我们也走吧!” 平缓的语气,掺夹颤声。 杨齐秀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是,大总管。” 两人正欲要走,可扭头一看,发现秦永安愣在原地,没有要动身的意味,并且反手将杨兴安叫住,“等等,大总管。” 杨兴安眉头一皱,脸上满是急色,不悦道,“永安,有事咱们出去再说。” 现在不走,等外面的人冲进来,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正所谓坏事做绝,心里有鬼,就越害怕死亡,杨兴安正好属于这一类人。 秦永安跑了上来,靠在杨兴安耳边,“大管家,他们会不会半路将我们…” 说话间,秦永安偷偷朝杨兴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 杨兴安明显一顿,脸上流露出惊慌之色。 见他停下,杨老二顿时不乐意了,将手中的大刀抵到杨兴安面前,冷眼相向道,“愣着做什么,再不走,信不信老子一刀斩了你?” 刀子抵在面前,杨兴安就算犹豫不决,也不敢再停留半分,连忙陪笑道,“我说二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走,咱们这就走。” 吴老三死死盯着杨兴安三人,面露凶光,冷哼一声道,“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我看外边的人绝对跟你们脱不了干系,要是让我查到与你们有关,老子必将你们剁成肉泥。” “三当家说笑了,外边的事,真的与老朽无关!” “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才不敢承认。” “我…” 杨兴安顿时一怒,想他在广信城,也是呼风唤雨之人,出门在外,谁碰见了不得朝他恭恭敬敬喊一声安爷,如今倒好,来到这里不仅事情没办成,安危还受到威胁,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可想到自己的处境,这几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要是自己将他们触怒,突然给他来一刀…想到这,心里的怒气,硬生生让他压了下来。 吴老二将目光盯在秦永安身上,“你…走那么慢做什么?” 秦永安没有说话,只冷冷瞥了他一眼。 这满不在乎的眼神,落在吴老二眼里,像是对他的挑衅,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睛咆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永安依旧没有说话,甚至连再看他一眼都没看,反而不屑的耸了耸肩。 “你,给我停下!” 秦永安诡异一笑,突然停下。 吴老二走上前,盯着他的脸,“你,给老子说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秦永安再度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没意思。” 吴老二怒吼道,“放肆,你一个狗娘养的小小护卫,竟然羞辱我,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说着,将刀抵在他面前,冷眼相向,配上他要喷火的双眼,如果秦永安敢说不信,似乎真如他所说,会一刀砍下去。 谁曾想,秦永安丝毫不惧,直接迎着他的目光,压着声音,警告道,“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拿刀对着我,我绝对会对你不客气。” “你…不知天高地厚,我吴老二…” 吴老二还想说什么,可走在最前边的吴用却开口呵斥道,“老二,别吵了,一切等出去再说。” 吴用一开口,吴老二气势汹汹的怒气顿时萎了下来,“哼!算你走运,等出去,我让你好看。” 吴老二放下狠话,正欲走向前边,可秦永安却不打算就此罢手,反而冷嘲热讽道,“中看不中用,花架子罢了,能奈我何?” 吴老二一噎,脸色发白,强压着满天的怒气,咬牙切齿道,“你…好好好,你给老子等着,等出去之后,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用力拂袖,就要离去。 秦永安冷笑一声,“等等,这句话,同样也是我想送给你的。” “哼!”吴老二没有回头,愤怒的走上前方。 吴老二离开后,秦永安脸上顿时露出失落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吴老二没有动手的原因。 可就在这时,“嘭”地一声巨响。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不知怎地,有人突然撞着门飞了进来。 等他们看清,却听到那人大叫道,“啊~大当家,救我,救救我…” 那人趴在地上,腿一直断了,可双手还在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爬,一边爬一边不忘让吴用救他。 吴用头也没回,直接按下地道的开关。 当是时,只见一人手握长枪,大喊着冲了进来,“杀~老贼,今日我看你们哪里跑。” 定睛看去,等看到冲进来的人,秦永安一直悬着不放的心,终于放下。 千钧一发之际,郭宜修的出现,阻挡住即将离开的山贼头领,以及想要逃命的杨兴安。 吴用回头,盯着来人,冷着脸道,“你是何人,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攻打我黑云山寨?” 郭宜修指着吴用,破口大骂道,“似你们这般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有何须理由?” 吴用本就怒不可遏,如今遇到冲进来的郭宜修,更是怒上加怒,“你…好好好,如此大言不惭,那在离开前,先将你结果了。” 转而看向吴老二和吴老三,“老二,老三,给我直接杀了他。”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大哥。” 吴老三第一个冲了出来,手握着大刀,指向郭宜修,阴冷道,“小子,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既然你要冲进来寻死,那我吴老三就成全你。” 大吼一声“杀”,直接冲向郭宜修。 郭宜修面带冷峻,一言不吭,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闲着,直接他右手轻轻一转,手中的长枪如同活过来一般,伴随着嘶厉声炸响,旋转着向吴老二冲去。 吴老三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长枪,目瞪欲裂,连忙双手捧住刀身和刀柄,挡在自己身前。 长枪刺在刀身上,“嘶”地一声,吴老三被长枪的力度震得连连后退,长枪反弹,郭宜修乘胜追击,直接一跃上前,右手抵住长枪尾部,再度发力向前刺去。 第五百七十三章 误入虎口 郭宜修枪法一绝,颇有出神入化之威,一个照面就将嚣张的吴老三击退,反手果断抵住枪棍,再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朝吴老三喉咙刺去,速度之快,让原本就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吴老三来不及反应。 这一枪如果刺中,吴老三必死无疑。 “三弟,我来助你。”吴老二见状,当即大喊着冲了出来,同时挥舞着大刀朝郭宜修头上砍去。 郭宜修眯着眼睛,不假思索,果断收回长枪,用以挡住吴老二的攻势,吴老三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躲过一劫的吴老三,后退两三步,不停大口呼气,愤怒的眼光如今已变成恐惧,那不可一世的傲然神情,被郭宜修突如其来的一枪打得心如死灰。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如此勇猛,一个照面就能将他击退,这还不算什么,刚刚如果没有吴老二出手相助,这会怕是已经成为那人的刀下之魂。 脑子一片混沌,手足无措,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不由自主发出互相撞击的声响,胸脯处的心脏,也因为恐惧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发懵之际,吴老二求助的声音传来,“三弟,快快助为兄一臂之力。” 吴老二顶上去之后,虽勉强逼得郭宜修回防,救了吴老三一命,可一转身,便遭到其的猛烈攻击,不同于往日,对方出枪狠厉,枪枪致命,没有半点留手,使得他连连败退,迫于压力,不得已向吴老三求助。 吴老三猛地一抬头,这才发现吴老二被郭宜修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下情形,他要是再不出手,为救他的吴老二怕是要命丧黄泉。 默念一声,心知此人非一人之力可胜。 于是乎大喊一声,是为鼓舞吴老二,也是在壮自己的胆,“二哥别怕,我来助你。” 吴老三出手,吴老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分工道,“三弟,此人功夫甚是了得,你我互相进攻,你攻他下端,为兄我攻他上部,我就不信他能一同对我我们二人。” “好!”吴老三连连点头,随后大刀直找郭宜修的腿部,其余不管不顾,似乎他的眼里只有大腿,而吴老二则猛攻头部。 两人不愧是兄弟,攻势齐头并进,此呼彼应,配合相当完美。 郭宜修一对一,处于绝对优势,如今一对二,虽然并没有落入下风,但也拿他们不下。 照这种情形,于他不利。 吴用眼见郭宜修如此凶猛,直接趁着三人扭打在一起之际,想着偷偷溜掉。 可门打开到一半,细心的郭宜修发觉不对劲,于是腿脚并用,直接一用力,将缠住他的两人轰开,紧接着一个跳跃,绕着枪,同时大喊一声,朝吴用刺去。 “狗贼,哪里跑!” 吴用回头一看,等他看清径直朝他刺来的郭宜修,顿时大惊失色,想也没想,手忙脚乱闪到一边。 “你…” 差一点,差一点就逃出生天,临门一脚竟然被人打断了,可想而知,吴用此时是又惊又怒。 郭宜修背靠地道门口,面对着众人,冷酷无情道,“我告诉你们,今日,有我在此,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吴用定了定身子,面带怒色道,“你…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攻打我黑云寨?如果我黑云寨有对不起阁下的地方,阁下直言便是,何必咄咄逼人?” 郭宜修冷哼一声,警告道,“哼!就凭你们这群兴风作浪,作恶多端的山贼,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奉劝你们一句,快快束手就擒,否则等我擒下你们,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吴用左右一看,发现关键问题,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他们足足有八人,八对一,他有何须害怕,摊着手,“阁下只有一人,而我们这里足足有八人,阁下真要与我们鱼死网破?” 郭宜修鄙夷不屑道,“切!凭你们这群阿猫阿狗,我郭宜修还不足为惧!” 眼见对方油盐不进,刹那间,吴用恼羞成怒,“你…好呀!吴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你的嘴厉害。” 话说吴用并不想与之交战,因为他知道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脱身,逃出生天,要不然就算他将对方杀了,等对方的人,也就是外面的人冲进来,他一样逃脱不掉。 用对方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倒不如先逃出去,等日后再报此仇,也不算晚。 说到底,其实就是他贪生怕死。 可对方油盐不进,如果他不将对方擒住或是击退,根本逃不出去,想到这,吴用直接伸手示意,伙同黑云山寨五人,将郭宜修围在中间,形成包围之势。 “杀呀~冲呀…” 当是时,一道炸裂的冲杀声响起,不断回荡在大厅内,使得他们心头一颤,不约而同纷纷回头,目光如炬盯着大门口处。 凌云手执短剑,一路疾跑而来,根本没有人站出来将他阻挡,就这样,他一路狂奔,直到入了大厅。 当他抬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郭宜修被挡在后面,凌云根本没看到他人,整个大厅内,除了杨兴安,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可杨兴安是何人? 那可是杨不伟的人,那日宴席,就是这厮领他进门,若是让他想起自己的身份,自己只身一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是羊入虎口啊! 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事跑这么快做什么? 刚刚才逃过一命,现在好了,再次误入虎口,如今能不能巧妙躲过一劫,还要另说。 凌云摸了摸鼻子,尴尬一下道,“嘿!不好意思,走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 凌云一转身,吴用立马开口。 “你又是何人?” 凌云咽了咽口水,手握着短剑,不停地颤抖,“在下…嗯!在下乃是打杂的小厮,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从郭宜修进来,一直从未开口说话的杨兴安,终于想起什么,“站住,我认得你,你是知州大人?” 凌云身体一颤,短剑差点掉落在地,回过头来,装疯卖傻道,“知州大人在哪?” 杨兴安可不管凌云是否承认,反手直接撕开喉咙,大喊道,“快…快将他拦住,他就是南夷州知州,只要将他抓住,我们一定能保全性命。” 第五百七十四章 自讨苦吃 杨兴安惊呼,可其他人眼里闪过怀疑,愣怔不动,他只好扭头看向秦永安,“永安,快将他擒住,我们的安危全在他身上。” 秦永安闻言,立马出手向凌云擒去。 “住手,云少爷快走!”郭宜修霎时抬头一看,瞥见来人,顿时大惊失色,慌乱中大叫一声,与此同时从身后跃了过来。 秦永安离凌云的距离,本就要比郭宜修要近上许多,更何况他还先行出手,想要擒住一个没有半点功夫的人,可以说轻而易举。 秦永安近在咫尺,凌云心知逃脱不成,束手就擒不是他的风格,当然,如果能逃得掉另外说。 再者,凭借着这些年的锻炼,那怕没有拳脚功夫,他也不是外面那种,任人拿捏的柔弱书生。 摆开脚步,双手持着短剑,一脸警惕,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向他奔袭而来的秦永安,似乎在思考,如何出手。 恐慌不断冒出,握剑的双手越来越紧,当秦永安距离不到一尺时,惊恐万状之中,他将短剑挥舞出去。 其实凌云心知肚明,就凭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在习武之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抵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秦永安一招并未将他击中,这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更意外的是,侧着身滑了出去的秦永安,竟然立在他的左手边,咬着牙愤怒道,“小子,还真是看不出来,竟还会点功夫。” 这话听得凌云一阵迷糊,莫名觉得,这人在故意放水? 要不然刚刚他原本可以将自己拿下,可他竟然顺着剑身滑了出去,简直出乎他的意外。 这到底什么情况,他琢磨不透。 “不过,接下来,我可不再跟你玩了。” “呼!” 凌云和杨兴安松了一口气。 凌云舒气的原因,是躲过了一劫。 杨兴安舒气的原因,则是因为担忧秦永安拿凌云不下,可当听到他后面的话,知道他这是在戏谑,才松了一口气。 还未等秦永安再次出手,堵在身后的郭宜修一跃而起,同时大吼一声,“云少爷,宜修来也!” 凌云一惊,猛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半空中的郭宜修,正急不可耐地朝他而来,顿时心中大喜。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吴用大喝一声,“老二,老三,我们兄弟三人将此人拦住,好让大总管的人将那厮抓住。” 说话间,一马当先,直接提着大砍刀一跃而起,向郭宜修砍去,挥舞大刀的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是,大哥!”吴老二和吴老三异口同声应道,同时向郭宜修杀去。 如果说,郭宜修与吴用三人中,其中一人单打独斗,凭借出神入化的枪法,可以做到轻松虐杀。 如果是一打二,一个人面对两人,短时间没虽然拿他们不下,但丝毫不落下风,可如果一对三,就要认真对待了,更何况他还要关注凌云那边的动静,就隐隐显得有些吃力。 郭宜修一时间挣脱不掉,这边杨兴安立马催促道,“永安,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 秦永安瞥了他一眼,摆开阵势,可迟迟未见动静,让杨兴安一脸茫然。 心想这小子到底在干嘛?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迟迟不动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关键时刻掉链子,恼怒的杨兴安,在心里对着秦永安一顿咒骂,想着回去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望着近在咫尺的凌云,杨兴安恨不能亲自动手,可他腿脚实在不便,不能动手,无可奈何,只好转而扭头看向杨齐秀,“齐秀,你上去,将那小子擒来。” 这杨齐秀可不是秦永安,对于杨兴安的话向来是惟命是从,因而当杨兴安一开口,他二话不说,直接向凌云劫掠而去。 转眼间,杨齐秀就来看凌云面前,杨兴安眼里充满了希冀,可就在这时,秦永安突然跳起,抬腿对着杨齐秀的侧腹就是一脚。 擒住凌云,唾手可及,杨齐秀心里正笑吟吟,根本没有注意突然暴起的秦永安,所以秦永安向他踹来之时,直到整个人飞出去,才意识到被偷袭。 “唔…” 杨齐秀吃痛呻咛,扭头一看,赫然发现秦永安正对他怒目而视。 他这次意识到,自己这一脚,并不是被敌人所踹,而是被秦永安所踹,目瞪欲裂,暴跳如雷,“秦永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对于杨齐秀的愤怒,秦永安视而不见,反而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抢我的猎物。” “你…” 杨齐秀全身发抖,被气得说不出来,这踏马到底什么情况,这该死的秦永安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这一幕,落在杨兴安眼里,以为是秦永安不想让杨齐秀抢了他的功劳,这才恼羞成怒对其出手,眯着眼睛,好生说道,“秦永安,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快些将那小子抓住,我们只要将他抓住,安危不成问题,回去老朽自然会向老爷给你请功。” 杨兴安以为,这样说,秦永安没有理由在冷眼旁观。 可事实上,秦永安依旧视若惘然,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就立于凌云旁边,既没有动手也不准让人动手,离了个大谱。 杨兴安怒了,咆哮道,“秦永安,你到底在做什么?” 正与郭宜修缠斗在一起的吴用,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吩咐两个手下,“黄狗,杨明昆,你们去,去将那小子擒下。” “是,大当家。”两人一听,立马向凌云冲去。 可一到凌云面前,还未等他挥剑,秦永安就先他一步,将两人踹飞。 黄狗,杨明昆可不是吴用三兄弟,身上那不入流的功夫,最多强过凌云一点点,所以面对秦永安,毫无招架之力。 杨齐秀上去被打,黄狗,杨明昆也一样。 就让他们难以置信,想破天际,仍想不明白秦永安为何要这样。 “秦永安,你告诉老朽,你到底要…” “少爷,三牛来了。” “云少爷…” 杨兴安话说到一半,又有人闯了进来,于是有紧紧向来人看去。 定睛一看,这来人不是杨三牛和郭宜宁还有谁? 两人一到,凌云眼睛顿时一亮,心里欣喜若狂,转而眉开眼笑道,“三牛,宜宁,你们来了?” “少爷,我们来了,你…没事吧?”杨三牛抢先一步,挡在凌云面前。 凌云负手与背,漫不经心挪动了几步,大言不惭道,“少爷没事,区区几个贼人,还奈何不了你家少爷我。” 杨齐秀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你放屁,有本事你单挑啊?” 凌云冷呵一声,眼里透着不屑,“呵!就凭你,本少爷岂会怕你?” 杨齐秀猛地站起,盯着凌云,“你敢不敢与我单挑?” 凌云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这是敌人的激将法,可刚刚不要命的冲进来,不正是为了洗刷贪生怕死的标签吗? 如果他拒绝,刚刚不要命的做法,必将毁于一旦,而他在杨三牛等人心中贪生怕死的标签,怕是永远也洗刷不掉。 念及于此,凌云昂首挺胸,“就凭你,本少爷怕你不成?” “少爷,云少爷,万万不可!”郭宜宁和杨三牛异口同声,同时伸手拦住他。 凌云心里怕的要死,可还是嘴硬道,“宜宁,三牛,你们别拦我,今日我要与他决一死战!” 杨三牛再道,“少爷,不如让三牛来,这小子胆敢藐视你,三牛一巴掌拍死他。” “三牛,你让开,你们谁也不想拦我,今日我要让这厮知道,本少爷可不是吃素的。” 话虽如此,可凌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三牛,快将少爷拦住! 杨齐秀继续激怒道,“来啊!劳资怕你不成?不知道是谁,一直躲在部下身后,怕是个没**的软蛋罢了?” 杨齐秀并不是无脑激怒凌云,而是想着借激怒凌云,从而反手将其擒住,这是因为,刚刚在仔细观察的时候,发现凌云握剑的姿势不对,显然一个习武之人。 想当然,只要他激将法成功,必能将其擒住,到时候,挟持这人,必定逃出生天。 想到此,杨齐秀想一头饿狼,死死盯着凌云。 凌云心里那个怕啊! 恨不能直接逃跑,可他的身体如同沙子卡在筛子的通孔中一样,动弹不得。 “三牛,少爷我说了,不要拦着我…” 凌云心想,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杨三牛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不可能听不到他的言外之意吧? 按照他的想法,当他说出这句话,杨三牛会立马跳出去,一言不合,直接对杨齐秀大打出手,最好是将其嘴巴打烂,让其再也不能说话,要不然一个劲地挑衅他。 可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在他想要一打一的时候,杨三牛虽然于心不忍,但见他如此义正言辞,斩钉截铁,根本就没有想要再拦住他的意思。 “少爷,三牛没有拦…” “噗~”凌云心里那个恨啊! 心想你是猪脑子吗? 明知道自己不懂武功,竟然还想着让自己跟人家单挑,用脚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杨三牛偏偏觉得可能。 最最重要的是,郭宜宁明明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站出来想要阻拦的时候,杨三牛竟然来了一句,“宜宁,你做什么?你难道没听到少爷说要单挑,让我们不要管吗?” 第五百七十五章 鱼形玉佩 “噗~” 杨三牛的话,直接让凌云遭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想他这段时间以来,对杨三牛可谓是悉心教导,况且还不惜重金,为他请了一个夫子专门教他,到头来却是这种结果。 南夷州,读书人本就稀少,愿意做夫子教别人读书识字的,那更是没得说,少之又少。 可却换来如此对待,痛心疾首,怎一个痛心疾首了得。 狠狠瞪了杨三牛一眼,面带冷峻,转而看向杨齐秀,撅着嘴挑衅道,“小样,来啊!” “哼!” 杨齐秀没有呈口舌之快,只冷哼一声,直接拎着剑朝凌云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凌云的挑衅,恼羞成怒之故,一改之前的想法,根本没想将凌云擒住,而是直取咽喉,想要将他一剑毙命。 凌云见状,心头一悸,惊慌失措中,回想起当初子萱曾教过他格挡,于是学着子萱之前教他的格挡,将手中的短剑挡在下颚,同时微缩着脖子,摆出防守之势。 刹那间,“吭”地一声响起,凌云顿时一愣,他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被击飞,反而稳如老狗一般,立于原地。 愣了两个呼吸,猛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郭宜修不知何时,摆脱了吴用兄弟三人,呼啸着长枪直接将杨齐秀手中的剑撂丢,随后更是面无表情将他大腿打折,使其趴在地上不断哀嚎。 凌云目睹这一幕,感慨万千,这杨齐秀可真是个倒霉蛋,最开始时对自己动手,被秦永安偷袭,直接一脚将踹飞。 这会没了顾虑,一对一的单挑,本可以轻松拿捏自己,谁知身后飘来一杆长枪,将他手中的剑挑掉不说,到头来,还落得个腿残的下场,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杨兴安目睹全过程,知道此时的凌云已不可擒住,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于是颤着身体缓慢往后挪,估摸是要跑路,可他腿脚不便,刚一挪动身体,就被秦永安发现。 “杨老狗,哪里跑!” 秦永安大喝一声,握着剑直接奔向他,仅一个照面,杨兴安就应声而倒,趴在地上不停发出惨叫。 杨兴安趴在地上嚎叫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秦永安,老朽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我动手,你难道不怕老爷报复?” 秦永安冷笑两声,“报复?呵呵,杀父之仇,犹如昨日,我既然敢对你动手,你觉得我还会怕报复?” “杀父之仇?”杨兴安喃喃自语,顿时意识到什么,面露惊恐,向其发问道,“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秦永安冷冰冰道,“禹州城,秦家。” 杨兴安身体一颤,“秦家,秦永安,哈哈哈,原来是秦家的小杂碎…咳咳,怪不得,怪不得。” 转而冷静下来,质问道,“这么说来,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秦永安鄙夷不屑道,“呵…看来你个老狗不还算有点脑子,终于想明白了。” 接着斩钉截铁道,“不错,这些人都是我带来的,这些年,我明面上是为杨家做事,实则暗地是为报仇雪恨,这一潜伏就是五年。” 仰天长叹一声,“五年啊!整整五年,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吴用愤怒道,“什么?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你带进来的?” 秦永安直接承认道,“是我没错,为的就是要将你们通通铲除。” “你…” 凌云也不装了,直接发号施令,“宜修,宜宁,三牛,将他们围住。” 杨齐秀和杨兴安腿已经受伤,想跑也跑不掉,剩下的只有吴用三人,他这边有三人,三对三,可以说将他们抓住,不费吹灰之力。 果不其然,三人听到他的号令,直接杀向吴用三人,后者一开始还能抵抗一下,可在杨三牛三人的猛烈攻击下,到底没能撑一盏茶的功夫,就全部被擒住。 刚将他们全部擒住,张武不一会儿就带人冲了进来,一见到凌云,张武有些激动,“云少爷,宜修?你…你们?” 张武其实是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凌云意错了会,以为是震惊于将所有头目抓住的事,于是镇定自若,一脸平静,似乎觉得将这些头头抓到,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淡淡说道,“张大哥,这些头目都抓住了,先将他们关好,稍作休息,等明天再押回衙门。” “这…好吧!”眼见凌云理解错了,张武努了努嘴,最终没有再说话。 走出来的时候,外面也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在打扫战场,而那些还没死的山贼,则是被五花大绑,然后关在类似于监牢的牢笼里。 凌云一行人,随便找了个房子,想着将就一晚,哪曾想,这看似小小的黑云山寨,房子却富丽堂皇,一点都不比他的州衙府差。 不,应该说,州衙府比不过这里。 当然,这也只是那三个头目住的房间,才会如此奢华,普通的山贼,居住的房间就很一般。 换了一床崭新的被褥,凌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睡不着,脑子里回想着今晚的种种。 特别是士兵的出现,让他倍感疑虑,而且他刚刚走出大厅,特别留意,发现身穿士兵衣着的人数,不再少数,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当然不排除更多。 这些人哪里来的,难道是…想到这,辗转难侧的凌云顿时掀开被子,起身走出门外。 “云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刚出门,正好撞见往回走的郭宜修。 “宜修,张大哥在哪个房间?” “云少爷,您这是?” 郭宜修一顿,心想他刚刚不是要休息? 怎么这会又要找张武? 凌云摸了摸鼻子,直言道,“啊~哦!我有点事,要找张大哥,你可知他现在在哪?” 郭宜修低头沉凝,眼睛转悠一圈,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抬头道,“云少爷,我带你去找张统领。” “好!” 凌云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郭宜修步伐急促,这速度看着好似比凌云还要着急,凌云虽有疑惑,但此时心中的疑惑甚多,也没有放在心上,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拐了两三拐角,终于见到了张武。 张武正在忙其他事,并没有回头,郭宜修上前,轻声道,“张统领,云少爷要见你。” 张武一听凌云找他,顿时转身,向凌云走来,同时疑惑道,“云少爷,您不是说要休息吗?难道是遇到什么重要的大事?” 说话间,张武笑吟吟看着他。 这笑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凌云一时也说不上来。 张武这样看着,不禁有点尴尬,因为想起来,来此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心中有所怀疑,隐隐觉得这莫名出现的士兵,与某人脱不开干系,因而才想过来问清楚。 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开口,特别加上张武那略带玩味的笑容,更加令他尴尬不已。 顿了顿,讪讪一笑道,“张大哥,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想过来看看,局势控制得怎么样了。” 凌云到底没有将心底话说出,只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张武道,“回云少爷,局势已经掌控,只不过还有一小部分在垂死挣扎罢了,云少爷无需担忧。” “嗯好!”凌云点点头,不知说点什么。 张武又道,“云少爷可还有其他事?” “没…没了。” “宜修我们先回去。” “是,云少爷。” 凌云说着,就要走。 可刚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再度传来张武的声音。 “等等,云少爷。” 凌云回头,“张大哥可还有其他事?” “云少爷,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张武突然从腰间,取下一个绢布包裹的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凌云心存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给他一个盒子? 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张大哥,这是什么?” 张武意味深长道,“云少爷,您不妨打开看看,或许无需张武解答。” “嗯?” 真是奇怪,一向直来直去的张武,今日也卖起了关子,多少让他有点意外。 将绢布去掉,小盒子裸露出来,只看外表其实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单纯一个普通盒子。 轻轻一压开关,待小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那一刻,凌云顿时目瞪口呆,大吃一惊。 惊叫一声道,“这…是鱼形佩玉?” 凌云抬头看向张武,想知道这佩玉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佩玉。 张武没有说话,只默认点点头。 凌云愣怔,目不转睛地盯着佩玉,满脸不可思议。 在他印象中,这鱼形佩玉,乃是子萱贴身之物,一直携带在身,有一次落在床上,整个人都急疯了,对着身边的侍女大发雷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子萱发脾气,而且就是因为一块佩玉。 而那块佩玉,正是他手中这一块。 震惊至极,凌云用力咽了咽口水,稍稍平复一下情绪,接着颤声问道,“张大哥,这…这不是子萱姑娘的佩玉吗?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百七十六章 物色夫婿 凌云目光炯炯,一脸疑惑望向张武,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这鱼形佩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难道说…是子萱姑娘来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子萱会出现,心头莫名一颤,嘴唇止不住微微抖动,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手心早在不知觉中已经冒了汗… 张武仔细观察,对于他的神情变化,一一捕抓在眼里,心中大喜,简洁明了道,“云少爷,这是小姐的安排,说是这块佩玉,会对您有所帮助,所以才让张武转交给你,望您好生看管。” 闻言,凌云小心翼翼将玉佩取出,放在右手掌心,随后左手轻轻划过它的外表,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她…来了吗?” 说话虽声若蚊蝇,但张武耳力过人,这话完完整整,一字不差的落在他耳里,令他倍感欣喜。 只见他轻叹一声,故作叹惜,随后摇摇头道,“云少爷,小姐…小姐没来,只不过托人送来了佩玉。” “哦~没…没来啊!” 听到子萱没来,凌云刚刚激动的心情,顿时骤降,整个人的精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下去。 … 画面一转,安南省。 安南府城北的一座豪宅庭院中,一妙龄女子正坐在亭子间,她双手撑着下颚,眼睛不停眨巴,同时嘟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萱丫头,萱丫头…” 蓦地,她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待她将瓢乱的思绪收回,平复一下情绪,才缓缓起身看向来人。 “舅舅,您…您来了?” 原来坐在亭子间发呆的女子,正是凌云口中的子萱姑娘,而向她疾速走来的男人,正是她的舅舅-郭怀义。 行走中的郭子仪板着脸,不苟言笑,神色严肃,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等他来到子萱面前,这才面带不悦道,“舅舅再不回来,任你这般胡闹,怕这安南,都不敢有娶你的人家。” 子萱撇着嘴,轻声低语,“没有最好,反正我又不想嫁给他们。” “你说什么?” 郭怀义顿时大喝,情绪激动。 子萱一阵心虚,连忙低着头回道,“没…没什么。” “哼!” 郭怀义冷哼一声,随后语重心长道,“再过几日,就是你十六岁生辰,外祖母为你物色夫家,也是为你着想,省得你每日跑到在军营里舞刀弄枪。” “哪曾想,与人家见面的时候,你竟然当着人家的面舞刀弄枪,还当场宰杀鸡鸭,将对方吓了个半死,惹得人家向外祖母告状,你…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郭怀义这么生气,其实是因为一件事,当然这事也是因为子萱,因为她闯的祸,惹得他父亲郭博远勃然大怒,急忙派人将他叫回来。 哪曾想,他前脚刚进郭府,茶水都还未喝上一口,后脚就被郭博远叫进书房,还未等他开口,迎来而来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将他骂的晕头转向。 最令他气愤的是,直到郭博远骂完,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为何挨骂。 直至了解来龙去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向来最为疼爱的外甥女,而他只不过是个替罪羊。 “舅舅,子萱知道错了。”子萱虽然在低头认错,但却一直撅着嘴,一脸的委屈巴巴。 “你…你竟然还觉得委屈?” 郭怀义被子萱的举动气乐,心想挨骂的明明是他自己,可这臭丫头竟然当自己的面,搁这装委屈,造孽啊! 子萱这副模样,郭怀义虽于心不忍,但还是拉着脸道,“我告诉你,日后不管你喜不喜欢,外祖父外祖母安排的见面,你一概不许拒绝,还有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舞刀弄枪。” 子萱没有回应,只咬着牙低头,尽显委屈之态。 “舅舅跟你讲话,你听到了没有?” “我不,我不同意。”子萱摇头,果断拒绝。 郭怀义怒上心头,质问道,“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话你不听,舅舅的话你也不听,那你要如何?” 子萱扬着头,一脸决然道,“反正我就是不想见那些人,要是舅舅非要强迫子萱,子萱去也可以,不过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舅舅到时候可别像今日一样,怪子萱给您惹麻烦。” “你…你这臭丫头,涨能耐了你,都知道威胁舅舅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或许是觉得郭怀义只是说说,断然不会将自己怎样,子萱傲娇的仰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所谓的教训。 看着毫不示弱,不肯让步的子萱,郭怀义心里那个气啊! 果不其然,到头来,郭怀义还是没忍心下手。 郭怀义顿了许久,语气缓下来道,“有件事,舅舅本不想告诉你,可转念一想,你即将满十六岁,这事终归要自己做决定。” 子萱闻言,直勾勾望着他,想知道到底什么事,竟然他如此严肃。 在她注视下,郭怀义缓缓从腰间抽出一封书信,将其递给她,“这是你父亲的来信,舅舅粗略看了一下,信上说是让你回家一趟,大概是给你安排了一门不错的亲事,想让你回家看看,是否满意。” 子萱不仅没有接,而且还一脸怒意,“舅舅莫不是忘了,子萱自小父母双亡,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 郭怀义一听,顿时愣怔,叹息一声,其实在作出决定之时,他自己已经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可不管怎样,那到底是她的父亲。 “你既然不想看,那便不看。” 说着将信折好,放回原位。 “既然你不去,半个月后,也就是你十六岁生辰那天,外祖父特意邀请很多当地有名的人家,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你物色合适的夫婿,舅舅告诉你,到时候你无论如何也不要给舅舅撂挑子。” “哦!” 子萱只轻轻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由此可见,她对于物色夫婿这件事,是多么厌倦和无奈。 郭怀义当然知道子萱心中所想,可他怎么舍得让这丫头跑到那种地方,更何况当初那人言辞义正拒绝他想要撮合的亲事,如今就算她跑过去,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倒不如物色一个殷勤的人家,到时候嫁过去相夫教子,平稳安定过一生,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五百七十七章 放心不下 身为子萱的舅舅,郭怀义当然希望子萱喜笑颜开,快快乐乐,可她喜欢的人,那怕自己同意,却是妾有意郎无情,最终没有结果,苦的只有她自己。 低头瞬间,瞥到子萱脖子处时,忽而觉得不对劲,仔细端详,赫然发现,一直佩戴在子萱脖子上的鱼形佩玉,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吊坠。 猛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子萱,你脖子上的佩玉呢?” 子萱一听,整个人一颤,眼神慌乱,惊慌失措中,连忙将露出来的吊坠捂住,无与伦比道,“啊~舅舅,这个…那个佩玉,我…我放在房间里了。” 这回答,就算不想,也知道这事绝非如她所言,要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惊慌,第一时间将吊坠捂住,更何况,佩玉她常年佩戴,决然不会轻易摘下。 由此可见,她所说将佩玉放在房间里,绝对是在说谎。 郭怀义沉着脸,“放在房间哪里?” 子萱点头,不假思索道,“对对…放在…放在,反正就在房间里,舅舅您不要担心,子萱会将它保护好的。” 话说到一半,她却说不上来,只能含糊其辞应付。 郭怀义怎肯就此罢手,那鱼形佩玉,可是他妹妹生前留下的唯一遗物,且不论其价格是否昂贵,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超过价格的意义。 留给子萱做念想的同时,也是他们唯一的牵挂。 郭怀义不依不饶,“放在哪里,取来给舅舅看看。” 子萱手下意识一抖,撒娇道,“舅舅,萱儿一时间忘了存放在哪了,您看过些日子再取来给你,可好?” 郭怀义摇头,直截了当道,“不行,今日舅舅一定要看,你如果不去取来,舅舅我亲自到你房间去取。” 子萱垂头丧气拍打脑袋,自己怎能如此粗心大意,不经意间竟然将吊坠显露出来,最重要还让舅舅给看到。 她紧紧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大脑飞速运转,正紧张不安的思考,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应对当前的问题。 郭怀义低头沉思片刻,转而扭头看向一边的小树,大喊一声,“小树,你过来一下。” 两人谈话间,小树一直站在旁边,两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突然听到呼喊,当然明白此时郭怀义所为何事,可一想到佩玉的事,就莫名恐慌。 缓慢挪动脚步,诚惶诚恐道,“老爷,您事吗?” 别看小树现在是子萱的贴身丫鬟,真要论起来,当初却是郭怀义将她派过去,照顾子萱的丫鬟,所以对于郭怀义的要求,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拒绝。 “如实说来,小姐的佩玉跑哪去了?” 郭怀义目光如炬,语气平淡却又充满不可抗拒的魔力。 小树犹豫不决,只好目光看向子萱。 子萱只好站出来说道,“舅舅,小树她不知道,您就别为难她了。” 郭怀义顿了顿,面无表情道,“自己到大管家那里领罚。” 子萱当即拉着郭怀义,“舅舅,您…您怎么能这样?” 郭怀义视若惘然,目光停在小树身上,直接大喝一声道,“还不快去。” “是,老爷。” 小树点着头,起身就要离开。 子萱连忙叫住,“小树,不要去。” 随后看向郭怀义,恼怒道,“舅舅,你让小树留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郭怀义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看着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子萱顿了一会,轻声细语道,“舅舅,子萱要是如实说来,你不要生气。” 郭怀义面带严肃,等待她的后续。 “舅舅,那个…母亲的佩玉,我差人送到南夷州去了。” 说完,子萱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大人的训斥。 “什么?” 闻听此言,郭怀义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你…你是说,你母亲的佩玉,你让人送到南夷州去了?” “嗯!”子萱没有抬头,轻轻应了一声。 “你…你简直胡闹!你这个死丫头,你说你,你给我起来,我今日非要教训你不可。” 再次确认,得知佩玉已经送出去,郭怀义暴跳如雷,对着子萱一顿臭骂,并放出狠话要教训她。 子萱没有逃避,而是主动抬头,一脸坚定道,“舅舅要打就打吧!反正佩玉,我已经送出去了。” 郭怀义猛抬起右手,可对着她的脸,最终还是没有舍得落下,可骂声却是不断。 “你这该死的丫头,你当真想要气死你舅舅我吗?” “子萱没有。” “没有?你竟还敢说没有?” 郭怀义气得全身发抖。 “张武,宜修,宜宁…一共十八人,那都是你舅舅的亲卫,舅舅的亲卫,一共也就二十人,你…竟然硬生生派去了十八个,那可是十八人啊!就为了保护那么个玩意,你竟然将舅舅的亲卫去了十成九。” 话说张武十八人,皆是军中精锐,其中郭宜修、郭宜宁两人还是郭怀义的义子,要不是子萱以自己相要挟,郭怀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十八人派去保护凌云。 那十八人,可是他郭怀义,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家底啊! 没想到子萱这死丫头如此败家,为了一个外人,竟然掏空他到底家底,使得他禁不住仰天长叹,这…到底造的什么虐啊! “去了也就去了吧!可如今你竟然还将佩玉也一并送了过去,你简直是要气死舅舅。我早该想到了,那家伙早些年被贬到岭南,只要拿着佩玉去找他,那家伙必定会看在佩玉的面子上,帮你照看凌云混账东西。” “呵~舅舅不明白,凌云那混账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对他如此痴迷?是,舅舅承认,他是救了你一命,可这些年你救他的次数还不足以抵过那一次吗?” 郭怀义喋喋不休,发泄内心的怨气,而子萱依旧没有说话。 “你说话,告诉舅舅,他到底哪里好?竟让你如此挂念?” “舅舅,我…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他。” 子萱轻轻摇头,他到底哪里好,她说不上来,可就是这么一个少年,自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即使再普普通通,碌碌无为,却让她念念不忘。 或许,这是一段孽缘。 只因,他救了她。 自此,她心里只有他。 第五百七十八章 心有所念 子萱的话,令郭怀义怒而望向岭南,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络腮胡中,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出浅淡而有猩红的血丝,迸发出一片片强烈寒光,嘴唇处的尖牙,咬的咯咯作响,周身怒气冲天,散发出滔天杀气。 郭怀义这幅凶恶憎恨的表情,只有面对凶神恶煞的敌人,才会显现出来,可如今,只一瞬间,竟对凌云展现出如此大的敌意,让人不寒而栗。 最明显的是小树,她候在一旁,贴切感受到郭怀义的惊变,特别是他那一双黑眸,幽深而有寒冷,只需一瞥,使得小树浑身胆颤,动弹不得,犹如掉入无尽的黑谷,又如坠入刺骨的冰窟。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忽而小心翼翼看向子萱,殷切希望她能向郭怀义低头,因为她担心,子萱此举,会将郭怀义激怒,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当然,郭怀义不会将子萱如何,他向来疼爱这个外甥女,无论发生什么,从未对子萱动过手。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一点,小树敢断定。 郭怀义是不会对子萱怎样,可万一他将心中的怒气,转换到凌云身上,如果使其发生一点意外,这或许是个悲伤的故事。 哪曾想,子萱依旧一脸平静,对于郭怀义的变化视若不见,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又或者她有把握,断定郭怀义不会将她如何,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郭怀义沉默良久,直到将心中的所有怒气压制住,才喘着粗气,沉声道,“你当真执意要他?” 子萱执着道,“是的,舅舅。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其他人我一概看不上。” “呵呵…” 郭怀义轻蔑冷笑两声,冷嘲热讽道,“笑话,你如此看重他,却又说不上来,他到底哪里好,你不觉着自相矛盾?还有外祖父给你物色的夫婿,你且说说,论家世,论身份,哪一个比他差?” 子萱轻轻摇头,心平气和道,“舅舅,你不懂。子萱心里认定是他,就是他,并不因为他的家世或身份。” 郭怀义继续讥讽道,“可笑,真是可笑至极,想他一个连自己安危都无法掌握,你竟然非他不可,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舅舅,我不介意。” 郭怀义看着这个执迷不悟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吼道,“是,你不介意,可舅舅介意,外祖母和外祖父介意,就连你天上的母亲也会介意。” “如果你觉得连张武十八人,都保护不了他,你觉得就凭你能保护他?拿着你娘亲的佩玉,让那家伙保护他,一辈子活在别人保护之下的废物,他有什么用?” “你真当张武十八人是吃干饭的吗?还是说那混账小子就是个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物?如果这样,你要他有何用?” 郭怀义语重心长劝说道,“萱丫头,听舅舅的话,不要再犯傻了,忘掉他,是你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以他犯下的事,以及京城那些人对他的厌恶程度,怕是这辈子,都要在岭南那个不毛之地生活,你们…不合适。” 子萱倔强道,“我不介意。” 郭怀义心痛道,“以往你任性,舅舅都会由着你,这一次事关你未来,舅舅不可能在让你任性下去。” 子萱突然松了口,软下来道,“舅舅既然不喜欢他,我不嫁便是。” 郭怀义一惊,瞬间面露喜色,“当真?” 子萱轻低头,狡黠道,“嗯!舅舅既然不喜欢他,那子萱便不嫁,可子萱也不会嫁给其他人,就这样一个人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郭怀义上一秒刚缓和下来的情绪,顿时冲上脑门,“你…气煞我也!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亲不在,那就由我这个舅舅做主,你不愿也得愿,要不然我直接书信一封,让张武回来。” 子萱一惊,威胁道,“舅舅你敢,你要是将他们撤回来,那我…就亲自前往南夷州。” “你敢去,我就敢让人提前杀了他。” “他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胡作非为,你难道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不惜与舅舅反目成仇吗?” 子萱红了眼,小声抽泣道,“舅舅,我没有…” 当她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的时候,郭怀义那满腔怒气,以及那不依不饶的态度,顿时泄了下来,努了努嘴,仰天长叹。 “我告诉你,最多半年,半年之后,张武十八人必须撤回来。而你,绝对不可能前往南夷州,要不然…你应该知道舅舅会怎么做。” 子萱勉强挤出笑容,“舅舅,我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舅舅。” “哎!” 郭怀义连连叹气,女大不中留,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想他这么好的一个外甥女,以往可谓是乖巧听话,从来不曾反驳他,更不用说威胁,怎么就瞎了眼,看上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子了呢? 如果知道这种结果,当初说什么,他断然不会同意子萱去那什么游安阳湖。 可事到如今,除了恨,他也毫无办法。 总不能真的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如果这样,以她的性子,怕真的会做出冲动的事来。 要是发生点意外,后悔莫及。 郭怀义下定决心,将来如果有机会再看到凌云,自己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出一出压在心中那口闷气。 见,肯定会见。 只是到时候,谁欺负谁,还真说不准。 … 南夷州。 凌云自回到房间,重新躺在床上,眼睛柔疼,依旧没有入睡,手里握着鱼形佩玉,好像在发呆。 眼睛很疼,昏昏沉沉,可他无心睡眠,脑海中一直出现那个身影,她着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在邕州与安州交界,在京城飞天阁,在宜州福缘客栈…在他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刻,毫不犹豫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他已身在南夷州,成为一州知州,朝廷四品官员,可身边能用之人,全都赖她所助,无一例外。 方才看见佩玉那一刻,以为是她来了,心里激起千层波浪,久久不能自已,可当知道她没来时,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没了精神。 凌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会无精打采,提不起一点精神?” 第五百七十九章 地牢解救 第二天一早,凌云顶着个黑眼圈起床。 杨三牛捂着嘴,忍不住笑道,“少爷,您昨夜这是一夜未眠吗?” 凌云连打两个哈欠,故作生气道,“你这小子,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开少爷的玩笑。” 杨三牛顿时萎了,“少爷,三牛错了。” “行了,咱们回去吧!” 凌云摆了摆手,不予计较。 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到州衙府,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养一养精神。 杨三牛却道,“少爷,咱们还不能回去。” 凌云疑惑道,“为何?” 杨三牛解释道,“张统领说等您醒了,有事情与你说。” “哦?” 凌云听到张武找,顿时一惊,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道,“张大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三牛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这…好像是没有。” 这个回答,让他翻了个白眼,“算了,张大哥在那?我们去找他吧!” 在杨三牛的带领下,凌云很快就来到了张武所在地。 因为心有所忧,刚一见到张武,还未打招呼,就直接开门见山道,“张大哥,听说你找我?” 张武不假思索道,“回云少爷,正是。” 凌云脸色一凝,“可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 这话一出,凌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全部放下心来,张武脸上露出一阵心痛,唉声叹气道,“昨天夜里,我在清理山寨的时候,意外发现山寨的地牢里,关押着一群良家妇女,人数有二十五人。” 凌云瞬间大惊失色,颤声道,“什么?山寨的地牢里,关押着二十五个妇女?” “是的。” 张武一脸沉重,语气很是无奈。 凌云顿了许久,直到情绪平定下来,这才问出关键问题,“可曾安抚好?” 张武长叹一声,再度摇了摇头。 凌云邹着眉头,“怎么回事?” 张武闭上眼睛,仰天长叹。 顿了许久,当他睁开双眸是,眼里闪过一丝同情,“那…那群人,或许是承受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虐待,等我进去时,原本是想将她们解放出来,可她们自始至终蜷缩在一起,无论我怎么劝说,她们就是不敢走出地牢一步。” 凌云轻声低语,“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云少爷,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张武摇头,表示不知。 如果是行军打仗方面,那他在行,可是这等事情,他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而才想到找凌云,想让其想出一个办法来,最好是能让她们回家。 凌云听罢,大脑快速运转。 半盏茶功夫,他想到了两个办法。 其一,再进去劝说一下,如果还是如昨夜一样,里面的人不肯出来,那么他只能采用第二个办法,则是回到广信城,将这里的信息散发回去,谁家有人失踪,自然会有人来找,等确认了身份,直接让她们的亲人领回家即可。 当然,不管是时间上,还是管理上,第一种方法无疑是最好。 第二种办法,不仅耗时耗力,还要派人在这里看管,实为下下策,但不得已时,只能采用此方法。 合计好之后,凌云直接敲定主意,“张大哥,不如这样,你先带我过去,看看能否将她们劝说,如果她们愿意出来,我们再将其领回广信,如果不行,再将消息散发出去,有人失踪的人家,自然会到这里寻找。” 张武一听,眼里顿时闪过一道亮光,激动得双手一拍,连声叫好,“好好…这个办法好极了,就按云少爷的办。” 凌云一笑,示意他带路。 跟在张武身后,直至来到地牢。 突然发现,这里的地牢,要比皇宫里的地牢干燥许多,空气也好上不少,看着并不像他印象中的地牢。 如果皇宫里的天牢,有这等条件,他也不至于在面对乾熙帝时,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关押妇女的地牢门口,有两个人在驻足看守,见到张武时,立即向其行礼,后者点了点头,便示意他们将门打开。 当地牢打开一瞬间,里面的人刹那间蜷缩在一起,身上不停在颤抖,惊恐的看向他们。 目睹这一幕,凌云眼眶霎时湿润,咽着口水,努了努嘴,刚想说话,声音却更咽了,于是仰着头,强忍着泪水。 “大家…先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凌云一开口,想着先安抚她们,可一经开口说话,这些人哆嗦着向后退去,直至抵在墙角,退无可退。 “我知道你们很害怕,但是我在这里,向你们声明,我乃朝廷命官,南夷州知州。本官于昨日带领官兵,攻陷黑云山寨,为的就是将你们救出去,你们或许怀疑我的身份,但只要你们抬头,看清本官的官印,你们就不会在对本官的身份持有怀疑。” 凌云说话的声音特别响亮,他的话不停在地牢中回荡,加上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一枚官印,可使这些人对他的身份,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果不其然,当听到他自曝身份,乃是朝廷命官时,开始有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直看到他手上的官印,怀疑的目光不断瓦解,越来越多的人抬头,眼里闪过希冀,但更多的还是犹豫不决。 等了半天,就在凌云快要放弃之际,有一个人,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扭着头道,“你…你当真是官老爷?” 此话一出,凌云顿时激动万分,顺着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轻妇女,身上的衣着足以表明其不是寻常百姓,因为脸上有灰泥遮盖,他并未能真正看清此人的脸,所以并不敢断定此人的年纪。 但听这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寻思此人也不会有多大,估摸也就二十岁左右,只是在他回答时刻,凌云迫不及待应道,“是,我是,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上前查看我的官印。” 只要队伍里有一个人相信,就会带动其他人,这也是当凌云听到有人质疑时,显得如此激动的原因。 只是在他回答之后,说话之人突然沉默不语,地牢里又恢复最初的模样,可那说话的妇女,并没有将头低下去,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足足看了半盏茶的功夫。 第五百八十章 恐吓威胁 “若兰,停下,快停下,不要过去,那是坏人…” 伴随一阵阻挠声响起,地牢里终于有人缓缓站起,凌云再度看去,发现起身之人,正是刚刚询问他的女子。 然而,这女子并没有听从她的劝阻,而是小心翼翼起身,向他走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怯弱和期待。 当距离他还有五尺距离时,这名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怀疑道,“你…你年纪轻轻,当真是知州大人?我曾听爹爹别人说,知州大人都是白胡子的老人,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凌云呵呵一笑道,“姑娘莫要担心,本官的身份或许可以作假,但是本官手里的这枚官印,只有朝廷才能下发,做不来假,所以本官的身份货真价实,如若不信,你验证一下?” 闻言,这名女子愣了一下,虽然对于凌云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她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的少年,像外边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 这名女子蜷缩身体,感受到凌云显露出来的善意不减反增,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警惕看向他的同时,一边也在小心翼翼向他靠近。 张武瞥见这一幕,顿时想出声呵斥,却被凌云眼神阻止。 这名女子异常的谨慎,眼神一直停留在凌云身上,时刻观察他的变化,似乎只要他脸色稍稍有所改变,就会立马向后退。 手抓过官印那一刻,手不停颤抖,连忙将其抱住,而后左右查看,上下打量,直到她看清官印底部,顿时大吃一惊,目瞪口呆,以至于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因为官印底部,真真切切刻着一行细小的文字。 “大乾南夷州知州官印” 这细小的一行字,无疑是最能证明凌云身份的有力证据。 女子咽了咽口水,满脸期待,“你当真是知州大人?” “如假包换。” 女子没见过官印,不敢断定凌云的身份是否无误,看他如此年轻,是否是知州大人,有待商榷,可单凭感觉,自认为眼前的人,对她们并没有恶意。 加之这官印上的文字不似作假,再说民间也没听闻谁敢拿官印作假,除非是嫌命长,活腻了,因而她猜测,就算眼前这少年不是知州大人,也和知州大人脱不开干系。 “那…那你们救我们出去吗?” 女子眼神充渴望,声音带着怜悯的乞求。 凌云目光神动,扫过地牢里的众人,看着她们小心翼翼而又充满恐惧,没来由的一阵揪心,感慨万千。 铿锵有力道,“本官来此,就是将你们解救你们而来。” 凌云故意加大说话的声音,为了就是增加她们对自己的信任度,从而消解她们的怀疑。 女子的变化,落在地牢众人眼里,引起一阵扰乱,加上两人的对话,使得众人不由自主抬头,向凌云暼去。 突然,地牢里响起一个声音,“你…当真是来救我们的?” 这话一出,地牢里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鼓起勇气看向他。 凌云手捧着官印,高高挂起,“本官的身份有官印作证,自然做不来假,本官攻陷黑云寨,其一是为了消灭山匪,还南夷州百姓一个朗朗晴天,其二就是为解救被困在黑云寨的乡亲们。” 这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能让众人信服的同时,还能突现出他的作为,从而让她们潜意识认为,他是一个有本事的知州。 又有人道,“这么说,黑云寨的山匪都被你抓住了吗?” 凌云耐心解释,循循善诱,“自然,黑云寨的山匪正在外面绑着,只要你们出去,就能看到。” 听到这话,有人激动得站起,“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愿意跟你出去。” “我也愿意。” … 看着地牢中的人不断站起,凌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距离成功近在咫尺,只要她们出去见到捆绑的山贼,自然没了怀疑。 大喊一声,“好!你们且都随我来。” 就这样,经过一番劝说,凌云终于将她们全部带出地牢。 张武跟在队伍最后,看着这些昨晚宁愿死在牢里,终于在凌云的劝说下,出了地牢,对凌云的看法,也有了新的改观。 毕竟他做不到的事,凌云做到了,这便是一件了不得的是。 或许是因为在黑云寨受尽折磨,当地牢里这些女子,看到捆绑的山匪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直接上去手打拳踢,拼命发泄内心深处的悲伤。 凌云不是圣母,知道善恶曲直。 这些人既然犯了错,就要承受其犯错带来的后果,那怕是死亡。 所以,面对这一幕,他没有阻拦,与此同时,示意张武也不得阻拦,就让她们尽情释放内心的怒火吧! 只有亲手报仇,她们才能真正做到释然。 最后,听得张武禀报,这群女子,总共打死了六人。 凌云对于这个结果,一笑而过。 只是再三交代,让张武如何安置她们。 凌云还不打算离开的原因,是想借此机会审讯杨兴安以及吴用几人,所以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而身为一阶女子的她们,自然也要留在山寨。 … 凌云进入大厅,坐在大厅正首位之上,深吸一口气,朝郭宜修道,“将他们带上来。” 不一会,杨兴安两人以及吴用三人,就被拖进了大厅。 凌云冷冷问道,“你们可知罪?” 杨兴安轻蔑一笑,“黄口小儿,如果你还想安然无恙的做南夷州知州这个位置,老夫劝你还是尽快将我等放了,要不然等老夫回到广信城,必定会启禀我家老爷。” 说话间,杨兴安撅着嘴,无论是神情还是说话的语气,极其傲慢无礼,就好像不是凌云在审讯他,而是他在通知凌云。 对此,凌云冷笑两声,将他置于一旁,不再理会。 目光看向吴用,再度冷冷道,“本官现在问你,你可知罪?” 有了杨兴安在前面做榜样,吴用觉得凌云绝对不敢将他们如何,于是也是有样学样,神情异常傲慢。 只见他打量着凌云,威胁恐吓道,“你就是新任的南夷州知州?瞧着也不怎么样吗?我告诉你,我乃黑云山寨寨主吴用,我劝你还是赶快将我等放了,要不然等我们那天出去,必定将整个南夷州搅个天翻地覆,让你这个所谓的知州大人辗转难侧,寝食难安。”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严刑逼供 “呵呵~” 凌云摇了摇头,冷笑两声。 吴用全身一颤,“你…你笑什么?” 凌云轻叹一声道,“你们…哎!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吴用一惊,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凌云,略显局促不安道,“你…你要做什么?” 杨兴安在一旁不屑道,“吴大当家何须怕他,只要我家老爷收到消息,自然会来救我等众人。别看他身为南夷知州,可只要我家老爷在一天,这南夷州就只能姓杨。” 话虽如此,可吴用并没有杨兴安这般肆无忌惮,心里隐隐觉得上方之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更何况,如今自己还在别人手里,如果不小心将其触怒,怕是能不能逃出去,还是另外一回事。 念及于此,吴用神情恍惚,眼里多了一份惶恐不安,丝毫没有刚才那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模样。 对于吴用的变化,凌云自然尽收眼底,当然他并没有再度发问,他一个人只问一遍,认罪与否那是他们的事,与他何干? 再说,他根本就没觉得他们会认罪。 提问,也只不过是第一步。 是以,他看向其他三人,平静道,“你们几个呢?” 杨齐秀和吴老二以及吴老三面面相觑,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看到主事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只低着头不语,保持沉默。 凌云猛地站起,往案桌用力一拍,大喝一声,“好!既然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接下来就怪不得本官心狠手辣了。” 杨兴安撅着嘴,眼里满是嘚瑟,仿佛觉得凌云此举不过是在吓唬,并不敢拿他怎样,毕竟他上面可是杨不伟。 再说,以往知州发怒,他见多了。 到最后,还不是得向他家老爷低头。 凌云,虽为知州,也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当真将吴用他们一网打尽,就能灭掉他家老爷的势力? 天真,他家老爷手段通天,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可不仅仅只有吴用一伙人,要不然如何能左右南夷州。 可凌云接下来的话,让他大惊失色。 凌云轻声嘀咕,“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直接上刑吧!” “来人,给本官将杨兴安割了。” “啊?” 众人惊呼,不单单是杨兴安几人,就连杨三牛、郭宜修也是一脸错愕。 “割了?” 这到底是啥意思? 众人一脸疑惑,凌云反问道,“怎么?听不懂吗?” 杨三牛和郭宜修点头。 显然,他们听不懂。 凌云诡异一笑,人畜无害道,“宜修,去问问下面的兄弟,有没有人会净身,杨兴安这老东西既然软硬不吃,我们就不审了,直接将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当然,最开始得从最小的来,让他知道激怒本官,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噗!” 郭宜修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起来。 可杨兴安就没那么好受了,此时的他脸色惨白,面带恐状,仿佛听到什么恐怖的事,眼里带着茫然的恐惧,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哆嗦着身体,断断续续道,“小…凌大人,你…你不能这样,老…小的,小的可是杨大人的管家,你不能这样对小的。” 凌云并未机会杨兴安的叫唤,只顾着看向郭宜修,“宜修,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 “是,大人。” 郭宜修特意改了称呼,两手一拱,直接领命出了大厅。 严刑逼供,对他们来说,或许并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如果割了他们的命根子,这比让他们死更难受,一个真正男人,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太监。 当郭宜修出去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大厅的温度直剧下降。 除去杨兴安浑身发颤,身体不停抽搐,其他四人并不好受,战战兢兢,犹如惊弓之鸟。 不到片刻,郭宜修去而复返。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人,背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手里还捏着一把小刀,晃来晃去,那刀身的亮光,照在杨兴安眼睛,额头冰凉,毛骨悚然,全身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这人上前一步,朝他行礼道,“小的李明德,见过大人。” 凌云微微点头,“嗯,你来的正好,先准备准备,毕竟这里一共有五个人。” 李明德摸了摸头,笑呵呵道,“大人,不碍事,再来几个,也不碍事。” “好!既然如此,那开始吧!” 凌云狡黠一笑,转而指挥道,“来人,将他给我按住,要不然待会动刀子的时候,我怕伤及无辜。” 随后语重心长道,“杨总管,反正你这都已经上了年纪,留这也没用,倒不如割了,一了百了。当然,你也别害怕,我会让刀子手下手轻点,一来一回,也就一眨眼的事。” 杨兴安颤着手,带着哭腔道,“凌…凌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刚刚…刚刚不应该冲撞您,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放过小的一马。” 凌云不加理会,继续指挥道,“快…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放开我,你们…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做,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啊…” “聒噪,拿一条臭布,将他嘴给堵上。” 李明德晃着刀子,跃跃欲试,看向凌云请示道,“大人,已经将人按住了,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凌云冷冷回道,“准!” “唔~唔,呜呜呜…” 听到凌云点头,杨兴安拼了命的挣扎。 最后一刻,凌云突然道,“将他嘴上的臭布摘下,我倒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呼~” 摘下臭布瞬间,杨兴安不停喘着粗气,同时不忘求饶,“凌大人,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当真?” 凌云内心翻起云涌,表面依旧毫无波澜。 “凌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说…” 目的达到,凌云如释重负。 转头看向郭宜修,“好!宜修,带下去,让他好好交代清楚。” 等郭宜修带着杨兴安离开,凌云再次将目光看向吴用,后者一听,脸色顿时吓得如同窗户纸一样煞白。 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对着李明德,“别着急,这么多人,总有几个嘴硬的,有的是机会下手。” 这话,充满深意。 凌云手指向吴用,“来人,将他按住。” “你…你们,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吴用急了,奋力挣扎,可他原本就被绳子捆绑,加上两人将他按住,就算他在勇武,也不可能挣脱。 凌云轻声道,“你尽管放心,本官并不喜欢杀人,只不过是想借你身上一点东西玩玩而已。” “你…凌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给小的一个痛快吧!” 凌云却冰冷冷道,“行刑!” 刀子下去那一刻,吴用却突然大喊,“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相同的方式,一样的结果。 一行五人,在凌云强硬的手段下,全部认罪画押,毕竟他们没人能承受得住,自己成为太监的事实。 第五百八十二章 南宫若兰 “云少爷,都弄好了。” 再见郭宜修时,他已经将杨兴安几人的事宜处理完毕。 不知是错觉与否,总觉得郭宜修看他的眼神变了,疑惑中带着打量,是否是因为刚刚审讯的手段,从而对他看法有所改观? 当然,这只是凌云的揣测。 郭宜修的变化,凌云尽收眼底,不过却没有点明,一如从前,不动声色,平常心待之。 “嗯!认罪就好,等会一同带回衙门,事后再问罪。” 转而再道,“对了,宜修,你去通知一下张大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云少爷。” 郭宜修拱手点头,却没有离开。 凌云疑惑道,“你还有事?” 郭宜修愣了一下,“没…没了。” … 张武健步如飞,步步生风。 转瞬间来到跟前,“云少爷,您找我?” 见到来人,凌云一喜,顾不上其他,直接按自己的思路,下令道,“张大哥,你来的正好,杨兴安与吴用几人已经认罪,你马上派出一部分人加快速度回到广信,时刻注意杨家动静,特别是杨不伟的动向,如果有异动,可先将杨府围住,不允许杨家任何人逃掉。” 张武眉头一皱,当即问出关键点,“云少爷,杨兴安和吴用几人可认罪?” 这话其实是在问,杨兴安和吴用几人,能否指控杨不伟,只要有这几个人做证据,就算杨不伟再厉害,也逃脱不掉。 抓他,自然名正言顺,根本无需害怕有人从中作梗,就算是岭南府有人插手,他们有足够的证据在手,于理于情。 正当提问时,凌云则笑吟吟,脸上神情愉悦,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张武困惑不已。 凌云笑着解释道,“张大哥放心,那几人已经伏首认罪,如今证据充足,将杨不伟抓拿归案一事板上钉钉。” 张武顿时震惊不已,难以置信道,“他们已经认罪?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来一回才多长时间,他方才刚将一干妇女安置好,原以为会在这里停留几天,好生炮制杨兴安几人,只有将他们的嘴撬开,在公堂上指控杨不伟,他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如今,凌云竟然说道,杨兴安几人已经伏首认罪,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张武表现得越震惊,凌云也高兴,因为等他了解清楚这其中的细枝末节,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就会对自己有个全新的改观。 经此一事,最好能摘掉贪生怕死的标签。 要不然他们明面上叫自己云少爷,实际上这不过是因为子萱的原因,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张武十八人,从心里认可自己。 凌云毋庸置疑道,“千真万确,张大哥如果不相信,可问宜修,这件事他全权负责,自然作假不得。” 张武转而看向郭宜修,后者朝他重重的点头。 这一刻,张武才相信,凌云所言非虚。 … 张武离开,带走了大部队。 临走时,凌云还是让他切勿打草惊蛇,等他回去再进行抓捕,同时将官印交给他,防止出现意外。 张武走后,黑云寨还剩一百二十人,但这一百二十人中,有三分之一,是之前被掳掠上来的百姓,妇女居多,妙龄少女也不在少数。 剩下三分之二,将近一半是山匪,剩下的全是凌云的人。 凌云站在最前边,正对着众人,看着正前方颇为浩荡的队伍,朝郭宜修道,“宜修,通知一下,我们回家。” 郭宜修双手一拱,转而面对众人,撕开喉咙大喊一声,“大人有令,我们启程回家!” 此话一出,百姓们响起一阵扰乱,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感慨万千…不管怎么说,从这一刻起,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人群里,百姓们互相倾诉内心的激动。 “若兰,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对啊,阿姐,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我们没有在做梦,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带我们回家了…” 黑云寨其实距离广信城并没有多远,骑马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当然,因为马车不足的原因,他们好多人只能步行,特别是山匪。 行到一半路程时,凌云告诉郭宜修,让众人停下稍作休息。 休息的时候,凌云低头沉思,正想着如何安置这些人。 恰逢这时,一个女子迎了上来。 可她还没来到凌云身边,就让杨三牛给伸手拦住,并质问道,“你,是何人,到这儿来做什么?” 女子一顿,立马停下,抬头看了一下杨三牛,眉头微微皱起,紧接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凌云,问道,“你是不是他的手下?” 杨三牛撇了撇嘴,拍着胸脯自豪道,“我当然是啦!那坐着的可是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 杨三牛点头,追问道,“是啊!你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小心翼翼道,“没有,没有,我能不能去他那里?” 杨三牛斩钉截铁,“不能。” 女子面色一僵,不解道,“为什么?” 杨三牛瞥了她一眼,对她上下打量,心直口快道,“你太吵了,我家少爷喜爱安静。” 女子恼羞成怒,生气道,“你…胡说,我哪里吵了?” 杨三牛撇撇嘴道,“你现在就很吵。” 女子气得直跺脚,“你…我不跟你讲,我要找你家少爷。” 说着就要往前走,可杨三牛没有让开。 女子隐隐有些生气,“你让不让开?” “不行,不能让。” “你…” 女子深吸一口气,促使自己平静下来,故作威胁道,“你在不让开,我就喊了,我想待会让你家少爷知道,你欺负一个弱女子,他肯定会饶你不得。” 杨三牛一顿,局促道,“你胡说,我没有欺负你,我只不过不让你过去而已。” “你让不让,不让我喊了。” 女子说着,就要迈开喉咙。 杨三牛瞪了她一眼,恼怒不已,可最终还是落败下来,“停!你别喊,我让开就是。” 此话一出,女子立马喜笑颜开。 还没等杨三牛退开,这人趁他不注意,直接窜可过去。 当她来到凌云身边,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四下打量,最后紧张不安道,“你…当真是知州大人?” 凌云听到声音,身体下意识一颤,抬头向声音看去,待他看清来人,不由大吃一惊。 这女子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此时的她,仰着头,微抿着嘴,双眸带着疑惑,正向他发问。 深吸了一口气,进而微笑应道,“嗯!如假包换。” 本以为这么说,会让她相信,哪曾想她一脸怀疑,歪着头道,“可是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是知州大人呢?” “所以呢?” 女子以为自己猜中了,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颇为调皮道,“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不是知州大人,不过呢!肯定认识知州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凌云笑而不语。 谈话中,女子还不忘自我介绍。 “我叫南宫若兰。” 凌云点点头,礼貌招呼道,“你好,南宫小姐。” 南宫若兰两手叉腰,故作生气道,“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凌云。” 南宫若兰喃喃自语,“凌云,凌云~原来你叫凌云啊!好的,我记住你了。” 凌云笑笑不说话。 南宫若兰嘟着嘴,闷闷不乐道,“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凌云摇头,“我没什么要说的。” 南宫若兰似乎想起什么,惊呼一声,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刚刚你的部下说。你不喜欢吵闹,我原以为他再骗我,如今看来是真的…” 这女子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就是不相信他是知州。 “你这个人真怪,老是笑而不语,明明年纪与我相仿,却故作深沉,一点都不好玩。” 凌云没有接话,转而看向前方,“你回去吧!我们要启程了。” “哼!” 南宫若兰跺了跺脚,生气的离开了。 路过杨三牛时,还不忘瞪他一眼,不禁让后者感到莫名其妙。 第五百八十三章 包围杨府 广信城,杨府。 “大总管回来了吗?” 书房上方,一人正襟危坐,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如果凌云在此,一眼就能认出,上方之人正是杨不伟。 下方,一人跪倒在地,神情恭敬,颤颤巍巍道,“回老爷,大总管还没回府。” “嗯?” 杨不伟目光一瞥,眼里迸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反问道,“还没?” 这一刻,杨不伟心里不免起了疑惑,按照往常的时间,杨兴安早就该回来,可如今,临近午时,却迟迟未归。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杨不伟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老爷~”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呼喊。 杨不伟抬头,面无表情道,“进来吧!” 来人进入书房,诚惶诚恐,“老爷~” 这人是杨府的一名护卫,名叫杨大黄。 其实杨大黄,并不是他的名字,他本来的名叫黄大力,杨大黄这个名,是他进入杨府时改的名字。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寻常人想要进入杨府做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与杨家人非亲非故,同时又不认识里面的执事、总管,大都要改名改姓,才得以进入其中。 这也是为何杨家一众护卫、小厮等,大都姓杨的原因。 改名换姓在旁人看来,或许很丢人,但如果改名换姓后,能进入杨府做事,这就变成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何事?” 杨不伟一脸平静,语气依旧不咸不淡,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他的一丝情绪波动。 杨大黄犹豫好半天,不确定道,“嗯~老爷,府外似乎有些异常。” 杨不伟一瞪,“异常,从何说来?” 杨大黄身体忽而一颤,紧张不安道,“小的…小的今日在府前巡视,突然发现门外的行人多了起来。” “行人多了起来?” “是的,老爷。” 杨不伟眼睛一转,“可曾有异动?” 杨大黄稍作思考,摇了摇头,“回老爷,并未发现任何异动。” “既然没有异动,何来异常?” 杨不伟目光灼灼,言语不容置疑。 在他看来,杨府周围人多理所应当。 这正是杨府的实力提现,魅力所在。 而下方的人,竟因为一点破事,表现得一惊一乍,手足无措,甚至擅自进门打搅,不由心生怒气。 杨大黄忽然察觉到书房温度骤降,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身子止不住直哆嗦,不停咽口水,顿时大声求饶道,“老…老爷恕罪,是小的,小的错意了,还是姥爷恕罪…” 杨不伟冷哼一声,冷言讥讽道,“哼!一点小事,如此谨小慎微,胆小怕事,身上看不到杨府的半点影子,你说老夫要你有何用?” “老爷,小的错了,小的知道错了,请老爷看在小的为杨家效力这么多年,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杨不伟实在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直接大喝一声,“给老夫滚下去…” “是是…老爷,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未听到滚出杨府二字,这就证明杨不伟没有与他计较,原谅了他此次的莽撞行为,杨大黄心中顿时大喜,不带一丝犹豫,直接连滚带爬,滚出书房。 可惜,杨大黄有会错了杨不伟的意。 他离开后,只见杨不伟不着痕迹瞥了一眼门口,恼火道,“哼!如此莽撞无规矩,我杨府何须这种废物,待大总管回来,直接让他将其踢出去。” “老爷,不好啦,不好啦…” 话音刚落,杨大黄去而复返,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再度被打开。 杨不伟本就怒气未消,如今再看到杨大黄不打招呼,擅自闯入,更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咆哮道,“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 杨大黄哆哆嗦嗦,头不停看向外边,与此同时,手也指向外面,嘴里不停说道,“老…老爷,不好啦!” 杨不伟气得气得直发抖,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发出一点声音,老夫将你嘴给剁了。” 杨大黄一惊,双手瞬间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触怒杨不伟,从而闯出弥天大祸。 可即使如此,他仍不断回头,目光不停暼向外面,瞳孔瞪到最大,目瞪欲裂,就好像外边有让他感到恐惧的东西。 “混账东西,老夫刚刚才与你说过,身为杨府护卫莫要毛毛躁躁,不懂规矩,你这才出去片刻不到,竟将老夫的话忘的一干二净,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杨不伟可不管他如何,又或是外边出了什么事,对着他就是一顿乱骂,骂的狗血喷头。 在杨不伟看来,不管外边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只要天没塌,在他这里,都是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杨不伟不知骂了多久,直到骂累了,才不情不愿停下。 咳嗽两声,面带冷色道,“说,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定要将你的嘴打烂。” “老…老爷,外面,外面…” 杨大黄颤着手指着门外,支支吾吾,急得流泪都掉下来了,可是支吾半天,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不伟被他接二连三冲撞,彻底怒了,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住口!你给我将舌头捋直了,再同老夫讲说,要是在这么支支吾吾,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闻言,杨大黄又惊又怕,急忙深呼吸,平复紧张不安的情绪,待情绪渐渐平缓,这才忍不住又道,“老…老爷,门口…府门口出现好多人,将府里各个门口都围住了,好似要将我们包围一般。” “什么?” 杨不伟猛地站起,眼里迸出一道寒光,惊呼道,“你说什么?你是说府里各个门口,全都被人给围堵了?” 杨不伟眼里闪过难以置信,他在广信城扎根多年,就算仇人众多,但至今从未有人敢围堵他的家。 如今,竟然听到这个,心里一阵好笑。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有那么一瞬间,莫名觉得此人在说笑,敢围住杨府的人,是怕嫌命长,还是自寻死路? 这个世道,还有这么愚蠢的人? 难道活着不好吗?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这人刚从书房出去,有他的教训在先,断然不敢再寻玩笑。 如此一来,这话多成是真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见踪影 可不管真假与否,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冷静下来,眼神逐渐冰冷,转而看向杨大黄,狠辣无情道,“你下去,立马集结府里所有护卫,去将堵住门口的人乱棍打死,你要记住,是全部,老夫今日就要让他们知道,杨府可不是些阿猫阿狗能染指的地方,既然他们敢来,老夫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 杨大黄一顿,咧着嘴没有说话,同时也没有领命。 眼神飘忽,似乎心有忧虑。 杨大黄这一举动,在杨不伟看来,就是抗命不从,不遵从他的指令,不由得火冒三丈。 万万没想到,在杨府,竟然还有人胆敢不遵从他的命令,简直不可饶恕,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只能压住心中怒气。 “怎么,老夫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不…不是…” 杨大黄摇头,表示不敢。 可他努着嘴,想要说点什么,谁曾想杨不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杨大黄摇头之际,杨不伟抬起右手,重重拍在案桌上,“只听见嘣”地一声巨响,将想要说话的杨大黄,瞬间止住声音。 随后抬起微颤的手,指向门外,咆哮道,“既然不是,还不快滚出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杨大黄苦不堪言,心里还有话未说,可此般情形,杨不伟根本不想听他多说,他只能灰溜溜的滚了。 至于杨不伟的话,虽然领了命,但他却没有遵从,外面来的可是身穿军服,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军队,他才不会自寻死路。 原本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杨不伟,让他赶紧早做打算,可见他对自己如此不满,倒不如就此罢手,自己逃命为上。 杨府大门处,张武持枪鹄立,正准备下令冲进去,可不经意间回头一瞥,正好瞥见骑马赶来的凌云,不假思索,立马迎了上去。 “云少爷,您回来了?” “嗯!” 凌云微微点头,顾不上其他,目光直接看向杨府,询问道,“张大哥,怎么样了?” 张武回道,“回云少爷,张武已经将杨家团团围住,正要冲进去。” 凌云一听,立马拔出腰间的短剑,径直指向杨府,“如此正好,我们一起冲进去,将杨不伟以及他的家人一并擒住。” 末了,还不忘来上一句,鼓舞士气的话,“告诉诸位兄弟们,谁能擒住杨不伟,赏银一万。” 张武闻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有些吃惊的看向凌云,随后回头,大喝一声道,“大人有令,诸位兄弟一并随我冲锋,擒拿杨不伟者赏银一万。” “哄!”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骚乱,一万赏银,在士兵眼里,可不是小数目,在至少能改变他们一家人的命运,以至于所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此刻,恨不能第一个冲进去,将杨不伟擒住,从而将这一万赏银,死死握在自己手里。 “给我冲~” 随着张武一声大喊,抵在前面的人,如同饥饿的野狼,没有半点犹豫,瞬间冲了进去。 几乎同一时间,随着张武发号施令,杨府几个门被破开,门外身穿军服的士兵,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些士兵,冲锋虽不要命,但他们眼神锐利,不断扫视杨府每个角落,只为了能找到杨不伟。 士气高涨,不到两刻钟,整个杨府就被他们给掌控。 杨府,可不是寻常的府邸。 这是一座象征广信城权力府邸。 只因居住在这里的主人,管控着南夷州的话语权。 可如今,轰然倒塌。 杨府周边,不断有人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纭。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杨府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士兵?” “不知道啊!这些士兵哪里而来,谁也不清楚。” “管他哪里来的,只要能将杨家扳倒,就是我们百姓的福音。” “说的对,管他哪里来的士兵,只要能将杨不伟抓起来,就是好人,是我们广信城百姓的福音。” 杨家这些年横行霸道,作恶多端,早就引起众怒,只是没有实力,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屈服于杨不伟的威压之下。 如看到有人出手收拾杨家,自然连连拍手叫好,同时感慨苍天有眼,收了这杨府这一家子祸害,为广信百姓请命。 … “云少爷,杨府已经控制住。” 将杨府控制住的第一时间,张武找到凌云,向他叙述当前的情况。 “哦?” 闻言,凌云吃了一惊。 从破门开始算起,这一前一后,也就一刻多钟,两刻钟不到,他们竟然就能将杨府控制住。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确实让凌云大吃一惊。 震惊之余,凌云不忘向张武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哈哈哈…张大哥果然厉害。” 张武笑了笑,平静道,“云少爷谬赞了,与云少爷相比,张武还差得很。” 再怎么说,张武年纪摆在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不用说夸赞之类的话,应付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再度进入杨府,凌云大步流星,目光所及之处,皆在寻找。 可找来找去,仍不见杨不伟的踪影。 凌云停下脚步,看向张武,“张大哥,可曾发现杨不伟的踪影?” 张武闻言,当即伸手示意道,“云少爷随我来。” 凌云没有拒绝,直接跟着张武走。 此刻,他最关心,莫过于杨不伟。 身为南夷知州,如果能将杨不伟抓住,并且治罪,他也算为广信城以及南夷州,清理毒瘤,怎么算都是大功一件,与此同时,在百姓心中才有威望,才能让他们信服。 在张武的带领下,凌云紧随其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跨进一座豪华的别院,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山石点缀,剔透玲珑,好不奢华。 此情此景,搁在往日,凌云估摸会惊叹一声,作诗一首,可如今,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观赏,一身心思全在杨不伟身上。 张武手指向院落中央,定睛看去,只见地上蹲着一群人,他们衣着华丽,穿金戴银,尽显华贵之气。 “云少爷,就是这几个家伙,您看哪一个是杨不伟?” 闻言,凌云激动万分,急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可这一看,却让他激动的心沉到海里。 只因为,这群人,并没有杨不伟。 仔细一想,倒也明白其中缘由。 张武并未见过杨不伟,攻入府里,只要是衣着华丽的人,全被他抓到一起,误以为,这样就能将杨不伟抓住。 只可惜,直至最后,都未能将杨不伟擒住。 凌云轻叹一声,倍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让他逃了。 张武瞧见凌云的脸色变化,顿时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云少爷,难道…杨不伟并不在这?” “嗯!确实不在。”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听到没有杨不伟,张武顿时慌了。 凌云安慰道,“张大哥别着急,找不到的原因可能是漏了,再仔细找找,定然能将其找出。” 话虽如此,可凌云百分之九十断定,杨不伟肯定已经桃之夭夭,要不然,也不会不见其踪影。 第五百八十五章 欢呼雀跃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凌云不辞辛苦,带着张武找遍了整个杨府,发现杨不伟无论是妻妾还是儿女都在,唯独他不知所踪。 是以,凌云神色凝重,低头不语。 张武张了张嘴,迟疑道,“云少爷,这…这可怎么办?” 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颇感失落,可事已至此,再耿耿于怀也没有办法,当前最重要的是,赶快派人搜寻杨不伟的踪迹。 “没事,张大哥,他逃不掉。” 先是安抚张武的情绪,接着又道,“张大哥,当今之计是派人接管城门,随后再找人将杨不伟的画像画出来,让下面的人拿着画像找人。” “对对对,就这么做,云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张武一听,顿时一喜,觉得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张武转身走后,凌云看着偌大的杨府,陷入沉思。 … 凌云回到州衙府,立马着手书写,其内容则是是关于杨不伟的罪行。 一共写了六份,一份是用于广信城衙门门口张贴公示,另外五份则是派人下发到南夷州管辖的五个县。 揭露杨不伟罪行的同时,也向下面的县令发出通告,发现杨不伟踪迹者,不需通报,直接逮捕。 翌日,当衙门口公示一张贴,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以及叫卖的小贩…想都没想,全部一股脑围了上来,就像是有备而来,在此等候一般。 “有没有哪位小兄弟认识字?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人群里,有人指着公示牌,大声说道。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附和道,“是啊!有没有人认识字?给我们解释解释,这上面到底是不是关于杨不伟的事?” “有没有好心的人解读一二…”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期待,都想知道人群里,到底有没有认识字的人。 话说这些人,看到衙门张贴告示,立马就围上来的原因,是因为想知道昨日杨府一案,到底是这种情况。 “各位,别挤,小生,小生认得字。” 大家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仍不见有人出来解读,不免有些失望,正要散开之际,人堆里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朝说话之人看去。 同一时间,有人撕开喉咙大声喊道,“都别挤了,挤什么挤?还不赶快让开,让这位小兄弟进去…” 听到声音,所有人纷纷挪动脚步,特别是靠近说话之人的人群,下意识让出一条道,好让这人进去。 不一会,一条一尺宽的道让了出来,又有人开始忍不住催促道,“快快快,小兄弟快些进去。” 尽管说话的人很少,可目光掠过人群,无一不在期待,期待这位小兄弟进去,从而解释一下,这告示到底写的什么。 这名小兄弟没有推辞,提起腿就往告示牌走去。 当他来到告示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可能是因为这人看的太认真,周围百姓们等来等去,仍等不到他说话,不免着急起来。 刚开始还好,只有一小部分。 可越到后面,越来越多的人,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小兄弟,看好了没有,这上面到底写得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期待地看向小兄弟。 出乎意外的是,这小兄弟仿佛没听到一样,置若枉然,一动不动。 “小兄弟…你到底会不会啊!该不是你也不会吧?” “这人该不会挤不进来,故意假装自己识字的吧?” “有可能…要不然,也不会对着告示一言不吭…” 由最初的催促声,渐渐转变为埋怨。 小兄弟回过头,扫了众人一眼,有些胆怯道,“小生…小生会的,只不过怕说出来你们听不懂,所以还要好好想一想。” “切!糊弄鬼呢?我可没听闻看告示还要思考,这分明就是不懂。” “闭嘴,吵吵嚷嚷做什么?再给这位小兄弟一点时间,等上一等又如何?给你上去,你会吗?” 这人只一开口,犹如大喇叭,声若洪钟。 “我…” “我什么我,都给我等着。” 这下子,场面一度安静。 小兄弟也不负所望,终于将告示上的内容一一道来。 “这上面写的,是关于杨不伟的罪行,知州大人说,杨不伟身为南夷州同知,不思造福百姓,反而横行霸道,作恶多端…是以,知州大人出手,抄了杨府,不日问罪。只可惜…” 百姓俯耳倾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听漏了。 期间,听到抄了杨府欢呼声雀起,无一不欣喜若狂,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感慨苍天有眼,杨不伟这个恶魔终于有人收了。 可当听到后面一句,人们的心紧了起来。 “小兄弟,可惜,可惜什么?” “对啊!你这小兄弟,说话,怎还只说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小兄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知州大人说,杨家人全部逮捕,可惜的是,没有抓到杨不伟。” “什么?杨不伟跑了?”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能让他跑了呢?小兄弟,你是不是看错了?” 生怕出现差错,小兄弟再度浏览公告,无比确认道,“这位老伯,小生没有看错,这上面确确实实写着,杨不伟跑了。”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怎能让这杨不伟跑了呢?” “是啊!杨不伟这大恶人,怎么能跑了呢?” “嘘!你们都小声点,杨不伟跑了,你们说这么大声,万一他回来报复我们…” “哄!”此话一出,人们脸色惊变。 “那…这可怎么办啊?” 百姓们脸色惨白,布满急色,很显然,杨不伟跑了这个消息,让他们惴惴不安,担心会因此找到他的报复。 当是时,人们神色不宁,人心惶惶,小兄弟连忙道,“大家别担心,知州大人说了,已经加派人手搜捕,一定可以将杨不伟擒住,还有,如果有知道杨不伟的下落,提供线索者奖励一百两赏银,擒住杨不伟者一万两纹银。” 听到赏银两字,大部队人两眼放光,眼中闪烁着炽热的目光,这一刻,他们似乎已经忘掉恐惧。 “一百两,一万两,怎么这么多?” “如果我能将杨不伟擒住,那岂不是发财了?一万两啊!” 人群里,一人想着赏银,喃喃自语。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人,当即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讽刺道,“刘瘸子,你这是在痴人说梦呢?就凭你一个瘸子,还想拿着一万两,做梦去吧你。” 这话一出,瞬间引起一阵白眼。 被人当众嘲讽,刘瘸子怒火中烧,“李麻子,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老子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狗日的李麻子,说谁白日做梦?” “说你呢,你能咋地?” “你信不信我刘瘸子就算瘸了一条腿,照样能打死你?”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唏嘘! “诸位静一静,知州大人还说了…” “怎么还有?” “别吵,别给我住嘴,听小兄弟讲。” 大喇嘛男再次出声,场面顿时恢复平静。 “小兄弟,你快说。” “诸位,知州大人…知州大人还说,黑云寨已经被攻陷,山匪已经尽数被擒住,不日也会问审。” “什么?” “黑云寨,黑云寨被知州大人灭了?” “小兄弟,你再看看,是不是看错了,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当真灭了黑云寨?” 小兄弟身前,一个老人惊慌失措中,扯住他的衣服,拼命嘶喊,先确认他刚刚所言,是否属实。 “这位老伯,小生所说,句句属实,黑云寨…确确实实已经被消灭。” “哄!” 沸腾,场面顿时沸腾起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三拜九叩 黑云寨在南夷州,如同百姓心中的一根毒刺,猝不及防,深深扎进他们的心扉,又如头上悬挂的巨剑,需时刻警惕,如稍有不慎,当场饮命。 商队生意来往,或是百姓出门省亲等,都需时刻提防,处处小心,以至于途经黑云山周边,人心惶惶,提心吊胆,如果不小心遇到黑云寨的山贼,多半是有去无回,上天眷顾的幸运者,可以捡回半条命,甚者尸骨无存。 最恐怖的是,南夷州每年失踪的百姓,妙龄少女居多,足以说明,黑云寨专门对女人下手,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在黑云寨,凌云能解救出如此之多女人的原因。 注意,这里说的失踪,是指不知所踪,不断定是否已经死亡。 商人货物被劫,百姓妻儿被劫,面对此等遭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可奈何的人们,只能哭天喊地,自我解脱,因为南夷州的官员根本管不了。 至于报官,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民间甚至有传闻,说这黑云山寨,和杨不伟有脱不开的干系,更有甚者传言,黑云山寨的存在,是专门为他赚钱,所有百姓被劫掠的钱财,大部分都会流入他的口袋。 这个传言,虽有捕风捉影之嫌,但若仔细琢磨,也情有可原。 其一,杨不伟在南夷州只手遮天,在他的保护之下,黑云山寨哪怕是做了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坏事,也能一直存在。 想一想,在南夷州境内,唯有杨不伟有这个本事。 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其二,杨府无论是内饰还是外饰,皆一幅金碧堂皇做派,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花园簇拥,一带水池,玲珑剔透,柱体雕梁画栋,光彩夺人,房间内,一概采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摆设品无一不是华贵之物。 如此极致奢华的府邸,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仅靠杨家明面上的铺面,杨家入不敷出,根本无法维持杨府的巨资消耗。 倘若有额外收入,也就是依靠黑云寨劫掠而来的赃款,这才说得过去。 即使有所怀疑,也没人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黑云山寨与杨家有关,这些也不过是百姓们暗自揣度,捕风捉影的妄议。 再者,就算人们掌握了证据,凭借杨不伟过人的能力以及狠辣的手段,足以让掌握证据的人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而那些人手中的证据,最终也会被无情摧毁,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所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百姓们苦不堪言! 话说没有实际证据,为何还会有人将黑云山寨与杨不伟相挂钩呢? 其中的猫腻,还得从一段往事说起。 据说当初广信城的首富并不姓杨,杨家成为广信城首富,也是近几年的事。 起先广信城首富姓季,人称季老爷,这季家生意广泛,无所不及,百姓的吃穿用度,都与他的生意有关,而这位日进斗金,富得流油的季老爷,名声出奇的好,实属当地一等一的好心人,是出了名的大方。 城里修桥铺路、救济孤寡,他向来不曾小气,偶遇大旱天气,百姓颗粒无收之际,季老爷二话不说,搭棚开锅,施粥舍米不在话下。 施善积德出种籽,撒在洼脊、万世流芳。 按理说,季老爷平日里行善积德、济困扶危,受当地百姓爱戴的好人,理应受到上天的眷顾,福绵长寿,生意日升月恒才是。 可事实上,恰恰相反。 五年前,季老爷之外,季家一家老小,共记十一口人,连带小厮、丫鬟以及护卫二十余人的浩大队伍,在季夫人的带领下,浩浩汤汤回家省亲。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 季家一行人,连人带车带物…在黑云山五十里开外的地方,莫名其妙失踪。 当天夜里,只有一护卫跑回,据传闻这名护卫带回的消息称,季家一家老小失踪,乃是黑云山寨所为。 当季老爷听到这个消息,面色惨淡,心急如焚,第二天一早,早早到衙门报了官,可衙门却搪塞敷衍了事,甚至连人都不曾派出去。 衙门的敷衍做法,无疑让心存幻想的季老爷悲痛欲绝,万念俱灰。 正当季老爷束手无策之际,忽而有人偷偷告知,让他上杨家,找杨不伟试试,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季老爷已无计可施,只能急病乱投医。 听说杨家兴许有希望,他二话不说,当天就备着厚礼上杨家,至于季老爷到杨家后,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那天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季老爷上杨家第三天,季家失踪的一家老小,以及二十几个佣人护卫,全部安然无恙归来,身上完好无损,根本找不到一处受伤的痕迹,就仿佛没有发生意外一样。 此事一出,惊世骇俗,百姓无不震惊。 转念一想,默认是季老爷平日里行善积德的原因,感动上天,得以眷顾,致使季家一家老小在失踪之后,仍能安然无恙归来。 有人问季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季老爷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这让听信传闻之人,显得更加坚信。 哪曾想,没出半个月,反转再度发生,季家十成家产,莫名其妙去了九成半。 季家本就名声在外,此等大事的发生,瞬间引爆全城,引得人们的关注,人们唏嘘不已的同时,纷纷猜测,季家到底得罪了何人,竟导致如此之大的巨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情况,鲜有人知。 只知道,在季夫人回来半个月前后,季家发生了巨变,没过多久,季老爷变卖家产,带领全家老小,退出广信城。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扬家府邸,正是五年前季家变卖的府邸。 当然,当时的季家府邸,并没有现如今这般富丽堂皇,毕竟季家季老爷,并不是图享受之人,要不然每年也不会耗费大量钱财,帮助那些吃不起饭的贫民。 季家一事,更让百姓坚信,黑云寨就是杨家的势力,要不然季夫人一行人,也不会在季老爷上杨家之后,得以安然无恙归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杨家所为,杨家也不可能在季家走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广信城首富。 细微极恐,这种种反常,只要深思,就能琢磨出其中缘由。 “哈哈哈…黑云寨,黑云寨这颗毒瘤,终于消灭了,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一切的功劳,全是新任知州大人所为,南夷州有知州大人,是我们南夷州百姓之福。” 衙门前,有人仰天长啸,倾诉内心深处的激动之情。 “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咱们新任的知州大人,上任不到三个月,转瞬间就将黑云寨覆灭,简直就是我们南夷州百姓的天神,下凡拯救我们…” “我儿的命,终于得报了,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实在是无以为报…” “我那苦命的娃,你看到了吗?黑云寨那群流匪终于被我们的大人覆灭了,你在天上终于可以瞑目了…” 陆续有人倾诉内心的喜悦,更有甚者,一言不吭,直接向着衙门方向,跪倒在地,三拜九叩,向凌云行叩拜大礼。 一个人,两个人…皆喜极而泣! 衙门前,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的人跪倒在地,虔诚的叩谢,叩谢凌云的大恩大德。 最边上有一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双眸瞬间通红,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喃喃自语,“黑云寨覆灭一事,如果让季老爷知道,相信他定然会无比激动。” 说着,“哐当”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向着衙门口三拜九叩!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识君容 此时的凌云,正在州衙府的书房里,对于衙门前发生的种种,并不知晓。 昨日为了不引起轰动和围观,他并未将黑云寨的山匪带入城中,只是在城门附近的一座院子关押。 至于救下的百姓,也是分批入城,让她们各自回家,可到最后还是留下十来个人,这些不愿离开的百姓,是因为被黑云寨的山匪弄得家破人亡,如今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听到这个消息,凌云并未将他们赶跑,反而让她们在州衙府住了下来。 这些人也很识趣,住下来之后,把自己当成州衙府的佣人,府内大小杂物、琐事,她们直接上手,根本不愿意闲下来。 她们这个举动,凌云也没有阻拦。 毕竟他如果阻拦,是否会伤害她们的自尊心与否不说,怕是会让她们于心不安,她们如今没有去处,而州衙府正好缺少下人,既然她们不嫌弃,就让她们做吧! 郭宜修就坐在书房里,凌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打搅,只安静等待。 终于,写完字的凌云,阁下毛笔,将纸张放好,接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转动眼睛,看向下方的人,“宜修,通知下去,将黑云寨的山匪统一带回衙门。” “是,云少爷。” 郭宜修猛地站起,用力拱手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正要离开之际,凌云扭头将他叫住,“宜修,等等。” 郭宜修立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凌云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待会进城的时候,让下面的人注意,一定不要让百姓靠近山匪,切记,是一定不能。” “是,云少爷。” 郭宜修下意识顿了一下,刚想问这是为什么,可话到嘴边,立马收住了嘴。 凌云不让百姓靠近,无非是害怕出现意外和闪失,如果百姓中混入山匪的同伙,趁他们大意之际,将杨兴安或是吴用解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谁也不知道,黑云寨是否有余孽。 没有最好,要是有的话,让他们趁入城混乱之际,解救出吴用等人,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郭宜修离开后,凌云坐了一会,转身带上杨三牛和郭宜宁两人,离开了州衙府。 至于目的地,当然是衙门。 他让郭宜修出去带山匪进衙门,自己肯定要坐镇衙门,要不然郭宜修没有官职,哪怕领着他的官印,怕也镇不住下面的人。 更何况,官印这东西,能不用就不用,万一不小心弄丢,代价太大。 来到衙门前,凌云顿时目瞪口呆,整个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不明白什么情况,为何有这么多百姓跪在这里。 以为是有冤情,才致使他们会在这里。 经上前询问旁人才得知,原来这些人跪在地上,并不是身负冤情,而是因为他写下的公示导致,不禁松了一口气。 得知前因后果,凌云并没有说话,而且小心翼翼挤进人群,往衙门里去,可因为人数众多,他一下子挤不过去。 “这位老伯,能否麻烦借过一下?” 无奈,凌云只好开口请求借道。 这位老伯一顿,看着他不停往里挤,心存疑惑道,“小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进衙门?” 凌云拱手一礼道,“正是,小子此举正是要准备进入衙门。” 老伯吸了一口气,进而邹着眉头,“这位小兄弟,你因何事,竟要入衙门?” 为了出行方便,凌云并没有穿官服,要不然以他的年纪,身穿知州官服,必定会引来旁人的质疑和围观。 幸亏如此,如果他身穿官服出门,以当前周围百姓对知州大人的感恩戴德,且不说进入衙门,怕是挪动半步,都非易事。 “啊~本…小子有事,对,正好有事…” 凌云一时被问住了,含糊其辞应付。 老伯对着他上下打量,看着他身上衣着颇为华丽,加上年纪轻轻,想来是衙门里那位官爷的少爷。 特别见他说话间含糊其辞,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于是面露微笑道,“呵呵…我懂,我懂。” 凌云一愣,有些转不过来,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 老伯笑容和睦,一脸期待道,“这位小兄弟,你看你要进去,这个…进去的时候,你能不能帮老朽一个忙?” “嗯?” 帮忙? 这是有事? “老伯,您请说,只要小子能做到,必定为您办。” 老伯顿了顿,靠近他轻声道,“其实…老朽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一会进去的时候,你看能能否帮老朽看一看,这新任的知州大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啊?” 凌云一惊,大为震惊。 “嘘!” 老伯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左右一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哎哟!我说小兄弟,切勿声张,切勿声张。” “啊~哦!好的,好的…” “不是,老伯,您这是要做什么?” 凌云甚是疑惑,想不明白,这位老伯,到底要做什么。 老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压低声音道,“嘿!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新任的知州大人,那可是天神下凡的神仙,我这么做呀!就是想知道他想什么模样,好请人做张画像,放在家里供养。” “噗!” 听闻此话,凌云一时没忍住,喷笑出来。 老伯瞬间脸色下拉,颇为不悦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凌云一看,发觉老伯脸色不对,立马止住笑声,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不是,我说老伯,咱们这知州大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供养的地方,到底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你这孩子,你懂什么…” 凌云无奈道,“老伯,我看无需看了,咱们这知州大人,顶多就像我这样,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闻言,老伯恼怒不已,轻声呵斥道,“你这小孩,好生无礼,区区一少年,如何能和知州大人相提并论,你要是再这样,非怪老朽动怒,替你家长辈,教训你。” “是是是,老伯教训的是,小子错了,小子知道错了。” 老伯用力挤压旁边的人,给他让出一道口子,示意道,“赶紧进去吧!” 凌云笑了笑,直接穿了过去。 “孩子,记得答应我的事。” 进入衙门之际,耳边隐隐听到老伯的声音传来,他只好伸出右手,用力挥了挥。 第五百八十八章 接管衙门 “这小子…” 老伯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估摸是觉得自己的愿望要落空了。 如今杨不伟下落不明,凌云再不在,自衙门然是由南夷州三把手,通判冯和煦说的算。 在凌云的印象中,冯和煦是个狗腿子。 没错,这就是他对冯和煦的认知。 犹记得杨不伟在时,这丫从头舔到尾,时刻都在跪舔,身上哪里看得出,半点朝廷官员的尊严,分明就是狗腿子。 当是时,凌云前脚刚踏进衙门内,冯和煦见到他瞬间,顿时站了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凌云轻视一笑,反问道,“怎么,冯大人是觉得,本官不该到这儿来?” 言语中,带着蔑视,明显看出,凌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冯和煦连忙摇头摆手,“下官,下官不敢…” 对于他的慌张,凌云不加理会,直接下命令道,“你通知一下牢里的狱卒头,本官有事找他。” 因昨日杨家被抄,杨府除去消失不见的杨不伟,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被逮捕入狱,故而“狱卒”这两字,格外刺耳。 “大人,不知所为何事?” 凌云眉头微皱,眉毛之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这道冷厉的目光射向正下方,使得下方之人心惊胆颤。 “冯大人,你是觉得本官做什么?都要和你通报一声吗?” “没…没有,大人,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冯和煦这才想起来,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当初那个看起来任人拿捏的知州,而是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敢对杨家动手的知州。 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改往日的顺从,让他彻底刷新,对这位十七八岁少年知州的认识。 令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南夷州只手遮天、势力根深蒂固的杨不伟倒台了,杨府也随之覆灭。 单是想到这,脸色瞬间惨白,发白的嘴唇不停哆嗦,对于刚刚的提问,肠子都悔青了。 暗道,没事他多嘴做什么,乖乖听命不就行了吗? 凌云冷哼一声,紧接着意味深长道,“冯大人,本官给你个忠告,记住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事还是少碰为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要以为自己做的那点花肠子,别人看不懂。” 冯和煦微抬头,当他迎上凌云目光,别有深意,猛然间惊恐万状。 “大…大人,下官知错了,知错了…下官这就下去传唤狱头。” 说着,提起腿就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的原因,转身腿刚迈出去,腿直接软了,瘫倒在地。 地牢狱头,名叫王大秋。 至于名字由来,原因极其简单。 因在家中排行老大,又因秋天出生,他爹直接给他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王大秋。 王大秋到了之后,凌云立马询问起杨府众人在牢里的情况,得知没有异常,稍稍放心了不少。 而后告诫王大秋,不管怎样,杨府众人一定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王大秋自然连连点头。 交代清楚,凌云这才说出最终目的,“王狱头,待会会有近三十个山匪到,你且先下去准备,以免出现差错。” 王大秋一顿,瞬间大惊失色。 “大…大人,有…有三…三十个山匪?” “嗯!可有问题?” 王大秋暗道,当然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这可是三十山匪,这能没有问题吗? 他做狱头多年,何曾一次性见过逮捕三十个山匪,特别是杨不伟掌权以来,山匪少之又少,地牢里关押的大都是触怒杨不伟的人。 那些人本没有什么过错,只因看不惯杨不伟,当场辱骂或是在背后议论,让其知道,后果就是锒铛入狱。 要说王大秋震惊,震惊凌云抓捕了三十山匪,那留给冯和煦的简直就是惊吓,惊吓于凌云那里抓捕的三十人。 昨日是抄了杨府,今日又是三十山匪,这一前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之间,眼前的少年知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王大秋沉默良久,才反应过来,稍作思考道,“回大人,如果有三十人,地牢怕是有所不足。” 凌云眉头一皱,“地牢不足?” “正是。” 墓地,凌云陷入沉思,神色有些凝重,食指轻轻拍打在面前的案桌上,思虑良久,这才看向王大秋,“你可知这牢里面,关押的都是什么犯人?” 王大秋一愣,盯着凌云看了好一会,正思考要不要将实情道出,可那一大群平民,他看着着实有些感触,生起了同情心,于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回大人,除去杨家人,其他…其他大都是平民百姓。” “什么?” 凌云一惊,死死盯着他,“你是说,除了杨家人,如今地牢里关押的罪犯,大多都是平民百姓?” “正…正是。” 凌云直接黑脸,当即缓缓站起,紧紧盯着王大秋不松,“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你这个狱头不用做了。” “大人饶命,这不关小的事,全是…全是杨大人…” 为了消解凌云的怒火,惊慌失措中,王大秋将实情一一道出。 听得细枝末节,凌云再度沉默。 过了好一会,再次确认道,“这一切,都是杨不伟的意思?” “正是,要不是杨不伟下令,下官如何敢这般胆大妄为…” 凌云想了想,直接看向冯和煦道,“冯通判,你且去将这些人的案卷取来,本官要一一过目,本官倒要看看,是否当真如此。” “是,大人。” 冯和煦听到命令,想都没想,直接拱手就离开,生怕慢上一步,就会引起凌云的不满。 没多时,凌云手握犯人卷宗,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上面的内容,大都可笑至极,尽是一些胡说八道的措辞。 手上的卷宗反手一个叉,翻翻盖盖,一盏茶的功夫,就理的差不多了。 “这上面到的人,都放了,至于其他的关着。” 这个速度,王大秋大为震惊。 “大…大人,这都放了吗?” “嗯!” 凌云微微点头,“这上面的都放了。” “是,大人。” 王大秋领命,直接退下。 冯和煦见状,也想跟着退下。 可正当他转身时,凌云将他叫住。 “冯大人。” 冯和煦一惊,紧张不安,“大人,可还有其他事?” 凌云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且下去召集衙门所有衙役,维持衙门前的秩序,稍后会有人领着山匪入城,莫要发生意外。切记,此过程莫要同百姓发生冲撞。” “是,大人。” 冯和煦吃惊的点头。 凌云接接着又道,“从今日起,本官不想听到百姓对衙门的任何埋怨,你明白吗?” “明…明白。” 如今这种局面,冯和煦就算不明白,也只能咬着牙声称明白。 第五百八十九章 欲要掌控 王大秋刚回来,狱卒们纷纷围上前。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叫王大军,乃是王大秋的侄子。 至于当值期间,他为何不叫王大秋叔叔而是将头,这是因为不想别人说他,是靠关系才当上的这个狱卒,因而才会如此称呼。 当然,王大军能成为狱卒,到底是不是靠关系,聪明人细想便知。 王大秋摆了摆手,笑呵呵道,“没事,没事…不过硬要说有事,倒是有一件好事。” “哦?” 王大军眼里闪过亮光,蠢蠢欲动,“头,是什么好事?” 王大秋转手将一份名单堆在他手上,直接吩咐道,“呐!这是名单,你安排人,将这名单上的人都放了!” 王大军一惊,追问道,“头,这…这是为何?” 王大秋拍了一下他的头,呵斥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还是给他解释道,“就你手里这个,都是知州大人亲自下的命令,我们这些小喽喽,哪需要想那么多,听命就成。” 哪曾想,王大军像个二愣子一样,转不过弯来,压低声音道,“叔,咱这南夷州,向来不都听杨大人的吗?” 王大秋乍一听,脸色惊变,毛骨耸立,二话不说,直接用力拍打他的头,整个过程没有半点犹豫,边打边呵斥道,“你这混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咱这南夷州,自然是知州大人说的算。” 王大军委屈巴巴,面对王大秋突如其来的暴怒,始料未及,惊恐万状中带着茫然不解。 王大秋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忘暼过其余人,冷哼一声,“哼!你,还有你们几个,全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要是再像这混账,说出刚刚那口无遮拦的话,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安静。 惊! 除了震惊,还有就是惊吓。 他们不是没见过王大秋生气,但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认真。 由此可见,刚刚那句话,不能再说。 王大军实在委屈,因为狱卒的原因,这段时间没有出街,也没有回家,并不知道杨府覆灭一事,所以才会平白无故,说出刚刚那口无遮拦的话来。 眼见狱卒们没有回应,王大秋再度大声吼道,“和你们说话,听到了没有?说话啊!全都哑巴了?” 狱卒们身体一颤,不约而同道,“头,我们知道了…” 王大秋不想再说什么,挥了挥手道,“好了,下去做事吧!” “是,头。” 狱卒们领命,动作很快,顺着名单找到关押的人员,直接打开牢门,“你…还有你,你们,起来,都给我起来。” “你们几个,看着做什么,都出来…” 面对大开的牢门,牢房里的犯人显得拘谨不安,哆哆嗦嗦道,“这位爷,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狱卒吴大佑不耐烦道,“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不想出来,是想挨打不是?” 这人当即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这就出来,这就出来…” 没办法,哪怕是遭受毒打,他也得乖乖出牢房。 在这里,听话,或许还能少遭点罪。 要不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直至将名单上的人都放出来之后,王大军这才将他们全部带到王大秋跟前,“头,全部放出来了。” “嗯!” 王大秋看了一眼,语重心长道,“统一将他们的名字划掉,然后每个人给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他们换下牢服,就让他们回家去吧!” 这些犯人一听,顿时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出来的原因,竟然是要将他们放回去? 这…这怎么可能? 其中一位名叫王良工的犯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大秋,“王狱头,你…你说什么?你是说,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回家了?” 王大秋用力点头,斩钉截铁道,“你们听的没错!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可以回家了。” “哄!”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站在王大秋对面的犯人,激动万分,无与伦比。 他们以为,此次出来,不是挨打,就是受折磨,可始料未及的是,他们既没有挨打,也没有受折磨,而是让他们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是多么的亲切,多么让人激动,以至于所有的人热泪盈眶,不由自主跪在地上,向王大秋表示谢意。 “王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小的一定报答王大人的大恩大德。” “王大人,请受小的们一拜…” 王大秋心有感触,立马制止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全都起来。” “大人,您就让我们向您表示谢意吧!” 王大秋顿感无奈,只好道出实情,“你们这…哎!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本狱头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放你们回家这件事,并不是本狱头做的决定。” “啊?” 面对众人的疑惑,王大秋若有所思,“放你们回家这事,这乃是我们南夷州,知州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如果你们真要感谢,就去谢知州大人吧!本狱头此举,也不过是听从知州大人的命令。” … 犯人们没想到,释放他们的人,竟然是南夷州的父母官-知州大人,不禁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地牢释放犯人的同时,城门口处,郭宜修正带领着龙门镖局的人,将黑云寨的山匪押解进城。 当然,除去龙门镖局的武夫,还有身穿官服的士兵,如果没有士兵开道,押解如此之多的山匪,围观的百姓,足以让他们寸步难行。 因为有士兵存在,百姓即使向靠近,也要思虑三分。 更何况,因为凌云的吩咐在先,郭宜修向下面的人下令,如果有百姓靠近者,情急之下无需请命,直接轰开。 因而,他们才能一路畅通,没有遇到半点阻碍,顺利进入衙门。 黑云寨的山匪,杨家众人,皆数入狱,剩下只有杨不伟一人,不知所踪。 只要凌云将杨不伟擒住,南夷州尽在掌控之中。 第五百九十章 转移怒火 广信城内,有一院子,放眼望去,看起来很小,估摸放得下两间茅草房,外加上一个长不到十尺,宽不到八尺的院落。 可以预见,如果院子主人家人丁兴旺,儿女众多,怕是会格外拥挤。 出奇的是,这座看起来窄小的院落,格外空旷,好似主人家遗弃的老房子一样,清灰冷灶,死气沉沉。 定睛看去,赫然发现,窄小的院落,有一双鬓斑白的老妇,正椅坐在茅草房门前,她大腿上挂着衣服,手里拿着针线。 仔细观察,好像在做针线活。 或许是因为年迈龙钟,眼睛模糊不清,她将针线放在距离双眸,非常之近的位置,可即使如此,手里的细线动来动去,就是穿不进粗大的针孔,哪怕她聚精会神,仍是穿插不进。 恰逢此时,有一中年男人,蹒跚闯入窄小的院落,精神略带恍惚,动作更是小心翼翼。 男人动作很轻,老妇一时没有注意,埋头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针线活。 男人没有动,只安静地看着老妇,目不转睛,不知怎地,神色低沉,溢于言表。 特别是注意到,老妇手里的针线死活穿不进去时,木愣的张着嘴,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颇有更咽难言之势。 蓦地,眼眶的泪水在打转,眼含泪花。 老妇手里拿着针,挠了挠头。 男人一时没忍住,更咽起来。 声音虽然很轻,但因院落就老妇一人,安静之极,更咽声响起,足以让她感到异常。 老妇缓缓抬头,发现院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人,身体明显一颤,总感觉面前之人有些熟悉,可她想了好一会,仍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只好眯着眼睛道,“你找谁?” 言语颇为惊讶,而又掺夹一丝疑惑不解。 男人没有说话,强忍着泪水没有泪下。 老妇突然有些生气,“你这后生,好生无礼,无端闯进我老婆子的院落,一声不吭,自打你进来,就直勾勾盯着我这老婆子看,你想要做什么?” 说着,有些警惕地盯着来人。 可转眼间,男人猛地冲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老妇跟前,撕心裂肺道,“娘~您不记得孩儿了吗?” 老妇那死气沉沉的双眸,只一瞬间,闪出一道精光,难以置信道,“你…你是珂儿?” “娘,正是孩儿。” 男人不停重重点头,眼眶里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并发而出。 有道是,男人有泪不轻弹,可这一刻,男人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迸发。 “珂儿…你是珂儿,你真的是珂儿吗?” 老妇喃喃自语,不停念着男人的名字。 仿佛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娘,是孩儿,孩儿回来了。” 这男人名叫李珂,三年前,因为看不惯杨不伟的儿子当街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他直接将杨正德暴打一顿,也因此锒铛入狱。 入狱期间,李珂惨遭无数次的折磨,痛不欲生,要不是念及家中还有老母,怕是忍不住自寻短路。 三年,入狱整整三年,三年来,李珂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也是为何老妇见到李珂,却将他当成陌生人一样。 几乎同一时间,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广信城以及广信城周边各个角落。 广信城某一处。 “大哥~” “你…你是三儿?” “大哥,是我,我是三啊!哈哈哈…我回来了大哥。” 说话间,向前面之人奔跑而去,直至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喜悦之后,老大当即拉着老三的手,四处观望,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三儿,快快快,快随大哥进门,拿些钱财,快快离开南夷州…” 老三拉住老大,“大哥,你先别着急。” 老大心急如焚,不由分说道,“三儿,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如今你好不容易出来,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不然再拖下去,怕又要进去了啊!” 在他看来,老三能回来,是好事,可真要待下去,未必是好事。 老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于是紧紧拉着他的双手,一字一句认真道,道,“大哥…你先等等,先听我说,等我说完。” 老大咽了咽口水,脸色面露急色,可见到老三如此认真,只好压制心中的着急,“那好吧!你说,等你说完,我送你出去。” “大哥,以后我们无需在担惊受怕,杨家杨不伟那老东西,已经被知州大人抓捕了…” “什么?你说什么?知州大人?” 老三点头道,“正是,我此次能出来,并非另辟蹊跷,而是正大光明出来…” 凌云的这举措,让无数因为触怒杨不伟而惨遭牢狱之灾的人,得以安然出狱,得以和亲人团结。 也是因为这一件件事情,他在百姓们心中的威望,犹如南山之巅,高不可攀。 假如有朝一日,他需要百姓相助时,只要一声令下,怕是会引来无数百姓,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此时的凌云,正坐在衙门内,手忙脚乱的写着什么。 停下笔,看向下方之人,“冯和煦。” 听到声音,冯和煦顿时精神,“大人。” “这,还有这,这些,通通下发到各个县里。” 原来,凌云正大刀阔斧,加强对下面各个县的管理。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树立威望的同时,真真切切将知州的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时间飞逝,恍然间,一周已过。 黑云寨以及杨府这两件事,引起的波动终于时间中慢慢消停。 当然,百姓们对于凌云这个新任知州,充满好奇,对于他的所作作为,更是津津乐道。 这一周时间,凌云一刻都没有空闲,一直都在查看卷宗,想尽快熟悉南夷州境内的实际情况,可他越看眉头越发紧皱。 特别是看到账目的时候,他想杀杨不伟一百次的心都有。 穷,是最简单不过。 可单单是穷,也还能说得过去。 哪曾想,杨不伟将秋季上缴税收不知用往何处,如今广信城的粮仓,只有寥寥无几的几袋米粒。 凌云心里那个恨呀! 恨不能将杨不伟千刀万剐,可哪怕一星期过去,将杨府掘地三尺,仍然不见其踪影。 因而,他只能将身上的怒火,发在他的亲人身上。 于是乎,他当即去了地牢,二话不说,直接点名道姓,将杨正德拉出来,暴打一顿。 可以说,杨正德这罪遭受得,可谓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躺在牢房里,突然就被人拖了出来,暴揍一顿。 不说他茫然,就连陪同的郭宜修等人,也是一脸迷茫。 凌云来的快,去的也快。 打完之后,神清气爽,突然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生产肥皂 凌云打完,整个人酸爽无比。 可杨正德就惨了,整个人鼻青脸肿,体无完肤,哪怕动上一动,也要不停吸冷气,单是看他脸上的伤,别说还真有点可怜。 换做其他人,估摸会觉得有点残忍,可恰恰对象是杨正德这等败类,凌云整个人毫无半点怜悯之心,甚至还想上刀子。 特别杨三牛,补拳的时候,打得比自己还得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正德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他如此报复。 至于为何没对杨家人问罪,无非是再等杨不伟落网,等罪魁祸首落网,一同审讯问罪。 如今将他们关在地牢里,让他们亲身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样一来,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可最终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命运的审判。 … 发泄的时候,凌云的心情,可以说是格外愉悦,酸爽无比。 可惜的是,这种状态,仅仅局限于出气的那一刻。 当回到州衙府,愉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脸上再次浮现出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坐在上方,连连唉声叹气。 变化如此之大,不过一个字形容-穷。 缺钱,没有钱… 满脑子都在想钱,想着如何搞钱。 不说远在京城乾熙帝的欠条,就是当务之急,税收一事,如果他弄不出来,岭南府那里就足够他喝一壶。 杨不伟这个狗东西,真会恶心人。 杨三牛和郭宜修坐在下方,若有所思瞄向凌云,两人觉得很奇怪,这段时间,凌云一直眉头紧锁,处于一种乏力状态。 两人想问,却又不敢问,就算问了,怕也是白问。 杨府,杨不伟…凌云灵光一闪,计从心上来, “宜修,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一下。” 郭宜修猛地站起,“云少爷,您请说。” 坐在这里,听着频频叹气的凌云,郭宜修顿感沉闷,早就想出去透透气,如今听到凌云有事交给他,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也正好有理由出去。 凌云稍稍一顿,若有所思道,“宜修,你跑一趟,找到当地有名的牙人,就说我要将杨府卖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要买。” 郭宜修一惊,神情激动,“云少爷,你…你意思是,要将杨府卖出去?” “嗯!” 凌云果断点头,没有半点犹豫,似乎早有准备。 郭宜修不解道,“云少爷,这是为何?” 要他说,杨府如此奢华的地方,就应该留着自己住,那也是一种身份的体现。 卖出去,不免有些可惜。 “留着也无用,倒不如直接卖出去。” 凌云并没有将当前的困境说出,只不过是含糊其辞,一笔盖过。 郭宜修眼力见独到,知道他不想多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交代完这件事,凌云稍稍心安不少。 事实上,想要将杨府卖出去,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如果了解杨府的由来,就不会这般决定。 杨府前身,乃是季府。 当地百姓,虽对杨府充满仇恨,但对于原先的季府,可谓是敬重有加。 如今杨府覆灭是事实,原先的季家老爷也不知所踪…单是这两件事,就足以让旁人说闲话。 古人建房子或是买府邸,最为注重的则是风水,杨府这个府邸,确实是个好地方,住在这儿的人,多半会成为南夷州首富,季家是如此,杨家也是如此。 可真细细说来,这个地方也不好,季家老小一事历历在目,杨府的覆灭,也近在眼前。 谁会闲日子过得太好,买下这么一个福祸相依的府邸? 由此可见,想要卖出杨府,谈何容易? 果不其然,一连七天,豪华的杨府,无人问津… 这种结果,凌云措手不及。 “少爷,您吃点吧!” 别院里,杨三牛正在劝说凌云用饭,可后者一脸愁容,无精打采,面对丰盛的饭菜,没有半点食欲。 可不想吃是一回事,身体撑不撑得住,又是另一回事,在他挥挥手拒绝的下一刻,肚子却提出了抗议。 只听得“咕咕”两三声,杨三牛一时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注意到杨三牛的笑意,不禁有些尴尬。 笑了好一会,杨三牛故作正经,“既然少爷不吃,那三牛把饭菜撤下去了。” 凌云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嘻嘻哈哈,没个正经,饭菜就放这里吧!” 听罢,杨三牛心中一喜,知道凌云这是要吃饭了,虽然挨了骂,可脸上依旧笑容不减。 霎时间,转身下去,端来一盘水,放在石凳上,“少爷,您先洗洗手,好用饭。” “嗯!” 凌云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事,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双手放在装着半盘水的脸盘里,轻轻搓了几下,可手上的墨水,愣是没洗掉,不由的一用力,发现一成不变。 凌云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安静地望着脸盘中的双手,若有所思。 看着发呆的凌云,杨三牛迷糊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怎么一个手,也能陷入沉思? 努了努嘴,小心翼翼道,“少爷,您洗好了吗?” 凌云没有反应,杨三牛只好作罢。 可等来等去,凌云依旧没有动,这不禁引起杨三牛的担忧,于是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少爷~您还好吗?” 凌云头也没回,只严肃说了句,“三牛,别动。” 杨三牛这下真的慌了,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他想再次开口时,凌云猛地站起,在他惊愕瞬间,只见凌云再次拿起,搁置在石桌上的毛笔,在白纸上不停写。 杨三牛虽又在认字,可到底写得什么,他没看明白,只看得懂上面几个字,分别是:猪油,盐还有水。 凌云低着头,手上的毛笔写写停停,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搁笔。 直到他停下,杨三牛这才忍不住问,“少爷,您这是?” 凌云写完,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刚才愁眉苦脸的表情一去不回,就好似遇到什么开心的事。 他拿起刚刚书写的纸,放在面前,“三牛,少爷告诉你,这单子上写的,可是好东西,宝贝着呢!” 杨三牛眼睛一亮,期待道,“少爷,这到底是什么?” “这…这是一种洗手洗澡的东西,名字…名字嘛!就叫做肥皂。” 听到杨三牛询问,凌云瞬间一顿,单子上写着的内容,其实就是后世生产肥皂法子,只要按着上面的步骤来,定然可以制造出简易的肥皂。 说来也巧,刚刚洗手,无论怎么用力,愣是没将手上的墨洗掉,脑海忽而一闪,不由得想起了肥皂。 如果有肥皂,洗手根本无需那么用劲,只需抹上一点香皂,轻轻一搓,就能轻松将手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肥皂,这可是好东西。 在后世,这东西妥妥的必需品,谁家不得备上几块。 可以想象,只要他能将其制作出来,加以宣传,定然能让古代人爱不释手。 到时候,哪怕价格卖低一点,也能赚不少钱。 就现在的局面来说,可不管赚多赚钱,只要做出来,有得赚才是当务之急。 再说,他身为知州,刚好掌握实权,加上杨不伟和黑云寨这两件事,在南夷州境内,谁敢挑衅他的威严? 由此可见,凌云根本不用担心模仿,或是盗版问题。 第五百九十二章 肥皂终成 杨三牛盯着白纸,有些怀疑,“少爷,这东西真的能赚钱吗?” 凌云没有回答,只故作神秘道,“能不能赚钱,日后便知。” 说完不等他反应,直接起身离开。 发现凌云离开,杨三牛顿时一愣,这又要干嘛去,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顾不上胡思乱想,连忙端起菜篮子,边追上前边道,“少爷,您…您这是要去哪?” 凌云没有理会,只埋头向前走。 杨三牛见状,只好默不作声,一路尾随。 凌云行色匆匆,举步生风,转眼间就来到做饭的院子。 他的到来,霎时间,让做饭的大姐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云…少爷,您怎么来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这位做饭的大姐,姓林,至于叫什么,她并没有详说,因此都称其为林大姐。 林大姐今年三十有二,是凌云从黑云寨解救回来的人,因为留在府中,加上烧的一手好菜,凌云便让她执掌厨房,颇受重视。 如今一见他到来,加上身后杨三牛端着菜篮子,以为是自己做的饭菜不合胃口,脸色惨白,倍感局促不安。 凌云当即笑了笑道,“林大姐,饭菜很可口,至于我到这儿来,并不是因为这事,只不过是来找一些东西。” 此话一出,林大姐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惶恐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不少。 连忙道,“少爷,您需要什么东西,吩咐一声就好,我立马给您送过去,一点都不耽误时间,何须亲自跑一趟。” 凌云摇了摇头,“这事还需我亲自来,要不然怕是做不成。” “这…”林大姐犹豫不决,毕竟哪有主人家进厨房的道理,更何况它的主人家还是知州大人,就更加不能进厨房了。 凌云摆了摆手,“好了,林大姐,你就别多想了,过来搭把手。” 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林大姐虽不想让他进去厨房,可这种情况下,也不敢阻拦,只能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眼见林大姐诚惶诚恐不安,如果自己亲自动手,怕是会让她更加恐慌,于是乎他决定不自己动手。 “林大姐,我说,你来做。” “哎!少爷,我来,我来就好。” 当听到这话,可以看出,林大姐整个人都放松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提议。 当然,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凌云不假思索,直接指挥,“林大姐,你往锅里面倒进猪油,还有盐,水…然后一边烧火一边搅拌。” 林大姐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只能听从凌云的吩咐,将他提到的所有东西都放进去。 可煮来煮去,好像都没有要成型的感觉。 凌云当即加盐,不停地加盐,盐的量,加到让林大姐心痛无比。 因为不停加盐的原因,加上不听搅拌,锅里面的东西成型了,可这一幕,凌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问题所在。 这成型的东西,哪有半点肥皂的模样,这简直就是一堆盐。 这种情形,让他摇头叹气。 认输,可不是他的性格,一往直前,再接再厉,才是他的品性。 于是乎,将锅里面的东西盛出来,按着刚才的步骤继续搅拌,只不过这一次他将盐的数量减少了不少,只可惜,他想要的结果,仍然没有实现。 去掉,再放,再搅拌…这个实验,不知道历经多少遍,可每一次的结果,都与他的预想相背离。 无数次搅拌,林大姐早已筋疲力尽,可凌云没有放弃,她只能咬着牙坚持下来,可即使如此,她的手在不停颤抖。 “林大姐,停下来吧!” 凌云见状,当即示意她停下。 林大姐没忍住,问了一句,“少爷,不做了吗?” “嗯!暂时不需要了。” 说完,又埋头离开了厨房,留下一脸发懵的两人。 林大姐看向杨三牛,“三牛,少爷…少爷这是什么情况?” 杨三牛语噎,心想他知道才怪,因为这话他也想问。 可他毕竟身为少爷的贴身侍卫,面对林大姐的询问,当然不能说不知道,因此,他只好表现出一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模样,含糊其辞应付道,“林大姐,没…没事,少爷时常这样,习惯了就好。” 林大姐怀疑道,“真…真的吗?” “那可不是,咱少爷可不是一般人,想法可跟咱不一样。” “哦!” 林大姐恍然大悟,想想觉得也对,也就没有再追问。 杨三牛松了一口气,连忙逃出厨房。 回到凌云身边,就看到其正陷入沉思。 无奈叹了一声,无趣蹲坐在一旁,无聊至极,双手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在他快要快要睡着时,凌云猛地跳起,仰天大笑道,“我想到了,哈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 杨三牛被他这一声狂笑吓了一大跳,心都快被他吓出来了,只能直勾勾地望着他。 凌云欣喜若狂,看着杨三牛,“三牛,少爷我明白了,我想起来了,烧碱,还差烧碱,只要有了烧碱,就能成功。” 想明白之后,凌云就着手准备烧碱,可他又遇到了难题,这个时代没有现成的烧碱,只能自己制作。 幸运的是,制作烧碱的办法并不难,只需要生石灰即可。 费了好大劲,终于将生石灰找来,又经过一番功夫,烧碱终于被他制作成功。 有了烧碱,肥皂近在咫尺。 将生产肥皂的东西准备好,其实也就是猪油,烧碱,食盐,水等材料。 大概步骤:锅内加入水,同时加入烧碱。等碱全部化开后,加入油脂,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 等锅里的材料彻底煮沸后,再改用小火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使油充分皂化。 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甚至一整天。 锅里的材料皂化完成后,再向锅里放入食盐,并搅拌使食盐充分化开,促使皂基凝聚。 这个时候需要静置两三个时辰,才能成型。 把静置好的材料掏出来。出锅时将上层皂液掏出来放在盛皂的盒子里面等它慢慢凝固成型,成型之后即为皂基。 第五百九十三章 准备就绪 凌云手里捧着一块肥皂,来回翻看。 单论肥皂的成色和外观,和后世的肥皂大致一样,块状呈白色,长方体形,当然,两者之间的效果,肯定存在一定差距。 试用了一下,发现如果用来洗手没有一点问题,如果用于洗澡,则需再改良一番,因为效果还是存在一点瑕疵,加上味道也不好闻。 改良的话,尚需在原材料里面,添加一些香料,比如像花或者甘松之类的东西,可以让肥皂增添一定的香味。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用来洗手,还能用来洗澡、洗衣服等,堪称完美。 仔细想想,如果肥皂只能用来洗手,寻常百姓肯定不会花钱购买,毕竟这朝代的普通百姓相当节俭。 况且此地,还是蛮夷之地,百姓条件远比其他地方困难,如此窘境的情况下,能有东西果腹,吃饱肚子,就已经算得上好日子,谁还会在意自己的手干净与否? 所以说,简陋版的肥皂,不能卖。 就算卖,收益也不高。 如果改良一下,能用于洗澡,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岭南本就炎热,哪怕进入秋天,一如既往的热火朝天,根本没有半点凉意的意思,人只要稍稍一动,便会大汗淋漓,以至于身上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身体出汗,哪怕冲洗再多,总觉得还是有黏黏的感觉,如果能洗澡的肥皂问世,或许能改变这一种局面。 于是乎,凌云不辞辛苦,日思夜想,前后花费将近一周时间,才堪堪将最终版的肥皂制作完成。 新型的肥皂,不仅可以洗手,还能洗衣服,洗澡,效果比最初版要翻上几倍,最为重要的是,新型的肥皂用完之后,身上还残留淡淡的香味。 新型的肥皂制作出来,凌云并没有急于售卖,因为做生意要有周全的计划。 … 杨三牛进门,轻声道,“少爷,秦永安和杨武良到了。” 凌云抬头,朗声道,“让他们进来。” 听罢,杨三牛转身出门,将秦永安和杨武良两人叫了进来。 “卑职杨武良,见过大人。” “小人秦永安,见过大人。” 两人一进门,跪倒在地,不约而同向凌云行礼。 凌云见状,右手轻轻一抬,示意道,“都起来吧!” “是,大人!” 从两人对凌云的称呼可以看出,两人身份的区别。 因为杨武良协助消灭黑云寨有功,凌云让他官复原职,继续做衙门的捕头。 至于秦永安,功劳与杨武良相比,只高不低,毕竟没有他,他们也不可能找到黑云寨的老窝,从而将他们一举消灭。 在那之后,凌云有意让他做捕快,成为衙门中一员,也算是对他功劳的认可,只是没有到自己这一提议,竟被其一口拒绝。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秦永安声称自己向往自由,如果进了衙门,无形中就有了束缚,与他的初衷相违逆,因此一口回绝凌云的提议。 当然,秦永安虽没有做衙役,成为衙门的捕快,但因为凌云为他报了仇,声称只要凌云有事吩咐,他义不容辞。 凌云看了一眼两人,并没有急于说话,只是示意他们坐下,接着吩咐下人上茶,让他们喝茶。 两人相对视一眼,此情此景,明显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紧张。 两人也很默契,谁都没有说话,先是拱手一礼,遵从凌云的吩咐,端起茶杯,喝起茶。 茶过三巡,凌云这才开口说话,。 “本官这里有件事想交给你们,你们道如何?” 此话一出,两人连忙站起,弓着身体,毕恭毕敬。 杨武良小心翼翼道,“还望大人明示,我二人必当尽心竭力。” 凌云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秦永安,等待他的回应。 突如其来的一瞥,让秦永安莫名一顿,懵了好一会,才稍作思考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鱼肉百姓的事,永安愿为大人驱驰。” 这话一出,凌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叫他们过来,其实是肥皂一事。 至于为何要将肥皂交给他们,而不是郭宜修等人,也是出于他们身份方面的考虑。 张武十八人,乃是军中武将,如果将这事交给他们去做,他们断然不会拒绝,可难免心中有所怨言。 大乾阶级森严,士农工商,商贾一道,常被世人不齿,更何况张武十八人,个个身手非凡,又是军中好手,瞧不起商人也是必然。 与其让他们心有怨言,倒不如将这事交给其他人,再说他也不能什么都靠张武,一有事就找张武他们,万一哪天他们离开,岂不是会让自己,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倒不如趁此机会,培训自己的亲信。 此乃未雨绸缪。 再者,他观杨武良两人非常不错,为了复仇不惜忍辱负重,等待机会,最后一举将杨家覆灭。 没有这两人,消灭黑云寨和杨府,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将卖肥皂的事与秦永安两人说明,其实最主要就是秦永安。 因为杨武良身为捕头,他的出现,代表的是衙门,自然不宜出头露面,只不过是让他协助一二,打压无良商家。 毕竟肥皂一出,大卖特卖的话,必定会有人争先恐后的模仿,到时候如果没有严查,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能否模仿出来是一回事,凌云做事向来以最坏的打算做计划,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以免出了问题,导致手忙脚乱。 凌云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秦永安,他打算成立一家商铺,前期估摸不会太大,但随着时间推移,商铺也会越来越大。 可以预见,时间不会太久,毕竟,从现在开始,他要将脑子里记着的东西,一样样做出来,直至实现自己的梦想。 肥皂,只是开始。 说完心中的计划,转而看向秦永安,“我想让你做这个铺面的掌柜,你道如何?” 秦永安听罢,愣了好一会,随后指着自己的胸口,看着他确认道,“我?” 凌云点点头,再度问道,“对,是你,不知你可愿意?” 秦永安激动万分,大为爽快道,“大人,我愿意。” “哈哈哈,好好好!” 凌云哈哈一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秦永安如此果断爽快,实在出乎他预料。 原以为需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将其说服,毕竟之前秦永安曾说,向往自由,不喜欢约束。 如今,真是万万没想到,结局出乎意料之外,不禁让他眉开眼笑。 随后还不忘向秦永安允诺,“永安,你放心,卖肥皂只是开始,本官向你保证,以后这家商铺,绝对会成为南夷州,乃至岭南省数一数二的商铺,或许成为大乾第一商铺,也未尝不可。” 秦永安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手不自觉的握紧,仿佛在这一刻,心里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凌云不知道的是,秦家以前在南夷州也是商人,只因得罪了杨不伟,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至于他,则是因为从小跟随舅舅习武,鲜有回家,才躲过一劫。 想当初,想让他回家继承家业,可他非但不愿意,还当着父亲的面数落他的不是,哪曾想,那一次数落,竟成了永远。 就算他想认错,可已经没了机会。 如今听到凌云的提议,他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如果此举,他能将商铺做大做强,父亲在天之灵,或许能够看得见,会因此原谅他当初的冲动。 凌云看向杨武良,吩咐道,“武良,你暗中协助永安,切记不要与百姓发生冲突,只需提防无良商家的出现,如果有,发现一家,逮捕一家。” “是,大人。” 【作者题外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塔读扛把子卡大神发新书啦!书名《奇灵怪谈录》,作者:卡大爷,属于灵异小说,剧情相当不错,我经常去打卡,诸位兄弟姐妹们,如果有时间,记得去看看哟! 第五百九十四章 土家争端 工作分配完成,下面的首要任务,就是计划量产肥皂,然后开店营业,一连串工作,步步衔接。 前期有过创业经历,这些事做起来相当神速,而且杨三牛也懂得不少,可以替他分担不少工作。 如果杨二狗在就好了,这些事,根本无需他操心。 交待清楚各个步骤,凌云就将事情委托给杨三牛和秦永安,自己则在后面看着,发现有问题的时候,再指出让两人改正。 又一星期,商铺开始营业,同之前的营业模式一样,先是宣传,再就是打折,不过他这次添加了一个环节。 那就是老顾客带新顾客,有额外奖励,此举颇为刺激消费之意。 当然,肥皂种类繁多,根据品种不同,价格也不尽相同。 凌云身为知州,念及百姓生活艰难,将普通的肥皂价格压得特别低,几乎是平价,根本没有利润可言。 高等次肥皂,主要面向有钱人,价格基于原材料的几倍,这也是利润的主要来源。 经过大肆宣传,凌云的肥皂一经问世,直接轰动整个广信城,引得百姓争先恐后购买。 “刘嫂子,昨日你用了没有?” 刘嫂子两手一拍,惊呼道,“哎哟!用了用了,韦大嫂,你可别说,那玩意简直太好用了。只要往身上轻轻一抹,就出来好多沫,水在一冲,整个人神清气爽,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不满韦大嫂说,我现在一天不用它,我就浑身不舒服。” 韦大嫂点点头,颇为赞同道,“哎!谁说不是呢!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假的,可一买回来用了才知道,那简直就是个宝贝,让人爱不释手。” 刘嫂子点头,“谁说不是呢!那东西简直太好用了,用过之后,如果一天不用,就觉得浑身难受。” 随后又道,“对了,韦大嫂,我听说萱来商铺的东西不多了,正准备去买多一点,你要不要一起去?” 韦大嫂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不多了?那怎么行,刘嫂子,快快快,我们赶快出门多买些,要不然断货了,可就麻烦了。” 两人收拾一下,正准备出门,哪知遇到了熟人。 “刘嫂子,韦大嫂,你们两个这是要上哪儿去?” 刘嫂子看到来人,当即迎了上去,很似热情道,“哎哟,胡大姐,你今儿怎么来了?” 胡大姐笑吟吟道,“我这正准备找你,一同去王员外家做针线活,怎么,我看你们这模样,好像是要准备出门?” 刘嫂子没有藏拙,实话实说,“是呀!我与韦大嫂正要出门。” 胡大姐犹豫道,“那…王员外哪儿,你还去吗?” 刘嫂子摇了摇头,“不行,胡大姐,现在不行,我正准备出门。” 见她一副非去不可的模样,胡大姐心存疑惑,急忙追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 刘嫂子看了看周围,发现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胡大姐,偷偷告诉你,我们正要去买东西。” 听到她竟然是因为要去买东西,才将王员外家的针线活拒绝,胡大姐直翻白眼,撇了撇嘴,“刘嫂子,这买东西什么时候去不成,可王员外家的针线活怕是等不及了,如果今日不去,明日就不好交代了。” 刘嫂子一口回绝,“那可不行!” 眼见刘嫂子如此决绝,胡大姐不免有些恼怒,埋怨道,“你…刘嫂子,你知不知道,王员外家的针线活多难得,多少人趋之若鹜,求之不得,你竟然为了…你说你,怎能这么不懂的取舍呢?” 胡大姐一生气,刘嫂子莫名有点心虚。 “胡大姐,你别生气,我…这这不是急着要去买肥皂吗?那东西去晚了,就卖光了。” 听到肥皂二字,胡大姐顿时一愣,急忙问道,“什么东西?肥皂?那是什么东西?” “胡大姐,那可是个好东西…” 经过刘嫂子的解释,胡大姐不免对肥皂起了好奇心,最终刘嫂子将她领回院子,用肥皂涂抹在她手上。 这一涂,可不得了。 胡大姐直接拉着她们往外跑,美名其曰买肥皂去。 “胡大姐,你慢点…” 刘嫂子被拉着跑,实在是有点撑不住。 “快点,再慢,就要卖光了…” … 凌云的肥皂,可以说是大卖特卖,供不应求,哪怕有所准备,可还是被这需求量吓了一大跳。 当然,这只是普通肥皂的售卖,因为定价只需十五文一块,因此寻常人家咬咬牙还能能买的下来。 普通肥皂成本价十文,只卖十五文,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良心价。 肥皂大卖,本是一件好事。 可恰恰此时,土堡村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土家堡,是南夷州上思县的一个村庄。 土家堡虽然地处南夷,可哪里面的人都是土家人,他们住在土堡里,很少与外面的人联系,就算下山买生活必需品,也只会派出三五个人下山,其余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下山。 至于这是因为什么,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居住在土家堡的土家人们,单纯对他们汉人没有好感而已。 正当此时,上思县县令突然派人来报,声称上思县刘家村百姓和土家堡发生冲突,已造成己方一百多人伤亡,而土家堡伤亡人数不知。 消息一经传回,凌云勃然大怒。 刘家村一百多人伤亡,这是什么概念? 可以说,寻常大小的村庄,村名大则五六百人,小则两三百人,如今刘家村伤亡高达一百多人,这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可不了解真实情况,到底谁是谁非,凌云也不敢妄下定义。 发生如此之大的命案,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另当别论,这也是为何当听到这个消息,如此暴怒的原因。 第五百九十六章 土家秘事 同知失踪,虽已将杨不伟犯下的罪状递上去,但直到现在,仍没有收到岭南巡抚的一点儿回复,递上去的奏折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土家堡一事,凌云如果不亲自前往,心里不免犯嘀咕,可要让冯和煦管理衙门,又觉得放心不下。 思前想后,他只好让张武坐镇州衙府,同时让杨武良协助,如果冯和煦有小动作,也能第一时间通知他。 直交待清楚事情,这才放心领着郭宜修一干等人前往上思县。 凌云掉不动军队,因而只能组织衙门下面的衙役,可广信城也需要人手,能抽掉的人不过几十号人。 无奈,只好给南宫正去了一封书信,让他到上思县集合,同时叮嘱他不要暴露身份,以备不时之需。 上思县在南夷州南边,有一江河可顺流而下,凌云登舟南下,可见江上许多打渔的小渔船,来来往往,船上之人皆笑容满面,嬉笑连连,想来是收成不错。 抬头望去,沿河两岸连山,蜿蜒盘旋,峰峦叠嶂,目光下移碧水如镜,倒影翩翩,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 往岸边望去,纵多是山野人家,但见茅檐屋舍,在云雾环绕下若隐若现,凌云不觉心旷神怡,不由赞道,“真是好风景!” 一路南下,感慨沿途风景甚是宜人,可一想到土家堡一事,愁绪万千。 好不容易灭了黑云寨和杨府,还没来得及整顿广信城内与杨不伟苟合之众,现如今就又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当真令人烦闷。 乘船而下将近一个半时辰,才到达上思县的码头,上了码头,坐上马车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才来到上思县城门处。 为了安全起见,凌云命令便衣出行,因此入城门时,守城士兵并没有将他们认出,等询问清楚上思县衙门的大概位置,直接前往。 到了衙门口,直接明示身份,衙役看到知州令牌,整个人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凌云,立马哆哆嗦嗦跑了进去。 片刻之间,衙门内跑出一人,凌云瞥见他身上的官服,便知道这个皮肤黝黑,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乃是上思县县令,而刚刚跑进去的守门衙役也跟在其身后。 据了解,上思县令姓陈,名兴安,岭南人士,乃乾熙二年同进士出身,具体是岭南那个州府,凌云并没有详细了解。 当陈兴安苍茫间来到门口,见到凌云一行人的瞬间,顿时懵了,手足无措,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几人,都是年轻人,一点都不像知州。 慌乱之际,定了定心神,开口询问,“下官陈兴安,敢问哪一位知州大人?” 杨三牛闻声而动,向前跨出一步,看着陈兴安介绍道,“这是我家少爷,南夷知州。” “哦!” 陈兴安一惊,目瞪口呆,可眼下顾不上惊讶,急忙拱手行礼道,“下官陈兴安,见过知州大人。” “嗯!” 凌云表情淡漠,只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可即便如此,陈兴安却半点不敢怠慢,反而更加热情,请凌云进入县衙门,亲自动手倒了一杯茶。 凌云抿了一口茶,直接开门见山,“本官来此,你可知为何?” 此话一出,陈兴安心惊胆颤,知道凌云此行,乃是兴师问罪,急忙站到凌云跟前,弓着身子,诚惶诚恐道,“回大人,下官知道。” 凌云瞥了他一眼,不苟言笑,神情极其严肃,“既然知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陈兴安整个人颤颤巍巍,舌头像被开水烫过一般,支吾道,“是大人,下官…下官这就说,这就说。” 在陈兴安的讲解下,凌云这才了解到,土家堡其实一直与附近的百姓有纠纷,只不过以往都是一些小摩擦,并没有造成如此之大的伤亡事故。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之大的争端,陈兴安一时也说不出来。 接着还陈兴安这里了解到,土家堡其实不止一个族群,而是好几个族群混合居住,堡内的民众大约有五六万人,最多不超过十万。 当然这个数据,只是上思县当地百姓的猜测,话说土家堡具体有多少人,其实谁也不知道,因为与土家堡语言不通的原因,上思县百姓很难混入其中,了解真正的情况。 土家堡中以土族和壮族最为强大,堡长也是在这两族之间诞生,恰恰不巧的是,与刘家村发生争端的正是土族。 土家堡虽然在南夷州境内,在名义上隶属于大乾王朝,但实际上他们并不听从大乾王朝当地官员的号令,而是听从族内族长的命令。 在土家堡,堡长最大,族长其次。 这导致土家堡在南夷州,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当地官员管又管不了,平时还得防着他们发生动乱,像这一次,一言不合,直接带领族人暴打刘家村百姓,在当地已经引起怨言。 如果继续纵容,不问罪他们,必然会造成恐慌,到时候恐怕会引起动乱,使得南夷百姓不在相信官府当地能力。 如今的境况,无论是出于震慑,还是出于安抚刘家村的百姓,或者其他目的,凌云都必需要土家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土家堡执意不给,要他说就打到他给为止。 当然,万事当以和为贵。 如果可以,还是以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 凌云心里有个疑惑,土家堡不听从当地官员的管理,朝廷理应派兵降服才是,可他却发现,无论是当地官员还是大乾王朝,都没有这个想法,反而任之由之,置之不理,似乎并不在意土家堡的问题。 思虑片刻,凌云还是忍不住问道,“陈大人,既然这土家堡不遵从我大乾的指令,你为何不上报巡抚,从而巡抚大人派兵降服?” 陈兴安一愣,惊讶看着他,迟迟不语。 紧接着摇了摇头,颇具无奈道,“大人有所不知,土家堡的存在,不仅仅是我岭南省的一根刺,同时也是我朝一块心病,并非我等不想将其降服,其实是降服不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蛮攻无望 闻言,凌云瞬时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件事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王朝降服不了一个小小部族,简直天方夜谭,不禁对陈兴安的话产生怀疑。 要他说,大乾王朝,虽然达不到汉唐那种军事武力的高度,但也不是一个小小部族就能与之抗衡,单说军队百万,每人对着土家堡尿上一尿,就能将他们淹死,如何降服不了? 凌云顿了顿,颇为不忿道,“陈大人,非是本官不信,我大乾王朝军队百万,勇将多如牛毛,它一个小小的土家堡再如何强悍,也不过区区数万人之众,何惧之有?” 言语中充满不屑,在他看来,土家堡对于大乾,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存在陈兴安说的那种情况。 见状,陈兴安轻叹一声,倍感无奈。 其实凌云的话,他也能明白,土家堡在大乾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就如同一只蚂蚁对一只大象,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可事实胜于雄辩,不管如何不相信,它就是这样。 “非也,非也!” 陈兴安轻轻摇头,语气充满无奈,不禁让凌云困惑不已,心里迫切想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鲜为人知的隐情,从而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陈兴安感受到他询问的目光,在稍作思索之后,才解释道,“造成这一切的结果,其实都是因为土家堡地理位置使然,岭南自古多山丘,且大都被山林野草覆盖,时常有猛虎野兽出没,加上岭南气候的原因,注定不能进驻大批军队,就算其他地方的军队到了这里,其战力了远远达不到原先战力的三分之一。” 陈兴安突然靠近凌云,压低声音,“不瞒大人,下官曾听闻我大乾太祖皇帝时,曾调兵遣将,想一举统一交趾,可就是因为土家堡的存在,让我朝军队在这里损失惨重,从而不得不铩羽而归。” 眼见凌云一脸不可思议,陈兴安其实也明白他心中的疑虑,进而语重心长道,“大人可别小觑这些土人,别看他们民众区区几万,但实在是狡猾得很。” “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军队一来,如果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就钻山里,我大乾兵马虽强盛,然则在守城、攻城这方面在行,如果深陷山里,不懂山里的路和地势,同时又有山里遮挡,野兽出没,往往落下于下乘,就比如战争时候,时不时从山缝里窜出一个人影,对士兵们进行偷袭,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地饮命。” “这…” 听到这里,凌云欲言又止。 仔细思考,发现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岭南的地势,气温,与其他地区相差甚大,如果冒然进军,怕是会适得其反。 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想起一件事,犹记得前世读历史时,曾了解过这么一段秦国历史。 始皇大帝在消灭东方六国后,将目光放到南边的百越之地上,进而发动对百越的战争。 派大将赵佗领兵五十万,前往百越,按理说以秦国五十万大军,在兵力上,占绝对的优势,加上秦国士兵本就骁勇善战,装备更是遥遥领先,消灭六国时,时常以多胜少。 以这种碾压性的兵力和装备,本应该轻而易举将百越打下来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百越之战,让秦军感受到了战前从未想到的艰苦和压力。 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战场环境的恶劣,以及百越民众超乎寻常的凶悍顽强。 如果是正面战场,甭管百越军有多凶悍顽强,都不会是秦军对手,然而就是在于地理位置优越,他们选择入山地丛林与秦军作战,甚至不惜与野兽为伍,至死不投降秦军。 导致秦朝大军步步艰难,节节受挫,损兵折将,迟迟不能进入百越之地的世居领地。 百越之战,虽然最后是秦国胜利,但代价难以想象,两军对峙三四年之久,大秦折损的兵马高达三十万之多。 而秦朝的百越之地,正是大乾岭南和交趾这一带。 土家堡虽然只是南夷州少数民族族群,人数或许不多,但当大乾军队围攻他们,他们便跑到丛林中,有时跑到交趾,根本无法做到真正消灭。 耗时耗力,大乾无力承担,因而才会任之由之。 陈兴安的陈述,加上前世的了解,让他对于土家堡的存在,也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 伤怕凌云不相信,陈兴安苦口婆心,“大人,下官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句句属实,土家堡不可蛮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话已至此,容不得凌云不信,如果陈兴安所言非虚,就算这事捅上去,他也不会担太大的责任,毕竟太祖皇帝在世时,都曾在这里吃过亏,他一阶书生,自然避不开。 “大人,您看土家堡一事,如何解决?” 发现凌云陷入沉思,陈兴安沉默许久,接着轻声询问,其实就是想知道,以他们当前的境况,他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照陈兴安的想法,当然是要以和为贵,毕竟他手下没有兵,凌云也没有,真要派兵攻打土家堡,也得巡抚那边发话,才有点希望。 可按他对岭南巡抚的了解,这件事必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至最后,不了了之。 凌云想了好一会,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派人到刘家村,安抚受伤民众的情绪,至于是否攻打土家堡,在了解土家堡的过往之后,他没有半点想法。 至于战? 战个屁,土家堡利用地理位置优势,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他没有半点胜算。 因为紧靠他从广信城带来的百来人,在土家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可不会傻傻的以卵击石,带领百来人去攻打土家堡,除非他活腻了,才会干这种蠢事。 凌云随陈兴安来到刘家村,可当他进入村子,就依稀听到村里响起一阵阵哀嚎,以及对土家堡的盎然恨意,这个结果,无异于给他当头一棒,使得心情格外沉重。 第五百九十七章 骑田岭上 在刘家村转悠几圈,几经询问,得知土家堡殴打刘家村百姓的原因时,凌云差点惊得吓掉下巴,他们竟然是为了将刘家村纳入土家堡的地界。 通熟易懂解释,就是土家堡堡长,看上刘家村这块地方了。 至于过程便是,土家堡有人下来,找到刘家村村长,言明刘家村在大乾之前,一直是土家堡的地盘。 一顿说辞,咄咄逼人,之后更是扬言给刘家村村民两个选择,这其一是要他们搬出刘家村,从此不准踏入此地,其二则是让他们并入土家堡,听从土家堡堡长的命令,言外之意就是脱离大乾。 二选一,无论是选择哪一种,刘家村村民都无法接受。 土家堡的无理要求,无异于羞辱,刘家村万不能忍受,火爆的村民当场与土家堡的人发生争执,结果就是土家堡的人,遭到刘家村村民们无情的毒打,并将来人丢出刘家村。 末了,刘家村也不胆怯,直接对着轰出刘家村的土家堡人撂下狠话,扬言只要土家堡有一人敢踏进刘家村一步,他们就敢杀一人,敢来两个,他们就杀一双…丝毫不畏惧土家堡的威胁。 言语犀利,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最终造就这一场惨烈的伊始。 了解前因后果,凌云五味杂陈。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土家堡无端上门,索要刘家村,本就是无理要求,强盗行为,以至于被刘家村村民殴打实属正常,可没想到被殴打之人,回到土家堡第一时间,便领人来报仇。 速度之快,不容刘家村村民反应。 有道是,有仇不隔夜。 刘家村村民只五六百人,在土家堡几万人面前显得软弱无力,更何况对方有备而来,加上他们仓促应战,吃亏是避免不了,只是刘家村村民万万没想到,土家堡真的敢杀人。 见血那一刻,直接将刘家村村民吓懵了。 土家堡无端杀害大乾百姓,赤裸裸挑衅大乾的威严,丝毫不将大乾王朝放在眼里,如果继续放纵其行为,将来只会让他们越发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凌云心烦意乱,一时有些吃不准,土家堡到底是看上刘家村这个地方,想占为己有,或是想以此为借口,故意挑起事端,造成战乱的局面,以至于伺机入侵大乾?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先帝在位时,土堡村就曾对南夷州发起过进攻,将南夷州一大半领土纳为已有,以至于先帝身亡,也没能将其收复。 直至乾熙帝上位,前期野心勃勃,与当时的左相,也就是东方和已故的师傅联手,最终得以将失去的领土收复。 也是基于这一次收复失地,使得乾熙帝自信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以至于滋生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想法,从而导致在收复燕云十六州战争中,大乾大败而回! 可即使收复失地,到底还是没能将土家堡领土,收入囊中。 如今土家堡蠢蠢欲动,就怕不是单纯看上刘家村这个地方,而是想以此为借口,将十几年前的失地重新夺回去。 凌云思前想后,询问道,“陈大人,上思县与土家堡接壤,可曾见过土家堡堡长?” 陈兴安顷刻间一顿,整个人紧绷,同时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冒出,显得尤为紧张不安,好像一副心虚模样,及至定了定心神道,“回大人,下官曾见过一次,不知大人这是要?” 凌云不答反问,“可有法子见到那人?” 陈兴安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搞明白,凌云这是何意,直至明白他的用意,才摇了摇头。 见状,凌云陷入沉思。 愣在原地好一会,等他再抬头时,看向上空的目光变得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而看向陈兴安,“在村里找个人,让他我们去土家堡附近看看。” 陈兴安大惊失色,连忙道,“大人,这…这怕不太合适。” 如果不是凌云的身份在这,陈兴安本想直接拒绝,土家堡对汉人向来没什么好感,要是此行出点什么意外,怕是要追悔莫及。 明知此行会有危险,却显得非常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前往土家堡而感到恐惧,只淡漠说了句,“无碍,本官来此,正是为解决此事而来,如果连土家堡都不敢前往,岂不是一无所获?” “更何况,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区区土家堡,何惧之有?” “这…好吧” 陈兴安可没有这么大义凛然,可奈何凌云是他顶头上司,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来。 凌云一行人,在刘家村村民的带领下,向土家堡前进。 话说土家堡和刘家村,其实没有明显的界限,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以山为界。 刘家村向东走三里地,有一山,名叫骑田岭,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土家堡。 正是因为土家堡的存在,骑田岭,在刘家村可是禁地的存在,不管大人小孩,从小就被灌输,不得踏入骑田岭的思想。 以防万一,为了防止小孩好奇,偷偷跑上去,从而将前往骑田岭的路全部堵起来,同时每天安排有两人在此看守。 因为发生战乱,堵起来的护栏上,还残留动乱的痕迹,显得破败不堪。 当来到骑田岭山脚下,领路的村民刘老三上前,在两名看守人耳边窃窃私语,两人看了一眼凌云一行人,才缓缓将护栏打开。 当护栏打开,刘老三跑到陈兴安跟前,指着前方的骑田岭道,“县令大人,咱们只需要从这里上去,到达山顶,就能看到土家堡。” 因为凌云没有暴露身份,因而这人才会以陈兴安为中心。 陈兴安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凌云,等到后者点头,他这才敢点头。 上山时,郭宜修和郭宜宁在前面开路,而凌云走在中间,杨三牛则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同时警惕盯着周围。 陈兴安显得非常紧张,大腿哆哆嗦嗦,好几次走不动道,要不是李飞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怕是要滚落下山。 庆幸的是,直到山顶,都没有发生半点意外,可凌云悬着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反而更加紧绷。 反观陈兴安,则蹲在一边,大口呼气。 “呼!” 还没等凌云向下看,忽然伴随“呼”地一声,一只箭矢划破天际,向他们射来,最终落在他们前方五尺距离。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连连向后退去,郭宜修一跃而起,挡在最前边,警惕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无奈山下丛林茂盛,任他目光扫来扫去,仍不见其踪影。 在凌云的示意下,郭宜修运用内力,朝山下大声喝道,“何人射箭,躲躲藏藏,与鼠辈何异?” 此话一出,在山间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当是时,一旦冰冷的声音传来,“骑田岭下,土家堡前,生人勿近,违者杀无赦!” 郭宜修不为所动,继续运用内力道,“我家少爷请你们堡长上山一叙,还请通传。” 可哪知,山那边并没有应承,而是不屑嘲讽道,“小小县令,身份低微,还不配见我家堡长,如果胆敢再向前一步,杀无赦!” 凌云上前,迈开喉咙道,“土家堡无端杀害刘家村百余人,不出来给个说法,难道就不怕本官领军,灭了你们土家堡吗?” “呵呵呵~” “是他?” 凌云话音刚落,山的另一边,突然想起一道疑惑的声音,当他透过丛林,看清凌云的面容之后,整个人一紧,脸色惊变,指着凌云,“快快,快放箭,将那人…刚刚说话那人射死。” 第五百九十八章 劝说成功 哪知他身边这人一听,非但没有听命,反而大声呵斥道,“闭嘴,堡长说了,不许再造杀戮,要不然必将族罚于我。” 此话一出,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胁迫旁边的人道,“杨勤海,你别忘了,老夫曾救过你的命。” 杨勤海扭头,冷冷盯着他,“杨不伟,老子警告你,别再对老子指手画脚,要不是老子念旧情,收留你这个丧家之犬,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跟老子说话?” 原来这人正是销声匿迹的杨不伟,怪不得看清凌云的那一刻,面孔扭曲,脸上露出凶厉之色,周身散发出滔天怒火,恨不能一箭射杀凌云,以报心头之恨。 杨不伟一顿,这才幡然醒悟,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手遮天的杨不伟,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栖身之地。 “你…” 可仇人近在眼前,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杀掉凌云,要不然日后再想寻找机会,无异于比登天还难,于是语气软了下来,恳求道,“勤海兄,今日只要你帮我射杀此人,让我得报家仇大恨,日后有用的着不伟的地方,不伟愿为勤海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杨不伟低下高傲的头颅,一脸恳求,原以为这样,杨勤海会动手,让他了却心愿。 “呵呵~” 没曾想,杨勤海咧着嘴,轻呵两声,似笑非笑看着他,眼里尽是戏谑,就好像在看小丑一般,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面对嘲讽,杨不伟脸色惊变,一会青一会白,无奈之举,只得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再度低声下气道,“勤海兄,请助我一臂之力,为我诛杀仇人,如果勤海兄能助我,日后愿为勤海兄所驱驰…” 无论杨不伟如何乞求,杨勤海丝毫不为所动,轻轻摇了摇头,并直言道,“杨不伟,我救你,是为还当初你救我的恩情,如今恩情已还,你我再无相欠,想要我出手,那是不可能的事。” 杨不伟说的嘴唇发白,可面前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他明白,没有足够的酬劳,想要此人出手,那不可能的事。 沉默良久,咬着牙沉声道,“那你之前为何同意我的提议,对刘家村下手?” 杨勤海微微一愣,有些吃惊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一脸玩味,“怎么…你该不会以为前几日,我带领部下对刘家村动手一事,是因为你的挑唆?” 杨不伟眼皮一跳,“难道不是?”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听到这话,杨勤海放声狂笑,仿佛这是他听到过最可笑的话。 手指着杨不伟,鄙夷不屑道,“我说杨不伟,枉你在南夷州只手遮天这么多年,怎么会如此愚蠢,怪不得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搞得家破人亡,沦落于此,原来你是真的没脑子。” 杨不伟脸色一白,“你…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以为对刘家村下手,是因为你的挑唆。” 忽而脸色一冷,凶光乍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杨不伟,我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想对刘家村动手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你的出现,正好给我了理由,于是我自然而然顺水推舟,表面听从你的挑唆,实际上…只不过是想要你背锅罢了。” 杨不伟一颤,指着杨勤海的鼻子,恼羞成怒道,“你…杨勤海,你竟敢戏弄我?” “戏弄?戏弄你又如何?真以为救过我一命,堡长愿意收留你,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南夷州同知,如果你在用盛气凌人的语气与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敢把你杀了?” 杨勤海说这话时,语气非常平静,可眼里的戾气不减反增。 杨不伟下意识瞥向杨勤海腰间的大刀,眼睛转悠着,仿佛意识到什么,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最终只能压住心中的怒火,一言不吭。 杨勤海冷哼一声,警告道,“哼!这还差不多,记住,以后别再用从前那种语气跟我说话,要不然我的大刀可不长眼睛,要是一个不小心,见了血,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杨不伟听罢,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因为他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南夷州无所不能,只手遮天的同知大人,黑云寨和杨家早已覆灭,就连眼前此人,当初有过一命之恩的小子,现如今也骑在自己的头上,对自己不屑一顾。 有权有势,万人敬仰。 没权没势,万人唾弃。 即使如此,杨不伟复仇之心从未停止,双眸闪烁的熊熊烈火,从未熄灭,“如果不是凌云,他怎么会陷入如此困境,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于山顶之上的人…”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如果不把握,日后怕再也没有半点机会。 咬着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而看向杨勤海,目光坚定,“你只要帮我杀了此人,待我拿回杨家的宝藏,分你一半当做报酬。” “什么?” 杨勤海神色一动,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说什么?你刚刚是说,待你杨家取回宝藏,分我一半?” 杨不伟顶着他的目光,点头道,“是,前提是你帮我杀了那小子。” 此话一出,杨勤海眼里闪烁着亮光,神情激动万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由此可见,他对于杨不伟口中的杨家宝藏早就有了想法。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低头思虑片刻,开口道,“如果你将一半给我,那你答应堡长的另一半,该怎么办?” 听到此话,杨不伟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一笑道,“我只答应,分你你一半,至于你有没有胆量,吃下去,是你的事,如果没有,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羞辱,此举乃杨不伟故意为之,反正待他拿回属于自己的宝藏,分出去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分给谁都无所谓。 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地目的,就算分给十个人,一百个人,他也在所不惜。 杨勤海盯着他,若有所思。 思虑片刻,点点头朗声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帮你射杀此人,事成之后,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你别怪我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 面对其警告,杨不伟在心里嗤笑一声,尤为不屑,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在他深邃的眼神中,仿佛透露出诡异的阴谋。 杨勤海大喊一声,“来人,列阵。” 话音刚落,就看到身后两三百人立即动了起来,取下弓箭,自行排成一列,动作整齐一致,随后拉起弓箭对准骑田岭上众人,只待其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放箭!” 【作者题外话】:今日是中秋佳节,小书生在此祝各位小伙伴们欢天喜地,共庆佳节!!! 第五百九十九章 身负重伤 杨勤海一声令下,其身后两三百人同时挽起大弓的右手,只轻轻一松,箭矢“咻”地一声滑出箭柄,划破天际,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速度之快,转瞬间就来到山顶。 弓箭满天飞来,郭宜修瞬时瞪起眼睛,大惊失色,顿时破开喉咙,“有弓箭,快快…赶快躲开。” 伴随着声音响起,郭宜修脚底发力,一跃而起,向凌云飞去,想趁弓箭来临时将后者拉开,避免弓箭射伤。 可凌云正在前方,根本来不及时。 显而易见,还没等他到达凌云身边,满天的弓箭径直射向凌云。 “唔!” 弓箭射在身上,凌云吃痛叫了两声,顾不上其他,当即往石头边跑去,而此时,郭宜修正好赶到,一把将他拽了过去,两人直接蹲在石头下。 将人拽过来的第一时间,郭宜修的目光停留在凌云身上,不停扫来扫去,上下打量,想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可这一看,顷刻间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郭宜修注意到,此时的凌云身上挂着两支弓箭,一支射在腹部,一支射在腿部,不由得眉头紧锁,心急如焚。 连忙道,“云少爷,您…您没事吧?” 凌云低着头,正咬着牙硬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听到郭宜修的话,立马忍着痛,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放心,我没…没事,还死不了。” 话虽如此,可说话间,血迹从他口中流了出来,仔细查看,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显得格外虚弱,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郭宜修咬着牙,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让自己平静下来,“云少爷,您再等等,我这…这就带你下山。” 凌云这副惨状,郭宜修怒不可遏,可他也明白,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将凌云送下山就医。 或许是担心再出意外,凌云故作坚强,再三叮嘱道,“宜修,别着急,我没事,等箭停了,我们再走。” 虽然弓箭射中可他,但他看了一下弓箭的位置,腹部和后腿跟,并不是致命伤害,只要将血止住,晚一点就医没事。 如果郭宜修急于将自己送下山,罔顾丛林中射出来的弓箭,怕是会引起惨重的代价,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 与其这样,倒不如再等等。 所有人都没想到,丛林中的人,一言不合便放箭,而且还将凌云射伤,这下子,梁子是结下了。 丛林中,杨不伟追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射中?” 杨勤海眯着眼睛,点头道,“嗯!中是中了,只不过有没有毙命,不太确定,毕竟丛林茂密,一时没看清。” 听到不确定,杨不伟顿时不乐意了,加重语气道,“你…没杀死,没杀死,你就不能再多射两轮吗?” 杨勤海不以为意,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随后手指向部下的箭匣,这才发现,里面的弓箭已经空空如也。 “你看到了,箭匣里面的箭已经用了完,就只能这样了。” 杨不伟右手用力一拂袖,恼怒道,“你…这可不行,你刚才明明答应我,要帮我射杀凌云,如果那人没死,我刚才所说的话,一笔勾销,全都不作数。” 杨勤海瞬时一瞪,满脸不悦,以至于死死盯着他,目露凶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赖账?” 面对质问,杨不伟不免有些心虚,如果凌云没死,那就表明自己大仇未报,怎能轻易将自己的宝藏分给他人。 于是故作镇定道,“我…我没有,我刚才说的明明白白,你帮我射杀凌云,杨家宝藏分你一半,如今凌云生死不明,刚才答应你的条件,自然不能作数。” 杨不伟担心此举,会引起杨勤海不满,恼羞成怒,对他痛下杀手,于是给他留下一个悬念,“当然,如果凌云身死的消息传回,我刚才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作假,前提是你有本事吃下去。” “哼!” 杨勤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到底没有对他下手,只看向身后,面无表情扔下一句,“都跟我来!” 说完,直接带着部下奔向骑田岭。 杨不伟见状,知道他的意思,马不停蹄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当他们来到山上时,刚才的一行人早已不见踪影。 眼见一个人都没有,杨不伟心里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朝四周拼命的斯喊,“人呢?他们人呢?” 杨勤海本就不喜,如今再见他斯喊,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呵斥道,“杨不伟,你给老子闭上你的丑嘴,如果你再叫一声,信不信老子将你嘴撕烂?” 杨不伟一顿,立马捂住嘴巴。 … “少爷,您要撑住,您一定要撑住…” 山下,杨三牛一边背着凌云,一边不停地哭泣。 他现在无比懊悔,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 如果刚才他冲上去,少爷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昏迷不醒。 凌云出事,始料未及,陈兴安也是一脸担忧,对着刘老三,急不可耐道,“快快快…刘老三,村里…村里有没有郎中,快叫郎中。” 刘老三闻言,一脸苦色,“回…大人,村里没…没有郎中,如果要找郎中,必须要到集市上才行。” 同时心里想不明白,这个受伤的少年,到底是何种身份,为何他一受伤,全部人都着急得不行,就连陈兴安也一样。 陈兴安一脸惊愕,不停追问,“什么?你说什么?要到集市上?” 刘老三那个紧张,不停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点头道,“是…是的,要到集市上,才有郎中。” 陈兴安一听,只顿了半个呼吸,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村里面,确实找不出郎中来,于是急忙催促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备马车,好去集市找郎中。” 刘老三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颤着身子更咽道,“大…大人,我们村子里没…没有马车。” “噗!” 要啥啥没有,陈兴安当真要吐血了。 关键时刻,郭宜修站了出来,指着刘家村村头方向,“三牛,快,快往村头赶,我们的马车停在哪儿。” 第六百章 民心所向 广信城。 广信城东巷的小道里,妇人看见陆嫂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篮子,好不忙活,忍不住问道,“陆嫂子,你这是去哪啊?” “刘婶子,是你呀!” 陆嫂子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说话之人,是邻居刘婶子。 指了指前方,笑呵呵道,“我正准备到街上去,给孩子他爹送饭哩!” “哦!原来如此。” 刘婶子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接着看着孩子夸赞道,“这孩子他爹娶了你啊,真是他的福气!” 陆嫂子嘴角一弯,心里笑开了花,可明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应道,“瞧刘婶子这话说的,也太抬举我了。” 兴许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可刘婶子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道,“这话可不是婶子一个人说的,咱东巷谁不知道,陆家取了个好媳妇,无论是细活、重活,赚钱养家糊口,可谓是样样精通,陆大郎要不是娶了你,指不定没这般出息呢!” … 刘婶子一顿夸赞,让陆嫂子手足无措,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刘婶子,我这忙着给孩子他爹送饭,这不与你多说了。” “哎!怎么这就走了?” 刘婶子看她离开的背影,轻声低语,随后朝她挥了挥手,“陆嫂子,慢走啊!” 陆嫂子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那天凌云和杨三牛救下的小孩,因为上次的意外发生,丈夫陆子兴不放心她带着孩子出去摆卖,于是就将摆卖的担子接了过来。 她此去,正是要给自家丈夫送饭。 陆嫂子是个蛮干之人,因为陆子兴要走科举,因而家中所有事物,皆是她一人独揽,既要照顾孩子、丈夫,又要上街叫卖赚钱贴补家用,可谓是劳苦功高。 丈夫陆子兴是一名书生,县试一连考了三次才勉强过关,成为一名童生,只是在府试上就没那么好运,屡次不过。 陆嫂子来到丈夫面前,将菜篮子放在他脚下,“陆郎,这是给你备的饭菜,我看着,你先用饭吧!” 陆子兴看了一眼脚底的菜篮子,轻轻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哎!饥不欲食,当真饥不欲食啊!” “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啦?可是担心饭菜不合胃口?如果饭菜不合胃口,我回去给你重做便是。” 陆嫂子眉头一皱,虽然她不识字,但因为丈夫是读书人,久而久之,也能听到自家丈夫一些文绉绉的话。 陆子兴摇头,“非也!非也!非是夫人的饭菜不合胃口,实则是相公我提不起食欲。” 陆嫂子一顿,疑惑道,“这是为何,难道是今日东西没卖出去?” 陆嫂子根本没多想,以为是他又没东西卖出去,导致心情郁闷,可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何必耿耿于怀。 当然,陆嫂子自然也清楚丈夫的性子,自洵一介书生,不喜商贾一道,可那天发生意外之后,不放心她自个来,因而才自作主张,将摆卖的担子接过去。 哪曾想他身为童生,拉不下面子,除了熟人会照顾一点,其它几乎没有生意可言,导致生意直剧下降,惨不忍睹。 陆子兴挣不到钱,开始自我埋怨,怀疑自己的能力,要她自己说,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她一介妇人,怎敢如此直言,加上自家丈夫好面子,只好言安慰道,“陆郎,东西卖不出去实属正常,你不必太在意。” “哎!” 陆子兴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陆嫂子撇了撇嘴,颇有不悦道,“有事就说出来,何必藏着掖着,要我说,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自家人说个话都要拐弯抹角,你自己也不嫌累。” 陆嫂子向来直爽,有什么就直说,以至于听到这话,陆子兴嘴角一瘪,顿时哑口无言。 顿了好一会,努嘴道,“娘子,相公不是因为这个事。” 陆嫂子一愣,“那是何事?” 陆子兴沉重道,“相公我刚刚听说,咱们知州大人出事了。” “啥?” 陆嫂子一惊,难以置信道,“陆郎,你刚刚说的是,咱们知州大人出事了?” “嗯!” 陆子兴默然点点头。 陆嫂子张着嘴,低头自语,“怎么可能?咱们知州大人怎么会出事呢!” 转而抬头,“你快说,咱知州大人出什么事了?” 在陆嫂子印象中,她没见过知州大人,可她知道,是知州大人消灭的黑云寨,以及铲除杨府。 单单是这两件事,就足以让她念着知州大人的好。 如今黑云寨覆灭,大多嫁人的妇女回家省亲,不用再担心路上遇险,杨家覆灭,女子上街,不用再担心遭到杨正德的欺压…新任知州大人才来数月,可短短时间内,就能做到往知州所不能及的事。 她虽身为一介女子,但也知晓知州大人对她们的恩情,如今听到自家丈夫的话,不由得惊慌失措。 陆子兴将他听到的消息,细细道来,陆嫂子听完,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更咽道,“陆郎,那可怎么办啊!咱们知州大人怎么会突然中箭呢?” 陆子兴连忙站起,拉着陆嫂子的手,安慰道,“娘子,你先别着急,相公听说,知州大人已经在上思县县衙府养伤,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嫂子情绪渐渐平缓,目光转而看向土家堡,咬牙切齿道,“这…土家堡真是可恶,竟然敢伤害我们知州大人,要不是奴家乃一介妇人,非去讨个公道不可!” … 凌云受伤的消息传回,广信城内一片哗然和愤慨,特别是受过凌云恩惠的人,恨不能提起剑,前往土家堡讨要公道。 小别院里,男人犹豫许久,终于拿起多年尘封未开的剑匣,右手轻轻划过剑匣,轻声低语,“老伙计,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忽然,一老妇推门而入,正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吃一惊,“珂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男人一惊,扭头道,“娘,你…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这名男子正是李珂,而老妇正是她的母亲潘氏。 至于他为何这样,是因为听到凌云出事的消息,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挖出尘封已久的剑匣,前往上思县。 潘氏上前抓着他的手,紧张不安道,“珂儿,你为何要拿着剑匣,可是又要做什么?” 李珂定了定心神,目光坚定道,“娘,孩儿要出去一趟。” 潘氏看到儿子坚定的目光,便知他心意已决,破天荒的没有拒绝,只是平静道,“你要去,总得告诉娘一声,你要去什么事,也教娘好放心。” 李珂一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顿了许久,遥望土家堡,“娘,知州大人出事了,我要去为知州大人讨个公道。” 潘氏眼眶湿润,“好!我珂儿好样的,娘支持你,娘在家等你回来。” 第六百零一章 瞒天过海 彼时,凌云正躺在上思县衙府里,昏迷不醒。 “宜修,怎么回事?” 张武听闻凌云中了箭,顾不上其他,直接从广信城飞奔到上思县。 见到来人,郭宜修一惊,连忙道,“张统领,云少爷他…中箭了。” “严不严重?” 郭宜修摇头,“暂时不清楚,大夫说,还需再看看,才能知道。” 张武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出发前,不是同你说过,以保护他的周全为首要任务,你们一行人就是这么保护?” 张武隐隐有了怒气,“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会受如此重的伤?” “统领,土家堡…” 郭宜修听罢,将去土家堡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哼!” 张武冷哼一声,怒不可遏。 随即回忆起什么,低头喃喃自语,“土家堡,怪不得,原来是土家堡…” 眼见张武陷入沉思,郭宜修一愣,心急如焚,追问道,“统领,难道你知道土家堡?” 张武点了点头,回道,“以往听将军提起过,记不太清了,不过这事怕是麻烦了。” “那…云少爷受伤,要不要告诉小姐?” 郭宜修心乱如麻,将心中的担忧说出。 张武摇了摇头,“暂时不说,先观察一段时间。” “这…好吧!” … 可一连三天,凌云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大夫再次把了脉,连连摇头叹息,不知是何意! 张武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道,“宜修,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消息传回去吧!” 郭宜修拱手领命,话也没说,直接离开。 岭南府。 巡抚府邸,只见有一人行色匆匆,大步流星,不知要赶往何处。 等来到一间房间,轻轻敲打两下,待里面传出声音,这人才入房间。 房间内,有一人正坐在案桌上,低头处理政务。 来人拱手行礼道,“李思源见过大人。” 上方之人抬头,看到来人瞬间,顿时露出笑容,指了指椅子,“哎哟!思源来了,快快就坐。” 李思源并没有坐,而是看着上方之人。 而上方之人,正是岭南省巡抚王明志。 看着李思源一脸凝重,王明志微微顿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道,“思源,你这是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 李思源立马回道,“大人,下面的人传回消息称,南夷州知州在上思县中了箭,如今尚处于昏迷状态,生死不明。” 王明志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这南夷知州是何人?” 这话不难凸显,王明志并不知道凌云,且说话语气漫不经心,一脸平静,情绪尚未受到半点影响,就好像南夷知州是死是活,与他并没多大关系。 王明志的回答,让李思源瞬时一顿,非常吃惊于他的回答。 愣了好一会,李思源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带着疑惑道,“大人,您难道并不认识这南夷知州?” 王明志错愕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茫然和不解,“思源,你这话何意,区区一个从四品知州,难道本官应该认识他?” 李思源慌忙摇头,“大人,思源不是这个意思。” 王明志或许看出他的顾虑,直截了当道,“思源,如若有甚么事,你尽管说来,无需担忧本官会生气。” 李思源稍稍放松,回忆道,“大人可还记得一个月前,有人拿着一封信来借兵一事?” “嗯!稍微有些印象。” 如是一说,王明志有些印象的点了点头。 李思源观察着王明志的表情变化,可至始至终,后者一成不变,他只好继续道,“南夷知州,便是那借兵之人人的少爷。” “哦!” 王明志只轻轻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没有情绪波动,这一刻,不禁让李思源大惑不解。 李思源试问道,“大人,您难道真的不认识南夷知州?” 王明志平淡道,“不认识。” “那大人为何同意借兵南夷?” 王明志微仰着头,轻叹一声,“旧情难拒罢了!” 说话间,可以发现,王明志这一刻,情绪显得沉重无比。 李思源自然注意到这一幕,只能小心翼翼询问道,“那大人…南夷知州被土家堡的人射伤一事,我们管吗?” 王明志盯着他道,“为何要管?” “额…” 此话一出,李思源措手不及,实在是万万没想到,王明志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再怎么说,南夷州也是岭南省的直属州,真要细细算来,那也是王明志的下属。 可如今的回答,却是淡漠之极,根本没有出兵的想法。 眼见此等状况,李思源也意识到自己自作多情,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闲谈几句,找了个借口离开。 搁在以前,李思源也不会来去匆匆,刚刚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尴尬,以至于让他在王明志面前,一刻都呆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告辞。 王明志看着来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 话说当杨不伟得知凌云身中两箭,直至今日,仍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不由喜出望外,放声狂笑。 杨不伟站在骑田岭上,面向广信城,而他前面,倒着三碗酒,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帮报仇了,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此举,想来是慰告亲人的在天之灵,只是如果他知道,他的亲人并没有死亡,如今尚且关押在地牢里,会作何感想? 再者说,如果身在牢狱的杨家人,知道杨不伟的所作所为,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破口大骂。 县衙府。 躺在床上的凌云,小手动了一动,双眸缓缓睁开一道细缝,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当发现四周无人,这才睁大眼睛。 轻轻翻起盖在身上的被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情,轻声低语道,“幸好没射中要害之处,要不然真不好受。” 凌云自说自话,就好像没事一般,如果这一幕让外面守着的人知道,不知是什么滋味。 第六百零二章 再起风波 当听到门外声音响起,凌云心生警惕,伴随声音越来越近,眼睛一转悠,当即重新盖好被褥,闭上眼睛,假装沉睡。 霎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宜修,你说少爷他会不会有事?” “三牛,你放心好了,云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进门两人,正是郭宜修和杨三牛。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凌云,杨三牛神色无比凝重,担惊受怕,眼神带着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相对于杨三牛而言,郭宜修倒显得比较平静,可是否真如表面所看到一般,不得而知。 杨三牛脸色渐渐狰狞,目光坚定,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宜修,你说如今少爷这样,我们要不要偷偷摸进土家堡,杀掉偷袭少爷的贼人?” 郭宜修一听,略显犹豫,可当他回想起张武的话,斩钉截铁道,“这…不行!” 杨三牛一顿,质问道,“为啥?难道你怕了?” 郭宜修摇头道,“不…不是怕,而是云少爷如今昏迷不醒,我们不能离开,再者我们不知道凶手是何人,就算侥幸进得土家堡,你找谁报仇?” 杨三牛想得简单,根本不在意这些,无所顾忌直言道,“我可不管,土家堡贼人,胆敢伤害我家少爷,甭管知不知道凶手,反正进去之后,见到一个,我就杀一个,见到两个,我就杀一双,杀他个片甲不留…” 杨三牛紧握拳头,恨意滔天。 转而直勾勾盯着郭宜修,“一句话,你敢不敢去?” 郭宜修一阵发懵,相处这么久,他可没看出,杨三牛是个弑杀之人,可这此番言论,充满暴戾,犹如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让他不由心之一颤。 可他不是冲动之人,遇事得先冷静,考虑这么做会造成何等后果,因而只沉默不语,低头沉凝。 杨三牛不满于郭宜修的反应,“你愣着做什么?就一句话的事,你去…还是不去?” 杨三牛不管不顾,直接施压。 “我…” 郭宜修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躺在床上的凌云,五味杂陈,心想这杨三牛还真是个牛脾气,不过他也没有担心,毕竟知道郭宜修的性子,不会由着杨三牛胡来。 杨三牛对着地上吐了一口痰,斜眼暼过郭宜修,破口大骂道,“郭宜修,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说个话支支吾吾,忒像个娘们…你不去是吧?行,我一个人去。” 说着,扭头就走。 “等等…” 郭宜修连忙将他拦住,不满道,“你着急什么,就算要去,那也要有个详细的计划,你这样…怕是没进土家堡,就被人发现了。” 杨三牛两眼放光,盯着郭宜修道,“这么说,你同意啦?” “嗯!” 郭宜修点头,表示默认。 床上,假装昏迷的凌云,听到这话,气到直吐血。 两人正要出去之时,他顾不上装昏迷,连忙将他们叫住,“你们给我回来~” “嗯!” 两人身体同时一颤,紧张地竖了起来。 杨三牛身体没有动,左右扭着头,不断瞥来瞥去,小心翼翼道,“宜修,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声音?” 郭宜修皱着眉头点头。 “宜修,该不会是少爷…” 杨三牛渐渐移动身体,向凌云看去,这一看,顿时惨叫起来,“啊~宜修,有鬼啊!” 郭宜修意识到什么,瞬间扭动身体,朝凌云看去,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凌云指着杨三牛,“宜修,将他嘴巴给我堵住。” “唔~” 待情绪稳定,郭宜修这才将他松开。 杨三牛当即扑到床边,“少爷,您…您没事啊?” 凌云不回反问,“怎么,瞧你这样,你很想见到我出事?” 杨三牛连忙用力摆头。 喜悦过后,杨三牛不忘怎道,“少爷,既然你没事,为何还要昏迷不醒?” 凌云抬了抬手,“谁说我没事?这不是受了伤吗?”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云抬头将他打住,“好了,少爷我明白你的意思。” 转而看向郭宜修,吩咐道,“宜修,你告诉张大哥,我们立刻回广信城。” 末了,还不忘叮嘱,“还有,我没事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 郭宜修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直接退出房间,将凌云没事,以及要回广信城的消息告诉张武,后者一听,喜出望外。 张武应道,“既然云少爷叮嘱,那便按云少爷的吩咐来。” 就这样,凌云假装昏迷,任由杨三牛将他背上马车,整个过程,一动未动,让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回广信城的路上,郭宜修找到张武,面带忧虑道,“统领,之前给小姐的信,要不要属下派人追回来?” 张武嘴角一歪,“追?书信已去多日,你怎么追?” 郭宜修哑口无言。 回到州衙府,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凌云立马吩咐,外人一律不许进入州衙府,同时将府内的小斯又换了一遍。 没有了后顾之忧,凌云安定养伤,同时也在琢磨新的玩意,赚取足够的银两。 但他知道,如果他的生意只在南夷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就算做到岭南府,也不会有高额的回报,只因岭南太穷,就算将百姓们的钱或是将富人们的钱拢在一起,也达不到他想要的要求。 因而,他要将生意做出去,做大做强。 凌云处在规划中,想着将后世能做出来的东西,一一琢磨一遍,好着手准备打造属于他的商业帝国,可有些事情偏偏不尽人意,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回到州衙府第三天,郭宜修传来噩耗,声称出大事了。 “云少爷,出大事了。” 起初听到这话,凌云不以为意,不认为会出什么大事。 “宜修有什么事好好说,不用着急。” 郭宜修神情沮丧,更咽难言道“云…云少爷,百姓与土家堡发生争执,死伤无数。” “什么?你说什么?” 凌云大惊失色,强忍着身上的伤站起,紧紧盯着他,确认道,“宜修,你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少爷,土家堡,杀害百姓…” 再次确认,凌云脑子霎时一片空白,两眼空洞,不受控制地后退,整个人呆呆瘫坐在椅子上。 第六百零三章 诸葛连弩 郭宜修的话,仿佛晴天霹雳,重重劈在凌云脑门上,一声炸响,在他的脑中散开,使得脑嗨嗡嗡作响。 直至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细枝末节,整个人黯然神伤,失魂落魄。 凌云张着嘴,颤声道,“你是说,那些身亡的百姓,皆是因为我…因为知道我在土家堡身受重伤,故而自行前往土家堡讨要说法,最终惨遭屠杀?” 郭宜修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只是郭宜修没想到,南夷州的百姓、民风,竟如此淳朴。 就因为凌云灭了黑云寨和杨府,不惜牺牲他们自己的生命,也要为他讨公道,这是何等的勇气? 郭宜修军中出身,如若主帅发令,自然无视生死,冲锋陷阵,可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或许有几个习武之人,可怎能同军人相提并论? 这件事,给凌云的是惊恐,给他的则是震惊。 平复情绪,继续解释道,“云少爷,据说是百姓们自告奋勇,组合成一个几百人的大联盟,想为云少爷您讨个说法。只是没曾想,土家堡心狠手辣,惨绝人寰,竟对手无寸铁的放箭,足足数百人,到最后只逃回来区区数人,其余皆惨死当场。”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完,凌云没再说什么,整个人好像脱力一般,费劲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直至郭宜修退下,他像丢了魂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他故作昏迷,是因为隐隐猜到什么,才故意做局。 可到头来,局没做成,竟还造成数百老百姓因他而亡。 这种结果,对他的打击无疑太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翌日,当郭宜修再见到凌云时,只见他满眼通红,精神萎靡,加上他原本就有伤,看着无比虚弱。 郭宜修不由心头一揪,“云少爷,您要注意休息。” 凌云轻点头,“嗯,知道了。” 郭宜修轻叹一声,知道他是因何事感伤,也不好再规劝。 接着,由听到他道,“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云少爷,您且吩咐。” 凌云左手扶着额头,“去帮我找来一些铁匠,技术越精湛越好,同时告诉他们,只要能造出我想要的东西,一个月银钱至少十两。” “是,云少爷。” 郭宜修不禁疑惑,不知道凌云此举所为何事,为何突然要找铁匠,而且还是花重金。 十两银子,可别小看这十两银子,南夷州铁匠一个月的银钱,平常价位都在一两上下,最高不过二两,如今凌云一开口就是十两,说是重金求匠,一点也不为过。 凌云顿了顿,继续道,“对了,再给我寻一处宅子,一是要大,二要隐秘。” 郭宜修一急,追问道,“云少爷,您这是?” 凌云解释道,“这里做事不方便,我打算搬出去。还有,我搬出去之后,最好给人营造出一种,我在府里的假像。” “是,云少爷。” 郭宜修沉默少许,心里琢磨一下,觉得这事也不难办,于是果断应下。 ... 转眼间,半月已过。 凌云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至少在目前情况来说,轻微活动筋骨,没有任何问题。 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是一层层错乱有序的白纸,白纸上是数不尽的图案和文字。 “云少爷,云少爷…” 正当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伴随声音越来越近,房门被打开。 房门开启的同时,一个有着双鬓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步伐急促,走路时还隐隐听到他鼻翼喘出的粗气...由此可见,他为了见到凌云,一路疾跑。 凌云慌忙起身,倒了一杯茶,走到老人面前,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他,并道,“黄老伯,您慢点,有事咱慢慢说。” 黄老伯名叫黄大冬,据说他是冬天出生,同时又是家中第一个孩子,于是他爹娘给他取名黄大冬。 黄大冬年纪四十有八,加之因为操劳的因故,头发已渐渐白了。 “云少爷,咱先不喝,咱...咱有事要说...”黄大冬喘着气,断断续续道。 “那行!” 凌云点点头,不在勉强。 相处将近半月,他自然知道黄大冬倔强的性子,于是将茶杯放在茶桌上,轻声询问,“黄老伯,你如此着急,可是有何要紧事?” 黄大冬眼睛一亮,嘴角弯成一轮残月,惊喜道,“云少爷,咱们…咱们的连弩成功了...” 凌云猛地站起,惊讶道,“你说什么?成功了?” 黄大冬不停点头,“正是…我们已经制作出来,现在正等着您前去实验。” “好好好…快,我们快走。” 凌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急不可耐地想要验证他们制作出来的连弩,到底有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待来到铁匠处,众人早已再此等候,一把弓弩赫然摆在桌上,等待他的试验。 凌云有些激动的拿起连弩,仔细打量,发现和他的设计图类似,长将近一尺,弩身中间有一细槽,细槽上方为箭夹,细槽中有弦,细槽末端有一个凹口。 操作时,只需左手持弩,右手向前推动摇杆,箭会自动挂在凹口处,然后左手向后拉摇杆,弦绷紧到一定位置时,箭槽又倾斜变为水平的摇杆,会将弦从凹口中顶出,弦入细槽中会利用弹力,将上方箭夹落下的箭向前射出。 这就是他想要的连弩,由诸葛连弩改善而来,当然这连弩与诸葛连弩设计差别甚大,如今他手中的连弩体型小,便于携带,一次性可以连续射出二十支箭,而且还加重了箭矢,增加精准度,又加大了弹力,可以射得更远。 当然,就算是经过多次改良,这种连弩的射程和威力,仍然比不上大型床弩,只不过这种连弩便于个人携带,用以长途奔袭,出其不意猎杀。 虽然是改良版,但凌云依旧称其为诸葛连弩。 至于他为何要制作这类连弩,是因为土家堡的事让他铭记在心,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土家堡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惹了他凌云,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如果不是条件有限,他真想将后世的火枪设计出来,到那时,就算他们躲在丛林中,也不怕被偷袭。 现如今虽然没有火枪,但有连弩,想来也不会太差。 到底如何,需实战才能得知。 试验之后,发现这新型连弩,足以达到他的要求,于是看着众人,“好,非常好,每个人赏五两银子。” 铁匠们一喜,以黄大冬为首,果断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谢云少爷。” 凌云摆了摆手,“无需多言,因为这是你们应得的,接下来,你们还需尽快将诸葛连弩赶制出来,至少要五百把。” 黄大冬拍着胸脯道,“云少爷,您尽管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第六百零四章 千里来信 奖赏一番,接着再鼓励一下工匠们,凌云就离开了现场。 路上,凌云突然停下,“宜修,三牛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郭宜修回道,“少爷,您教的那些他们学是学会了,只不过...” 看着吞吞吐吐的他,凌云没好气道,“有什么,直接说,不必支支吾吾。” 郭宜修抬头,看了一眼凌云,发现他并没有生气这才放心道,“是,云少爷。就是部下们有些疑惑,说练那些东西并没有大的杀伤力,您为何还要他们练?” 凌云乍一听,立即听出了弦外之意,这话哪里是有疑惑,分明就是有怨言,只不过是郭宜修担心自己生气,委婉道出罢了。 于是乎郑重其事道,“告诉他们,可别小看那些东西,练好了,强身健体是一方面,关键时刻或许还能保自己一命。” “是,云少爷。” 在这半个月时间内,凌云私底下招募了一批人,人数三百人左右,有一部分是南宫正镖局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张武的人,其他则是他以招募护卫之名,招募而来。 因为以招募护卫之名,所以来的人大都是习武之人,因而对于他的安排产生了怨言。 这件事,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当他知道土家堡的所作所为,就决定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对他下手,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再者,冥冥之中,他隐隐觉得杨不伟就藏身在土家堡中,要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至于他底下三百人,凌云有意将他们练成自己的亲信,练成特种兵…因而教了许多种后世对于训练特种兵的方法,比如跑步,单双杠等等。 当然,可能是那群习武之人,看不起这种训练方法,在训练中,常常表现出不满,但又不敢直接跟他讲,为此只能暗示郭宜修,让他在自己年前提出,因而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凌云接着又道,“对了,去武器库,将三菱军刺分下去,让他们好生训练,待京城那边点头,会有一场生死战等着他们。” “是,云少爷。” 郭宜修一喜,当即领命,不等凌云示意他退下,就直接赶往武器库,可见其迫不及待。 郭宜修高兴的原因,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身为军人,自然想上阵杀敌,屡建战功,另外一种则是凌云口中的三菱军刺。 三菱军刺,自然是后世的产品,战场上的近身搏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因为,如果敌人被三菱军刺刺中,以古代的医疗条件,根本来不及止血,所以三菱军刺,是近身傲战的利器,可以给敌人意想不到的致命一击。 凌云这半个月来,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琢磨神兵利器,想着如何以最低的代价,给土家堡致命一击。 如果可以,他倒是不介意将土家堡彻底降服,让其真正成为大乾的领土。 鉴于手底下没有军队,也不敢私自募兵,要不然怕是还没打起来,就要被岭南巡抚王明志以反叛之罪擒拿。 这也是为什么,提前送奏折回京城,说明情况的同时,请求派兵支援,只要乾熙帝看到他的奏折,大概率会同意他的主张。 其实凌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一种大杀伤武器,那就是终结冷兵器的火药,如果能将火药制造出来,无论是用于攻城略地,还是丛林山地,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火药的主要成分是硝石、硫磺和木炭制作出来的火药大都程黑色或棕色,待成型可用火花、火焰等助燃。 如果能寻到硝石和硫磺,火药的制作指日可待,只可惜这段时间,凌云派人寻找,愣是没得到半点消息。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突然,凌云猛地一惊,当即放声大笑。 至于放声大笑的原因,是他想到了能制造出火药的地方,那就是炼丹师,只要找到炼丹师,就能找到硝石、硫磺等制作火药的材料。 想到这里,凌云内心异常激动,只要能寻到炼丹师,有了火药材料,在加以试验,他就能将火药制作出来。 到时候,甭说土家堡,就算交趾的南越王来了,他也有办法让其损失惨重,大败而归。 当务之急,是要寻到炼丹师,而炼丹师大都出自道家,史称道家丹师,也叫炼丹道士。 只是不清楚,南夷州是否有道家存在,更何况,炼丹师乃是高危职业,就算有道家,也未必有炼丹师。 念及于此,凌云整个人一瘪,闷闷不乐。 制作火药的心不绝,就算短时间无法找到相应材料,他也不能放弃寻找,因而他吩咐下去,高价寻找硝石和硫磺,同时还有炼丹师。 转眼半月过去,仍没有半点消息。 最后总结得知,并非没人不想赚钱,而是不明白硝石和硫磺是何物,至于炼丹师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是神出鬼没的人物,平日里很难见到。 如果在京城,凌云绝对知道去哪里找,因为皇宫里绝对有炼丹师,再者就算没有,繁华的京城,想要找到硝石和硫磺也是轻而易举。 当然,如果他实在是想要,派人出外面寻找即可,可他需求量大,供不应求那种,仅靠一星半点,不足以形成战力。 凌云抬头仰望天空,喃喃自语,“要是有硝矿和硫矿就好了。” 是啊! 如果有硝矿和硫矿,何愁制不出火药,何愁不能报仇。 正当凌云郁闷之际,他送出的奏折,终于到达皇城,到达李府李承佑的手里。 想要将奏折送到乾熙帝手里,只能靠李承佑转交,要不然到了其他地方,指不定会被扔在那个垃圾桶里。 话说当李承佑收到他的来信,表现得尤为激动,兴高采烈,可当他打开信封,看到信中前半段内容,笑得更是花枝招展,直道凌云这小子争气,竟然能除掉当地的山贼,还有恶霸同知。 可好景不长,当他看到后半段内容时,脸色瞬间下拉,阴翳的心情笼罩在他头上,久久不散,直接看完整个内容,脸色铁青。 大骂了几声凌云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竟然痴心妄想要对土家堡动手,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穿上衣服,拿着凌云的书信和奏折,屁颠屁颠入宫觐见。 第六百零五章 一举三得 当李承佑将奏折呈到乾熙帝面前,特别是听到这是凌云的奏折时,不禁有些意外,回想起来,凌云这一去已数月有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奏折。 看着御书台上的奏折,脑海中浮现出凌云的模样,破有些感慨,不知那小子在南夷州如何,有没有受到当地官员以及乡绅们的欺负。 嘴角微微上扬,利索打开奏折,快速浏览奏折上的内容。 可当他看清内容时,脸色犹如李承佑,又笑容满面,变为脸色铁青,不敢置信地浏览两遍,发现并没有看错时,沉默少许,呵呵一笑道,“呵呵…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微微抬头,看向下方,若有所思道,“李爱卿,你这学生,当真了不起啊!这刚一去南夷州,就为民除害,灭了当地的山寨,嗯~还将鱼肉乡里的同知给拉下马,当真不错。” 乾熙帝虽然笑着说,但话里话外,充满打趣的意味,再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李承佑一时间琢磨不透,这到底是夸赞,还是变向调侃。 想不明白,权当乾熙帝在夸赞。 顿了一会,乾熙帝再度啧啧称赞道,“啧啧…李爱卿,你这学生当真了不得,区区数月就为当地百姓灭了山贼,除了贪官。办了两件大事也不愿消停,如今更是将目光看向南边的土家堡,奏折内容更是想要朕下令,同意他的主张,并派军队支援。李爱卿,依你之见,朕是同意他的主张还是不同意?” 李承佑脸色黑得要命,特别是乾熙帝带刺的话,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可否认,他内心极其不愿徒弟发生意外,自然不愿意凌云犯险,发起战争。 战争,就代表有伤亡,再说凌云乃一介书生,学的是治理国家,造福百姓之道,如何明白行军打仗要义,这简直就是胡闹。 可转念一想,想到徒弟受人欺负,还因此受了伤,心里隐隐有了怒气,他徒弟不会打仗是真,可岭南不还有巡抚在吗? 李承佑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私心,对于凌云的主张,他认为派兵倒是可以派兵,至于是否让凌云领兵,则有待商榷,毕竟巡抚在上,行兵打仗的事,自然轮不到他徒弟。 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稍作思考,李承佑道,“陛下,劣徒不懂事,做事情总喜欢想一出是一出,臣以为劣徒有此主张,皆是心系百姓,看到土家堡无端杀害百姓,无非是想要为南夷州百姓出头,讨要一个公道。” “嗯~卿之言,有理有据。” 乾熙帝微微点头,颇为赞同。 李承佑接着又道,“陛下,臣之劣徒乃进士出身,一介书生,不谙兵法。当南夷知州已然仍有所不足,至于行军打仗,更为明显。故而臣稍后便给他回信,呵斥一二,让这小子明白,为官者,应当以造福百姓己任,以治理国疆为重,而不是想着挑起事端,发起战争。” 乾熙帝盯着他道,“这么说来,李爱卿是不同意凌爱卿的主张?” 李承佑沉稳道,“正是!” “嗯!朕知道了。” 李承佑退下后,乾熙帝看着他的背影,暗骂两声,“这李承佑,当真是老奸巨猾,明明想让朕出手帮他徒弟,可话里话外,一句恳求的话也没有,还当着朕的面,要回信呵斥,真是好计谋!” 边上小李子露出疑惑眼神,“陛下,这…是何意?奴才刚刚并没有听到李大人的任何恳求,倒是听到了李大人对凌大人的呵斥。” 乾熙帝闪烁着睿智的眼神,淡淡看了一眼小李子,呵呵一笑,“呵呵…这正是李承佑的高明之处,一席话下来,句句不提恳求,却又句句不离恳求。” “你想想,如果他不同意凌云的主张,不想让朕派兵,明明可以不将这奏折和信封递到朕面前,只需将其截下,回信呵斥便是,何必来此一遭,当着朕的面,数落凌云的不是。” 这话一出,小李子恍然大悟,毫不吝啬夸赞道,“哦~原来如此,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呀!只是一眼,便看出李大人的伎俩,真是不可思议!” 乾熙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个马屁精,每每说话,都能让朕说到朕的心坎,让朕心之舒坦,不愧是朕的好奴才啊!” 小李子讪讪一笑,眨巴眼好奇道,“那陛下,到底是同意凌大人的主张还是不同意?” 乾熙帝微微一顿,犹豫不决道,“嗯~这事有待商榷,毕竟土家堡情况比较特殊,轻易不能发起战乱。不过,也不是不能一试,毕竟王明志那厮,当年实在可恶,这么多年来,朕还没到法子惩戒他,如今这事,倒也不错!” 如是一想,乾熙帝倒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同意凌云的主张,派兵攻打土家堡。 这样一来,既随了凌云的请求,同时也满足李承佑的恳求,最为关键的是,如果出战有失,他还能有借口惩戒王明志,这简直就是一举三得好计谋。 当即用力一拍御书台,大声命令道,“小李子,快快替朕研墨,朕要下旨,让王明志派兵助凌云,攻打土家堡。” 同时冷哼一声,意味深长道,“哼,王明志,朕倒要看看,这次你如何应对。” 第六百零六章 千里奔赴 南夷州。 忙碌之余,秦永安求见凌云,将一本账本呈到他面前,并道,“云少爷,这是一个月来的账单,您请过目。” 凌云拿起账本,并未打开,只粗略打量一眼封面,随后将其放在一边,笑道,“嗯,账单先放着,你来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 秦永安正襟危坐,等候下文。 凌云低头翻出两样新奇物品,摆在自己面前,笑道,“这两样东西,是我最近新研制出来的物品,圆的这个叫厕纸,至于另一个不需要我解释,你应该也能看懂,这个是用于写字的白纸,我唤其为竹纸。” 闻言,秦永安连忙站起,走到书桌前,目光不停打量眼前厕纸和竹纸,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厕纸上。 竹纸,秦永安一眼便能认出,毕竟和写字用的白纸一样,当然他不明白的是,凌云为何将白纸称为竹纸,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圆形的厕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永安手捧着厕纸,上下打量,越打量眉头越皱,因为他思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何用途? “云少爷,这厕纸有何用途?” 凌云笑呵呵道,“你且听名字,厕纸,厕纸,自然与茅厕有关,至于用途,与我们平常所用的厕筹类似,于静臀之用。” “啊?” 秦永安一震,目瞪口呆。 厕纸,竟然是静臀之用? “云少爷,这…这会不会太奢侈了?” 在秦永安的印象中,只要是与纸挂钩的物品,都是非常昂贵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书生读不起书的原因之一。 想当然,古人上厕所,大都使用厕筹。 何为厕筹? 厕筹称厕简和搅屎棍,是古人大便后用来拭秽的木条或竹条。 是的,没有听错,古人净臀用的就是我们平日里所说的搅屎棍。 凌云早就想将厕纸研制出来,这玩意不仅成本低,而且需求非常之高,可以想象,如果有既便宜又好用的净臀之物,谁还会傻傻的使用竹条或搅屎棍? 毕竟那玩意扎屁股,有时候还刮不干净。 从前没有时间,也没有实力,现如今已成为知州,可以尽一州之物为所用,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被人割韭菜。 正所谓,物尽其用,完美至极。 加之南夷州的资源丰富,无论是制作竹纸的竹子,还是制作厕纸树木,遍地都是,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尽。 凌云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奢侈?不不不,这两样东西,非常之实惠,一卷厕纸成本价不到十文,竹纸一沓不到两百文。” “当然,厕纸价格在南夷州,无需高价售卖,价格你看着订即可,至于出了南夷州,随你怎么安排,我不会过问。而这竹纸,则是不能太低,只能低于平常纸价一半,太低怕是会引起动乱…” 凌云定了个大概的价格,秦永安听得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丝毫不敢麻痹大意,半点走神,生怕听漏或是听错而出现差池。 直至说完,凌云看着他道,“刚刚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回少爷,小的明白。” 这一刻,秦永安无比激动,双手紧握,不停咽口水,而他并没有意识到,就在刚刚,连对凌云的称呼都换了,心里想的是,只要有这两种东西,新来的商铺绝对能更上一层楼,达到南夷州第一商铺的头衔。 秦永安眼里的炙热,凌云尽收眼底,心知在这一刻起,秦永安将会彻底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对于这种情况,他并没有显露异常,反倒是平静的脸色依旧。 离开时,凌云让他帮忙打听炼丹师,还有硝石和硫磺这两样东西,如果有听闻,立即向自己汇报。 秦永安不明白凌云为何找炼丹师,同时也不清楚硝石和硫磺到底有什么用,只是面对他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记下,并称有消息立马回信。 凌云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慢慢不在局限于南夷州,岭南省,而是全国各地,这就代表着需要走南闯北,因而,秦永安可以各个地方打听一下,涵盖面莫名广了起来,找到的机率也就越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云开始不满于现状,或是因为生命时常受到威胁的原因,如今的想法,培养亲信,拥有自己的实力,最好是能掌握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想要拥有军队,就必须有军功,成为一名将领,然而大乾自建国以来,从未有文官掌兵的先例。 再者大乾本就文强武弱,朝廷上也是文臣把持,看不起武将亦是十有八九,可凌云的想法与之恰恰相反,大乾王朝飘摇动荡,国忧外患,外有莽敌,内有奸臣。 指不定某一天,会发生战乱,与此到那个时候,倒不如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拥有自己的军队,如今正好是个机会,如果他能将土家堡打下来,报了一箭之仇不说,也算是为大乾开疆拓土。 到时候战功加持,将欠乾熙帝的银两一一还上,再让京城的便宜师傅运作一二,要求做个小将军,领个一两万的兵,不算过分吧? 凌云的小算盘非常明确,攻下土家堡,报一箭之仇,有自己的士兵,私底下再慢慢发展自己的商业帝国…如此一来,有兵又有钱,堪称逍遥自在。 当然,凌云不敢保证,远在京城的乾熙帝是否会同意他的主张。 如果不行,那他只能另寻它法。 再不济,等到自己研制出大杀伤武器,有了万全把握,亲自跑到岭南府,劝说岭南巡抚王明志,同意自己的主张,一同攻打土家堡。 他就不信,有人能抵得住战功的诱惑。 当前的情形,首要任务是赚钱,其次是将大杀伤力武器研制出来,至于这种武器,不能仅仅局限于火药。 可是除了火药,就只有火枪,二选其一的话,当然是火药比较容易,火枪研制难度远远在火药之上。 想到这,凌云暗发决心,一定要找到硝矿和硫矿,将火药研制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于火药的需求。 转眼,时间又过三日。 这天,郭宜修步履如飞,行如风,直至凌云跟前,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其如此激动的神色,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 凌云眉头一皱,眯着眼睛打量,带着疑惑道,“宜修,你可有事?” 郭宜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不停咽口水,目光时而瞥向外面,时而看着他,无与伦比道,“少爷,那个…您随我出,有…有人来了。” “嗯?” 凌云莫名一顿,盯着他看了又看,不免心存疑虑,到底是谁的到来,竟让他如此激动? “宜修,谁,谁来了?” 郭宜修没有回答,反而催促道,“少爷,快来…” 见状,凌云耸了耸肩,颇感无奈,只好跟着他走了出去。 刚起步,郭宜修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凌云边走边喊,“宜修,你慢点,你走那么急…” 奇怪的是,话还没说完,抬头瞬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凌云整个人愣怔当场,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来人,这一刻,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第六百零七章 百口难辨 凌云瞪大眼睛,吞吞吐吐道,“子…子萱,你…你怎么来了?” 子萱面带微笑,对着他上下打量,好像在查找什么,直至没有发现异常,看了一眼郭宜修,若有所思道,“我到这省亲,顺道来看望宜修他们。” 相对于凌云的急促不安,子萱显得较为平静,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 “哦~”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凌云摸着鼻子,尴尬笑了笑。 低头瞬间,凌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子萱说出这句话时,其身后的小树,直翻白眼,好像在暗示什么。 顿了好一会,经郭宜修提示,凌云轻轻拍了一下头,“哦!子萱,快…快里面请。” 几人随凌云入了前厅,坐下去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以至于场面一度安静,恰好小树和郭宜修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他说话。 而子萱则是手捧着茶杯,轻抿一口,频频点头,别有趣味,却对于两人的所作所为,视若不见。 此情此景,凌云一阵苦笑,因为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导致迟迟未语,可面对两人灼灼的目光,再不说话,显然不行。 “子萱,此行,可曾见到亲人?” “噗!” 此话一出,郭宜修和小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凌云自然意识到不合理之处,忍不住想拍自己的嘴,无奈轻叹一声,暗道:自己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嗯!见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子萱并没有介意,反而点点头,并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正当凌云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之时,子萱率先开口,“我曾听闻你受了伤,可是真的?” “啊?” 凌云一惊,心存怀疑,想知道子萱怎么会得知他受伤的事,转而看向郭宜修,只见后者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时,凌云隐隐猜到,这事绝对跟郭宜修逃脱不了干系。 稍作思考,回道,“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子萱满意,只见她直勾勾盯着他,“只是小伤?” 凌云顿时心慌,不由分说道,“比…比小伤稍微中了一点点,不过子萱不要担心,我身体好着呢,早就痊愈了。” “是吗?” 子萱明显不信,带着怀疑的目光,对他上下打量。 “咳咳…” 凌云尴尬的干咳两声,想以此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子萱,你来此,打算待多久?” 子萱平静道,“怎么,你不希望我在这?” 凌云慌忙摆手,摇头道,“没…没有,子萱,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子萱恍然大悟,惊叹一声,“哦!这么说来,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你感到不安?” “不是…子萱,我没有,我…我希望你一直在这。” “惊!” 郭宜修和小树,瞪着大眼睛,看向凌云。 凌云一顿,回想起刚刚说的话,整个人一颤,目光呆滞,大脑瞬间停止运转。 轻抚着额头,偷偷瞥了一眼子萱,却发现她此时嘴角上扬,面带红晕,像个高兴极了的小孩。 “啊~哦,子萱,下面有事,我得先出去一趟。” “宜修,我有事先出去,你待会为子萱安排一下房间。” 凌云尴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厅,为了避免尴尬的事情继续发生,他想假借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从而让郭宜修留下来,为子萱一行人安排住房。 可刚一开口,当即遭到郭宜修的反驳。 “云少爷,刚才还听到您说,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忙完了,你这是?” 郭宜修直截了当的戳破,凌云心底的那个尴尬,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凌云面带尴尬,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我方才听闻,黄老伯说连弩出现了点问题,需要我过去看看。” 话一说完,凌云心想这下子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谁曾想,子萱突然站了起来,“正好我坐了累,不如带我一起?” 凌云身子一僵,恍如筛糠。 “好…好吧!” 凌云在前,子萱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正朝门外走去。 小树见状,拍了拍手,连忙跟上去。 可她刚一抬脚,就被郭宜修一把抓住。 “小树,你要干嘛?” 小树一愣,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道,“宜修少爷,我…我要去找小姐。” “你去找小姐?正好我这里有点事,你来帮我一下。” 郭宜修没给她跟上去机会,而是以有事需要帮忙的理由,将她拦了下来。 “这…” 小树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子萱,显得犹豫不决。 郭宜修见她不死心,当即不悦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小树连摇头,“小…小树,不敢。”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说着,往外走去,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方向正好与凌云相反,小树迟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凌云的方向,最终还是跟着郭宜修离开。 … 凌云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人,让他有点无从适应,但同时又不想让其发现,只能低着头往前。 走着走着,不小心,就走到了铁匠铺,当黄大冬见到他时,连忙跑上来,“哎哟!云少爷,您怎么来了?” 当他目光瞥向后方,惊奇的发现,竟还有一人,而此人看着年纪与凌云一般,眼珠子黑漆漆的,小麦色的脸颊带着晕红,容貌甚美。 注意到有人看她,子萱抬头,朝其微微一笑,温婉动人。 黄大冬一顿,意识到什么,慌忙中低头行礼道,“小的黄大冬,见过少夫人。” 此话一出,凌云和子萱两人同时一僵。 “咳咳…” 凌云急得连连咳嗽,当看向子萱时,却发现她红了脸,紧紧低着头。 犹豫片刻,凌云当即解释道,“那个…黄老伯,这位是子萱姑娘,并未我的娘子。” 黄老伯看了看凌云,有看向子萱,像他这般年纪,目光是何等犀利,只一眼便看出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只见他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应道,“云少爷,无需解释,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额!” 凌云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可震惊的还在后头,黄大冬眼见凌云不说话,当即招呼所有铁匠,“你们都停下,全部给我出来。” 在凌云疑惑中,众铁匠走了出来,“小的们,见过云少爷!” 可当他们看到子萱时,明显愣了一下。 黄大冬呵斥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见过少夫人?” “啊?” 听闻此话,众人一惊,不假思索,连忙向子萱行礼,“小的们,见过少夫人。” 凌云众口难辨,手扶着额头,轻叹道:这下子是真的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六百零八章 京城来信 正当此时,面对黄大冬等铁匠的招呼,子萱低眉垂眼,含羞答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黄大冬等铁匠们,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想动却又不敢妄动,只得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 刹那间,凌云朝子萱看去,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后者羞红了脸,手足无措中低头不语,娇滴滴的模样煞是可爱。 谁能想象得到,英姿煞爽的子萱,也有小女人的模样,只这幅样子,让他一阵好笑,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 到底没敢调侃,只故作威严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起来?” “谢过云少爷,谢过少夫人。” 黄大冬等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停过身来,先是向凌云拱手表示谢意,随后是子萱。 凌云心里那个气啊! 可当着子萱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冷下脸道,“都下去吧!” 黄大冬看了一眼凌云,发觉其脸色有些铁青,有些不明所以,心想自己这么做,不应该正合他心意吗? 怎么这副模样,与他猜想的不太一样? 转念一想,觉得应该是年轻人脸皮薄,故作姿态,假装生气,以此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如是一想,黄大冬暗自窃喜,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日后两人喜结连理,必定忘不了他今日的善举,心里美得不得了。 黄大冬走后,凌云干笑两声,“子萱,你别介意,他们这些人,尽胡思乱想,你可别往心里去。” 子萱歪着头看向他,目不转睛道,“难道只是他们多想,你没有?” “我…” 凌云心一慌,身体止不住哆嗦,下意识想要想反驳,可发现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见状,子萱捂着嘴偷笑两声,转眼便恢复正常。 凌云为了不让子萱看出他的心虚,只埋头向前走,将院子逛了个遍,此举也算是带子萱熟悉院子。 直到逛完,本想到此结束,可子萱却乐此不彼,缠着他继续逛,面对子萱的请求,凌云一时不好拒绝,只好继续带着她逛院子周边。 奈何子萱越逛越兴奋,凌云带着她逛了将近半个时辰,她一点也没有觉得累的意外,反而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再说凌云,最初逛的时候,还别有兴致的为她介绍这介绍那,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腿脚渐渐酸痛,整个人热情消减,脸色也有最初的笑容逐渐冷淡,直至面无表情。 对此,子萱视若不见,反正就是绝口不提回家的话,凌云走那她就跟到那,前提是不能回家,要不是只要一转身,就会便凌云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让凌云苦叫连天,而又无可奈何,经过观察,他得出结论,子萱有后世女人逛街的潜质,无论不管怎么逛,逛多久,都不觉得累。 … “云少爷。” “小姐。” “你们回来了?” 直到最后,凌云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回到院门口,郭宜修和小树两人,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立马迎了上来。 出乎意外的是,面对两人的招呼,凌云至若惘然,越过他们二人,径直朝院内走去,走到前厅,二话不说,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瞧见凌云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小树不由得好奇起来,“小姐,云少爷这是怎么了?” 子萱抿着嘴偷笑两声,一脸正经道,“没什么,兴许是口渴了。” 小树带着怀疑的目光,再看向凌云,惊奇发现其正在喝茶,想到子萱的回答,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凌云眼中的疲惫。 … 时间飞快,匆匆半月,稍众即逝。 话说子萱到来,已半月有余,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作息,以及各方面的饮食。 让凌云感到意外的是,子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点都不像她刚来时说的省亲,倒像是来找他一般。 当然,这话凌云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有时候觉得,多了一个人,好像真的很不一样,院里院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根本无需他操心。 郭宜修匆匆而来,转眼间来到前厅,只见他手里拿着信封,颇为激动道,“云少爷,京城来信。” 听闻“京城”二字,凌云猛的站起,双眸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信封。 此时此刻,凌云心里飘过无数种猜想,可事实上到底如何,乾熙帝有没有同意派兵,同意攻打土家堡,他心里也没有底气。 结果无外乎两种,同意和不同意。 直至将信拿在手中,惊奇发现,竟然两封书信,一等乃乾熙帝密信,一封是李承佑寄给他的家信。 李承佑身为他师傅,以至于他的来信,称为家信,在凌云看来,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期待已久的缘故,加之迫切想知道乾熙帝的选择,因而先拆开的是乾熙帝的密信。 密信缓缓拆开,手显得有些颤抖,当内容缓缓展开,凌云的心高高悬起,紧张的同时也在期待,目光不断浏览密信,待他看清密信上的内容时,瞳孔逐渐瞪大,目瞪口呆,不停咽口水。 “哈哈哈…” 当看到乾熙帝同意派兵支援,凌云瞬时放声大笑起来,大笑声音之大,响彻院子内外。 子萱和郭宜修都在看着他,眼见他哈哈大笑起来,便意识到什么,郭宜修期待道,“云少爷,陛下可有答应?” 凌云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手将密信扔给了他,“呵呵…你看看便知!” 郭宜修果断接过密信,炽热的目光,快速落在密信上,待他看清密信内容时,整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而子萱站在他们中间,看了一眼凌云,又看了一眼郭宜修,眼里闪过疑惑,不明白两人为何只看了一封书信,却能高兴成这样。 心里不断猜想,这信中到底有什么,竟然能让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手取过郭宜修手里的密信,缓慢浏览信中的内容,赫然发现,这是乾熙帝的密信,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凌云,随后接着继续往下看。 第六百零九章 岭南来人 直看完信中内容,子萱眼皮一跳,转而看向凌云,神色凝重道,“你要攻打土家堡?” 意识到子萱脸色不对,凌云狐疑不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可还是点头道,“正是,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子萱蹙眉道,“你可了解土家堡?” 凌云正色道,“自然了解。” “既然了解,为何还要对其动手?” “报一箭之仇是为其一,为百姓伸张是为其二,抓拿罪犯是为其三。” 子萱一顿,若有所思道,“你之前的伤,乃是土家堡所为?” 凌云点了点头。 在这半个月里,子萱曾追问凌云受伤的缘由,奈何凌云闭口不谈,而子萱性子倔强,不肯转身问其他人,因而直至今日,凌云亲口承认,她才得知,凌云的伤,乃是土家堡所为。 当子萱知道射伤凌云的凶手,乃是土家堡中人时,她脸上隐隐有了怒气,沉默片刻,轻声低语道,“土家堡,也不是不可战胜!” 与此同时,岭南府巡抚府邸。 当李思源进入巡抚府邸,没有受到府内下人的半点阻拦,而是一路畅通,直接来到王明志的书房,将一封奏折递到王明志面前的书桌上,并道,“大人,京城来信。” 王明志一惊,目光看向书桌上的奏折,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他并没有动手,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奏折,一动不动。 盯着看了好一会,不仅没有动手,反而抽身向后靠去,转而看向李思源,“你可知,这上面写的什么?” 李思源道,“大人,下官不敢!” 王明志没好气道,“看了就看了,不过区区一封奏折,有何不敢?” 李思源身为王明志的亲信,自然明白自家大人与乾熙帝之间的恩怨,可大人可以不将乾熙帝放眼里,他却不行。 王明志示意道,“…打开看看,看看京城哪位,是如何想着变法子刁难于本官。” 听到是京城的奏折,王明志连看的欲望都没有,当然他其实明白,就算看了也没用,因为这奏折上,百分之一百是在刁难于他。 奏折没送到王明志面前,李思源无论如何也不敢私自打开,可当着王明志的面,他却没有了那份顾虑。 王明志一说,他当即将奏折打开。 没有惊喜,更没有意外。 信中,确确实实是刁难。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刁难,远比之前的刁难更刁钻。 “大…大人,这…”李思源看了又看,抬头欲言又止。 王明志直截了当道,“都写了什么,但说无妨。” 李思源没了顾虑,直接愤愤不平道,“大人,这…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京城…京城里边那位,竟然让您派兵攻打土家堡,而且…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要让南夷州知州领兵。这样也就算了,最可恨的还属这一条,如果兵败,让大人自行回京领罪。” 自行回京领罪是什么概念,相当于直接革了王明志都官位,这也难怪,当李思源看到这里,会如此愤怒。 相对于李思源的愤怒,王明志则是一脸的淡然,仿佛没有听到京城的刁难一般,自顾自地倒茶、喝茶、续茶…悠闲自在。 “大人。” 李思源没忍住,叫了一声。 “嗯!本官知道了。” “大人,难道您不生气吗?” 王明志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呵一声,“呵~生气?可笑,就他,也配让本官生气?” 此话一出,李思源为之一颤。 可细细想来也是,想当初,王明志可是敢当着群臣百官的面,在金銮殿破口大骂乾熙帝的不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以王明志当初的影响力,或许早已成就左相之位,如何能屈身于岭南。 只因为大闹金銮殿,以至于贬至岭南,无诏永世不得入京。 这些年,乾熙帝无时无刻不在刁难,奈何到头来,王明志都能一一化解。 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 决定胜负的关键,不再是王明志本人,而是南夷知州。 攻打土家堡,李思源心想,就算是王明志本人亲自前往,都不敢说能胜,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南夷知州。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必败的结果,可偏偏乾熙帝却要以这种结果刁难于他,明显是要将他押解回京问罪。 李思源思前想后,想不出半点胜算,只能看向上方,“那…大人,我们应当如何?” 王明志漫不经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京城那人,想要南夷知州领军攻打土家堡,那本官就遂了他的愿。” “大人的意思是…” 王明志没有回答,而是取出一块令牌,直接丢给李思源,“你带我的令牌,领兵一万前往南夷州。” 李思源一顿,犹豫不决,“这…” “怎么?一万不够?那就两万。” 王明志以为他嫌少,直接给他翻了一番。 李思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想要解释。 王明志伸手将他制止,“不用说了,既然那人要如此安排,本官岂会怕了他??你尽管领兵前往,此行不管是赢是败,都不重要,本官自有法子应对,你…放心去吧!” “是,大人。” 李思源最终没有说出心中顾虑,拿着令牌直接离开了。 … 郭宜修见到凌云第一时间,没有犹豫,直接说明情况,“云少爷,州衙府传来消息,岭南府来人了。” 凌云一愣,轻声道,“岭南府?” 郭宜修犹豫片刻,最终忍不住说道,“正是,听说,来人是个大官。” “大官,有多大?” 郭宜修顿了一会,迟疑道,“好像比将军还要大。 凌云一惊,连忙站起,因为郭宜修口中的将军,自然是郭怀义,其乃是四品将军,比他还要大,那就是三品,三品官员,如果真的是三品官员,那可了不得。 连忙指着门口道,“快快快,回府。” 到了门口,郭宜修道,“云少爷,不需要隐秘身份了吗?” 凌云心想,“隐?还隐个屁,上面大人物都来了,这种事还能受他控制?” 摇了摇头,催促道,“快走,回府…” 第六百一十章 故意刁难 当得知岭南府来人,凌云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衙门,刚到衙门门口,发现杨武良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一见到他,立马向他禀报里面的情况。 自从灭了黑云寨,抄了杨家,杨武良终得和妹妹团聚,从那时起,他的忠诚度蹭蹭往上涨,对凌云惟命是从,未曾有半点不尊之心。 正当此时,李思源坐在凌云的位置上,俯视下方,通判冯和煦居右下方,哆哆嗦嗦,大气不敢喘一声,而他悄然入内,当后者见到凌云那一刻,瞬间大惊失色,一脸的不敢置信。 转眼间,一个月匆匆而过。 在这一个月里,凌云从来没有出现在衙门里,更没有泄露出半点苏醒的迹象,因而衙门一直处在冯和煦的管理之下。 当然,有杨不伟这个前车之鉴,以及黑云寨覆灭再先,冯和煦并没有像当初杨不伟那般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然执掌权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道不出的快哉! 掌握权力欲望的滋生,让他有一种不想让凌云醒来的期待,如果凌云一直病卧在床,昏迷不醒,如果上面一直不派同知,那么南夷州知州的权力,就会一直掌控在他手里…而这恰恰如他所愿。 甚至为了保持住知州权力,费尽心思,脑尽绞汁,祈祷凌云不在苏醒,痴心妄想的将这个权力,牢牢掌控在他的手里…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冯和煦开始认真处理政事,打点衙门上下… 冯和煦从来没有想过,凌云会醒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以完好如初、安然无恙的姿态出现,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 凌云的出现,就代表着权力的消失,冯和煦紧绷全身,慌里慌张,甚至不停地用力揉捏双眸,想将他的出现,当作一场幻觉,可无论如何,也改變不了最终的结果。 最后,咬着牙关,失魂落魄道,“大…大人,您没事?” 凌云没有理会他,只抬头看向上方,“下官凌云,见过大人。” 听到凌云自报姓名的那一刻,李思源猛然大吃一惊。 李思源惊讶于凌云的模样,万万没想到此人如此之年轻,仅仅只是一眼,便从此人的眼中看出,此子不到二十的年纪。 不到二十,四品官员…这是何等的荣誉。 转念一想,顿时又觉不对,南夷知州明面上虽为四品,但实际上只有从四品,而且受辖于巡抚,处处受制于巡抚门下,与正四品知府存在明显的差距。 尽管如此,此人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就已贵为从四品,如果在任期间,南夷州境内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且无太大的过错,想往上攀越,怕是信手拈来,轻而易举。 稍稍一想,不敢想象,此子日后会成为怎样的存在。 李思源脸上的震惊转瞬而过,只在呼吸之间便恢复如初,凌云抬头瞬间,就注意到他正注视着自己,只见他不苟言笑,正色道,“你便是南夷知州凌云?” 面对直属长官,凌云丝毫不敢托大,免得落下睚眦,日后不好相见,于是神情恭逊,言语谦卑道,“回大人,下官正是凌云。” 李思源见状,倒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你可知,本官来此,所为何事?” 凌云自然知道李思源来此的目的,毕竟他从郭宜修口中得知,李思源来的同时,还有大批军队随同,且人数不少于万人,虽然为了不让有心人发觉,让军队驻扎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但军队开拔的事,早已被他们所得知。 当然,他没有直说,而是故作疑惑,娴熟的拍起了马屁,“下官不知,但不管大人来此所为何事,大人亲临广信城,就是我广信城乃至南夷州全境百姓的荣幸,如果百姓们得知大人的到来,必定夹道相迎。” 凌云这一恭维,可谓是炉火纯青,让为官多年的李思源赞叹不已,想来如此之年龄,能有此修为,确实不凡。 即使如此,李思源依旧板着脸,未尝稍降辞色,转瞬间面色一冷,周身散发出寒意,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哼,你不知?” 李思源态度一冷,凌云顿感不妙,刚刚李思源虽然板着脸,语气不咸不淡,但也没有此时这般,目光凌厉,寒气逼人,似要将他五脏六腑刺穿一般,使得他措手不及,倍感不适。 强忍着心中不适,扬起稚嫩的脸,微微抖手,故作惶恐道,“大人息怒,下官惶恐,还请大人明示。” 李思源看着他冷笑两声,直接戳破,“呵呵…不错,当真不错,故作糊涂,真是不错的伎俩,若是换了旁人,怕就信了你的鬼话,给本官从实招来,土家堡到底怎么回事?” 凌云一惊,属实没想到,此人如此直截了当,一言不合,一举将他拆穿,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好尴尬笑了笑。 如此一来,他也只能坦白,将土家堡的事一一道出。 其实就算凌云不说,李思源也知道怎么一回事,毕竟南夷州在岭南府的管辖之内,而他身为岭南巡抚王明志的亲信,南夷州有一点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此举,也不过试探凌云的心性罢了。 凌云当然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将土家堡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火上浇油,至少要将李思源敌视的情绪挑动起来,这样才能引起他的愤慨,同仇敌忾,方便一同对付土家堡。 设想是好的,事实上,无论他怎么说,说的义愤填膺,或是怒发冲冠,李思源至始至终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及至最后,也就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让凌云很是失落。 李思源抽身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表情淡漠,满脸的无所谓,从这里不难看出,其并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里。 顿了许久,李思源意味深长道,“你打算怎么做?” “下官尚未想好。” 凌云其实是有自己的计划,只是当注意到李思源眼神中参杂着少许不屑,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要不然怕是会引来更深的鄙夷。 第六百一十一章 骄兵悍将 听到这一回答,李思源不满之心更甚,当场指责道,“小小年纪,已是南夷知州,本应安定疆域,造福百姓,为圣上排忧解难,如今却肆意妄为,挑起事端,不惜越过巡抚,上奏朝廷,妄想攻打土家堡。汝这等行为,视南夷州百姓不仁,对巡抚不义,对圣上不忠,活生生乃一不仁不义不忠之人。” 李思源想到乾熙帝对王明志的刁难,当众指责起凌云,没有丝毫留情,更是将他骂成一个不仁不义不忠的恶徒,哪怕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刀。 “你道本官说得如何?” 不仁不义不忠,这三点,直接将凌云骂到了极点,生来十七年,遭遇各种恶语相向,哪怕前面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的狠绝。 如果骂一个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很显然是对一个人羞辱,更何况凌云还是进士及第出身,若是承认,便会被钉在读书人的耻辱柱上,遭世人唾骂、嘲讽,为世人所不齿。 思虑片刻,凌云不亢不卑道,“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到南夷州只短短数月,然一直以造福南夷州百姓为己任,为百姓除暴安良,有目共睹,若是大人不信,可移步衙门外,询问周围百姓,便知下官是否心系百姓。” “至于土家堡,欺我南夷州百姓久矣,不久前竟对我上思县百姓痛下杀手,本官本想前往询问,谁知却遭到其放箭射杀,如果不是下官的护卫及时出手搭救,怕是不能在这里面见大人…土家堡如此作为,岂有不灭之理?” 此翻陈述,有理有据,李思源想反驳,奈何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闷哼一声,“哼!伶牙俐齿,会说又如何,土家堡焉是你能灭之?” 凌云没有胆怯,依旧镇定自若道,“下官不敢百分百保证,但如果为了南夷州百姓能安居定所,不再为外人所欺辱,就算下官兵败身亡,亦要为我南夷州百姓争个太平,下官敢问大人,可敢为百姓,试上一试?” 李思源恼羞成怒,“你…强词夺理,想我大乾开国高祖皇帝,都不敢说降服土家堡,你一介书生,不暗兵书,不懂排兵列阵…竟痴心妄想、口出狂言为百姓争太平,汝配吗?” 凌云义正言辞道,“下官不敢攀比高祖皇帝,然无论是高祖皇帝在世,还是下官,不过是想为南夷州百姓谋个太平,下官不敢说能百分百降服土家堡,可谁又敢保证,下官一定会输呢?” 进而迎上他的目光,争锋相对道,“莫非大人觉得下官一定会输?” “显而易见!” “大人可曾听闻一句话。” “愿闻其详!” 凌云沉着道,“未战先谋败者,是为动摇军心,后果无需下官多言,大人自然明白,再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者,后果又当如何,大人可知?” 李思源没想到,凌云如此难训,每每训斥一句,其都能找到相应的理由,让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可他如何会承认,因此撂下狠话道,“你…好好好,果真是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家伙,既然如此,别怪本官不给你机会。” “攻打土家堡,对外声称是你领兵,对内则由本官做主,你可同意?” 果真如此,李思源如此刁难于他,不过是想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曾想,每一次刁难,凌云油盐不进,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凌云迟疑未决,顿了许久,想到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如今只差士兵,就能与土家堡一战,如果此刻点头,就代表掌控权皆在他人手上,自己有其他想法,也要经过他人的点头,方能执行,如此一来,便会处处受制于人,自己的计划能不能进行还是另一回事。 “大人,这…怕是不行。” “你这是何意?” 凌云眯着眼睛,试探道,“大人,你们不如这样,你我兵分两路,由我做先锋,先行进攻土家堡,如果下官寸步难行,再由大人领兵进攻,大人觉得如何?” 李思源稍作思考,觉得此举正合他意,因为他本就没想让凌云执掌兵权,要不然只会让其带着士兵前去送死,如果兵分两路,既能满足乾熙帝的要求,让凌云领兵的意愿,也能降低伤亡,保存实力,争取做最后的反攻。 想了一下,果断同意道,“好,你既然要领兵,本官同意,你且说说你要多少兵力?” 凌云一顿,不回反问道,“不知大人能给下官多少兵力?” 李思源不假思索道,“五千如何?” 此话一出,凌云目瞪口呆,大吃一惊,绕是没想到此人如此阔绰,一出手竟是要给他五千士兵,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当他迟疑之际,李思源以为他不同意,于是松口道,“一万,最多让你领兵一万。” “好!” 凌云满口答应。 … 李思源来到广信城第三天,凌云将一万士兵,全部带到他制作兵器的院子附近,别小看这个地方,这里不仅有凌云设置的训练场,还依靠山丘丛林,可以让士兵们训练。 凌云站在新建的武讲台上,对着下面一万士兵,大声喊道,“你们…从现在开始,都是我的兵。” “忘了告诉你们,我叫凌云,从这一刻开始,你们要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即将带领你们消灭土家堡,建功立业。” “切!” 此话一出,场下一阵唏嘘。 显然,凌云的话,下方一万士兵并没有放在眼里。 此举,一旁的李思源自然喜于乐见。 对于士兵而言,可不是寻常三言两语,就能让其信服。 他们,要的是实力,绝对的实力碾压。 凌云冷笑一声,起了较劲心,“好,你们很好,原本想和你们好好说话,如今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于是接着道,“场下如有不服的,站到右边,其余人不动。” 只听到“哗”的一声,场下一万人,动作一致,全部向右边挪动一步。 见状,李思源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凌云不动声色,盯着下面一人,“你可是他们的头?” 场下一人站出,无所畏惧道,“正是,不知大人有何指示?” “好!既然你是头,本官找的就是你。” 场下之人怡然不惧,甚至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根本不带怕。 第六百一十二章 针锋相对 凌云心知肚明,这人跳出来万般阻挠,目的无非是阻碍他接手场下的军队,且如此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如果背后没有李思源点头授意,显然不可能。 或许根本无需授意,只需他一个眼神,下面的人,便能明白其用意。 至于凌云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因为不经意间注意到此人的身份,没那么简单,这不是小小的刺头,身上衣着五品军服,乃是大乾实打实的千户。 千户,正五品官职,若论品级,只比他低了半级,暗忖道:如此一来,真不好处理,也难怪这家伙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在场下如此嚣张狂妄,原来是自持实力。 随后再次扫视下方,忽然发现,场下千户足足有八人之多,仔细琢磨,一万多士兵,确实也合理,毕竟一千户领兵一千多号人,加起来也就刚好一万,恰恰这些人,都以跳出来这人为首。 经询问得知,跳出来这家伙名叫黄再兴。 说来也巧,黄再兴竟然是南夷州人士,而且还来自上思县。 这不得不说,凌云的运气真的好,就连碰到的刺头,也都出自自己管辖范围之内,这让他苦笑不已。 显然,以当前情形来看,如果凌云不能将黄再兴降服,场下的士兵必定会紧随其后,与其形成统一战线,不尊号令,阳奉阴违。 思虑再三,凌云指着眼前的黄再兴,当着李思源的面,毫不犹豫夸赞起来,“大人,此人单是往那里一站,便是悍将之风,下官斗胆问一句,大人不知是将其带走,还是留在下官这里?” “悍将”二字一经道出,顿时让黄再兴变本加厉,更加嘚瑟,嘴巴在不经意间已然翘上天,以为凌云要败下阵来,准备向他低头,并没有意识到,凌云即将要拿他开刷的事实。 闻听此言,李思源暗自窃喜,心想一个小小知州,竟妄想掌控一万人的军队,真是自讨苦吃,不自量力。 凌云越是难堪,李思源笑得就越开心,心里笑意盎然,畅快淋漓,只不过明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不然表现得目的性太强。 与此同时,面无表情,不动声色道,“原先你我已经约定好,场下这一万人,在攻打土家堡期间,全部归于你帐下,听命于你,也就是说,在这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场下这一万人,哪怕是本官也无权过问。” “大人,这…这怕是不太好吧?” 蓦地,凌云装出一副胆怯,很难为情的模样,李思源则是眉飞眼笑,如果不是在极力克制心里的笑意,怕是会忍不住喷笑出声,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暗笑瞬间,即凌云低头瞬间,嘴角露出神秘一笑,仿佛在预谋什么。 李思源痛快道,“哎!这有何妨?更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官与你约好的事,绝不会掺和你们之间任何事。” “这…好吧!” 盛情难却下,凌云只好点头,假意勉为其难接受李思源的推让。 李思源原本是想让凌云继续难堪,最后不得不求助自己,而他也能顺其自然,将这一万士兵收归帐下,一切事宜由他统一调度。 如此一来,凌云无论要做什么,都要经他之手。 李思源打的小算盘,可谓是精明独到,如果换成其他人,兴许能如他所愿,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凌云,而且在凌云的旁边,还站着子萱和张武两人,就注定他的失望要落空。 顿了顿,凌云故作疑惑道,“大人,下官曾听闻,如果调动军队,需要令牌,不知大人能否给下官…” 李思源愣了一下,顿感不对,他怎么把这茬子忘了,如果他将令牌交出去,底下一万将士,见令必动,否则就是不尊号令,按大乾军令,违者斩立决。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令牌能调动将士是一回事,调动了之后又是另外一回事,至于是否会阳奉阴违,上行下不效,有待商榷! 想到这里,李思源当即松了一口气,刚黑下去的脸,顿时红润有光泽,笼罩在头上阴翳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默然,李思源将手摸往腰间,当场取出一块令牌,而后随手丢给了他,并道,“呐!这是军牌,见此军牌者,可调动一万士兵,如有不尊号令者,斩立决!” 凌云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如获珍宝,刹那间嘴角微微上扬,眉开眼笑道,“下官,多谢大人。” 李思源板着脸,“无需多礼,这本是你应得的,至于下面的事,本官就不参与了。” 刚说完,目光移至场下,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场下的黄再兴,其是何用意,显而易见。 李思源一离开,凌云仿佛没有了束缚,将令牌捏在手上,整个人酸爽无比,特别是看向黄再兴,那意味深长的一笑,更深,更诡秘… 凌云轻咳两声,朗声道,“诸位,本官知道你们看我不爽,其实本官看你们也不爽,可奈何,本官是官,你们是兵,更何况本官有令牌在手,你们哪怕是心有不服,却又不得不服从本官的号令。” “当然,本官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挑战本官的机会…”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黄再兴仰头道,“你这是何意?” “肃静!” 凌云摆了摆手。 “本官给你们在场诸位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谁能击败本官身后这两人,你们尽管回到李大人帐下,本官绝不追究,你们可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为了镇住场面,凌云用尽全力,奋力一吼。 “你们可敢?” 这话回荡在场下将士们耳边,迟迟不散。 场下将士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里皆是犹豫。 最后,目光全部集中在黄再兴身上,于是他向前三步,冷着脸问道,“大人,您刚刚所言,可是真的?” 眼见黄再兴上钩,凌云在心里偷笑,紧接着郑重其事道,“自然是真,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赢了,要走要留,取决于你们,但如果输了,必须乖乖听命于我。倘若输了不敢认,胆敢对本官的号令阳奉阴违,就莫要怪本官,执军牌按大乾军律诛杀尔等。“ “你们可敢答应?” “如果不敢,权当本官在嬉戏,毕竟在场的诸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称之为男人。” 凌云生怕黄再兴退却,于是一句接一句激怒场下将士们,就是为了让他迫于压力,不得不站出来一战。 第六百一十三章 惨不忍睹 果不其然,当凌云阴阳怪气,说他们不是男人时,场下顿时炸了起来,霎时间,就有人坐不住跳出来。 可事实上,真的就能如他所愿吗? “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要辱骂我等?” “狗眼看人低的狗官…” 咒骂声渐起,越来越多的人对凌云破口大骂,这时一名千户站出,盯着凌云,直击要害道,“大人,既然要挑战,为何不是大人自己站出来挑战我等?” 此话一出,场下顿时炸锅。 “就是,自己不敢挑战,却让我们挑战他身后的人,分明就是个怂蛋,遇到事就知道躲在手下后边?” “怂蛋,怂蛋…” 李思源虽然下了场,但却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注视着这里,当看到场内骂声一片,躲在角落的他,肆意放声大笑。 凌云大喝一声,“安静!” 待场面逐渐安静,凌云接着道,“不怕诸位笑话,本官乃进士出身,确实不懂武功。” 话音刚落,一千户立马嘲讽道,“武功都不会,还想降服我等,真是痴人说梦!” 其余人跟着叫了起来,“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凌云万万没想到,场下将士如此难磨,与他最初的设想背道相驰,如果再不控制,怕是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面对这等大场面,凌云隐隐有些心慌,强压住心中的慌乱,镇定自若道,“本官虽不懂武功,但却自信有本事带领你们,更何况,为将者,应当冲锋陷阵,而为帅者,则当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本官自小深谙兵书,攻打土家堡,自然有取胜之道,场下如有不信者,可站出来与本官辩论,本官若是输了,尔等自行回归,本官绝不追究,你们可敢与本官一战?” 场下将士们你看他,他看他,愣是没人敢站出来。 因为场下的将士,几乎没人读过书,偶尔有个读过书,会写个名字都算了不起了,谁敢说谙读兵书,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家没读过书。 “怎么,没有?” 黄再兴咬着牙,“凭什么你说会兵书就会兵书?万一蒙骗我们呢?” 凌云怒意冲天,冰冷质问道,“你这话何意?按照你这话的意思,李大人将你们交给本官,是让本官带你们去送死?” 黄再新心一颤,连忙反驳道,“我…我可没说,你…可不要诬陷我。” 凌云得理不饶人,继续逼问道,“既然没有,你为何胆敢质疑本官?莫非,你比李大人还要厉害不成。” 当凌云搬出李思源时,效果出奇的好,这让他大为震惊,如果知道这么简单,他何须想破头脑,设计让他们和子萱或是张武挑战,又何必拿自己与同他们论兵书,直接搬出李思源就行了。 在凌云步步紧逼下,黄再兴彻底乱了,没有了之前的镇定,也不在肆无忌惮,反而慌里慌张,无与伦比道,“我…我没有,我没有说过比李大人厉害,你…你胡说。”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质疑本官?李大人将令牌交于我手上,你们质疑本官,无非就是在质疑李大人,不尊号令,就是不尊李大人的安排,你们…其心可诛!” 凌云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俨然一副痛心疾首,心灰意冷的神情。 场下的将士,开始出现松动…而角落的李思源则是咬牙切齿,开始自我懊悔,悔恨自己为何要仓促离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拿自己来镇压场下将士,可谓是用心险恶。 如今这情形,如果自己在不出现,场下的将士们铁定会被他如愿以偿收入帐下,这种事情一旦出现,日后再想找他麻烦,怕是机会茫然,可他自己又不能直接上去,要不然必定会泄露自己在偷看的事实。 李思源好恨,恨自己离场太快…可凌云不管他是否悔恨,事情正在慢慢好转,他眼里也越来越自信,只要稍加施压,这群将士,必定会被他收服。 当武讲场陷入困境之时,一名千户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好!既然大人让我们挑战,刘某不才,愿意挑战。” 此人姓刘,命飞沉 凌云微微一惊,目光停在他身上,认真问道,“哦?你要挑战谁?” “刘某不懂兵书,自然以武决胜负。” 刘飞沉说完,目光看向张武,后者早就想教训这群狂妄的家伙,看到刘飞沉目光向他投射而来,顿时向前走去。 张武一直呆在武讲台上,看到他们不停向凌云施压、刁难,导致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找不到理由出手,早就迫不及待想给这群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结果可想而知,刘飞沉一抬手,说了句请赐教,即刻摆开阵势。 话音刚落,没等来下一句话,张武一个龙爪手,外加一个飞旋腿,直接将他踹飞。 这还没完,当刘飞沉飞在空中,张武并没有停手,而是两脚并用,一左一右,不断踢在他的腹中,直至哐然倒地,昏迷不醒。 整个过程,也就几个呼吸时间,无论是刘飞沉还是场下的将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看到他们刘千户飞在空中,之后更是伴随哐当一声,坠落在地,生死不知。 直至打完,整个过程,张武没有半点表情变化,没有说一句废话,出手果断狠绝,毫不留情,正所谓人狠话不多。 紧接着,张武两手负于后背,目光看向黄再兴,运用内力沉声道,“你…可敢一战?” 这一刻,将士们才反应过来。 刘千户的部下,立马将他围住,同时有人将手放在他鼻子下方,发觉还有气,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探明伤情,却发现其胸膛处的肋骨断了两三根。 其他人则目露凶光,恶狠狠盯着张武,义愤填膺,想要为刘飞沉报仇,可等来等去却没有人敢上前,而被点名的黄再兴,也是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黄千户,您一定要为刘千户报仇啊!” “千户,快上去,将这心狠手辣的贼子狠狠教训一顿…” … 面对众人的怂恿,黄再兴苦笑不已,他自信武功比刘飞沉高,可也就高那么一点点,假若想要将刘飞沉击败,必定废一番功夫,如何能与上面之人相提并论。 可场下将士们愤慨不已,不满心更是此涨彼伏,如果他不出手,必定会让其他人觉得他胆怯,不敢上台一战,正如凌云所说,不是男人,这让他无法接受。 思虑片刻,黄再兴将目光看向子萱,心里琢磨一二,觉得和张武对战,必输无疑,无比如此,倒不如将主意放在她身上。 打定主意,就挑战她,但毕竟子萱是一介女子,黄再兴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我…我…选择挑战她。” 此话一出,场内将士目瞪口呆,他们谁也没想到,南兴军第一武将,竟然不敢与场上的人对战,这无疑表明,黄再兴不敌也! “哎!” 张武听到黄再兴的话,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嘀咕道,“不知者无畏,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死。” 子萱缓缓走出,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如你所愿!” 黄再兴上台,看着子萱那俊俏的脸,不由起了怜惜之情,轻声细语道,“你放心,我不会伤你的…” 子萱一顿,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黄再兴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这是默认,顿时窃喜不已,动作不由得温柔起来,想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将她降服。 事情上,两个人交手不到十个回合,就赫然发现,黄再兴就飞出了武讲台,倒地不起。 … 七日后,凌云恍然站在武讲台上,目光遥望不远处的丛林,目光所至之处,乃是一座约莫高三十米的大山…满山遍野的丛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半点没有入秋的迹象,绿荫遮盖,让人看不清山的内部。 郭宜修小跑而来,直至跟前,却发现他莫名喘着粗气,“云少爷,将士们都回来了。” 凌云点头应道,“嗯!待会一定要给我看清楚了,到底谁回来得最早,谁回来最晚。” “是,云少爷。” 第六百一十四章 激励有方 正当此时,武讲台下第一个队伍出现,只听到领队之人大声朗道,“报告,夷州军第七团第二十一营第八十一连第330排排长杨三牛请求归队。” 郭宜修大声回道,“同意归队!” “报告,报告,夷州军第一团第一营第二连第三排排长黄考东请求归队。” “同意归队!” 话说第三排排长黄考东在归队前,下意识向已归队的杨三牛瞥了一眼,脸上表情颇为不忿,嘴里鼓鼓囊囊,似乎心有不服。 当杨三牛注意到不友善的目光,不甘示弱,立即回以颜色,斜眼瞪了他一眼。 两人身后的队员见状,不约而同跟着排长瞪了起来。 就这样,一前一后归队的两个队伍,在武讲台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随着越来越多的队伍出现,将他们隔离,这场瞪眼的对抗才结束。 “报告…” … 凌云负手立于武讲台上,目视下方,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如今他的队伍,再加上本来四百多人的队伍,有将近一万零五百人。 哪怕站着不动,有条不絮的站成一排,前后形成一条直线,左右也是一条直线,可谓是浩浩荡荡,波澜壮阔。 五天前,凌云为了方便记忆和管理,依据后世军队的管理模式,别有兴致将这一万多人的军队改编成一个正规军,名叫夷州军。 而他,正是夷州军军长,至于副军长自然是张武。 最初的设定是一个军长,两个副军长,张武一个,另外一个想让子萱担任,奈何后者没有这个想法,于是只能作罢。 改编之后的夷州军,分别为军长一名,副军长两名,存在一名副军长空置,共计10500人,下辖7个团,团长一名,副团长两名,一个团将近1500人,团下辖3个营,一个营将近500人,营下辖4个连,一个连125人,连下面是排,一个排30人左右,排后面是班,班最小为10人。 总而言之,夷州军由小到大的排序,是为班、排、连、营、团、军,一共有1个军7个团21营84连336排1008班。 这样一来,凌云在管理军队的时候,不仅提高了效率,而且较之前的相比,舒服多了。 队伍到场,以连为单位进行排列,直至一刻钟之后,84个连归队完成,凌云这才大声吼道,“全体都有,立正!” 凌云哪怕是迈开喉咙,大声说话,他的声音也很难覆盖全场,然而到场下响起“哗”的一声,一万人的军团,划着整齐如一的步伐收起右脚,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五天时间,立正稍息的动作,终于没有人再出错,这个结果,凌云多多少少有点欣慰。 在后世的时候,因为扁平足的原因,凌云在大学时去军检没过,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兵迷,因而就算没有当过兵,对于军队里的一些训练模式相当熟悉。 当然,就算没当过兵,只要上过高中、大学,都会经历为期七天或是半个月的军训,从而进行一些简单动作的训练,稍息、立正等动作赫然在内。 “今日,我宣布,归队的第一支队伍是第330排。” “掌声~” 随着凌云的话落下,震耳欲聋的掌声骤然响起,几乎同一时间,场下无数目光纷纷朝杨三牛的方向看去。 这一举动,让黄考东恨的咬牙切齿,只差一点,就一点点,第一名的荣耀就是他们队伍的了,可到底还是输了… 凌云接着若有所思道,“五天前,本官曾有言,在这五天内,那支队伍夺第一次数最多者,重重有赏,如今五天之期已过,正是履行承诺之时。” “330排全体都有,出列!” 霎时间,在凌云话音刚落那一刻,在众目睽睽下,杨三牛面不改色,有条不紊领着330排队员,来到武讲台的最前边。 这一刻,330排所有成员,就是武讲台下最靓的仔,他们一连五天,不管是画风还是下雨,无论是围着这片地方跑,还是上山穿越丛林跑…总而言之,只要是凌云安排的各项任务体能训练,杨三牛带领的第330排,每次都能夺得第一,无一例外。 当杨三牛等人在台下站好之际,凌云目光看向郭宜修,只一个眼神示意,后者瞬间心神领会,转而看向杨三牛等三十人,“夷州军第七团…330排勇夺第一,现在由我来颁发军长赐下的奖赏。” 万众瞩目间,郭宜修示意下方士兵,将奖赏摆放在杨三牛前面,直至东西摆放到位,他这才开始颁发赏赐,“经军长决定,330排全体成员,共三十一人,一人二两纹银,一坛美酒,肥皂十盒,厕纸十二卷…” 赏赐一说完,郭宜修大喊一声,“发!” 下方官兵,有序将赏赐的东西,当着在场一万多人,一一送到杨三牛及其部下手中,其余人皆震惊、不敢置信,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士兵们颁发的赏赐…一人二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他们当兵,每人每月也就一两二钱,如今仅仅五天,赏银就已超过他们的月钱,且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是他们两个月都买不来的物品,如今却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痛心疾首,撕心裂肺,每个士兵脸上,对着那种对赏赐,垂涎五尺,而又无可奈何,嫉妒心油然而生…起初,凌云说下赏赐时,他们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些浅陋的东西罢了,能有什么好的赏赐。 如今,在看到330排手中的赏赐,后悔莫及,如果重新再来,他们定然拼了命的抢夺第一名,而不是得过且过,拱手相让。 “肃静!” 凌云摆了摆手,场面顿时安静,没有人在敢发出半点声音,只听到他道,“接下来,还有将近半个月的训练,在这半个月里,如果谁能取得优越成绩,重重有赏。” 重重有赏,仅四个字而已,与之前的说辞一模一样,没有承诺到底是什么的赏赐,可场下士兵,不再向第一次的时候,认为凌云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330排士兵们面前,摆放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赏赐,没有上级的回扣,直接一步到位,该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就能得到什么样的赏赐,一分不少。 在士兵的期待中,凌云笑了笑,开始下发任务,“全体都有,立正!本官承诺,在半个月内,全军领全副武器,以连为单位,进入丛林山野中,在此期间,那个连能取得山中的猎物最多,重重有赏。” 重重有赏,区区四字,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赏赐,可场下的士兵,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若无其事,置身事外,而是鼓足干劲,在心里默默发誓,定要将第一名夺下,因为只有夺得第一名,才能得到赏赐。 第六百一十五章 排兵列阵 李思源暗地里一直在关注凌云,无论后者做什么,他都能一清二楚,可当他发现凌云将他的一万将士,改编成不知名的南夷军时,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回想起当时,是他自己亲手将军令牌交给凌云,如今要是反悔,也找不到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种种事情发生。 一人二两银子,无非也就是两银子,这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也可以做到,只是不屑于这么做罢了。 因为自古以来,只有高级将领吃下边士兵的回扣,从未听说主将亲自给士兵们下发赏赐一说,而且还当着众将士的面,将赏赐分发到每个人手上,这种事,从未有也。 将领吃将士回扣,自古有之,所以不管是凌云收编的将士,还是其他军队,对于这种现象也只能默认。 只一周过去,李思源隐隐觉得不对,因为将士们似乎已经对凌云言听计从,不管是看不懂的胡乱改编,还是奇奇怪怪的训练方式,其一万将士已经没有抗拒之心… 李思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与凌云约定一个月后开战,倘若一个月后,那一万将士全部被他收编,那与自己的初心相反。 可军队领头人黄再兴和刘飞沉两人,如今身负重任,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养伤,队伍里根本没有人站出来抵抗凌云,照眼前这情形,一个月下来,将士们是否听从凌云的指令,难以预计。 再说凌云,他实在是看不明白,哪里来的奇奇怪怪的方法,想他李思源从军多年,熟读各种兵法,对于凌云训练方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跑步、深蹲、爬山、对抗…以至于现在全副武装,安排将士们上山抓捕猎物,这是什么训练法子? 李思源脑袋都要想炸了,可思来想去,仍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的人,可不单单李思源一人,就连子萱、张武等十八人人,也看不明白凌云的训练方式,可以说,凌云的训练法子,与他们在军队里的训练,天差地别。 他们训练,平常只两种,出操,收操,只这两种,而且全部都在兵营里进行,可凌云的训练,不仅需要围着周边跑步,还要进入丛林跑,如今更是奇异,竟然要进山打猎。 打猎,这不是猎人做的事吗? 怎么,现在都变成他们的事了? 怪,怎一个怪字了得。 终于某一天,子萱忍不住问凌云,问他这种训练方式,到底是哪一本兵书所写。 凌云笑着回,这乃是他自创的法子。 闻听此言,子萱愣了许久,最后才不得不相信,因为这种回答,才符合她的猜想,因为她实在找不出,一本兵书,如此练兵。 至于凌云练兵的效果如何? 谁也不敢说。 子萱和张武不敢说,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等训练士兵的法子,而李思源觉得,凌云不过是在糊弄,此等另类的训练法子,不过是为了蒙骗将士,从而取得他们的信任。 实际上,凌云确确实实做到了,短短一个月时间,便能做到将一万将士收编成功,就连想要让凌云难堪的李思源,也不得不佩服。 从接受一万将士开始,前前后后历经一个月时间,期间凌云组织了两次比赛,赏赐自然也下发给士兵,正因为两次比赛,所有将士不再怀疑凌云的承诺。 只要说赏,必定会赏。 与此同时,只要说罚,丝毫不留情面。 正所谓无规律不成方圆。 而南夷军则是,赏罚分明。 一个月后。 “将士们,一个月匆匆而过,训练也随之结束,但是我们的使命没有结束,也许从你们出发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明白,你们来这的最终使命,攻打土家堡。”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我们南夷军的下一个任务,也可能是最后的任务,那就是由本官带领你们攻打土家堡,你们怕不怕?” 杨三牛大声吼道,“不怕…” 330排顿时响应,“不怕…” 随后,不怕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思源一看,欲哭无泪,仰天长叹,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明白,这一万将士,真的已经被凌云收编成功。 整整一万将士啊! 这一刻,李思源才真的恍然大悟,想当初他问凌云,何时攻打土家堡,而后者则故作为难,以一个月为期,也就是约定一个月后,再自行攻打土家堡。 如今如何不明白,这小子老奸巨猾,故意给他下套,利用一个月的时间,从而将一万将士收服。 李思源虽然心有怨言,但不能不承认,凌云此举,确实老谋深算,而且手段高深,不到最后,他都没看出来,这小子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直至将将士们治的服服帖帖,从而对他的号令惟命是从。 “既然如此,全体都有,立正!” “所有人,向上思县刘家村进发…” “南夷军一团团长胡鸿云尊令。” “南夷军二团团长,魏付轩尊令。” … “南夷军第七团团长,郭宜宁尊令。” “一团三团,本官现命你等二团,在副军长张武的带领下,从骑田岭右侧向土家堡发起进攻。” “一团团长胡鸿云得令。” “三团团长景子石得令。” “二团,五团,本官先命你等二团,在指导员郭宜修的带领下,从骑田岭右侧向土家堡发起进攻。” “二团得令。” “五团得令。” “四团、六团,本官命你等二团,从骑田岭上方进攻土家堡。至于七团,则随本官坐镇中军,随时策应三方军团进攻。” “得令!” …大乾史书记载,乾熙九年,初秋,南夷州知州凌云,领兵一万置于上思县刘家村,欲攻打土家堡,而后将刘家村百姓全体迁出。 第六百一十六章 轮番羞辱 凌云现身上思县的消息一经传出,南夷州境内掀起一阵狂潮,大多数百姓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毕竟有这么一位心系百姓,敢惩奸除恶的知州,是他们百姓之福。 当这个消息传到杨不伟耳边时,顿时怒火冲天,大发雷霆,房间里能摔的东西都已经摔个遍,可还没等他,南夷军置军刘家村的消息再度传来,让他震怒之际又恐慌不已。 因为杨不伟清楚,凌云此举要做什么,定然是要报一箭之仇,更何况两次射杀百姓,其势必是想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一场战争,无论是胜还是败,凌云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将坚不可摧,而他想要报仇的机率,只会更加渺茫。 没等他多想,突然房门一阵响动,杨不伟回头瞬间,房门已经被打开,与此同时,门外闯进来四个人,将他围了起来。 杨不伟瞬间脸色大变,惊慌失措,深呼吸定了定心神,扭头一看,惊奇发现破门而入闯进来的四人,他都认得,因为他们皆是土家堡堡主的护卫。 诚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如今土家堡堡主的护卫,一下子出动四人的架势,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进来四人面色冷峻,直勾勾的盯着他,领头人板着脸冷漠道,“杨不伟,我家堡主有请!” 虽说是请,但却没有半点请的姿态,就好像如果杨不伟拒绝,不愿前往,就会遭到他们的裹挟一般。 诚然,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藏身于土家堡,杨不伟没有、也不敢拒绝土家堡堡主的任何要求,如若不然,根本不需堡主亲自出手,单是下面追随的人,就能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 刚一进前厅,杨不伟瞬间察觉不对劲,此时的前厅,集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的衣着各不相同,经他细心发现观察,这些人乃是土家堡各个族群的族长,而居于堡主左下方的人,正是壮族族群的族长潘长河。 毫无疑问,当他跨进前厅时,“唰”地一声,这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无一例外地全部落在他身上,目露凶光,锐利锋芒,毫无收敛之意,恍如上界的天神,在俯瞰下界的凡人、蝼蚁之辈。 “你是何人?” 杨不伟走没两步,就听到有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又充满审问之态,显然,这道不大而又凌厉的声音,正是冲他而来。 当即抬头,朝说话之人看去,惊慌发现其正是壮族族长潘长河,心不由得一颤,立马向在场所有人毕恭毕敬道,“在下杨不伟,见过堡主,诸位族长。” 潘长河眉头一蹙,冷不丁道,“你便是遭到南夷州知州,全城通缉的罪犯-杨不伟?” 此话一出,杨不伟瞬间眉头紧皱,脸色更是一会白,一会青,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即使如此,他还不能装聋作哑,不然就是尊重潘长河,为此只能压制心中怒火,用力咬着牙点了点头。 潘长河微微一惊,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广信城逃出来的罪犯,怪不得老夫仅看你第一眼,便觉得你不像好人,古人云:面由心生,果真是面由心生呐!” 杨不伟嘴角一抽,脸上闪过挣扎,却又稍众即逝,没等他辩解,突然又一人站出来,对他一阵冷嘲热讽。 伴随着潘长河声音落下,厅内又有一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长河老哥说的极是,这家伙刚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如今听闻长河老哥提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个为祸四方的大贪官,为官期间作恶多端,鱼肉百姓,更是纵容其小儿欺男霸女,从而遭到南夷知州的追杀,只是没曾想,这家伙竟然躲到我土家堡来了,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我土家堡何时沦落到与这种人为伍的地步?” 此人正是毛南族族长何兴怀,毛南族一向与壮族的关系最好,因而潘长河刚一开口,何兴怀就笑呵呵跟着附和。 正所谓一波未平,而一波又起。 接连遭到两人轮番羞辱,杨不伟一顿,停止了前进,站在前厅不前不后的位置,面色如炭,黑不见底,心里更是怒火冲天,恨意也在不断滋生… 挣扎良久,杨不伟这才将几乎冒出口的冲天怒火压制下去,低着头,一脸笑道,“潘族长、何族长说笑了,杨某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只不过是有人混淆视听,歪曲事实,诬陷杨某罢了。” 略微一顿,悲愤填膺道,“至于杨某何故沦落至此,皆因南夷知州与杨某政见不合,从而以官位压我,诬陷我,进而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杨某的家。可奈何,贼人势大,杨某对抗不过,只能逃到贵宝地,苟延残喘。杨某蒙受不白之冤,如若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遇到,明辨是非的官老爷,为杨某自己、为受冤的妻儿洗刷冤情,杨某宁愿以死证清白,又怎么苟全性命至今…” 何兴怀呵呵一笑,眼里带着蔑视道,“呵呵…杨大人真是口齿锋利,巧舌如簧,黑的竟能说成白的,颠倒事实的本事,实在是令人佩服,果真不愧是贪官污吏出身。” 潘长河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老夫曾听闻我土家堡士兵,下山射杀刘家村村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看到这家伙的存在,猛然间幡然醒悟。” 随后大喝一声,质问道,“杨不伟,你且如实招来,昨日南夷州知州率一万人军队,攻打我土家堡一事,是不是因你而起?” “这…” 杨不伟猛然一惊,惊慌失措中,只能将目光看向上方堡主杨嗣晔,眼里露出乞求之色。 杨嗣晔沉声道,“够了,再怎么说,杨兄也算本堡主的朋友,这事到此作罢,谁也不许再争论。” 话音刚落,潘长河和何兴怀两人相对视一眼,声音霎时间戛然而止,场面得以恢复安静。 得益于杨嗣晔出面,杨不伟这才继续免遭难堪,自知羞愧难当,于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吭。 第六百一十七章 同意出兵 杨嗣晔再次道,“今日,本堡主找诸位前来,是为何事,想来诸位有所耳闻。” 至于所为何事,杨嗣晔并未直言,然而话音一落,在场的诸位频频点头。 从在座众人的反应中不难看出,杨嗣晔言中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由此可见,他不说,是觉得没必要明说。 接着环视一周,杨嗣晔微点头道,“既然大家都已知晓,本堡主就不一一详说,至于土家堡如何应对进犯的敌人,大家畅所欲言,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杨勤海首当其冲,猛然站起,先是环视一周,随后朝众人拱了拱手,气愤填膺道,“堡主,大乾没什么了不起,区区一万士兵,竟胆敢进攻我土家堡,我们必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大乾知道,我们土家堡可不好欺负。” “此言差矣!” 潘长河突然开口,不过他并没有站起,而是一如既往椅坐在凳子上,与此同时,左手外伸,靠在茶几上,郑重其事道,“大乾王朝虽内忧外患,日落西山,但仍有军士百万,我土家堡没必要与其为敌。” 杨勤海顿时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我想潘族长多虑了,大乾看似军士百万,然其将领皆是畏头缩尾,首鼠两端之辈,根本不足为虑。潘族长或许不知,此次领兵进攻我土家堡的将领是何人。” 潘长河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 杨勤海傲然挺立,环视一周,笑道,“不满诸位,此次带兵的主将正是南夷知州,或是诸位不知道这南夷知州是何人,那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罢了。我杨勤海今年三十有二,可从未听过知州也能带兵,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由此可见,大乾已经没有能领兵打仗的兵士,如若不然,绝对不会让一个知州领兵进犯我土家堡。更何况,大乾那些软弱无力、毫无斗志的士卒,根本不堪一击,我杨勤海只需手指轻轻一弹,就能灭了他们…” 杨勤海越说越激动,特别是当他知道,此次领兵进犯之人,乃是之前被他射杀未死的南夷知州时,脸上洋溢起从未有过的自信,在他眼里,凌云带领的士卒,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灭之。 何兴怀听罢,眼里闪烁着亮光,嘴角微微上扬,诡异一笑,好像在预谋什么,只见他故作吃惊道,“哦?如果何某没有听错,杨队长刚刚的意思,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杨队长不足为惧,亦可以轻松灭之?” 当杨勤海听到恭维的声音,嘴巴都快翘上天了,昂着头自信满满道,“自然,甭说是一万人,哪怕是两万,三万…乃至五万,在我杨勤海眼里,大乾的士兵,不过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毫无战力之徒,与年弱体衰的百姓没有半点区别。” 忽然,杨勤海拍着胸脯道,“堡主只需拨给属下五千兵…啊不,三千,属下只需三千兵马,就能将那黄口小儿的一万军队,打到七零八落,找不着南北。到时候只要将大乾士兵击败,我土家堡可率兵下山,趁机夺回刘家村乃至整个上思县。” 杨嗣晔眼神闪烁,有些心神意动。 潘长河猛然起身,摆手阻止,“堡主,不可,万万不可啊!我土家堡这么多年来,一直与大乾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更何况,近段时间以来,我土家堡与大乾发生龌龊,皆因杨不伟这厮,莫非堡主要为了一个外人,轻易与大乾开战?” 停顿下来,环顾众人,提出建议道,“老夫建议,我等一同将这厮绑了送出去,再赔些钱物,双方重归于好,这是最好的结果。如若双方开战,无论输赢,我土家堡的儿郎们,都会受到战争的影响,轻则受伤在床,重则家破人亡…” 当杨不伟听到,潘长河要将自己绑了送出去,顿时惊慌失措,目光看向杨勤海,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他之手,希望他出面救自己一命。 杨勤海虽不屑救杨不伟,可他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如今大乾军队来攻,正是他为自己建功、树立威望的时候。 想着只要打赢这一场仗,土家堡的卫队们必定以他为首是瞻,下一任堡主才能有机会竞选,如若不然,下一任堡主必定会回到壮族人手中,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这种结果。 杨勤海看了一眼潘长河,不喜道,“潘族长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又或者说大乾出动区区一万士卒,就让潘族长感动心惊胆颤了?如果是这样,潘族长不如趁早回家关牢房门,免得出门遇到大乾士兵。” 潘长河恼羞成怒,用力一拍茶几,大喝一声道,“杨勤海,老夫这是为了土家堡好,倒是你,莫要为了一己之私,给土家堡带来灭顶之灾。” 杨勤海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潘族长,你可真是好笑,想我土家堡,在次居住上千年,从未有过灭顶之灾,就算是大乾高祖皇帝也不能,莫非潘族长认为,仅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南夷知州,就能让我土家堡遭受灭顶之灾?” “你…强词夺理,难道你忘了从前的教训了吗?刘家村、上思县是怎么丢失的,你心里清楚,莫非想让老夫复述一遍?” 眼见两人吵得不可收拾,杨嗣晔立即开口制止,“够了,今日找你们前来,是让你们商议要事,而不是让你们来这吵架。” 何兴怀眯着眼睛道,“堡主,既然杨队长觉得领三千人,就能将大乾士兵击败,何不让杨队长领其手下三千人一试?” 潘长河眼里露出不解,着急道,“兴怀老弟,你这是何意?” 何兴怀神秘一笑,轻声安抚道,“长河老哥,稍安勿躁!” 潘长河虽然很是不解,为何自己的老友会偏向对方,努了努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紧接着,何兴怀看向杨勤海,笑道,“杨队长,你觉得何某的建议如何?” 杨勤海自傲道,“我自然没有问题,只要堡主点头同意,我杨勤海立马点兵,将大乾士兵一一击溃。” 何兴怀目光移至杨嗣晔身上,“不知堡主意下如何?” 杨嗣晔盯着何兴怀看了好一会,目光极为不善,似乎意识到这家伙在预谋什么,可当他看向杨勤海时,后者眼里闪烁着希冀光芒,同时伴随着渴求。 因而,杨嗣晔虽有所顾虑,但还是默认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堡主答应你,给你调拨三千五百人,不过你要记住,此次出兵,将大乾士兵击溃,给他们一个教训即可,无需造成太大伤亡。” 杨勤海虎躯猛然一震,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无比激动道,“是,堡主,属下必定不负众望,一举将大乾士兵击溃。” 第六百一十八章 捷报频频 刚离开前厅,潘长河耐不住性子道,“兴怀老弟,你如实告诉我,方才你为何要阻拦我,为杨勤海那厮说话,你知不知道那么做,会给我们土家堡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何兴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哎!长河老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兴怀老弟,此话怎讲?” 潘长河皱着眉头,面带疑惑,觉得何兴怀话里有话,甚是怪异。 面对追问,何兴怀不得不解释道,“长河老哥,刚才其实不止杨勤海那厮想要开战,堡主也有意要与大乾开战,如若不然,前面几次堡主怎会允许,杨勤海一而再再而三地射杀上思县百姓?” “这…确实如此!”经解释,潘长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长河老哥,刚才在场上,非是老弟不为你讲话,就算我站出来讲话,就算你我如何不愿意,在场大都是堡主的人,无论你我二人如何反对,最终也左右不了堡主的决定。” 潘长河疑惑道,“那…那他为何要唤你我前来?难道是为了消遣你我?” 何兴怀摇头道,“不,不是为了这个,其实是为了让你我派兵协助,只不过刚才杨勤海那家伙,救了长河老哥哥我一手。” “这是为何?” 何兴怀笑呵呵道,“莫非,长河老哥是忘了,以往有战争,我等每个族群都要出兵,刚刚如果不是杨勤海自信满满,我也找不到机会给他下套,说到底,还是得好好感谢他。” 在何兴怀看来,只要不要自己的族群出人出力,管他想怎么打,就算打到日出月落,天黑地暗,都不干他的事。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当战端一经打起,他毛南族,真的能事不关己吗? 画面一转,来到骑田岭。 郭宜宁小跑而来,刚一到凌云身前,立马禀报情况,“云少爷,第一第三团在张军长的带领下,已从右侧突进到达山底,期间未曾遇到敌人阻拦。” “哦?” 凌云微微吃惊,此举有些出乎意料,属实没想到土家堡竟然没有派人拦截,就这么让他的军队,轻而易举到达山底。 嘀咕道:难道再打什么主意? 凌云想不到的是,土家堡没有派人拦截的原因,皆因土家堡领将杨勤海,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至于杨勤海为何这么做,则是担心如果自己在骑田岭设防拦截,导致凌云的部下遭到严重损失,从而选择退兵,那他就会错失将凌云的军队一举歼灭的机会。 因而,杨勤海打算,先是将凌云的军队放进去,然后再慢慢吃掉,直至消亡殆尽。 稍作思考,凌云直接下达指令,“既然没有敌人,告诉张军长,注意周围动向,警惕敌人偷袭,如有突发情况,可自做决定。” “是,云少爷。” “还有,让郭宜修加快推进速度…” … “军长,前方有动静。” “哦?” 张武一顿,有些吃惊,从骑田岭到这,已经行进将近十里地,期间从未遇到半个敌人的踪迹,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如果胡鸿云再不来报,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影都不见。 “来的正好,胡鸿云,景子石。” “到!”胡鸿云和景子石异口同声。 张武开始分布战术,“你们二人,立刻吩咐下去,一团三团盾甲连在前,连弩连紧随其后,同时向前掩进,如果行途中发现敌人,无需禀报,可直接射杀,倘若遇到敌人弓箭,可以连为单位散开,再自行组织进攻。” “是,军长!” 张武直接看向杨武良,“杨武良,立刻派人,告诉云少爷和郭宜修这里的情况。” “是,张军长。” 张武莫名觉得,军长这个称呼委实不错,特别是当他们一人一声军长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当张武正想着如何找到土家堡的人时,一阵急促声音传来,“张军长,三连遇到敌军。” 原来是胡鸿云回来了。 “什么?” 张武一惊,忙问道,“对方多少人?” “大概有五百人。” 张武不假思索,直接下达指令,“让盾甲连掩护连弩连,直接推进,将他们灭掉。” “是,张军长!” … “报…” 胡鸿云去而复返,没等他开口,张武直接问,“战况如何?” 胡鸿云面带喜色,“禀张军长,三连六连幸不辱命,直接将敌军全军覆灭。” 此话一出,张武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我军伤亡如何?” “回张军长,我军阵亡二十人,伤三十四人…” … 郭宜宁来到凌云身前,无比激动道,“云少爷,张军长带领的一团三团,刚刚跟敌人交战了。” 凌云一惊,猛问道,“战况如何?” “敌人五百小队全军覆灭,我军阵亡二十人,伤三十四人…” “呼!” 凌云当即一口浊气,这个消息,简直振奋人心。 大声朗道,“好好好…土家堡,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我南夷百姓好欺负…” 好消息不止一个,自张武灭掉土家堡五百人的消息传来,不到一刻钟,郭宜修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云少爷,郭指导员灭了土家堡两个小分队,共一千多人,我军只伤亡一百三十二人。” “云少爷,张军长和土家堡主力打起来了…” “云少爷,郭指导员联合张军长,将土家堡主力击败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大获全胜 清凉山上,有一人朝杨勤海大喊,“大队长,快…快走,敌人攻上来了。” “给我顶住,弓箭手…” 杨勤海朝面前的人大声咆哮,面对当前的败局,他根本无法承受,来时他夸下海口,三千人势必一举歼灭南夷军…可如今,他们土族儿郎面对南夷军,招架之力。 好说歹说,苦口婆心,然杨勤海就是不肯离去,杨勤德只好道出实情,“大队长,南夷军武器层出不穷,有三百米开外的强弩,还有一支箭甲里能射出十几支的箭矢,我土家儿郎冲上去,想与之搏杀,谁知大乾士卒掏出一把小刀,只需轻轻一划,就将我土家儿郎杀死…还有,只要被小刀扎进身体的人,都会血流不止,根本无法止血…队长,我土家儿郎从来见过如此神兵利器,早已恐慌万状…如今南夷军势大,万不可正面对抗,还是…呃…” 杨勤德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射来的强弩一箭穿心,嘴里吐出一嘴鲜红的血,直接喷在杨勤海的脸上,随后应声倒在了他的胸膛处,呼吸戛然而止。 杨勤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当他将手放在面前,发现通红的血时,整个人一颤,干瞪欲裂,寒毛直竖。 顿时颤着身体嘶喊道,“撤,快撤,通通给我撤下来…” 说着,或许是因为急火攻心,以至于双脚发软,眼看就要倒下去,要不是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接住,怕已经瘫倒在地。 “大队长…” “大队长…” 伴随着一阵阵惊叫声响起,周围的人立马围了上来。 杨勤海指着土家堡的方向,有气无力道,“走,快走,回堡里…” … 骑田岭上,郭宜宁再次来报,“云…云少爷,我们胜了,土家堡三千人被我南夷军四团击溃,现已退回堡里。” 打了胜仗,郭宜宁眼里闪烁着光,话里话外显得非常的激动。 凌云顿时放声狂笑,随即道,“好,哈哈哈…打得好,就该狠狠教训,通知张军长,让队伍先退回来,稍作休整,择日再战。” 郭宜宁离开后,凌云转而看向子萱,咧着嘴,喜上眉梢道,“子萱,听到了没,赢了,我们打赢了…” 默然,子萱盯着他的脸庞,稚嫩而又坚定的脸上,洋溢着满脸的笑容,泯然一笑,“看到了…嗯~真看不出来,你…在领兵上竟能有如此天赋,普天之下,能文能武的文臣,怕难寻第二人。” 得到夸赞,凌云嘴巴翘了起来,满怀信心道,“那是自然,子萱我偷偷告诉你,我会的东西可多了,眼前,也只不过是小试牛刀。” 子萱微微一愣,心想确实如此,当她看到南夷军层出不穷的武器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哪怕是十万人的军营,也拿不出如此之多种类的兵器,更何况他的这些兵器,自己从未见过,如果不是武器的效果显著,都要产生怀疑,这些兵器是否是凌云胡乱捣鼓出来玩的。 看着子萱有些发愣,凌云以为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子萱,你别不信,我制作出来的武器,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凌云喋喋不休,自说自话,子萱意识到他误会了,于是歪着头道,“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给我…做一把独一无二的武器?” “独一无二的武器?” 凌云嘀咕一句,拍着胸脯,保证道,“自然没有问题,将来有朝一日,我给你做一把世上独一无二的武器,到时候你拿着我给你制作的武器,快如闪电,无坚不摧,而且根本无需在舞刀弄枪,到时候你只需两指轻轻一扣,就能杀人于百米之外。” “当真?” 子萱歪着头,盯着他,眼里闪着光芒, 凌云看了她一眼,麦色的小脸,有种说不出来的心动,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慌里慌张别过头,轻咳两声,“自然是真的。”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 “报告!” “进来。” 杨三牛的声音在房外响起,凌云想也没想,直接让他进来。 “少爷,张军长和宜修回来了。” “哦?” 闻言,凌云站起,“走,我们去看看两位大功臣。” 张武领一三二团,斩杀土家堡近一千五百人,而郭宜修领二五团斩杀近一千人,其余三个团联合围剿漏网之鱼,出动六个团,前前后后共歼灭土家堡近三千人。 因此,张武和郭宜修两人,说是此战的大功臣,一点也不为过。 首战,前后历时三日,而凌云是昨日下午率七团下山,而张武等六团是第三日下午才清扫好战场归来,清点伤亡,南夷军这边亡足足有六百多人,伤了五百多人,一千多人,而土家堡留下近三千的性命,只溃逃五百余人。 起初,凌云决定等大军一同下山,犹记得开战那日,忙至深夜,当他起身走到帐外,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于是立于石头上,张开双臂时,差点没吐出来。 那天夜里,骑田岭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使得他连连作呕,可此时已至深夜,腹中无物,吐无可吐,当即转身回帐。 第二日中午,当听到击败了土家堡主力之际,呆了几个时辰,直至下午辰时,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七团,先行退回刘家村。 凌云领兵一万,主动进攻土家堡,首战历时三天,即斩获近三千余人,而南夷军只伤亡一千余人,堪称大获全胜,消息一经传出,当天晚上,上思县内刘家村村民手舞足蹈,颂声载道… 此后,南夷境内,更是流传出凌云如何威武的传说。 当初凌云领兵一万置于刘家村,随后更是将刘家村村民迁出,百姓就有预感,说南夷知州即将攻打土家堡,可消息传出,南夷州百姓大都选择不信。 特别南夷州的读书人,写文冷嘲热讽,表达出对凌云的不屑一顾,称他一介文人,进士出身,如何能带兵打仗,只不过是装样子,想在百姓心中刷声誉,从而弥补上一次因他身亡的百姓的名声… 可如今捷报频传,还有不少人亲自前往验证,最后得出,这个消息没错,有此一遭,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彻底闭嘴。 第六百二十章 乘胜追击 打了胜仗,按照以往经验,都是要论功行赏,犒劳将士们,可凌云没有,反而让将士们时刻戒备,严阵以待。 因为他隐隐觉得,土家堡吃了败仗,必然会找回场子,如果现在就开始庆功,对将士论功行赏,期间出一个闪失,将会前功尽弃。 翌日,凌云站在骑田岭上,而站位别有深意,因为这个位置,与他第一次上来的位置一样,而不一样的是,中箭的人不再是他,而是土家堡的人。 站在身后的子萱,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良久才道,“凌云,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这副样子,让子萱更加疑惑。 凌云只好指着自己站着的地方,浅笑道,“子萱,就是这个地方,当初土家堡的人一言不合,便下令向我放箭,漫天飞舞的弓箭如潮水般涌来,如果不是宜修及时保护我…” 心情莫名惆怅,摇了摇头,“哎!算了,不说了。” 子萱没有动,看着他,平静道,“你信不信我?” 凌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 要说这个世上值得信任的人,子萱绝对能排进前三,甚至更前。 闻言,子萱嘴角上扬,嫣然一笑,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满她的脸上,溢出满足的喜悦。 由此可见,凌云的回答,让她心满意足。 待笑容渐渐落下,转而看向土家堡,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扬起霸气侧漏道,“既然如此,你给我五千兵马,我帮你踏平土家堡。” 凌云果断道,“不行!” 子萱嘟着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以身涉险…”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我了不会说谎。” “嗯好,我信你。” “呼!” 子萱终于不在纠结这话题,凌云莫名松了一口气。 “凌云。”子萱轻叫一声。 “嗯,怎么了?” 子萱正对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十六了。” “嗯?” 凌云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子萱就突然转身离开。 当他回头,再看向子萱时,疑惑不已,因为注意到子萱的步伐,甚是急促,好像在飞快的逃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小跑追上去,想要问清楚之际,一个身影窜了出来,直接挡在他面前,待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郭宜修。 没等他说话,郭宜修就喘着气道,“云少爷,李…李大人找你。” 凌云一顿,甚是疑惑,李思源来干嘛? “他人在哪?” 李思源三番五次羞辱自己,凌云心里自然不想见他,可奈何人家是上司。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李思源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同时他还得有求于人家,可不敢给人家甩脸色。 如若不然,到头来,吃亏还是他自己。 郭宜修道,“云少爷,李大人就在山下。” “哦?” 看了一眼下山的路,子萱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凌云轻叹一声,情绪微低落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下去吧!” 到达山脚,凌云换慢走为小跑,来到李思源面前,停下脚步,恭敬道,“下官凌云,见过大人。” 李思源一改常态,露出笑容道,“凌小子来了,快…我们先回房间,我有事与你说。” 闻听此言,凌云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李思源回头,却发现凌云一动不动,愣在原地,眯着眼睛,狐疑道,“凌小子,你这是干嘛?快走呀!” “啊~哦!下官这就走,这就走…” 这不能怪凌云反应迟钝,毕竟李思源无论是称呼,还是说话的语气,转变实在太大,与之前相比,可谓天差地别,让他误以为李思源是吃错药,才会如此说话。 从而愣怔当场,迟迟没有反应。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会议房,凌云开口道,“大人,不知找下官所谓何事?” 李思源缓缓走到他面前,右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你小子,真是个好小子。” 凌云侧过身子,皱着眉头道,“大人这是何意?” 凌云侧过身的动作,落在李思源眼里,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凌云这是有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然而他却没有摆脸色,而是反常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小子,真是没想到,还是个记仇的臭小子。” 心思被人看穿,并当场戳破,凌云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两声。 “你小子,真是个小机灵鬼,好吧,记仇就记仇吧!” 李思源说着,身体微躬,聊表歉意道,“我…在这里为之前的种种,为你道歉,这样可以了吧?” 凌云连忙将他扶住,并忙道,“大人,您这是何意,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思源没有动,抬头道,“你直说,气消了没有?” 凌云手忙脚乱,无与伦比道,“大人,您这是,您…唉!大人这是何必呢?其实,其实下官…早就没有气了。” 李思源依旧保持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说嘛,你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家子气的人,不过有一点,之前嘛,我的的确确说话难听了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李思源如此道歉,凌云就算心里有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立即笑着附和道,“大人说笑了,之前的事,下官早就不记得了。” “好好好,如此甚好。” 话说李思源其实对凌云,并没有敌意,至于之前为何说话如此难听,那全是因为乾熙帝的缘故,李思源将乾熙帝对王明志的刁难,全部归咎在凌云身上,如果不是凌云,乾熙帝决然不会如此刁难… 如今,凌云首站即大胜,一切都变了。 打赢了仗,乾熙帝自然找不了王明志的麻烦,不仅如此,转过头来,还得给他们赏赐。 这叫什么? 因祸得福? 李思源整个人沉浸在喜悦当中,这一举动让他狐疑不解,明明打胜仗的人是他,李思源当前的表现,怎么比他要高兴多得多? 当然,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这种事也不好明问,只能将话题回归,“对了,大人来此,可是有事?” “自然!” 李思源点头,微笑道,“听闻你初战大获全胜,我来此向你道喜,祝贺你首战成功。” 凌云心有狐疑,知道李思源来此,定然不是单单向他道喜,可到底为何,又说不上来。 只能默认他的祝贺,同时恭维道,“多谢大人,说到底,下官能够首战告捷,全仰仗大人带来的一万精锐,精兵强将,皆是能征善战之士,交战时势如破竹…如若没有大人这一万精锐,输赢真不好说。” 李思源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小子,不愧是状元出身,说话就是好听。” 凌云忙郑重道,“大人过奖了,下官有话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弄虚作假。” 喜悦过后,李思源一改嬉戏之态,一脸严肃,正色道,“好了,不与你打岔了,今日来此,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凌云顿时收起笑容,正经道,“下官,烦请大人请明示。” 李思源顿了顿,眼里闪烁着光芒道,“你小子首战告捷,为何不继续乘胜追击,进而将土家堡攻下?” 第六百二十一章 再起战端 “啊?” 凌云一惊,目瞪口呆。 “大人的意思是?” 李思源痛心疾首道,“你小子,到底还是年轻,多好的建功立业机会,你小子竟然不珍惜,反而将士兵都退了回来,真是糊涂啊!” 凌云惊呆了,没成想,李思源竟然是因为这个而来,属实让他大吃一惊,“大人,事情并非如此,下官首战告捷,并非是土家堡战力低下,恰恰相反,只不过是其小觑下官,仅仅只派出三千人,这才让下官钻了空子,一多敌少从而赢了首战。” “凌小子,不管是否是一多敌少,还是以少胜多,反正当务之急,就是要集合军队,带领将士们攻下土家堡,将土家堡彻底降伏,你我二人,也算是创下不世战功,日后你也好凭借战功,离开这个鬼地方。” 凌云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大人,万万不可,切不可轻敌,肆意进军。土家堡初战战败,皆因粗心大意,如今吃了败仗,定然会派兵严加警戒,我们如果主动出击,必然会吃大亏。” 他的解释,李思源一点也没听进去,而是其毅然决然,全然不顾道,“凌小子,你这是什么话。你领一万精兵做先锋,本官再领兵一万押后,你我两万精锐共同进攻,就算土家堡有所准备,也敌不过我们两万精兵。” 凌云没有动,李思源现出急色道,“凌小子,切勿多言,停滞不动,建不世之功就在你我眼前,时不再来,机不可失,当务之急,是要快快集合军队,你我一同攻下土家堡。” “大人,不可肆意进攻。” 李思源恼羞成怒,“凌小子,你…你莫非连我的话都不听?” 凌云继续解释道,“大人,现在不是进攻的合适机会,再说仅凭借两万人马,就算是精兵悍将,也不足以降服土家堡,此事得从长计议,莫要因为贪功冒进而自乱脚步。” 李思源恼怒道,“你…好呀!凌小子,看不出来,你是害怕本官建立战功,你…小小年纪,如此小肚鸡肠,岂是大丈夫所为?本官今儿就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本官一个人领着精兵强将,也能降服土家堡,到时候,你可别怪本官。” “大人,万万不可…” “够了,你不去,本官自己去,哼!” 李思源愤愤不平,甩袖而去。 凌云看着他远去的背景,无奈地摇头。 他以为李思源说的是气话,没成想,竟真的领着军队进入骑田岭。 当李思源领着军队进山时,张武连忙找到他,“云少爷,不好了,李大人…带着军队进入骑田岭了。” “嗯!我知道了。” 凌云只是点了点头。 张武面带急色,和凌云正好相反,只见他小心翼翼道,“云少爷,现在进攻土家堡,实属不智之举,您…不去阻止吗?” “哎!” 凌云摇了摇头,只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张武眼睛一瞪,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云少爷,不能让他带走我们的士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好了,我已经通知下去了。” … 土家堡前厅,杨嗣晔大声咆哮道,“杨勤海,你个混账,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土家三千五百儿郎,你就带回来不到五百人,硬生生阵亡了近三千人,你…” 说到激动之处,杨嗣晔直接一脚踹在杨勤海身上,“足足三千多儿郎啊!杨勤海,临行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只需三千,就能将南夷军击溃,我给了你三千五,如今呢?” 杨嗣晔脸色逐渐冷漠,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你说话啊?怎么,现在哑巴了吗?” 杨勤海吃了败仗,无论杨嗣晔对他如何手打拳踢,他始终没有吱一声。 这不禁让杨嗣晔恼羞成怒,“来人,给我将杨勤海拖下去,直接杖毙。” 杨勤海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抬头看了一眼杨嗣晔,满是不敢置信,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求情。 虽然杨勤海没有说话,但他的手下却没有像他这般。 “堡主,万万不可啊!” “堡主,如今南夷军虎视眈眈,如果将大队长…怕是军心不稳啊!” 靠近杨勤海的人,不停拉着他的手,“大队长,您说话啊!说话,求求堡主…” 这人叫杨飞跃,是杨勤海的亲信。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声,“报~堡主,不好了,南夷军…南夷军正在朝我们堡里赶来,已经不足十里地。” 杨飞跃听罢,顿时心有一计,“堡主,南夷军欺人太甚,请堡主给大队长一个机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们将南夷军灭掉。” 杨嗣晔没有说话,而且盯着杨勤海,目光如炬。 “大队长,你说话啊!” 杨勤海跪在地上,向杨嗣晔种种磕了三个响头,“堡主,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要让南夷军血债血偿,为我土家堡死去的儿郎们报仇雪恨。” 强敌在前,杨嗣晔心知不能真的将杨勤海杀掉,要不然没有领兵的将领,怕事情只会更糟糕,因而只冷哼一声,警告道,“哼!本堡主再给你最后的机会,如若这次还吃败仗,定斩不饶。” 杨勤海大喊一声,“杨勤海谢过堡主!” “杨勤海,本堡主给你两万儿郎,切记,不要再轻敌,如若不然,本堡主绝不饶你!” “杨勤海势必绞杀南夷军,不负堡主之望!”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两军相遇 话说因为吃了败仗,回来之际,杨勤海可没少被堡里的人冷嘲热讽,如今一有危难,还得有求于他,忽而觉得土家堡没他不成,以至于刚从前厅出来,他又开始得瑟起来。 得意洋洋的嘴脸,让人恨的牙痒痒。 直到他去领兵,脸上得瑟的表情,立马变得铁青。 “杨康安,你什么意思?” 杨勤海大声朝杨康安怒吼。 杨康安乃是杨嗣晔的亲卫,主要负责派兵方面的事务,杨勤海每次点兵,可没少被他刁难,久而久之,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 杨勤海黑着脸质问道,“杨康安,刚才堡主明明答应我,给我两万土家儿郎,为何到了你这里,只有一万五千人不到?” 看着点兵册上不到一万五的兵马,杨勤海脸色紫黑,额上的青筋不断暴涨,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抽动,甚至是体内的肠胃和五脏也都变成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烧起来了。 勃然大怒间,眼珠瞪得拳头大,瞳仁可怕地抽缩着,颤着手,“杨康安,你个小肚鸡肠,眼里长疮的混账,见不得我好是吧?” 奈何他的暴怒,杨康安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情绪甚至没有一点波澜,略带贱兮兮的表情,耸肩摊手,故作无奈道,“杨大队长,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诬陷我,这可不干我的事,你要怪也只能怪潘兴文,他们壮家不派兵,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 杨勤海干瞪欲裂,鼻翼一张一缩,不断喘着粗气,压着胸腔的怒火,低吼道,“你少给我东拉西扯装蒜,点兵之事皆由你负责,潘兴文不派兵,难道你不会想办法解决吗?” 杨康安翻了翻白眼,不咸不淡道,“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潘兴文又不归我管,有本事你自己去啊!你不是叫嚣土家堡第一勇士吗?” 杨勤海指着他的鼻子,“你…” 杨康安脸上露出不悦,讥讽道,“你什么你?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开战前,杨大队长可是叫嚣,只需三千人…三千人就能将南夷军击溃,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杨大队长凯旋竟是这幅模样。” 转而脸上鄙夷之色乍现,夹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怎么,杨大队长,如今这里整整一万人,都不够吗?莫非吃了败仗,杨大队长对南夷军产生了心里阴影,不敢与之对战了?” 杨勤海闻言手莫名一颤,回想起杨勤德被一箭封喉的惨状,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为了掩饰内心的心虚,大喝道,“胡说八道,杨康安,你别以为仗着有堡主,就能为所欲为,堡主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是谁非,一眼便知。” 生怕杨康安看出端倪,于是加重语气威胁道,“杨康安,我劝你快快补满两万人,好让我前去迎敌,要不然贻误了战机,我定会禀报堡主,治你个办事不力,阳奉阴违之罪。” 杨康安斜视而望,嘴角上扬,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然而却又故作害怕,眯着眼睛挑衅道,“哎哟,杨大队长,我好怕怕,有本事,你打我嗮!” 只在一瞬间,脸色忽而下拉,板着脸冰冷道,“既然杨大队长如此威武雄壮,不若直接到堡主面前告发,何必到我这居高临下、咄咄逼人,莫非是杨大队长觉得,我杨康安胆小怕事,怕了你不成?” 杨勤海刚从杨嗣晔哪里出来,哪里还敢进去,更何况杨嗣晔此时还在气头上,要是自己进去,就算没有错,怕也不会好果子吃。 念及于此,咬着牙,怨恨道,“你…好好好,杨康安,今日一事,我杨勤海记住了,希望你将来不要为今天的是后悔。” 说罢,拂袖一甩,直接越过杨康安,而后命令手下杨飞跃,将眼前一万五千人带走。 离开前,不忘回头看一眼杨康安,眼里恨意盎然。 那恶狠狠的眼神,使杨康安莫名发怵,心忖道:一定不能让这家伙坐上堡主之位,如若不然,以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所当了堡主,自己将来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 清凉山上,杨飞跃躲在树木后边,看着正在上山的南夷军,忙问道,“大队长,敌人上来了,我们要不要冲上去?” 杨勤海闻言,忙摇头,“不,不能冲,命令士兵们躲藏起来,等南夷军靠近,我们在放箭,杀他个片甲不留。”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首战的惨败,恍如昨日,在他脑海一遍遍上演。 首战的失败,让杨勤海明白,不能随意跟南夷军开战,因为双方的武器装备差距,判若云泥,犹如天壤之别,南夷军的武器,不管是远距离,还是近距离,乃至面对面博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仓促应敌,只会惨败而归。 可以说,凌云带领的南夷军,给杨勤海心里留下挥之不去阴影,开始的志得意满,刚愎自用,而事实却给他迎头一棒,使得他心惊胆颤,垂头丧气。 再也不敢言三千打一万的海口,同时也是为什么,当知道杨康安少给他五千兵力时,如此震怒的原因。 杨飞跃全身紧绷,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冲上来的南夷军,可仔细看去,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朝其他方向的士兵看去,结果亦是一样。 顿了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大队长,今日这些士兵,好像跟我们前几天,遇到的南夷军有点不一样。” 闻言,杨勤海放眼望去,可看来看去,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不敢大意,连忙道,“飞跃,哪里不一样?” 杨飞跃微微探头,伸出左手,指向下方的南夷士兵,“大队长,您仔细瞧,这群人的武器装备,以及推进的配合,还有精神气…与之前我们遇到的南夷军相比,截然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是一听,杨勤海果断扭头,朝下方士兵看去,这一看,顿时有所思,眯着眼睛,聒不知耻道,“你小子,分析的还真没错,方才我就有注意到,这批士兵的怪异之处…” 杨飞跃嘿嘿一笑,盯着下方士兵,“大队长,要不要围了他们?” “再等等,让他们再上来点。” 杨勤海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杨飞跃的提议,因为他担心,这是南夷军将领的诡计,以先锋不对来引诱他们出来,等他们一现身,就会现出本来面目。 清凉山下,一身穿五品军服的千户,来到李思源跟前,一脸谄媚道,“大人,大军一路而来根本没有人,看来这土家堡,知道大人领军而来,已闻风丧胆,等我们的大军过了这清凉山,就能看到土家堡,届时再往前走近十里路,就能到达土家堡大本营。” “哈哈哈…好,林宏壮千户,还是你小子有眼光,明白本官的厉害,至于凌云,哼!” 听到部下的恭维,李思源顿时哈哈大笑。 第六百二十三章 全军覆没 当提起凌云,李思源瞬间就黑了脸,没好气道,“那小子首战捡了便宜,到头来,才歼灭区区三千人,就迫不及待退回刘家村,如果让本官领军,定然早已将土家堡拿下。” 当此时,李思源可谓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恨不能立马找到土家堡的兵马,而后大杀四方,杀他个片甲不留,好让其他人知道,他李思源不仅不比凌云差,而且稳压他一头。 林宏壮一脸谄媚,百般奉承道,“大人说的极是,如果首战让大人来,现如今早已将土家堡拿下,创下不世之功…奈何这凌云,缺少判断力,贻误战机,胆小如鼠不说,竟然敢跟大人唱反调,阻止大人出兵,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可恶至极!” 林宏壮越说越激动,信口开河,而又滔滔不绝,“不过歼灭区区三千人,竟敢不将大人放在眼里,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按理说,凌云与这林宏壮并无恩怨,至于为何如此做派,无非有二,一是嫉妒凌云首战告捷,二是凌云不带他玩,自然而然也就滋生了嫉妒心里。 如今李思源与凌云再生嫌隙,为了抱上李思源的大腿,同时为了贬低凌云,嘲讽时定然不留遗力。 李思源虽不爽于凌云阻止,以及不出兵的事,可无论怎么说,别人也打了胜仗,再者没给他以及王明志惹下麻烦。 因此,李思源虽心有怨气,但也没有到怨恨的程度,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等本官灭了土家堡,回去再好好呵斥他一顿。” 林宏壮见状,立马住了嘴,讪讪一笑,以掩藏内心的怨恨,“大人,方圆几里没有发现敌人踪迹,可否命令大军,快速前进,要不然这天怕是要黑了。” 李思源抬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太阳逐渐西下,当即下令,“命令大军,快速翻过清凉山,争取在太阳下山时,能到达土家堡。” “是,大人。” “命令大军,全速前进…” 李思源不知道的是,在他正上方,土家堡的大军正等他羊入虎口。 与此同时,下河村。 凌云身处会议营帐里,神色凝重,而此时营帐中,站满了南夷军的将领,有团长,以及不等营长。 凌云环视一周,而后目光停留在最前边的张武身上,“张军长,各团的将士,是否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张武猛然起身,沉声道,“报告军长,除第七团外,其余六团已经在指定位置,等待军长的指令,不过…” 凌云不假思索,“不过什么?” 张武略微一顿,稍作思考,“军长,山路崎岖难行,走的路连将士都难穿过,因此像床弩等辎重根本无法挪动。” “嗯?” 凌云一愣,顿时有些错愕,情急之下,他想将全部大杀伤武器,全部运到埋伏地点,可却忘了山路崎岖,甚至连路都没有的窘境。 尴尬笑了笑,轻咳两声,“咳咳…是本军长的错,一时情急,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凌云一笑,众人如释重负,也跟着笑了起来,场面顿时松了下来。 将士们一笑,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是他太严肃,引得众人大气不敢喘,“既然如此,将全部强弩,连弩等轻型武器,一一送到将士们手中,一个将士配备两把强弩,两把连弩…还有将所有床弩,全部摆在进山的路上,防止土家堡狗急跳墙。” “是,军长。” 凌云站起来,冷若冰霜,“会议结束,诸位各就各位,无令不得离开战场,如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所有将领拱手道,“是,军长。” 众人退去,凌云思虑良久,起身漫不经心走出帐外,看着骑田岭,再回过头时,子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旁。 凌云不自信道,“子萱,你说我的猜测正确吗?” 子萱认真点头,“自然!” “那万一李思源出了事…” 凌云没敢继续往下说,因为在他看来,李思源此次必败无疑,倘若兵败身亡,而他没有及时援救,是否会因此受到牵连,难说! 子萱面无表情,不以为意道,“败就败了,是他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与你何干?” 话虽如此,凌云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毕竟李思源可是王明志的亲信,如果真的死在战场上,必定不好处理,于是找来郭宜修,让他在七团抽出三百人,悄悄跟上李思源的军队,并告知,如果李思源出现生命危险,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救下。 安排下去之后,凌云略微松了一口气。 … 清凉山上,杨飞跃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部下的军队,将目光看向杨勤海,“大队长,敌人就在眼前,为我土家堡牺牲的儿郎们,报仇机会近在咫尺,下令吧!” 杨勤海看向下方,经过一段时间观察,确实发现这批军队,不像之前打败他的军队,于是咬了咬牙,大喊一声道,“给我放箭!” 杨飞跃应声而动,猛然间站起,看向队伍撕开喉咙,怒吼道,“大队长有令,放箭!” “放箭。” “放箭…” 放箭的命令响起,清凉山上下顿时响起一阵阵回声,与此同时,土家堡的弓箭手张开弓箭,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弓箭射出。 走在山中一士兵,忽然发现满天的弓箭袭来,瞬间大惊失色,同时大喊道,“敌袭,有敌人…” 哪曾想,这人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弓箭射成马蜂窝… “快,弓箭手,快射杀敌人…” 各千户一惊,立即备战。 土家堡这次出动将近一万五千人,比李思源的一万军队整整多出五千人,再者第一批一千五百人的先锋队伍,在土家堡的偷袭下,还没来得不及反应,就直接被射成筛子,半盏茶的功夫,全军覆没。 先锋军的惨状,落在杨飞跃眼里,顿时喜形于色,大喜若狂道,“大队长,大队长,南夷军死了,南夷军的先锋军全死了…” 杨勤海咽下口水,看着下方横七八竖,满身弓箭的敌军,激动道,“看到了,老子看到了,终于死了,死的好…” 进而跳起来吼道,“杨飞跃,快,通知杨飞沉和杨兴言,叫他们快快合拢,这一次,老子一定要将他们通通灭掉,以报初战之仇。” 这一刻,杨勤海终于相信,今日遇到的敌军,与之前遇到的敌军不是同一批,然而不管是不是同一批,他已下定决心,将这批南夷军吃掉,以报首战之仇,与此同时,他要让土家堡的人知道,谁才是土家堡第一勇士。 第六百二十四章 兵败山倒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林宏壮边跑边大喊,不一会儿就来到李思源身边,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大…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土家堡的人了?” 回想起刚刚山里响起的一阵阵惨叫声,李思源心有所感,拽着林宏壮的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莫非是出事了? “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宏壮手不停乱指,“大…大人,土…土家堡,土家堡的人来了…我们的先锋军,全部阵亡了。” 李思源干瞪欲裂,“你说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宏壮重重点头,“大人,是甘季同亲眼所见,山体上…全是将士们的尸体,满身的弓箭,横七八竖,惨不忍睹。” 惊恐万状,李思源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随后盯着林宏壮,大声质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方圆几里没有土家堡人的踪迹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土家堡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告诉我,你说啊?” 听闻先锋军一千五百人全军覆没,李思源自乱阵脚,只顾着质问林宏壮,根本没有想着怎么应对当前的局面。 李思源的质问,使得林宏壮手足无措,满脸惊恐,无与伦比道,“大…大人,这…这不能怪我,是他们…土家堡卑鄙无耻,竟然将树叶…野草穿在身上,而后隐匿在地上,或是树后面,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发现。” 李思源可不管,破口大骂道,“你…没有发现,你竟然说没有发现,你是废物吗?” 甘季同突然插道,“大人,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切不可自乱阵脚。” 说这话时,甘季同目光不断环视周围,生怕敌人有所异动。 李思源立马赞同道,“对对对,甘千户说的极是,当前是要如何应对,快,甘千户,你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甘季同一愣,错愕的看着李思源,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身为主将,李思源竟然问他怎么办? 可李思源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甘季同只能相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大人,不如我们先让大军退回去,等摸清楚敌军的情况,再做打算也不迟…” 李思源闻言,果断拒绝,“不行,不能退!” “这…” 甘季同露出疑惑。 如今的局面,不管怎么样,李思源都不可能同意退兵,如若不然,吃了败仗回去,这让其他人怎么看他? 这就是为什么,李思源一口咬定,不能撤退的原因。 但不退,真的可以吗? 林宏壮小心翼翼道,“大人,不若领着将士们,直接冲上去,杀他们个出其不意,晾他们土家堡,也不敢跟我们死拼。” 李思源迟疑道,“这…这个不错,就这么决定。” 甘季同说出心中的顾虑道,“大人,如今尚未摸清敌情,一昧的带着将士们蛮冲,怕是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这…” 李思源看了看甘季同,又看向林宏壮,眼里尽是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林宏壮一脸不悦,愤慨道,“甘季同,你这是何意?” “现在退回去,你是想让大人难堪吗?” 甘季同摆手道,“大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林宏壮打断道,“好了,你别说了。” 随后看向李思源,请示道,“大人,我们集合将士,一同攻上清凉山,定能一举歼灭土家堡的敌军。” 李思源顿了顿道,“你…有把握吗?” 林宏壮循循善诱道,“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遇到土家堡主力,怕是比登天还难。” “这…好吧!”李思源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将领,“你们,待会听林宏壮指挥。” “是,大人。” 其余将领虽然极其不愿意,听从林宏壮的指挥,但李思源发话,要是不听,就是抗命不从,他们没这个胆子。 林宏壮一喜,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尽管放心,末将定能为大人歼灭敌军,大人在此等候末将的好消息!” 说罢,当即领着众人离开。 没等林宏壮集合好军队,四面八方的土家堡敌人就已经围了上来,顷刻间,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甘季同拼命躲藏,终于推到了山下,找到李思源,“大人,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李思源大惊失色,颤着手道,“该死的林宏壮,误我判断,论罪该千刀万剐…” 话音一落,将目光放在甘季同身上,手忙脚乱道,“甘千户,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甘季同一顿,下定决心道,“大人,我掩护你,我们先撤出包围圈,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啊…对,先撤出包围圈,甘将军,你我一起,一起撤出去!” 李思源没有主见,不管甘季同说什么,他都点头同意。 南夷军兵败如山倒,杨勤海心里的阴影终于消散,猛地一跳,直接落在石块上,张开喉咙扬声呐喊,“土家堡的儿郎们,随我杀光这群南夷军,为我们先前阵亡的勇士们报仇。” 第六百二十五章 落荒而逃 “土家堡的人来了,敌人来了,大人跑了,快跑啊~” “我不打了,我要回家,不打了…” 伴随着一声声逃跑的惊响,由李思源为主将的岭南军,面对四面八方的土家堡敌军,毫无抵抗之心,兵败如山倒,顷刻间,大量将士沦为土家堡的刀下魂。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投降…” 有人开始顶不住恐惧,大喊投降。 杨飞跃抬手,让土家堡的人停止攻击,土家堡士兵顺势将此人围住。 杨飞跃向另外一个士兵窃窃私语,士兵听罢,转身离去。 周围的人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没有被敌军杀死,于是回头纷纷跟着大喊,“我也投降,不要杀我…” “我也投降…” 投降声渐起,杨飞跃心意一动,大吼一声道,“投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清凉山,忽然响起一阵又一阵,投降者不杀的声音,伴随着这巨声,越来越多的岭南军趴在地上投降,大喊投降。 岭南士兵投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古代行军打仗,攻心为上,如今主将跑了,底下的士兵自然就慌了神,没有丝毫抗敌之心,只想着如何能活命。 当此时,见到有人投降得以保全性命,他们自然而然加入投降的队伍,或许这一刻,尊严,军令等军人的荣辱,已经遗忘脑后。 不一会儿,一大片岭南士兵趴在地上。 土家堡离开的士兵,去而复返,惊奇发现其后面竟跟着杨勤海。 杨飞跃见到来人,当即迎了上去,同时指着岭南士兵道,“大队长,这就是南夷军。” 杨勤海听罢,盯着趴在地上求饶的岭南士兵,阴森森道,“你就是南夷军?” “回大人,我是…啊不不不,我不是。” 岭南士兵先是下意识的点头,随后又使劲摇头否认。 “混账!” 杨勤海怒而一脚踹在士兵胸膛上,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士兵“哐”地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瞬时趴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杨勤海冷漠道,“说,是还是不是。” 士兵边求饶边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我们不是南夷军,我们是岭南军…” “岭南军?” 杨勤海皱着眉,眼里闪过疑惑,“岭南军和南夷军有什么区别?” “大人,南夷军的主将是南夷知州,而岭南军主将则是岭南参政。” 杨勤海若有所思,“那你说说,岭南参政和南夷知州谁大?” 士兵不假思索道,“回大人,自然是参政大人大,参政大人乃是从三品官员,而南夷知州只不过是地方四品官,而且还是从四品,参政大人整整高了一级。” 此话一出,杨勤海顿时大吃一惊,脸上傲然之色尽显,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这么说来,我杨勤海今日打败的是大乾三品大官。” “回大人,可以这么说。” 士兵一瘪,虽然内心不想承认,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确实如此。 杨飞跃立马祝贺道,“恭喜大队长,贺喜大队长,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直接将大乾三品大官,给打得落荒而逃,真是喜事一桩,要是能将那狗官抓到就好了。” “对啊!” 杨飞跃的话,让杨勤海猛然一醒,顾不上问话,当即下令道,“杨飞跃,快快快,留下部分人看管降兵,其余人全部跟我走。” 杨飞跃一听,立马大喊道,“大队长有令,部分人留下,其他人全部跟大队长走!” 杨勤海首当其冲,不断向李思源撤退的方向追去,很快,杨飞跃追了上来,“队长,我们这是要去那?” 杨勤海边走边道,“飞沉刚刚派人来报,说有一部分敌军突围跑了,经你方才提醒,我想着那部分敌军,定然是主军,也就是说,岭南军的主将必然在其中,我们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他们回到刘家村前,将他们擒住。” “大队长,他们在这里…” 杨勤海冲过去,“快,将他们拦住,擒住敌军主将,赏银一千两。” 话音一落,土家堡士兵齐声大喊道,“大队长有令,抓住敌军主将,赏银一千两。” “大队长有令,抓住敌军主将,赏银一千两…” 撤退途中的李思源,听着土家堡士兵发出的阵阵吼声,心一颤,右脚踩到土砾上,坚硬而又锋利的土砾直接破开他的鞋,狠狠扎在他脚上。 “啊~” 李思源痛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大人~” 甘季同看到应声而倒的李思源,顿时停下脚步,跑了过来,“大人,您没事吧?” 李思源如何受过这样的伤,土砾刺在脚底,犹如锥心之痛,惨叫连连,“啊~甘将军,脚,我的脚…” 甘季同目光转向脚底,赫然看到一块细长的土砾插在李思源的脚上,在甘季同眼里,这么细小的土砾,如果换做是自己,定然会毫不犹豫将它拔掉,可眼前受伤的是李思源,他的主将,娇生惯养,一点点痛就惨叫不止…这让他满是无奈。 心想,如果将土砾拔出来,必然还得给他包扎伤口,可敌军近在咫尺,再浪费时间,怕是要陷入危境。 于是乎,稍作思考,直接道,“大人,你先忍住,等我们退到刘家村,末将再让郎中帮你拔出来。” “对对…先走,我们先走。” 李思源慌不择路,只知道点头。 “来人,将大人背上。” 甘季同随手招来一个士兵,让他将李思源背上,继续向刘家村撤退。 李思源虽不高,可奈何体型肥硕过人,士兵将其背上,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脚步也随之慢了起来。 甘季同见状,频频摇头,如果照这种速度撤退,敌军将他们围住,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特别是伴随着敌军声音越来越近,李思源面带急色,扭头看向甘季同,“甘将军,敌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周围士兵一听,颤着身子回头,发现越来越近的敌军,心里一阵发怵,这一刻,甘季同真想将李思源的嘴堵住,不让他开口说话。 可事实上,却要故作镇定,安抚道,“大人放心,前面就是骑田岭,只要翻过去,我们就安全了。” 这话一出,将士们回头一看,看着近在咫尺的骑田岭,恐惧的心莫名安定了些,心里仍恨不能多长两双脚,这样就能直接一步到达骑田岭,得以性命无忧。 “杀呀~” “啊~敌人来了,快跑…” “大人救我,快救救我…甘千户,救我一命,我还不想死…” 甘季同猛然回头一看,惊奇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消失不见的林宏壮。 第六百二十六章 援军到来 林宏壮的出现,甘季同心里甚是奇怪,原因是自林宏壮领兵与土家堡交战,部队被冲散时起,就没在看到他的人影,原以为他已经死于敌人手下。 没曾想,一个不注意,林宏壮这家伙竟出现在队伍后面,此举确实让他有些吃惊。 甘季同其实与林宏壮的关系并不好,因为后者喜欢四处逢源,阿谀奉承,甘季同一向看不惯这种做法,因而平日里两人的关系,属于那种不咸不淡。 当然,甘季同的性格使然,虽有所瞧不起林宏壮这种做法,但也不会对其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如今却是不一样,生死困境之局,甘季同很想装作听不见,带手下一走了之,奈何林宏壮的惨叫声,撕心裂肺,鬼哭狼嚎,如果就此一走了之,不说部下如何看待,自己内心也过不去这一关。 长叹一声,咬牙停下,悲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信,狠心道,“你们十个,护送大人撤退,剩余的人,随我来。” 安排护送李思源的人,甘季同选他们的理由只有一个,皆是家里的砥柱石,如果他们战死沙场,家里则会轰然倒塌,家破人亡…明显发现,留下撤退的人,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而反观其他人,心情又沉重几分,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这一回头,十有八九要逃不掉。 身为士兵,战死沙场是最好的归宿,可真当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坦然自若呢? 显然,他们不是。 因此,再看向林宏壮的眼神中,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股无形的杀气,无影无形,而又真实存在,乃至这一刻,如果可以,他们会选择毫不犹豫将林宏壮杀死。 来到林宏壮身边,甘季同惊奇发现,林宏壮趴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是因为他的小腿处有一支锋利的箭矢,锐利之程度,直接将他的小腿刺穿,不仅如此,刺穿小腿的弓箭,紧紧扎在土里。 这也难怪,林宏壮会发出,如此惨绝人寰的凄厉声。 “林千户,你忍着点,我帮你将弓箭拔出折断。” 甘季同说着,直接下手,将弓箭从土里拔出,出手极为果断利索。 与方才李思源的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天差地别,听着林宏壮的惨叫声,让人不得不怀疑,甘季同此举是否是有意而为。 “啊~” 伴随惨叫,甘季同用力一拉,弓箭直接拔出地面,接着将多余的弓箭折断,看向旁边的人,“陆兴海,快,赶快背着他撤退。” 被点到名的人,脸上不情不愿,但还是照做不误。 甘季同走在队伍最后,可是刚走两三步,就被杨飞跃追上。 “狗官,哪里跑!” 杨飞跃顺势一跃而下,落点的地方,正好挡住甘季同的去路,两人一个照面,根本没有思考,瞬间搏斗在一起。 “大人!” 众人回头,大喊一声。 甘季同在搏斗中,朝众人大喊一声,“走,快走,不要回头,不要管我…” 众人想回头,可甘季同又道,“不要回来,快走…” 无奈,众人只能咬着牙撤退。 甘季同在对战时就受了轻伤,撤退的时候,右手又挨了一枪,三十个回合不到,就被打翻在地,杨飞跃将他擒住,并未将他杀死。 等杨勤海赶到,指着甘季同,“大队长,你看,我抓了一个小将。” 杨勤海看了一眼甘季同身上的衣服,一看就能看出这是个有品级的小将,怪不得杨飞跃舍不得将他杀死。 “哈哈哈…好,飞跃,好样的,将领纷纷落马,主将肯定逃不远,我们快追。” 杨勤海手重重拍在杨飞跃肩膀上,以表示夸赞,随后匆匆看了一眼甘季同,又果断抽回,继续向前追。 “站住,哪里跑…” 李思源撤退途中,突然从侧面冒出一群人,直接将他们围住。 “杀~”岭南士兵没有退却,而是大喊一声,直接向敌人杀去。 交战期间,陆兴海等人也追了上来,见到李思源受阻,陆兴海二话不说,将林宏壮丢下,直接加入战斗。 “杀~为将军报仇!” 因为甘季同的原因,陆兴海一群人出手狠辣,没有半点犹豫,仿佛要将所有的恨意全部撒在土家堡敌人身上。 奈何土家堡人多势众,一个接一个,无论他们怎么凶猛,还是抵不过人多势众,甘季同的亲信,一个个倒下,转眼间,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护送大人闯出去…”陆兴海大声喊道。 明知这一次,逃不出去k了,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将军的心血白费,想着将李思源解救出去。 敌军将领冷冷道,“想跑,想都不用想,全部都给我留下。” “大人,快,随我来。” 关键时候,郭宜宁出现了,领着南夷军,直接冲进敌军队伍,将李思源救了出来,“大人,我们是凌大人派来的。” “凌大人?”李思源低头喃喃自语。 “可是凌云?” “正是,大人,我们现在就救您出去。” 郭宜宁可不管其他人,他的任务里,只有李思源一人,其他岭南军是死是活,他全然不顾。 “南夷军,全体都有,开路…” “是,连长!”南夷军异口同声。 就这样,南夷军第七团四百人,全部一拥而上,将李思源救了下来。 “全体都有,给我擒住岭南军主将,赏一万纹银…” 杨飞跃看到被南夷军救出的李思源,立马大喊道,可是想要将李思源留下,却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南夷军的到来,想要抓住李思源,却要费上一番心思。 第六百二十七章 心存死志 南夷军的到来,战场瞬时发生变化,土家堡一时间拿李思源不得。 郭宜宁让人背着李思源,且战且退,面对四面八方,不断涌现的敌人,想要带李思源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庆幸的是,杨勤海下令活抓李思源,不然以土家堡的兵力,想要杀死李思源轻而易举。 郭宜宁旁边,排长朱宝才道,“连长,敌人要合围了。” 郭宜宁闻言,猛然抬头环顾四周,看着满山冒出的敌人,心凉了一截,强压住心中的恐慌,故作镇定道,“快,趁敌人合围之前,带着李大人冲出去。” “我命休矣!”李思源长叹一声,随后脸色一变,视死如归道,“郭小将军,你们将我放下,敌人要抓的人是我,赶快将我放下,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走的出去。” 郭宜宁一听,错愕地看了李思源一眼,莫名佩服他视死如归的精神,虽然这等败局,皆由他一意孤行造就,但凌云已经设好埋伏,倘若自己将他放下,土家堡将他抓住之后,不再继续往前追,那他们的埋伏将是一场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的事。 更何况出发前,凌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李思源救回,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半道退却。 郭宜宁冷静道,“大人放心,就算我等牺牲,也不会让大人收到半点伤害。” “郭小将军,你…你这又是何必?” 李思源一顿,感动不已,眼眶里的泪花再打转,抬头看着周围,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而这种后果,皆因他当初一意孤行,不停劝告,如果自己听从凌云的劝说,又怎么会有今日这耻辱? 念及于此,抬头留下悔恨的泪水,“都怪本官,这一切之责任都在本官身上,要不然当初本官不听凌大人劝告,一意孤行,怎么会造成这等局面?” … 郭宜宁领着南夷军拼死拼活,只要突出一个口子,冲了出去,“大人,前面,只要过了前面,就有我们的人接应。” “好好好…郭小将军,你们…” “大人切勿多言,先出去再说。” 周围混乱,郭宜宁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因而直接将他打断。 转而看向正前方一个小土坡,大喊道,“朱宝才,快,郭指导员就在那个山头,先带李大人冲过去。” “连长,我他娘已经最快了…” 朱宝才憋屈的要命,他也想快,可是背上的人,胖得如同一座大山,让他无法再快。 “谢广坤,黄家乐…你们愣着做什么,快一起帮忙…” “呼!指导员,幸不辱命。” 朱宝才来到郭宜修身边,顿时松了一口气。 相应的,郭宜修见到李思源那一刻,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将士们死伤惨重,最终还是将李思源救了回来。 朝朱宝才等人点点头,“好,王有才,你来背大人,继续往回撤…” 到了这里,可以说已经安全无误,毕竟那几个山头,都有自己人。 “大队长,那厮跑了。” 杨飞跃气喘吁吁,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怒火攻心。 “跑了?” 杨勤海眼里喷火,追了这么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随后不死心道,“给我继续追…今日,不追到那个狗官,绝不返程。” “大队长,万万不可!” 众人异口同声道。 杨飞沉抢先一步道,“大队长,这里已经临近骑田岭,继续追下去,小心有诈。” 杨勤海一顿,幡然醒悟。 杨飞沉再道,“更何况,刚刚我们的人就差一点,差一点那狗官就被抓到,全是因为冲出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将那狗官救下。” 杨勤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杨飞沉略带犹豫,沉重道,“大队长,属下觉得,那支突然出现的队伍,大概率就是之前首战的南夷军。” “南夷军?” 听到突然出现的队伍可能是南夷军,众人心之一颤,纷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由此可见,首战南夷军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关键时候,杨兴言忍不住道,“大队长,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当真要放弃?” 可以看出,杨兴言并不想放弃。 不止他一人,其实杨勤海何妨不是。 可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满天的弩箭朝他们射来。 “啊~” “有敌袭,有敌袭…啊!” “大队长,有敌人!” 杨飞跃大喊一声,一跃而起,向杨勤海扑了过去,只这一扑,救了他一命。 杨勤海心有余悸,还未站起来,就立马朝四周看去,这一看,顿时惊恐万状,因为他发现,无数的弓箭、弩箭正朝他们射来。 “大队长,快,躲起来,有埋伏…” 躲在石头处的杨兴言,大声喊道。 杨勤海难以置信看着,不断倒下的土家堡儿郎,干瞪欲裂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埋伏?” 这一刻,他无法接受。 明明是他们追着敌人跑,而如今,一个不注意,四面八方皆是箭矢,难以想象,在这一场满天飞箭下,能有多少人存活。 杨飞跃看着与初战一样的陌生箭弩,猜测这是南夷军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将他们引至于此,于是果断道,“大队长,我们快撤,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走?” 杨勤海一顿,目光呆滞。 走,就算走了又能如何,眼前土家堡的儿郎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就算他们能走,可其他人呢? 吃了败仗回去,定然逃不过一死,于此死于堡主之手,倒不如死于战场之上,也不愧对于土家堡第一勇士之名。 杨勤海面如死灰,踉踉跄跄站起,果断拔刀出鞘,朝众人大喊道,“既然退无可退,给我杀~土家堡的儿郎们,随我一起与南夷军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杨飞跃跳起将他抱住,并道,“大队长,万万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飞跃,你放开我。” 杨勤海用力摇晃身体,想用力将杨飞跃甩开,无论如何用力,杨飞跃紧紧将他抱住,死活不肯松手。 “哎!” 杨勤海自知甩他不掉,仰天长叹道,“飞跃,此时就算不战,败军之将,残兵败卒,回去亦难逃一死。” 此话一出,杨勤海心神俱伤,满脸死志。 第六百二十八章 堡主之死 杨飞跃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苦口婆心,耐心劝告道,“大队长,话虽如此,此战事出有因,我等一同向堡主解释,堡主定然会了解我军处境,以至于兵败,情有可原。再者,此战我军已将岭南军一万余人,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土家堡如今临大敌,尚需大队长带领土家儿郎们御强敌,倘若大队长心存死志,要与敌军决一死战,此战过后,我土家堡数十万儿郎又当何去何从?” “这…” 杨飞跃这番话,猛然将杨勤海点醒,使得刚下定的决心开始出现松动,作势要开口,呈欲言又止之态。 杨飞跃趁火打铁,“大队长,切勿多做停留,当务之急,理应现行撤退。” “那…那好吧!” 杨勤海艰难道。 顿时,杨飞跃大喊道,“大队长有令,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 骑田岭上,凌云正注视前方,突然一道声响划破天际,瞬间到达耳边,“报~军长,前线传回消息,土家堡已陷入我军埋伏,我军火力全开,弩箭如雨,敌军损失惨重…” “好!” 凌云大喜,转而反问道,“李大人有没有找到?” 土家堡落入包围圈,箭雨洒下,只要稍稍一想,便知状况如何,因而最担心莫过于李思源出现意外。 “禀军长,指导员已经接到李大人,正在回来的途中。” “好!你且再探。” “是,军长。” 士兵得令,转身离去。 过了好一会,凌云隐隐看到一支队伍正朝山上来,定睛看去,发现正是郭宜修的队伍,只不过郭宜修并未陪同。 而这支队伍中,有一人背上正背着一个胖子,凌云心里已经确定,背上的人,正是执意攻打土家堡的李思源。 思量片刻,凌云当即迎了上去,“下官凌云,见过大人!” 当是时,李思源并没有回应,依旧靠在王有才的背上,凌云再次叫道,“大人,您没事吧?” 李思源身体一颤,抬头一看,发现说话之人是凌云,激动得无与伦比,“凌云,我…悔不当初,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擅自主张领兵攻打土家堡,一万将士,整整一万将士啊!如今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我愧对将士们~愧对大人,我不如死了算了。” 李思源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作势拍打自己,以显后悔。 凌云心一动,知道他在装模作样,不过也不敢戳破,只能硬着头皮配合道,“大人,万万不可,万不能心生死志,若是没了您,我等将士们就没了主心骨,倘若土家堡来袭,军心不稳,定然会人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思源迟疑片刻,支支吾吾道,“这…可是,我这…这么多将士因我而亡,我愧对将士们,实在是无颜在带领他们…” 凌云无意间瞥见李思源腿伤,立马转移话题道,“大人,当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腿上有伤,应当先下去治疗腿伤,至于此战,情有可原,下官相信,将士们都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绝对不会心生怨言。” “这…哎!” 李思源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凌云见状,当即下令,“王有才,将大人背下去,速速安排军医为大人疗伤。” “是,军长!” 此战,李思源一万士兵,直接阵亡五千多人,逃回来的不到三千人,其中还有近一千人受伤,而足足有两千多人失踪。 反观凌云设下埋伏,直接杀了土家堡将近六千人,山上尸体堆积成山,满地都是尸体和弓箭,如果不是张武下令,穷寇莫追,或许土家堡死亡的人更多。 还有一点,土家堡有近一千人投降,全部被押了回来。 此战过后,李思源痛定思痛,将他自己的队伍,一并扔给凌云,随后他将岭南军直接整合到自己的队伍,又形成一支将近万人的队伍。 土家堡,杨嗣晔听属下来报,说是杨勤海将岭南军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杀敌将近五千人,更有降兵两千人,喜出望外,可好景不长,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杨勤海遭遇埋伏的消息传回,土家堡一派哗然,纷纷指责杨勤海的不是。 打赢了,众人阿谀奉承。 兵败时,众人落井下石。 人嫉妒心,可见一斑。 “杨勤海,出发前,你是怎么像本堡主保证的?穷寇莫追,穷寇莫追,你身为主将,连最基本的兵法都不懂吗?” 土家堡前厅,杨嗣晔咆哮如雷,骂声连天,跪倒在地的众人颤着身体,不寒而栗! 杨飞跃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为杨勤海辩解道,“堡主,敌人实在是狡猾,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这才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奸计…” 杨嗣晔见状,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在大厅内大喊大叫…” “唔!”杨飞跃应声而倒,这一脚直接让他喷血而出,可见力度之大。 踢完,杨嗣晔还没写,拿着带刺的铁鞭重重打在杨飞跃身上,并看向杨勤海道,“杨勤海,你个废物,打仗不行,领兵不行,现在就连下面的人都管不好,本堡主要是你,非得拿块豆腐将自己撞死。” “还有你个狗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本堡主说话,你竟然敢插嘴?” 杨嗣晔一边骂,一边打,带刺的铁鞭打在杨飞跃身上,没多时,整个人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而此时的杨飞跃已血肉模糊,身上的血不停地流… 尽管如此,杨嗣晔毫无停手之意,似乎要将所有的怒火,全部撒在杨飞跃身上,倘若继续打下去,杨飞跃必将命丧当场。 忽然间,杨勤海大喊一声,“够了!” 杨嗣晔闻言一愣,错愕地盯着杨勤海,刚刚这一声怒吼,将他吓得不轻,“杨勤海,你个狗东西你在嚎叫什么?你信不信本堡主用铁鞭打死你?” 杨勤海看着不成人样的杨飞跃,流着泪求情道,“堡主,不要再打了,在打下去,飞跃就要不行了。” 那知杨嗣晔根本没有听进去,反而阴森森道,“不行就不行,一个卑贱的奴才罢了,死了就死了。” 说着,继续甩鞭,一鞭接一鞭,重重打在杨飞跃身上。 起初,杨飞跃还能发出声音,现如今,一声不吭,就像个死人一样。 杨勤海如何看得下去,杨飞跃可以说是最拥护他的人,打仗每一次都冲在最上面,他有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救他,而现在,就在刚刚,杨飞跃被打,也是因为他… “堡主,我让你不要再打了…” 杨勤海几近哀求,可杨嗣晔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杨勤海猛然站起,恶狠狠盯着杨嗣晔,怒吼道,“我让你不要再打了~” 杨嗣晔暴怒道,“杨勤海,你要干什么?你想造反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一刀结果了你?” “去你个大爷的,老子受够了。” 说着,直接拔刀,狠狠捅在杨嗣晔肚子上,速度之快,让杨嗣晔根本没有反应机会。 “杨勤海你…你竟然真的敢…” 杨嗣晔话还未说完,头颅一垂,断气倒在了地上。 第六百二十九章 堡主之争 “啊!” “大队长,你…你这…你怎么能…你怎么敢杀堡主?” “祸事,完了,土家堡完了…” 杨嗣晔骤然倒地,而身为杨嗣晔的亲卫杨飞遖,瞬间大惊失色,一脸不敢置信,恍然跪倒在地,哆哆嗦嗦,无与伦比。 说着,爬到杨嗣晔身边,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下方,猛然一颤,因为倒地的人,早已没了呼吸,触碰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这表明,杨嗣晔已经身亡… 另外一名亲卫杨兴镇,眼见局势不妙,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土家堡的人知道杨嗣晔身亡一事,从而为其报仇。 杨飞遖大叫的时候,杨勤海脑袋一晃,这才缓过神,看到已经断气倒地的杨嗣晔,自知已然犯下大错,奈何事已至此,就算后悔也来不及,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最好能够悄然无声的应付过去。 如若不然,要是让土家堡的人,知道自己手刃了堡主,莫说自身难保,就连妻儿,甚至是亲朋好友也难逃一死… “飞沉、控制住他们,要是他们跑了,我们就完了。” 眼看杨兴镇要逃,杨勤海大喝一声,果断出手,想要将杨嗣晔的两位亲卫控制住,如果他们从这里跑出去,那他们就都完了。 直到两人被控制,消息没有被泄露,杨勤海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没等他放松,脸色又渐渐冷了下来,看着杨飞遖和杨兴镇,面带杀气道,“不想死,都给老子闭嘴!”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两人毁尸灭迹,杨飞遖和杨兴镇两人,对上杨勤海冰冷的目光,已然胆战心寒,慌忙中捂住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倒地的杨嗣晔,这就是先例。 杨勤海狠起来连堡主都敢杀,如果他们此时激怒他,结局就在眼下。 看到两人如此配合,杨勤海顿了顿,若有所思看向两人,而后目光渐渐缓和,随手将刀丢到一旁,并没有杀掉两人的意思。 当发现杨勤海扔掉刀的那一刻,杨兴镇和杨飞遖两人如释重负,莫名松了一口气。 哪怕如此,两人依旧没有真正放心,颤颤巍巍地立在一边,目光警惕,时刻注意杨勤海的动静,一副作势不妙,撒腿就跑的形式。 “大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正当此时,杨飞沉开口说话,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杨飞沉此时的表现异于常态,脸上没有浮现出太多的惊恐,反而不紧不慢,平心静气,与在场几人形成鲜明对比,或许是因为,地上被打得血肉模糊,几经昏厥的人,是他大哥的原因。 反观杨兴言,惊恐万状,瘫坐于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源于惊吓过度的原因,导致其神经错乱,低头嘀嘀咕咕,胡言乱语。 杨勤海冷静下来,思前想后,神色异常凝重道,“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如果你们不想死,为今之计,只有一种解决办法。” 目光注视着杨兴镇和杨飞遖,一句一字沉重道,“让我坐上堡主之位,这是唯一的办法,如若不然,此事泄露出去,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不仅如此,你们的老婆、孩子以及亲人,甚至是朋友,都会因为你们两人的失职,而遭受牵连。” 默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恐惧,随后两人面对面嘀咕两句,杨兴镇转而看向杨勤海,“我们如果帮你,你能保证,让我们活下去?” 杨勤海没有应允,而是反问道,“以当前的局面,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两人犹豫之时,杨勤海沉着冷静道,“我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活下来,因为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去,不过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不死,在位一天,你们二人绝对死不了,而且我还跟你们保证,有我在一天,荣华富贵,我们一同共享。” “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想怎么做?” 杨勤海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你们两个控制堡里所有卫兵,而我带着堡主的令牌,直接掌管土家的军队,一切完成以后,再将堡主入棺,直接钉死,任何人都不能打开,在此之前,不能泄露半点信息。” 末了,问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两人迟疑片刻,杨兴镇道,“能是能,不过前提你能将杨康安控制住,要不然,仅凭我们二人,根本无法控制堡内的人。” “杨康安,又是杨康安…” 杨勤海轻念两声,渐渐面色冷峻,眼里多出了一股杀气。 杨勤海明白,以他和杨康安的恩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其帮助自己,与此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既然控制不住,不如直接将他杀了?” “杀…杀了?” 杨兴镇一顿,面带犹豫。 杨勤海知道两人关系非凡,可奈何他与杨康安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自己低三下四邀请,对方也不会愿意,更何况他也不愿意低头。 于是看着杨兴镇,淳淳善诱道,“成大事者,该舍弃就得舍弃,如果他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死的只会是我们,到时候他手上的刀,可不会对你犹豫。” 杨行镇挣扎片刻,脸上带着心痛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吧!” 就这样,在杨勤海几人的谋划下,土家堡堡主身死的消息得以隐藏,但他们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于是按计划进行,快速控制土家士兵和堡内亲卫,仅三天时间,他们就完成了计划。 当土家堡传出杨嗣晔中毒身亡的消息,土家堡内一片哗然,不约而同,纷纷叫嚣惩戒凶手,前来吊唁的各族族长,在以往,各个心怀鬼胎,但这一次,他们统一要开棺验尸,只是被杨勤海等人压住。 杨嗣晔刚入土,杨勤海就迫不及待想要登上堡主之位,只有当上堡主,他才能掌握土家堡一切权力,而杨嗣晔的事,也没有人敢再拿出来说。 可土家堡堡主一位,本就由各族共同选举得出,并不是想坐就能坐,杨勤海此举,怕是要以武力逼迫,土家堡生变,就在眼前… 第六百三十章 自愿原则 刘家村这边,经埋伏土家堡一战,杀敌近六千,南夷军再一次大获全胜,不失为一个振奋人心,鼓动士气的好消息。 可实际上,凌云却开心不起来,原因在于李思源带领的岭南军,遭受惨败,岭南士兵所剩无几,就算将其全部并到南夷军,除掉因惨败伤亡以及降兵以外,现如今刘家村内,能冲锋陷阵的将士也不过近八千人。 最重要的是,南夷军的武器装备,弩箭等新型利器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足以支撑下一次大规模对战,如果此时,土家堡再度率兵来袭,仅靠这八千将士,怕是难以阻挡,原本的大好局势,也会因此逆转。 这也是为何凌云双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恰逢此时,郭宜修突然找上他,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云少爷,出事了。” 郭宜修眼里的微光在闪,嘴角也在上扬。 “什么事?” 此话一出,凌云猛然一惊,如坐针灸,连忙站起,脱口而出道,“是不是敌人来了?” 凌云本来就担心土家堡来袭,如今听到出事二字,神经紧绷,整个人惴惴不安,生怕遭受土家堡的意外偷袭。 郭宜修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之大,急忙摇头否认道,“云少爷,没…不是这个意思。” “呼!” 凌云大松一口气,缓缓坐下。 郭宜修眯着眼睛,“云少爷,是个好消息!” “那你且说来听听,是什么好消息!” 郭宜修口中的好消息,凌云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忧郁而又双眸紧皱,或许在他看来,土家堡的威胁一日不解除,一切好消息皆枉然。 郭宜修调皮的笑了笑,故作神秘道,“云少爷,土家堡出事了。” “什么?” 凌云再度站起,激动道,“你刚刚说…你是说土家堡出事了?” “正是,云少爷。” 郭宜修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我军隐藏在土家堡的探子来报,土家堡堡主于三日前突然身亡,据说是因为中毒而亡,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是否真实,因为并没有当众验尸,而是在杨勤海等人秘密操作下匆忙入棺。” 凌云半张着嘴,匪夷所思道,“你…你是说,土家堡堡主于三日前死了?” “是的,云少爷。” 郭宜修郑重道,“据探子报,土家堡堡主杨嗣晔一死,土家堡直接乱作一团,其中最主要的是,杨勤海为了坐上堡主之位,掌控土家族的的军队,在土家族内大杀开戒,导致土家族内血流成河。” “经过一番血洗,杨勤海终于掌握土家的军队,可谁知他对堡主之位心存他想,刚一掌握土家军队,就迫不及待想登临堡主之位。此举直接遭到堡内无数族群的反对,尤其是以壮族和毛南族为首的族群,坚决反对杨勤海接任堡主之位。” “不仅如此,以壮族为首的族群,开始私下调查堡主杨嗣晔的死因,查来查去,发现其真正死因与杨勤海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当得知这一消息,潘长河和何兴怀以及各族族长,前去质问杨勤海时,却突然遭到后者的扣押…” “如今土家堡内剑拔弩张,堡内动乱一触即发,潘成文领着两万壮家儿郎,以及其他族群数万儿郎,正与杨勤海为首的三万土家儿郎对阵,奈何杨勤海手中有人质,迫使潘成文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凌云听完,大为震惊,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候,土家堡没有出兵报复他们,反而在这安危之机时刻,发生内乱,自相残杀,这不失为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应对的好,趁土家堡各族内乱、自相残杀之际,敌人必会乱作一团,等到精锐死伤殆尽,届时再领兵攻打土家堡,定能一举攻下土家堡,成就不世之功。 此刻,凌云内心万分激动,无论他怎么抑制,怎么深呼吸,仍然无法让它安宁下来,心不停跳跃着,颤抖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眼里闪烁着精光,确认道,“宜修,你刚刚所言,可属实?” 郭宜修肯定道,“云少爷,千真万确!” 为了打消凌云的怀疑,郭宜修又道,“更何况,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我立马派出军中斥候前往土家堡秘密打探,这个时间,合计也要回来了,到时候云少爷一问便知真假!” 如果说,凌云对于郭宜修惊天大秘密,尚有所怀疑,那么对于他后面的做法绝对认同。 如此一来,只需等待军中斥候归来,就能够知道土家堡当前的情况。 在等待斥候归来的时间里,可谓是百爪抓心,度日如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坐立不安而又引首以望期待中,派去土家堡的斥候,终于回来。 可喜的是,斥候带回来的消息,与郭宜修所言相差无几,有的则是更加详细,在斥候的一一讲解下,凌云等人对于如今土家堡内的局势,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和掌控。 经过一番商议,同时为了确保能一举拿下土家堡,凌云下令抽掉上思县所有衙役,担心军力有所不足问题,又下令在上思县内征强壮的民夫,充当后备军。 虽说名义上是征民夫,但此征以彼征却是有所不同,为了不引起上思县百姓的怨言,凌云所征民夫,皆以自愿原则,如果不是自愿入军,哪怕其人到了刘家村,也会被遣送回家。 上思县的酒楼里,茶楼间…无数人在议论凌云征兵一事。 “诸位,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知州大人征兵,皆是自愿原则,并不是见人就抓。” 茶楼里,一名姓韩的男子突然开口,引得茶楼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此人姓韩,单名一个丁字。 韩丁长得瘦弱,身上没二两肉,但他一张口,就能引来众人目光的投足,则是因为他身份非凡,是上思县不可多得的一名童生。 “自愿原则?韩兄,此话怎讲?” 问话之人名叫刘博文,乃是韩丁的好友。 韩丁顿了顿,笑着解释道,“博文兄,自愿原则之意,即愿意入军者,即可入军,不愿入军而被强迫入军者,到了刘家村,亦会被遣送回家。” 第六百三十一章 建功立业 “哦?” 刘博文微微吃惊,“这是何等说法,为何闻所未闻?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征兵手法?” “这正是知州大人的博爱之处,从来不会强加苦难于我等百姓…” “切!” 话音刚落,就引得茶楼内一人嗤之以鼻。 韩丁目光转而看向不屑之人,眉头微微一皱,颇为不悦。 这人名叫邵云成,也是一名童生,平日里与韩丁并不对头,因而韩丁说话,他总会在适当时刻挑刺,今日也不例外。 “邵云成,你这是何意?” 邵云成头也没抬,直接回道,“没什么意思!” “你…既然没意思,又何故暗自讥讽?” 邵云成撇了撇嘴,满不在意道,“在下此举,只不过是看不惯你在哪阿语奉承罢了。” 韩丁恼怒道,“邵云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阿语奉承,莫不是瞎了不成?” 邵云成冷言冷语道,“你敢说没有?既然没有,你在哪夸什么知州大人博爱,呵呵…当真有意思,知州大人如果博爱,就不应该擅自领兵攻打土家堡,白白葬送我岭南万余将士的性命,如今还要征用民夫…你竟然在这恬不知耻的夸赞他博爱,当真了不起!” 韩丁恼羞成怒,右手用力拍在茶桌上,指着邵云成的鼻子,“邵云成,你可别在这里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知州大人…知州大人什么时候葬送过万余将士的生命?你分明就是风言风语,挤兑知州大人的不是。” 邵云成毫不畏惧,针锋相对道,“你敢说没有?既然没有,为何两万将士,到现在只剩下一万不到?还恬不知耻的下令征调民夫?” “这…这,你这是胡说八道…”韩丁急的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脸通红得连说话都接巴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邵云成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嘲讽。 韩丁气急败坏,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愤恨的光芒,从他眼睛里迸射而出,可最终只能干瞪眼睛,因为他想要反驳,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反驳,或许在他看来,邵云成的话并不无道理,因此,他喘着怒气,压制内心的怒火。 “啧啧…” 哪曾想,在看到韩丁怒火攻心,说不出话来时,邵云成却是没完没了,硬压着嗓门,阴阳怪气道,“正是不知道知州大人,允诺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在这宣传他的博爱,汝即为读书之人,然有脸呼?” “你…邵云成,恶语相向,简直可恶!” 韩丁越是怒上心头,邵云成就越得意。 “啧啧…怎么,不服?” 正当邵云成想要继续嘲讽之际,茶楼里突然有一人站了起来,打断他的说话,“这位兄台,在下有一言,不知可讲否?” 邵云成眉头一皱,“你是何人?” 这人淡淡的微笑,“只是路人,在此饮茶休息片刻,不过刚刚听到兄台的一席话,在下亦有不同看法。” 邵云成不留颜面道,“你有看法,干我何事?” 这人也不生气,依旧淡淡一笑道,“在下刚刚曾听兄台断言,我南夷知州大人葬送我岭南将士万余人,不知是也不是?” “怎么,你有不同见解?” 对方此时站出来,明显是要帮韩丁,邵云成自是心有不悦,因此,说话之时颇有不屑。 “自然!” 这人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在场众人,毫不避讳道,“在下不瞒诸位,其实在下有在军中有朋友,因而对这位兄台刚刚的一席话,有不同的了解。” 邵云成瞪着他,沉默不语。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人又道,“据在下所了解,知州大人带领的一万南夷军,直到今日仍有八千多人,也就是说,这位兄台所言,知州大人葬送万余将士之命,实为不符。” 邵云成站起,怒驳道,“你胡说,在下明明听说岭南军死伤近一万人…” “这位兄台也说了,岭南军,而并非在下所言的南夷军,不知诸位有没有了解,我们知州大人,带领的一万将士,名叫南夷军,而并非这位兄台口中的岭南军?” 邵云成面带急色,“这…你这是何意?岭南军和南夷军又有何区别?” “嗯?” 这人故作惊讶,怒斥道,“这位兄台,该不会,你到如今,连岭南军和南夷军都没有分清?既然如此,你刚刚,又何故评判知州大人的不是?” “难道歪曲事实,是你们读书人所为?” 面对讥讽,邵云成不仅没有慌,反而字字珠玑道,“荒唐,你不过片面之词,如何能让众人信服,难不成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在下说的,就一定是假的不成?” “随你信不信!” 这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劝在坐的诸位,评判知州大人之前,尚需做做功课,莫要信口开河,尽说一些疯言疯语,如若不然,等日后明白真相,羞愧难当!” 说完,这人就离开了酒楼。 而与他一起的人,也紧随其后,一同离开了酒楼。 邵云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自语。 刘家村。 “云少爷,这三天来,我们一共征调衙役以及民夫三千人。” “好!” 凌云点头,随后吩咐道,“这三千人,全部放到队伍后面,帮大军挪动武器即可,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让他们上战场。” “是,云少爷。” 说明其中利害关系,凌云又道,“你且吩咐下去,让团长以上将领到会议厅集合。” 此话一出,郭宜修心头一震,知道这话代表着什么,这是要发起进攻的征兆,当即领命下去吩咐。 不多时,南夷军所有团长以上的将领,全部集合在会议厅内,凌云目视众人,面带冷峻道,“本军长叫诸位到这,你们应该明白是何用意?” “报告军长,我等明白!” 厅内除去凌云以外,所有人大声回道。 凌云大喝一声,郑重其事道,“好,既然如此,我大乾高祖皇帝当初做不到的事,本军长今日带你们做,成就大乾创世之功,即在今日,你们可有信心?” “有!” 凌云当即下令,“所有人,按计划进行,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凌云走出会议厅,来到刘家村最宽敞的地方,也就是他们军营驻扎之地,此时所有南夷军已经集合完毕,等待最高指令的下达。 凌云缓缓走向前方,那是一座不高不大的点兵台,当他站在上面,目视下方,而此时下方所有的将士也在看着他。 “将士们,建功立业,即在今日,是成是败,皆看这一战,一战定生死…在我这里,今日这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能…” 凌云的声音不大,可当他声音一落,点兵台下猛然响起一阵阵怒吼声。 “好,所有人都有,出发!” 第六百三十二章 攻占圣堡 点兵台上,经过凌云动员,事后大军悄**开进骑田岭,一路向南,直至土家堡附近。 大军中军,郭宜修找到凌云,右手指着前方土家堡,“云少爷,前面不到两里路,便是土家堡大本营。” 凌云顺着他的手,眯着眼睛,目视前方。 自与土家堡交战,还是头一次站在距离土家堡大本营这么近的地方,与此同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解。 如果说,大军一路开拔,一个土家堡的敌兵不见,或许情有可原,可如今他们已经临近土家堡大门,只需再走两里路,便能进去真正的土家堡,可即便如此,附近仍不见土家堡卫兵踪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凌云双眉紧皱,愁眉不展,或许是看出他眼里的不解,郭宜修忙解释道,“云少爷,土家堡正在发生内乱,卫兵都已经全部撤回,所以一路走来,才没有敌军的踪迹。” 凌云有些吃惊,追问道,“你是说,土家堡现在正在对垒?” 郭宜修答道,“正是。” “据我们的探子消息称,三日前以杨勤海为首的三万土家兵,正与潘成文为首的两万壮族兵对战,因为土家兵力强盛,杨勤海带领的土家兵正站上风。一开始不赞成杨勤海做堡主的小族群,因为杨勤海的强势,不得不想其低头,照这种局面下去,杨勤海只需将壮族镇压住,就能登临堡主之位。” 停顿了一下,露出阴谋得逞的笑脸,“不过,杨勤海内战打得正盛,却忘了身后还有我们南夷军,他如今正在围攻壮族部落,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按目前的情况,我们只需将土家堡大本营攻下,杨勤海知道这个消息必定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凌云听得连连点头,若有所思道,“大本营我军被攻占,杨勤海一定会选择撤兵,不然军心不稳,而土家想要撤退,铁定会遭到壮家的反击,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在半路设下埋伏,等他撤回,再给他迎头一击,与壮家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到时候,杨勤海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挽救不了颓势的局面。” 抬头看向土家堡,喃喃自语,“大本营被夺,土家必定军心不稳,犹如丧家之犬,杨勤海,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杨勤海,战乱的源头,皆因此人而起,是以凌云对此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在心里暗自发誓,只要能抓到他,势必要将他结果。 郭宜修点头应道,“云少爷,张统领和小姐也正有此意!” 凌云想了想,觉得此计谋虽好,但也存在漏洞,“如此计谋好是好,可如果壮家和土家见圣堡被我军攻占,两家从而摒弃前嫌,握手言欢,共同攻打我军,又当如何?” 圣堡,是土家堡百姓对堡主居住宫殿的称呼,而凌云的担忧,则是怕两家放弃恩怨,共同对付外敌,也就是他们。 如果是这样,以他们现如今的兵力,怕是难以支撑,再者,前些日子给岭南巡抚王明志的求援信,迟迟没有回应…弩箭所剩无几,打起仗来,没有碾压性的优势,不免有些担心。 哪曾想,郭宜修听到这话,没有露出担忧不说,反而嘿嘿一笑,莫名其妙自信起来,更是当着他的面拍着胸脯,打起保票道,“云少爷尽管放心,绝无可能!” “这是为何?” 眼见郭宜修如此笃定,不禁起了疑心。 郭宜修缓缓解释道,“云少爷,据探子汇报,以壮家为首的部族,本就不想与我们南夷州起冲突,当初土家攻打我南夷军,以壮家为首的族长们就曾当场阻止,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没能说服土家堡堡主。” 凌云稍作思考,“按你的意思,土家堡当初与我们南夷州发生冲突,皆是因为杨勤海一人,与其他人并无关系?” 郭宜修摇头,“也不全是,据说堡内有一陌生人,这陌生人乃是杨勤海所救,正因为此人的到来,杨勤海才开始对刘家村动手,以至于同我们开战。” 陌生人? 凌云乍一听,若有所思,或许郭宜修所谓的陌生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杨不伟。 这个狗官,当初就觉得有所蹊跷,猜测他可能躲在这里,如今再听到郭宜修的话,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没有后顾之忧,凌云当即下令,“既然如此…宜修,你且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攻占土家堡。” “是,云少爷!” 郭宜修领命,快速退了下去。 凌云依旧站在原地,目视土家堡方向,他的身边,有三十五人,乃是通过层层考验,精挑细选,才得以站在这里,担任他的亲卫。 唯一可惜的是,杨三牛不在。 这并不是因为杨三牛不过关,而是那臭小子竟然想冲锋陷阵。 依稀记得,当初杨三牛找到他,说了这么一段话。 “少爷,您让三牛去冲锋吧!三牛定然能争个将军回来,到那时候,三牛手底下领着几万人,跟在少爷后面,只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威风!” 事后,杨三牛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无论凌云如何向他解释战场的危险,他依旧无所畏惧。 冲锋陷阵,生死难料,说到底,就是要与死神抢命,一个不小心…哎!杨三牛是凌云从安南带出来的,并不想让他有生命危险,可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 因为土家主力不在,圣堡兵力不足,根本抵不住南夷军的进攻,仅半个时辰,南夷军就直接攻了进去,而后更是在一个时辰内,彻底将圣堡控制住。 凌云在郭宜修的带领下,走进圣堡。 “云少爷,这就是土家堡百姓们,眼中所谓的圣堡。” 凌云打量着圣堡,并没有说话,而身为亲卫的李飞白没忍住,吐槽道,“这是圣堡?就这也能叫圣堡?都比不过我们州衙府,更别说杨府了,这…这也太寒酸落魄了。” “确实有些寒酸” 凌云跟着点了点头,承认李飞白的话。 土家堡圣堡,确实让凌云大吃一惊,进来之时,原以为这里会是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一看,感慨万千。 实话实说,圣堡,比他居住的州衙府远远不如,两者不说有着云泥之别,但确确实实不在一个层次。 第六百三十三章 生死存亡 在控制圣堡的时候,南夷士兵意外发现堡内关押着一群人,经询问才得知这群人,竟然是土家堡各族群的族长。 当凌云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感到意外,意外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想法,或许能否真正降服土家堡,关键就在这群人当中。 当然,凌云并没有急于见他们,只不过让士兵们将他们安排在一个院子里,随后派郭宜宁领重兵把守,并告诫他不许出现差池。 交代完成,就让其领兵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郭宜修,不过郭宜修的任务,并不是看管各族族长,而是埋伏,也就是在土家撤回圣堡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用以阻击想要撤回圣堡的土家军队。 … 壮族居住的地方叫潘里堡,潘里堡在一个山丘上,山丘并不大,只微微凸起,此时潘里堡半山腰间,有两支队伍正在厮杀。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半山腰上的士兵正逐步向后撤,山丘下的士兵正猛烈进攻,攻势一次比一次强,简直所向无敌,摧枯拉朽,由此可见,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半山腰的士兵就要抵挡不住攻势,轰然倒退。 潘里堡前厅,有一中年男子,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凝望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模样,好像在为什么事担忧。 “潘大哥,不好啦…” 这时,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有一人从门外飞快地闯了进来,定睛一看,可以看到来人身上脏兮兮,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手臂自己各处地方,都沾染着鲜红的血迹,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一般。 待他走到男子跟前,喘着粗气道,“成文大哥,前面…前面快顶不住了,土家…土家的攻势实在是猛烈,我们军队根本承受不住,最可恶的是,京族和水族这两个狗日的叛徒,竟然临阵倒戈,草他娘的狗日,趁我们在前面对战的时候在背后偷袭我们,在疏于防范的情况下,使得我们的军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损失惨重…” 男子一听,猛地起身,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京族和水族的族长不也在圣堡扣押吗?怎么会临阵倒戈,背叛我们?” 原来这人正是潘成文,壮族军队统领,而进来之人叫潘成江,也是壮族的一员大将,可如今面对土家的猛烈攻势,使得他不得不回来这里,寻求应对的办法。 “成文大哥,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潘成文心里乱得不得了,怎么也找不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不停地挠着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在厅内走来走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即使如此,依旧没有想到可以解决当前的麻烦的办法。 心急如焚的潘成文,根本无法平息躁动的心,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难以平复的情绪,以及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气流。 无奈之下,只见他双手紧紧握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成江,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咬着牙坚持,如果真的输了,那杨勤海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族长怕也凶多吉少。” “可…哎!” 潘成江本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当前所面临的局面,只能无奈的摇头,顿了一会,握着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道,“成文大哥,死守阵地,我没意见,但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潘成文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 潘成江咬着牙,压着嗓子沉重道,“成文大哥,我们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可总得让族里的孩子活下去,我壮族才得以延续下去,要不然等杨勤海杀上来,以他的心狠手辣程度,怕是会做出惨绝人寰的事情来,堡主就是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将孩子送出去。” “送出去?” 潘成文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时,脸上愁眉苦脸,浮现出绝望之色,黯然神伤道,“送出去,可我们又能将他们送往哪里?” “再往南,翻越丛林,穿过北仓河便是交趾,可如果送往交趾,语言不通,怕是生死难料,往北是南夷州,可前些日子,杨勤海这叛徒杀害数百南夷州百姓,同时还将南夷知州射伤,我们将孩子送下去,怕也造化难测…” 潘成江长叹一声,垂头丧气道,“可…事到如今,我们已无计可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族内的孩子们送出去,但求得一线生机,也好过就这样坐以待毙强。” 潘成文仰天长叹,“苍天啊!难道真的要亡我们壮族人吗?” 生死攸关时刻,潘成文感慨之际,终于下定决心道,“成江,你立马去准备,去将族内小孩和妇女,偷偷送出土家堡,送往上思县…哪里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求南夷知州,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然我壮族,真的生死难料…” “是,我这就去…” 正当潘成江离去之际,一道尖叫声传了进来,“报…成文统领,好消息,土家…杨勤海那狗日撤军了,我们…我们得救了。” “什么?” 潘成文和潘成江两人同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来人,潘成江反应过来,直接抓住来人的肩膀,边使劲摇边追问道,“兴业,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杨勤海撤军了?” 来人是潘兴业,二十不到的少年,在族内担任护卫。 激动时刻,潘成江浑然不知,他双手抓住潘兴业的肩膀用了多少力,使得后者连连吸冷气,忍不住乍舌道,“成江叔疼…” 此话一出,潘成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紧紧抓在他的肩膀上,“哦!兴业,都怪成江叔,一时间没注意。” 松开手,轻拍两下潘兴业的肩膀,迫不及待道,“兴业小子,你…你快告诉成江叔,杨勤海…杨勤海那叛徒,真的带着大军走了?” 潘成文目不转睛地看着潘兴业,可以明显看出,他也在等待潘兴业的回答。 潘兴业咽了咽口水,看向两人道,“成文统领,成江叔,千真万确,杨勤海已经带着土家军队撤退了,而且撤得非常之快,就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小声嘀咕了一句,“跑的那么快,难不成圣堡出事了?” 再三确认无误,潘成文和潘成江两人不约而同如释重负,重重呼了一口浊气,潘成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撤退得好,撤退的好,管他出了什么事,最好…最好有人将圣堡给偷袭了,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在壮族生死存亡之际,听到杨勤海撤军的消息,可谓是可喜可贺,转眼间,潘成文脸上重新露出经久未见的笑容,所谓喜形于色。 可以看出,这一刻,他是由衷的高兴。 第六百三十四章 再遇埋伏 “杨兴镇…杨兴镇人呢?” 撤军途中,杨勤海怒而大声咆哮,左看右看,想要在队伍里找到杨兴镇,质问他,为何将圣堡弄丢。 可以发现,因为圣堡沦陷的事,杨勤海勃然变色,怒火冲天,牙齿更是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周围的士兵见状,无不毛骨悚然,胆颤心惊,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远离他。 “大队长,我…我在这。” 这时,一个人颤颤巍巍跑了上来,这人不是杨兴镇还能有谁? 见到杨兴镇那一刻,杨勤海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脚一脚踢在杨兴镇身上,怒而咆哮道,“杨兴镇,你个混账东西,我把保护圣堡这么重要的任务派给你,到头来,你竟然这么对待我?” “啊…” 杨兴镇痛而惨叫了一声,跪在地上,抬起头,咽了咽口水道,“大…大队长,我…我有罪,南夷军…大乾狗官不讲武德,竟然派数万人偷袭我,加上我们堡内不知…不知何时出现了叛徒,以至于保卫圣堡的儿郎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让南夷军冲了进来。” 道出圣堡沦陷的细枝末节,杨兴镇并没有起来,反而爬想杨勤海,抱着他的大腿,哭哭唧唧,痛心疾首道,“大队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圣堡,辜负了大队长的厚望,大队长你…杀了我吧!” 说着,不等杨勤海反应,杨兴镇歪着头露出脖子来,做出一副以死谢罪的模样。 还真别说,如果杨兴镇嘴硬,或许杨勤海一怒之下真的会一刀杀了他,可如今见他求饶认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杨勤海黑着脸,压着怒气,“起来,你的命,留着回去拿下圣堡,如果拿不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兴镇顿时一喜,站起来,直接拍起了马屁,“谢大队长,我…不,有大队长在,我们一定能拿回圣堡。” “哼!” 杨勤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在理他。 … 在一个颇为隐秘的半山腰间,藏着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仔细观察发现,这士兵的衣着正是南夷军。 张武隐藏在石体后,深邃的眼神,扫视周围,回过头看向身边一人,“胡勇军,你确定这条道,是杨勤海撤军的必经之路?” 胡勇军,上思县人士,同土家话,乃是潜伏在土家堡的细作之一。 当胡勇军听完张武的话,立马站起,拍着胸脯保证道,“军长尽管放心,只要杨勤海撤兵,必定会经过这里,因为这里是他们回圣堡唯一的路,属下三兄弟,已经将此地摸得一清二楚,绝不会出现错误。” 张武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扬言道,“如此甚好,如果这次击败了杨勤海,你等三人必居首功,到时候,本军长亲自为你们请功,军长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不敢,不敢!” 话虽如此,胡勇军嘴上说推辞的话,可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再者眼里的精光,也出卖了他。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为了立功,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到土家堡。 两人谈话中,郭宜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指着东边的路口,“军长,敌人…杨勤海的军队来了!” 此话一出,张武立即警惕起来,附在石体后,顺着郭宜修的手势看去,发现真的有人走了过来,不过只有零星几人,或许这几人正是杨勤海的先头部队。 下边的士兵渐渐多了起来,无一不在警惕的打量着周围,还有几人不辞辛苦,跑到山体处看了又看,甚至有部分人拿起石头,朝张武他们这里扔了过来。 张武见状,立马将手放在嘴上,朝士兵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好巧不巧,就在张武做完动作,吩咐下去的下一刻,南夷军不少士兵被下方扔上来的石头击中了脑袋、身体。 索性在这之前,张武有先见之明,给士兵们提前打了个预防针,不然士兵们突然遭到石头攻击,怕是会忍不住惨叫起来。 “领队,属下这边并没有异常。” “领队,属下这边也没有。” “嗯好!容我前去禀报大队长。” 土家先锋队领队杨喜冲闻言,再次抬头打探一遍,发现确实没有异常,立马回到杨勤海身边,“大队长,前方属下已经查探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勤海点了点头,“或是对我土家堡不甚了解,南夷军并没想到半路埋伏这一点,既然没有异常,传我命令,大军火速回堡。” “大队长有令,全军火速回堡。” “大队长有令,全君火速回堡…” 伴随着杨勤海一声令下,卫兵立即骑马传令全军,下一刻,听到指令的土家军,马不停蹄向圣堡进发。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发现,南夷军正在等他们进入埋伏圈。 李飞白看着土家先头军队,已经完全落入他们的埋伏圈,忍不住激动道,“军长,敌人已经进来了,我们打不打?” 张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干什么这么着急,军长说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心静气。打蛇打七寸,打敌军队伍就要打中间地方,让他们首尾不想顾,再说了,我敢断定杨勤海定然会在中军位置,待会打的时候,你可得看着点打。” 李飞白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着近在咫尺的军队,张武脸上浮现出喜色,看向胡勇军的时候,面带笑容。 等土家军中间的军队一到,立马大吼一声道,“兄弟们,给我放箭,狠狠的放,射杀这群后娘养的…” 张武声音一起,南夷军立马站起,可以发现,将士们脸上面带狠色,毫不犹豫提起身上的弓箭,朝敌人射去。 转瞬间,满山的弓箭飞扑而下。 “啊…” “敌袭,有敌人…呃…” 土家军大部分人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地身亡,尽管如此,山上的弓箭像不要钱一样喷涌而出。 杨兴镇指着山上,朝杨勤海大声道,“大队长,山上,山上有敌人…” 如今这个惨状,杨勤海哪里需要他喊,一眼放去就能发现。 “闭嘴!” 杨勤海大吼一声,刚想要撤退,可转念一想,幡然醒悟,如今队伍已在中间,后边队伍可以撤,但是前边的队伍再往回撤,必定会被射成筛子。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一刻,杨勤海心如刀割,当即下定决心,“撤,给我撤,传令下去,两边分开撤…” 【作者题外话】:哎!时间不够…… 第六百三十五章 二选其一 杨勤海撤退的命令一经传出,下方土家军立马一哄而散,朝四周散去,如果要问他们跑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再不跑,就要命丧当场,奔赴黄泉。 土家堡撤退,张武自然看在眼里,出乎意料的是,他只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任由土家军溃退,没有下令追击。 胡勇军见状,顿了顿,若有所思跑到张武面前,指着四处溃散的土家军,“张军长,敌人跑了,我们再不追,就真让他们跑了。” 看着四处溃逃的土家军,张武心里不免有些觉得惋惜,可惜来时凌云就有令,不得让大军追击窜逃的敌人,要不然何至于此。 “军长有令,不得追击!” 张武摇了摇头,脸上惋惜之色一闪而过。 胡勇军皱着眉头,不解道,“这…这是为何?” 张武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恰好这时郭宜修笑呵呵走了过来,目光看向胡勇军,解释道,“这个我来回答,这是军长的命令,军长以为,我军将士对土家堡的地形不甚了解,如果这时候仓促追击敌军,恐遭敌军反击,得不偿失!” 郭宜修口中的军长,自然就是凌云。 “哦!” 胡勇军猛地一拍大腿,顿时幡然醒悟。 刚才张武虽有说明,但并没有解释其中缘由,让他疑惑不解,如今听到郭宜修的话,由衷佩服凌云心思缜密,还未派兵,就已经想好了埋伏之后的安排,心里不由得对凌云肃然起敬,顶礼膜拜。 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 胡勇军感慨万端,轻声嘀咕道,古人诚不欺我。 平复心情,惊叹道,“哎呀!郭将军如果不提,末将差点忘了说,土家堡山丘、丛林众多,地形极为复杂,如果不是堡内人,或有堡内人带路,擅自进山,一不小心,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出来。” 张武乍一听,开始意识到不对劲,起初凌云下令,埋伏之后不许追击敌军,他虽口头上听从安排,实际上心里却认为,这是谨小慎微的一种表现。 说到底,就是胆小。 如今听到胡勇军的话,再联想到土家堡的地形,猛然醒悟,彻底改变想法,对于凌云的决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追击,势必要分兵,将士们对土家堡的地形不甚了解,一不小心被带入丛林,敌军再反过来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武摆了摆手道,“好了,军长有令,我等不必多言,快快打扫战场,清点人数,也好回去复命。” “是,张军长!” … “报…军长,好消息…” 凌云坐在坐在堡内前厅,突然听到一道声响,顿时朝门外看去,原来是李飞白回来了。 李飞白这家伙,自己明明让他去看守土家堡各族群的族长,他倒好,趁他不注意,直接跑到了战场,美名其曰是去杀敌,怎么看,都觉得是闲不住,要出去找事。 这家伙的性子,与杨三牛如出一辙,都是不靠谱的家伙! “哼!” 因而一见到他回来,凌云直接黑着脸,闷哼一声。 “嘿~军长…” 李飞白搓着手,干笑两声。 凌云扭头看向一边,根本没想搭理他。 李飞白见状,明白凌云这是生气了。 跟在凌云身边这么久,自然明白他吃软不吃硬,于是乎“哐当”一声,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云少爷,我…我错了,您看要惩罚我,我心甘情愿受罚!” 李飞白敢这么说,自然明白凌云不会真的下令让人打他板子,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凌云听罢,诡异一笑。 转过头来,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露出邪魅的坏笑,“你确定?” 话音一落,李飞白抬头,对上凌云这副邪魅的笑容,看着好像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让他心里一阵发怵。 “确…确定吧!” 李飞白一点也不确定,可话已出口,他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可接下来,让李飞白感到意外的是,凌云并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点了点头,便回归主题,“嗯!惩罚的事,稍后再说。” “你既然从战场回来,想必仗已经打完,说说吧,战况如何?” 李飞白带着疑惑问道,“云少爷,我都没来得及说,您怎么就知道敌军中了埋伏?” 凌云白了他一眼,心想这用得着想吗? “说吧!战况如何?” 李飞白努了努嘴,略显不高兴道,“云少爷,敌军中了埋伏,死伤共计四千余人。” 凌云听完,满意点头,“四千人,嗯~倒也还可以。” 土家军原本两万人出头,在对战壮族等人的时候,死伤近五千人,撤军时,还有一万五千多人,张武埋伏杀了将近四千人,确实是个不错的战绩。 凌云满意这个结果,李飞白可不满意,只听到他愤愤不平道,“云少爷,才四千人,跑了有近一万多人,杀敌三分之一到都不到,要不是统领有令,不能大军追击,我非要…非要把他们全歼了不可。” 凌云对于这话,只笑了笑。 李飞白惊诧道,“云少爷,你…你怎么不觉得奇怪,明明是全歼土家军的大好时机,为何统领不让我们追击敌军?” 凌云微微一笑,“自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命令是我下的。” “啊!” 李飞白目瞪口呆。 “好了,你先下去吧!” 凌云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下。 李飞白心里有好多疑问,本想问清楚,可凌云一摆手,就让他退出去,只能悻悻而归。 … “潘族长,本官这么说,你觉得如何?” 圣堡的一个偏院厅里,坐着一群长者,如果仔细查看,可以发现这群人有些眼熟,因为他们这些人,正是土家堡各族族长,而凌云坐在厅内正上方,目视左下方一人,目光所及之人正是潘长河。 凌云刚刚提及的事,正是关于将土家堡合并到南夷州一事。 三日前,土家军遭到南夷军的埋伏,死伤近四千人,剩下的士兵分两路溃逃,而就在昨日,南夷军已经将往南溃逃的三千土家军,一一擒住,只可惜的是,没有找到杨勤海。 圣堡已经控制住,如今只剩下以壮族为首的族群没有掌控。 当然,凌云并不想大开杀戒,将土家堡所有强壮青年杀死才肯罢手,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就是将土家堡管辖的范围,一点不剩的纳入南夷州的板块,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幕。 潘长河看了看厅内其他人,好几个人神色各异,眼神撇来撇去,欲言又止… 见此情况,潘长河起身拱手道,“知州大人,这事老夫还需同各族族长商量商量,不知大人可否移驾后院,休息片刻?” 凌云一听,便明白潘长河之意,是因为他的存在,厅内其他人不敢开口。 “既然如此,本官就先告辞!” 反正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举例说明土家堡并入南夷州的各个好处,话已至此,该如何选择,那是他们的事。 在凌云心里,只有一个决定,那就是必须同意,主动同意是最好,拒绝同意,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打到他们同意为止。 第六百三十六章 大放厥词 将近两刻钟,潘长河从前厅走了出来,找到凌云,说明他们的决定。 “知州大人,经我们等人的商量,我们土家堡和部落可以并入南夷州,但我们有一个条件,希望大人能答应我等。” 凌云稍作思考道,“你且说来听听,只要合理,本官自然答应你们。” 潘长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眼里透出一丝紧张不安,“大人,我们的要求是,不能将我们土家堡各族群拆开,或是让我们搬出土家堡生活。” 凌云一愣,“就这样?” “啊?” 潘长河有些反应不过来,张着嘴,错愕的看着他。 凌云没理会他的错愕,“你们的要求,本官可以答应。” 潘长河闻言,当即跪地表谢道,“草民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无需多礼!” 凌云摆了摆手,又道,“本官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本官的要求,如若不然…” 凌云并没有说完,留给潘长河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使得后者心为之一颤,从而小心谨慎道,“不知大人想要我等做什么?” 凌云笑呵呵道,“你莫要紧张,本官的要求很简单,你们土家堡既然不想下山,本官不会勉强,不过…” 停顿了一下,这才有继续道,“不过土家堡既然并入南夷州,即为我大乾子民,南夷州百姓,尔等必须遵守我大乾的律法,受南夷知州的管辖,堡内如果有人作奸犯科,必定要交给官府。” “与此同时土家堡上下,受官府保护,如堡内族人受人欺辱,可告官…你们可愿意?” 潘长河微微一顿,并没有过多思考,而是直接道,“回大人,土家堡既然成为大乾的一份子,就理应遵守大乾的律法,草民愿意。” “好!既然如此,本官放你们回去。” 凌云满意点头。 蓦地,又告诫道,“对了,本官提醒你一下,既然是大乾子民,堡内不允许有军队的存在,哪怕是一百人,也不能,你可明白?” “草…民,明白!” 潘长河露出苦笑,他不想明白,毕竟军队一解散,以后如果突然发生战争,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可仔细想想,如今这等局面,就算不解散,好像也只有挨打的份。 “嗯!你等回去吧,事后我自然会派人与你们接洽,具体相关事宜,日后再论。” 事情解决完,凌云就直接放他们回去。 毕竟以壮家为首的族群,还在不断试探他们动向,早点放他们回去,也好稳住局势,以免不小心擦枪走火,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 凌云带领南夷军,攻下土家堡的消息一经传出,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颗炸弹,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老李头,你听说了吗?咱们知州大人攻下土家堡了?” 话音刚落,这名叫老李头的老人,嗤笑一声,当场指着说话之人的鼻子笑道,“切,头,你这老家伙,真是越老越不正紧,说话也不带个正形,你说你编个谎话,能不能编的像一点?并非咱看不起知州大人,只是这土家堡岂是那么容易攻占?” “你呀你~” 老李头摇了摇头。 头不服气道,“老李头,你可别不相信,咱可是在县衙门听到的消息,咱们知州大人攻下土家堡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也就是你这个老家伙不知道罢了。” 冷哼一声,“竟然还反过来笑话我,你当真不知所谓。” 老李头心头一震,盯目光灼灼道,“你…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头翘着嘴巴,傲娇道,“那不可,我头什么时候骗过人,你若是不信,可自行到衙门口看看去,如今县衙门可是挤满了无数人,热闹的很哩!” 李老头双手一拍,惊叫道,“哎哟!这可不行,咱得去看看,如果是真的,那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好事啊!这土家堡,这么多年来,可没少欺负咱们,说不让咱们入山打猎,就不让咱们入山打猎,就连采药也不给…如今竟让我们知州大人给打趴下,打服了,这可真是个与天同庆的好消息!” 李老头匆匆告别头,二话不说,直接提起大腿,迈着飞快的步伐前往县衙门,对于途径的所有小贩的叫卖声至若惘然,他此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去前往县衙门。 县衙门,如今早已被百姓们堵住门口,不仅如此,就连衙门口数十米地方,都是人,里面的人别说是想出来,就算是站在门口的位置都没有。 “大家都让一让,都让让,不要挤了。” 队伍中,有人大声喊道,想凭借吼声,让众人让一条道来。 有人回头,质问道,“你是何人?” 此话一出,大片目光向他聚集而去。 面对目光的聚焦,说话之人猛地一惊,不免有些心虚,挠了挠头,干笑道,“我…我就是想进去看看!” “切!” 众人齐呼一声,甩开袖子不再看他。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你们说,咱们知州大人,是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啊?要不然,怎么会连土家堡也能攻的下?” “嘘!你胡说什么,咱们知州大人怎么可能是三头六臂的要怪,就算是,那也是有着三头六臂的神仙!”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真想知道知州大人长什么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有如此本事,若是有朝一日能见到知州大人一面,也不枉此生。” “对啊!近些日子,我天天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能见到知州大人一面,可是…哎!” “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我听闻知州大人还在土家堡呢!只可惜,我在前往土家堡的途中等了又等,还是没有见到知州大人。”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此时人群最外边,正站着一人,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他身边有一少年,疑惑道,“少爷,你说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嗯!应该,在等你。” “等我?这是为何?”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是他们英雄,是攻下土家堡的英雄,所以他们在等你。” “可…若是这样,那不应该是您吗?” 这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是他们旁边的人却是坐不住了。 “哎!我说几位兄弟,吹牛请往别处,你们可要瞪大眼睛看好了,这是可是县衙门,可不是你们大放厥词,胡说八道的地方。” 【作者题外话】:最近有些忙,思绪有些乱,抱歉了诸位!!国庆放假的时候再理一理,当然也会加更。 第六百三十七章 衙门风波 李飞白闻言,顿时一愣,微微抬头盯着呵斥他们的人,心里隐隐有了怒火,暗道南夷知州就在自己身边,在南夷州境内,竟然有人敢当着南夷知州的面呵斥自己,这简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于是乎,李飞白脸色“哗”地一声,直接黑了脸,压着怒气,冷声道,“放肆,你是何人,胆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 那人一顿,显然没想到李飞白会暴起,加上李飞白凌厉的目光,让他心不由得一颤,左右看了看周围,发现好多目光正在旁观。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更何况周围有人在围观,哪怕只有一个人,他也没有胆怯,反而向前挺了挺胸膛,讥笑道,“笑话,我为何不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是县令大人还是知州大人?” 这人乃是上思县人士,姓孙名兴宇。 “没错,我们正…” 李飞白目光看向凌云,正想说知州大人就在这,可凌云目光一瞥,发现不对劲,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才防止了身份泄露。 孙兴宇见到李飞白刚一开口,就被凌云右手拦住,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深了,“呵呵…怎么,不敢说了,我观你们几个,也不过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罢了…” 见孙兴宇将他们当成公子哥,凌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要说话的意味,转念一想,又觉有些怪异,心想这人既然将他们几人当成公子哥,按照他对寻常百姓的了解和心性来说,是不可能主动招惹当地的公子哥们,避之还来不及,可当他听到下面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疑惑中,孙兴宇无畏无惧道,“虽说你们几人都是公子哥,但老子可不怕你们,告诉你们,我们南夷知州,最不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公子哥,只要你们敢当街动我、欺我,我就去告官,我相信知州大人肯定会为我做主。” 孙兴宇说完,还不忘朝他们甩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这让凌云几人目瞪口呆而又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道,“哎呀!是你们呀!” 凌云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人群中,有一人朝他们走来,“凌兄,飞白兄,三牛兄,你们怎么也来这儿了?” 李飞白最先跳出来说话,一看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立马迎了上去,“王少聪?你小子怎么在这?”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王少聪。 要说他们一行人,如何认识王少聪,这还得从两日前说起。 两日前,凌云正好从土家堡下来,而王少聪这小子,正好就守在刘家村出口处,至于他为何要守在哪里,说来也巧,这小子守在刘家村出口,竟然是为了等他。 是的,自攻下土家堡,南夷知州可谓是家喻户晓,很多人都听说过南夷知州,可南夷知州到底是何人,除了少数人知道,其他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这么厉害的知州,自然会引起百姓们的膜拜,更何况身为南夷州的百姓,他们都是南夷知州的子民,对于凌云的膜拜,直接到了顶礼膜拜,奉若神明的地步。 有人膜拜,自然就有人想知道凌云的真面目,到底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要不然如何能将土家堡打下。 换做其他人,三头六臂是形容妖怪,但怪异的是,百姓们没有,不仅如此,还将他当成神仙,越传越神,说他是武曲星君下凡等…诸多稀奇古怪的传说。 王少聪笑了笑,期待道,“飞白兄,小弟这不是想着到这儿来,能目睹一下我们知州大人的风姿吗?” 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你你也知道,小弟我在刘家村路口,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只可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梦也空空,可怜,可悲,又可叹呀!” “少聪兄,在下记得给你提起过,想知道知州大人长什么样,你看我们云少爷,云少爷什么样,我们知州大人,大概也就这样。” 李飞白嘴角一撇,心想这家伙对他们云少爷的崇拜,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心心念念着知州大人,只是不知道当有一天,他知道云少爷的真正身份,会做何感想! 王少聪手指着李飞白,没好气道,“飞白兄,你看你,又要开始打趣我了不是?” 李飞白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不是,少聪兄,其实我说都是真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王少聪只好将目光,看向凌云和杨三牛,“凌兄,三牛兄,你看,飞白兄这家伙,净知道打趣我。” 杨三牛看了一眼凌云,不知所措,只好挠着头憨笑不止。 凌云只好安慰道,“少聪兄,你别听飞白瞎讲,他这一天天就知道开玩笑,你也别放在心上。” 顿了顿,带着玩笑的意味道,“不过…其实,少聪兄,我飞白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咱们这知州大人,或许跟咱,确实差不多一样。” “放肆!” 凌云话音刚落,孙兴宇当即开口呵斥。 只见他向前一步,看向王少聪,先是对着他一躬身,恭敬道,“小人见过王少爷!” 孙兴宇看都没看他,只不满撇嘴道,“孙兴宇,你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知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 语气突然加重道,“当着我的面,对我的朋友出言不逊,你当真了不起!” 起初见到孙兴宇和凌云他们吵起来,他立马挤了出来,为的就是不想让旁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他们,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孙兴宇这家伙如此不识趣,见到他出来,竟然还胆敢出言呵斥。 孙兴宇面带冷静道,“王少爷,非是小人不懂规矩,只是这几人实在是胆大妄为,竟然敢拿知州大人说笑,如果小人不阻止,如何能对得起知州大人对我们的好?” “这…” 王少聪扭头看了看凌云几人,欲言又止。 李飞白闻言,瞪了一眼孙兴宇,转而看向王少聪,“少聪兄,不必理会这种人,手伸这么长,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尽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小丑。” 孙兴宇一听,恼羞成怒,“你…你欺人太甚!你再这样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将你们通通抓进县衙门,让知县大人评理?” 李飞白笑呵呵道,“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滴?有本事,有本事你抓啊!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信不信我一巴掌,让你找不着东西南北?” 第六百三十八章 偶遇阔少 李飞白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眼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接着眼睛一凝,直勾勾盯着孙兴宇,后者见到李飞白凶神恶煞的模样,瞬间瞪着大眼睛,慌不择路,“你…你敢,你敢无缘无故敢动手,我就进去告官,我让知州大人惩治你们这些恶少。” “嗯?” 话音一落,王少聪眼睛一瞪,扭头看向孙兴宇,目光带着疑惑,似乎在问孙兴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兴宇对上王少聪质问的目光,整个人立马萎了下来,软弱无力道,“王少爷,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并不是再说你,是…是在说他们三个,对,就是他们三个,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行为却如此粗鄙,正是恶少行径。” 孙兴宇大喝一声,语气直接重了下来,带着威胁道,“放肆,休得胡言乱语,本少爷这次不与你计较,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本少爷朋友的不是,别怪我不客气!” “我…王少爷…” “嗯?” “我…知道了!” 王少聪一生气,甭说孙兴宇,就是周围刚刚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纷纷避让,生怕不小心惹到他,从而遭到王家的报复。 李飞白看着周围人纷纷避让,,再看向王少聪,若有所思,立马起了调侃之心,拱手恭敬道,“少聪兄,啊~不,王少爷。” 王少聪一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飞白兄,你…你这是何意?” 李飞白急忙摆手,“不敢不敢,在下怎敢让王少爷称兄长,王少爷这是折煞小人了。” 王少聪就是再笨,也看出来李飞白对他的调侃,当即急了起来,“好啊,李飞白,我刚刚可是帮了你一手,你倒好,反过来竟然嘲笑于我,你…你这简直小人行径,你要是不给我赔礼道歉,你看我…我就不理你了。” “嘿嘿!” 李飞白嘿嘿一笑,“好吧!王少爷既然需要李某赔礼道歉,李某就请王少爷到南方酒楼一叙,不知王少爷意下如何?” “南方酒楼?” 王少聪错愕地看着他。 “正是,怎么?” 李飞白有些奇怪,怎么提起南方酒楼,这家伙反应这么大。 王少聪轻拍打头,突然醒悟道,“没…没事,倒是忘了,凌兄你们都不是上思县人,自然不知道南方酒楼的名气,别看这南方酒楼刚开没多少时日,名不经传,但那也是一桌难求的酒楼,没点关系,就算有银子,给再多的银子,在南方酒楼也不济于事。” 李飞白一愣,惊诧道,“还有这种事?” “咳咳!” 王少聪咳嗽两声,随即正声道,“那是自然,不满三位,这南方酒楼或许在其他地方不甚出名,可在我们上思县,称得上是一奇,可谓是让百姓交口称誉,家喻户晓呀!” “开业短短一个半月,天天人满为患,最重要的是,菜不贵,却出奇的美味,想我王少聪,自询吃遍岭南省各州府,可从来没吃过像南方酒楼这么美味的佳肴,还有一点,那就是南方酒楼里的美酒,怎一个绝字了得,那个桂花酒,浓郁醇香,还有南方酒楼的米酒,够劲道…在南方酒楼,菜肴,让人无可挑剔,还有美酒,那更是让人赞不停口。” “哎!只可惜…” 王少聪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凌云笑吟吟道,“怎么,在这上思县,难道还有让王少爷头疼的地方?” 王少聪轻叹一声,“哎!不满凌兄,想我王少聪,在上思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平常去那个酒楼,不都是三五个人请进去,恨不能将所有的好东西,一同招呼上来,南方酒楼倒好,这有身份和普通百姓一视同仁。” 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满三位,南方酒楼开业至今,我也仅仅进去过一次。” 再次抬头,重拾自信,拍着胸脯道,“不过你们放心,在上思县,除了县衙门和南方酒楼这两个地方去不了,其他地方,只要你们想去,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 “真的?” 凌云有些惊讶,惊讶于王少聪的能耐。 李飞白很不合时宜道,“少聪兄,不知你是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王少聪整个人僵掉了,场面一度尴尬。 在凌云质疑的目光下,李飞白再度开口,“咳咳,不是,我的意思是,少聪父亲是做什么的?” 王少聪脸上更加难堪了。 要说李飞白这么问,王少聪脸色为何会瞬间惊变,因为家境殷实,平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就怕别人说他是纨绔子弟,如今一听到李飞白这话,多多少少有点那意思,因而脸色大变。 凌云瞪了李飞白一眼,同时示意他住嘴。 李飞白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讪讪一笑,当即住嘴不敢再说话。 凌云见状道,“少聪兄莫言介怀,其实飞白有此一言,事出有因,皆是因为我等三人初到上思县,想寻着赚钱的门路,故而想知道少聪兄有没有好的门路,带我们兄弟三人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凌云话音一落,王少聪发白的脸色,这才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凌兄你们…你们很急需用钱?” “嗯!可以这么说。” 当前的情况,似乎没有那么急需用钱,只不过凌云并没有反驳。 王少聪听罢,翻了翻白眼,哎呀一声道,“哎呀!凌兄,你们需要钱,开口便是,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且随我回家,我让管家给你们取二十两,不,二十两太少,五十两,你们看,五十两够不够?” 杨三牛扭着头,憨厚道,“少聪,你家很有钱吗?” 王少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三牛兄弟,这话不能乱说,要是让旁人听了去,还误以为少聪家里家财万贯。” 杨三牛不假思索道,“难道不是吗?” 在杨三牛眼里,随便拿出几十两送人,没有家财万贯,出手如何能这般阔绰? 不知杨三牛,就是凌云和李飞白,眼里也带着询问,想知道,王少聪这家伙,是否真的是家财万贯的阔少爷。 “你…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迎上凌云三人赤裸裸审问的眼光,王少聪多多少少有些心里发怵,摆了摆手,很是不好意思道,“你们别这样…该不会,你们都知道了吧?”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上思王家 凌云一行三人中,李飞白最沉不住气,耐不住性子,只见他抢先一步追问道,“知道什么?少聪,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们?” 面对突如其来的追问,王少聪霎时一愣,干巴巴的看着他。 李飞白追问不得,直接用手戳他的肩膀,“少聪,你倒是说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王少聪面带疑惑,带着不可思议道,“你们难道并没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杨三牛也站了出来,奇怪道,“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你还对我们隐藏了身份?还是说你不叫王少聪?” 王少聪摇头,“不,不是这个意思!” “少爷,您…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正当王少聪想要开口解释时,忽然闯进一群人,在凌云注视下,发现这些人,一见到王少聪,就立马将他团团围住,而且看样子,这群人,好像是他的下人。 这十几人中,有一偏矮瘦的人,拉着王少聪的衣袖,哭哭啼啼道,“少爷,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呀!” 王少聪看到来人,虽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当有人拉着他的衣袖时,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拍打这人的手,“好了,啊德,少爷知道了,你先将少爷我松开,少爷我朋友还在这儿呢!哭哭唧唧,成何体统?” 凌云三人在此,当着他们的面,王少聪备加注意自己的颜面。 原来哭哭唧唧之人,正是王少聪的贴身小厮王啊德。 王啊德听到王少聪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凌云他们,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出格,咧着嘴,干笑两声,委屈巴巴道,“少爷,您说您和朋友逛街,怎地还讲我们甩开,害小的找了整条街才找到您!” 王啊德不这个话还好,一说话,当即引来王少聪的不满,指着周围闷声道,“你自己看看,谁家出来逛街带这么多人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跟屁虫,甩都甩不开。” “嘿嘿!” 王啊德一瘪,随后嘿嘿傻笑两声,接着挠头道,“少爷,这…这是老爷的意思,出门时老爷曾交代,说是这段时间出门,得多带几个护卫,要不然怕一些刁民冲撞了您。” 王少聪冷喝一声,“哼!冲撞,用得着冲撞?你带这么多人,除了我冲撞别人,谁还敢冲撞我?” 接着傲然道,“再说了,咱南夷州知州大人此时就在上思县,知州大人连土家堡都能打得下来,你说说,谁敢当着他的面,在街上动手动脚?” “话虽如此,可老爷…” “老爷,老爷,天天嘴里挂着老爷,啊德,你实话告诉少爷,你这家伙是不是被我爹收买了?” 王啊德心一跳,立马应道,“少爷,小的没有,小的万万不敢背叛少爷啊!少爷您…您得相信小的…” 王少聪听着心烦,抬手将他制止住,不耐烦道,“得了,得了…少说废话,你先带他们回去,少爷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带朋友在城内逛逛,你们不要来烦我。” “这…” 王啊德看向凌云三人,上下打量,可无论怎么看,都觉着这三人陌生得很,于是努了努嘴,欲言又止。 王少聪加重语气道,“又怎么了?” 王啊德偷瞄了一眼他,小心翼翼道,“少爷,您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天,老爷,老爷想让您回家一趟。” 王少聪暴躁道,“少爷我现在没空,你回去告诉我爹,就说我晚些再回去,甭在这里啰里啰嗦,快点给本少爷混蛋。” 王啊德哭丧着脸道,“少爷,非是小的们不愿意回去,老爷有令,见到少爷,一定要带少爷回去,要不然…要不然老爷让我们都别回去了。” 这话一出,王少聪将信将疑,不过脸色缓和了下来,轻声低语道,“啊德,我爹…我爹真这么说?” 王啊德点了点头,生怕王少聪不信,转而向护卫们使了个眼色,护卫们会意,随即跟着点了点头。 “这…” 要说刚才王少聪还有所怀疑,那么当护卫们一点头,怀疑立即烟消云散,觉得确实是因为他爹的原因,他们才不愿意离开。 实际上是不是与王啊德所说一致,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见王少聪稍作思考,缓缓走向凌云,目光中带着期待道,“凌兄,飞白,三牛,不若你们三人随我一同回去,待我见过父亲,再带你们逛逛这上思城,你们道如何?” 凌云还未开口,李飞白又跳出来道,“好啊好啊,我正好也想去你家…” 只是当他话一说完,看向凌云的时候,意识到他脸色不太对劲,立马捂嘴了嘴。 显然,在土家堡呆了这么久,李飞白早就想出来闲逛,这也是他为何跟着在这的原因。 说到底,他们会出现在这,其实也是凌云的意思。 至于凌云来这里的原因,则是为了弄清上思县百姓对土家堡的看法,因为土家堡刚同意并入南夷州,如果上思县的百姓对土家堡的仇怨太深,就得早做预防准备,以免出了事,到时候处理起来一团糟。 所以,他们一行三人,来到这里,实际是有要紧事做,也就是所谓的暗访民意。 而李飞白,在没经过凌云的点头,就随便同意王少聪的邀请,这是擅自主张行为,从凌云的脸色可以看出,回到土家堡,李飞白少不了一顿惩罚。 王少聪自然看出李飞白的变化,于是有些奇怪道,“飞白,你…你这是怎么啦?” 李飞白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凌云,整个人萎了下去,小声道,“少聪,我没事,我刚刚只是忘了说,我们还有事,怕是…” 王少聪的心性,根本看不出李飞白和凌云之间的关系,但一旁王啊德眼光何其凌厉,只一眼就看了出来。 再者,刚刚在王少聪让他们回去,他没有回去的原因,并非是老爷之意,实则是他见凌云三人瞧着陌生,一看就不像上思县人,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这才假托老爷之意,让王少聪回去一趟,如果不回,那他们也有理由跟着。 不得不说,王啊德的处理方式,简直无可挑剔。 王啊德向前走三步,来到凌云跟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邀请道,“这位少爷,不若到我王家一叙,你道如何?” 王少聪有点发懵,不明白王啊德这是在干什么,李飞白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他们一行人还有事要做,他在问凌云,这不是多此一举? 然而事实上,在他困惑之际,只见凌云笑了笑,点头道,“王家,嗯!我倒也想去少聪府上喝杯茶,俗话说,改日不如撞日,既然少聪不介意,那我等三人恭敬不如从命,少聪你觉得呢?” “啊?” 王少聪惊叫一声,激动的看向凌云,“凌兄,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到我家去?” 凌云笑着点了点头。 第六百四十章 讨要财物 回到王家,王少聪大步流星,健步如飞,边跑边喊,“爹,爹孩儿回来了。” 伴随着王少聪的声音落下,一位体态庸窘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出门的第一时间,拉住王少聪的双手,惊喜道,“哎哟!我们家聪儿回来了,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你外出的这些时日,爹爹想死你了。” 这位有些肥硕的中年男人,正是王少聪他爹-王德惠。 见到自己儿子归来,喜悦过后,王德惠手指向院里,高兴道,“聪儿你回来的正好,你娘今日刚好熬了你喜欢喝的鸡汤,专门给你做的,你回来,你娘肯定高兴坏了,走走走,我们赶快去你娘那。” 说着,牵着王少聪的手,作势往里走。 王少聪一把顿住,目光移向后边,轻声低语道,“爹,您等一会,孩儿…这后边,还有孩儿的朋友呢!” 王德惠目光向后一瞥,这才注意到跟在后边的凌云三人,惊叫一声道,“哎哟!都怪爹爹,情急之下,爹爹竟然没注意到聪儿带了朋友回来。” 当看到凌云三人有些陌生,王德惠少不了多打量了一下,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轻拍了拍王少聪的肩膀,“聪儿,还不快来爹爹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 “哦!” 王少聪微微发愣,随后指着凌云三人,一一介绍道,“爹,这是凌兄,这是飞白,这是三牛。爹,凌兄他们三人,都是我在刘家村附近认识的朋友,当时没机会邀请他们到咱家一叙,庆幸的是,今天在县衙门,孩儿又撞见了他们,所以孩儿就将他们请回来了。” 王德惠笑呵呵道,“好!既然他们是聪儿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王家的贵客,啊德,快快带聪儿的朋友到前厅,好菜好酒好生招待。” “好嘞!老爷。” 王啊德领命,正欲将凌云三人领到前厅。 意外的是,没等他开始,王少聪就站出来将他拦住。 王少聪看向他爹,“爹,孩儿与凌兄他们一会还要出去,孩儿此次回来,不过是给爹爹报个平安,省得啊德他们老是派人跟着我。” “啊?” 王德惠惊讶道,“聪儿,你一会怎地还要出去?” 略微一顿,为了能将他留下,王德惠将王少聪他娘胡氏搬了出来,“可是…可是你娘已经为你备好了鸡汤,你要是出去了,你娘又该难过了。” 王少聪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只按照自己的理解道,“爹~孩儿自然是要出去,娘亲做了鸡汤,孩儿晚些回来喝就是,绝不会让娘亲白忙活一场。” 说完,王少聪觉得自己好聪明,将所有事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 王德惠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想让王少聪出去,随后将王少聪拉到一旁,轻声询问,“聪儿,你的几位朋友,爹爹看着有些陌生,并不像我们上思县人。” “爹爹真是好眼光,凌兄他们并不是上思县人。” 王德惠低头一想,立马有了主意,“既然聪儿的朋友不是上思县人,那便属于远客,聪儿,爹爹从小就告诉你,有朋自远方来,一定要好生招待好,这会刚进家门,哪有就要往外跑的道理,你难道不怕旁人,说我们王家招呼不周吗?” “好像也是哦!”王少聪听完,颇为同意地点点头,转而来到凌云身边,询问道,“凌兄,飞白,三牛,你们初次来到我家,不若先在我家稍作歇息,也好让我好菜好酒招待,你们放心,我王家的菜肴虽不及南方酒楼,但也不会太差。” 李飞白和杨三牛目光看向凌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凌云顿了顿,心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也就权当满足李飞白和杨三牛这两人,于是笑着说道,“既然少聪如此盛情,我等三人又岂能拒绝,那就叨扰少聪兄弟了。” “哈哈哈,不叨扰,不打扰…” 王少聪开怀大笑,可以看出,凌云三人的到来,让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凌云三人随着王少聪进去,刚坐下来没一会,王家就真的做出了一桌子的好菜,种类之多,单是一张桌子都放不下,就他们三人,连带王少聪以及王德惠,也就五人。 就算他们五个人,一个人有两个人的胃口,也不可能将这大桌子菜肴吃完,不免让他有所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奢侈。 饭吃到一半,王啊德突然走了进来,在王德惠耳边窃窃私语,说话间,凌云明显发现王德惠的脸色有些难堪。 站起来,略显歉意道,“三位小兄弟,老夫临时有点事要忙,就先行离开,你们吃,敞开肚子吃!” 随后看向王少聪,“聪儿,替为父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们。” 凌云站起,李飞白和杨三牛见状也连忙站了起来。 只听凌云笑着道,“晚辈三人,多谢王老爷盛情款待,王老爷有事应先忙要事,有少聪在此,晚辈三人定然不会有事。” 王少聪跟着站了起来,自信道,“爹,您有事,就先走吧!放心好了,有孩儿在,肯定没意外!” 王德惠又说了两句客套话,随后就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门,王德惠立马道,“啊德,到底怎么回事,县令大人怎么会突然到府上来?” 王啊德此时一脸急色,紧张不安道,“老爷,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县令大人…事先也没点消息,就自己上的门。” 没等王德惠询问清楚,就看到陈兴安走了进来,后边只跟着一个小厮。 王德惠见状,心一惊,顾不上其他,立马迎了上去,笑吟吟道,“哎哟!陈大人,您…怎么来了。” 陈兴安一顿,反问道,“怎么,我瞧这副模样,王员外似乎…并不希望本官来?” 陈兴安说话间,刻意停顿,不免让王德惠惊慌失措。 王德惠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小的哪敢,只不过…只不过是有些意外,大人光临寒舍,实在是让人惊喜,实在是惊喜!” 陈兴安诡异一笑,“惊喜吗?呵呵…不是惊吓最好。” “大人,这边请!” 王德惠将陈兴安引到正厅,可他忘了,凌云等人就在前厅,这两个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陈兴安刚坐下,茶都没喝,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本官来此,是有事告诉你。” 王德惠躬身道,“大人有事请吩咐!” “土家堡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小的知道。” “嗯!知道最好。”陈兴安点了点头,继续道,“知州大人就在我们上思县,知州大人打了胜仗,本官身为知州大人的下属,自然要有所表示。” 王德惠越听越懵,听不出陈兴安的话是何用意,于是小心翼翼道,“小的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你这家伙,脑子一点也不开窍。”陈兴安呵斥道,接着又含糊不清道,“你也知道知州大人在,本官要表示,自然要用到财物,可土家堡士兵近一万,单凭本官一人,力所不能及,所以…”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虞之隙 王德惠闻言,脸色微微一僵,弹指一挥间,又消失不见,连忙起身弓着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陈兴安带一小厮,仓促上门,美名其曰是为拜访,王德惠平常虽看起来憨厚老实,但他不仅不傻,心眼子还多,自然不会信以为真。 当然,县太爷突兀拜访,王德惠起初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的弦,只听陈兴安道出来由,竟是为了钱物而来,周身一松,顿时松了口气。 陈兴安提出要求,王德惠满口答应,实际上,王德惠的答案,似乎并没有让陈兴安感到心满意足,因为如果满意,脸上最终会挂着舒适的笑容,如今却没有。 只见陈兴安面色僵硬、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两声,露出一个极为怪异的表情,似乎在等待什么,然而顿了顿,见王德惠不明所以,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不得已开口道,“明白最好,不知你打算捐多少?” “啊?” 听了这话,王德惠瞬间大惊失色,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的雷,如此一来,陈兴安口中的表示,竟成明码标价,这是否表明,自己今天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不仅不会轻易离开,事后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在以往,县太爷登门拜访,说出去,不仅脸上倍有面子,而且还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可如今,这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诚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而如今,这神主动上门,想要送走,不狠下心大出血,怕是…王德惠的心,就像拉满的弓弦,丝毫不敢吐口大气,生怕一张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会“哐当”一声掉出来。 沉默许久,王德惠心想,与其自己猜来猜去,倒不如让他说出个数字,这样既能让他满足,自己也不用费尽心思去猜。 于是王德惠躬身问道,“小的,还请大人明示。” 哪曾想,陈兴安从进来开始就摆脸色,为的就是这一刻,只见他故作沉思,随后抬起右手,在王德惠目不转睛注视下,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面无表情道,“你看二十万如何?” “什么?” “二…二十万?” 王德惠目瞪口呆,深吸一口气,时刻观察着陈兴安的脸色变化,见他脸上表情依旧,咽了咽口水,小心谨慎道,“大…大人,二…二十万,会不会太多了?” 不…不是太多。 是非常多,巨多。 这根本不是王德惠能接受的结果。 二十万,他虽为盐商,暴利行业,可也只能管上思县的盐,如果加上土家堡的售路,一年到头,争个十万绰绰有余,可几经打点,真正到手的也不过是总数的一半。 二十万,就算四年时间,他不吃不喝,才能挣到。 此举,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这也难怪,当听到这个数字,王德惠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惊叫出声。 对于王德惠的质疑,陈兴安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语气不咸不淡道,“怎么,王员外,区区二十万两白银,很多吗?”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区区二十万两,这是区区二十万两吗? 王德惠心里委屈,可他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咬牙恳求道,“大人,您看,二十万两白银,小的实在是承受不起,能不能便宜点?” “哼!” 谁曾想,陈兴安冷哼一声,不悦道,“王员外,你因掌管上思县盐道发家,本官任上思县县令以来,对于盐道的掌控,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曾求你什么,如今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才拉下脸来找你。” 最后,紧紧盯着王德惠,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王员外,如今本官有难,难道你要袖手旁观吗?” “小人不敢,可是…” 王德惠想要解释,可陈兴安根本不听,用力一拂袖,直接打断他道,“没什么可是不可是,本官告诉你,今日你能拿得出二十万,以后上思县盐道这块,还是由你来管,如果拿不出来,本官自会有去处,不过日后上思县的盐道,会不会是你…本官无可奉告,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本官。” 面对如此狮子大开口的县太爷,王德惠心里那个恨呀! 二十万,这不是要他的小命吗? 如今这局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除了咬紧牙关,被迫接受,又能如何? “爹…我们用完午膳了…” 思考之际,正厅突然闯入一人,正眼看去,原来是刚用完午膳的王少聪。 “咦?” 王少聪抬头一看,发现正厅坐着一人,当即疑惑道,“爹,这位是?” “嘘!” 王德惠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又将他拉到一边,轻叹一声,“哎!聪儿,莫要胡闹,里面的人招惹不得!” 如果王德惠不说,王少聪或许不会如此好奇,经他这么一提,直接将王少聪好奇的心招了出来。 只见他拉着王德惠的衣袖,“爹,那人是谁?” 王德惠唉声叹气,接着摇了摇头,很是无奈道,“哎~莫问,既然用完午膳,便带你的朋友们出去逛逛去吧!” 王少聪听罢,并没有走,而是逮着他爹追问道,“爹,您还没告诉孩儿,正厅里坐着的那人是谁呢?” 王德惠忽而冷下脸来,一脸严肃道,“聪儿,不该问别问,知道吗?” “好…好吧!” 纵使王少聪百般不愿,可他也注意到他爹神情严肃,应该是有什么顾虑,因而只好将好奇心藏下,垂头丧气的离开。 可他刚一回头,就碰到从前厅出来的凌云三人。 李飞白凡事讲究一个快字,还没等凌云有所东西,就看到他一马当先,走了上去,“少聪!” “飞白~” 相对于李飞白的声音,王少聪的回应,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只弱弱的回了一声,随后就低着头,欲要往外面走。 看着心情低落的王少聪,凌云不免心生疑惑,心想怎么刚刚好好的,只出来一小会,就心情不振,闷闷不乐? 李飞白一愣,意识到不对劲,跟在王少聪右侧,“少聪,你怎么啦?” “飞白,我没事,我们先出去吧!” 李飞白一听,单是听说话的语气,就觉得问题很大,不过凌云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于是才悻悻作罢。 凌云和杨三牛尾随其后,跟在王少聪和李飞白身后。 一句往外走,凌云有所好奇,于是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王德惠往里走的背影,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王员外,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当他回头之际,有一人从正厅缓慢走了出来,那人一看到凌云,猛地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目光紧紧放在离开的凌云身上。 只可惜,这时凌云头已转了过来,斜光只微看了一眼,并没有太过在意。 王德惠抬头,看到走出来的陈兴安,急忙小跑到跟前,“大…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然而对于他的话,陈兴安至若惘然,无动于衷,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愣怔当场,目光准确无疑落在凌云身上。 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陈兴安全身微微一颤…只可惜,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看着陈兴安一动不动望着前方,王德惠以为他这是要拿自己的儿子做把柄,瞬间大惊失色,咬了咬牙,连忙答应道,“大…大人,小人…小人同意大人的条件。” 令他意外的是,陈兴安依旧没有动。 王德惠困惑不已,忍不住抽出手来,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衣袖,压着恐惧,紧张不安道,“大人,您…您还好吗?” 陈兴安一惊,下意识应道,“啊~哦,好好…很好!” 听到这个的回答,王德惠并未真正放下心来,为了预防万一,忍不住再三确认道,“大人,您同意了?” “同意…啊,不,不不…” 此话一出,王德惠吓了一身冷汗,带着颤声道,“大人,您…我们方才不是说好了,二十万吗?怎么…” “咳咳!” 陈兴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道,“王员外,这事不着急,不着急。” 王德惠怎能不着急,这都打上他儿子的注意了,如何能不着急,简直心急如焚,如同绝望得像掉进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于此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后悔,早就知道就应该一口答应他,如果那样,就不会有这一出,也不会让其将主意订到他儿子身上。 “大…大人,要不,小人,小人再加,再加一万两,您看如何?” 王德惠为了儿子,可以说是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希望陈兴安能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答应他的请求。 “不不不…”陈兴安依旧摇头。 王德惠越发绝望,心里已经开始后路,在他绝望之际,突然听到陈兴安道,“不,王员外,本官不是这个意思,本官的意思是,银子多少是个人的心意,古人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两极反转 听到这话,王德惠胸腔都要炸了,怒气早就压满了心窝,气的想要骂娘,他都出到二十一万两了,这他娘的还叫礼轻? 礼轻,他敢说,上思县,没有一个人敢如同他这等报价。 陈兴安目光朝向凌云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王员外,不知刚才哪位是?” “扑通”一声,王德惠直接跪倒在地。 “王员外,你这是…” 王德惠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兴安一阵发懵,这好端端的,怎么二话不说直接跪下了? 王德惠哭腔一动,乞求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一家,饶过犬子吧!小人就这么一独根…要是犬子没了,小人…我也活不下去了。” 陈兴安脸色一白,这都说的啥呀? 牛头不搭马嘴,摇了摇头,“不不不,本官不是那个意思,本官的意思是,刚才与令郎一起的是?” “啊?” 原来虚惊一场,王德惠大松一口气,随后轻拍一下胸口,解释道,“大人,那几位小兄弟都是犬子的朋友。” “朋友?” “正是,那为首的叫…” “叫什么?” “叫…叫什么呢?” 王德惠想了又想,愣是没想起来,不过最终倒是记起了凌云的姓。 “大人,这个…小人一下子忘了,不过听犬子提起,好像姓凌…” 姓凌… “哄!”陈兴安脸色大变。 “真…真的姓凌?” 王德惠若有所思大道,“是的,其余两位一人叫三牛,另外一个好像叫飞白,大概就是他们,小人一时情急,也记不太清。” 刚才王德惠听闻县令上门拜访,情急之下走的太快,也没在意凌云三人叫什么。 再说,本就以为凌云三人,是他儿子哪里胡**来的朋友,热情款待一下,事后再给些钱财他们,最后让他们不在来叨扰他儿子。 谁曾想陈兴安一来,将他的所有计划全都打乱了,想打发他们的心都没了。 只是觉得奇怪,陈兴安怎么会关注到他们三人,疑惑之余,不由得发问,“大人,可是他们三人手脚不干净?” “没没…没有!” 陈兴安虽然只有百分之六十肯定,那三人中姓凌对是凌云,但他丝毫不敢大意,毕竟他来此讨钱,无非是想用来讨好凌云,也好让他在土家堡的战绩上,带自己一下,哪怕只是轻轻提一嘴,自己也会获益无穷。 如果王德惠的儿子是凌云的朋友,而他自己用凌云的朋友家里的钱,来讨好凌云,这是一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又有些疑惑,倘若刚才那人,真的就是凌云,那为何王德惠还要惧怕自己,想来想去,愣是没想明白,除非,王德惠根本不知道凌云的真正身份。 是否知道,只需试探一二便知。 陈兴安轻咳一声道,“王员外,你可知刚才哪位姓凌的小兄弟,是何许人也?” “回大人,小人不知!” 王德惠摇了摇头,神情真挚诚恳,并不似在说谎。 “不过…” “不过什么?” “大人,方才用膳时,我曾问起他们是何许人也,他们有些遮遮掩掩,到最后也只含糊其辞说了句广信城,具体是否属实,小人也不好断定,不过有一点…” “嗯?” 陈兴安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我曾听管家提起,他们一行三人当中,好像以姓凌的小兄弟为首,无论是做什么,只有姓凌的小兄弟点头,其他人才敢出声附和。” 王德惠虽然觉得奇怪,陈兴安为何一直追问凌云三人的信息,但也没有藏着掖着,将他所知道的情况,一股脑的道出。 听到这话,陈兴安直接陷入了沉思。 看着再次沉默不语的人,王德惠心里一阵郁闷,却又不敢显露,只能小心翼翼道,“大人,您在听吗?” “啊~哦!王员外,方才本官与令郎匆匆见过一面,本官此时想起,令郎可真是一表人才,将来成就必定非同凡响。” 王德惠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突然有种怀疑,感觉到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还是眼前的县太爷,脑子不太好使? 一会讨要财物,一会他儿子的朋友,一会又扯到他儿子身上…心里在想,陈兴安这个狮子大张口的老家伙,到底想干嘛? “大人,过誉了!” 面对夸赞,他能怎么办? 只能客气应下。 “没有,没有,王员外当真谦虚了,有如此天资聪颖的后代,真乃是王员外之幸呀!” 王德惠干笑两声,附和道,“呵呵…多谢大人赞誉,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听到大人如此之高的赞誉,怕是高兴的腿都站不直。” “哈哈哈…本官向来有一说一,对了,本官有一子,与令郎年纪相仿,倘若王员外不嫌弃,可让令郎多到府上走动走动,也好多交流交流。” “啊这…大…大人,这…真的?” “自然!” “那真是太好了!”王德惠两手一拍,简直不要太惊喜,随后道,“大人,这银子?” “银子,那都是小事,按个人意愿,捐个十两八两…” … 王家大门前,王德惠一改刚才的阴翳,看向即将离开的陈兴安,恳求道,“大人,要不您在坐会?” “本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大人慢走!” 王德惠大声说道,同时在后面用力摇手。 懵,直到陈兴安离开,王德惠还一直处在发懵状态。 陈兴安前后的转变实在太快,快到让他来不及适应,哪怕如今已经平复下来,仍觉得不可思议,而且他竟然还主动要求,自己儿子多上门走动走动,这不表明要与自己交好吗?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向南逃亡 仔细一回想,王德惠想到了凌云,刚才陈兴安的态度转变,并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他儿子,恰好正是因为凌云的出现,让陈兴安态度判若云泥,有了天差地差的变化。 “啊德~” 王德惠大喊一声,扭头左右查看,似乎在寻找王啊德的身影。 “老…老爷,您找我?” 没多久,王啊德喘着粗气,飞速来到王德惠跟前。 “啊德,少爷他们呢?” 见到来人,王德惠急不可耐,立马询问起凌云等人的消息。 王啊德一顿,如实交代道,“老爷,小的刚刚按照您的吩咐,各自给他们三人一人十两银子,同时告诫他们,让他们切记,以后不可再来叨扰少爷。” 王德惠心一颤,“你…你当真这么说?” 刚刚也只是提了那么一嘴,可还未来得及用完膳,陈兴安就上了门,以至于他都没有时间在处理这件事,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啊德见自己繁忙,抽不开身,自作主张做了那件事。 “你…你真的是,哎!少爷呢?” 王德惠就算再生气,可也知道王啊德这是在为自己办事,错就错在,刚刚自己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时的疏忽大意,竟铸成大错。 王啊德不明所以,只如实回答,“少爷,少爷跟他们一同出去了,我让小吉跟着。” “快快…快马加鞭,将他们叫回来…”王德惠指着门外,催促道。 王啊德手一甩,让下人们出去寻找,而他附上前去,“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 王德惠只重重叹息,并没有回答。 … 不知过了多久,王啊德大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什么?” 王德惠一惊,立马冲出前厅,看着只有王少聪一人回来,急忙道,“聪儿,你那三位朋友呢?” 王少聪一头雾水,只坦白道,“爹,凌兄称他们有要事要忙,让孩儿不必远送,所以孩儿我就回来了。” “你…聪儿,起初你们不是说要出去闲逛一二,怎突然就回来了?” “还不是怪啊德,非要拿钱丢给人家,到头来,哼!” 王少聪说着,对王啊德充满怨气,随即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王啊德只低头不语。 “聪儿,没事…没事!” 王德惠见状,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 画面来到凌云这边,此时他们正在大街小巷里四处走访,不停询问当地百姓对土家堡的看法,一连三天,最后得出结果,大都是希望凌云能将他们全部歼灭掉。 得到结果,凌云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到土家堡,刚一回到圣堡,郭宜修立马迎了上来,面带急色道,“云少爷,出事了。” “何事?” 凌云的回应很是平淡,因为自从经历诸多事情的因素,终将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态度,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都能沉心静气,将整件事情听完,再做回应。 “少爷,您临走前,让我将杨不伟的画像拿给潘长河等族长看,他们刚一看,就断定见过杨不伟此人。” 凌云镇定自若道,“你的意思是,杨不伟正是那个陌生的外族人?” “正是如此!” “可曾有他们的消息?” “少爷,发现是发现了,不过…” “不必遮遮掩掩,直接说。” “是,少爷!” 郭宜修一愣,咽了咽口水道,“少爷,前几日曾发现杨勤海的踪迹,我们的人在壮族百姓的带领下,将他们再次逼退,最后发现他们正在朝南撤退,好像…好像要过北仓河。” “北仓河?” 凌云一愣,露出不解。 郭宜修立马解释道,“云少爷,北仓河正是土家堡最南边地界,只要过了北仓河,到达对面,就是交趾。” “交趾?” 凌云在脑海里思索交趾这个地方,随后联想前世的记忆,最终得出结论,这个交趾,大概就是越南缅甸一带。 南逃交趾,凌云就算有心也无力,他不可能为了抓拿杨不伟,不惜一切代价派兵前往交趾,这样做的代价太大。 因为土家堡的存在,阻挡大乾开国皇帝南进的脚步,并没有南征交趾,也就是说,与后世历史不一样的是,与越南类似的交趾,并没有成为大乾的属国。 凌云颇感无奈道,“既然逃了,就让他们逃了吧!只要他们不跨过北仓河,且随他们去吧!” 第六百四十四章 满嘴谎话 凌云的想法很简单,杨勤海既然领着土家的溃军撤进了交趾,只要他不跨过北仓河,再次进入到土家堡地界,自己也不再打算继续派兵围堵,反正自己目的已经达成至于杨不伟和杨勤海两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 与此同时,打算在北仓河边上立哨兵,防止杨勤海贼心不死,派兵回头偷袭土家堡。 只是郭宜修接下来的话,令他大为震惊。 郭宜修听完他的话,沉默片刻,说起自己看法,“云少爷,杨勤海领着残兵败将退至北仓河,我军确实不好再做围剿,否则肆意派兵越过北仓河,是为对交趾国的不尊重,想来巡抚也不会答应,不过有件事,我们却是不得不加以提防。” 凌云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目光看向凌云,得到允许,郭宜修这才继续说道,“云少爷,潘长河曾说起,说杨勤海似乎与交趾那边有些关系,据说是他的一个长姐,嫁到交趾那边一个大臣为妻,并且最主要的是,他们常年存在联系。” 闻听此言,凌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震惊不已,眉头悄然无声的皱起,低头垂眼沉思默虑,当他再度抬头时,看向郭宜修道,“情况是否属实?” 郭宜修点头应道,“云少爷,我问过土家的杨康安,他的回答,如潘长河一般。” 听到杨康安这个名字,凌云微微一顿,因为他对这个名字亦有所耳闻,传闻当初土家堡堡主杨嗣晔突然暴毙,杨康安莫名被族内百余人追杀,要不是幸得潘兴文所救,怕早就死在自家人的刀下。 据说他被追杀的原因,只是因为手掌圣堡卫队的权力,同时还掌管土家士兵的调动,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与杨勤海是死对头,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恩怨,所以才会遭到追杀。 杨康安,可以说是土家为数不多,有影响力的掌权人之一,正因为他的存在,凌云才能如此快速控制土家军队和百姓,既然他也承认杨勤海在交趾有关系,那潘长河传出的这个消息,八九不离十。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杨勤海兵败撤入交趾的事,就有点麻烦了。 万一杨勤海那厮对土家堡仍不死心,联合交趾一起攻打土家堡,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凌云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应对,那就是驻军北仓河,原本他只打算在北仓河附近,立几个哨停,防止杨勤海。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只设立哨停,怕不足以起到提防和警示作用,只有驻兵北仓河,才是正确的方法。 “宜修,你传我军令,命我军一三六,三个军团,往南前往北仓河驻扎,以提防和警示杨勤海偷袭。” 说完,凌云扔给他一块令牌。 “是,云少爷!” 军令一下,郭宜修第一时间接过令牌,果断应下,转身立马下去传报。 郭宜修离开后,凌云没有动,而是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心里想着,到底如何才能彻底解决杨勤海,要不然这家伙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悬挂在他头上,稍有不慎,就会突然爆炸。 这种现象,凌云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 去除因战伤亡的将士,南夷军能战的将士只有八千,如今一下子分出近五千,就相当于去了一大半兵力,如果不增加兵力,土家堡各族群面对区区三千余人的南夷军,怕是忍不住蠢蠢欲动,甚至会再次发生**。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凌云思前想后,只好上奏王明志,表明土家堡当前存在兵力不足现象,希望能得到一万将士增援,进驻土家堡。 当凌云申请派兵支援的奏折,递到王明志面前,当王明志翻看奏折上的内容,瞬间大惊失色,震怒不已。 只见王明志右手拿起奏折,盯住下方的李思源,目光如炬,寒光私剑道,“思源,你且说说,这上面的内容到底怎么回事?” 王明志震怒的起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李思源,当初李思源不听劝告,肆意妄为,擅自主张攻打土家堡,然而在那之后,他为了逃避兵败责任,兵败的消息,并没有传给王明志。 因而王明志据传来的伤亡人数来看,土家堡目前至少还有一万三千能战的士兵,而如今凌云的奏折上却写明,能战的将士仅仅只有八千余人,这与上报的伤亡人数整整少了五千。 五千,这是什么概念? 李思源听到王明志问话,惊慌失措中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此刻,他的心里仿佛被无形的大山压住,身体不停的颤抖,脑子更是一片空白,两条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摇摇欲坠。 没得到回应,王明志这才注意到哆嗦不止的李思源,顿了顿,似乎有所悟,可还是一如既开口道,“思源,你在土家堡督阵,对于将士的伤亡情况最是清楚不过,你来说说,凌云这奏折上的内容,到底怎么回事?” 王明志的声音不大,却在李思源的脑海中散开,不断侵蚀他的脑海,恐慌万状中,只支支吾吾道,“大…大人,这…下官不知!” 李思源并没有去看案桌上奏折,他现在开始感到后悔,这是因为,案桌上的奏折,乃是他亲手上交给王明志,如果在这之前,他能提前看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破绽,从而巧妙避开将士伤亡的具体人数,或是将这次伤亡的人数增加一些,就能将他自己的过错掩盖掉。 可因为攻占了土家堡,打了胜仗,他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心里满是想着,如何在上报朝廷的战绩上分一杯羹,为自己博取功名。 哪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不知?” 王明志眉头紧皱,带着愠怒道,“你昨日不是说,我军与土家堡的所有对战,都是在你一一指导之下发起的进攻?” 李思源提心吊胆,可如今的局面,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谎,“大…大人,督阵下官确实在场,只不过军队具体伤亡人数,下官并没有具体数字,因而下官却是不知!” 王明志带着审视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好像要将他的心思看穿一样。 “你当真只是不知?” “下官确实不知。” 李思源很果断,并诧异道,“大人,您说会不会是因为近几日围剿土家余孽,我军额外增加了伤亡?” 王明志没有说话,低眉垂眼,好像在思考李思源的话,他的手轻轻敲在案桌上,房间里,立即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道声音,一阵接一阵,落在李思源的耳里,使得他皮惊肉跳,心跳不由得随王明志的手指发出的声响,一阵一鼓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王明志终于停止手指的敲动,在李思源的心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这时,王明志不急不缓道,“嗯!倒是有这个可能。” “呼!”李思源大呼一口气。 王明志猛地站起,朗声道,“既然如此,传我军令,命黑虎军一万精锐集合。”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吩咐…” 眼见王明志不再计较伤亡的事,李思源连忙答应,随后像逃跑似的,慌忙离开巡抚府。 第六百四十五章 巡抚亲往 当李思源以为,王明志不在纠结军队伤亡情况的时,还没来得及庆幸,在他将黑虎军集合完毕,正要领军向土家堡开拔之际,突然发现王明志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点将台上。 李思源看着王明志的衣着,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因为王明志此时身穿军衣,好像是要随军开打一样,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王明志一般不会轻易离开岭南城,除非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大事发生。 念及于此,李思源躁动的心,倒是平复了不少,于是乎挂着笑容,欢快地迎了上去,当走近王明志跟前,故作诧异道,“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嗯!” 王明志微微点头,不愿再多言语,直接越过他,直来到点将台中央,才停下脚步,正视下方的黑虎军,在李思源困惑之际,只听王明志正声道,“将士们,本官来此,并不是为你们送行,而是与你们一起,是的,今日本官要与诸位将士一起,前往土家堡。” “哄!”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巡抚大人竟然要与我们一起前往土家堡?” “李二,你拍拍我,拍拍我,我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与巡抚大人共同作战,这是何其之荣幸。” … 场下,响起一片震动,双眸纷纷显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全都是震惊于,他们的巡抚大人,堂堂一省之长官,竟然亲自带队,要将他们带往土家堡,这是何等的荣幸! “黑虎军必胜,岭南军必胜!” 这时,军队中响起一声必胜的口号。 “黑虎军必胜,岭南军必胜!” “黑虎军必胜,岭南军必胜!” … 在这一声口号之后,黑虎军队伍中,不断响起一阵阵必胜的口号,当一万人同时大声吼出必胜的口号,声音之大,震耳欲聋,惊天动地,这或许是他们,送给王明志最好的报答。 谁不想看到自己的军队,展现出必胜的信心,因而点将台上的王明志,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好哈哈哈…” “出发!” 随着王明志一声令下,黑虎军整齐划一向后转身,踏着井然有序的脚步,浩浩荡荡向土家堡进发。 因为王明志的到来,莫名让黑虎军军心一震,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容光焕发的笑容,唯独有一人,全程哭丧着脸陪同,这人不是李思源还有谁? 大军行军前,李思源本欲按照往常的习惯乘坐马车,可就在上马车之际,突然看到王明志越过身前的马车,来到一匹骏马边上,一个照面之后,轻松翻身上马,可谓是游刃有余。 王明志此举,明显是弃马车,骑马而行。 李思源见状,想起前几日在王明志夸下的海口,心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顿了顿,给自己鼓了一番气,咬着唇齿,在众马匹中挑选一只比较温和的矮小马,随后小心翼翼将它拉到马车的另一边,借助马车遮掩,正好能挡住王明志的视线,在他一而再再三的尝试下,终以失败而告终。 最终不得不看向自己的亲卫,在两名亲卫的帮助下,终于坐上了马匹,还没坐稳,正当准备松一口气时,李思源身下矮小的马匹,不知道是不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条前腿脚一哆嗦,直接半软弓了起来。 李思源本就没有坐稳,不曾想身下的马匹竟不安分,突然之间,“咻”地一声,李思源向前一滑,直接顺着马的脖子滑了下来,措手不及的他,直接脸着地。 “大人!” 摔倒即在一瞬之间,两名护卫根本来不及反应,直看到脸着地的李思源,这才意识到发出了意外,连忙惊叫一声,将他扶起。 “大…大人,您没事吧?” 李思源被两名护卫一同拉起,惊奇发现他的脸上全是泥土,护卫陈伟杰一脸泥土的李思源,想笑却又不敢笑,憋笑憋脸色发青。 李思源艰难站稳脚跟,喘着粗气,将脸上的泥土擦干净,随后一言不吭,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马匹。 马匹抬头,人马四目相对。 此时此刻,李思源脑海中浮现出数百种屠戮马匹的方法,然而直到最后,不知道是出于各种考虑,李思源还是没有对马痛下杀手,只听到他冷冷说了句,“本官,没事!” 两名护卫相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但都名字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在李思源看向他们瞬间,生怕李思源发现他们的异常,连忙将头低下。 陈伟杰站出,观察李思源的神情变化,咽了咽口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指着马匹矮小的黑马,试探道,“大人,这黑马似乎马力有所不足,可否需要更换一匹健壮点的马?” 李思源抬头,冷着脸瞪了一眼陈伟杰,不寒而栗,使得后者战战兢兢。 众马匹中,李思源本欲挑选最小、最没有危险的黑马,万万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吃了一嘴泥巴。 现在,李思源是一点也不想在骑马,内心对于骑马更是恐惧万分,可要是不骑,这一嘴泥巴算是白吃了。 无奈之下,只能吩咐陈伟杰,让他挑选一匹较为精壮的马匹。 在陈伟杰细心挑选下,李思源终于安然无恙的坐在了马上。 途中,黑虎军统领墨少白,看到李思源的脸色极其难堪,策马停在他的旁边,与他一同前进,“李大人,您的面色好像有点差,是不是因为土家堡的事?” 墨少白,黑虎军统领,从四品武官。 李思源见到墨少白,本想说会话,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轻摇头,“少白,本官没事!” 墨少白带着怀疑的目光,对着李思源上下打量,不敢大意道,“大人,您当真没事?” 李思源当前的状况,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没事的人。 李思源为了打消墨少白追问的念头,灵光一闪,仓促想了一个办法应付,“少白,本官真的没事,可能是昨日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今日状态有所不佳。” 墨少白恍然大悟,并且关心道,“哦!那大人您慢些,若是不适,可换乘马车。” “墨将军有心了。” 李思源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墨少白的回答,因为他现在就差一个理由,一个上马车的理由。 “来人,给李大人备俩马车。” 李思源假意拒绝道,“墨将军,不用…” “大人放心,马车可以放着,大人若是不适,在移至马车即可!” “噗!” 李思源心里那个恨呀,心想墨少白这个蠢货,一点都看不到他的推辞,真是愚蠢至极。 无奈之下,只能哭丧着脸道,“如此…也好!”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下马之威 画面一转,来到土家堡这边。 前往岭南城送信的士兵回来汇报,称王明志同意增兵的请求,当凌云听到这个消息,突兀的坦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脸上的神情变化更是少之又少,就好像这个消息,在他意料之中,早就想到的结果一样。 实际上,当得知王明志派出的增援,乃是岭南军中最为勇武的黑虎军时,凌云错愕地微微一愣,眼里透射出一丝不可思议,不过也只是稍微有些震惊。 接下来,士兵说到王明志亲自领军,与黑虎军一同前来土家堡时,凌云眼珠子一瞪,目瞪口呆,整个人再也没有最开始时的沉稳,直接惊讶到,不由自主地从凳子上蹦达起来。 “你…你说什么?” 凌云目光似火,死死盯住下方正在汇报的士兵,这一刻,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刚刚听到的话,是否是因为出现幻听,导致自己听错。 士兵莫开宇身体一抖,缓慢抬头,有些紧张不安地看了一眼凌云,此刻,颤栗的身体足以证明,他被凌云的举动所惊吓,顿了许久才缓和起来,略带支吾道的“大人,属下…说的是,此次增兵乃是巡抚大人亲自领军…” “哄!” 听闻此话,凌云再次脑海一震,震撼之下,嘴张得忒大,足以放下一颗鹅蛋,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咽了两三口唾沫,嗓子里像是发干似的,震撼的双眸,满是不敢置信。 凌云努力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可震撼的心嘭嘭直跳,让他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只能咬着牙沉下气,强作镇定道,“当真?” 莫开宇不敢分心,一字一句认真道,“大人,小的所言,千真万确!” “嗯~好!本官知道了。” 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凌云再度一震,就让士兵退下。 在座位上顿了许久,随后立即召集军中营长以上的军官,皆身穿军甲,一同到刘家村路口等候。 在刘家村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等到黑虎军大军,为首一人正是墨少白。 墨少白见到前方有人,右手一抬,示意军队停下,随后双脚用力一夹,马儿吃痛,下意识向前,在凌云的注视下,发现前方有一人右手持着缰绳的将领,不急不慢向他们走来。 凌云从来人的军官服上看出,此人乃是一位从四品武官,官职与他相匹配,为表足够的尊重,正准备拱手行礼,却不曾想被来人却抢先一步。 只见墨少白拉住马儿缰绳,扭头面无表情看向以凌云为首的南夷军众人,脸上带着审讯者的表情道,“你们是何人?” 因为两人官位相当,再者在大乾,同等官职下文官要比武官高,故而凌云并没有对其产生畏惧之情,只向前一步,面带冷峻,还以颜色道,“本官凌云,不知足下是何人?” 墨少白心里其实大概率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凌云,因为来时,他已经做足准备,只不过当听到凌云乃文官出身,竟然能引两万军队攻占土家堡时,还是忍不住起了嫉妒心理。 当然,墨少白并不认为攻占土家堡,是凌云的功劳,也不承认是他统军有方,内心深处觉得,就算换另外一人,也能做到,因而在他心里默认,觉得只不过他是踩了狗屎运,捡了个大便宜。 “咦!” 听得凌云自报家门,墨少白暗道果真如自己所料,但却故作惊讶道,“难道足下…正是南夷知州?” “没错,正是本官!” 凌云回应不亢不卑,面不改色,甚至还掺带着火药味,足以证明,他对于来人的举动很不爽。 如果有心者留意,可以发现凌云嘴角的微笑已逐渐消失,再次抬头看向墨少白时,起初欢迎的眼神变成了打量,打量中,又多了几分审度,虽然依旧咧着嘴,笑呵呵,但深邃的眼神,明显变了味。 刹那间,凌云与墨少白,充满火药味。 当墨少白发现凌云的变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自己故作姿态,本意是想给凌云一个下马威,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乃是黑虎军统领,可不是其他阿猫阿狗,想让他给自己放尊重点。 可据他发现,凌云并好拿捏,因为当他再度看凌云时,发现其嘴角依旧保持消息,眉毛微微下垂,略带一丝讥讽…只在一瞬间,墨少白开始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转念一想,他上面乃是巡抚,就算凌云看他不顺眼,却也耐何不了他,如此一来,心里的阴翳顿时烟消云散,依旧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凌大人,在下墨少白,黑虎军统领,此次乃奉巡抚大人之命,前来增援大人。” 墨少白自报身份,可却没有下马,依旧居高临下,用一种俯瞰的姿势说话,无一不显示他的傲然,以及对凌云的不尊重。 凌云虽然有些惊诧于他的做法,但两人在官位上属于平级,并没有不妥之处,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可他身后将领却是坐不住,其原本的岭南军将领还好,毕竟墨少白的名头,代表岭南军最强黑虎军,所以在他们心目中,他们或多或少会有些敬畏之心。 张武,郭宜修等人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小的统领,竟然以这种语气对凌云说话,就算他乃是从四品武官,他们也看不下去。 郭宜修正欲站出,却凌云看在眼里,当即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在凌云的压制下,众人愤怒的火气才逐渐消失… 墨少白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一个手势示意,就能将后面的将领压制,心里不由得感到惊讶,甚至对凌云发生改观,不过他才不会轻易低头,只淡淡说了句,“凌大人,巡抚大人即刻就到,可不要失了规矩。” 凌云微微拱手,聊表谢意道,“本官多谢墨将军提醒!” “知道就好。” 墨少白也只是不冷不热回了一句,随后回头策马扬鞭,向大军跑去,看样子是去找王明志了。 “云少爷,那家伙欺人太甚…” “军长,墨少白实在是…” 凌云摆手,制止道,“好了,你们…说的本官明白,稍安勿躁,现如今是我等有求于他人,别人孤傲也是应该。” 虽然心里不爽,可人家确确实实也没做错什么,两人官职相当,至于下不下马,是人家的自由,他还不至于对别人吆三喝四。 可事实真如凌云所说一般? 难说,比较以凌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格,他可不是一个吃亏的人。 第六百四十七章 据理以争 墨少白离开没多久,大批黑虎军开始路过凌云他们,一路向前进入刘家村,随着军队的路过,附近的地面扬起一阵阵灰尘,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如既往的守在原地。 再次见到墨少白时,发现他正好在一个熟人的右后边,这个熟人正是李思源,而在李思源的前面,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陌生男人,看着年近四十,身着一袭军装,身躯凛凛,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漆黑不见底的眼眸里,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能让李思源一路跟随,根本不用细想,仅凭直觉,就足以证明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因而凌云断定,此人正是岭南巡抚王明志。 心思一动,凌云低着头迎了上去,在快到王明志的马下,蓦地停下脚步,规规矩矩,躬身行礼道,“下官凌云,见过巡抚大人。” “吁~” 见凌云快步上前,王明志轻拉缰绳,转瞬之间便将马停住,掂着漆黑深邃的双眸,对着他上下打量,轻启朱唇,带无尽威严道,“你便是南夷知州?” 凌云泰然自若,“启禀大人,正是下官。” 等他说完,王明志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顿了好一会,“你…很不错!” 凌云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推辞道,“下官不敢当!” 王明志笑呵呵,“呵呵…你…当得起。” 随后不等凌云回答,直接道,“骑马,带本官取土家堡。” “是,大人!” 凌云不敢大意,听令后翻身上马,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 在凌云的带领下,黑虎军很快进入了土家堡境地,随着大批军队的进入,土家堡各族群也相继收到消息,在堡内引起了一阵震动,他们不知道官府,为何又派一大批军队进来,军队的到来是否对他们有利…各种念头,在土家堡各族群的百姓中滋生。 军队凌云交给张武,而王明志等人,他直接引进圣堡。 等王明志进入圣堡的前厅,凌云这才向其解释道,“大人,这里便是土家堡圣堡!” “哦!”王明志发出一丝惊讶,随后抬头环视一周,带着诧异道,“这便是土家堡的圣堡?” “禀大人,正是。” “嗯,看着倒是不错!” 凌云没有接话,而是立在一边。 王明志走在正上方位置,缓缓就坐,等他坐下,顺其自然地看向凌云,一脸平静,询问道,“凌云,你且与本官说说,两万将士,为何如今仅剩八千?” 这里说的的八千将士,并不是真的只有八千,而是指能战的将士只有八千。 凌云闻听此言,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挪动目光,看了一眼李思源,后者为了防止王明志看出端倪,心虚的低头,并未与他对视。 李思源的反应,立即让凌云警惕起来,略微思考,这才回道,“大人,因为攻占土家堡时,不小心让一支五六千的土家军队逃跑,事后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导致我军在围剿时,给我军造成了重大惨重。” 凌云这么一解释,李思源莫名一喜,整个人像是丢掉背上的十万大山,如释重负,放松下来,再次看向凌云的目光中,满是赞赏。 杨勤海逃跑的消息,王明志是知道的,因而凌云这么一说,立马回想起来,低头沉思片刻,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这支逃亡的敌军,倒是个潜在的威胁。” 王明志并没有追责,而是转过头道,“你可有彻底解决的办法?” “大人,下官原本想派兵继续围剿,然而敌将杨勤海率领其溃军撤退至北仓河,到达交趾地界,我军见状,只好停止继续追击,以免与交趾发生冲突。” 王明志眉头微微一皱,轻声低语,“北仓河,交趾?”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做?” 王明志再度发问,似乎想知道,凌云面对此等境况将会这么做。 凌云想了想,将心中的计划说出,“回大人,下官欲打算在北仓河附近驻军,一是提防杨勤海突然偷袭,二是警告杨勤海,让他断了再回土家堡的念头,彻底流浪在交趾。” 按照凌云的想法,只要军队驻扎在北仓河附近,杨勤海就算不服气,也不敢轻易发起突袭,如果真的偷袭,他只需让驻军放箭,就足够杨勤海吃一壶。 如此一来,等他将土家堡彻底掌控,日后再寻求机会清算,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倒也不怕杨勤海上蹿下跳,搞小动作。 听完凌云的计划,王明志点了点头,低沉道,“嗯!此方法虽不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问题,倒也中规中矩,不失为一个良策。” 这个问题回答完,王明志不急不缓抿了一口茶,又继续下一个问题,而下个问题,问的却是土家堡治理。 “据本官了解,土家堡内虽人口稀少,但疆域破为辽阔,且复杂,细细算来,合计有半个南夷州之大,同时又与交趾接壤,有着边境争端,如果让你治理,你打算如何治理?” “额…” 凌云闻言,下意识一愣,因为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并没有周全的治理计划,不过他不考虑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土家堡纳入南夷州。 治理,当然得按照他的想法来。 如今听到王明志这一提,猛然醒悟,想到土家堡虽说是经他一手打下,可是否纳入南夷州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州所能决定。 加上他用的兵,全是来自岭南府,就连他自己,也是受辖于巡抚,而他竟一声不吭,就想将土家堡纳为己用,如今在想一想,还真觉得有些天真。 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不如怎样,凌云都要将土家堡纳入南夷州。 “大人,攻下土家堡之初,在下官的软硬兼施下,已经将土家堡各个族群降服,让他们听从官府的安排,如今已得到他们的同意。” 软硬兼施,说得好听点,其实就是威逼加利诱。 “当然,土家堡堡内族群众多,明面上表示顺从,暗地里暗流涌动,如果下官在此,对于土家堡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威慑。” 凌云言外之意,土家堡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并不安分,而且随时有反扑的风险,同时言明,如果土家堡能在他的管辖下,对于土家堡来说,无异于是一种震慑。 土家堡是他一手打下,不管怎么说,他的存在,就像一把利剑,悬挂在土家堡所有人的头上,让他们时时警惕,不敢半点驳逆之心。 说完,凌云低头,不再言语。 孰轻孰重,皆留给王明志决断。 哪曾想,在王明志开口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堡内响起。 “切!区区土家堡,如果末将在这,晾他们也翻不起风浪。” 凌云心“咯噔”一跳,不禁有些纳闷,谁的嘴又碎又臭? 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刚才见过一面的墨少白。 墨少白一开口,王明志看了他一眼,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平淡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可凌云怎么舍得放弃,土家堡乃是自己亲手攻下,不管是否对他有用处,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将其拱手让于他人。 于是眯着眼睛看向墨少白,摇着头笑吟吟道,“墨将军,此言差矣!墨将军对土家堡了解甚少,不能以偏概论,就比如土家堡看似人口稀少,这只是其一之一,而墨将军却是不知土家堡民众,生性顽强,不轻易屈服外人…如果仅靠武力解决,不一定能达到其效果。” “想当初,我大乾开国高祖皇帝,也是见土家堡人烟稀少,欲要以武力降服此地,最终遭到当地居民的顽强抵抗…有此教训在先,我们应当牢记在心,不可一昧的以蛮力镇压,不然不仅不能有效,反而适得其反!” 第六百四十八章 心有所忧 凌云声音很轻,但在不大不小的堡内,却足以让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墨少白闻言,脸色顿时一白,猛站起,像饿狼一样,紧盯凌云,咬着牙质问道,“凌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呵…” 凌云笑了,笑容相当灿烂,心想你一个找茬的,大放厥词,口出狂言,他没有生气也就算了,竟然反过来质问他是什么意思,此举动当真令他啼笑皆非。 想当然,凌云刚刚一席话,无非是在向众人公开表明,大乾开国高祖皇帝都不在武力上征服土家堡,就凭你墨少白一个区区从四品武官,也妄想用武力征服此地,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除非,墨少白自以为比高祖皇帝厉害,要不然别想驳斥凌云的观点。 “你…欺人太甚!” 墨少白恼羞成怒,说着猛地站起,抬起手指向凌云,怒不可遏地他想要反驳,可站起之后,脑子一阵发懵,想来想去,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最终只能愤愤不平的干瞪眼。 只可惜,凌云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他,最多匆匆斜眼瞥了他一眼,随即迅速落下,而后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无奈之下,墨少白只能压着怒气坐回原位。 场面恢复安静,良久,王明志看了凌云和墨少白两人一眼,低着头若有所思,实则心里在想,两人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为何火药味如此之重? “嗯!凌知州刚刚的分析,倒也没错,土家堡族人生性顽强,轻易不服输,如果仅凭借武力镇压,最终只会适得其反,这不利于我大乾的治理。” 两人不管因何事结怨,王明志断然不会插手,因为这种事,他没兴趣,也看不上,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偏袒,毕竟凌云的功绩,无论是谁那,都不能抹灭。 而今,只需将其攻占土家堡的消息,传回京城,升官加爵,就在眼前。 当然,凌云攻下土家堡的战报,早就到了岭南,只不过出奇的是,王明志并没有将这等惊天的喜事送往京城,而是给压了下来,至于这其中用意,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明志帮凌云说话,这多少让墨少白气上加气,以至于闷闷不乐,嘴巴气鼓鼓的,一直处于胀气状态,不死心的他,将目光看向李思源,希望能得到其帮忙。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刚刚,进去大厅之初,凌云救了李思源一命,是以就算他跟李思源的交情,多么深厚,李思源也不敢在当前局面下过河拆桥,对凌云冷嘲热讽。 因而墨少白的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 最令他想不到、愤恨的是,李思源没有出声帮他也就算了,竟反过来与他作对,主动为凌云说话,让他气到想吐血,不觉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在墨少白瞪大眼睛的视野之下,李思源缓缓站起,墨少白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李思源开腔说话,只是一开口,立马觉得不对劲。 “大人,下官以为,土家堡就在南夷州境内,如果将其交给凌云治理,或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毕竟凌云的余威在这,就算土家堡的人不安分,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哦?李大人竟然也这么认为,看来李大人和凌云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王明志一愣,抬头向他看去,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不解,没想到李思源会突然站起,更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为墨少白说话,反而为凌云说话,在他印象中,李思源和墨少白的交情,可不简单。 看来,李思源和凌云相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李思源会偏袒凌云,这不禁让他正视了凌云几分。 “下官不敢!”凌云站起,忙说不敢,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得到李思源的帮腔,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实话说,李思源的开腔,多少让凌云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毕竟自己刚刚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就这样,在凌云的分析,以及李思源的助攻之下,王明志虽没有明说,但土家堡并入南夷州,已是十之八九的事。 诧异的是,王明志并未插手土家堡的相关事宜,而是让他继续掌管,同时一声令下,直接黑虎军丢给了他,最最诧异不解的是,黑虎军统领墨少白,一并听从他的调遣… 当墨少白接到命令,整个人无比抓狂,直至彻底崩溃,奈何军令不可违,墨少白就是百般不愿,最终不得不咬牙尊令。 王明志的到来,让凌云感到震惊的事,还是子萱与王明志的关系。 当子萱知道王明志的到来,竟然主动前往拜访,凌云不放心,偷偷跟着去,在王明志门口的时,子萱被其亲卫拦住。 凌云见状,耸了耸肩,无奈地摇头。 王明志乃是岭南省巡抚,从二品官员,大乾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实话说想要见他,甭说子萱,就算是自己,如果没有要事汇报,门都没有。 就在凌云以为子萱知难而退之际,却突然发现子萱在给王明志亲卫嘀咕几句,随后就进了王明志的院子。 见此情形,凌云愣怔当场,脑子里有一万个疑问略过,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子萱说两句话就进去了?” 想的越多,越容易胡思乱想,不放心的凌云,也想跟着走进去,却让王明志亲卫一把挡住,厉声质问道,“大胆,不经通传,竟敢擅自闯入大人院落,你是不是活腻了?” 亲卫名叫王大明,他的任务,即是负责保护王明志安全,所以不管凌云是谁,只要发现有人擅自闯入,他便会直接驱赶。 凌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院子,“我…我是南夷知州,我…朋友刚刚进去了,可否通融一下,也让我进去?” 王大明大喝道,“放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乃是岭南巡抚大人的居住场所,没有大人通传,别说你一个小小知州,就算是墨将军来了,也得乖乖离开。” 凌云担心子萱出事,头不断往里面探,同时急色现于表面,“我…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朋友,就在刚刚,她从这里进去了,我跟她是一起的…” 王大明一怒,冷血无情道,“胡说八道,你走不走?再不走,直接绑起来…” 第六百四十九章 威胁祝愿 凌云嘴角一抽,面带恼怒道,“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本官跟你说了无数次,本官是南夷知州,与方才进去那女子是一起的,就算你不信,你也理应通传一声,本官想,大人若是知道我来,也会让我进去。” 无论凌云如何解释,陈伟杰挺立身体,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并且他这副模样,显然不想与凌云多费口舌,在他心里,只认准一句话:有令方可通行,无令一律不可放行。 任由凌云如何喋喋不休,口若悬河,陈伟杰仍旧一动不动,置若罔闻,但如果凌云不听劝告,硬要蛮力闯入,他势必不会手下留情。 凌云愤怒至极,额头上隐隐青筋暴起,目光炯炯,怒视陈伟杰,“你…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话虽如此,凌云并没有因此死心,而是偷偷蓄力立在门口,眯着眼睛东张西望,像极了作奸犯科之人伺机而动,鬼鬼祟祟的模样,引得陈伟杰嗤之以鼻。 观望许久,仍找不到破局方法,低头沉凝片刻,在心里做了个计划,只见他趁着陈伟杰眨眼瞬间,双腿猛地一发力直接冲了进去。 只可惜,双腿刚一加速,还没来得及越过陈伟杰,就被他眼疾手快抓住。 陈伟杰见此情形,满腔怒火,心想这人竟不听劝告,当着他的面就要冲关,这分明再向他挑衅,简直罪不可恕,只在一瞬间,眼睛迸射出愤怒的火花,这火花像从噼叭作响的篝火里飞出来。 接着大喝一声,咆哮道,“放肆,你堂堂南夷知州,竟如此不懂规矩,擅自闯关,罪大恶极,陈某今日必将你带到大人面前,让大人亲自治你的不敬之罪!” 此话一出,道出陈伟杰认得凌云的实情。 仔细深思,凌云发现可疑之处,陈伟杰既然认得自己,而且自己欲要进入其中,按照规矩,就算不给进去,也会派人进去通报一声。 异于常态的是,陈伟杰一昧守在门口,不仅没有动的意思,反而向一座大山一样,阻挡他前进的去路。 见此情形,凌云暗暗忖道,如果陈伟杰不是有令在身,那必然是有意而为,故意为之。 陈伟杰的话,凌云皱着眉头,立马警觉起来,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转念一想,如果真如他所说,要将自己带进去,岂不是就能见到子萱? 此举,不是正合他意? 念及于此,凌云嘴角微微上扬,不仅没有退却,反而不退反进,故意继续激怒他,面带讥讽道,“有本事,你就将本官带进去,本官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末了,还不忘来上一句,“该不会,你没这个胆量吧?” “你…” 陈伟杰语噎,本想出声恐吓一二,让凌云知难而退,从而主动离开,没成想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言语还越发咄咄逼人,让他只是一想,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道,“好好好…本来不想与你计较,你竟挑衅不休,怪不得墨将军看你不惯…” 提到墨将军三个字时,陈伟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用手捂住嘴,没再让自己继续往下说。 凌云闻言,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陈伟杰三番两次为难他,无论如何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就是寸步不让,不放他进去。 如今再看,原来如此。 仔细深思,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如果不是上面有人指示,这个人怎么会三番两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挡在门口。 凌云缓缓上前,与陈伟杰相距一尺左右的距离,正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别有深意道,“墨将军…护卫大哥,不知可否告诉我一声,你口中的墨将军是哪一位?” 陈伟杰惊慌失措,指着门外狡辩道,“什么…什么哪一位,我奉劝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赶快离开。” “你不说,我就不走了,我等巡抚大人出来,到时候别怪我在巡抚大人面前告你,办事不力,徇私枉法…” “休得胡言乱语,陈某…陈某身为大人亲卫,一直听从号令,从未刻意刁难…” 凌云立马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眨巴着眼睛,循循善诱道,“你现在让我进去,前面的事情,一笔勾销,你道如何?” “为了一个外人,断送自己的前程,不知道该说你忠义,还是说你蠢,既然如此…” “某,某同意,不过你得保证!” … 经过一番刁难,凌云最终如愿以偿,得以进去其中,只是进去,又是一番景象。 在陈伟杰的引领下,凌云进入王明志临时居住的院落,只是人刚到庭院,就看到王明志从房间出来,其身后正是子萱。 没等他开口说话,王明志见到他的瞬间,眉头直竖,鹰眼般的眼神正在直勾勾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一时间竟忘记了行礼。 “凌云,你…怎么来了?” 关键时刻,还是子萱打破寂静的氛围。 “我…” 凌云心顿时一沉,因为他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放心不下眼前的子萱,可当着王明志的面,他万不可坦白,要不然无非是在表明对王明志有意见。 “额…我来,我来找巡抚大人!” 无奈之下,凌云只能编个理由。 破天荒的是,子萱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带着疑惑,嘀咕一句,“咦!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事要找王叔叔吗?” “…” 回想起自己说的话,凌云一脸苦笑,心想子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找本官,有何事?” 王明志面带冷峻,板着黑脸盯着他,目光如炬,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说话间,王明志明显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至于哪里不满,凌云一脸茫然,看不出半点信息。 惊慌之下,凌云说话带点结巴,“大…大人,下…下官,下官正欲…” “嗯?” 王明志眼睛用力一瞪,眼里迸出一道锐利锋芒的目光,这道目光,就好像能将凌云五脏六腑看穿一样,使他莫名顿住不动。 看着紧张不安、不在状态的凌云,子萱心存疑惑,于是越过王明志,来到他跟前,含情脉脉,关心道,“凌云,你怎么啦?” 子萱在旁,凌云焦躁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摇了摇头,“我…没事!” 话虽如此,可仔细观察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颤,虽然极力在调整控制,但却没能逃过子萱睿智的眼神。 在凌云愁眉莫展之际,子萱不由自主牵住他微颤的手,惊慌失措中,凌云被他突如其来一幕怔住了,瞪大瞳孔,一动不敢动… “咳咳…” 王明志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尴尬地低下头,伴随两声轻咳,脸上的愠怒渐渐消失,缓缓向前走去,路过凌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你小子,对萱儿好点,不然有你好看!” 这话,七分祝愿中带着三分威胁。 听得凌云脑瓜子嗡嗡直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用说回答了。 第六百五十章 杀人诛心 那日之后,凌云无论是做什么,有意无意间总避着子萱,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亏心事一样。 至于战后土家堡的疏导和管理,全部经凌云之手,说是亲力亲为,一点也不为过,因为王明志将黑虎军交给他,多了一万将士,所以在管控方面,雷厉风行,根本不带怕。 当然,墨少白身为黑虎军统领,因为下马之威,以及后面几次的挑衅,凌云对他并无好感,也就不可能将他放在自己跟前,于是一句话,直接将他派往北仓河驻扎,随后将五千南夷军调回来。 自己的兵,无论怎么用,都得心应手。 墨少白打心底看不上凌云,对于他的命令本欲阳奉阴违,自然不想前往鸟不拉屎的北仓河驻扎,听到调令,并没有立即前往,而是找到王明志,想让他出面。 可以说,墨少白相当倒霉,前些日子求助于李思源,凑巧凌云救了人家一命,到头来李思源不仅没有帮他,还反过来帮助凌云,真是倒霉至极。 这一次找到王明志,答案显而易见。 王明志,本就不是因公及私之人。 现在,因为子萱这层关系,更加不用说。 奈何墨少白不知其中缘由,遭到王明志的严词拒绝,气愤不已。 当墨少白出现在前往北仓河的路上,回望圣堡的方向时,怒上心头,咬牙切齿道,“凌云,你别嚣张,有朝一日,我定要你好看。” 只可惜,凌云不在此地,听不见墨少白撂下的狠话。 不过以凌云的性子,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因此多看他一眼,或是将他放在心上。 当然,如果知道,或许就是另一回事。 … 五天后。 来到土家堡第五天,王明志即将离去。 当得知王明志要离开,子萱找到他,将他带出院子,来到堡外。 王明志随着子萱来到堡外,发现堡外正停着一辆马车,还没等他说话,就见马车上下来一人,“凌云,见过巡抚大人!” 奇怪的是,凌云骑着马车做什么? 在王明志的仔细观察下,发现凌云脸色莫名有些难堪,自下马车行礼,全程摆着臭脸,好像谁欠了他一百万银子不还一样,导致无精打采,闷闷不乐。 子萱直接将他忽略,自顾自走上马车,在车上搬下一坛东西,定睛一看,这不是酒坛子还有什么? 王明志心存疑惑,盯着酒坛子,若有所思道,“子萱,你这…抱着酒坛子做什么?” 子萱抱着酒坛子走近,悄**道,“王叔叔,子萱偷偷告诉您,这可是好东西!” 王明志闻言,露出疑惑的眼神。 子萱嫣然一笑道,“王叔叔,子萱知道您喜欢喝酒,您看子萱手里这一坛,还有后面整整一马车,都是子萱找来的美酒,够您喝一段时间了。” 担忧王明志小觑这个酒,不乐意要,连忙解释道,“王叔叔,您可别小看这个酒,这可是子萱千辛万苦寻到的珍藏美酒,您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寻不来与这相同的美酒。” “哦?” 王明志一听,不觉有些惊吓,心想真有这么厉害? 边打量酒坛子边道,“这酒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子萱自信满满,“那是自然,王叔叔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就知道这酒好不好。” 王明志搓了搓手,“正有此意!” 子萱当即一手托着酒坛底,一手将酒坛盖子打开。 酒坛子被打开,一股清纯的酒香溢出,暖人心房。 王明志鼻子还未靠近,就闻到香飘四溢的酒气,瞬间目瞪口呆,眼里泛着精光,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垂涎三尺。 震惊之余,王明志不忘问道,“宣丫头,这是什么酒?” 子萱回头看了一眼凌云,正欲询问,却忽然发现他低着头,愁眉苦脸,一时间,莫名一阵心疼。 转念一想,王明志帮他们如此之多,这可是个还恩情的好机会,区区几坛子美酒,没了就没了,“这…子萱也不知,不过这可是上等的好酒,王叔叔可要?” 王明志看了一眼凌云,随后看向子萱,前后一对比,倒也发现两人之间的猫腻,不过他没有探明。 特别是发现子萱隐隐有些心疼,生怕她反悔,微微一顿后,故作勉为其难道,“额…萱丫头如此体贴关心,千辛万苦寻来好酒,虽说王叔叔受之有愧,但王叔叔要是不要,那就辜负了萱丫头的一番心意了。” “…”凌云听完,一阵无语。 暗道王志明这老家伙,明明对他的美酒垂涎欲滴,望眼欲穿,却还假惺惺推辞,要不是子萱为了还恩情,他才不会忍痛割爱,这一车美酒,可是他费劲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从几千公里的京城,一步一个脚印运过来的美酒。 直至今日,他愣是一滴没舍得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这么送人了,而且还是一坛不剩的送人。 此刻的他,简直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想他到了南夷州,造了那么多的美酒,却没能入子萱一眼,唯独让她相中了这个,想想莫名有些后悔,如果那天他不说那句话,是否就能冷下脸拒绝? 想起当时,子萱找到他时的对话。 “凌云,王叔叔要走了。” “嗯!” “听闻王叔叔爱喝酒,不如…你带我出去买些酒?” 听到这里,凌云沉思片刻,心想市面上的酒,就数他造的酒最受欢迎。 出去买,不如回去拿。 于是不假思索,将子萱带回州衙府,打开酒库,并扬言道,“这里的酒,随便一瓶都比外面珍藏多年的酒好,你尽管拿敞开的拿。” 这话一出,子萱不在客气,真就精挑细选起来,最后找到酒库最角落的地方,也就是他从京城运来的酒,停了下来。 “凌云,我就要这一小堆。” 凌云看着这一小堆酒,惊愕不语,心想这么多美酒,怎么会…怎么会一眼就相中了他从京城带来的美酒? 眼见凌云迟疑,子萱歪着头道,“怎么,难道这个酒不能拿?” “不不不…能拿,能拿!” 海口已经夸下,凌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真当子萱一坛不剩运完,他的心像是在滴血… 王明志来的快,离开的也快。 来时凌云迎接,离开时自然也一路相送。 就在王明志路过凌云之际,不忘拉住缰绳靠近,盯着凌云一脸假笑,笑呵呵道,“凌大人,辛苦了。” 凌云嘴角一抽,扬着笑脸道,“巡抚大人打趣下官了,这本就是下官应该做的,岂敢说辛苦!” 王明志轻轻摇头,止不住乐呵道,“不不不…凌大人想多了,本巡抚不是这个意思,本巡抚的意思是,感谢你多年珍藏的美酒,本巡抚相当喜爱。” 听到这话,凌云整个人一僵,脸色瞬间大变,黯淡无光,对王明志更是恨的牙痒痒。 王明志此举,分明是在故意激怒他,明知道他念念不忘,舍不得那几坛美酒,如今竟还当众说出…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第六百五十一章 宴会之下 刚欢送王明志一行人离开,回到圣堡的凌云,因为王志明的原因,气还未彻底消散,潘长河却在这时,突然造访。 圣堡前厅,正上方的凌云,带着郁闷的心情,沉声道,“潘族长,你来此,有何事?” 潘长河拱手一礼道,“大人,今日我们土家堡各族,联合举行了宴会,小人此行是为邀请大人参加。” “宴会?” 凌云嘀咕一句,盯着他看了一眼,想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随后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 “大人~” 看着陷入沉思的凌云,潘长河轻叫一声。 “嗯,本官知道了。” 凌云无精打采应了一声,随后告诉他,自己会去。 潘长河得到凌云应允,兴高采烈,咧着嘴乐呵呵地离开圣堡。 酉时初,凌云带着张武一干武将,前往壮族的居住地潘里堡,今晚的宴会聚集在此地。 凌云一到,便引来众人的欢迎。 宴会设在潘里堡前厅,因为人数众多,延伸至前厅外的院落,凌云进入其中,发现里面的宾客早已汇聚一堂。 凌云粗略浏览场内的宾客,突然发现宴会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宴会上的宾客,不仅仅只有男人,也有女人,甚至是小孩,几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虽然宴会的宾客已齐聚一堂,但由于凌云等人还没有到场,宴会并未真正开始。 凌云一干人刚踏进院子,场内所有目光立刻集中在他们身上,其中凌云最明显。 当人们发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就是南夷州知州时,场上响起一阵阵质疑声音。 “这…这个人真的就是南夷知州吗?” “为何他如此年轻?”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假的,知州大人这么年轻,看着就像个毛头小孩似的,如何能连续三次将杨勤海击败?” “你懂什么,知州大人厉害着呢!大人手底下的将士,兵强将猛,有摧枯拉朽之势,只一个照面,就能将杨勤海率领的部卒,打得痛哭流涕,溃不成军。” “南夷军真的有这么厉害?” “呵…不然你以为,我们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那天要不是南夷军的突然出现,我壮家儿郎,怕是会被杨勤海…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 除了质疑,场内还响起了另一种声音。 “哎!你们说,知州大人如此年轻,可曾婚配?” 这话,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所说,本是一句无心话,却没曾想,就因为这句话,引起了在场众多女人的讨论。 “二石嫂子说的没错,知州大人,看着也就十六七岁模样,如果尚未婚娶,那岂不是证明,我们有机会?” “哎哟!大龙嫂子,你这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讲这话不害臊也就算了,你不怕晚上回去,遭到大龙弟的惩罚?” “嗐,二兴婶,瞧您说的,我能怕他,潘达龙他要是有那个惩罚本事,尽管他折腾,我倒还担心他折腾不起呢!” “哈哈哈…” “哎哎哎,你们都别打岔,咱们就说,知州大人看着谦逊和气,也不会对我们堡内的百姓如何…要是没有婚配,那岂不是说,我们堡里的女娃子,都有机会?” “我家二龙那个妹妹,年纪正好相仿,长得也不赖,我待会得让她端茶送水去…” “二龙嫂子,打住吧!我曾听我家男人提起,知州大人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女子哩!而是我还听说,那女子长得格外美丽,是个男人看了都心动,你们呀~想都不要想了。” “大军嫂子,真像你所说,那为何知州大人不带她前来,我猜呀,肯定不是…再说,就算知州大人有妻子,肯定缺暖暖床的丫鬟,给他做小的,也是一种福气…” … 行走中,听到女人们的讨论,凌云莫名一顿,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朝说话的潘二嫂看了一眼,只是不经意的一眼,直接将一干女人吓了个半死。 潘长河自然注意到这一幕,特别是看到凌云停顿下来,以为他生气了,立马走上去,低头赔罪道,“大…大人莫要生气,堡内女人见识短浅,小人…小人回头,定会好好教训这些嘴碎的女人。” 凌云一听,生怕潘长河一言不合,回头真的会对这些女人下手,于是抬手说了句无妨。 席间,不知道是否有意,给凌云倒酒、伺候他的人,皆是姿色上佳的妙龄少女,特别是倒酒的时候,这些女子,总是有意无意触碰他的身体、手臂,隐隐有诱惑之意。 “大人,再喝一杯嘛!” “大人,吃个葡萄…” 凌云没有同意,只是瞪了她们一眼,以示警告,可她们好像有任务在身一样,不过凌云如何拒绝,仍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反反复复的试探勾引,让他倍感煎熬。 这时,凌云的一个亲卫跑了进来,小跑到他跟前,小声道,“大人,子萱小姐来了。” 凌云霎时眼睛一亮,“哗”地一声,当即站了起来,他这一动,顿时引得场内异动,牵制场内所有人的心弦,当此时,全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只见他略微一拱手,微微一笑道,“诸位,本官失陪一下。” 说着,闲庭信步,从座位上走了下来。 潘长河走了出来,“大人,您这是?” “无事,本官出去一趟,很快便回来。” “这…” 潘长河欲言又止,在他犹豫不决间,凌云已经加快步伐,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宴厅。 半盏茶的功夫,凌云去而复返,身影渐渐显现在众人视野之中,让人诧异的是,出去只有一人,回来的时候,却多出一人。 让他们感到乍舌的是,凌云身后的人,竟然一位女子。 女子容色绝美,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优美的娇躯玉体,身着淡青色的罗衣长褂,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 面对众人的注视,她淡然自若,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熟视无睹,至若惘然,只乖巧的跟在凌云身后,凌云走一步,她就跟一步,不急不慢,闲庭信步。 第六百五十二章 刁蛮任性 宴会期间,凌云猛地站起离开座位,半盏茶功夫,去而复返,身后赫然跟着一位女子。 一袭青衣相称,气若幽兰,身上散发出一种轻灵之气,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有种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引得众人举目相望,发出阵阵惊叹。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眉目间流露出一抹疑惑,无一例外,全都想知道,此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以至于知州大人起身致歉,亲自出门迎接。 凌云步伐缓慢,不急不忙,示意边上的小厮,搬来一案桌,放在自己的左边,同时示意女子坐下,女子微笑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迎着众人的目光,若无其事的坐了下去。 潘长河看着突如其来的青衣女子,惆怅万千,眼里有说不尽的无奈,目光看向凌云身后的女子,发现那女子因青衣女子的到来,脸色苍白,并且紧紧咬着牙关,似乎愤怒至极。 有心人若是留意,发现那女子与潘长河竟有五分相像,如果身为壮家人,自然明白这女子与潘长河的关系。 此女子亦姓潘,名今瑶。 潘今瑶虽不及青衣女子的惊艳绝伦,夺目照人,但细细瞧来,亦算得上是一位美女。 她为何会在凌云身边,说到底,乃是潘长河亲手安排,想让她借宴会的机会,为凌云夹菜倒酒、服侍凌云,目的不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趁觥筹交错之际,讨好凌云,以至成为凌云的女人,这也是今晚宴会的最终目的。 青衣女子的出现,潘长河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凌云身边有如此绝色佳人,如果提前知道,不知道还会不会费尽心思,摆弄这一场盛大的宴会。 潘里堡宴会之后,盛传一句话: 青衣配白衣,眉目笑嘻嘻。 这话的意思是,有青衣姑娘在,凌云无论是谈天阔论,还是处理事情,眉目间总是挂着笑意,从来不会对别人动怒。 举办宴会,并不是潘长河个人的想法,同时还有各族族长的想法,因为他们得知南夷知州是位年轻的少年,纷纷有了异样的想法,讨论来讨论去,这才确定举办了这么一个宴会。 宴会最终目的,无非是各族,将自己族内最美的适龄女子选出来,借助宴会的幌子,将她们安排到凌云身边,宴会之际,如果谁能有幸入得凌云的眼,他们一族,性命无忧,水涨船高,或可保持常态…这就是为何,凌云周身有这么多妙龄少女的原因。 令人感到惋惜的是,青衣女子一出,他们心心念念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因为聚各族之力,他们实在挑不出,能与青衣女子相比拟的女子,他们再想打凌云的注意,前提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凌云年少有为,如此之年轻就已是南夷知州,位高权重,仅仅是其身份,就足以让人跃跃欲试,蠢蠢欲动,如今发现这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光芒万丈,将来必定再进一步…他们如何甘心?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就算不能成为凌云的正宫妻子,做个小妾,哪怕只是个暖床丫鬟也不为过,反正只要与凌云攀上关系,他们都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当然,其中不乏有不死心的女子,认为自己的容貌,并不输青衣女子,更是大胆到对凌云当场示爱…只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宴会散,凌云在亲卫的保护下离场,然而刚出潘里堡,就遭到拦截,一名女子挡在他面前,开口便问,“你就是南夷知州?” 凌云抬头看去,只见对方身着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 打量过后,凌云点头回应,“本官正是,不知姑娘这是?” 女子回道,“我叫潘怡宁!” “嗯!姑娘可是有事?” 凌云开口,想知道她为何挡住去路。 潘怡宁仰着头,开门见山道,“你可有妻子?如果没有,我做你妻子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这女子竟然当众求婚,而且一开口,就要做知州的妻子,不得不说,她是真的胆大妄为。 凌云面带尴尬,好生无语,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这种宴会少点参加,最好不要参加,“很抱歉,潘姑娘,本官已有心仪的姑娘。” “哦?” 潘怡宁闻言,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失落,就仿佛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随后移动目光,看向凌云旁边的青衣女子,“你说的心仪姑娘,是不是这位?” 凌云看了一眼青衣女子,没有说话。 潘怡宁见他不语,猜测他口中的女子,就是青衣,于是向前一步,紧紧盯着青衣,“既然你是知州大人喜爱的女子,你且说说,你有何本事,能得到知州大人的喜爱,该不会就是个长得不错的拖油瓶吧?” 青衣微抬头,看了潘怡宁一眼,而后有迅速落下,似乎并不想与她发生争执。 青衣不说话,让潘怡宁误以为,这是看她不起,于是心生不满道,“你为何不说话?” 青衣面无表情道,“我为何要说话?” 潘怡宁语噎,愤愤不平道,“你…哼!不说话,代表你无话可说,则证明我说的,都是对的,你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哦!” 青衣淡淡应了一声。 “你…欺人太甚!” 潘怡宁张牙舞爪,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青衣冷声道,“怎么,你要动手?” “动手,我怕我一拳将你打死。” “你也配?” “如此大言不惭,可敢与我一战?” 青衣不想动手,所以没有理会。 可是她越是不想计较,潘怡宁就越得寸进尺,以至于冷嘲热讽,言语伤人道,“呵…你们汉家女子,都一无是处。” “放肆!” 青衣大喝一声,警告道,“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这一大喝,让潘怡宁吓了跳,惊慌不已。 缓过神来,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大言不惭道,“我就不…你能奈我何,有本事,有本事你跟我对打一场。” “够了,三牛,将这位姑娘请有。” 不想在继续纠缠下去,凌云直接发话,将请字咬的特别重。 “是,少爷!” 杨三牛一站出来,直接盯向潘怡宁,目光如炬,后者对上他的眼神,莫名一颤,惊慌失措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给我让开,不要碰我…” 杨三牛张开双手,冷冷说道,“小姐,请你让开!” “我不,我就不让,有本事你让她跟我打一场,我要是输了,就离开。” 潘怡宁倔强的不肯离开,同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叫嚣青衣同她一战。 第六百五十三章 遭到耻笑 “切!” 杨三牛闻言,嗤笑一声,好笑道,“这位姑娘,子萱小姐不愿意搭理你,实则是为你着想,不是看不起你,就凭你这软胳膊软腿。” 说到这里,杨三牛忽然停顿,饶有趣味地将手伸出,握成拳头,靠近潘怡宁,“看到这个拳头没有,你要是再敢挑衅子萱小姐,就这一拳,就足以让你身受重伤。” 一语道破,青衣女子正是子萱。 潘怡宁本就嫉妒,如今听到他人说自己不行,根本听不下去,顿时气火攻心道,“你胡说,她跟我长得差不多,也是小胳膊小腿,岂能打得过我,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族里好多男人,都打不过我…你分明就是在为她说话。” “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拦我,你信不信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杨三牛耸肩摊手,“你爱信不信!” 话已至此,甭管她信不信,杨三牛都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不过他并没有让开,而是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一动不动,譬如磐石。 凌云见状,大步流星,直接越过她离开。 有意思的是,他前脚刚离开,潘长河后脚就突然出现。 只见他行色匆匆,大汗淋漓,喘着气,遥望凌云离开的背影,不觉面带惶恐,回头看向潘怡宁,痛心疾首道,“怡宁,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如此刁蛮任性,胆大包天,竟胆敢阻挡知州大人的去路,简直胆大妄为…幸好知州大人不与你计较。” 潘怡宁见到来人,转眼之间,双眸流下委屈的泪水,跺着脚道,“爷爷,孙女…孙女就是看不惯那女子,她凭什么,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 挺了挺胸,自以为是道,“爷爷,孙女也不比她差,再说了,漂亮有什么用,孙女刚刚要与她一战,她避而不及。” “噗!” 潘长河闻言,脑袋一阵发蒙,心里更是气的想吐血,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最受疼爱的孙女,如此蒙昧无知,目空一切,竟…想当着凌云的面,对他的女人动手…潘长河愣怔许久,才缓过来。 缓过来之后,心里那个气啊! 恨不能一巴掌拍在潘怡宁脸上,从而让她醒悟,“你…简直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你…等回去,爷爷定让你不得出门,让你知道,什么叫惩罚。” 听到要将自己关起来,潘怡宁急了,急得跳了起来,望着潘长河,满脸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一向最疼爱她的爷爷,舍不得她受委屈的人,竟然因为外人,要惩罚于她。 “爷爷我…” 潘长河大喝道,“你给我闭嘴!” 训斥完潘怡宁,这才转移目光,看向旁边的杨三牛,拱手感谢道,“感谢壮士出手,拦住老夫孙女,今日要不是有壮士在,将我这蛮横无理、少不经事的孙女拦住,得罪了知州大人,怕是大祸临头。” “壮士,请受老夫一拜!” 说着,就要向杨三牛行拜。 “爷爷不可以…” “潘族长,万万不可!” 潘怡宁和杨三牛异口同声,想要制止。 杨三牛眼疾手快,快速伸出双手,托住潘长河的双臂,“潘族长莫要客气,这都是应该的,不过趁您在此,在下还是要劝告一句,不瞒潘族长,子萱小姐是我们南夷军公认的少夫人,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希望潘族长之后有所警示。” 停顿下来,目光看向潘怡宁,“要不然到时候冲撞了少夫人,就算少夫人不计较,我们南夷军上下,绝对也不会袖手旁观。” 潘长河听到青衣的名字,大惊失色,原来那青衣,就是哪位女将军,怪不得…连忙保证道,“是是是…壮士尽管放心,老夫明白,老夫明白,老夫向你保证,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看到潘长河拍着胸脯保证,杨三牛心旷神怡,心情高涨,紧接着笑呵呵道,“潘族长知道便好,省的到时候有些人不懂规矩,毛毛躁躁,冲撞了少夫人,惹出不可饶恕的罪过。” 潘怡宁一听,眼珠子霎时一瞪,怒火在胸中翻腾,直至遍布全身,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燃烧一样,每根毛发都闪着火光,咬着牙,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道,“你…你什么意思,你说谁不懂规矩?” 咆哮般嘶吼,足以证明潘怡宁此时满腔怒气,见此情形,杨三牛不知为何莫名一颤,左右一看,生怕旁人看出他的异常,顿了顿,壮着胆子道,“我…谁回答,我说的就是谁。” 潘怡宁吼道,“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 “我要你给我道歉!” “不可能!” 杨三牛回答斩钉截铁,他有没有说错,想让他道歉,门都没有。 “你…狗男人,不识抬举!” “怡宁,住嘴!” 潘长河见状,怒火三丈,对潘怡宁是恨铁不成钢,生怕此举将杨三牛激怒,万一他因此而记恨他们壮家,在凌云跟前说闲话…后果不堪设想。 念及于此,急忙表达歉意,“壮士,老夫孙女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潘怡宁一脸不服气,仰着头刁蛮道,“爷爷,你怕他做啥,这人不过是信口雌黄,更何况,他还欺负孙女,就是个活生生的恶人。” 潘长河的老脸,被气得一会红一会白,难看至极,“胡说八道,成中,成文,你们两个给我将她带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让她出门。” 潘怡宁暴躁道,“我不走,我不走…我凭什么走,该走的人是他!” 杨三牛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感叹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家伙。 当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并没有多说什么,为了不让潘长河难做,主动告辞道,“潘族长,杨某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说着,拱手告辞,转身就要走。 潘长河却突然叫住了他,“哎~等等。” 杨三牛一愣,“潘族长,可还有事?” “老夫还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 “哦~我叫杨三牛!” “噗!哈哈哈…”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大笑。 杨三牛顺着笑声看去,不是刁蛮任性的潘怡宁还能有谁? “你为何大笑?” 郭宜宁仰着头,冷哼一声道,“哼!我笑与不笑,与你何干?” 多说无益,杨三牛直接道,“潘族长,三牛先告辞了。” 见他要走,潘怡宁出声嘲讽道,“真是好笑,明明是人,竟然取三头牛的名字,你该不会是不识字吧?” 潘长河快要绝望了,怒吼道,“成文,我让你们带她走,你们还在这做什么?” … 杨三牛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反正回去的路上,一直不停的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名字的问题。 郭宜修正好撞见杨三牛,瞧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立马询问道,“三牛,你怎么了?” 杨三牛抬头,看了一眼郭宜修,之后又迅速落下,无精打采道,“我没事!” 第六百五十四章 取名杨犇 话虽如此,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更何况杨三牛愁眉苦脸显于形,只需看上一眼,就能看出其郁闷之态。 郭宜修稍作思考,挨着杨三牛坐了下去。 轻叹一声,感慨道,“三牛,你我认识的时间虽浅,但我郭宜修一直拿你当做兄弟,兄弟之间理应坦诚相待,如今你有心事,又何必对兄弟遮遮掩掩?” 杨三牛抬头,看了他一眼,陷入沉思。 犹豫良久,咬了咬牙,目光坚定道,“宜修,既然你我是兄弟,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否认真回答。” 郭宜修抬头,看向杨三牛,发现此时他也在看自己,而且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见此情形,整个人立马严肃起来,认真道,“你尽管说,我必定认真回答。” 话到嘴边,杨三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酝酿了很久,确定郭宜修不会发笑,这才才下定决心道,“就是…就是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像牛?” “啊?”郭宜修愣怔当场,整个人目瞪口呆,眼里满是疑惑,他思来想去,万万没想到杨三牛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导致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顿了许久,咽了咽口水道,“三牛,你为何这么问?” 杨三牛脸一白,迅速低下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了防止杨三牛多想,郭宜修想了想,灵光一闪,急忙解释道,“三牛,你的名字虽然带有牛字,但你无论是从上到下,还是从里到外,都不像牛。” “再说,名字本来就是为了方便记忆,叫什么也只是个称呼,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也可以随时更换,这都不碍事。” “哦!”闻听此言,杨三牛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突然惊叫一声,猛地站起,紧紧盯着郭宜修发呆。 “三牛,你…又怎么啦?” 杨三牛一惊一乍,郭宜修一脸迷茫,丈二摸不着头脑。 接着又听到杨三牛嘀嘀咕咕道,“对,说得对,宜修,你说得太对了,换名字,就是换名字,我怎么忘了这个事。” 高兴的杨三牛,直接拉起郭宜修的手,摇来摇去。 “汗!” 杨三牛的反常举动,让郭宜修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宜修,你说我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叫杨三海好,还是叫杨大山比较好?” 高兴之余,杨三牛不忘使劲拽着郭宜修的手,询问起名字的事,后者一脸无语,从他脸上不难看出,他似乎已经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多嘴,为什么要突然关心…到头来,前因后果没想了解到,还要被人拉来拉去,问来问去。 郭宜修不知道杨三牛为什么换名字,我不知道刚刚一脸郁闷,现在又欢呼雀跃,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让杨三牛安静下来,最好是能将他的手松开。 无奈之下,郭宜修只好示意,“三牛,你先放开我,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杨三牛一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郭宜修的手拽红,讪讪笑了笑,“那个…宜修,不好意思,我一激动,没…没注意到,我应该没有将你弄疼吧?” 郭宜修狠狠白了他一眼,自己的手,满是凹进去的手印,他竟然好意思说。 没一会,杨三牛就有躁了起来,“哎呀!宜修,你快给我想想,到底叫什么好?” 郭宜修心意一动,“要不就叫大力?” 杨三牛摇头。 “要不就叫杨修,你看如何,与我一样,也有个修字。” 杨三牛依旧摇头。 … 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可杨三牛就是不满意,于是郭宜修无奈摊手道,“这不行,那不行,我也没有办法了。” 杨三牛低下头,垂头丧气。 郭宜修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咱们读书少,认识的字也少,不如这样,你进去问问云少爷,云少爷乃进士及第,必然能给你取个满意的名字。” 杨三牛闻言,恍然大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重新洋溢着喜悦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有少爷在,我名字的事情,铁定没有问题。” “走走走,我们一同去找少爷!” 末了,杨三牛还不忘拽着郭宜修一同进去找凌云。 “嗯?” 房间里,凌云正郁闷,想着如何向子萱解释,毕竟宴会的时候,不经人家同意,就自作主张,将人家当做挡箭牌。 而这时,杨三牛和郭宜修闯了进来,将凌云吓了一跳,重重呼了一口气,看向两人,故作生气道,“你们二人夜里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相对视一眼,郭宜修猛然间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意思很明显,他只是配同,有事可不能找他。 杨三牛忿忿不平,白了他一眼,随后朝凌云躬身行礼,“少爷,小的有事找你。” “既然有事,那…说吧!” 杨三牛看了凌云一下,犹犹豫豫道,“少爷,我…我想换个名字。” “嗯,这是为何?” 凌云眼里闪过惊讶,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夜里找他换名字? “我…我就是想换个名字。” 杨三牛支支吾吾,就是不将实情道出。 “换名字,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少爷想知道,你为何突然要换名字?” “少爷,可以不说吗?” 凌云笑吟吟道,“你觉得呢?” 最终在凌云连哄带骗之下,杨三牛才道出实情,半夜突然找他换名字,是因为受到潘怡宁的嘲笑。 凌云闻言,顿了好一会,突然意识到,这事还得怪他,要不是因为他让杨三牛留下,我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可有心仪的名字?” 杨三牛摇了摇头。 凌云沉默片刻,“其实…三牛蛮好听,叫来朗朗上口,容易让人熟知,不过…既然你一心要换,倒也不是不行。” 在杨三牛的期待中,凌云低头陷入沉思,良久后,似乎想到什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看,就去这个字怎么样?” 凌云下笔,在纸上写了个“犇”字,递给杨三牛看。 “少爷,这是什么字?” 凌云细心为他讲解,“…这个字,由三个牛组成,当然,这字与牛并无关联,少爷只是怕你舍不得三牛这个名字,所以特意去了这个犇字,得以将三个牛保留下来…你道如何?” “好,少爷,咱就要这个,杨犇,就叫杨犇,还能保留三个牛字,俺娘听了也开心。” 杨三牛一听,竟然还能保留三个牛字,顿时喜出望外,手舞足蹈,毕竟三牛这个名字,乃是他娘所取,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如今取名杨犇,能将三个牛保留下来,不禁让他心满意足。 第六百五十五章 族法立誓 取名之后,杨三牛活蹦乱跳的离开了,郭宜修朝凌云行了一礼,也跟着离开了。 屋内重新恢复宁静,凌云复杂的情绪再次油然而生,沉默良久,用力摇头,借以甩掉郁闷的情绪,洗了把脸,在酒精的作用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再次见到子萱,她像没事一样,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凌云虽心有疑惑,想开口询问,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只能将心里话藏着。 宴会之后,明显发现圣堡周边,多出一群妙龄女子,凌云等人无需细想,便知道她们来此为何,只不过迫于子萱的存在,以及凌云的身份威慑,谁也不敢擅闯入圣堡,因而凌云也没有被打搅到,安心做自己的事。 土木堡丛林遍布,有十万大山,十万丛林之称,地域极其广阔,只可惜地形复杂,山路崎岖不平,能耕种的田地更是稀少,根本不足以让堡内百姓维持生活。 没有可以供他们种植的田地,他们只能依靠其他办法谋生,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因而傍山而生的土家堡百姓,全都以进山狩猎为生,无一例外。 土家堡内各个族群,都有一支狩猎队,至于狩猎队的人数,没有硬性要求,只要是屋内青壮的男人,都会主动加入狩猎队。 因为在土家堡,想要娶妻生子,以及养家糊口,必须进山打猎,只有进山打到猎物,他们才能用猎物换取粮食、盐巴、布料等生活必需品,同时也能换来银子,有了生活保障,才能取到婆娘。 堡内的狩猎队,其实就是战时的部队,平日里进山打猎,如果堡内受到外部威胁,狩猎队会化作士兵,共同抵御外敌。 而且在战时,各族群狩猎队,统一听从土家堡堡主的调令,堡主在土家堡内,相当于乾熙帝在大乾的地位,说一不二。 凌云自登上骑田岭,见识到这片地方,就看上了这个地方,这是的山,这里的丛林…大自然的惠赠,丰富多彩,他想着在这里建立工厂,生产写字的纸张,还有如厕用的厕纸。 如果在这里建厂,可以就地取材,既方便又没有原材料压力,还能解决土家堡内百姓生活的压力,不用让他们除了狩猎,只有狩猎。 毕竟狩猎,也有一定的伤亡,有时候遇到猛虎、甚至是公野猪,也会对他们造成一定的威胁,如果建厂,男人可以进山伐木,女人可以做生产线,营生就没有问题。 当然,他不会阻止他们进山狩猎,只不过多出一个选择给他们,毕竟将土家堡攻占,日后这里便是南夷州的地盘,如果不能做出相应的改变,给当地百姓福利,久而久之,会生出异样的想法,对于南夷州的归纳也不会太重。 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杨勤海的威胁,土家堡并入南夷州,如果生活还是同从前一样,当某一天杨勤海突然来袭,他不敢保证堡内有没有人做叛徒。 因此,只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用在刀口上过生活,才能真正收拢他们的归心,这样一来,就算杨勤海突然出现,也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威胁。 念及于此,凌云便开始计划。 开设工厂,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蛮简单,简单说就是,只需将广信城作坊的人抽出来一半,在堡内划一块地方搭建一个厂房,接着招收工人即可。 难的地方,那就是上思县进入土家堡,没有能过牛车、马车的路,如果在这里建厂,没有一条通行的山路,生产出来的东西,就运不出去,仅靠人力搬运,费时又费力。 因而,建厂的前提,是要修路。 其实还有一个好的办法,那就是将工厂开在刘家村,如此一来,根本无需在修路,可凌云建立工厂,就是为了改善土家堡现状,不能为了贪图便利,而忽视土家堡。 思来想去,凌云下定决心,在圣堡附近圈了一个地方,着手建立工厂,工厂建立,工匠直接在广信城抽,至于需要用到的工人,直接在土家堡内招。 给钱办事,没人会拒绝。 既然凌云要用人,肯定要找土家堡能说上话的人,因而第一时间派人找来潘长河,跟他讲解一遍自己的计划。 潘长河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当他听到凌云征用民夫,不仅给吃还给钱的时候,眼睛闪烁着精光,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如果干活有吃还有钱拿,他们何需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 潘长河偷偷瞄了一眼凌云,想知道他刚刚所说,是真是假,随后发现凌云一脸真诚,不似哄骗他,怀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道,“大人,您…您刚刚是说,征用到的百姓,还会给他们吃的、穿的?” 凌云点头,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本官与你明说,但凡是被选中的人,没有问题的话,按照规定,每个人每天给50个铜板,累计下来,一个月就是一两半银子。” 听到一个月有一两半银子,潘长河顿时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大脑突兀失去思考能力,如同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呆呆看向凌云。 凌云看着潘长河愣怔当场的模样,只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说话,或是催促之类,而是缓慢伸出左手,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两口茶水,静待潘长河缓过心神。 稍稍平复心情,潘长河抖着手,一脸火热,颤声道,“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凌云浅浅一笑道,“千真万确,只要征用人数确定下来,本官一人提前给半两银子,做满一个月,当天立即支付后面一两银子,所以你可以放宽心。” 潘长河闻言,猛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谢道,“小人为堡内百姓,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凌云上前搀扶,“潘族长,你…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大人,您就让小人跪着,不然我这,于心不安呐!” “嗐,潘族长,无需客气,快起来,快快起来,本官答应你,不只是眼前,日后,等建立工厂,招聘工人,首先聘用堡内百姓…本官再此保证,只要土家堡永无叛心,本官不会让土家堡百姓无粮过冬,受冻挨饿…” 潘长河一听,抬头正对凌云,目光逐渐坚定,发起誓言道,“倘若真如大人所言,小人在此立誓,我壮族以及土木堡各族群,此生定当遵从大人指令,只要大人在,堡内百姓绝无反叛之心,日后但凡有族人违反此誓言,即行以族刑,革除出族,死后亦不能入祖地。” 第六百五十六章 无关紧要 土木堡之外,大乾律法定天下,百姓大都忌惮触碰到刑罚,而在土木堡内,堡内百姓只认族法,因而能让潘长河以族法发誓,可以说比天打五雷轰的誓言,还要狠厉几分。 两人交谈完,潘长河就离开了。 等到再见潘长河的时候,是距离见面的第三天,这时候的他,已经跟各族族长沟通、商量完毕,按照凌云需要用人的数量,他们商量得出的办法是,每家每户出一人,家中人口多的男人排在前面,以此类推。 这么做的原因,是担心要是人数够了,后面的人就去不了,因而这么做,可以格外照顾人口基数大的家庭。 当听到这个主意,凌云感到一丝惊讶,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竟不先为自己着想,而是为那些吃不饱饭的家庭着想,真是不可思议。 凌云开价,一人一个月一两半银子,收入看似不多,但足以养活一家五六口人,如果节省一点,养活十口之家也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为何,潘长河听到凌云的计划,激动得跪地叩谢的原因,土家堡的百姓,并不过得那么好,从圣堡的建设不难看出,他们的生活,要比山下的百姓难过很多。 再者说,一户人家中,如果仅有一个青壮男人,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家庭,因为男人进山狩猎,不知道是否会遇到凶险,没有最好,要是遇到,导致人受伤,那么这家人的生活会格外艰难。 通熟易懂而言,如果一户人家不出人,那么这户家人不会分到猎物,没有猎物,就代表没有东西可以下山换钱,没有钱进账,家里有食物的,可以维持生活,没有食物的,只能坐等族内救济,人少还行,能帮一帮,但凡人多一点,根本帮助不过来,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受轻伤还好一点,熬过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还能继续狩猎,能看到希望,倘若受了重伤,导致半身不遂,或是身亡,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由此可见,土家堡百姓虽说靠山吃山,但狩猎之路凶险,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到。 商量完毕,各族都没有意见,凌云当即吩咐动工,工厂的建立在距离圣堡很近,在圣堡右手两里路的地方,而且人在堡里就能看到。 工人一到位,在凌云的一声令下,立马火热朝天的干起来。 工厂开建,到上思县城的马路,自然也不能落后。 工厂建立,凌云只要三十人,而马路的修建,却需要大批人手。 思来想去,同时为了加快速度,他打算征用两百人,两边一边各五十人,中间到两边又是各五十人,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决堡内百姓没事做的问题,还能加快马路修建的速度。 十天左右,工厂建立已经差不多达到竣工验收程度,趁没事,凌云饶有兴致的带着杨三牛等人去工厂,观看工人干活,走着走着,一个没注意,就走到了里面。 当然,百姓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以至于他走进工厂的时候,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就没有人搭理他。 走了半圈,有一人看到他们,先是下意识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立马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随后更是撕开喉咙,大吼一声,“知州大人来了,大家快来看呀!” 这一声巨响,一经传开,立即引起所有工人的注意,二话不说,慌忙停下手中的活,顺着声音围了上来。 “大人,您来了!” “大人,您快坐…” “大人,您看我们做的,您可还满意?” … 人一多,工人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除了围观之外,有工人开始行礼、打招呼,甚至是各种各样的交谈。 凌云见状,微微一笑,以作回应。 正当他要离开之际,有一道异于常人同的声音响起,只听见那人大声喊道,“大人,工厂要是建完了,后面还有其他事情做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再问他,如果工厂建立完成,还有没有其他的活干,或者是还需不需要他们。 这个人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目光,纷纷投向凌云,期待中带点希冀,或许,这句话,不仅仅是说这句话的人的心里想法,也是在场所有工人的想法。 只不过他们不敢说出来的话,而正好让那个人问了出来。 凌云闻言,环视一周,看着一个个期待的眼神,感慨万千,稍作思考,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说话之人,咧嘴一笑道,“那你且先回答本官,在这里干活有何感想?” 那人听到凌云回答,略微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答道,“…好,这里非常好,在这里不仅管吃,而且还有钱拿,最重要的是,小的腿因为一次意外瘸了,不能轻易进山,如果不是大人让我到这里,并预先给了小的半两银子,小的以及小的家人就没有饭吃了。” 说完,他低下了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受伤的腿,黯然神伤,似乎这一刻,他在为自己腿瘸而感到悲伤。 凌云听完,若有所思,看向其他人,在他的细心观察下,发现这里的工人或多或少,都存在这种状况,只有部分干重力活的工人,身体没有出现问题。 沉默片刻,在众人的期待下,凌云缓缓说道,“土木堡既然并入南夷州,诸位皆是南夷州百姓,是本官的子民,你们遇到的困难,本官都看在眼里,工厂的建立,只是开始,你们在场所有人、乃至堡内其他人,本官会为你们安排工作,让你们活下去…本官对你们只有一个条件,听从本官的指令,不可违法,违反朝廷律法。” 最后不忘问道,“你们可做得到?” “能,能,能…” “大人,我们能做得到…” 工人的声音此涨彼伏,工厂里响起一阵接一阵回声… 见此情形,凌云笑了,笑得很开心,由衷的高兴,“好,很好,好好做,本官绝不会让你们失望,只会让你们越来越好。” … “凌云,你怎么想的?” 回去的路上,子萱突然发问。 “啊?” 凌云露出疑惑的眼神,“什么怎么想?” 子萱低头思考,“就是,你修建工厂,以及修路…到底是为了图利益,还是出于仁慈之心,帮助改善土家堡百姓的生活?” 凌云想了想道,“嗯~都有!” “都有?”子萱嘀咕一句,皱着眉头,不明所以道,“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既要利益,也为改善土家堡百姓的生活。” 子萱听完,墓地停下脚步,歪头带着疑惑道,“凌云,你建立工厂,钱从哪来,等工厂建好了,又怎么用建好的工厂赚钱呢?” 凌云靠近她,嘴巴贴在她的侧脸,故作神秘道,“你真…想知道?” 子萱感受少年的独有气息,以及带着调皮的目光,心门微微一震,犹如小鹿乱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迎着他的目光点头。 “嗯~天机不可泄露!” 在子萱期待下,凌云莫名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让她明显一顿,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有些生气的她,用手你了一把凌云的肩膀。 “啊~疼疼疼…子萱,轻点,我错了,我这就说,这就告诉你,你先松手…” 子萱没有松手,而是嘟着嘴质问,“你确定我松手之后,你不会在骗我?” 凌云旋即伸出左手,五指并拢,作出一个发誓的动作,一脸诚恳道,“不会,不会,我发誓,绝对不会骗你。” “那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回。” 子萱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两人暧昧的动作,让旁边的杨三牛以及小树等人不知所措,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脚步满了下来,连连的,就脱离两人的队伍。 如果对方不是子萱,杨三牛等人铁定不会走远,因为他们担心凌云安危遭到威胁,可如今子萱在旁,有他们和没他们,其实都一样。 直白一点,他们就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 跟在后边,插不上话不说,鼻子时不时有种酸味,就好像随在风中倒了醋,弥漫在空气里,恰巧被他们吸入鼻腔。 以至于此,倒不如悄悄离开,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第六百五十七章 恶意针对 在凌云为子萱讲解的时,杨三牛等人已经悄然无声的离开,本来小树不想走,哪曾想却被郭宜修连哄带骗拽走了。 等子萱回头,这才发现他们离开。 “凌云,他们…好像离开了。” “哦!他们回去了吗?” 凌云故作惊讶,其实他早就发现,只是没有说出来,或者说,他不想说出来…至于为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子萱盯着他青涩的脸,眨巴着眼睛,“凌云,我们要不…也回去吧?” 凌云回眸,与她相对视,后者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迅速落下,脸色泛红,似乎在害羞。 见此情形,凌云抿嘴一笑,看着路口的方向,饶有趣味道,“工厂已经视察完成,如今只剩下路口没去,要不…我们去路口看看?” 子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好呀!” 只是话音一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将嘴捂住,同时低着头紧贴胸口。 刚刚回答得有多果断,现在就有多后悔。 对此,凌云看着她,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走!” 虽说子萱害羞不已,但见到凌云向前,她想也没想,直接跟了上去。 凌云口中的路口,其实就算一条马路,也就是土家堡到上思城新修的马路。 在凌云的规划下,四个班组一起开工,一条崭新的马路即将完成。 两人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肩同行,没有杨三牛等人的跟随,大都工人都误以为他们是上思县来的生人,因而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没有主动向他们打招呼,而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敲打公路上的石块,或是夯实路面。 突然,子萱看着路上的工人,感到有些新奇,忍不住拉着凌云道,“凌云,他们这是在干嘛?” 凌云并没有注意子萱亲昵的动作,抬头顺着她的手一看,发现那几人正在夯实路面,于是微笑着道,“他们这是在夯实路面。” “夯实路面?” 看她不理解,凌云为她解释了一遍,夯实路面的好处,后者听到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目光一转,看向拐弯处,子萱又有了新的发现,只见她只想前方的拐弯处,“凌云,你看,你快看,哪里有个人。” 闻言,凌云立马看了过去,这是子萱又继续道,“凌云,他好像很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而是他旁边跟着个人,拿着鞭,好像时刻在盯着他一样,而且旁边,除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 经子萱一说,凌云也发现这个怪异之处。 见他沉默不语,子萱再道,“你看,那个拿鞭的人,好像要打哪位大叔…” “子萱,我们走。” 凌云说着,正欲快步向前,只是刚一迈开脚步,惊奇的发现,他的手,此刻正紧紧握着子萱的手,他一用力,两人互相感应对方手掌的温度…凌云顿住,脚停了下来,子萱也跟着呆呆地愣在原地,茫然无措。 凌云心里正犹豫要不要松手,可当他正欲松手的时候,心里突然多出一个声音,一个让他不要松手的声音…两种声音相互混淆,只在一瞬间,凌云整个人心烦意乱,停滞不前。 子萱看出他的纠结,为了不让他为难,正准备主动挣脱他的手,然而只微微一抽手,立马被对方感应,在她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想要挣脱的手,猛地被用力握住。 子萱整个人一僵,震惊万分,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发现他正直勾勾看着自己,看到自己看他,还对自己眨巴眼睛,这一刻,子萱的心嘭嘭直跳,小鹿乱撞… 子萱紧紧低着头,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窘态,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听见一道带有磁性的声音,对她说道,“我们走!” 子萱没有犹豫,埋着头跟他走。 凌云牵着子萱的手,缓慢走着,当来到那个大叔身边,刚停下脚步,那个拿着鞭子的壮汉,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挡在凌云两人的面前,恶狠狠道,“喂!你们两个…就是说你们两个,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赶快离开。” 凌云镇定自若道,“这位大哥,我看这位大叔,他好像已经累的不行了,要不…先让他停下来,休息休息?” 持鞭的壮汉错愕地看着凌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看着他道,“你刚刚是说,让他停下来?” 凌云点头应道,“自然是这个意思,你虽为管事,有监管工人的权力,但却不能徇私舞弊,以公报私。”随着话音落下,他伸手指向周围其他人,“你看其他人,再看他,明显都累的不行了,你为何不让他停下休息?” 壮汉大喝道,“放肆,你小子住嘴,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老子面前出言不逊?” 凌云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不管我是谁,你这么做,合适吗?” 壮汉怒气冲冲,威胁道,“我劝你们两个少管闲事,最好趁我没发火之前,给我闪到一边去,要不然有你们好看。” 第六百五十八章 前因后果 凌云故作吃惊,假装害怕,“哦?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好看?” 深吸一口冷气,疑惑道,“难不成…你想动手?” 壮汉怒道,“你再多管闲事,不让开,动手又如何?” 凌云呵呵一笑,款款说道,“呵呵…据我了解,土家堡现如今已经并入南夷州,你敢无端动手,就是无视朝廷律法,恶意报复,如果我报官,想来官府定会惩戒于你。” “你…哼!” 这话将壮汉堵的哑口无言,恼怒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凶神恶煞的眼神,似乎要将他们两人生吞活咽一般。 奈何凌云两人身份非同寻常,注定壮汉这种恐吓的小伎俩吓不到他们,只见她们依旧屹然不动站在原地,对他的威胁视若惘然。 凌云搬出朝廷律法,让壮汉有了顾虑,虽然愤愤不平,但却不敢动手,只能愤恨到盯着他们两人,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只见子萱上前,在大叔跟前嘀咕两句,大叔偷偷瞟了一眼壮汉,见他没有反应,便在子萱的搀扶下,来到边上的遮阳树下休息。 壮汉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恼怒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朝他们大声喝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明知凌云两人不惧怕自己,于是壮汉直接朝大叔吼道,“杨勤劳,干活期间,你胆敢逃离岗位,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壮汉此举,无非是想吓唬杨勤劳。 壮汉的怒吼声,让杨勤劳惊慌失措,颤颤巍巍,显然是被他吓唬到了,连忙起身,弓着身子低头解释道,“潘…潘队长,我…我就歇歇,您别生气,我这就干活,我这就干活…” 子萱环视一周,发现其他人都在休息,而壮汉却熟视无睹,偏偏杨勤劳一坐,就遭到大声呵斥,这明显是恶意针对,“大叔,您先坐会,其他人可以坐,我们为什么不能坐?” 杨勤劳朝子萱笑了笑,疲惫写在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道,“老夫谢谢你们,你们夫妻俩人,不仅夫妻同德,心肠也都这么好,只可惜老夫…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长叹一息,满眼无奈道,“姑娘,带你相公快些离开吧!” 说完,摇了摇头,佝偻着腰,回到干活的地点,继续刚才的工作。 子萱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大叔,鼻子一酸,更咽难言,扭头看向凌云,带着期盼,似乎在向他发出求助信号。 凌云看着她,眼眶的泪水在打转,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出于担心,大步流星,一个健步来到她身边,手迅速抬起,缓缓落下,就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温柔道,“不要担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子萱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随后抿着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或许触景伤情的缘故,她感到莫名的疲惫,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凌云,发现他没有动。 恍惚间,她似乎发现,凌云身上散发出一种魔力,这种魔力,让她莫名的想要靠近,接着脑子突然一懵,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有目的一般,缓缓倾斜,而倾斜的角度,正好是凌云的方向…顷刻间,她的头准确无误地靠在凌云的胸口处… 子萱的依靠很突然,突然到凌云来不及反应,胸口感到莫名一暖…脑子嗡嗡炸响,在这一刻,大脑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就这样,呆呆地一动不动,任由子萱依靠。 或许,这一刻,他期待了很久。 或许,他…很喜欢这一刻! 正当两人再做暧昧事之际,一旁持鞭的壮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暗道这两个小鬼,平白无故找他麻烦不说,竟还当着他的面,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暧昧不清,实在是伤风害俗,低劣行径。 于是大喝一声道,“哎!我说你们俩小夫妻,真是够了,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们你们要抱,能不能先回家,然后关上门在抱?” 壮汉声音一出,顿时将两人惊醒,两人目光一上一下,相互对视,顿时拉来距离,拉开距离的两人低着头,尴尬无比。 “咳咳…” 凌云咳嗽两声,故作镇定,“哼,就你唧唧歪歪,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恶意针对这名大叔,才致使子萱姑娘感伤,我们才会…不管如何,说到底,此事皆因你而起,今日,我在此奉劝你一句,既然身为监督者,遇事理应秉公执法,公正无私,而不是像你如今这般,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壮汉闻言,嗤笑道,“呵…小小年纪,铜牙铁齿,口若悬河,你当真如此厉害,不如直接给他工钱,要么直接带他离开也行,何必在这里振振有词,喋喋不休?” 凌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没有这个本事吗?” 眼见凌云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于是乎,眼里的嘲讽更甚,“既然没有本事,带着你的女人,赶紧离开,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凌云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哎!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我好心好意劝告于你,你非但听不进去,竟还反过来恶语伤人,观你目前种种行为,简直无可救药!” 默然,壮汉指着自己,自问一声,紧接着放声狂笑,“我无药可救?哈哈哈…笑话,真是个笑话。” 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指向杨勤劳,怒火冲天,朝他大声质问道,“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闻听此言,凌云一顿,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不过事已至此,不了解清楚,显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问,“那你说说,他是谁,你又谁,为何…你要如此对他?” 壮汉闻言,直勾勾盯着他看,凌云怡然不惧,迎着他怒视的目光,与他相对视,心里平静的跟没有波澜的湖水一般。 沉默了许久,壮汉心知,眼前的人并不惧怕他,因而冷哼一声,接着抬头看向天空,愤慨道,“我叫潘成宇,是壮家人,而那人叫杨勤劳,是土家人。” 凌云乍一听,听出了不对劲之处,眼前的壮汉是壮家人,而那个大叔是土家人,因为上次杨勤海攻打壮家,差点打进了潘里堡,以当前壮家人对土家人的仇视来说,那大叔受到这种针对,情有可原。 壮汉潘成宇指了指地上的路,“这个修路的差事,乃是我们族长争取得来,当然,这也是我们知州大人。”说到知州大人的时候,潘成宇的语气缓了下来,不在那般盛气凌人。 “知州大人,知道知道我们土家堡田地稀少,只能看进山狩猎营生…担心族里的百姓饿肚子,这才想着给我们差事做,而修路这个差事,每日即给吃,又给钱…引得族里的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生怕轮不到自己。” 趁潘成文停顿之际,凌云若有所思,插了一嘴道,“这是好事,再说这与你针对哪位大叔有何矛盾?” “当然有!” 潘成宇大声回应,愤愤不平道,“这个差事,我们族内的儿郎,很多都抢不到,凭什么要让给土木堡的罪人?” 说到土家人,潘成宇情绪非常激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目圆睁,眉毛竖起,头发根根立起,嘴里喷出刺耳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因为土家人,因为杨勤海…我们土木堡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是土家堡的罪人,身为罪人,他们就应该受到惩罚,最好让他们没饭吃,饿死他们…” 凌云听完,心莫名一沉。 土家堡各族群,原先非常团结,可就是因为出了杨勤海,这个人心狠手辣,不仅敢动手杀害堡主,甚至带领土家军队,攻打不服从他的其他部族,导致很多人因这场战争死亡。 潘成宇痛彻心扉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土家人,我的腿就不会瘸,我的小儿…就不会眼睁睁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该不该针对他们?” 凌云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第六百五十九章 身份暴露 此情此景,悲悯情绪油然而生,看着痛彻心扉的人,凌云的心想,如果换做是他,他能能否做到这一步,有待商榷。 毕竟潘成宇的遭遇,虽然对土家人有着滔天的恨意,但却没有打伤、或是杀害土家一个人,如今面对杨勤劳,也不过是运用手中的职权,稍稍针对一二罢了。 事实上,这种浅显的针对,又怎么抵得过腿瘸之痛、丧子之痛? 沉默良久,凌云缓缓抬头。 再看向身前的潘成宇时,赫然发现,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微微倾身,借以表达自己的歉意,“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刚才是我不明所以,不知道缘由,就对你冷语相向,对你造成的伤害,在这里,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显然,潘成宇并不接受他的道歉,而是沉痛万分道,“道歉如果有用的话,我儿子就不用死,我的腿也不会瘸,我的妻子,也不会因为我腿瘸,进不了山打猎而没钱医治,家里也不会因此吃不上饭…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他们土家人,我们这些受伤的人,过得多惨?” “知道!” 凌云点头,表示感同身受。 潘成宇摇头,咆哮如雷道,“不,你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如果知道,就不会帮他,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你,还有她,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打着好人的幌子,对他这种罪人,问短问长…” 潘成宇恼羞成怒,一边大声咆哮,一边伸直手指,一遍遍用力戳在凌云身上,凌云虽然吃痛,但却没有向后退步。 “放肆!” 恰逢此时,一道怒吼声传来。 “潘成宇,住手,你给我住手!” 只见话音一落,潘成宇身体一颤,似乎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当他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正如他心中所料,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道,“成文…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潘成文,潘成文在壮族,可以说除了族长之外,是最有话语权的人,因而当见到他那一刻,潘成宇像是受到了惊吓,说话支支吾吾,断断续续。 潘成文走近,二话不说,直接朝他脸上扇了他一巴掌,并怒道,“你…你个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成…成文哥,我…我没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在…” “住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潘成文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跪在凌云面前,“大人,成文见过大人。” 行了见面礼,没等凌云开口,便又急忙解释道,“大人,潘成宇…潘成宇他不懂事,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扭头看向潘成宇,恨铁不成钢道,“潘成宇,你个混账东西,你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赶快跪下来,给大人磕头认错,今日要是大人不肯原谅你,我…定要你好看!” 潘成宇依旧没有动,定睛看去,可以明显发现,他早已愣怔当场,目瞪口呆,眼里尽是震惊之色。 潘成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凌云的身份竟然是官老爷,虽然潘成文没有点明,凌云乃是南夷知州,可当听到他叫大人的时候,潘成宇震惊失色,脑子一片空白。 待潘成宇缓过心神,看了一眼凌云,接着看向潘成文,嗫嚅道,“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一小子,他怎么可能是大…大人?” 可话音一落,意识到不对劲地他,立马捂住嘴。 潘成宇虽然没有见过知州真面目,但他也曾听参加过宴会的人提起,说南夷知州是个年轻人,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如今看到潘成文这副模样,在看向凌云,腿脚不自觉的发软。 潘成文看着发愣的人,急色显于表面,心急的同时,也在偷偷为他担心,生怕他这些举动,再次触怒眼前的人。 想到这,心急如焚,再度开口催促,“混账,赶紧跪下,给大人道歉…要不然…”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潘成宇应声而倒,面带恐惧,跪在凌云面前,诚惶诚恐道,“大人,小人…小人知道错了!” 眼下身份暴露,凌云也不在故作姿态,当即答道,“不,你没错,是本官的错,你…你们站起来,有话好好说。” 凌云让他们起来说话。 潘成宇看了一眼潘成文,满眼惊恐。 潘成文偷偷看了一眼凌云,发现他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刚刚到事情而震怒,因此缓慢起身,同时看向潘成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人让我们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 潘成宇咽了咽口水,这下子才敢起来。 两人从地上起来,凌云看向潘成宇,“你的遭遇,本官都已知晓,现在给你个机会,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尽管提!” 潘成宇一听,惊讶中透着不知所措,不敢再乱说话,生怕坏了规矩,只好将目光投向潘成文,询问对方,此时该如何是好。 潘成文看到潘成宇投来求助的眼神,直翻白眼,心想自己知道才怪,自己这会刚来,就发现潘成宇在对凌云无礼,细枝末节也没人告知,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眼下潘成宇早就乱了方寸,哪里还有主见,如果自己不告诉他,或是示意他,怕一会还要闯祸,无奈只能不忿道,“大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说着,还不忘踹了他一脚,看似在发泄内心的不满,实则不然,他并没有用力,只不过象征性一踢,或许是当凌云的面,做做样子。 第六百六十章 感情升温 潘成宇没有也不敢躲,只当潘成文的叫踢到那一刻,才发现他并没有使劲。 在潘成文的示意下,加上自己的鼓气,潘成宇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然而道说话时,还是显得有些犹豫,“我…我…大人,小人并不需要什么,只希望还能在这里做事。” “继续在这里做事,自然没有问题!” 凌云点头回应,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是而感到生气,所以不管如何,也不会将他剔除出去,再者,他的言外之意,并不是指这个。 只能再次问道,“本官问你,除了当差这件事,你家里、或者其他事情,可有需要本官帮助的地方?” “如果有,你尽管说出来,本官量力,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潘成宇摇了摇头,老实巴交道,“大…大人,其他,我…没有了。” “嗯?” 凌云微微一惊,属实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想来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让他开口的意思是,只要潘成宇开口,让自己救治他妻子,自己定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奈何,这家伙愣是没反应过来。 吸了一口气,再度问道,“当真没有?” 潘成宇依旧摇头,言语诚恳,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大人,小人真的没有其他事,只要能继续做着这个差事,就已经心满意足,如何在敢奢望其他?” “如此,也好!” 凌云没在继续说下去,随后将潘成文叫到一边,交代了几句话,就带着子萱离开了。 等凌云离开,潘成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问道,“刚才,你都跟大人说了什么,大人为什么要帮你?” 潘成宇低着头,有些心虚道,“没…没说什么!” 潘成文盯着他,故作生气道,“你小子说不说,不说信不信我让你滚回家去?” 潘成宇一听,顿时急了,生怕潘成文说到做到,真的让他回家,于是急忙道,“我…成文哥,你可不能这样,大人,大人刚刚可是答应我了,让我在这继续干下去。” 凌云不在,潘成文可不吃那一套,“甭想用大人压我,你给我老实交代,要是不说,呵呵…你自己看着办吧!” 潘成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潘成宇心惊胆颤,不由得拉着潘成文的手道,“成文哥,我…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 在潘成文的威胁下,潘成宇立马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抖了出来,丝毫没有遮掩。 听完,潘成文看向杨勤劳,低着头,若有所思道,“你这混账,让你监督,是照顾你的腿伤,没想到你竟然公报私仇…”说着,轻轻踹了他一脚,告诫道,“你给我记住,日后定要公平公正,不要再搞小动作,要不然,我定会饶不了你。” “知道了没有?” 潘成宇哪怕拒绝,连忙道,“知道了!” 想到什么,拍了一下潘成宇的头,一脸无奈道,“还有,你这脑子,真是愚蠢至极,大人刚刚明显要帮你…帮你救治弟妹…你竟然给拒绝了,不知道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蠢。” “什么?”潘成宇一听,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我刚刚为何没听出来?” 潘成文摇了摇头,“就你这猪脑子,能听得出来才怪!” 潘成宇心急如焚,“成文哥,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潘成文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凌云消失不见的方向,摊着手道,“怎么办?现在还能怎么办,人都走了,你说能怎么办?” 潘成宇欲言又止,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凌云见人,突然着急起来,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那我…我,要不要追上去?” “追,你追上去试试?” “你看我会不会将你屁股打开花?” … 回去的路上,子萱脸上有些尴尬道,也有些懊悔,扭头问道,“凌云,你说我们刚刚是不是误会人家了?” 凌云含糊其辞道,“嗯~是也不是!” 子萱疑问道,“那你会帮助他吗?” 虽然刚才潘成宇没有提要求,可子萱却是知道他的情况,本来腿就瘸了,妻子还病卧在床,如此境遇,不免有些感伤。 凌云眨巴眼睛,不答反问,“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他们?” 子萱斩钉截铁,“要!” “你觉得呢?” “我听你的。” 闻听此言,子萱暗自窃喜,因为激动,小脸瞬间红扑扑,像个红苹果一样,让人看了情不自禁想要咬上一口。 凌云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眼睛不眨,目不转睛盯着她,目光忽然变得灼热,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就好像看到什么可口的东西,垂涎欲滴。 子萱注意到他的异常,瞪大眼睛,带着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啊~哦!没…没看什么?” 凌云忽然惊醒,低头摸了摸鼻子。 “哦!” …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等回道圣堡坡下,见到他们的瞬间,小树猛地跑了过来,急忙拉着子萱的手,警惕看向凌云,“小姐,您没事吧?你们去哪了,可把小树着急死了。” 子萱稍作思考道,“嗯~我们刚刚在周边逛了一下。” 小树有些委屈道,“小姐,下次,能不能带着小树一起。” 子萱想也没想,就回道,“好!下次,带你一起。” 凌云努了努嘴,心想他们两个人闲逛,她跟着去干嘛? 去做灯泡吗? 当然,凌云没有心里话说出来。 只是在这之后,凌云和子萱两个人的关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有心人的观察下,时不时会发现,两人时常用暧昧的眼神交流。 第六百六十一章 安排妥当 历时半月有余,土家堡的工厂建立终于完成,眼下最重要的是,需要将广信城作坊的人手抽出来一部分,加入到工厂来,即可开启新的生产线,新的征程一触即发! 新工厂的运作,必须要有旧员工。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可以解决,新员工不懂操作工序的问题,旧员工带动新员工,既能解决目前工厂的运作问题,同时也能在旧员工操作的时间里,快速培养出一批新员工。 这就是所谓的以旧带新制度。 在凌云的吩咐下,广信城的作坊,一共派出十二个工人,带队之人乃是秦文龙,据说秦文龙这家伙,好像与秦永安有些关系,具体凌云也没问,毕竟能将肥皂、书纸以及厕纸的制作工序全部掌握,不是自己亲信,秦永安不会轻易告知放权。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秦文龙自掌握这些技能之后,在广信城单作坊里,算得上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小人物,至少,他也没有辜负秦永安的培养,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管理层,接着成为作坊工人的主管,专门掌管生产线方面。 当然,秦永安之所以能成长如此之快,是因为有秦永安这层关系,想来其中少不了秦永安的提携,这不,当知道凌云需要人手时,秦永安毫不犹豫将其推了出来,如果说此举没有提携之意,怎么都说不过去。 如今亲自带队来到土家堡,工厂总管的位置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毕竟不可能让一个新人上位,至于让凌云亲自上场指导,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他根本就挤不出来时间。 准备进入深秋,在这之前,如果不是为了解决土家堡百姓吃饭问题,凌云估计都不会土家堡多做停留,因为南夷州事情太多,他不回州衙府,靠冯和煦和衙门口的人,不敢拍板决定的事情太多,只能将消息送到土家堡。 久而久之,凌云的书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政事,根本无暇顾及新工厂的运作。 通常来说,有些小本事的人,大都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眼里容不进沙子,秦文龙恰好是这样的人,平日里秦文龙在工人面前,傲慢无礼,不可一世,也就在秦永安面前,才会摆正姿态。 当然,别看秦文龙这家伙,平日里在工人面前心高气傲,当他跨进土家堡之后,特别是即将面见凌云的时候,姿态放得多低,就有多低,整个人要多谨慎,就有多谨慎,甚至就是圣堡门前的护卫,也不敢大声说话。 秦文龙来到土木堡第一件事,即是拜见凌云,这是来时,秦永安对他的吩咐,然而凌云其身份贵重之程度,可不是他这种白身,商贾之人想见就能见到,哪怕他是秦永安的人。 话说秦文龙从广信城赶来,一路走来,算得上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到了土家堡,根本不敢停留或休息,第一时间就想着前去拜见凌云,然而因为不认识人,没有门路,独自蹲坐在圣堡大门前,苦苦等待大半天。 本来一路赶来,就已经累个半死,蹲坐在圣堡门前,因为走的匆忙,并没有带吃,毕竟他也不觉得能在凌云这里,耗费多长时间,可当他到了圣堡后发现,哪怕是偷偷塞了钱,护卫对他,仍然爱答不理,反正就一句话,凌云不在,让他要么等,要么离开。 撂下这句话,护卫继续板着脸站岗。 此情此景,秦文龙心想,如果没有五两银子,是否护卫看他的时候,都不打算用正眼?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此刻他真诚的希望,能快一点见凌云,最好是下一刻,因为他现如今是又累又饿,还不敢离开,不知等了多久,遵坐的腿发麻又恢复正常,求见的消息,才被护卫禀告给凌云。 当凌云知晓他到来的消息,大手一挥,立即吩咐护卫,将人带进来。 当听到护卫要领他进去的时候,秦文龙鼻子忽然一酸,差点儿忍不住掉眼泪,幸好及时控制住情绪,才没有丢人现眼。 “草民秦文龙,拜见大人。” 秦文龙跟着护卫,全程规规矩矩,丝毫不敢乱动乱瞥,只低头不语,直到了目的地,应声而跪,向凌云磕头行礼。 身为知州,对于这种行礼方式,凌云早已司空见惯,虽不甚喜欢,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种行礼形式,自古有之,已经深深刻在他们的脑海里,至死不变。 凌云只淡淡问了句,“你便是秦文龙?” “回大人,草民正是秦文龙。” “嗯,起来吧!” 确认无误,凌云当即让他起来。 秦文龙缓慢起身,伴随着起身,目光偷偷上移,当看到凌云真正面容之时,顿时失了颜色,眼里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迅速低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知州大人怎么会这么年轻?” “怎么,见到本官,你很惊讶?” 凌云坐于上方,秦文龙的变化,乃至一举一动,皆落入他的双眸。 扑通一声,秦文龙惊慌跪倒,自知逾越了规矩,忙求饶道,“大…大人,草民知罪!” “呵呵…起来吧!” 凌云只呵呵一笑,让他起来。 “草民…草民不敢!” 凌云心如止水,语气不咸不淡道,“起来吧!见过本官的人,大都像你这般反应,本官已经习惯了,并没什么不妥。” “这…谢大人!” 秦文龙一听,第一时间没敢起身,而是低头犹豫许久,想通了之后,再次感谢,才颤颤巍巍起身。 等他起身,凌云问道,“我听闻,作坊的所有工序,你都学会了,可是真的?” “回…回大人,草民…是真的,草民全都学会了。” 秦文龙回答断断续续,支支吾吾。 凌云闻言,颇为满意的点头,并道,“如此甚好,土木堡新工厂,一共有三个小厂,本官将其分为肥皂制造厂,书纸制造厂,厕纸制造厂,三个厂设置一个总管,其主要工作是管理工厂的全部生产线,现在,本官想让你做这个厂的总管,你可愿意?” 秦文龙一阵发懵,原以为过来,只是做一个小领班,没曾想竟然是做总管,还是三个工厂的总管,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不由得喜出望外,满心欢喜…咽了咽口水,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大…大人,草…草民愿意!” “好!” 凌云点头,随后不放心告诫道,“只要你好好做,本官不会亏了你,不过本官给你个提醒,工厂工人主要以土家堡百姓为主,干活的时候,不要有偏见,也不用存在恃强凌弱…” 秦文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草民明白,大人放心,草民绝对不会恃强凌弱…草民定要好好经营,绝对不会让大人失望。” “嗯,知道便好,先下去吧,本官自会派人跟你接洽。” 交代清楚,凌云摆了摆手,示意秦文龙退下。 至于秦文龙做的怎么样,他倒不担心,毕竟广信城作坊,蒸蒸日上,大家有目共睹,想必来到这里,背靠十万大山,天然的林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会更有益。 第六百六十二章 时境变迁 秦文龙到来的第三天,凌云安排潘长河和他接洽,解决工人的问题,工厂开始运作。 起初,工厂的运作漏洞百出,那那都有毛病,这里卡住,哪里动不了,秦文龙可谓是头痛欲裂,什么都有亲力亲为,可自己只有一个人,怎么用都不够用,简直就是分身乏术,一天下来,直接瘫坐在地,动都不想动。 当凌云听到禀告,说工厂问题频出,想让他前去坐镇,为此,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去厂里,也没有找秦文龙问责。 渐渐地,随着时间推移,工厂的生产线越做越顺利,逐渐进入平稳,等到这个时候,凌云这才动身,抽空去参观了一下,到哪里发现其生产线分工明确,井然有序,工人们也都其乐融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见此情形,凌云也跟着笑了起来,由衷的高兴,这下子,终于可以真正放心。 工厂的生产,一共招了将近六十人,加上木材等原料的砍伐、运送,有近一百人,极大程度解决土家堡家庭吃饭问题。 凌云做过深入的调查,按照工钱一人一天五十钱,一个人足以养活一家五六口人,如果人口众多,节省一点,十人没有问题。 当然,五个人的口粮用来养活十口人,只能说饿不死,想要吃饱,万万不可能,尽管如此,一路走来,可以发现,土家堡百姓的幸福程度,一下子就升了起来,路上很少、几乎见不到愁眉苦脸的面容。 … 正在路上干活的潘成宇,突然听到有人再叫他,扭头看向说话之人,只听到他说,“成宇叔,你快…赶快回家,你家里,家里面来了好多人,好像…要出大事了。” “这…怎么可能?”潘成宇大惊失色,急忙拖着腿,走向说话之人,等走近之后,他一把抓住来人,激动道,“小林,你说什么,我家里…出什么事了?” 来人是潘成宇的一个侄子,名叫潘振林。 潘振林虽然不是潘成宇的亲侄子,但看到潘成宇家里有事,拔腿就跑出来,给他报信。 潘成宇听到家里出事,心急如麻,一个劲地抓着潘振林,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潘振林啥也不知道,只说道,“成宇叔,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看到很多人,到你家里去,然后我就跑出来,给你报信了,你快点回去,要不然…要出大事了。” “哦!对,先回去,先回去…” 潘成宇嘀嘀咕咕,丝毫不敢停滞,拖着带瘸的腿,一门心思朝家的方向赶,生怕晚到一步,家里真的要出事一样…一路狂走,等他到了家附近,发现很多人围在他家门口,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率先开口问他。 “成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潘成宇看向那人,那人名叫潘成闲,与他同辈,年纪要比他大上几岁。 听到他说话,潘成宇想了想道,“成闲大哥,我…我没有犯事,近些日子来,我都在马路上干活,并没有外出,不可能犯事。” 潘成闲皱着眉头,嘀咕道,“啧…既然没有出去,那怎么会…不应该,不应该呀!” 正了正声,再度问道,“你再想想,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记不起来?” “我没…” 潘成宇刚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一下子顿住,他突然想到那天,偶遇凌云一事,他不仅无礼谩骂,还动手推搡,由此一想,会不会因为这件事? 随即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家门,等进了家门,一边走,一边叫妻子的名字,“丽丽,丽丽你在哪,丽丽?” 伴随声音落下,没有听到回音,潘成宇心一沉,整个人担惊受怕,进门的速度更快了。 “丽…成文哥!你…你怎么在这?” 本想再开口,却突然看到潘成文,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看着潘成文,不知所措。 潘成文见到他,也是略带惊讶,顿时用力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不做事,跑回来大呼小叫做什么?” 潘成宇眼眸含着泪花,指着房间里面,略带更咽道,“成文哥…我我,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潘成文一顿,“你听谁说的?” 潘成宇看了看四周,“他们…他们都这么说,就连你你也来了,那肯定是出事了。” 潘成文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净听他们瞎几把胡扯,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说着让开道来,“自己进去看看,能出什么事?” 潘成宇瞟了一眼,犹豫道,“我…我能进去吗?” 潘成文有点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腿伤了竟变得如此胆小,实话告诉你吧,是好事,想知道什么事,自己进去看看吧!” “好事?”潘成宇喃喃自语,带着疑惑和期待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发现有个男人的手搭在他妻子的手上,如此亲昵的动作,本想出声呵斥,可话到嘴边,又让他克制住了。 因为他隐隐觉得,那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占他妻子的便宜,反倒是像个郎中,在为他妻子把脉,特别是看到旁边的箱子,这正是郎中的身份象征。 这时潘成文也走了进来,停在他旁边。 “成文哥,这…这不会是?” 潘成文闻言,点了点头,“没错,那人正是上思县有名的大夫,你小子也是走运,能让大人记得你,还为你请来大夫医治…如今看来丽丽的病,算是有着落了。” 潘成宇一惊,满脸不敢置信道,“成文哥,你…你是说,这都是大人叫来的?” “不然呢,我们…谁能请得来,我听说这大夫,一般都不上门,而是他一出手就要一两银子,这其中还不包括医治费用。” “一两银子,这么贵呀!” 显然,听到大夫出马就要一两银子,潘成宇吓了一大跳。 “好了,大人这份恩情,你就承着吧!将来要是有机会…” 话说到一半,潘成文没再说下去,因为在他看来,潘成宇目不识丁,也没啥本事,不可能还掉凌云的恩情。 潘成宇心知肚明,只能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如果可以,他定要为凌云赴汤蹈火。 当然,前提是有机会。 墓地,潘成文看着他道,“哦!对了,还有件事。” 潘成宇静静的听。 “明日,马路那边,你就不用去了。” 潘成宇一听,整个人一僵,想到如果不能去修路,那他一家老子的吃穿,还有他妻子的药材钱,顿时心急如焚,“成文哥,这…” “你别急,等我先说完。”潘成文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小子,运气不错,族长刚才跟我说了,是明日让你到他那去,他会重新给你安排工作。” “什么?” 潘成宇瞪大瞳孔,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不敢相信。 潘长河在工厂,如果自己去跟他,那就说明,自己也有工作,这样一来,他再也不用担心,马路修好之后,该如何是好。 如今这个消息,简直喜出望外,忍不住手舞足蹈,蹦跳起来庆祝,“成文哥~” 潘成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激动,“好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或许你小子,本就命不该绝,之前遭遇的种种,也是…哎!” 之前的遭遇,潘成文没有说出来,只不过是无奈地叹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万千道,“诚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眼前的一切,都是用前面的遭遇换来的,前提是…你能遇到了个好人!” 潘成宇默认地点头,眼眶打转的泪水,缓缓划落脸庞,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种种,他忍不住悲伤,可一直有种声音,让他坚持,如今时境仍未变迁,咬牙坚持,终风平浪静,春暖花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六百六十三章 离开之际 “老伯,你们现在过得如何?” “你…小伙,你是外乡人?” “正是,小子凌云,乃是广信城人士,听闻知州大人在这里修马路,造工厂…为土家堡做了很多事,小子特地来此见识一二,感受一下这里是否真的有变化。”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微服私访的凌云,此刻的他,正在深入了解,了解当地百姓对他的认可度是否发生改变。 只听见伯道,“哈哈哈…凌小子,不瞒你说,这里好着呢!自从知州大人来了,我们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每家每户都能吃上米饭,还有,身上有伤的人,再也不用进山,只有进工厂帮忙就能有饭吃,而且还有钱拿…” “老伯,这么说来,你们对知州大人的种种举措,都很满意?” “那是自然。” “你们…不狠他吗?” 伯一顿,低头嘀咕,“恨?” 接着长叹一声,感慨道,“凌小子,不满你们说,恨,是有的,可说到底是我们先找的麻烦,但自从知州大人攻占土家堡,为了我们做的这些,能让我们吃饱了饭…渐渐地,这份恨就少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了恨意。” … 凌云自领兵攻打土家堡,细细算来,到今日已三个月有余,如今土家堡工厂建成,生产线平稳,到上思城的马路也已修好,百姓可谓是安居乐业,出行方便,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郭宜修上前,禀告道,“云少爷,一切相关事宜,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抬头,看向凌云,犹豫道,“只不过出了点小意外。” 凌云闻言,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他做的种种举措,给他们带来新的生活,土家堡百姓对他的归属感相当好,不至于会出意外,猜测可能是那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于是稍作思索道,“嗯~说来听听。” 郭宜修努了努嘴,看向门外道,“仔细说来,倒也算不上意外,只不过土家堡百姓们知道云少爷要走,他…他们全部堵在路上,将离开的路全部堵住,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 “嗯?” 凌云又是一愣,低头陷入沉思。 思量片刻,抬头看向门口,“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云少爷,人太多,会不会…” “没事!” 郭宜修原本想说,外边人太多,这时候出去会不会不安全,只是没想到,凌云摇头说了句没事,直接抬脚走了出去,而子萱一看他出去,立马跟了上去,显然也意识到什么。 凌云走到大门,没等他出大门,就听到一阵声音传来,“乡亲们,你们先回去,我们大人,大人是不会走的,你们放心好了。” 凌云站在门口,由内向外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潘长河,此时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百姓聚集的原因,累得满头大汗。 一次接一次,不辞辛苦的劝说,想着先让他们回家,不要堵在这里,若是搁在往日,或者离开的人不是凌云,他的话,必定会得到百姓们的响应,只可惜,这一次,面对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百姓们始终无动于衷。 甚至有人跳出来反驳道,“族长,我们都知道了,你看周边的马车,每一辆上面都装满了东西,还有…还有我们听说,南夷军已经撤回刘家村,只要知州大人一走,他们就会跟着知州大人离开。” 潘长河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壮族的潘振华,立马怒斥道,“二宝,你给我闭嘴!” 潘振华看到族长认出他,立马低下头,生怕遭到潘长河的事后追责。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族长,你就让我们见见知州大人吧!知州大人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就是想方面感谢知州大人。” 百姓们纷纷附和道,“是啊!潘族长,我们这里很多人,只听过知州大人,可却从未见过大人,如今大人即将离开,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大人。” “这…” 潘长河欲言又止,他开始发难了。 看着满山的人群,他是想让凌云出来,可这么多人围着,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事。 这时,潘成文靠近他,小声道,“族长,大人来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惊现杀手 潘长河一听,立马扭头向身后看去,转眼间正好看到凌云缓慢走来,顿时心头一震,暗道眼下怎么多百姓堵在这,场面混乱,鱼龙混杂,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不必要的意外。 有心想要阻挡,此时已经阻挡不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保护好他的周全。 潘长河果断转身,小跑来到凌云跟前,轻声问道,“大…大人,您…您怎么出来了?” 面对这种场面,潘长河心底,一百个不希望凌云出现,下面人山人海,人影攒动,谁也不知道,其中是否会混进几个坏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凌云笑了笑道,“没事,我出来看看。” 随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下边都挤成山堆了,潘长河能放心才怪,转念一想,感慨万千,毕竟如此场景,他也是头一次遇见。 在这离别之际,百姓自发前来,聚集在圣堡门前,不为其他,只想见上一见凌云,兴许这里的百姓,聚集土家堡人数十之七八,少数不到场,要么是出门在外,未回来,要么是腿脚不便,来不了…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百年难得一见。 随着凌云的出现,骤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前,足足几万人,哪怕凌云司空见惯,早就习以为常,然而如此之多人数,他还是头一次撞见,手莫名有些发抖,只不过深吸一口气,迅速恢复正常。 凌云缓慢走上武讲台,这里是土家堡组织武斗时用到的讲台,此番他正好可以在这里面向下方四周众多百姓,“诸位,本官凌云,同时也是南夷知州。”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场下,很多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几乎同一时间,满是不敢置信的声音,在下方不同的地方,接连不断,不绝于耳。 “他…怎么可能是知州大人?” 潘成宇身边,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带着怀疑的目光道,“成宇大哥,你曾说见过知州大人,还同知州大人说过话,你现在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知州大人吗?” 令人惊奇的是,伴随这人话音落下,潘成宇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目光灼灼,盯着上方,就好像上面有什么,吸引住他的目光一般。 众人疑惑之际,潘成宇身边的女人,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直到这时,潘成宇终于反应过来,看到女人面带疑惑,他笑着抓住女人的手,紧紧握住,面带激动道,“丽丽,他…他就是我们的知州大人。” “是他吗?” “真的是他?” “这…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潘成宇话一出,就遭到周边的人质疑,然而他面朝凌云,目光坚定,斩荆截铁道,“是他,就是他,我们的知州大人。” 另一边,伯目不转睛,看着上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抖着手,喃喃自语,“怎么是他,怎么会是凌小子?” 伯旁边一位年轻人,名叫胡振东,看着伯反应如此巨大,不免心生疑惑,“怎么…兴伯,您该不会,认识知州大人吧?” 伯缓下心神,轻轻摇了摇头,“细细说来,其实算不上认识,不过倒是见过。” 旁边一位与伯年近相仿的人,露出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不会吧,老兴哥,你…你什么时候见过知州大人,这不应该呀!你一开始…不是叫着要见知州大人吗?” “说来话长,前几日见到,并不知道知州大人的身份,只当他是个外乡人,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哎!现在想想,觉得也是,除了知州大人,谁会问那些问题。”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更加震惊,没想到胡汉兴这家伙,竟然不仅见过知州大人,还跟知州大人说过话,“老兴哥,你你…你是说,你还跟知州大人搭过话?” “那是自然!”胡汉兴回答斩钉截铁,说话间,脸上浮现出傲然姿态,似乎能与知州大人搭过话,是一种无上的荣幸。 胡振东急忙追问道,“兴伯,您快给我们说说,您都和知州大人说了些什么!” “是呀!兴伯。” “老兴哥,您开开金口,说说嘛!也让我们这些人都听听。” 胡汉兴想起那天的话,不免有些懊恼,现如今那好意思再说出来,看着上方的凌云,若有所思道,“你们…知州大人在此,你们应当好生认认,免得日后见着忘记,尽做些不懂规矩的事来。” 这话,其实是胡汉兴有感而说,毕竟那天见面,他并不知道凌云的真实身份,说了一些冲撞的话,如今想来,还好大人没有追究,要不然…哎!真是后悔莫及,如果能知道,他就好好把握说话的机会,也不会不耐烦。 画面一转,当发现场下逐渐安静,凌云这才开腔说话,“乡亲们,都静一静,容本官说一句,本官来这,三月有余,如今土家堡气象更新,日新月异,呈一副欣欣向荣之态,本官亲眼目睹,心里甚慰,日后土家堡的发展,还需乡亲们共同努力,本官也会时刻关注。” 同一时间,距离凌云最近的一个人,带着哭腔颤声问道,“知州大人,您…您当真要走了吗?” 凌云目光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如今土家的领头人-杨康安,仔细观察发现,此时的他,面带愁容,亦有不舍之色。 凌云顿了顿,环视一周,坦白道,“没错,本官是要走了。” “哄…”场面一片混乱,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皆带着不知所措,其中土家更甚,垂头丧气中带点惊恐,似乎在担心什么。 也许他们担心,凌云走了之后,土家堡其他部族,会因为杨勤海犯下的错,反过头来与他们土家重算旧账,到那时,没有凌云,就代表没有人站出来帮他们…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离开的日子,但人生何处不相逢,倘若诸位乡亲们,受了委屈,受到欺压,受到不公平、非人的待遇,可以到广信城来,本官就在广信城州衙府,等候乡亲们的到来…但本官更希望,乡亲们来找本官,是分享好事,而不是告状!” 凌云这句话,其实是想让土家人知道,让他们放心,如果土家堡其他部族重算旧账,他们受了欺负,可以到广信城来,他会为他们秉公处理,同时也是为了告诫土家堡众人,在他这里,一视同仁,不存在区别对待,不要欺压任何一个部族,最好能继续和平共处。 听到这句话,杨康安为首的土家人,仿佛吃了一颗镇心丸,躁动恐惧的心,得到安抚。 “大人,我们…舍不得您!” “大人,您什么时候再来土家堡…” “大人,这是俺家的鹿肉,您要点吧!” “大人,这是俺家的虎皮,冬天到了,这东西保暖…” “你们让开,让我先上去…” 有人真心挽留,有人趁机浑水摸鱼,趁着献东西的机会,偷偷挤了上去。 万众瞩目间,率先挤出人群,是哪个手里拿着虎皮的人。 抬头之际,这人朝凌云笑了笑,只是笑容颇为阴森诡异,当他献出虎皮之际,他却用力一甩,手划掉虎皮,转瞬间,在虎皮里抽出一般利剑,二话不说朝凌云刺去,伴随着出手的动作,还不忘大骂一声,“狗官,看剑!” 第六百六十五章 到此为止 利剑出鞘,说时迟,那时快,顷刻间就到眼前,凌云眼神一凝,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破空刺来的利剑。 谁也没有想到,在凌云离开之际,会突然惊现刺客,导致场面混乱,惊恐声连绵不断。 “刺客,有刺客…” “有刺客,大人,知州大人小心呀!” “快快…快,将他拦住…” 出乎意外的是,凌云并没有后退,面对危险来袭,他双手负于后背,一脸淡然,像是有恃无恐,又像是无能为力。 “完了,完了,完了…知州大人,怕是在劫难逃了…” “不不…快冲上去!” “来不及了。” 场下百姓心急如焚,惊恐万状,鼓足勇气想要冲上去,阻拦凶手行凶,奈何他们离凶手得太远,而凶手离凌云太近,有心无力,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行凶的血腥一幕。 场下百姓,见到行刺一幕,难有平心静气之人,有少部分人心如止水,直勾勾看着眼前一幕,各种各样的情绪,浮现在他们脸上,带着惋惜,带着憎恨,带着恐惧… 左边,有三两女子,其中站左边的一名女子,捂着嘴看着凶手,惊恐万状,从她眼里看到了恐惧,而右手边的女子,从容自若,面带急色,“小姐,凶手,竟然有凶手,大人…知州大人,怕是在劫难逃…” 中间女子喃喃自语道,“在劫难逃,在劫难逃…”随后屏声静气,面带愠怒,“如果我在身边,定然不会让他受到危险,是他…是他对我不屑一顾,是他交由自取,活该!” 说话女子,正是那日宴会,等在潘里堡门口,阻拦凌云离开之人-潘怡宁。 潘怡宁对那日一事,因凌云不选择她,而心怀怨恨,哪怕一别半月有余,在这期间,潘长河下令,不许她出门,可即使如此,她对凌云的怨气,依旧没有减弱,从她尖酸刻薄,以及幽怨的眼神就能看出。 话虽如此,私底下,明显看见,她紧紧拽握着自己的手,幽怨的眼神深处,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嘴巴不停蠕动,喃喃自语,似乎在为凌云祈祷,祈祷他能化险为安。 只是不知道,她的祈祷,能否实现。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行凶,简直胆大包天!” 正当此时,一道怒喝声响起,伴随着震怒声落下,在凌云身旁,一道俊丽的身影,腾空而起,径直朝手执利剑的凶手飞去。 速度之快,快到让人看不清说话人的真实面目,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这道身影的主人,转眼就来到刺客身边,右脚横踢,脚尖正好落在刺客紧握利剑的手上,“啊”地一声响起,刺客吃痛,手立即松开剑柄,利剑伴声而落。 刺客见状,心知这人不可力敌,呼吸间立马调转方向,想直接越过这人朝凌云杀去,于是乎微微一侧身,脚下发力,正好与那人擦肩而过,不由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心想,只要能杀掉凌云,他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反正来时,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正当他庆幸之际,那人又掉头飞来,突然“咻”地一声,空气中响起一声炸响,像是撞击的声音,待众人看去,发现刺客猛然间飞了出去。 “哐~噗!”刺客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此情此景,众人一脸懵逼。 “这…这什么情况?” “刺客怎么倒在地上了?” “我…我也没看到。” 郭宜修赶到,指着刺客,怒目道,“快…将刺客抓起来。” 刺客身受重伤,想要抵抗,却发现全身上下,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亲眼目睹护卫将他逮捕。 直到这时,人们才幡然醒悟,刺客已经束手就擒,凌云危险解除,人群中又响起庆祝的声音,是在为凌云感到高兴。 高兴之余,他们突然扭转目光,将目光看向救人之人,在他们的观察下惊奇发现,救人之人竟然是位女子。 而此时,他们也发现,凌云动了,正急促朝女子跑去,看着刚刚救了他一命的女子,面带忧色,关心道,“子萱,你没事吧?” 子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呼!” 听到子萱的回答,凌云如释重负,才真正放心下来,刚刚刺客惊现,手持利剑,之所以他没有感到害怕,是因为子萱就在他身边,但当子萱出手的时候,他的心噗噗直跳,害怕的不行,生怕她有个闪失。 子萱没事,凌云这才缓缓走向刺客,走近时发现,刺客胸口下方,似乎有一个圆球,也许正因为这个圆球的原因,这才导致他胸口凹陷,口吐鲜血,彻底失去战力。 这时,潘长河和潘成文相继走了过来,等看清刺客的真正面目,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是你,杨飞跃!” “呵…”杨飞跃撇了两人一眼,鄙夷不屑的笑了笑。 潘长河痛心疾首,指着杨飞跃骂道,“杨飞跃,你怎么能…你愚蠢啊你,知州大人不计前嫌,不仅没有追究你的过错,还给钱你治病疗伤,你竟然…竟然胆敢行凶啊你,你简直狼子野心,无可救药…为了杨勤海那叛徒,你值得吗你?” “住嘴,大队长岂是你们说的?” 行凶失败,杨飞跃本不想说话,然而当他听到潘长河说杨勤海的不是,顿时急了脸色。 接着横眉怒视,怒骂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大队长?叛徒,我看你们才是叛徒,你们背叛土家堡,带领族人归降大乾,竟还口口声声说大队长,哈哈哈…你们也配,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哈,咳咳…” 凌云闻言,为了防止他妖言惑众,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郭宜修将人带下去,“好了,将他带下去吧!” 场下,当杨康安看清刺客的真正面目,顿时魂飞魄散,毛骨悚然,低头自语道,“杨飞跃,怎么会是杨飞跃,他明明答应我,答应我不会再闹事,他怎么能…” 不只是杨康安,所有认识杨飞跃的人,皆脸色巨变,看向凌云的目光,面带惊恐,生怕凌云因这件事,而追究他们的责任。 场下众人神色各异,低着头暗自揣度,有人看向土家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觉得,刺客竟然是土家人,凌云必定会追究他们的过错。 就在这时,凌云骤然转身,表情依旧,面露坦然,只听见他咳嗽两声,松了松嗓子,紧接着大声道,“乡亲们,都静一静,容本官说一句,今天的事,皆是刺客所为,本官只会追究他的责任,至于其他人,不予追究,本官不会追究他们的连带责任。此事到此为止,望大家都散了吧!” 第六百六十六章 痴心妄想 凌云开口说话,大家一致认为,他是准备追究责任,大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等待他的宣判,然而话音一落,大家顿感意外,他竟不打算追究责任,而是让他们自行散开回家。 这个结果,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其中土家人最为震惊,刺客杨飞跃乃是土家人,说白了,如果凌云要追究,哪怕是大开杀戒,谁也不敢嚼舌根。 他们土家一方本就有错在先,哪曾想凌云战后没有追究不说,还一视同仁,而今他们土家看管不严,疏于防范,导致惊现刺客。 说是以德报怨,一点也不为过。 其他部族对于土家,更加鄙夷不屑,以往土家就以势压人,如今他们翻了身,不再受到土家的欺压,当然不会给土家好脸色。 甚至会落井下石,以报当年之恨。 可惜,凌云设立森严的律法,任何人不得倚势欺人,恃强凌弱,更不得倚仗手中权力公报私仇,甚至是土家堡,历来就有的武斗场武斗都不准举行,违者,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当前也是,凌云明显在包庇土家,否则按照惯例,土家出现刺客,其亲人甚至是好友都将受到牵连,想要明哲保身,简直痴心妄想。 凌云一声令下,很多人渐渐散去,本是告别的场面,最终演变成刺杀,索性凌云没有出事,要不然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倘若凌云出事,不用想,退至刘家村的南夷军必将重新进入土家堡,甚至是北仓河边的黑虎军也会一并退回,如此想来,凌云没有事是最好的结果。 刺客一事,关注点除了凌云和刺客,备受关注的其实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挺身而出,在刺客手下救出凌云,化解为难的子萱。 散去的百姓,三五人挤一起,或是成群结队一同离开,在离开的途中,他们不忘交头探耳,议论纷纷。 “哎!你们说,那个出手的女子是谁,那简直太厉害了,厉害到只注意到残影,具体我都没看清,杨飞跃就轰然倒下了。” “东生不说,我也忘了,不得不说,刚才那女子,不仅出手敏捷,势如破竹,而且杀伐果断,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说着,这人突然靠近众人,神神秘秘,小声道,“其中,最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女子凹凸有致,简直惊为天人…” 抬头看向天边,感慨万分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胡东陵能遇到这等绝色女子,此生必将奉若至宝,视她如命。” 这时,另一个人拍了一下胡东陵的头,鄙夷不屑道,“东陵,不是我说你,你小子是不是思春了,脑子净是这种情啊…爱呀…的龌龊思想,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胡东生,你懂什么,是男人,都得娶妻生子,更何况那等绝色女子,谁不喜欢,你们说说,你们谁不喜欢?” 胡东陵看向众人,想让他们回答,奈何众人闻言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低头不语,那便是代表认同他的话。 是以,胡东陵更加得意,看向胡东生也嚣张起来,“胡东生,你看看,你瞪大眼睛看好了,大家都不说话,不说话就是喜欢,这就是所谓男人,食也色也,这才是真男人,如果不爱美人,或是表里不一,算什么男人!” 话音一落,突然遭到旁边走过的女子,冷言冷语道,“哼,臭男人,只会巧言令色,以为说的头头是道,其实就是个好色之徒,还真男人,像你们这种好色之徒,能算男人?顶多算个臭流氓,死变态…” 胡东陵一瞪,这才注意到说话之人,听到女子言语不堪入目,当即火冒三丈,“你…你够了,潘怡宁,你发什么神经,我们兄弟几人既没招你也惹你,你辱骂我等作甚?” 潘怡宁气势汹汹,寸步不让,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听到胡东陵还敢回应,气不打一处来,接着破口大骂道,“就骂你们了,你们能奈我何?你也不看看你们几个,一个个长得像个鳖孙一样,竟痴心妄想看绝色女子,本小姐告诉你,看见你们,我都觉得恶心…” 【作者题外话】:666大顺,调皮!!! 第六百六十七章 因果关系 潘怡宁不知怎地,路过胡东陵几人时,刻意停了下来,听到他们议论,二话不说,对准他们就是一顿劈头痛骂,使得胡东陵几人一脸蒙圈,原本想询问清楚,这其中是否出了什么误会,奈何潘怡宁不管不顾,始终不肯停嘴。 胡东陵见状,突然间豁了出去,心想既然她不仁,那就甭怪自己无义,反正论到底,错不在他们。 “潘怡宁,你给我住口,你算哪门子的绝色女子,顶多就是个恶毒的女人,像条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吠…我们看你,想都别想,除非…除非我们兄弟几个,瞎了眼。” “是不是,兄弟们!”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除非我们兄弟五人,真的瞎了眼,要不然你看看你自己这个丑样,谁会看你啊!自己长什么样,没点数,净知道出来狗叫,最最可恨的是,竟然平白无故诬陷我们兄弟几人,当真不害臊。” “你你…你们…” 潘怡宁脸色惨白,感觉自己胸口就像装了炸弹一样,即将爆炸,颤着手指向他们,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胡东陵白了她一眼,言语不屑道,“你什么你啊!潘怡宁,你丑人多作怪啊你!” “啊~啊…胡东陵,你们…气煞我也,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豁出去一般,就要对他们动手。 胡东陵五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潘怡宁一言不合,竟要会动手,他们当然不虚,只是转念一想,想到其背后身份,顿时一愣。 随即几人眼神一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苦色,干笑两声,点头会意,而后不约而同与她拉开距离。 潘怡宁怒上心头,即使他们想后退,可惜为时已晚,转眼遭到她的穷追不舍,更何况她本就是习武之人,出手果决,弹指一挥间,就要大打出手。 “怡宁,你在做什么?” 关键时刻,潘长河出现了,见此情形,立马大声喝止。 听到潘长河的吼声,潘怡宁一颤,顿时停下手中动作,缓缓回头,正好对上潘长河恼怒的目光,顿时大惊失色,“爷~爷,您…您怎么出来了?” 她刚才明明看见,刚刚她爷爷跟着凌云都队伍,一同进了圣堡,本来她想浑水摸鱼,跟着进去,哪曾想却被护卫一眼将她认出,将她挡在门口,无论她怎么苦口婆心,护卫还是一如既往,不让通行,顿时让她火冒三丈。 出来时,恰逢路过胡东陵等人,没曾想却听到他们在议论那个女人,不仅话题露骨,而且还颇具赞美之词,不禁让她怒上心头,以至于一下子没忍住,当场破口大骂,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再不出来,我还看不到眼前这一幕。” 潘长河此时是又气又心痛,气的是,自己的孙女如此不懂事,心痛的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女,竟然被自己宠成这德行。 大马路上,对着苗族人又骂又打,让旁人看了去,简直就是丢人现眼的做法,不禁让他痛心疾首,忍不住捶胸顿足。 潘长河严厉的模样,让潘怡宁眼眶打转的泪水不断流下,顷刻间,泪流成河,带着哭腔委屈巴巴道,“爷爷…是他…他们骂孙女,孙女才…才忍不住跟他们理论,可他们倚仗人多势众,欺负孙女一个弱小女子,孙女这才忍不住要动手。” 潘怡宁明知自己率先动手,如果不将自己说得委屈可怜些,她爷爷肯定不会心疼自己。 “够了,我…不想在听你解释!” 潘长河绝望地闭上眼睛,无奈摇了摇头。 沉默许久,睁眼看向旁边两人女子,“小美,小娇,你们…给我带她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门。” “记住,除了我的命令,谁也不听。” 末了,为了表明态度,不忘加重语气。 “是…族长!” 小美和小娇闻言,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而是在顿了一下之后,点头遵命。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潘怡宁的手,偷偷瞥了一眼潘长河,随后轻声低语道,“小姐,我们…要不还是先走吧!” 潘怡宁看见潘长河,本就心虚,目前虽满腔怒气,但却不敢再轻易发火,生怕其一言不合,不仅将她关起来,还会加以其他处罚,于是扭了扭身子,怄气道,“你们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说着,气鼓鼓的离开了。 闺房里,小美上前,看着靠在床上没有消气的人,关心道,“小姐,您别生气,为那些臭男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潘怡宁呵呵两声道,“呵呵…他们?本小姐才没有生他们的气,就凭他们,也配本小姐生气,笑话,本…本小姐生气,是因为那臭女人,那女人她凭什么…” 那女人? 小美听到一脸迷糊,整段话听下来,只听到了关于那女人的字眼,只是听来听去,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那个女人,只好一言不语,呆愣地看着她。 同时心底由衷希望,她在骂完之后,能气消,不要再继续耍性子,如若不然,她就会一直困在这个地方,没有潘长河的命令,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哪曾想,潘怡宁一开口,骂声不断,喋喋不休,丝毫不管小美听不听得懂,依旧我行我素,对着空气不停谩骂,“那该死的女人,明明武功这么好,她竟然…竟然羞辱我,简直欺人太甚…” 潘怡宁不知骂了多久,直到骂累,口干舌燥,终于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在小美庆幸她停下来时,没曾想,喝了两杯茶,又继续骂,骂声犀利,不绝于耳,听得小美又惊又怕,她此番本想劝慰,如今见此情形,只想逃离。 只见她不经意间,缓慢远离床边,直退至门口处。 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小美脑海中浮现出数十种理由告退,可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如果可以,她一定会选择退出房间…可惜,她怕此举会触怒潘怡宁,只能拧着眉头继续等下去。 这时候,小娇走了进来,看见她,小美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两眼放光。 小娇进来,目光朝潘怡宁看去,小心翼翼问道,“小美,小姐她…她这是怎么啦?” 小美努着嘴摊手,摇了摇头,脸色皆是茫然之色。 小妹的回答,让小娇感到奇怪,心想她一直在这陪着小姐,怎么会一脸茫然? 于是缓慢上前,关心道,“小…小姐,您没事吧?” “小娇,你来了!” 潘怡宁看到小娇到来,哭着抱了上去。 “小娇,那臭女人,实在可恶…” 突如其来的拥抱,使得小娇明显一顿,接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好生安慰道,“小姐说的没错,那臭女人确实可恶,可是小姐,我们不能因为那个臭女人,坏了自己的心情!” 潘怡宁口中的臭女人,小娇知道是谁,毕竟宴会那晚,她就在身旁,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臭女人,指的是知州大人身边的女人。 如此听来,小娇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小姐为何这么生气,原因在今天子萱的表现,今天惊现刺客,小姐有幸灾落祸,当然也有担忧的一面,只是到最后,没想到子萱竟然在刺客手中救下凌云,而且还是一招制敌。 想当初,宴会结束,小姐再三挑衅,势要与子萱一决高下,后者不予理会,以为她不学无术,只是个弱女子,而且当时护卫杨三牛站出来信誓旦旦,大言不惭说小姐不是对手,当时自己觉得,不过是在偏袒。 今日一见,彻底打脸。 谁能想象得到,知州大人身边的女子,不仅长得貌美如花,竟还是个高手,面对刺客丝毫不惧,怪不得刚才知州大人,在明知有刺客的情况下,依旧云淡风轻,原来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才显现出怡然不惧。 经此一看,她家小姐无论是在容貌上,或是在武功上,都比不上人家,这也难怪,小姐会如此生气。 第六百六十八章 奇怪法子 潘怡宁的怪行为,子萱一无所知,然而以她的性子,就算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 当是时,子萱坐在房间里,小树则在一旁不停吱吱喳喳,喋喋不休,只听见她带着对的崇拜道,“小姐,您刚才简直帅呆了。” 子萱一愣,露出疑惑道,“此话怎讲?” 小树喜形于色,乐呵呵笑个不停,嘴巴笑成一抹弯月,“小姐,您刚才是没看到,自您在刺客手下救下云少爷,下边的百姓,看您的眼神,都变了,两眼放光,既佩服又害怕。” 想了想,又道,“其实,在我看来,百姓更多的还是震惊,毕竟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武功还这么厉害,无论是谁见到了,都会瞪大眼珠子,多偷看两眼…” 如是一说,转眼露出色眯眯的眼神,在其山峰处瞄来瞄去,看得炯炯有神,而且竟还不忘咽口水,这模样,犹如一好色之徒,正虎视眈眈盯着妙龄女子。 只见她看得出神时,竟学着男人模样,伸出手,呈龙爪之势,朝山峰之巅抓去,就再她即将得手之时,子萱扭头一看,看见她这副猥琐模样,整个人又羞又怒。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看小姐我不好好教训你…” 子萱用手指戳她的头,小树暗觉不妙,扭头就想跑,没曾想子萱早就看出她的伎俩,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边打着她的屁股,一边恼怒道,“叫你年级小不学好,让你变坏…” “啊啊啊~小姐,您饶了我吧!小树,小树不说了,小树再也不敢了…” 霎时间,子萱的房间里,响起一阵阵奇怪的声音,这种奇怪声音,既有打骂声又伴随着求饶声,酷似房事的叫床声,让人浮想联翩。 良久,房间里怪异的声音渐停,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被打疼,小树依旧赤裸裸的盯着子萱身子,若有所思道,“小姐,您说您长得这么美,云少爷怎么会不心动呢?” “你这臭丫头,你还说~” 说着,子萱提手就要打。 小树急忙道,“小姐,别打,别打了,小树知道错了!” 小树赤裸裸的目光,让子萱羞涩不已,面带愠怒道,“哼,你在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小树悻悻一笑,随着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道,“小姐,小树这么看着您,其实是在为您着想,您若不喜欢,我不看就是了。” 子萱迷糊道,“为我着想?” 小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要不是为小姐着想,小树怎么会这么盯着小姐看。” 子萱顿了一下,带着少许期待,“那你且说说,你如何为我着想。” 小树眨巴着眼睛,调皮道,“小姐,你难道…不想跟云少爷喜结连理吗?” “当然…” 子萱脱口而出,只是话已出口,便觉得不对劲,立马捂住嘴,“臭丫头,我哪有,你在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打你?” 子萱朝她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教训她一样。 只可惜,以小树对她的了解,知道她这是危言耸听,因而并没有显露出害怕,而是继续道,“小姐,小说这里有个法子,能让你和云少爷…嘿嘿!” 猝然,小树故作神秘,露出你懂的笑容。 “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这么想…”子萱需要反驳,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道,“小树,你当真知道?” 小树缓缓走近,恨不能捶胸顿足道,“这是自然,小姐,难道小树还能骗您不成?” 眼见子萱心动,小树无比激动。 子萱偷偷看了她一眼,随即迅速落下,声若蚊蝇道,“这…那…你说来听听。” “嘿!大功告成!”小树暗道。 “小姐,你靠近些,我偷偷告诉你。” 小树神神秘秘,好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等子萱走近,小树不放心左右看了看,发现门外四周并无旁人,这才靠到她的耳朵,窃窃私语。 在小树窃窃私语中,可以明显发现,子萱瞳孔逐渐放大,脸上表情越来越夸张,布满震惊之色,哪怕最后小树说完,子萱仍处在震惊中,不了不敢置信。 沉默许久,子萱这才稍稍缓下心神,平复下来,又盯着小树看了很久,才敢确认,刚才那番话,真的是从小树嘴里说出,用力咽了咽口水,带着怒腔质问道,“小树,你…你简直就是下流,你如实交代,你这些坏毛病,都是在哪里学来的,你要是敢不说,今日我非打你不可!” 显然,子萱这次是动了怒气。 让人感到疑惑的是,小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竟然让一向脾气好的子萱如此生气,气到竟然要将她打一顿。 子萱生气的眼神,小树莫名一颤,心想这次小姐真的要动真格了,急忙道,“小姐,小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方法虽然下流了些,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再说了,您…您可不能听完了,过河拆桥啊!” “你还说…” “小姐,小树不说了,小树这就住嘴!” 小树急忙捂住嘴,预防子萱动手。 最终,子萱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舍得对她动手。 等子萱转身坐下,小树又迎了上去,循循善诱道,“小姐,您要不试试,这法子铁定管用,偷偷告诉您,这…这是蕙婶告诉我的,肯定不会有错的。” 子萱抬头,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这下流的法子,是蕙婶告诉你的?” “对啊!”小树点头,“蕙婶说,她拿下三叔,全靠这法子,要不然…要不然我怎么会告诉小姐,这么羞人的方法。” “小姐,你觉得呢?” 子萱不语。 “小姐,以您的姿色,加上这法子,云少爷铁定受不了…” “死丫头,一边去。” “小姐,您要信我…” “我不信,你赶快走!” 第六百六十九章 回到州衙 圣堡前厅,杨三牛大步流星,洋洋洒洒走向前方,抬头看向正上方,“少爷,宜修要我来问您,我们今日还走不走?” 凌云脱口而出道,“走,你告诉宜修,挑个人少合适的时间。” “是,少爷。” 杨三牛听完,掉头转身就又跑了出去。 傍晚时分,凌云趁着夜色,在众多护卫的保卫下,缓缓离开土木堡,马路前方,以及周遭,未曾发现有百姓聚集,大家见状不由松了口气,然而不远处的山坡、石堆上,亦有人举着火把,目不转睛,目送这支队伍的离开。 “哎!知州大人,还是走了!” 昏暗的角落,响起一阵叹息。 “大人公务繁忙,再不回去,广信城以及其他县,运转不开。” “只是不知道,经此一别,大人日后还会不会再来土木堡,真心希望下次大人来,我们土家堡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出人头地,也不辜负大人给予我们的厚望!” 在队伍到达骑田岭时,杨三牛骑马走了过来,禀报道,“少爷,前面就是骑田岭了,过了骑田岭就是刘家村,我们南夷大军就在刘家村等候。” 凌云点头道,“通知他们,大军开拔!” 杨三牛一顿,心存疑惑道,“少爷,不等明日天亮再走吗?” 凌云摇头道,“没这个必要,叫上大军一同启程,这个时辰,估摸到了码头,天也差不多亮了,到时候正好可以顺着水路回广信,不过大军人数众多,码头船只甚少,待一同出了上思城,我们走水路,让大军走陆路。” “是,少爷!” 杨三牛全神贯注,细细听完,这才领命。 队伍领着大军行进,场面可谓壮大,浩浩汤汤,如若不是黑夜,沿途没有行人,定然会引来无数人围观,这也是凌云为何不愿意稍作休息,白天再走的原因。 白天打过招呼,大军刚一到,上思县城门缓缓打开,上思县县令立于城门之上,看着绵延不绝的火把,感受大军的行进,震撼人心。 城门上,跟在陈兴安身后一人,看着声势浩大的大军,感慨万千道,“大人,这大军果真非同凡响啊!” 陈兴安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说的不是废话,还是什么? 能将土木堡攻下的军队,能去乌合之众? 倘若是乌合之众,还能有此一幕? 这是,衙门师爷燕飞章上前,手指着不远处的大军中间位置,小声道,“大人,军队中间,有马车,我们要不要下去?” 陈兴安稍一思考,心领神会,一想到凌云就在马车里,顿时心急火燎,催促道,“快快快…我们快下去,马车…定然是知州大人,我们快快下去迎接。” 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只身快步下城。 燕飞章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一把抓过旁边士兵的火把,并提醒道,“大人,天黑…慢些,慢些走!” 马车到达城门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陈兴安立马迎了上去,朝着第一辆马车,躬身作礼道,“下官陈兴安,恭迎知州大人。” 陈兴安说完,等来等去,就是没等到马车内的人说话,正当他郁闷之极,一道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陈县令,好久不见啊!” 陈兴安闻言,回头一看,猛地一惊,赫然发现正是凌云,震惊之下,立马朝凌云躬身作礼道,“知州大人,您…下官见过大人!” 凌云从身后出现,让陈兴安大吃一惊。 凌云微微一笑,摆手道,“陈县令,无需客气!” 陈兴安顿了顿,邀请道,“大人,如今天色已晚,夜路多有不便,不如先屈身,到下官寒舍歇息一二,待明日天亮,再走也不迟!” 凌云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想拍自己马屁,不过他可不给机会,直接拒绝道,“陈县令的心意,本官心领了,不过我大军行进,人数浩大,不易停留,以免对百姓造成负担。” “这…”陈兴安欲言又止,显然不想浪费这个抱大腿的机会。 凌云继续道,“陈县令的心意,本官心知肚明,只可惜本官不易停留,实在可惜,不过这段时间,本官在上思县,对于陈县令的治理能力,是有目共睹,陈县令应当好生保持!” 当得到夸赞,陈兴安眼睛瞪得老大,内心更是暗自窃喜,连忙应道,“是是是,大人尽管放心,下官…下官一定好生保持,不会让大人失望!” “如此甚好!” 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这个举动,让陈兴安嘴巴都笑弯了。 哪怕凌云走远,乃至消失在视线中,陈兴安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城门口,看着凌云消失的方向,一边傻笑,一边用力的挥手。 燕飞章偷瞄了他一眼,靠近他耳边,小声提醒道,“大人,知州大人走远了。” 这时,陈兴安这才反应过来。 环视一周,发现周身正干巴巴看着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干咳两声道,“既然大人离开了,那我们也回去吧!” 出了城门,队伍兵分两路,凌云等一行人走水路,速度快上不少,没到午时,马车就停在了州衙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