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 楔子 试问在相爱之前，得有多少次擦肩，才能成就一次的并肩？ doyoubelieveinlove? 相信爱可以使一个人变坚强，让人茁壮成长，追赶优秀，只为去缩短与爱的距离。 or,believeinfate? 相信宿命会带来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不论你们在人群中走散了彼此，还是在彼此眼中互相拉开距离，宿命都会帮你把那个人，带到你的面前。 不论般配，只论注定。 为什么？因为—— 他们都会为了彼此变得更加优秀，换取与之并肩的机会。 Chapter1-1 all well 釜山/pm13:14 男子的浅眸戴上了灰色的瞳孔放大片，本就让人看着三分冷的气势，现今为了造型与效果，整个人看上去更冷了。 在这个圈子混出点title人家才更有机会去记住你，也更有机会混出名堂。 爱跳舞，就让他去参加国际街舞赛事；想打蓝球，公司就为他操办篮球赛事，专邀圈内人士总队，最后成了一欓综艺，上了综艺榜上前三；爱品酒，和公司商讨后竟让他去学调酒！ 甚至因为某次访谈提及，他的公司给他买了架私人飞机，虽然只在专门场子让他上升又下降，但让他过过癮也开心。 太多太多了??只要他想做，就没有他方不势不能做的事。 「pass！」 一群认真严肃的人们齐刷刷地放松顏部表情时，正代表可以收工了。 白幕前的人随意抚弄略微痠疼僵硬的颈脖，随后走至专业机台后与眾人挨个低声道谢。 「休息到半，我们去载??（允熙）。」 正在拆卸眼睛上让他不舒服两小时隐形眼镜的人，闻声挤拧了眉眼，害隐形眼镜又沾了回去，他不耐的用力眨眨眼，索性不摘了。 「为什么要去？」他纳闷地发声。 「你忘了你们有个代言吗？置入在《smile》里面的啊！」经纪人陈小小没好气地给他回覆，面上也没几分耐性，像是怪罪他的不上心。 方不势这才想起，有段时期节目里的pd宣布，累积一个礼拜的投票时间，截止后的第一名可以和最美舞蹈导师??（允熙）代言合作机会。 那时候他拿了第一，代言机会便顺理成章掉到了他身上。 「那走吧，快点去。」思绪而至，他便驳回卸妆的要求，起身就要离去。 「想人家啦？」陈小小饶有兴致地打趣他，反倒没发现方不势脸上一瞬的沉色。 ? 这是来韩国的第六个月了。 他在这参加了一欓选秀节目《smile》，一直以来成绩都很亮眼，杰出的令人几乎一眼就能记住他，发展得很是不错。 节目结束后他并没有成团，在这又留了两个月发展，代言与访谈不断，影响力不输当地的艺人们。 尤其他来自台湾，给自己国家很大的面子，在韩国红了之后消息也一併的传回国内，一时之间声名大噪，火了两地。 有次访谈时主持人问他未来展望，他回道：「回台发展。」 一丁点也没留恋韩国。 即使在这发展对自己的星路很有帮助，他也没有改变要回国的想法。 陈小小曾和他剖析过，他可以趁着在这还有人气时继续将知名度扩大，不一定要留在韩国一辈子，所以不差这一点时间回台湾。 她是他的经纪人，自然以对他最好的方案去做思考与规划，但是方不势仍是坚定，不肯留在韩国，彷彿心意已决。 「小小姊，有个人和我约定要一起来韩国，但是我来了她却不在，所以我得回去找她。」 当时，他这么和她说。 那时候的方不势眼里，有满满的悲鸣和愁思，平时悍如钢铁的他，在那个时候居然露出了脆弱，陈小小甚至还从他的眼里看出溢出双眸的思念。 「她都没有遵守承诺了，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星路和她赌？」 陈小小只觉得生气，气他一点都没拿专业当一回事，这让那么努力为他规划一切的她像个笑话一样。 「我没拿她赌星路，这是两回事。我爱她与我要回国发展不是一件事，从以前我就只想待在国内发展。」 现在她与他想发展的地方在同一块地，那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将他拘留在这？ 「小小姊，支持我吧，好吗？」 他拿回国后专辑发行销售第一的条件做保证。 他有信心，自己不差。 在哪里，都会是他的星路。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 「???。（不会。）」 方不势对??（允熙）轻轻一笑点头示意，对方也回以一抹笑，这画面简直能羡煞好几人。 他们的车子载了两位的经纪人，与一位花絮工作人员，一路上二位经纪人都在最后排的座位聊的不亦说乎，内容不外乎是关于自家艺人的三两事。 其实他们都有意想凑合这两人cp，但是方不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那时候二组人马都在讨论，他就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拒绝合作，陈小小当下脸都绿了。 但是??（允熙）却笑着摇头说没关係。 方不势挺感谢她的。 在节目里她是厉害的舞蹈导师，镜头后是令人尊敬的前辈，可私底下却是小方不势一岁的少女，于方不势而言，她就是妹妹。 外界早有传闻他俩是一对，原因是花絮洩漏??（允熙）特别替方不势一人化妆。 但那次不过是因为化妆师临时忙不过手，??（允熙）贴心上前帮忙，没料被拍进镜头里。 从那之后他俩感情是挺好的，但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两个人是好朋友。 「?????????？（听说你要回去啦？）」细腻不亢的女声不大不小的轻扬，回盪在这小小空间。 方不势在养精蓄锐，塞着耳机闔着眼本就没睡，??（允熙）一说话他就睁眼了。 他点头代替回答，一对浅色的眸子看向对方。 「??????？（不留吗？）」女声再次响起，这次有了一点情绪，可也没有过多，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总是恪守于一些自己极限的位置。 再多，她都不会多做踰矩。 「??????????????。（我要回去找我的爱人。）」 ??（允熙）听了回答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笑容很甜，妆容妆发也美，但是她并不是方不势心中的那个人。 那个笑容中闪逝过一丝痛色，方不势看见了，作为回应，他给了她一个真诚的笑。 「?????。（祝福你。）」 「?????。（谢谢妹妹。）」 谢谢妹妹。 他从不服软，也从不为谁示弱低头，独独将这份特别留存予一人。 在爱面前，他从来就只向一个人低头。 六个月了，这个集万千人气于一身之人，终于要返国了，一幕幕陌生的景色在车外快速闪逝，思起一些过往，他的眸眼里才总算有了点波动。 ?? 台湾/am08:25 乘坐计程车的女人正拿速度与时间捨命拚搏。 晨时正好，一不小心贪睡了，九点的飞机她硬生生睡到八点，好在东西早在前一日被她装进行李箱，不须多做任何准备，现在只管依团队约定时间努力朝机场追赶。 电话声响，她按下耳机即开始通话。 「move，你在哪了？」电话那头是嘈杂的人声，团队伙伴的声音在那之中不太明显。 「快到了。」她答。 她的人正站在机场正对面，一个斑马线的距离，再等一个红绿灯就可以进去与伙伴们会合。 「我们在i区。」 她应声好，便掛了电话。 看着手上的身家财產，叶茉芙的面色就不怎么好，她在思考，昨晚塞进去的保丽龙究竟够不够，别到了韩国什么都碎了，那真的是连着心都会碎。 异地出差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所以她没有任何紧张，当专业大约等于经验时，基本没有什么可畏。 自她进野普恩的第一年本就受派遣到韩国，可基于一些原因，延了半年。 思及此，她默默地摸上脸上的一层粗糙防护，淡淡地勾了唇角。 绿灯了，她拖着行李着急过马路。 与此同时，机场门口正有一名全身衣着漆黑的男子，手插口袋的从门口走出来，肩上背的小包很随性，垂落在腰侧，佩着抵抗紫外线的墨镜，一手滑着手机没有看路，因此没有注意到来自对面的视线。 漆黑男子的步调很快，一辆黑色厢型车正巧开至门口，他收起手机长腿一迈便上了车去，上车前，他似似无地朝对面的方向瞟了一眼，停顿了半秒，又上车去了。 叶茉芙经过时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看不见任何，于是绕过车子就往机场里头继续赶路。 她不知道那名男子的来路，航班时间在即，她也没有多的心思分神，只一心往机场大厅忙赶，着急上心，所以她忽略了内心感到熟悉的那份感觉从何而来。 没有心思追究，亦没有时间盘查。 Chapter1-2 all well 「组长迟到！虹汝姐请罚！」 一高个儿，肤色与名字相符实，嘴巴微欠地告状。 他叫林黝，是这群人当中最高挑的，本来可以去做模特的，却来了野普恩。 「你也才刚到，有什么资格说move？」一旁与林黝形成大反差的方志琪不满的回嘴。 「报告组长，刚刚林黝原本说要请喝咖啡赔罪，结果听到你还没来，就全推你身上了！」柯彦宇指着林黝，又胳膊肘撞了旁边的季唯雍，示意他也说点话帮腔。 「对，原本就是他说要给大家买咖啡的。」收到指示的季唯雍也出声附和。 「喂??兄弟不是这样做的吧？」林黝看着自己被集体围剿，面上表情变得悽惨，还有一丢丢想要为自己驳回顏面的想法。 「我们——兄、弟。」方志琪拉拢了所有人排除了林黝，分开界线。 「哈哈，你就去吧！“一言既出駟马难追”，是不是君子啊？」 「看吧？恬爷也这么说了。」小个子方志琪只是矮，却一点也不怕高大的林黝，处处和他斗嘴。 最后闹了一会后，方虹汝出来打了岔，才让这几个小孩安分下来，林黝也成功付了八个人的咖啡钱。 他们是一个化妆团队，身后来头不容小覷，归属于野普恩股份有限公司，取名方式取自韩文的??（漂亮）的意思。其内务便是接任化妆委託，从一开始无名的到有名的，再到明星的妆法，甚至是大节目的委託，规模甚大。 近几年野普恩开始拓展国际，逐渐接收一些大案子，使团队必须出国去工作，虽尤为疲惫，却是待遇极好，化妆师皆是各个握有真本事，否则根本无法立足野普恩。 公司内部划分三组团队，以英文排序做为组名，由方虹汝领下的正是以叶茉芙为组长的c小组。 待遇虽好薪资厚量，却免不了需承载压力。公司将人划分为三组便是让各组争夺业绩，每团队的经纪人需好好争取公司指派，更要在外寻找接任工作，压力是不由分说地大。 此次便是公司指派任务，由方虹汝争取接下的，不只为了业绩压力，更是为了弥补叶茉芙于半年前没有接下那次业务的遗憾。 「谢谢林黝——」除去方虹汝的其馀六人齐声谢道。 ?? 《smile》是一档韩国节目，是新的选秀节目。 眾所皆知，韩国不少选秀节目，可《smile》却是未播时就燥得不行，知名度很高。第一季已然结束，才过两个月便又开始集结练习生，筹办第二季。 许是想在热度上，再把这节目炒得更火吧！ 「你们知道，其实《smile》有黑幕吗？」方志琪小声的说，视线偷偷瞄着前座闭目养神的方虹汝再续说：「原本方不势该是第一名的，一直到前二十名时他都一直是第一，可决赛那天，屏幕上他的票数却整整少了四千多万票落得第十二名，更扯的是，他和第十一名之间就差一票，一票耶！我的不势欧巴怎么可能这么弱！肯定是节目黑幕！哼！」 「你确定？」柯彦宇半信半疑的探口，脸上神情亦不怎么相信。 「当然确定啊！网路上都有你查就知道。这件事吵得沸沸扬扬，双方都未在粉丝专页提过任何声明，这不是黑幕是什么？」方志琪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生起气来的那标緻小脸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有没有黑幕你们自己这四个月好好看就知道了，记住，耳朵可以打开，但嘴巴不准，你们现在代表的都是野普恩的门面，别搞砸工作。」方虹汝不是没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没制止，最后静静出来说几句劝导小朋友的话。 坐在最后排的叶茉芙几乎没有参与话题，看起来面无表情，可内心却波涛汹涌。 窗外一幕幕飞逝而去的碎景，此刻特别呼印认真欣赏风景之人的心情。 杂碎，却完整。心没有缺口，却同这些受速度撕裂的景色一般，貌有分裂状，一块一块如实的恪守于本位，完整也不完整。 叶茉芙闔上沉色的双眸，想要压压内心的不平静。 ?? 野普恩底下的化妆师都必定会有个拉桿化妆箱，随时拖行也收纳方便，这不是规定，而是对专业而言不约而同的默契。 上个月方虹汝自掏腰包的一人一卡箱子，现如今所有人手上皆是焕然一新的崭新铝箱，方虹汝对他们说那是为了门面，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她的宠爱。 方虹汝就是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吃得这些小朋友死死的，同时也被这些人给吃个精透，实质感情深厚不已。 初来乍到，他们也仅仅只是去协办工作登记、领工作牌，以及参观未来替练习生妆发的地方，这些事宜不到半天就通通结束，等正式上工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玩，也就是明天，后天不准给我跑出饭店，整天都给我安份待着隔天不要再有人犯睏啦！」 方虹汝特别盯着林黝，而季唯雍拍拍林黝的肩，向方虹汝掛保证他们会看管好他。 整群人笑嘻嘻的，像群大学生一样。 方虹汝无奈的晃了晃脑子，转身就坐着专车先行离去，留下这群聒噪的人们。 「那我们现在去哪？」陈恬为发话先锋，开啟话题。 叶茉芙灵动的大眼軲轆一圈，机伶地提道：「要不??我们去买辣炒年糕，然后去练歌房边吃边唱？结束后我们可以去看电影！或者回饭店附近找酒吧喝个一两杯??」 尚未说完柯彦宇便搭腔道好，估计是对最后一个最感兴趣。 「我想到就已经在流口水了，我们赶紧出发，来韩国的目标之一就是要吃辣炒年糕吃到爽！」 方志琪一副迫不及待样拐着叶茉芙就跑了，也没顾上身后五位。 叶茉芙笑着回头喊上他们的伙伴。 一群人在大街上胡闹着，时而嚷嚷时而尖叫，也不怕引起他人眼光。 此行可是笑源不断，没有人去惦记什么烦脑或是不快，更或是一些疙瘩。 很是快乐。 ??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练歌房走去，途中欢声无数。 叶茉芙笑盈盈地拿起麦克风熟练的开口歌颂，十足好听，她的好伙伴们全成了她的线下歌迷，乐呵呵的再喊安口，她也高歌了几曲，那双美丽的眸子因微笑而眯起，像极了月娘的弧度，蛾眉曼睩的模样叫人很难移开目光。 「喝点温水吧。」 视线向下一望是邵夏那天天携身的保温瓶，上头还有个笑脸贴纸，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叶茉芙摇了摇手上的手摇饮，可仍被阻止。他正色道：「你一连唱好几首，喝冰的锁喉，喝几口吧！」 明白了他的关心，叶茉芙内心顿时一股暖流流过心扉。 她一笑接过，「知道啦！谢囉！」 练歌房里的灯线暗许，所有人皆沉浸在音乐中她便肆无忌惮的揭下口罩，瓶口与下唇拉开距离，朝嘴中倒水。 在那刻，邵夏再一次看见那见面为数不多的“长疤”。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愿提的事情，叶茉芙也无非于此。 她想要藏起来。 那道“长疤”，她想要藏起来。 她不害怕眼前这些人看见她脸上的疤，只不过自己终是过不去自己心中那槛，提不起来由，更无法坦坦荡荡的揭下口罩。 「你干嘛！」 叶茉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量虽不大，却足以让整间的人听见，前头上一秒仍在劲歌热舞的，这秒都已暂停音乐，纷纷向她投以视线。 叶茉芙自己也吓到了，急忙补了句道歉，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可抚着颊边口罩的手却肉眼见的发颤。 她在慌，心跳也很快，一时间平静不下来。 「怎么了？」团队的伙伴们个个停下手边事物，关切地向他们靠近。 「??没、没事，刚刚有隻虫子，我被吓到了。你们继续，我出去透点风。」语毕，她起身便快速地离开了练歌房，那步伐与几乎堪比落荒而逃。 团队伙伴不约而同地沉默，也许也有沉思，缘由推敲几分大家也都能猜出，静了半晌，气氛又让方志琪给带回，留暗灯底下的邵夏自责担忧的脸。 「别去了，给move一点空间吧，她那么坚强，你还怕她因为这一点事想不开吗？」柯彦宇即时抓住了亟欲起身的邵夏，摇摇头后又拍拍他，予他安慰之意。 Chapter1-3 all well 不停地深呼吸调气数十遍后，叶茉芙这才好好看看周遭，她发现自己跑过了一个街口，进了一座公园。 心跳骤快，她有点分不清是因为刚刚的事，还是因为自己跑得过快。 一时有点??踹不过气。 她狠狠的闭眼，把因跑步而受风影响乾涩的双眼挤出些许水珠。 其实方才，她只是有些没法接受这样的氛围，所以才中途离开的。 看见伙伴们各个担心的神色，邵夏脸上的愧疚，她就觉得自己承接不住。 那样的场面令她感到有些束缚，明明是伙伴们的关切，可在他们向她靠近的时候，她却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她控制不了这样的下意识，包括无法制止自己，不负责任的逃。 刚刚，john的手朝她伸来，她本无惊怪，可见他的手朝她下顎越发靠近，眼睛也盯着她的嘴角处，她这才没忍住喊了出来。 没什么的，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些，方才john分明就是要取回他的水瓶，她以为什么呢？ 她这手里，还握着john的保温瓶。 因为自己的关係而去影响他人，叶茉芙气的自己咬了自己舌头一下，再痛的拧起眉间，她忍不住笑出来了。 「干嘛呢？」自己在做什么呢？她搞不懂自己。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她开始欣赏起周遭的街景，渐渐的，她拾起与方才不同意义的笑，受美景鼓舞般，心情突然又明朗起来了。 叶茉芙是个乐观的人，即使是这道长疤，她也没低潮太久。 毕竟有人说过：「笑顏常开、延年益寿」。 事情已过，她无法改变也没办法挽回，那她就试着接受。 她望了周遭景色，虽然是座公园罢了，但她也觉得好美丽。 这里的风景，本该在六个月前看见的吧？ 她又笑了。 直到笑意淡了些，握着瓶身的手也从紧了又松开时，毅然决然旋身迈步，朝原路回去了，毫无留恋半分般的提足走人。 而她原先坐着的那椅子对面是一个大屏幕，在她离开后，屏幕换了下个节目预告。 那是一头染着银河蓝系脸型姣好的白皙少年，对着屏幕pick的画面。 她没有留下，更没有迟疑，因此错过了这屏幕中的脸。 ?? 工作日来了，她与邵夏也没疙瘩太久。 回饭店之后就去对方的房间串门子，顺道被告状林黝又偷偷跑出去玩的事情。 「随便他，被虹汝姐抓到没人会替他说话。」她道，与邵夏相视一笑。 和好了。 他们都没提下午的那件事，邵夏没有道歉，叶茉芙也没有追究，因为一个想要忘记，另一个陪着她忘记。 既然她不愿说，那他以后就绝不会提，想要拋弃的，忘掉也罢。 仍是团队里最默契的两个人。 「没事啦？」 陈恬走到叶茉芙身边，拿了个茶包拆开冲冲热水，用力浸泡至底三次后递给了叶茉芙。 当时见叶茉芙出了门，她和方志琪都有默契的没追上去，因为她们明白那刻她更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时间，因此留在了里头。 可心却是担忧的，后来她都没唱几首歌，方志琪也是。 叶茉芙会心一笑，乐滋滋的接过。 这包可是难得又珍贵又昂贵的极品茶包，据说晨间一包可消水肿，平日也可养顏美容，同时也有平缓心情之功效，是补色补美顾身体的圣品。 有没有效叶茉芙不知道，可如此圣品如同陈恬身上的肉一样，是不可分离的东西，好几次方志琪和季唯雍还有林黝都和她要，屡屡被拒，还差点被打。如今，陈恬却主动给她一包。 只是一包茶包，可叶茉芙深知陈恬的心意，顿时有一点捨不得喝。 「谢谢，我没事了，真的。」她微微一笑，她身旁的陈恬却是有点不自在了，挠了后发眼神飘移说着：「没事就好，爷可不想要听方志琪那傻子一直烦你，我这次来韩国忘带耳塞了。」 她明白，倘若她没让他们安心，方志琪是真的会一直一直打搅她的，直到她真的认为她没事为止。 叶茉芙把手中的茶放下，伸出手臂大大的环住了陈恬，后者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吓得一愣，虽不自在，可也勾起一抹笑，展现了她的苹果肌。 「喂喂！你们两个干嘛呢？瞒着我偷偷谈恋爱啊？我不管喔，我也要，三角恋吧我们！」刚从厕所解放完的方志琪出来就看见这俩女人抱在一起，硬是要挤进去那手臂之内，可被陈恬迅速叠绕的手臂给禁錮住。 方志琪懊恼的硬鑽，最后也不知道戳到了谁的腰间，笑了起来，感染了另外二人，三人一起像傻子般笑了。 那日便那样结束。 隔天被方虹汝留在饭店的眾人，被叫出来开了会，林黝当场被方虹汝给大骂一顿，惹得眾人看笑话，乐哈哈地一句话也不帮讲。 团队气氛融洽，叶茉芙突然觉得，人生似乎也没有那么糟。 觉得更幸福了。 ?? 初次上工的感觉还不赖，初来乍到的每个人都很上心的干活，即使要不停地替练习生们补妆，人数之多，也没磨掉工作的热忱。 他们所爱的是从事的这件事，即使是工作，他们也干得甘之如飴。 工作了两天今日给练习生们联系方式不录製，团队们便放假一天。 所有人全聚到了男生房间，打起麻将。 「哎哎哎??我刚要吃就被你碰走了！」 「谢谢啦！」方志琪满意的把牌给收回来，还对柯彦宇扭了牌一下。再打出另一张大字，「红中。」 「做你下家真的很差，净丢一些没营养的大牌。」 陈恬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个性相当直率，于此场景便没好气的喷斥，方志琪闻声在原位偷偷吐了个舌头，很快就缩回去了，毕竟陈恬真的会揍她。 陈恬边说边丢出九索，看着牌面一片乾净，就听三六万。 「不好意思啦～」叶茉芙忍住想要狂欢躁动的心，慢慢把牌都摊开，忍住笑意的语调都拖出了一些颤音。 「吼，玩到现在我已经输一千二了??」柯彦宇数着钱哀声道。 话语方落，牌桌上三人都往叶茉芙的方向看去。 开局以来叶茉芙就输了头一场，后来把把都赢，钱都到她那去。 「好啦，我不玩了换谁玩？」叶茉芙起身，被柯彦宇挤弄着小表情暗道：「捲款潜逃。」 「玩这么快？才几局而已。」 「几局而已已经打了一小时多了。」她回应邵夏，一边用口型找他出去买东西，道是请客。 「志气要的香蕉牛奶。」邵夏方道，就见叶茉芙已经在搬运了，还没有消停的趋势。 「好了，你要全扫走啊？」邵夏失笑。 叶茉芙仅是用没被遮盖的双眼朝邵夏一笑，像小女孩那样俏皮，邵夏倒不是真想阻止她，就是口头说一下，就让叶茉芙继续动作。 结帐后邵夏的表情一惊一乍的，反之叶茉芙是十分满意。 「你也买太多了??」邵夏边帮忙把檯面上的商品装进袋子。叶茉芙又是衝他电眼攻击，邵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加快了动作。 「也不能白白赢了他们的钱啊。」 叶茉芙把赢到的钱全花在他们爱吃的东西身上，他们在工作期间非必要的话，会一直住在这个饭店，正适合囤物。 同一条街上有间饮料店叶茉芙说要请邵夏喝，他俩背着一袋东西又走了一段路买手摇去。 叶茉芙似乎很开心，步伐不缓，有时候还会离开地面的蹦起来，邵夏好几次都怕叶茉芙跌倒，手已经放在身侧预防她绊倒。 「我们晚上叫炸鸡吧！」 「好。」 「在你们房间还是我们房间？」 「我们房间吧。」邵夏思忖一阵觉得还是在他们房在女生房里怕是有不便。 「那我要吃起家鸡！」 「好。」 「你真好！」叶茉芙回得欢，脸上尽是愉悦。 「一杯红豆粉粿鲜奶，多冰三分甜，红豆要打成泥再加进去，谢谢。」叶茉芙回头询问邵夏喝什么的时候驀然发愣，表情一滞。 她??说了什么？ 「我想喝杨枝甘露，就完美比例吧。」邵夏逕自走到柜檯点餐，顺待付了钱将叶茉芙拉到一边。 「想什么？」 「??没事。」 「骗人。」一脸像惊吓失神的脸，怎么可能像没事？ 「我??」 「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们换个话题——」 「我不想喝那杯茶。」叶茉芙掠走后话，脸上渐渐浮出星点沉悲。 「啊？」 她没再回话，只是仿佛陷入回忆。 Chapter1-4 all well 『蝴蝶，我要喝饮料！』那人露出绞结一笑，明知她才刚从外面回来，却又故意使唤她去。 『她才刚回来，还得去化另一个人的妆，不然我们叫外送可以吗？我马上叫。』说话的人熟练的打开手机，就在手指要点下程式时被人给按住了。 『去跟她说她如果不帮我买我今天就都不喝水了。』话落，这人就闔上双眼，完美展现根根分明又细长美丽的眼睫毛。 后头的人是差点一记手刀劈下，但被理智阻止。他还是被公司请来的助理，连经纪人都称不上，自然对艺人也不能有什么恶目。 这位大爷对化妆间某位化妆师特别坏，总爱找她麻烦，这是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的事。据了解，似乎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女化妆师泼了他一杯饮料，也没人看见，最后两个人怎么了也没人知晓。 肯定翻脸翻大了唄。 『你还在这干嘛？』眼前大眼只睁了一隻大眼直勾勾的看向镜子里反射的他。 『我还得先给你用头发呢。』没错，他就是苦命的助理兼发型师。 『先去跟她说再来帮我用头发。』说完，大爷的眼睛就再次闭上了。 他忍住右手想要劈下这棕色脑勺的衝动。学了一下大爷的wink，却学得眼睛直抽筋，最后闷闷的跑去化妆间的另一头找那位叫「蝴蝶」的化妆师去了。 『奇怪，我又不是他什么助理，我只是个化妆师——』化妆师的话还没说完，这位苦命助理就幽幽说了句：『他说你不买他今天就——』 『不喝水是吧？回去跟他说不喝拉倒，最好别喝，免得又出什么差错。』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忆，化妆师甩甩头，又道：『渴死他。』 说完，化妆师的手就拿起刷子开始在眼前人儿眼皮上上妆，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助理认命回去转达，可他家大爷再让他去告诉她，说不买饮料，他就把眼妆给揉掉。天??这助理听了瞳孔都地震了好半晌，眼妆揉掉？哪个艺人会这么干？ 苦命助理只好再跑到化妆师那去如实告知，化妆师的脸瞬间就黑了。 眼妆不易画，更不说表演艺人的眼妆，说要揉掉到底是存什么心态？ 她一个小小不起眼又没背景的化妆师，怎么干得过有公司靠的艺人呢？ 化妆师只好先歉然地和手上的人道歉，说明会在半小时内赶回来继续替他完妆。幸好这只是个群演，不然要是个明星，还带化妆间里远方那位过分的大爷一样，她可就真干不过来了。 她无奈抓了钱包就往外跑，熟稔地先拨了电话叫了饮品，还特别交代大爷的「饮品需求」，再因为时间关係要求立刻做，需要的话可以贴钱，反正就是要省时。 一路上她都用跑的，卖力狂奔的那种，因为饮料店就和她所处的大楼同一条街上，可是有一小段距离，搭车嫌钱多，走路又太慢，她只好跑起来。 自打她提起工作箱之后，她以为她的工作内容就仅仅是化妆，未曾想，她现在居然还得包办某位艺人的吃喝！越想越气，脚下没注意，不注意枴了。 还好没有摔倒，她仍是继续沿着街道衝刺，到饮料店也顺利地直接取到货，再原地折返。 肯定有人会说，为何不叫外送？ 外送的话就无法备註特殊要求了，这样那位大爷可是不要的。 那，为何一定得是她？ 那就得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说起—— 『哗！』 不错，老套的剧情，老套的开头，但并不是什么男女主角。 女生在男生面前上演了绊倒的戏码，手上还是未加盖的饮料，泼的男生一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生说。 『??不要紧，没关係。』男生有些抑制地说，像是在隐忍脾气。 『那??我帮你??』 『不用！』男生一口回绝，忍着下半身传来的紧绷感，那对精緻的双眼不停扫视着四方。 方才他上台前因为紧张习惯性的灌了很多水，过程又因为出汗而不停地休息喝水，表演时间过于冗长，加上各媒体的採访，他早就被尿意支配，回答越发省略，最后结束才赶紧衝下台跑进后台寻找厕所。 不料遇到这么个不速之客。 现在他只想赶紧找到厕所、赶紧解放，可眼前的姑娘??似乎不肯放过他。 但是小姑娘家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不过是个实习化妆，撞了个明星还能冷静成什么样？ 『我我我??我帮你??您，找、找一件新裤??子??稍、稍等我??』 『不用！』他真的急了，尿意都衝上头了根本无暇顾及什么形象什么气质。他要厕所！他现在就要厕所！ 小姑娘也怕极了，害怕第一个好不容易捧起的饭碗就要因为一杯饮料给摔碎，一个大胆就衝到化妆间的门口把门给牢牢关上。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进入了心门，而门这一关闭，似乎把什么给关起来了。 那刻，男明星都懵了。 错愕、惊奇、不解、忍耐、压抑、赧意??一个个神情在男明星脸上走过一遭，女实习化妆师看了觉得好不精彩，但随后被对方眼里的锋利给吓得一阵哆嗦。 『让开。』男生明显放低了嗓子。该是好声劝退的，但女生却不由自主联想到草原上狮子猎捕猎物前，特意压下身放轻步伐的样子。 『我、我不能让你这么出去，我要是让你这么出去，桃姐还不骂死我！』即使害怕，她还是硬着头皮回话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尖兵，怪奇怪的。 『谁？』他蹙起眉间，开始不耐。 『总之你不能出去。』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小小工作人员居然敢关艺人？』在女方尚未来得及开口他便继续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放我出去，我身上的饮料就权当没事；第二是继续关我，等到我的经纪人来找到我我就准备告你妨碍人身自由。我告诉你，我到这里我经纪人是知道的，你最好??』 他身下的尿意大到他不由得做了一些扭捏的动作，他低吼：『快让我出去！』 『我不让！你先让我帮你整装完你再??』 她还没说完，一股淡淡的爽身粉味就飘进她的鼻间，窜得她手足无措，一阵愣神。待眼睛对焦后，两指的距离有一对十分美丽的眼睛，是个标准的双眼皮，眼头与眼尾相称，妆后凸显了立体的眼轮椅及好看的卧蚕，瞳孔是较浅的褐色，就这一双眼将人困住心神。 好好看。 『你要不要让我出去？』这句话几乎是从牙间挤出来的，带威胁性了。 他靠得很近，鼻间气息不用说话都能吐在她脸上。 『不、不要！』她回过神来也坚持了。她才不乐意给桃姐抓到任何一个把柄。 『那你不要怪我。』 女生还没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男生的头就慢慢压下来了，她内心的警铃一响，双手贴在他胸膛的位置使劲地推，但就是推不动。 『变态！』她没办法了只好闭上眼睛用力蜷缩身体。 接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只感受到爽身粉味消失了，脸上的黑暗也光明了。分明上一秒她还紧闭着眼，怎么下一秒睁开眼那男明星就不见了？ 『叶茉芙，我记住你了。』 那人似乎在离开前丢下这么一句话，她回头看向身后的门早已被转开了，那人也走了。 可她却有些贪婪方才的爽身粉味，踏出了化妆间左顾右盼，可惜早已寻不着那味道，她深呼吸几次压下变奏的心跳。 ? 相遇并不美好，那个人也并不美好，就连工作内容也变得不美好了。 那个人自那之后特别爱使唤她，而能够使唤她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他去投诉了化妆团队，团队因为她受了池鱼之殃的罪，桃姐为了弥补说是让那男明星随意使唤她，她敢拒绝就别再来了。 因此才有现在的光景。 『给、给你??』她用尽最快的速度去买饮料再交到他手上，多冰的饮料现在连小水珠才都冒了一点点，可见速度之快。 『谢谢咯小芙蝶～』他用好听的声音如此称呼她，她却只想翻白眼，只不过被她强行忍住了。 『你就喝吧，还不胖死你。』她低喃。 『你说什么？』他彷彿听见了什么细语谩骂，挠了挠耳朵，怪痒的。 『没事～大爷您慢喝，千万别噎着了，不然我会难（高）过（兴）死的～』她一字一句，已经克制放轻了咬字。 不过她后来才得知她泼他饮料那时，人着急寻的是厕所，还听说很急，她一直牵制他，想来的确是她的不对，所以出于愧疚，她并没有不服。 『等等。』他叫住了转身就要去补化妆的叶茉芙，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你受伤了？』 叶茉芙拐到的那隻脚下意识的一缩，不明显，却被如同鹰眼般的男明星给捕捉，他起身想要去查看，便被女生随口唐塞一句就给溜了。 他看着步伐不稳的身影，内心不自觉的烦躁了起来。 手指覆上手里那杯比外送还快的饮料，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手指来回抠弄了一下又一下。 “红豆粉粿鲜奶，多冰三分甜，红豆要打成泥再加进去。” 这句话仿佛有音档，在她脑中心中都有深刻的印象，唸一遍就有一遍那人的声音，她不由得心揪了一下。 怪酸疼的。 「怎么了？还好吗？」 邵夏的话声盖过了内心的那个声音，她的思绪才得以被拉回来，回到现实。 「没事。」 她陷入了一场回忆，那回忆的场景是她与他的相遇，没有浪漫的开头，却令人印象深刻。 那人很讨厌，声音与身上的那股爽身粉味却散之不去。 仿佛当初在飘进她鼻间时就已然飘入了心间。 「店员已经做好了，不然我们拿回来给志气他们吧？看他们谁要喝？」 叶茉芙看着邵夏手里的饮料，仍是记忆里那个样子，内心忽然有些感慨，只有这个没变呢。 「没关係，我喝吧。」说着，她着手接过，眷恋般多看了几眼。 「我们回去吧。」 记忆乃是残酷的，尤其回不去的过往，还有改变不了的结局。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世事无常。 Chapter1-5 all well 每日的棚内满满是人，无一处不是机器。 所幸团队仅需待在化妆间里即可，更辛苦的大有人在，所以团队的每个人都有不必言说的默契，再累也没人会喊苦，更是专业的做份内之事。 刚开始因为有录製的时间，必须赶在开机前化好妆，加上每个人脸型不同，一样的妆容有时候并不合适每个人，因此有的时候他们还得更耗功夫，花上更多时间琢磨与呈现。 这一天天的忙碌下来，也只有第一天做得最起劲，尤其工作来连续的时候，所有人更是累得不行，皆是筋骨痠痛，季唯雍更是夸张的躺在了椅子上。 「辛苦了，来喝点饮料吧。」 方虹汝踏入化妆间便难得的勾起嘴角，喊着那群小朋友领赏。 「虹汝姐，这是我有史以来接过最累人的活了。」季唯雍半无力的说着。 「这是一开始工作量比较庞大，这是档选秀节目，越靠后人越少，这也就是为何《smile》只和我们要了十个人。」 除了他们c组团队，多的三个人是c组与b组团队的实习生，跟着他们是为了争取实战经验，这也算野普恩好资质的地方。 「john还可以吗？第一次接的活就是这种大活，还应付得来吗？」方虹汝走到邵夏旁边，看着他搥手臂又没忍住笑了。 「还可以，就是回去可能要喷一下肌乐。」 方虹汝闻言頷首，接着往化妆镜前面倒着的那人走去，用力给了一拳，那人难受的脸部都狰狞了：「干??嘛啦！虹汝姐？怎么了吗？」 林黝原本摊在沙发上闔着双眼，突然被揍了一拳，气得都要起来跟人单挑，一看来人才一股气全吸回去，赔笑得询问：「有什么事情小弟可以为您效劳吗？」 「肠胃有没有好点？药有没有吃？」 听者愣神了一下，随后脸上堆满了满满的笑容，还用力活动了筋骨说他精力充沛，没事没事。 「林黝怎么了？」叶茉芙耳尖，马上就注意到了。 而且回想了一下，昨天一整天林黝都不在，问了柯彦宇人去哪了，只得到他想睡觉这个回答，没人往他身体不舒服去想。 「这臭小子前天不知道去哪搞来的酒，喝到拉肚子。」方虹汝没好气地说，「就说让你缓缓肚子里的酒精了吧？这么多，怪不得你肠胃吃不消。」 「酒？」方志琪此时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他们方向看，脸上的表情是真的疑惑。 林黝看了一眼就和平常一样笑了起来，十足令人讨厌的那种，害得方虹汝和叶茉芙白眼了他便继续手边工作，其馀人也没多想，独方志琪脸上担忧的神色迟迟没退。 而令他们更意想不到的是，早上那批化好妆后，下午还得再挨个化一遍。 日程主题到了「公演舞台」，这无疑是最大的工作量了。 并不是重化，而是重点补妆，练习生们各个都是上台尽全力地跳舞，即使不跳舞也会紧张到出汗，因此他们得常常补妆，以展镜头上的美感。 早上已经应付过各种了，他们真没想到下午还得再来一遍。 别说，还可能过凌晨呢。 「?????，???????????？（漂亮姊姊，我能请教现在几点了吗？）」 一头发色米白带点金色的练习生，突然开口。 叶茉芙也没多震惊，摁了掛在身上的手机萤幕，回答了这位练习生。 「????????????????！（漂亮姊姊会讲韩文！）」 叶茉芙对于突然的搭话，不惊不乍地朝他浅浅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太好了，谢谢您！）」 「?？（为什么谢我？）」 「????????????????，????????！（因为您愿意与我说话，我很高兴！）」 叶茉芙看他的外表与肤质忍不住猜想了他的年龄，得到答案更是震惊。 眼前这稚嫩的皮囊居然十七岁而已！她都二十三了！ 这么一比她都老了。 「??，??????！（好了，很帅的！」叶茉芙对着镜子里的这位弟弟说。 「?????！（谢谢！）」 「??，????????！（加油，祝福你一切顺利！）」叶茉芙说完朝他轻轻一笑，原本还想摸他的头，但太像变态了，她才忍住想趁机揩油小鲜肉的举动。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喊完，那白毛小子就衝出了化妆间，叶茉芙回头要看他也只看到模糊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口罢。 她无奈一笑，仿佛是自己的弟弟般，笑得像姊姊慈爱的模样。 ?? 「就是柯彦宇乌鸦嘴，真的搞到过凌晨。」 方才因为各别採访，又再来一批人化妆，他们依旧忙的东倒西歪，但倒也习惯，两三次便上手了。 大家一天折腾下来也真的累了，脸上掛不住什么大表情，都是有些倦色及疲惫感上头。 「??????！（辛苦了！）」 「????????????！（谢谢化妆老师！）」 「????????！??????！（谢谢老师！辛苦了！」 一阵声响一声声的从门口传来。 才知道，是节目pd要求练习生们临走前要与工作人员说句谢谢。 很令人感动。 在你为了工作努力拚劲后，有人对你说句：辛苦了。那真是莫大的满足，就彷彿累都不算什么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都是值得的。 「还吃吗？」季唯雍问道。 「你觉得谁还有精神去吃？」陈恬没好气地回了句。 「我！我有点饿！」柯彦宇举手回覆，一边的林黝难得的摆手拒绝，「我今天不跟，要回去休息了。」 林黝是局王，一向由他主局，有摊就跑，今日反常了居然不跟。 「的确，你是该好好休息。」 叶茉芙撇了他神色不对劲的脸，也督促了句，让他赶紧回饭店休息。 陈恬和方志琪都说要儘早回去睡觉不然怕会有黑眼圈，剩下的邵夏也笑着婉拒了。 「move??」 「是不是人啊，这么晚了还想找女生出去？」林黝看不下去，就想嘴砲几句。 「兄弟，这里最没资格讲这种话的就是你吧？」 柯彦宇这么一回，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气氛又是一片和乐。 在回饭店整理所有过后，方志琪正色道：「我好喜欢这种感觉，大家一起打拼一起努力，同进退，即使再累一句调侃还是可以笑得很大声，我好喜欢这样的气氛，好喜欢大家，好喜欢你们。」 说完方志琪就黏到陈恬身上，冒着会被揍的风险偷抱了她的腰。 「我要不是只能动嘴巴而已，我一定把你踹到墙壁上去。」陈恬幽幽的说着，眼睛是闭着的。 「我知道你才捨不得。」说完，方志琪又更过分的蹭了蹭陈恬，差点就要被毁容了，但她还是那副嬉皮笑脸。 叶茉芙此刻仍有一丝意识，睡前还在回覆着邵夏的讯息，但身体是真的已经累到眼皮也重的不行了。 「move，我们爱你喔。」 不行了，太累了?? 「嗯??我也是。」 在沉了意识前她喃了句便倒了。 身体带来的疲劳感太大了，加上一早八点开机，他们六点就起来工作，一天近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忙碌着，也不怪没精神了。 方虹汝在来韩国前就告知过他们，这种选秀节目它的工作性质不是持续，量却很大，而且工作时长会很久，要接触很多人，如果不能做可以不参与这次工作她不勉强。 可c组的所有人毅力都是强悍的，全来了，也全扛起来，结果就是这样累的东倒西歪。 但他们没有抱怨，这是让方虹汝欣慰也心疼的点。 她的这些小朋友都太懂事了。 四个月的拍摄时长，剪出来一期大约一小时，而一季大约十二期。很多时候三天拍出来的总镜头只有三分鐘不到，因此他们需要工作的日子仍然是佔多数的。 「哈哈哈哈！他们问练习生的粉底液是用哪瓶，怎么练舞流汗都可以这么持妆！」 柯彦宇捧着手机看评论开心的像个小孩。 记得虹汝姐面试柯彦宇时，问了他说，认为男生担任化妆师，与女生作化妆师有何区别？他的回答是：没有区别，但也有区别。 无区别是男女皆有能力与权利，职业不分男女；有区别则是，同为男生，他更了解化男生妆时，该如何去遮掩缺点与放大优点，他认为这是他比女生略胜一筹的地方。 也没有错，柯彦宇的确有他自己的一套化妆方式，经手于他的男生确实都会变得更加有神好看。 「评论都不赖，显有差评。公司那边刚刚跟我来电话，说为了奖赏我们，我们年底有十天的假期。」方虹汝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掛着浅浅的笑。 「太好了！」方志琪高兴的跳了起来。 高兴的气氛一下就扩散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掛上了笑。 这是一个团队一起奋斗一起同甘共苦，不畏任何事物，因为每个人都有彼此。 Chapter1-6 all well 台湾/am02:43 「势，你的手机。」 「谢谢。」 他可刚接过还没打开，就连忙跟棚内的工作人员一一鞠躬道：辛苦。直到再没遇见工作人员，他这才真正「收工」。 「不看看啊？」 陈小小指着手机问道，可后者却摇摇头，用手把瀏海给挠到后边，语带倦意：「累。」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开始你有三天的假期，回去好好养精蓄锐，再回来就要开始忙演唱会啦。」陈小小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就先回去啦。」 「怎么回去？」 「当然是我家那位来载我呀！」说着陈小小本有些疲面的脸一下就像充了鸭血，精神饱满的样子。 「杰哥来了？那我去打个招呼??」 「哎不用不用，你赶紧回去，别打扰我们约会，回去赶紧休息啊乖。」说完陈小小的身影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方不势眼界范围。 他明白陈小小是要他赶紧回去休息，他便也心领，戴好口罩走向门外的那台车。 等到方不势洗好澡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快四点半了，他幽幽地接上充电线才开始滑起手机。 他也不用自己查自己有什么新闻，因为手机打开就会有一堆他的新闻和动态。 今日的新闻不外乎就是「方不势杀青」、「方不势告别剧组」、「一线明星方不势筹办演唱会」??他看了就滑过，没有兴趣，可最下方的那则新闻却让他十分感兴趣。 “《smile2》新上线！练习生自我介绍新出炉！网友跪求练习生用的「粉底液」！” 鬼使神差地就点进去了。 瀏览了整篇文章后，无声的吁了口气敛下双眸。 「在哪呢？」 饱含思念的声音回盪在这诺大空间，却只有空回响。 ?? 三天很快就过了，接下来的日子方不势又开始进入状态，整天被通告追着跑，原本月初人家来谈的固定主持，也因为靠近演唱会日期而繁忙无法接下，整天通告之馀还得去录音室录製接下来的专辑。 他几乎忙到没有时间闔眼，一有空间时间他就拿来补眠，实在太睏还得自己捏自己大腿，痛到精神恢復再继续。 明星的世界远超过想像，生活几乎不是自己的。 太多睁开眼后就是急骤的步调，他不能跟不上，只能拿出所有的精气神在工作上，他愿意相信，用心的付出，会有好的回报。 忙的好处就是日子过得快，这阵子虽忙，但出来的成果却令陈小小十分满意，方不势也是。累却值得，不由得会心一笑。 「小势辛苦啦，给你爱心！」陈小小嚷着就要往方不势身上扑，被后头高大的人给一手抓回怀里，用下巴磨蹭其头顶，「给谁？」 「给你！当然给你！我最爱我的老公余英杰！」 方不势看着夫妻互动也是微微勾起嘴角，倒也没怎么意外这样的插曲，因为时常如此。 余英杰是方不势的学长，同为音乐学院毕业，毕业后没有联络，各自发展。一个坐上了娱乐公司的董事长，一个走上花路，这之中虽花了几年，倒也没走错哪一步。 陈小小是来到驾天后与余英杰认识，相爱虽短情谊却真，很快就结婚了，是公司的最大闪光夫妻。 他们偶尔会去方不势的家煮火锅吃吃，聊聊天，消消遣，三人关係甚好。 很快，日子来到了十月的尾声，官宣了演唱会的定案日期，名称叫做「一声一势」，因此敲在一月十一，月底开始抢票。 「还ok吗？还是我让今晚的录音给你延一天，我看你挺累的。」 刚下通告，方不势得赶紧换装，坐车赶下个节目。 「我可以。」 「你确定吗？我看你神色不怎么好??」 「头是有点痛，但无伤大雅。」 「头痛？怎么不早说！你这臭小子，不是让你有什么状况就和我说吗？臭小子臭小子！」陈小小边说边揍方不势，惹得方不势一阵无奈的笑，「我也是今天才开始的，头痛看不出来的，不影响我宣传。」 「臭小子，下次不准这样。」 「好。」方不势无奈的应声，脸上是无尽的疲惫。 经过一天的折磨，回到饭店的方不势是连澡都没洗就摊上床睡去了。 隔天早上起了个大早起来冲身体，再继续奋斗。 几天下来，几乎如此。 方不势最近的行程排了个满字，几乎每一天都是一样，唯一变的就是每个礼拜的礼拜五晚上都得开一小时的直播，再以嘉宾形式与广播电台合作主持，这样的改变需维持到年底，全是为了宣传演唱会。 这样的改变让方不势得了个喘，多了很多时间休息。因为这部分的工作在家里就能完成，他不需要上发胶上妆，更不需要着定製合身衣装，舒舒服服的用自己的样子工作就行。 「演唱会门票的部分可能要去找官方，我这边不知道??」 他盯着萤幕上一条条刷的贼快的留言，有时太快还得拉下来看完再拉回去。 经纪人陈小小在旁边拿了个板子提醒他内容，他这才道：「我们下礼拜会抽一位粉丝与我连线视讯，以直播方式，抽的方式已经列在官方的贴文里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他看着快到点的时间，向萤幕说着道别的话，再关掉直播，整个人往后一摊，像坨烂泥一样靠在软骨头上。 陈小小看着时间差不多，也就和他寒暄几句便离开他家回去恩爱去，这诺大的房子又剩他一人。 他也无所谓，习惯了。 他舒服的伸展身体，眼睛瞇了瞇最后停留之处是个相框，那相框上还有个笑脸贴纸，他看了好久，眼神不自觉的柔软，深情款款的注视相片中那个眉尾下方有颗咖啡色小痣的女孩。 他笑了，感觉这整天的疲惫都没了。 ?? 首尔/am10:15 「没抢到没抢到！气死我了！」 「怎么了？你面膜又没抢到啊？」陈恬敷着面膜在泡茶，悠间地瞅了她一眼。 「比面膜还要呕，是我的不势欧巴演唱会门票没抢到！」方志琪气像个河豚，在原地哭天抢地的哀嚎，结束后就摊在地板上，活像消气的河豚。 「你到底什么时候追他的啊？」陈恬说着，一边塞给方志琪一杯热茶，「烫，你小心捧。」 后者道谢接过，听着问句又来神，精神抖擞地回：「我也不是追他很久，就是看了《smile》，就觉得他挺养眼的，不自觉的就开始发搂他囉！」 「那你没想过去他的见面会什么的？」 「有啊！这不是每次都没对上吗？」方志琪气馁的又驼了身子，险些把茶给洒出来。 「听说他最近开演唱会啊？」 「你怎么知道！你也发搂他了吧？他很帅吧！」 对于方志琪的连环三连砲，陈恬也没怎么意外，悠然的回答：「他挺火的，不用特别查他我都能知道他的消息，我不追星，他帅是挺帅的，但我看着不适合当情人。」然后又补了句，「不是我的菜。」 「你的菜！」想都知道方志琪听成”不势”是她的菜了。 「notmytypeok?not！」 「谁不是你的菜？在聊什么？」叶茉芙刚好买了滷味回来，刚好接上她们的话题。 「move！你来看！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的菜！」说着，方志琪就拿着手机到叶茉芙身边要给她看。 「我先洗手。」 「先看啦！看很快！」方志琪把手机举到叶茉芙面前。 叶茉芙拿她没办法只好缓过动作，不看还好，看了一眼视线就离不开了，解滷味袋子的手猝不及防地一滞。 那是一张染着银河蓝发色，凹过造型面容姣好的韩系男生。 是一张，任谁看都心动的脸?? 「这、这是??」 「我的不势欧巴呀！我超级喜欢他的！你知道他吗？他超红的！」 「知道的吧，move一向都会固定瀏览时事版，肯定知道他。」陈恬补道。 「move你知道他吗？」方志琪再次把那张照片举到叶茉芙跟前，无心之举，却让叶茉芙觉得萤幕上那张脸就是在瞪她责怪她。 「我、我不知道。」她撇过脸，猛然起身往厕所走去说要洗手。 她已然儘量把步伐走好却不免颠簸。 心跳骤快，她一手压在心上的位置，似是欲平息，可那张脸就是一直出现。 那感觉像是你注视着光源半晌，再闭眼或是看向别处仍会有残影，现在的她拥有的就是这种感觉。 Chapter1-7 all well 「move你还好吗？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陈恬与方志琪都注视着从厕所出来的叶茉芙，叶茉芙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异状，给了他们一个笑便继续和他们打哈哈。 「不过听说不势欧巴跟??（允熙）是緋闻对象。」 叶茉芙原本在戳百页没戳着，戳了个寂寞，内心也有点空荡。 「好像是在节目里互有好感的样子，??（允熙）还帮他化妆呢！只帮欧巴画！」 「你不是粉丝吗？看到他跟别人闹緋闻很开心？」陈恬没法理解方志琪的想法。 「他开心我就开心，他幸福我就幸福啊！做粉丝的不应该就是要这样吗？」方志琪大口塞进鸭血，含糊地继续说：「而且，??（允熙）人真的很好，也很漂亮跳舞也超好看，我是女生也忍不住爱上她！」 「有在一起吗？都说是緋闻了。」陈恬道。 「不清楚??」方志琪再问：「那你们觉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说不准吧，可能是又可能不是。」 「那move呢？」 「啊？我？」 怎么方不势的问题就又绕回了她身上？ 可换个方向想，这也仅是单方面的接触，方不势并未予她回应，她就算做了什么回答或是与他相关的事情，不在他面前，他什么也不会知道。 「??应该是真的吧。」 「move你相信啊？」方志琪颇惊讶的，都停止进食了。 「嗯。??（允熙）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啊？」 ??（允熙）是这档节目第一季的舞蹈导师，是女团出身，舞跳的极好，以性感出名。第二季的舞蹈导师依然是她，团队的所有人都亲眼见过她，人相当亲切可爱，真的很难有人不喜欢她。 跟她相比，她算什么？更遑论，她脸上还有一道又长又丑的疤。 人们说，时间会带走一切，会冲淡痛苦的事物，叶茉芙愿意相信。 但是??是她等的时间太少了些吗？长疤和那人给予她的痛苦，并未减少半分的感觉。 叶茉芙看着镜中，那条从左边唇角蔓延自颊边的长疤丑陋而噁心，她伸手想要把它抠掉的念头不只一次油然而生。 但是，于事无补，旧伤覆新伤，久了她也就不会再去伤害自己了。 这次她轻轻沿着疤抚上，摸到了一点湿润，嘴里也嚐到了咸涩的味道。 ?? 时间飞逝，团队已经到了要告别这欓节目的时候。 一天天的早起干活、休息吃饭、回饭店洗漱睡觉，日復一日，竟不自觉地看了一批批的人离开，见证了这个节目的成长。 看着出道的十一人都与之熟悉，他们从辛苦的不眠不休练舞至现今站在大舞台上接受眾人祝福出道，真的值得。 如今换他们要走了。 叶茉芙看着选秀那十一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里头还有几个每次化妆都要她给画帅点，要不就是话极多，让她化妆之馀还得充当陪聊。 好几次她都快被几个臭小子给烦死了。日子长了熟稔之后，这些小孩对她也是越发不客气，各种化妆需求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她总是儘量满足他们，虽然觉得他们很烦，但逐一完成他们所求后，看见他们对着镜中自己满意点头时，又觉得没那么不高兴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是年纪大了吗？我竟然看着那几个毛头小子出道会想哭？」 「你就是啊！」季唯雍毫不留情的吐槽，眼眶也微微湿润。柯彦宇本想驳他与他同岁，看见他的样子后便把话给吞回去了。 「我捨不得??」方志琪说着，眼泪早就掉了好几颗，她用袖子抹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move??哎，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啦！」方志琪垫脚给叶茉芙擦泪，自己脸上却也掛满泪水，画面挺滑稽的。 叶茉芙被方志琪举动给逗笑，自己抬手把眼泪擦掉。 她也捨不得。 毕竟也相处了四个月，说没有感情当然骗人。 节目正式结束后，他们团队在韩国多待了一天，算是好好休息后再整装回国。 离开饭店后几个化妆化到比较熟的小孩都跑来送他们，害得他们几个差点又要再哭一遍。 「??，????????？（姊姊，还记得我吗？）」 一抹人影把鸭舌帽压的极低，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掛着长鍊，高挑身影从远处走近，看似低调之身，可浑身却尽散发吸睛气息。 他走到叶茉芙面前，虽是戴着口罩，可双眼因微笑而微微眯起的面容叫人感到和善，不似外表冷酷。 「????，?????????！（我染头发了，我原本是金发！）」 见叶茉芙仍无反应，染着一头焰红发色的男子不由得有些失落，可下一秒叶茉芙却给了他一个极为好看的笑。 「??????????？（怎么可能忘记你呢？）」叶茉芙微微垫脚在红发男子头顶轻轻的拍拍，「????，????！???????tv??????！（你真棒，要继续保持喔！我想要回国后能一直在电视上看到你呢！」 红发男子的面容有些愣神，随后堆起满满的微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们约定了，以后一定还要再见面！ 他一定会去台湾做巡演，届时要一起吃饭，叶茉芙答应了。 就如此，韩国的一切告一段落，团队的所有人都顺利完工回国，回国那天所有人包括虹汝姐都去吃了回热炒，叫上三打生啤，高兴的吃了个庆功饭。 回国后的日子也没间着，方虹汝工作狂的性子又给他们接了一档综艺节目，原本上头答应的十天假期直接挪到了明年年初。 回到本国的所有人都一致想念韩国的辣炒年糕，几次三番繁忙无法外出吃饭而叫外卖，送来的都不是道地的味，越吃越寂寞。 林黝依然卖力工作，一有时间依然跑酒吧；陈恬则是前几天偷了个间找了她三五好友，去泡了个美人汤，可以养顏美容的那种；季唯雍说他最近在搞大事业，以后成了再说，连好友柯彦宇都不知道，而后者则是精进了他的上妆技巧。 方志琪呢，依然每天无所事事，有时间就追星。 邵夏倒和平常没变，依然上工下班，作息依然规律。 至于叶茉芙?? 她变得更卖力工作，没工作了还问方虹汝能否接些小线的化妆委派，积极到都让人差些以为她缺钱。 「茉茉，你是真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 后者不语。 今日是c团队的放假日，她仍然去找了方虹汝，可反被念叨了一顿要她好好回去休息就被迫折返。 以致现在与好友落脚于他们住处附近的一间咖啡店。 「这我不需要特别查手机天天就会给我发一堆消息的人，你就算要屏蔽也屏蔽不完吧？你老实讲，你都没看过他的消息？」 叶茉芙努力吸着珍珠，想要装作没听见。 谁知饮料被好友菲菲抢走，几颗珍珠差点从她嘴里滚出来。 「我认真的，你还喜欢方不势吧？」 ?? 菲菲是叶茉芙的大学好友，本名叶菲菲，同姓叶，叶茉芙的后两次又都太像，以前常常课堂上教授都把她叫成「叶茉茉」不然就是「叶芙芙」，还问她俩是不是亲姊妹。 叶菲菲关于叶茉芙从大学到现今的一切都十分了解，包括她与方不势之前的三两三都熟知一二，又岂不担心叶茉芙现在的状况。 叶茉芙赶紧的查看四周，再回头要训斥她，可对到眼之时叶茉芙就暗喊不妙。 叶菲菲个性认真，一旦与她认真便不能唬她，对到眼就别想逃避。 「喜欢??到底该怎么判定啊??」 「当然是——」 「你知道志气吧？她也喜欢他，整天嚷着他很帅，还会因为没抢到他的票哀嚎好几天。」叶茉芙算是正儿八经的回应了关于他的事，「但我现在手机跳出他的讯息会马上滑掉，看到他的新闻会转台，听到志气他们在说他的事我会想要走开，不想参与话题，这样的我是喜欢他吗？」 叶菲菲的眼神不自觉的就柔软了，还心疼起眼前这个人。 她与方不势有不同常人的特别关係，于她一个外人看来，他俩之间也有特别的情愫，只是当年突然就似有一道轰雷劈开了两人。 叶菲菲都感到相当的意难平了，遑论是叶茉芙。 「茉茉，我不能去断定他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也不能替你判断你是否依然喜欢他，只是有一件事是无庸置疑的。」 叶茉芙缓缓抬脸看向叶菲菲。 她读着好友的唇形，把那几个字都记住了。 ? 「好我们来最后一遍，不势帮我咬住巧克力，哎对对??好！很好！」 方不势侧个脸，摆弄几个表情，几下功夫就把临时接下的广告给完成。 「年底给你排了个最轻松的通告，你一定会喜欢！」 方不势灌了好几口水。刚刚拍个巧克力广告导演要求咬着巧克力，又要几个好的画面，他可吃进不少甜食。 「如果都没有会更好。」他朝陈小小一笑，脸上的一对酒窝显露了出来。 陈小小冷不防的抽了他几下，没好气地说：「你不接有钱吗？我有钱吗？天上会掉钱吗？」 方不势合十求饶，可一边求饶一边笑着，可见施打者力道也不大。 「是什么工作？」 陈小小这开始认真的给他说明。 「这是档真人秀。」 「蛤？又是真人秀啊？」方不势挤眉问道。 「又？上次的真人秀是什么节目？我记得是《smile》吧？谁求我去争取的？」 听着节目名称，他握着水的手没察觉地收紧。 「我错了。」方不势收敛的笑笑。 陈小小满意的点头后继续说：「是档经营民宿的节目。你是空降嘉宾，进去参与两期而已，加你总共七个人。」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补充：「这次安排这个节目是让你宣传演唱会，最后一次的宣传，日期排在年初到你演唱会前一天。」 方不势点头应下，回头又灌了几口水。 「等等有十分鐘的小採，结束我们就回公司直播。」 Chapter1-8 all well 这几日方志琪特不安份，光是空档就能见她来回走踏好几回，想忽视她都难。 「喂，可不可以停会？」林黝率先领头，后面跟了一堆马后炮连环朝着方志琪轰炸。 「再两分鐘官方就要公布中奖粉丝名单了，只有一个名额，我很紧张。」 这原来是迷妹追星的把戏，林黝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听了也只给她表现了什么叫好看的白眼。 方志琪装没看见，此时此刻她的心可悬在刷新的页面上呢。再一分鐘?? 「大家都在啊！正好，刚刚厂商来货了，大家来领吧！」 由于货量多又杂，大多数饼类东西佔大多数，因此她极为小心翼翼的拖进门。 邵夏和林黝见状都前去帮忙。 「季唯雍，叫柯彦宇一起过来拿。」林黝说着，一边开另一扇门的锁。 他们的化妆间连接这间休息室，所以开过这扇门就可以直通到化妆间。 化妆间的设备极好，野普恩为了给公司里的化妆师最好的设备，特地把化妆间格局加大，设备升级到最高级。 在他们进到化妆间，见到某素不认识的人正与方虹汝站在一块的同时，方志琪亦同时声道：「我的不势欧巴！」 叶茉芙的瞳孔几乎是瞬间的瞠目，手里提着的一箱用具刷也随着手的主人过度震惊，体验了趟自由落体。 ?? 方不势在演艺圈里的人设就是高冷。 大多时间不大爱说话，除非聊到他钟意的话题，否则他就是个惜字如命的面瘫王者。 可相反，待生人有多冷淡，对熟人就有多热情，那是他尽情展现自己的样子。 看着陈小小又跑去确认机子的身影，方不势心里只有满满的感谢。 陈小小在他最不值钱的时期找上了他。 她的能力有多好方不势是知道的，明明可以去带更好的艺人，以她自身的资源，去带个当时小有名气的艺人肯定可以少吃些苦头，可她却偏偏挑了当时身上全无才艺，还没有什么名气的他做自己的艺人。 他记得他曾问过陈小小当初为什么挑他，她的回答是：「谁让你长得最顺我的眼？」 也是，有个娱乐公司老闆的丈夫，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吗？ 虽然选人是余英杰给她的特权，可方不势现在身上的所有资源都是她给的，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 她带着他跑遍所有活动，最小至伴舞、校园表演，甚至是宴请。 那时样样都来，他吃过多少苦，陈小小就硬是他的好几倍。 所以方不势早就把陈小小当自己的姊姊了，为了不让她那么辛苦，他微乎其微的更加努力，成为更红的明星，至少，累也要让她高兴着。 幸好，他做到了。 他不是个只会让人失望的人。 「直播还有一分鐘后开始！」 action看着时间说着，视线随即摆回原先的萤幕上，看着直升的绿线就身心舒爽。 可这人气可真是?? 尚未开播平台就被粉丝们挤得水泄不通，刚处理完基地台和手机的问题，又换平台卡顿。 「又得延迟了。」陈小小无奈道。 ? 连线直播被抽中的幸运粉丝就是方志琪，她高兴的都要原地起飞了，脸上激动的脸都红了，看得现场的人都直喊夸张，白眼摇头。 「不势欧巴，你能稍等我一下吗？我去搬个货！」 方志琪被陈恬给叫上，让她帮忙搬完货后再去跟她的欧巴相亲相爱去。 方不势在镜头里唇角微微一牵，让她去忙不着急，方志琪都瞬间觉得自己要化了，掩着嘴放下手机，赶紧去帮忙好赶紧回来继续与她欧巴「视讯」！ 她不在镜头的时候，镜头刚好对上野普恩的大招牌。 斗大的金属大字据说是野普恩的某位股东亲手在纸上描绘后，再请人设计，製成质感招牌。 方不势自然不可能没注意到，待方志琪回来后问了关于野普恩的相关问题。 「你在化妆公司上班吗？」方不势在另一头这么说着。 「是啊！」方志琪甜滋滋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公司，很有名气。据说这次《smile》第二季就是和你们合作！」 听见方不势和她聊到《smile》，方志琪更加兴奋了，一个劲地点头，还和方不势说她见到??（允熙），称讚??（允熙）很漂亮也很好相处，她也被她圈粉了。 方不势不轻不重的扯上嘴角，滑着直播间的留言，明显没有接下方志琪话题的意愿。 方志琪有些愣怔，她还以为和方不势聊到??（允熙）会和她侃侃而谈，难不成??緋闻是假吗？还是他们吵架了？ ?? “欧巴好帅！” “好羡慕那位粉丝被抽到！如果我抽到了肯定当场昏倒。” “欧巴能唱《smile》主题曲给我们听吗？” “不势欧巴和??（允熙）真的在一起吗？” ?? 最后一条，那位粉丝刷满了整个屏，害怕方不势看不见似的，刷了整个直播间都是她的留言。 「麻烦不要刷屏。」 方不势都出声了，可那位粉丝仍未消停，反而变本加厉要他回答，这下方不势的眉头可就皱下了，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直播间里的粉丝纷纷出来劝声。 “要不欧巴就澄清一下吧？” 不知何时直播间里的声浪又被带起，全是问他和??（允熙）的事情。 但是方不势不想回答。 他认为这是他的私事，于情于理都不该也不会在这交代。 方志琪看着直播间气氛渐渐变得沉重，便打哈哈了几句，谁知，竟有一两粉丝开懟她。 这便是网络的可怕，只要一双手一只键盘又或一部手机，就可以随意发送恶意攻击人，儘管这人素不相识。 「我能明白你们喜欢我才会如此关注我，我真的很感谢，但这份喜欢请建立在尊重我与每一位朋友之间，我希望你们不要去随意攻击谁。」方不势拍了两下手让直播间重新聚焦到他身上，「还有，我希望刚刚几位对这位粉丝言行不礼貌的，能向这位粉丝道歉，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学习一下换位思考吧。」 方不势提前下了播，原本两小时的直播，被他硬生生折成四十分鐘。 方志琪从在直播间被攻击到萤幕黑屏，都有些恍惚，小小脑袋一时之间消化不了。 忽地手机再度亮起，她看清上头名称便立刻打开讯息。 讯息是这样的： “致方志琪小姐。由于方才直播间的一些意外导致提前结束营业，这边损失您的权利驾天感到十分的惋惜，因此我们想给您另类的补偿，不知是否能提供您的地址，让我们寄予给您？静候您的佳音，驾天娱乐上。” 方志琪又再一次的情绪激昂，整个人又跳了起来。 她真的太幸运了，被抽到和偶像视讯还能拿偶像周边，虽然不知道确切寄来什么东西，可她且收且珍惜，她整颗心砰砰跳跳的，满溢高兴。 ? 直至现在，叶茉芙拿着刷子替眼前的人画眼影时都有些恍惚。 她需要一点时间理一下头脑，顺一下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还好吗？你需要休息吗？」 眼前的人忽地发声，她有些被吓到，随后才对上那人的眼睛。 「对、对不起。」 叶茉芙回过神猛然一惊，她居然拿着咖啡色晕染着明星上眼皮的位置，所幸并无沾取过多，但也十分明显。 手上那盘眼影盘不仅完全不飞粉，还无比显色，这下她上手的咖啡色，除非卸掉，不然就是无法挽救了。 男明星把视线从手机移到眼前镶着日光灯的镜子，看见自己一边异常深的眼皮时的确一愣，可随后便笑了起来。 「无碍，你继续吧！」 叶茉芙被男明星的反应给愣住了，迟迟没有动作。 「??你不介意吗？」 男明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后看着叶茉芙又笑了：「不会啊，这不挺好看的吗？我稍微瞇眼，就能营造很兇的气场，多好呀！」 看着替她解围的男明星，叶茉芙诚心地向他道谢。 「这没什么，你继续吧。」 叶茉芙收到指令便继续上手，儘速将另一边做晕染。所幸发现错误的早，所以还可以利用深咖少量多叠在根部位置，一层层晕上去。 好在她特地学过烟燻妆，补救来得及时，呈现的效果并不差。 「我还不怎么红，不需要画什么太精緻的妆，说不定画这个烟燻妆后我就红了呢？」 叶茉芙明白男明星是在安慰她，可她仍是愧疚。 「要不，给你个弥补的机会吧！」 男明星自顾说着，续道：「年底我会参与一个关于经营民宿的节目，身边还缺一个化妆师，你若想弥补这次的失误，那要不就来帮我个忙吧？既解决了我的问题，也能消灭你的愧疚。」 叶茉芙没有立刻应声，表情变得有些犹豫。 「不急，我再请我的经纪人联络你，你思考后也可以拒绝，以你为主。」 男明星说完就赶着跟车前往下个表演处，剩下叶茉芙留在化妆间。 她的思绪很乱。 从进到化妆间开始心神就没有片刻的安寧。 那时志气喊一声那人的名字，又看见眼前坐着一个背影相似的人，她真的觉得心脏都要停了。 所以她才会发生上错顏色这种最不可能发生的错误。 她觉得自己好乱，明明那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她生活里，却处处影响、牵绊着她，这让她觉得很困扰，也不知道从何改善。 她拧着眉心，靠坐在一旁桌子上。 「move，还好吗？」 「对不起虹汝姐，我刚刚??」看着方虹汝过来，叶茉芙立刻站了起来。 方虹汝摇摇头，体恤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那么拼，累坏了身子不值。」 叶茉芙听了很感动，在那一瞬鼻子都查到一点酸涩。 「那你接《宿在何方》吗？」 「什么？」 「那是一档真人秀，邀请明星居住并管理经营的节目，刚刚那位男明星的经纪人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参与工作。」方虹汝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这是经纪人的电话，下面名字是刚刚那位男明星的名字，如果你愿意接就告诉我，我替你安排。」 叶茉芙沉思了一会，收下了名片，并默念了遍刚刚那位男明星的名字。 「徐千夏。」 Chapter1-9 all well 直播的事情闹了三天的新闻版面。 怎么就演变成「方不势大发脾气怒关直播」了呢？ 想想就头疼，当事人揉着太阳穴一边闔眼休息片刻。 「不势，签个名吧。」 他一抬眸便见陈小小拿着他的照片与上礼拜新代言的面膜来给他，旁边还附着一隻奇异笔。 「给上次和你连线直播的粉丝的补偿。」 「野普恩？」 方不势对于上次直播的粉丝没什么印象，倒是记得很清楚，粉丝在野普恩工作。 「你也知道野普恩？」 方不势点头，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全台的化妆团队几乎被他找了个遍，唯独这间大型企业公司他无法找，野普恩对于人事隐私这方面极为保护。 他为了找一个人，花了相当大的心力。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野普恩，是让你在这上面签名！好让我安排寄货给人家粉丝。快点！签名！」陈小小催促着。 方不势一支笔挥了几下就搞定，可心思仍纠结在「野普恩」上。 「我们会有机会和野普恩合作吗？」 陈小小思忖了下，说让她回去和余英杰商量看看。 ?? 年底了。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人们依然辛勤地工作，等到下班之后才能尽情狂欢。 野普恩里的各位却不如此，今日的各位方虹汝打着工作名义，招了c团队的所有人再聚到他们的专属休息室。 「各位辛苦了，今天特例没有安排工作给你们，你们等等就能散会出去了，但记住还是人身安全重要，尤其林黝，你儘量少跑那些声色场所。」 林黝真是团队里最受方虹汝关注的，毕竟他最会惹事。 「虹汝姐，你这样好像学校里的老师在交代放寒暑假的学生喔。」柯彦宇笑嘻嘻的摆脑说着。 「还不是你们老是不让我省心？」说着，方虹汝的手刀就作势要劈下去被柯彦宇无实物的躲开。 「那没事你们就走了吧，我也放假去了。」 方虹汝催赶着这些人，自己转身正准备去办理政务时，叶茉芙就站定在她身后，吓得她一哆嗦。 「虹汝姐，我想了想，我愿意接徐千夏的那个案子。」 她真是多番思考，深思熟虑的给出抉择。 自从她得知方不势从韩国回过之后，经常心思会飘到那个人身上，儘管在那之后她也去了韩国与那人错开，身边却不免有他的消息。 她总是受方不势的消息所影响，所以她想，兴许让自己忙点，自己也就没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那好啊，我等等就帮你联络，你还有什么事吗？」 叶茉芙摇摇头，但脚步也半分不挪，杵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方虹汝。 方虹汝看着眼前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回家休息吧！」方虹汝轻轻抚了叶茉芙的头，口气不同于吼骂林黝与对柯彦宇的不耐，耐心并温柔的朝她言：「徐千夏的那个案子我联络好就告诉你时间地点，到时我再陪你去好吧？」 叶茉芙听着也只好点点头，听话乖巧的回家去了。 然而—— 对于自己出现在酒吧的叶茉芙她自己本人相当的后悔。 后悔答应和叶菲菲出门。 一小时前，叶菲菲拨了通她的电话问她跨年有约吗，她应了句没有那人便说要来她家找她，将她装扮了一番，直至顺眼才把人给带出门。 论顏值，叶茉芙是真不差，甚至是能让人回眸多看几眼的那种，叶菲菲也是，她俩走一块总是焦点。 所以叶菲菲一进酒吧没多久就被找去喝酒了，她交代叶茉芙坐在吧檯乖乖等她回来，她很快就回来。 「哪里很快??」 叶茉芙不过嘟噥一声，却得到了意料不到的回应。 「哪个男人很快？反正我是不快。」 叶茉芙自认咕噥的很小声，却没料想被听见了，甚至被回应。 得到了有顏色的回覆，叶茉芙草草撇了一眼在她左边相隔一个位置坐下的男子。 「小赫，给这位小姐一杯”粉红佳人”。」 里头的人收到指令便立刻就开始动作，没敢耽搁。 「第一次来“wonderland”吗？」 「什么？」 这间酒吧名字叫「wonderland」她都不知道，叶菲菲那廝把她带到这里就自己玩去了，这么想叶茉芙便感到更无趣了。 「请你喝，这杯很适合女孩子点，酒精浓度既不高顏色又粉嫩嫩的，来这边的女生大多都爱这杯。」 叶茉芙原是想拒绝的，可鬼使神差的可能被酒的顏色吸引，手才摸上下一秒就入喉了。 打算要再啜一口的，被旁边那男的给制止。 「慢慢喝，你喝这么快也是会醉的。」 叶茉芙这时才正眼瞧他。 可能投射疑惑的眼光里防备意图太明显，那人笑着又往后拉开点距离。 「我是“wonderland”的老闆。抱歉，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你知道还不是还待在这？」叶茉芙看了他与他相隔一个位置的距离，但也没再拉开更多距离。 那男人笑了一下没作回应，往里头的bartender叫了一杯酒。 「来杯manhattan。」 里头叫小赫的bartender犹豫担忧的瞅了一眼自家老闆，暗想今天老闆心情不好。 而这画面被叶茉芙给捕捉了，突然之间叶茉芙也不知怎地，觉得口罩不戴也没关係了。 「跨年夜怎么一个人来这？」 「我也不是自己来的，我还有朋友，只是她跑去玩了。」说着叶茉芙就转头往叶菲菲的方向看去，见她高兴的举起酒杯嗑了旁边人的酒杯，酒都洒到地板上了，也丝毫不在意。 那男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冷不防锁住了视线，因为灯光关係，他甚至还看瞇了眼。 「看什么看！打我朋友主意啊！」 叶茉芙这一拍桌子可把这男人给拍回来了。可里头的bartender却彷彿惊叹她的大胆，微微倒抽一口凉气。 男人倒也不疾不徐，视线落回叶茉芙的脸上。 叶茉芙小的时候学过点跆拳道，会点防身伎俩，可太久了她也最熟过肩摔而已，她心想：这个人这么大隻，她翻的过去吗？ 「好好好??我没别的意思，我向你道歉好吗？」男人笑了，颊边有着很深的酒窝，但是仅有一边。 「没诚意。」 「那不然，那桌的单我买了，这杯原本就请你的，还想再喝什么？我让小赫给你调，算我给你赔不是，这样诚意吗？」 「不需要，我自己有钱。」 男人听着她的话，又浅浅的低笑了起来。 这模样让叶茉芙彻底来气了，往钱包里抽了一张蓝蓝的小朋友拍在吧檯上，还帅气地说不用找了人就往外走。 男人见她背影越来越远倒也没急着想去追，只是淡定地把被主人遗弃的一千给收进怀里内袋，将桌上那杯manhattan一口饮入，一团灼烧感从喉间烧入腹中。 再抬眸也只是指着身后一桌，神色淡淡的朝小赫说：「那桌单免了，店好好顾，我先走了。」 「老、老闆??」 小赫原想提醒他还有人在包厢内等着他，可男人脚下生风似的，长腿迈个几步就出门口了，小赫不禁又叹口气，心想今天老闆的心情是真不好。 ?? 叶茉芙就这么走出「wonderland」，一时脑热连跟叶菲菲告知都没有，她心急可又不想再回去，只好敲几下键盘和她说她要先走人。 「玩吗？」 猝不及防的细长铁丝出现在眼前，叶茉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被来人给稳住步伐。 「你到底要干什么！」 叶茉芙来气了，拳头都握好了，准备要往这男人身上砸。 「陪我一下好吗？」那男人敛下眼眸，情绪似是低落，但是嘴边却噙有一抹浅笑，「陪我玩一下仙女棒。」 叶茉芙仰视着近她一颗头半的人，一身皮衣，颈上掛着时尚单品，脚上是最近最新款的n牌皮鞋，看着颇有财气，这样的人竟要她陪他玩仙女棒？ 「好不好??」 叶茉芙是想拒绝的，但是看着他手中的仙女棒又犹豫了。在她犹豫的神情不自觉露馅后，男人就把仙女棒塞到她手里，并替她点了星光。 在黑漆漆的铁丝上烧上点火，就开始洒落点点星光，在叶茉芙的眼里炸着满天星，十分美丽，在原本有些凉的天气里彷彿暖了些。 正当她的烧完不经意地转头看向男人时，发现他正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接着火光就灭了，他的头也抬起来了。 「我许了个愿。」 他是这么说的。 Chapter1-10 all well 明星根本就没有机会跨年，准确来说，没有自己的时间跨年。 方不势从出道第一年跨年就被受邀到电视台表演录製，引起了不小的凡响，来年的跨年前，网友皆纷纷敲打官方，希望能够邀请方不势，所以往后的跨年方不势都是忙碌的。 今年也不例外。 方不势从一开始不起眼的小星，成了这么一位人尽皆知，各资源抢着要他的人。 着实不容易。 转场的时间方不势才咬了一口他的「晚餐」。 他太忙了，真的太忙了。 光是跨年的彩排他就来排练了两次，这中间还得折返回棚内拍广告，原本还塞了个节目，被陈小小硬是取消掉了，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喝点水吧。」 方不势道谢接过，却没如实开水。 趁着路程些远，方不势将身体靠在座椅上，一手捏着眉心，时不时揉着闭合的双眼。 每次受访完他都必须闭眼休息个十分鐘以上。 公司曾经为了训练他们拍照不被拍到闭眼照，曾把他们送进小黑屋里用极闪的灯光轮番照射着他们，那段期间方不势很不能适应，所以他待小黑屋里训练的时长比别人还要多，因此让他落下了眼疾，不点眼药水的话也得闭眼休息十分鐘。 这是职业伤害，但他就吃这口饭，也别无他法。 他忽然忆起某次与经纪人陈小小的对话： 『我们会有机会和野普恩合作吗？』 『和野普恩合作也不是没机会，只是现在合作的化妆公司挺好的，合约也还没到，你突然问起这个干嘛？嫌人家给你梳化的不好看？』 他那时候没有回答，但是心里有回应。 「小小姊，我们能和野普恩合作吗？」 陈小小纳闷回道：「你怎么又问起这个了？是最近的造型不喜欢吗？」 方不势摇头否认，却没有更多的说明。 陈小小看他如次忍不住叹息：「英杰有让人去找合适的签约公司，“野普恩”??的确有在他的口袋名单，不过，要真要签他们，也得他们公司愿意才行，这间公司可不比一般普通的化妆公司。」 「我想要和野普恩合作，可以吗？」 方不势再度说话，眼里有不可动摇的坚毅甚至还有些微慍，和几许陈小小认真捕捉见，几丝害怕的神情。 那种害怕不是畏惧事物的那种，而是担忧再度失望，害怕自己倾心托付的，只有再次扑灭他光明的黑暗。 他终归是把机会押在这上面。 算是他自己的执拗好了，他想要赌一把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就在这间公司里面。 方不势内心不知在盘思什么，表情看上有一点悲沉。 ?? 演唱会的一切筹备的差不多了，专辑也即将上线，在年尾的他过得相当充实。 虽是新的一年，但方不势没有休息时间，要说去年年尾他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那么新的一年开始，就是再开发项目继而继续筹备、忙碌、奔波。 年初第一份通告就是在去年被陈小小告知的真人秀录製。 演唱会订在十一号，节目就录製到十号，这安排可真谓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啊?? 「前辈们好，我是方不势。」 在他面前有五人。 他记得陈小小和他说过这档节目加他七人，内心虽存疑，但表情上控管得很好，没有半点发问的意思。 这五人有三位是综艺咖出身，其中一位是专业捧梗王，传闻是不论给他拋什么话题，他都能和你侃侃而谈。 另外两位则分别是最近当上年轻奶爸的演员，以及选秀节目出道的其一队员。 这些都是陈小小来的路上给他的前置作业。 「嗨，你好我叫顏蜂！是”powerful”的成员！」突然一隻手进到方不势的视线范围，他这才收起手机与人对视交流。 「你好，方不势。」他頷首点头交流，连上升起浅浅微笑。 「我听说你最近要开演唱会了！」 方不势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是十一号对吗！」 「对。」 「你会唱新歌对吗！」 「会。」 「有嘉宾吗？」 「有。」 「能透露有谁吗？」 短短时间，顏蜂就已经把自己的形象特徵介绍给别人了，外热内热。 方不势没再说话，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顏蜂才着急改道：「哇对不起我是不是提太多问题了??我、我的个性就是这样，我们团长常说我就是个话癆，你别介意，介意我再给你道歉。」说着，他还真要起身，方不势连忙拉住他让他坐下。 叹道：「你安静个十分鐘。」 对方没说话。 「做不到吗？」 「我会努力??但我可能没办法十分鐘不说话。」对方很认真，看得方不势头疼。 顏蜂其实不令人讨厌也不做作，长得一张小脸也挺标緻，有一对会笑的月弯眼，虽是短短几句来往，可方不势就迅速抓住他眼里的真诚。 「我能喊你哥吗？」 「你喊谁都喊哥吗？」 顏蜂的表情又陷入思考，然后又不好意思的回：「好像是这样。不然??我喊你欧巴可以吗！」 「你还是喊我哥好。」 「欧巴！」顏蜂看上去特开心，「欧巴也是哥啊！欧巴！」 ?? 顏蜂真是个开心果，走哪开心哪，片场与他别过的都会主动和他说上两句，人缘极好。 但是顏蜂就似乎特喜欢黏着方不势。 录製分配工作时，顏蜂认领了烹飪方面还主动找了伙伴方不势，是方不势提了他完全不会做饭才让顏蜂气馁的放弃。 节目的工作分类简洁有力划分为四字：管、买、食、洁。 「管」顾名思义即管钥匙。工作区域于柜檯内，负责收钱与说明住办大小事宜，同时最好是个门面担当最为理想。 认领这个工作时大家投票选出了顏蜂，可顏蜂主动让位给了方不势，说方不势才最能胜任这个位置，而这个工作的担任者则无条件默认为管家。 由飞行嘉宾担任此季的临时管家，也是别具效果。 另外三个工作更浅显易懂，「买」即採买清洁用品及食材；「食」为烹飪，由新手奶爸演员及顏蜂认下；「洁」则是三位资深前辈，他们是固定嘉宾，因为不会煮食所以主动领下清洁工作。 节目镜头的一开始在清洁工作，可节目是由多种镜头切换及花式剪辑而成，因而在楼下柜檯处的方不势也正同步营业。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呢？」 「我、我们三位??」露面的有三人皆是少女，站在柜檯前的少女语带颤音，三人颊上皆泛着薄薄红晕。 「好，请问贵姓？有预约吗？」 「??我姓苗，没有预约。」 「那这边帮你们安排二楼转角第二间房，稍等，帮你们拿房卡。」话落，方不势旋身去寻后头墙面上的柜子，取下对应号码递给柜檯前的少女。 三位少女取到钥匙后还迟迟不走，似是有话却不敢开口。 「感谢你们的支持，你们是今天第一组客人，这个请你们喝吧。」方不势从柜檯下方拿了三瓶置入饮品，是他的代言。三位少女看起来似乎更高兴了。 「那个??不势欧巴，我们能和你合个影吗？」仍是刚刚登记的那位像鼓足勇气地发声。 方不势此时陷入了疑惑，他的反应被节目剪成了精华片段。 「不错嘛，反应很好。」陈小小看见片子时击了他一掌，颇为满意。 方不势给那三位少女回，「很感谢也很荣幸能有你们的喜欢，但是节目有节目的规则，我们可以在正式的见面场合合影。」补述：「但你们可以转个身和我一起看镜头，比个手势留念！」 于是他就和他三位粉丝一起往镜头比了个耶，这一小片段刚被节目登出时就被拱上了搜寻榜。 action在一旁一起看片段不禁喃喃：「果然人红放个屁都能被关注。」 节目进行得可谓十足顺利！ 没有想过顏蜂竟会煮饭，更惊奇的是味道还颇为不赖，让一向节食的方不势都忍不住再讨一碗饭配菜。 新手奶爸演员也在吃饭时称讚顏蜂，道他自己不如一个十字头的明星，被顏蜂不好意思的夸讚回去，整的饭桌上闹哄哄的，十足欢乐。 Chapter1-11 all well 一连几天，大家都驾轻就熟的找到感觉，可无奈作为飞行嘉宾的方不势，很快就要离开。 「小势啊，明天就是你最后的录製，想想也不过短短几天，竟然开始捨不得你了。」 老前辈拾起筷子往方不势的碗里夹了块烧腊，灵机一动地开玩笑道：「要不别走了，和我们做固定嘉宾吧！」 「人家有事要忙，这不是后天要开演唱会吗？你还留人家？」另一位老前辈打枪了上番言论，却转头对方不势说，「别去大舞台开了，在这开不也是开，还能吸引更多客人呢！」 「那要收费的。」方不势这几天录製下来也与大家感情不错，都学会打趣了。 「那可不，你这么红，肯定门票超贵，我们付不起。」另一位前辈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逗笑了眾人。 「欧巴，我们能去听你演唱会吗？」顏蜂也说了话，饭桌上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镜头给到了方不势特写。 方不势抿了嘴，眉宇间有些歉然的模样，被一旁的老前辈迅速捕捉见后打了个圆场。 只是这个场还没来得及圆好，方不势便说话了：「你们当然不能来听我演唱会，你们还得录节目呢。」 饭桌上又突然安静了，就连顏蜂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不势。 就在此时方不势露出了罕见的笑，拿出六张印有「vip」字样的票卷，站起身一张一张诚挚的给：「你们不能自己来，应该是我请你们来看我演唱会才对！」 饭桌上再次响起热络的谈笑声，方不势也受气氛渲染，突然的，他也感觉到了捨不得。 等到镜头都关闭之后，一位老前辈拿着一罐他自掏腰包从民宿老闆那买下的珍藏好酒，去找坐在阳台边闭着眼睛休息的方不势。 「小子，喝一杯吗？」 睁眼后，一瓶漂亮的橙色玻璃瓶就在眼前，他神情疑惑的看向老前辈。 后者像是看得懂他的疑惑，笑道：「这个徵求过同意。」 熟练的开瓶后，倒进了shot杯，再挤了点青柠，「会不会酒精过敏？」 方不势摇头后，那一杯混了柠檬的橙色液体就被推到了他跟前，他手一抬就见底了。 液体在喉咙烧得微慍，入喉相当丝滑不涩，带点柠檬香的回韵，不过嚥下后容易感到乾渴，容易贪杯。 「小子没少喝啊，呵呵呵！」 方不势放下shot杯，上下唇抿了个皱褶，唇间还留有淡淡柠檬的香气。 「以前有阵子晚上都会自己喝个几杯。」他淡淡地回。 前辈听了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倒自己也乾了一杯，唇角一勾，整齐的鬍渣全展露出来。 「前辈，冒昧问您，您有喜欢的人吗？」 这位前辈结婚了，老婆也是圈内人，他明白这么问很失礼，可彷彿借着酒胆和这几天相处下来的交情，他大胆地问。 「你的喜欢怎么定义呢？」 画面是这样贸然出现的吧。 女孩在他的记忆里渐变成一位女人，她似乎很成功，做事从不犹豫，在彷彿不眨眼过日子的脸上，有一对为了要吃鮪鱼蛋饼还是起司蛋饼而蹙起的眉毛。 她的心情大部分是开心的，很偶尔会因为做错一点事或是不达自己标准，而阴鬱整天。 她常和别人笑脸，笑起来很好看，没有梨涡或是酒窝，可笑起来在不是梨涡的位置，有对很深的凹陷。 他喜欢这对没有名字的凹陷，也越来越想要时常看见，所以他希望她可以一直笑着。 搜寻记忆里关于那个她的画面，他涌入了很多记忆，却发现，自己记着太多她阴霾、难过、逞强的样子。 最为深刻的，是她因为逞强而露出那对凹陷。 其实这些记忆来得猛烈，像是不曾淡忘般，可他却有些忘了，那个女孩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我忘记她笑起来的样子了。」 答非所问。 前辈非但没有丁点疑惑，反倒再给了他三杯shot。 「这就是你爱她的样子。」 方不势的脸上出现了疑惑。 「这就是你的喜欢。」前辈再言。 「但是我忘了。」 「那你有忘记她的样子吗？」 没有。方不势的心里立刻就有了回应：「没有。」 「你想不起她笑起来的样子吗？」 看着方不势的样子，老前辈咯咯地笑了起来。 「有的时候不是你记不得，而是你太想要再看见了。你肯定记的比什么都要清楚，只是你太久没见了，以为自己忘了。」 是啊，自己多长时间没再见那对凹陷了呢？ 又是多长时间，没见到那人了？ 方不势一下把眼前的三杯乾了。 酒味更淡了，柠檬香味却越发浓重，他明显感受到肚子有团火在闹腾。 「有时候这娱乐圈就是这样，像条皮筋，你呢越是扯它越大力，它给予你的就是多大的反弹。这能套用在任何事上。」老前辈看向方不势，「你听得懂吗？」 方不势不作声，默默的又饮下一杯shot。 待他饮毕，他站起了身子给老前辈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谢谢您的教诲，我都记心里了。」 老前辈看着方不势的样子露出了抹老父亲的微笑，也不是那么介意他究竟听懂了没，反正都是人生歷练，他这一生，肯定会懂的。 「快回房睡吧，你明天可是最后一天录製呢！要帅气的离开啊！」这酒味虽不重可后劲犹大，他还都喝得那么乾脆。 方不势点点头，沾上酒意的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生人勿近，颊边染着浅浅红晕，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走前方不势又给他一个鞠躬，嘴里嘟囔着谢谢，才摇头晃脑的走进屋内。 演艺圈就像是个划分出来的世界，看似没有任何标准，实质上有各式各样的原则，在这里面，有着另一种的生存方式，而每个艺人都是参与者，必须找出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 他认为，方不势还没找着那套生活方式。 「小伙子，希望你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那晚天际，漫天星辰，尽是璀璨。 ?? 「红豆粉粿鲜奶，多冰三分甜，红豆要打成泥再加进去。」 对于方不势个人的收工庆祝，他请了全体工作人员饮料，让人调查所有人的喜好再下单，不变的依然是自己那杯特製化。 「少点了两杯。」 陈小小跑来和方不势说话的时候方不势正游戏打排位，听得没怎么入心。 「听见没？」陈小小戳了他脑袋瓜。 「那再多叫两杯唄。」 方不势今儿心情好，游戏打得也顺，语气听上比平常要晴朗。 「外送员已经送到了。」 「那怎么办呢？」 陈小小严重怀疑方不势想要吃她拳头。 在陈小小不作声约莫五秒，方不势游戏也结束，立刻赔了个营业专用笑脸。陈小小也回敬他一抹笑：「你觉得怎么办好呢？」 有种狠，叫经纪人真狠。 方不势好不容易送到的饮料，拿去补上少点的两位缺口上。 陈小小还特意先拿着他那杯「特製化」在他面前晃悠，再扬言说要拿去给少点的二位。 方不势有些懊的闷坐在一旁，像被抢了玩具的五岁小孩。 「要不欧巴喝我的吧，我还没喝呢！」顏蜂注意到了方不势，又顶着一脸天塌下来我还是会笑的笑脸跑过去。 想当然尔，被拒绝。 「怎么会少点到两个人？刚刚不都点好好的人数吗？」 顏蜂才吃惊地回：「是另外一位嘉宾，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不知为何排在你没录製之后，欧巴不知道吗？」 这么一说，他才忆起他来录製第一天的疑惑。 陈小小和他说过加上他会有七人，可来录製那天加他也不过六个。 顏蜂小脑袋蹭了过来，压着嗓门：「我怀疑就是节目想要找个人顶替你的位置。」 方不势手刀立刻削了那颗脑袋瓜，「不要乱说话，嫌自己不够火吗？」 顏蜂那傻小子还嘿嘿的露出大白牙说：「再火也没欧巴火」，方不势听了白眼都快翻到后背去了。 这小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Chapter2-1 CP 「来的那位新嘉宾就是最近搜寻榜上火的那个徐千夏啊！」 徐千夏？ 他真的没听过。 这几天太忙了，即便回到酒店休息他也没时间爬时事版，几乎倒头就睡。 连陈小小都没和他说名字，他以为这位新来宾没甚么名气，结果小有来头。 「最近火的？」他道，顏蜂点点头继续埋着颗脑袋说，「听说他的那位化妆师给他画了个烟燻妆上台去表演，他就火了。」 「啊？」 他还没听过这种窜红的方式，听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来了吗？」 顏蜂点点头，指了个片场一位置，方不势顺道看去果真看了个修长的人影，他正和周围的人说话。定睛一看，身旁似乎还跟了个小身影，是个女的。 「旁边就是那个帮他画烟燻妆的化妆师。」 方不势要看得更仔细些时，就见陈小小拿着本该是他的饮料，给了这位「徐千夏」和「烟燻妆化妆师」，顿时就有些来气了。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多看那个化妆师几眼，无奈频频被陈小小给挡住视线。 他不知道是因为现在对那个职业都会有另一道心思关注，还是因为她正巧拿的就是他那杯「客製化」饮料，又或是好奇，那位化妆师他是否见过。 倒也无妨。 他拍拍顏蜂的肩膀说回房间整理东西去，摆了手扬长离去，看上是真不在意。 ?? 叶茉芙到了片场才得知这档节目的名称。也不怪她不知道，毕竟她以为自己只是来帮忙化妆就完事的，无奈徐千夏因为助理生病麻烦她充当这几日的生活助理。 酬金颇高，叶茉芙也就没有拒绝。 再说，她作为生活助理还有漂亮民宿可以住，这笔交易其实根本不赔，她反倒还赚了。 「来，饮料请你们喝。」 眼前忽地出现一位娇小身影，身形可爱气质高雅，一头俐落及肩的短发，耳梢边染着一搓米金顏色，是个极具自我风格的漂亮女人。 「谢谢。该怎么称呼您？」徐千夏率先礼貌收下，靦腆地与对方握手。 「我是驾天娱乐的经纪人，陈小小，怎么称呼都随意，很高兴认识你们！」 那位名为陈小小的娇小女人视线投落到叶茉芙身上，叶茉芙微微頷首，给了个淡淡的微笑。 「我叫徐千夏，来自美艳时尚。」 基本上这种片场的寒暄仅限于经纪人与艺人，或是导演编辑製片人，很少会再去交涉到更底下的工作人员，但陈小小就是对叶茉芙感兴趣。 「想和你做个朋友，也许未来有机会可以合作。」陈小小的手伸到叶茉芙面前，直言不避讳一向是陈小小的风格。 只是她的气场着实强大，让叶茉芙的反应变得慢顿，让徐千夏提醒了她，才记得把人家的手给回握。 「我在野普恩任职，也很期待未来有机会能和贵公司合作！」 美丽女人的双眸似乎有些波动，但不易看出，她笑了笑再寒暄几句便走了。 「紧张吗？」徐千夏问，带着浅浅微笑。 叶茉芙轻摇头。 她是真不紧张，只是她莫名的感到心慌，尤其陈小小主动与她交谈心跳就更加慌乱。 「也是，去过《smile2》那样的大场面这个算什么。」 叶茉芙没有给太多的回应，只是回给徐千夏一个笑。 兴许是，她看见饮料的品项单上印着特殊作法，又恰巧与记忆那人习惯相同，而感到没几分踏实。 ?? 叶茉芙拖着重要的家当慢步上楼。 行李箱里头几乎是化妆品及化妆用具，她自己的换洗衣服用压缩袋压缩到最小，塞在箱子的最角落。 民宿没有楼梯，徐千夏也录製去了，她只能一个人徒手扛着这箱她的吃饭工具，一步步谨慎地上楼。 叶茉芙再三确认房号，又再五确认节目给的房卡钥匙，八次有十次她都没确认错房间，可她转着门把就是开不了门。 她有些来气，却还是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里头一直没有回应，正当她想要下楼再和节目组确认房间时，背后那扇门开了。 一阵浓郁飘散的爽身粉味渐渐渲染周围空气，没有丁点参杂其他气味，清香纯粹，像是无杂质的鲜奶，越是细品越能挖掘其浓烈醇厚。 正是那个不腻，容易叫人眷恋，消散后会让人去思念的香味。 叶茉芙带着急骤的心脏，旋身要再去确认最后一遍。 确认房间有没有错，也确认这个香味的主人，是不是和记忆中那个人一样。 只一眼，她便又陷入了。 深深陷入。 见到陈小小递饮料过来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一个经纪人为何会请片场所有人饮料呢？ 看着那熟悉的配製饮料配方，她怎么就没有想过会是那个人呢？ 答应徐千夏来帮忙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要问节目名称，嘉宾有谁呢？ 只一眼，叶茉芙的脑海便浮现那日叶菲菲在咖啡店，那几个被她记得牢牢的唇形。 “你一直都很喜欢方不势。” 可是啊，她不可以喜欢他的?? 她也不应该与他见面的啊?? 他们，不允许任何交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方不势，等到他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把眼前的人揽入怀里，并一隻手托着对方的后脑勺，不让其有机会挣脱。 柔软的细发刚好抵在他的颈肩处，挠得他有些发痒。身上仍然没有香水味，如此亲近的距离，让她的发香顺势飘进他的鼻间，甚至综合了点乳液的香味。 女人的腰很细，他只需用一条胳膊就能紧紧扣住。 「??你去哪了？」方不势的声音微微沙哑，仔细听的话能发现他的每个字都在颤抖，「为什么不来找我？」 怀里人不作声，他害怕把人给逼急了，托着人脑袋的手慢慢放下，可这举动却让对方开始想脱离他的怀抱。 慍火随即就烧了上来，但他压抑住了，因为他害怕，怕这一放开这个人就又要搞消失，所以没敢兇她。 「我很想你。」为了安定这人的情绪，又好似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篤定的理由，给这些时日他有些过于关心一个人的举动，一个对的解释。 随着话语声的温和，他发现怀里的人好像安静了，他这才试着慢慢放开人。 对上那对眼睛，方不势仍然觉得不真实，想要再伸手抓住，对方却更快的后退一步。 「你认错人了。」那人沉着声嗓说完就想拉着皮箱跑。方不势没有那么笨，眼明手快就拉住了那只皮箱。 果然，他猜对了，她还是化妆师，手上拉的皮箱仍是吃饭工具，拦下皮箱如同拦下那人。 「我认错人吗？」一手稍加施力的扯下皮箱上的名牌，瞅了一眼递到动弹不得的人面前。 那是张工作证，上头印有工作人员姓名。 Chapter2-2 CP 「这不是我的。」那人回答。 「哦？那是谁的？」方不势也耐着性子和她耗。 沉静的空气中，仍流动着奶香味，却出现一声不合时宜的叹息。 叶茉芙还来不及确认，便见方才还在背后吃她背影杀的人，此刻单膝跪在了地上，精緻的脸蛋向着她，大手捉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我真不是??」 「真不是叶茉芙吗？」大手的主人劫了小手主人的话语权，手不自觉的抚了几吋细肉，「你就是，是我的蝴蝶啊??」 不知听进了什么关键词，叶茉芙情绪波动的像隻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开始挣扎地要抽回手。另一隻手也捂上脸，紧紧的抓着，像害怕被人揭露。 方不势也注意到了，把她覆在嘴上的手也扯了下来，两手禁錮着，试图想要平稳她的慌乱。 「不提，我不提好吗？别紧张??」方不势温声哄着，叶茉芙的确也没有前几秒鐘的激动，似乎真的被他哄了下来。 即便方不势根本就不知道刚才那句话里，究竟是哪个词刺激了叶茉芙。 他虽然着急想要探究叶茉芙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当初为什么没有去韩国？为什么要和他切断所有联系？ 还有为什么，这么在意脸上的口罩？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强逼她。 「我相信你有你的做法和想法，我不勉强你，但我希望??」方不势叹了口气，「你能别再躲我了。」 看着叶茉芙此刻的举动，他更加确定，之所以他找她找的这么没结果，有大半原因是她躲着他。 一个人若是真想找一个人，那肯定能得些蛛丝马跡。但倘若他欲寻之人存心要躲，那找的那一方就是翻天覆地也找不到丁点线索。 一个成心的要找，一个存心的要躲。 思及此，方不势的双眸也暗了几分顏色。 「那你能别来打搅我吗？」 掌心覆着的那对小手不挣扎了，方不势看向小手主人的脸蛋，分明看着，但他却读不懂这人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他不忍心，但他也不愿放手。 「不可能。」 他决绝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那人用力甩开他的手，托着皮箱进了刚刚他踏出的房间。 头也不回。 空气凝结地像冻结住他俩的悲伤，凝滞的行动都是覆身的难受。 人与人之间都有条无形的线牵着，这条线永远不会磕绊任何人，也永远不会紧绷，有可能一生快要过完才会见完这一生所要见的人。 可注定要相遇的人，就是你再推迟躲避，宿命也会把该见的人带到你面前，躲不掉的。 只是她仍不信命中注定，只思考着究竟是谁先招惹了谁，好似这样就能方便怪罪，推托这场暗恋的辛酸。 今床上的温度被她感染，手下的温热才让她惊觉自己已然进屋许久，她迅速起身，却在馀光发现有颗晶莹剔透的亮珠子从她眼界范围内殞落。 那颗亮珠子砸到被单上，迅速渗透棉质，形成一朵花的形状，以持续绽放涟漪扩散开来。 叶茉芙想要凑近些看却有越来越多颗亮珠子往下掉，全在触碰到被单时变成无限绽放的花。 她这才双手捂住整张脸，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喜欢一个人，即便是双向的爱，为什么还会有悲伤的情绪存在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茉芙不明白。 以为自己做了多足的准备，却仍会在见面时愣在原地，连跑都不会跑，被人抓住之后连挣脱都不会。 她慢慢蜷缩身子，蹲靠在床边，肆意的让泪水浸湿整张脸。 ??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叶茉芙整装后重新站了起来，不允许自己如此懦弱狼狈。 开门前还是犹豫了一会，可很快就放弃沉思，果断开门。 孰料，门外有人，她下意识向后退，等见清来人才吶吶言：「徐??徐千夏？」 「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叶茉芙也有点尷尬，朝他礼貌一笑，道句没事。 「我看你一直没出来，也没电话可以联系你，想说来你房间敲门，正要敲的时候就吓到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看着徐千夏歉然的样子，叶茉芙才更感愧疚，连忙摆手说是自己的问题。 「你??刚刚揉眼睛吗？眼睛挺种的。」 闻言，叶茉芙不大自然的移开目光，避开眼神接触，随意拿了个藉口塘塞过去。 徐千夏点头表示了解。又再开口：「我们要去超市採购，你要去吗？没有摄影机，当散步。」 叶茉芙抬手看了眼手錶，才发现时间已是晚上快九点，原来自己昏睡了那么久，不太好意思。 「去吗？」没得到回应，徐千夏又问了一遍。 「方不势他去吗？」她反问。 见徐千夏的神情疑惑，叶茉芙才改言：「我、我是说，全部的人都去吗？」 「不势哥今天下午就走了，明天要开演唱会的样子，录製只到今天。」徐千夏有些难为情的挠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好像就是来补他的空缺。」 「怎么了吗？」叶茉芙没有回应，徐千夏不明是以地询问，「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然你留这休息？」 「不、不用啦！没事。」 那就好。 他不在就行。 说不清是侥倖还是失望的成分佔重，就是整颗心都沉甸甸的，提不起精神。 「那我们走吧！」 叶茉芙淡淡一笑，步出这间房。 ?? 录製几天下来，两人关係越发地好，感情一天天增深。这日，叶茉芙主动问了徐千夏一件事。 「顏蜂是不是有点针对你？」 徐千夏私底下的个性与檯面相差无几，只是他们家经纪公司似乎把他包装的像聪明人，不知道是不是个反向操作，因为徐千夏真的不太??不是不聪明，就是傻了点。 再婉转些说就是，单纯。 「徐千夏！你在干嘛？还不快过来铺床单！」 像现在这样，徐千夏好不容易在停机时间走到镜头后去喝瓶水，顏蜂就板着脸语气不佳的衝他找碴，可这明明不是开机时间。 「等等。」叶茉芙拉着徐千夏的手，瞬间就好像转换了身分，酷酷地道：「我去跟他讲。」 徐千夏都还来不及抓住那纤细的手，那人就走路带风的朝着棚内走过去。 「你好，我叫叶茉芙，徐千夏的生活助理。」没等对方讲话她就先开了口，「不知道您对于我们家艺人有哪里不满吗？他做了什么事情让您感到不舒服吗？若有哪里让您不快我代他向您道歉。」 她向顏蜂礼貌鞠躬，过程没有丁点缝隙可以让对方插话。 「我、我没有对他不满啦??」顏蜂见她如此似是有些着急，两手挥舞着要人别如此。 他才受不起叶茉芙如此对待。 「是吗？」叶茉芙稍稍提高了音调，尾音上扬，一脸不信。 「我、我没针对??他??」 「嗯？」 「啊好啦好啦，我说我说——」顏蜂盯着叶茉芙的脸，不由讚叹这人是真生的好看，「欧腻你和欧巴认识吧？」 「欧巴？」 「就是方不势！欧腻你认识对吧！」 叶茉芙听得愣眼，怎么又扯上方不势了？ 「其实就是欧巴在离开的时候让我好好盯着徐千夏，然后让我多照顾你一点。」顏蜂那高大的身型要说悄悄话只得低下头，他降下脑袋瓜在叶茉芙的高度用气音说道：「还要我别让徐千夏那傢伙靠欧腻太近。」 啊？这?? 「那、这??你也不能针对他啊！」 叶茉芙脑袋现在像团混乱的毛线球，她有点捋不清。 什么和什么啊？ 「我??我这不是怕那傢伙把你抢走嘛??」顏蜂顿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嘟噥着。 「你知道我和方不势什么关係吗？就知道听他的话，你和他挺好？」叶茉芙有点伤神经，不知该从何说起。 「欧腻不就是被欧巴暗恋吗？我很崇拜欧巴！他是我当练习生时的偶像！不对，是好多人的偶像！所以能和他上同个节目我超开心的！」 听这一席话，叶茉芙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小孩都道听涂说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顏蜂以为她不说话是生气了，连忙再补声：「欧巴没有让我针对徐千夏，他只有让我别让你们俩有太多的单独时间，欧腻你别生气，别生欧巴的气??」 这个时候叶茉芙总感觉得说些什么，不能让顏蜂误会她和方不势的关係。可出口的却是：「我和徐千夏只是朋友。」 「那欧腻你不能和那傢伙太好喔！欧巴会吃醋的！」 「什么那傢伙，给我更正。」 「好好好，那位徐先生。」 叶茉芙根本还没有机会跟顏蜂解释清楚，他就带着满满的误会被工作人员给叫走了。 她回头寻着徐千夏，发现他也被导演逮着在说话。 这是逢了什么厄运，好像事情碰上了方不势，一切她就不会打理了。 Chapter2-3 CP 「小蜂，你和夏夏一起去超市帮我们买些日用品回来好吗？」 「综艺哥，我和哥一起行吗？」顏蜂抓了个镜头死角，抓着演员奶爸的手小声问道。 陈宗义瞅了他俩一眼便拒绝了请求，还作势要揍他：「大哥下的指令还可以讨价还价啊？」 「不是嘛??我以前都和哥一起去的啊??」 这没有错。节目前期他们的分工都是分明的，可自从方不势离开后，他们的分工就乱了套，索性谁有空谁就去补空缺，只有柜檯取钥匙这事定徐千夏做。 「你就去吧，我还要去准备食材呢！顺便帮我买几颗马铃薯和胡萝卜，晚上燉咖喱。」演员奶爸笑着拍拍顏蜂肩膀。 顏蜂本还想耍赖，可一见远方叶茉芙又乖乖噤声。 一路上因为没有镜头，整趟路程徐千夏就一直和叶茉芙聊天，给顏蜂气得，想尽办法撬开他俩。 可累死他了。 叶茉芙进了卖场后自觉地走在镜头后，偶尔瞅一回手机，大多数都是盯着顏蜂，让他不准找机会欺负徐千夏。 「不好意思我有点内急，镜头大概都补够了，我先去下厕所，等等回来和你们会合。」 叶茉芙朝着摄像大哥微微頷首，大哥前脚一走，就见顏蜂用极快的速度退到她身边。 明明很高，可气场上却像个小弟弟，让她既不怕也对他发不了真正的脾气。 「站我旁边干嘛？」叶茉芙睨了他一眼，「刚刚一直抢千夏的话，够不够幼稚？」 顏蜂回头瞟了后头那人，微乎其微的哼了声，满不在意地继续原本动作：「欧腻，和你说件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你欧巴来了吗？」 叶茉芙漫不经心看着架上的茶包，寻思着这似乎是邵夏最爱的茶包，抽出手机，熟练得往上头按一串数字。 「对！欧腻你知道！欧巴和你说的吗？」顏蜂一瞬晴朗，面上沾着兴奋。 什么？ 欧巴不是指方不势吧？ 但是，他们话题里的欧巴似乎也只有方不势了。 「欧巴没和你说啊？那我不就破坏惊喜了吗？坏了坏了??」 耳边此时传来邵夏的声，含着笑意：「怎么了？不是在棚内吗？」 「我是想问你常喝的那款茶包喝完了吗？我在卖场逛到，想说能帮你买回去。」 顏蜂在一旁依稀听见男声，气音问着是不是欧巴？ 叶茉芙皱眉摇头，提着手机走离他们。 「还有啊，我都有定时补货。」那头回。 「这样啊??」 「不过是你买的都没关係，你都专程想到我了，就替我带个两袋回来吧。」 「好。」 电话那头的人听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试探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去找你吗？」 「不用啦！这里离你家那么远你别来！我没事，先这样掛了！」 掛上电话那刻，叶茉芙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什么才吁了口长气。 「怎么了？」徐千夏刚靠到叶茉芙身边就立刻被顏蜂给制住，叶茉芙顺势搞明白朝顏蜂发问，「方不势要来这里吗？」 「不是来这，是去民宿。」顏蜂听到方不势就很开心，听到叶茉芙提好像更开心了。 「等等吗？」 「现在好像到了。」顏蜂的高兴全写在脸上，「我们要回去了吗？」 叶茉芙咬着下唇还没准备好回答。 「回去吧，也买得差不多啦。」 叶茉芙闻声抬首，恰好对上徐千夏那对双眼。 微微一笑，那对眼睛彷彿在对她说：「面对吧，我愿意和你一起。」 ?? 车子开到民宿前停下，车上三人纷纷依序下车，顏蜂衝着第一个，叶茉芙看着那景象突然有些头疼。 「还好吗？是不是卖场的冷气太强了？身体不舒服？」 徐千夏站在门边对着她说，嗓音如沐敦厚，给人感觉很是舒服。 「千夏，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叶茉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牛头不对马嘴，好在徐千夏与她默契，接下话后才邀请人下车。 「谢谢。」 他俩在车边耗了些时间，正要起步，便与站在不远处那人猝不及防地对眼。 望眼欲穿。 她一愣，下意识就推开徐千夏，拉开了距离。 「欧腻！快来！」顏蜂将她拉到方不势的身边，再把想要说话的徐千夏给拉进屋内。 给方不势与叶茉芙製造了个偌大的独处空间，无外人可打搅。 「你、你怎么在这？」 「不能来吗？」 此刻方不势身上散发的气息就是一种「生人勿近」、「别贴我」的感觉。 「可以可以，您当然可以来了。我们进去里面坐吧？好吗？」 叶茉芙识相的拉开点他们之间的距离。 殊不知这举动看在某人眼里，无疑是在鞭炮的尽头那根细线上点了火苗。 「您？」 方不势好像对这个词感到不悦，眼里的火彷彿都要烧到眉目上了。 「??对、对啊，怎么了吗？」 「你跟我不需要用您，我们认识，不要跟我装不熟。」 说完，方不势就转身朝屋子里走去，带着满满炮火，感觉谁碰都会炸。 叶茉芙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兴起满满复杂。 方不势的品行挺好的，受了再大的气都嚥在身体里。 明明一副「谁碰我我就炸死你」的样子，却还是有礼貌的回应各人。 今天饭桌上特别丰盛，知道方不势要来还特别煎了牛排，几位老前辈更是不知道去哪搞来的红布条，拿着奇异笔在上头写着「贺方不势大明星演唱会顺利！」，看得方不势终于肯露点笑容。 可这一桌丰盛的佳餚他却没吃多少，反而镜头一关闭后，就拿出他带来的红酒和大家分享，埋头就是一次次的往自己玻璃瓶里倒。 问叶茉芙为什么这么清楚？ 因为她自方不势进屋内后目光就随着他。 那时她和徐千夏在车边聊天，看见方不势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慌乱，甚至想要去和他解释。 以至于顏蜂拉着她到他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反抗。 而方不势从进屋后就没再看她一眼。 他那副样子，狂给自己灌酒，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哎好了！干什么给自己灌酒？明天不怕肿啊？」 「我??我明天下午要进组。」 「明天要进组你还敢这么喝？你胆子挺大啊！别喝了。」演员奶爸把桌上红酒瓶给拿走，可手里的那一杯却抢不回来。 「小蜂，去给你哥泡点蜂蜜水，他现在不醒点酒明天会很痛苦。」 顏蜂接到指令便跑到二楼房间去拿茶包了，正巧碰上叶茉芙刚从房间出来。 「你泡这个给他喝，他不喜欢蜂蜜。」她朝他递去一包即溶美式咖啡。 对方看着眼神有些怀疑。 「信我。」 踌躇一阵，看着叶茉芙坚定的眼神，顏蜂才点头下楼。 叶茉芙也跟着下楼，大家都已经在收拾了，她便靠上去帮忙。 「方不势呢？」她注意着周遭，最后询问离她最近的徐千夏。 「在后面的房间。宗哥说他肯定去不了楼上了，就让他睡一楼。」他回道。 叶茉芙点头示意了解。 「怎么了吗？」 她看着徐千夏似乎有事想和她说。 「没事。」踌躇一会他这么说，她便也没再追问。 ?? 今夜仍和昨夜相同，可床上的人翻来覆去就是入不了眠。 叶茉芙睡不着，脑袋里满满都是方不势。 她心想着自己要是不去看他一眼，自己可能这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于是她躡手躡脚地走到一楼。 民宿晚上的时候廊道也会留灯，厨房亦是，其它地区虽然没有电灯，可依着光源处的照射，整体看起来都不暗。 叶茉芙在方不势房门前攥足了勇气，才轻轻的开了门。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甚至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理智上什么都懂，可感性上自己就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彷彿那个人的所在之处，自己的目光就会自动的被吸引，追随着他。 这人瘦了。 头发被自己胡乱拨弄向后散着，嘴唇是淡淡的粉色，下唇微厚，脸上还有薄薄的红晕。 叶茉芙看了床头柜上那杯没怎么减少的咖啡，又看了眼蹙眉的他，下意识就开了口：「喝点咖啡醒酒好吗？不醒酒痛苦。」 话声不大，细细柔柔的，拂过耳梢都觉着发痒。 可这音量却让床上那人睁了眼，让叶茉芙吓了好大一跳。 「你没睡？」 那人没有说话，就是一对好看深邃的双眸直盯着她。 估计还醉着。 「你喝点这个吧。」叶茉芙端起旁边的马克杯，觉得有些冷了打算去外面微波，刚起身就被拉住。 她回头，竟然在那人的眼睛里看见了薄薄水雾。 「你又要离开我！」 方不势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个字都拖了点尾音，黏黏糊糊的嚼在一起，给人一种小孩子向大人耍赖的感觉，甚至还有点鼻音。 「我没有，我只是去微波咖啡，给你的咖啡，微波完就拿回来给你喝。」 「你骗我！」方不势突然就撒开她的手，圈起了自己的区域，「你说要在韩国碰面的，但是我去了你却没去！」 「我??」忆起那件事，叶茉芙眼底瞬间一黯。 「你还假装不认识我！跟我搞消失还躲我！我演唱会的庆功宴都不吃就为了跑回来见你，结果你却在我面前跟别的男的有说有笑！」方不势的声音变得软软糯糯的，眼睛里的水雾煞有其事，「你都不知道我在找你，你不知道??」 叶茉芙有点恍惚，这人是不是要哭？ 「为了你我好努力的??你知不知道？」 「乖，我就去外面给你微波这个而已，很快就回来，不然你扳手指数数，数到一百我就回来了，好吗？」 叶茉芙轻轻拉开紧紧抓住她的方不势，看着他眼眶微红，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头。 像哄小孩一样，眼里满是于心不忍。 心有点疼，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爱而不可得，还是为那人的执着而痛。 总归会是两条路的人，如果结局不会在一起，那过程也不要了。 寧可从没拥有过，至少，不会比拥有后失去更痛。 Chapter2-4 CP 「超过一百秒了。」 方不势不高兴了，嘴唇微嘟，像在装可爱。 走近之后，他更是一脸「你怎么还不哄我？」的脸。 「喝点。」叶茉芙不自觉笑了。 接过马克杯后，他就全部给喝光，喝光后目光一直锁在叶茉芙脸上。 「睡吧。」 「不要。」 「那你想干嘛？」 方不势又不说话了，又是那个脸，面带哀怨和不满的样子。 和平常的形象形成强烈对比。 他现在会如此不就是因为晚上那件事吗？ 「我和徐千夏只是朋友。」叶茉芙缓缓说道。 「朋友为什么要靠那么近说话？」 「没有很近，只是你站的远，视角上的错觉而已。」 「你还笑得很开心！」 「我没有啊??」叶茉芙无奈。 「你有！你看到我就不是这样！」 又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别轻易挑战和醉酒的人讲道理，因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和别的男生靠那么近好不好？」方不势的眼神真挚而认真，现在这副醉酒的样子真的让人有些抵不住。 「我会吃醋。」 脑袋里好像有些什么全被炸断了。 看着方不势，内心的那份柔软就会不断地跑出来，不自觉的柔情。 「你该睡了，我也要回去了。」 方不势不慌不忙的就捉住了叶茉芙的手，轻轻的，一拽就坐到了床畔上。 「照顾我，我醉了。」 说完他便把两个枕头分到床头的两边，轻轻拍了旁边的空位。 「叶茉芙，我醉了。」 像是在强调什么，也像是在说服某个人内心的抗拒。 趁着今晚月色美好，趁着我的醉意，趁着我发现你对我有情—— 别抗拒爱我吧。 ?? 叶茉芙起的早，可视线往一旁看去时，那人却不在了。 身上的棉被盖的严实。 她回想昨日鬼使神差的答应留下，就忍不住闭上双眼，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昨天那个人醉了，在房间里照顾他可还行，可怎么就留下了呢？这样他一早醒来看到她?? 人们说醉了的女人恐怖，没料醉了的暗恋对象更恐怖！ 看着时间还早，叶茉芙折了棉被，正要回自己房间去的时候，看到了留在门上的便利贴。 “早安，蝴蝶。” 简直没法再崩溃了，可她仍是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纸条，才离开这间房。 另一边在车上咬着油条的方不势笑得一脸魅（春）惑（心）人（荡）心（漾），每咬一口就笑个两声，连司机都瞅了后照镜好几眼了。 「方不势，你中邪啊？」陈小小嫌恶地看着。 「中了某个人的邪吧。」 良夜春宵，能不高兴？ ?? 「早安欧腻！吃早餐！」 一桌子满满的西式早点，应有尽有，居然连工作人员的份都有。 「这么多？导演请客吗？」 「是欧巴请的客。」 听着关键词，又看顏蜂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叶茉芙不自觉就想掉头走人。 「哎哎哎欧腻！欧巴让我盯着你吃完早餐才行！」顏蜂说完就跑向另一边的大桌，拎了一袋过来，「这边是欧腻的。」 叶茉芙看这一袋又看远方大家桌面上的食物，纳闷：「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这是欧巴特别的划分。划分是为什么？因为欧腻你是特别的啊！哈哈哈！」 「你安静十分鐘。」 叶茉芙觉得自己需要静一会。可那人嘴巴是闭上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她不由开口：「怎么了？」 「欧腻，你和欧巴好有默契??欧巴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你们简直太般配了！」 叶茉芙扶额，拿过那袋署名她的早餐走到员工休息室去，叮嘱顏蜂别跟过去，她答应吃完。 自从答应徐千夏来帮忙后，她就莫名和方不势牵上线一样，哪都和他有关，哪都摆脱不了。 而且想到他昨天说他庆功宴没吃就为了她跑回来?? 太乱了??不想了?? 反正这就是早餐，是食物，和人没有关係，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胃啊！ 才正要吃，徐千夏的声音就从身边传来，她立刻就把食物丢到了桌子上，赶紧的拉上口罩。 「对不起我又吓到你了??」 叶茉芙没抬头对眼，却摆手摇着头，「是我胆子太小了。」 「我是来告知你我的化妆师和生活助理都来了，你明天就可以放假了！」 「真的吗？」 她的声音过于宏亮及精神，让徐千夏有些愣神。她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想，你的生活助理来了就能更好的照顾你了，比起我的照顾。」 其实是真高兴可以离开这里了。她想着要是在这多待一天，那碰上方不势的机率就更大一些，每天提心吊胆的，既然可以离开，何乐而不为？ 徐千夏蹲下和她平视，「这些天你才辛苦了，总算能让你好好休息了，我才比你更高兴呢！」 他的声音好温柔，就像午后的如沐春风，很叫人舒服。 「不过我有件事想问你，」他像寻思再三，最后才开口，「你认识方不势吗？」 叶茉芙一愣。 「??认识。很以前，他的公司聘请了当时我待的化妆团队。」 原本想要否认关係的，但一想又觉得朋友之间就不该有隐瞒，只好坦白从宽。 反正也仅止于此。 「那你们??」 「仅此于此。」许是害怕有更深入的探讨，叶茉芙急忙出言。 闻言，徐千夏才露出微笑，叶茉芙听着外边导演喊着，推着他赶紧去，才顺利把人给支走了。 她以为从今以后就能摆脱方不势了，松口气的同时，而口袋的手机铃声作响。 公司打来要她回去一趟。 电梯门一开的那瞬间，她看着前面没几步路的透明门里，站着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其实很想按下关门键然后回到一楼再走出去，但她已经被看见了。 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显然没有。 在她站到方不势对面的那刻，那人脸上带着笑意满满的微笑时，她就有很深很深不详的预感。 「move，临时把你叫回来就是因为我们要和驾天签约。基于礼节，你是c组组长必须回来，基于要求，你是对方董事长钦点的人，特别重要。」 「董事长？」 一般签约这种事情不需要劳师动眾请到公司高层，大多交由专门处理这类事务的窗口去执行即可，可今天不止窗口负责人来了，董事长也来了，他们公司现在当红的艺人及其经纪人都来了，这阵仗着实壮观。 「方不势指定要你。」方虹汝在耳边又补充了一句，「他的经纪人是董事长老婆。」 这还动用了特权？ 想想她就往方不势的方向看去，不料对方也正看着他，一下就四目相对，可最快移开视线仍是叶茉芙。 「叶小姐，以后请多指教。」 方不势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向她伸出细长又好看的手，还搭上那营业用的专业微笑。 可只有叶茉芙看出来，这笑里头还藏有很深的阴谋，这人就是准备一步一步入侵她的生活。 「不愿意握手吗？我手痠了。」 叶茉芙看着方不势偏头故作疑惑实则腹黑含笑的样子，腹部就升了一团火球燃烧。 覆手后，叶茉芙便使劲施力于那隻手，表面儘量保持微笑。 「合作愉快。」叶茉芙几乎是在牙缝里吐出这句话的。 而对方只是悠悠的回道：「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 签约结束之后，叶茉芙扯了个生理谎，就往门外走。 刚走出来就来了电话。 「啊，千夏！抱歉没来得及和你道别就走，我有请顏蜂和你说，公司这边有事，喊我回来一趟。」 徐千夏在那头言不要紧，助理和经纪人都在，只是还来不及请她吃饭。 她听完便轻声笑了下：「那等你有空我们再约！先这样。」 「关係挺好啊，你在给他报备吗？」 冷不防的，方不势酸嗖嗖的话就往她身上砸，吓得她不轻。 可随即她也就来气。 「他担心我危险，我当然要向他报备平安了。要不向你报备吗？」 话落还赠与他一抹极其敷衍的微笑。 看见方不势眼中燃起怒火，她的内心就快活，心情不自觉就愉悦起来。 「那你以后都向我报备吧。」 她狐疑的表情没有迎来方不势的回应与解释，反倒手上的手机响了声通知。 一通新讯息上，方不势的脸与名字双双亮相在她的手机上，她瞠眼半晌，随后才抬眼对上那人的浅色瞳孔。 「你们的经纪人给我的，记得看我讯息。」 这人存心要搞她的吧？ 敢情昨晚醉酒眼眶泛泪可怜兮兮的人是谁？ 叶茉芙的报復心态一下就被点燃了，可是她忘了一件事。 倘若不在意一个人，又岂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给牵动呢？ 她又忘了，这就是喜欢，是喜欢一个人会有的徵兆。 Chapter2-5 CP 日子渐渐再度庸碌起来，叶茉芙很优秀，一回野普恩就拿到了考核第一名，替c组争光也拿到了资源；而方不势则获得了专辑销量破四百万。 两人平时不会有交集，可聊天室内总会有几句寒暄，之间那些维妙维肖的小情愫也日渐上升，两人又像第一次合作那样，渐渐契合，这样的模式两人都可以接受。 这日，他们待在同个片场，叶茉芙在妆发组那收拾工具，突然就被点了肩膀。 她回头，就见一起工作的伙伴指了下门口，方不势一身闪亮的站在那。 「干嘛？你不嫌你自己太招摇吗？快回去。」叶茉芙看了眼四周，好在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穿着这身反光到能让人刺眼的服装，叶茉芙是真心想让他赶紧离开。 「你等等会跟我去下个棚吗？」 叶茉芙想了一下，并点头回应。 「你??你没有其他工作吗？」 「我的工作就是绕着你啊！」叶茉芙觉得好笑，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方不势往她贴近了一点，「等等去那个棚，什么都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叶茉芙蹙眉，没有拒绝突如其来的靠近。 方不势貌似语塞，没有及时回话，惹得叶茉芙更加疑惑。 「等等再说。」叶茉芙推了推方不势，一直在注意四周，「快回去！」 「你答应我。」 她觉得满满的莫名其妙，却不想见他在这招摇，只好先应下。 忙活完到下个棚内后，叶茉芙才有点头绪，刚刚方不势特地来找她是什么用意。 这是最近方不势的新工作。 这节目是欓以cp续命的节目，专找各行各类的人们，以电脑匹配的方式将男与女做配对，配对的cp必须营业，装也得装好，整档节目就是在卖cp。 所以这个节目最近迅速火热，网友们会去求节目组找自己喜爱的cp来上，希望为自己爱的cp续缘。 方不势一直都没管通告，让陈小小安排，只是没料到自己竟被安排来了这种节目，他想拒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哎，你觉不觉得方不势和楚紜紜很配！」 同在妆发组工作的人，此时和她一同站在后台观看大屏幕。 这个后台可以看见多机位的画面，因为是实时直播，所以一切都是来真的。 「楚紜紜是哪一位？」 「你竟然不知道楚紜紜！她可红了！从小就出生在音乐世家里，她爸是很有名的大提琴家，妈妈是位钢琴手，姊姊是拉二胡的，一家人特别有名！」 「那她呢？」 「她是弹古箏的。」 「怪不得那么气质。」叶茉芙喃喃，看着坐在方不势身边的楚紜紜，不自觉就又把口罩拉高了些。 她的确很有气质，长得也很漂亮。镜头拉近的时候看得见她好看的双眼皮大眼，睫毛浓且长，一张脸精緻的像东方娃娃。 「我觉得她和方不势很配！你觉得呢？」 旁边的人又绕回了一开始的话题。 这问题对她来说简直?? 太简单了。 当然—— 「配，他们很配。」 ?? 方不势收工的时候，满场子找叶茉芙，急忙的连麦都没来得及拆，最后在后台房间看见一个乖巧的身影，内心的躁动才稍稍压下。 还好她没离开。 开门衝击力大，造成了不小声的声响，房内的人被他突如其来搞的动静吓得没忍住一颤。 看着他身上的模样，叶茉芙忍不住一问：「你收工啦？」 开门的人点点头，正要走进房间时便见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于是他转头查看。 正是楚紜紜。 从一收工后她就跟在他后边，方不势跑了整个棚，东跑西找的让她以为是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便跟在他身后，最后他在一个房门口停下，她想着应该是找到了，也跟着探头往房内看。 但房内只有一个人，穿着朴素戴着口罩，身旁还有化妆箱，一看就是工作人员。 这就是方不势东奔西寻的「东西」？ 楚紜紜皱眉。 方不势着实没有想到楚紜紜会跟在他后面，可能方才太过专心找人，没注意到后面跟了人。 他的脸一下冷了很多，对来者不自觉的沉了嗓：「做什么？」 「我??我就想提醒你，你的麦没拆。」 方不势低头看了眼别在衣服内衬的麦，的确忘拔了，伸手就往里面探要将之取出，却没那么容易拆。 「我帮你拆吧。」楚紜紜说着就要往方不势的身体伸，方不势灵敏的迅速侧了身，顺势进了门朝门外的精緻女孩道：「不必劳烦。」 说着就要关门，但门外的人立刻就拍了门挡住欲关门的方不势。 「小势，你别这么冷淡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离开??」 没等她说完方不势就强行的要关门，不料门外的人却突然将手在关上门的时候，把手给伸进来，门一下就夹到她的手，在白皙的手腕上印上红红一印，门外的人也闷哼了声。 「小势??我受伤了，好、好痛??」 方不势知道自己刚才的力道，在看见那隻手时他马上就松了门，虽有夹到，但不至于让她表现的那么疼。 演戏？ 方不势的双眸一下就冷的吓人，冽得能让人发颤。 正想拆穿她的把戏时，身后就出现一道人影，迅速到了跟前。 「还好吗？我替你简单包扎一下吧？」 楚紜紜看向来者，是刚刚房间里面的女生，迅速的在小脑袋里思考了一下。 「姊姊??好疼??」 「你进来坐吧。」叶茉芙小心翼翼的扶着楚紜紜到房间里的椅子坐下，一边吩咐方不势去拿医药箱。 「蝴蝶??」 方不势的脸欲言又止，对楚紜紜不耐的冷眼，唯有对叶茉芙时缓和。 叶茉芙眼神示意他赶紧，并不容他反驳。 「姊姊，你是谁啊？」 让楚紜紜坐下后，那人便朝她发问。 楚紜紜的大眼眨了眨，看着刚刚疼得逼出泪花的眼睛，竟会让人不自觉感到心疼。 即使她是方不势的cp，刚刚还喊方不势小势。 「我是工作人员。」叶茉芙不温不热地答上。 彷彿早知道答案般，她并没有多问，反倒切换了提问方向，「那你怎么会认识小势？」 「工作认识的。」 「你是他的什么人吗？」 这让替她在伤口周遭按摩的叶茉芙一下顿了手。 看准了这点，楚紜紜彷彿找到可击的伤口，唇角微微一勾，对着蹲在眼前替她按摩的人道：「我建议你，该明白『配』这个字该怎么写？不该出现在小势身边的人，最好不要出现。」 叶茉芙在口罩下咬紧了下唇。 她没有害怕楚紜紜对她说的话，但是，楚紜紜的那个样子才是最让她畏惧的。 那模样高傲、自信、唯我独尊，丝毫无畏。 而她，一样也做不到。 「顺便告诉你吧，我是小势的青梅竹马。」 楚紜紜慢慢压低的头逐渐靠近，叶茉芙却像被定住般没法动弹，任凭楚紜紜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这下叶茉芙是彻底的愣在了原地，舌间嚐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在口中化开，她觉得既苦又涩，十足令人难受。 「啊！姊姊！你干嘛捏我伤口啊！很疼??」 楚紜紜突然的惊呼召回了叶茉芙的恍惚，定神后看见不知何时回来的方不势已经接过楚紜紜的手，面无表情的替她包扎。 而楚紜紜的脸上还有鲜明的泪水。 叶茉芙试图喊了声方不势，但那人却没有搭理，依旧在为楚紜紜上药。 她再一次的咬紧下唇，几乎是在牙缝里吐出的一句话。 「抱歉。」 说完她便起身去拿了化妆箱还有随行包，往门口离开。 口中的血腥味一次比一次的浓厚，走出那栋大楼后她才放开不断被她咬伤的下唇，鼻间一下就充斥涩意，两眼掉出两粒大金子。 因为只有咬着嘴唇，才能阻挡欲充鼻内的强大酸涩，这一松开，双眼立刻就流出了液体。 没有止步，一直不断的向前走。 她现在得回家。 但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夜晚路上的灯黄澄澄的，在她泛有水光的眼里，许多路灯的光都拉成细丝，在眼前横乱交错，扰乱视线。 她不想哭的。 因为是事实，所以她并不想哭。 现在的她或许不配，但或许未来哪天她指不定就能配得上方不势了，叶茉芙她真的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也在努力。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出现会给她带来无数的慌乱与恐惧。 她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再怎么努力，都配不上方不势了。 思及此，前方的路更是模糊了。 叶茉芙没有停下脚步，手上仍拖着化妆箱，只是注意力变得十分渺茫，因此一道黑影罩下她的视线时，她突然的惊呼，并挣扎。 「别怕，是我。」 Chapter2-6 CP 黑影的声音很熟悉，大手也拍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 方不势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暖，给人很安心的感觉，但她却给不出回应。 「没关係，我等你哭完。」 「我才没有。」拖着浓浓的鼻音说自己没有哭，叶茉芙自己都不信。 但那个人很捧场，没有拆穿。 「我刚刚只是想赶紧把楚紜紜的伤口处理好，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虽是这样说，但叶茉芙一想到方不势那个面无表情淡漠的脸，还是觉得心有馀悸，用他胸前的衬衫蹭掉泪水。 「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一路同班到高中。」 叶茉芙听着，没有回应。 「她跟我告白过，但我拒绝了，我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 最后四个字被他加重了口气，清晰，同时也无比厚实。 「你在害怕什么？能和我说吗？」 方不势对着怀里的人耐心诱哄般，用着他这一辈子最温厚柔安的嗓音与她诉说，尽全力的给足怀里的人安全感。 叶茉芙是他的初恋，第一次喜欢上的人，第一次呵护的人，第一次想保护的人，第一次那么用尽全力，想要去给安全感的一个人。 楚紜紜那时在她耳边说的话，叶茉芙就那么深刻的记住了。 『小势曾为了我去和别人打架，在医院的时候我们接吻了，那是我们彼此的初吻。』 她不想要矫情，于是推开方不势自己拿衣袖往眼睛擦，却被一双大手给拿开，让他拭去她脸上的泪。 「以后不要自己擦眼泪，我来帮你擦。」温暖的大手在她眼袋的地方摩擦，低沉磁性的嗓音拂过耳边。 「但我不是每一次都会在你面前流眼泪。」叶茉芙抬头对替他挡住刺眼光线的他说。 「那我就杜绝一切让你流眼泪的机会。」方不势轻轻地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到她耳后，再次说话：「我会阻挡一切让你难过的可能，以前的眼泪不算数，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守着你。」 方不势轻轻将叶茉芙给揽入怀里，在离她最近的地方道：「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以后，都有我在。」 叶茉芙不知道这是她为这个男人动得第几次心，只知道，她自己似乎真的很爱这个人。 她感受到了，感受到方不势在给她勇气，并告知以后，他都会陪着她，那她究竟还怕什么呢？ 她知道他们相爱，可现在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时机。 「紜紜她刚刚和我说你们在医院接吻过，而且那都是你们的初吻，我??想问那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 方不势蹙眉，低头把叶茉芙埋在他颈窝的脸给捧起来，认真对她说：「我没印象有这件事，但我确定我绝对不可能和她接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事情的真相也差不多被剖析乾净，若不是楚紜紜说谎，就是她自己单方面偷偷做这件事情。 叶茉芙看着方不势，内心逐渐踏实。 他们，应该离彼此更进一步了吧。 她突然就笑了。 一个人外表再带刺，全身上下也有一处最为柔软的地方，那便是心房。 心房的外面可能有锁，一切的防范原因都逃不过一个真理，就是害怕受伤。 所以人们不再简单地掏心掏肺，他们逐一试探靠近的人，有些人被尖锐的幼刺一扎便会离去，可但凡有一人愿意找到内心，并耐心的解锁心房，就能够去到那最柔软的地方，那里不会有利刺，只会有一颗赤诚的心。 她觉得，方不势已经在那里了。 ?? 楚紜紜的到来让她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勇敢与不自信，检视了自己的缺点，于是她决定得改进这些问题。 那天，方不势和她讲了所有关于以前的事情。 小至他如何拐骗爸爸带他去公园的心思，大至他初入演艺圈前的规划。 她才明白，方不势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有多么清晰，也是多么的势在必得。 他说，他要站上最顶峰的舞台，让所有人都可以认识他。 确切「最顶峰的舞台」是哪个舞台，他们都不知道，只是以此为目标，不断进步，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那个舞台。 「你会的。」叶茉芙如此对方不势说。 而那天的深聊，叶茉芙对楚紜紜有个基本的的认识。 她出生于音乐世界，因为家庭背景，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被捧得惯了，恃宠而骄。 某天意外的搬到方不势所处的这个小区，和他一同上了小学，没料到就这么一路一起同校兼同班的升上去，直至大学，他们才总算不同校。 她喜欢方不势，但是方不势不喜欢她。 这个节目意外的又把他们聚在一起，而且是首任出炉的第一对cp，不知道哪里传出对风声，说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里外都凑合他们。 现在网上特火这两人。 「这楚紜紜你认识吗？」方虹汝拿着手机递到了叶茉芙面前，看着萤幕内节目发的两人合照，叶茉芙点头。 方虹汝正皱眉要说什么，方志琪就靠了过来。 「这就是那个和我不势欧巴组cp的人！」 叶茉芙笑了笑，还是没有停下手边工作，方虹汝则无奈的摇头。 「move，你认识她啊？」 方志琪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叶茉芙顺利停下手边，正琢磨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就听到她继续道：「我也知道她，很以前就知道她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方虹汝诱惑的问。 「她很有名啊！弹古箏的，又是音乐背景。」 也是，楚紜紜的身家背景估计早就火红很久了。 「那你对她和方不势凑cp有什么感觉吗？」方虹汝再次发问。 「我很喜欢他们！我从以前就很喜欢紜紜了，她弹古箏特别气质，那种高雅的感觉，特别漂亮！」 听见志气喜欢楚紜紜，叶茉芙内心顿时有点五味杂陈。 「我可是这节目的忠实观眾！」 方志琪仍高兴的说一堆，最后方虹汝受不了把她推回房间，让她好好在化妆室里练习，并关上门警告不准出来。 「move，你怎么看楚紜紜这个人？」 方虹汝其实认识这一号人物，和方志琪一样，知其家世背景，但她比方志琪拥有更多的认知。她是方不势的表姐，更是在演艺圈这圈内圈外的中线人，多少认识一些圈内的，也有圈外的专业人士。 而楚紜紜给她的印象并不好，以前在方不势那就知道这个名字，得知她这个人喜欢拈花惹草，喜欢被簇拥的感觉，也知道她喜欢方不势。 而在圈外，她则听过楚紜紜一些不好的传闻，简言之，这个人在她内心就是个不好的人设，她一点都不喜欢她。 「就??小洛的青梅竹马。」 「没了？」方虹汝皱眉，「那你觉得他俩配吗？」 叶茉芙没有迟疑，很快就给了回覆：「配。」 「配？你的脑子——」 「虹汝姐，我是实话实说，我真觉得他们俩看起来很配。」 这一番话不仅打断了方虹汝，更劫走了她的话语权，她听完叶茉芙说的，一时之间说不了什么话。 「但是，光外观配也没有用。」叶茉芙接着说道：「两个人，如果穷的只剩下爱，那也没有用，更遑论只有外表适配？两个人不契合、不了解，再多旁人说的般配，都不是真正的般配。」 方虹汝看着叶茉芙的双眼，看见里头有光，便知晓怎么一回事了。 她欣慰的拍拍叶茉芙的肩膀。 「你是个好女孩，你真的很适合方不势。」 叶茉芙笑了起来，回应方虹汝的称讚。 ?? 节目依然在日程上进行着，因为是直播式的录製，因此没有下台补状态的机会。 这档节目叫《适配cp》，顾名思义cp节目。节目的尾声会让粉丝投票，选出最为火热的cp，那对cp便拥有一人一张的旅游卷，机票价钱全由节目付费，也算大器。 楚紜紜在镜头前仗着与她cp的人是方不势，就不断挨着他，即使方不势都皱眉了，她也没有丝毫要收敛点的意味。 台下的叶茉芙看着是不好受，但她频频接收到方不势看过来的视线。 这眼神从一开始无奈，渐变怨懟，最后是满满的烦杂，叶茉芙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难受了，反是觉得好笑。 而且—— 顏蜂和徐千夏也来这档节目了。 她是在后台看大屏时突然被叫离开的，说是又有活要做，这才前脚刚踏进化妆室，就听到顏蜂不高兴的对着徐千夏嚷嚷。 「你不要靠我那么近！远点！」 一个化妆室就那么小，就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也不过相隔几张化妆台罢了。 可顏蜂就是反感徐千夏到不行。 她才刚走进去，两个人便同时喊了她，随后又是顏蜂对着徐千夏道：「你不要跟欧腻讲话！」 徐千夏是百般无奈。 叶茉芙不自觉就笑了，觉得这个场景十分滑稽。 「你们该不会是cp吧？」 Chapter2-7 CP 来这个节目怎么都不可能是嘉宾，唯一的可能就是cp，而眼前这两??居然被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个《宿在何方》大家就把我和他给组成一对了，我们在节目上分明就没什么互动！不知道广大的粉丝朋友们到底在想什么？」 叶茉芙赶紧嘘他一声，注意了前后，让他在棚内别乱说话。 「有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为了喜欢而凑你们，而是他们想看你们真的凑到一起会怎么样。」 「所以我们被凑是因为我们没互动？」顏蜂疑惑的提问。 叶茉芙耸肩表示她不知道，「也有可能你们看起来很有一对的感觉。」 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这两个人的脸，还真有点「配」。 「我反驳！」 「但你退不了，人已经在这了。」叶茉芙笑着回答。 顏蜂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还故意朝着某人的方向翻。 「欧巴在这对吗？」突然，顏蜂朝叶茉芙询问。 「在。」 顏蜂听到方不势也在之后情绪总算没那么激动，倒是开心了点。 这人可真的是很喜欢方不势啊。 「欧巴是方不势吗？」徐千夏抬头，眼睛透过镜子看到他们那边。 「对啦！??唔！」 叶茉芙赶紧捂住顏蜂，「你小心点言词！」 他本是没好气的回答，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被叶茉芙猝然阻止，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歉然一笑，回头对徐千夏仍是一瞪。 不过这两人来到这个节目，确实松缓了叶茉芙不少紧张。 顏蜂生性活泼，为人单纯，喜欢的简单，讨厌的亦是；相反徐千夏看似聪明，实则有些笨，可为人善良，与他相处很是舒服。 这一折腾，闹了不少时间，最后她笑着送他们到台下。 方不势注意到这边，那被叶茉芙画得俐落的眉毛又皱下了。 那眼神就是：他俩为什么会在这？ 看着方不势疑惑，叶茉芙大概明瞭，节目是为了效果，故意安排隐藏的cp，最后登场。 台上仍挨着方不势的楚紜紜也注意到动静，朝着台下看也发现了他们，下一秒竟朝着他们挥手。 在镜头里楚紜紜这么一挥，无疑就是间接将他们两人给cue出场，镜头一下就给到了台下，叶茉芙只好赶紧低下头转身离开。 这一幕让台上的楚紜紜露出得逞的笑。 「来，有请我们节目的最后一对cp！」 顏蜂与徐千夏就这么生硬的出场，刚刚的视角方不势只看见顏蜂与叶茉芙，还以为顏蜂是来探班的，却没想到是来上节目的，而他的伙伴还是徐千夏。 方不势脸都黑了。 他莫名反感徐千夏。 「小势，你认识他们吗？」楚紜紜附在他耳边问着，这在镜头里看着是十分甜蜜的一个小举动。 孰料，方不势只是默默拉开了距离，没打算给回应。 他一句话都不想和楚紜紜说。 太假了，他不喜欢。 没得到回应的楚紜紜尷尬，周围都是镜头，她也只好赔着笑，不好展现情绪。 「我记得你们之前也一起录过一档节目对吗？」 主持人拋了问题过来，顏蜂则露出专业的微笑回应：「是的，我们上次有一起录《宿在何方》。」 「那我记得那档节目不势也有录製对吗？」 镜头一下就给了方不势特写，上一秒还在蹙眉对楚紜紜的表情就被拍了下来，「啊，是。」 「不势是在和紜紜说悄悄话吗？这么甜蜜啊？」 「那倒没有。」 方不势这句回应，让场面尷尬了三秒，主持人词穷的几度说不出话。 只有坐在方不势对面的顏蜂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 「我跟顏蜂挺好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和顏蜂交情的程度，比和楚紜紜的交情还好，快点理解！ 「哦？这是要抢cp吗？这样千夏会难过的吧？」主持人顺利接下话，笑睨着他们。 「会吗？」 方不势的眼神犀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情敌。 不过确实，方不势就是把徐千夏当成假想敌了。 可能因为，他看出了徐千夏眼里对叶茉芙的情绪。 虽然明白叶茉芙不可能喜欢他，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排斥他。 ??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方不势走到了叶茉芙身边，站定在她身侧。 徐千夏见到他没有太大的惊呀，反倒坦荡荡地朝他伸出手，礼貌地自我介绍：「我是徐千夏，你好！」 「方不势。」 「久仰。」 简单寒暄，方不势没给时间对话，揽着叶茉芙直要走，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生怕对方看不出他们的关係有多要好。 「前辈。」徐千夏喊下了欲走的方不势。 「那个，我可以和您学习舞蹈吗？」 原因是这样的。 接下来徐千夏有个通告是关于跳舞的节目，他偶然发现那节目方不势也有参加，甚至是那里面的金牌门生，上季节目就已经参加过，所以他想要和他学习下舞蹈。 他谦虚的想向他学习。 「不可以。」方不势一句话就给了徐千夏一道雷，劈得人都懵在原地，「我从不教人舞蹈，你没听过吗？」 说完，他就在徐千夏面前带走叶茉芙。 不只是徐千夏，包含在他后面的顏蜂及气急败坏的楚紜紜，方不势都是故意的。 「耍什么幼稚？」 到了停车场叶茉芙对他说。 他和陈小小说这档节目收工后他都可以自己回家，不需要公司派车接送，因此录製结束后，他和经纪人陈小小都会各自回家。 「??」方不势没有回应，只是按了解锁钮，车灯犹如甦醒般的亮了两下。 「你到底为什么对徐千夏那么有意见？」 叶茉芙一直想要问他这个问题，不论是哪次的见面，每次方不势见到人家就是满满的敌意。 「说话。」坐上车，叶茉芙又对他说了一次。 在驾驶座的那人依旧沉着声，叶茉芙不高兴的对他下最后的通牒，「你不跟我说话，我现在就下车。」 果然这句话一说，方不势立刻就看了叶茉芙。 只是那表情，居然是个小孩子被大人训斥的样子，惹得叶茉芙很想笑，但这个时候她得严肃。 这个话题本身就很严肃。 「他对你有意思。」 「然后呢？」 「然后我不高兴。」 「有什么好不高兴？」叶茉芙无解，「然后呢？你告诉我然后呢？」 方不势不说话了，可一对眼睛还是巴巴的黏在叶茉芙身上，委屈归委屈，但还是挺硬气的。 叶茉芙很想要劈头就骂，可方不势现在给了他两种情绪，一是委屈，二是认为自己没有错，他的自尊心高，现在直接批他，难免会伤到点他的自尊，可不改他这个毛病又不行。 叶茉芙叹了口气，耐心的开导：「他就算对我有意思，那能怎么样吗？我的心现在在谁身上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不势没有半点回应，也不肯回话。 「我有我的朋友圈，有我的朋友，千夏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和他当朋友吧？」 她轻轻摸了摸方不势的头，耐心开导。 「如果是因为这样就保持距离，那我们当初做朋友的本质未免也太差了些。」 是啊，人与人之间拉开距离的原因，不就是人与人之间出现了问题吗？ 事出必有因，有因就有果。 「你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和你一起上班，整天都绕着你，有什么时间可以去节外生枝吗？」 「不准！」 听到点关键词，方不势就开麦了，一下就让叶茉芙笑了出来。 「你还担心什么吗？一次说出来，我一次解决。」 看着叶茉芙拍胸脯，方不势不知为何，有一种立场对调的感觉，叶茉芙居然反过来在给他安全感？ 方不势摇头。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那么担心，只是单纯看到徐千夏靠叶茉芙太近，内心就不好受。 突然，他就没那么介意了。 叶茉芙一直都待在这，不会跑，那又有何惧呢？ 反之，叶茉芙也认了这点，两个人坚守同一个信念，一起成长，一起进步。 现在，她与他，有了同步的共识。 最好的一起成长，并不是不断的向前奔，而是能够一起止步，也能一起前行。 Chapter2-8 CP 录製的日期排得并不紧密，两个星期拍一次，却次次分分鐘衝上至高的热度，由此可见广大网友的关注与支持。 太火了这节目，短期就成为发烧综艺。 而本週这期的前导就已经让网友敲碗无数，才刚开啟直播，就已经有三百万粉丝涌入，随着主题内容的更近，热度更是蹭蹭直上。 「来，我们先抽号码牌分下组。」主持人拿着一箱子在各cp面前晃眼。 「奇数先妆发，偶数先挑礼服。」 节目内一共有四组cp，除了方不势还有顏蜂他们那对还有另外两对，另外两对方不势都不熟稔，只知道其中一对是从一部戏里面走出来的，另一对好似是新人，里面挟带了一位素人。 方不势那组与徐千夏他们刚好都抽到奇数，两组人马皆进了妆发教室。 「你为什么还在这？」 一进到教室，楚紜紜看着眼前的人脾气就按耐不住，脸色不佳地衝人直骂。 也不怪她。 可以和自己心爱之人手勾手穿着小礼服拍甜蜜的合照，这不是变向的结婚照吗？楚紜紜想得美极了！ 可她美丽的泡飞到一半，居然被叶茉芙这个乡村姑娘给横空杀出，戳破掉了！ 气得牙痒痒。 「我今日的补妆助理，有意见吗？」方不势幽幽地说着，并不打算继续走在她身边。 空间那么大，方不势非要绕叶茉芙身边经过，再落座妆发。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的欧巴跟欧腻本就是天生一对，顏蜂咕噥着，引来了徐千夏的视线，他嫌弃的送他一张鬼脸。 叶茉芙很想叫这两人收敛，无奈她在这的身分不好表示什么，她向楚紜紜微微頷首，便往方不势那走过去。 妆发造型都凹好后，两边的人马随即交换。 楚紜紜见着终于有机会可以靠近方不势，立刻就靠到他身边去，还挽上了手。 方不势立刻就劈了记眼刀下去，身旁的矮个立马颤慄的抖了下，可还是死皮赖脸的勾住他的臂膀。 毕竟，她除了自己高兴以外，她还是特意做给「某个人」看的。 手上都力量没再被反驳后，楚紜紜就漾着甜滋滋的微笑，和方不势一同去挑礼服。 「你别逼我不留情分。」 手刚触到雪纺料质的一角，上头便传来冷冰冰的话语声。 那声音特冷，能让人听了瘮得起鸡皮疙瘩。 并不是方不势不想好好和她相处，实在是楚紜紜强迫了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他痛恨这样的举动，物极必反，他就像是个反指标，越讨厌，越会反其道而行。 楚紜紜越是处心积虑的想靠近他，他心里的反感度就越大。 「小势，我什么都没做??」楚紜紜故作委屈的样子，一手抱着他的手臂越紧。 「放开。」方不势瞅了眼被揪得越来越皱的衣服，沉了脸。 声音越发地吓人，方才，他还朝她喊全名。 这一下，楚紜紜是安分的放下了手。 刚松开手，方不势立刻就迈步走离开了她。 她眼巴巴的看着方不势走远，频频的四处张望，最后他招了一边的协助人员低声说了点话，没过多久，那个令她刺目的女人就走到他身边。 她不甘的咬了自己的嘴唇，一手是没发觉地捏皱馆子的租借礼服。 嫉妒在心底无限放大，如同一片纯净的湖水，泛起了层层涟漪。 ?? 拍摄当前，先以四对主角为先，之后会再拍摄四对的合照，最后则是集体的大合照，今日的录程就差不多走完了。 方不势与徐千夏这两组顺序靠后，徐千夏是三，方不势他们是四，排最后。 等待拍摄的时间，他们在一个吧檯的小角，那供应着下午茶的小点心，两组人马皆在那垫点肚子。 「镜头还拍吗？」方不势往四周看去，见还有一位跟拍在旁边，惹得眉头一皱。 「老师！请问镜头还不够多吗？」顏蜂举了手往那位跟拍老师的镜头那秀，一时间惹得人家也不知作何反应。 顏蜂看了眼在看远处的方不势，顺了桌上的一块蛋糕就往跟拍老师那走去。 没多久，那位跟拍就放下了机器，人也往外走了。 「欧巴，这下你可以把欧腻找过来吃东西啦！」顏蜂像个小孩子讨赏的样子，一对眼睛亮的很。 他可精的呢！ 「可以叫外送吗？」方不势文不对题的说。 「小势，你饿吗？饿的话我能帮你点，顺便我也要点??」 「那好啊，你点，刚好我也饿了。」应声的是顏蜂，他故意答应楚紜紜。 顏蜂是刻意的。 他早就看这个爱挡在他欧巴和欧腻中间的女人不高兴很久了，这人如果要东，那他偏要西，跟她反着来，谁让她那么招人厌。 楚紜紜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只见他低着头在敲键盘，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我说要点了吗？」楚紜紜见着目标没吭声，便把外送的程式关掉，朝顏蜂扮了个鬼脸即按灭萤幕。 「刚刚不是你说要点的吗？」 忽地，方不势又抬头回应，让她尷尬的又滑开萤幕，随即换上张笑脸问道：「那你要吃什么？」 「我不吃。」 闻言，楚紜紜的脸简直都黑透了，却不好变脸。方不势随后又继续说，「顏蜂不是要吃吗？」 「欧腻不吃吗？」顏蜂反问。 「她说她有员工餐，有便当。」方不势摇摇头，打算出去看看。 「小势，所以你刚才想点外送的原因是因为她吗？」 楚紜紜跟着站了起来，朝方不势看去。 她额上的青筋不停起伏跌宕，耐心彷彿要燃烧殆尽，可她仍忍着欲发作的发火念头，还是好声好气的询问。 她是因为他一句话，才示出她不易露脸的体贴，可这一份情，竟是要用来给别的女人方便，她一个从小被捧到大的人，试问怎么可能可以接受？ 「你不觉得你过分了点吗？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滥放我的爱。」 气氛一下就安静了，这里的静謐就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各人各揣心事，面容都绷着，容不得一点玩笑。 凝望方不势的背影，楚紜紜一下就酸了鼻子，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知道自己在这场情爱里没有胜算，可她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把啊，怎么在这个争取的过程当中，有这么多令她难受的事情？ 她可是在家能被爸妈和姊姊宠上天的小公主，她以为自己到哪都招人疼，可为什么在方不势这里，她就这么不值钱的样子？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方不势，那可是她从小暗恋至今的人啊?? 「那你就应该清楚，我不喜欢你。」说完，方不势手插口袋，淡然的走了出去。 对自己把一个少女给弄哭这件事，毫无波动。 喜欢本无对等，更不等值正比，你无以加以计算，甚至无法衡量基准。 在方不势的眼里，他认为不喜欢就不该给机会，就是再来十个楚紜紜，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因为他不想让心里那人误会。 ?? 真正换方不势那对拍照的时候，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中间陈小小接到一通电话，临时就出去办事，特意交代过叶茉芙才出去的。 当时陈小小走得匆忙，叶茉芙本想关心也来不及，只好留守原地，替陈小小顾着艺人。 「小小姊呢？」方不势没见人影，特意走到不远处的叶茉芙身边低头询问。 「出去办点事情。」 「这么临时？」 叶茉芙点头回应。 他们心中都带着存疑，却同等默契的什么也没说。 方不势沉思不语，总觉着有某些地方令他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奇怪。 而这份奇怪，挑不出毛病。 「下一组！」 导演这一喊倒是停下他的思绪。 认命的重新装上随麦，叶茉芙便轻轻推了他往前一下，「去吧！加油！」 还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可他不喜欢。 因为叶茉芙推了他向前之后，自己退了一步，这举动落在方不势眼里，令他不太高兴。 「还不去？」 叶茉芙的声音与麦里喊他和楚紜紜集合的声音重叠，他只好赶紧行动，却不忘走前在她耳边悄悄留一句：「不要吃醋。」 叶茉芙抽他一手，瞪了他之后才肯展顏微笑，人才安分的走去摄影棚。 「不会乱想就好。」方不势心想。 Chapter3-1 无名之辈 拍摄过程很顺利，十足的顺利。 摄影师满意的直点头，掛上嘴边的话也越来越激昂和高兴，频频给他们送称讚。 「你们是我拍过最合拍的两个人。」 这个摄影师是业界里有名的知名艺术家，同时兼具水彩与书法泼墨的多元文化。 不出名前，他就曾给自己办过小小的个人展，引起颇大的回响，近两年渐渐有了点声望，也开始接触拍摄。 不仅将自己的作品摄入后美编，也加入了人物的审美，因此才有拍人的照片。 这节目能邀请到他算是挺大咖，估计耗上不少成本。 「是情侣吧？」 「是吧，他们不还是青梅竹马吗？」 「肯定是吧！」 「一定。」 间言碎语声不大不小的回响在这个空间，摄影师闻言也觉着如此，微笑询问眼前两人：「两位是情侣吗？」 因为眼前的人不论是外型还是气质，不只在镜头上给他呈现很棒的视觉感官，还给他散发很搭的感觉，这才让他突然给出这么一句。 「不是。」 语毕，他往一旁声源看去，被他眼神「关注」之后，各个都乖乖地闭上嘴。 眼前男人散发漠然的样子更显魅力，替照片意境加成不少氛围，旁边的女人则是表现出娇羞的表情，合着他们的身高差，看起来就像高中毕业时，学长与学妹的合照。 摄影师没有被他的气质冻住，嘴上仍掛着笑容，权当他是口是心非了，心里寻思着肯定是还没和人家姑娘在一起的害羞小伙。 「好，照片都拍成了。」 摄影师放下机器，对着眼前的人微笑，这才看见他下巴留着规律整齐的胡渣。 他们的拍摄时间是四组人马中最快的一组，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却总让人觉得有跡可循。 方不势走出白幕，却被这位摄影师留下，「我能拍点你们不同的照片风格吗？」 导演一直在旁边候着，听见这个请求后就前来搭声。 「可以可以。」先答应了才询问方不势，如此叫人难以拒绝。 而接收到拍摄结束消息的叶茉芙来到白棚，看到的是方不势与楚紜紜重新站到机器前，两个人继续拍了起来。 「好配啊！」 「对啊。」一名工作人员压低了音量低声说，「哎你看到网上那条消息了吗？他们居然是青梅竹马！」 「看到啦，所以肯定是情侣啊，看着两人站在一起，多配啊！」 旁边的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却还是一字不漏地全进了叶茉芙耳朵里，她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寻着方不势的眼睛去。 彷彿受到感应，方不势也直直的接收了这道视线，朝她这看来。 心跳狠得一顿，有一瞬令她感到异样。 下一秒，印入她眼帘的那一幕，她的听感彷彿被关闭，一切都彷彿静了音，身边一切都成模糊状态，仅有面前的画面在正常播放，那一刻，她觉得世界都刻意走慢了。 她看见，楚紜紜亲吻方不势。 而那须臾之后，世界恢復了她耳感，让她听见所有人在她耳边欢呼尖叫。 那些欢呼声就像在告诉她，楚紜紜和方不势有多配、多么合适，入耳的尖叫让她一下恍了神，没有看见眼前的继续播放。 她愣在了原地，没有空缺太久，一道熟悉的黑影罩下她的灯光，拉着她的手腕离开。 是方不势。 「你不是还没拍完吗？」叶茉芙在他松手的那一刻说的。 她的声音冷静到自己也料想不到。 「刚刚我们没有亲到。」方不势语气偏躁，靠着她的身体极近。 叶茉芙彷彿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 「你不怕导演不高兴吗？」 「楚紜紜的手隔住了。」方不势仍自个说着。 「你快回去吧！还在直播——」 「我推开她了。」 「等等来人了。」 「叶茉芙！」方不势喊这三个字时，饱含了诸多怒火。 那里面包含叶茉芙呆愣在原地不逃跑，还包括了在这种时候，她还要他回去工作。 全是置他于烈焰之中越燃越兴的助燃物。 「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事，况且你现在还没有收工，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叶茉芙说的不无道理，反而句句属实有理。 这话引得方不势面部狰狞，她果断选择不看。 这次他向她投射了视线，她却没有接收，让这道视线成了单面向的凝视。 「我只想第一时间和你解释，我和她没有碰到，我和她也没可能。」方不势揪着叶茉芙的手腕没放，他索性提起，郑重地对她厉声说明：「我的确不该用我的工作时间来做私人事情，你也的确不是我的谁，可就像你说的，你管不了我，所以我现在在这里和你解释也是我的意思，不关你的事。」 方不势是真动怒了，他看着叶茉芙这个样子，一把火烧得比方才楚紜紜拉近他，利用他拍下借位吻的时候更加体无完肤。 「小小姊走之前让我要看着你，所以你还是回去工作吧。」叶茉芙手腕也不挣扎，头撇一边，任凭方不势把她拽得生疼。 死活就是不肯和他对视。 她现在并不是因为楚紜紜在和方不势闹脾气，实在是在这个眼下四周有人，四处都安着机器拍摄的地方，她只能让他先回去，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另一方面，她是害怕看了方不势的眼睛，她就会委屈的掉下泪珠子，即便她的这抹委屈无名，可她仍觉得，她会落泪。 她一点都不觉得她的眼泪，有伟大到可以浇灭他现今身上烧得极旺的火。 「我不管你要乱想什么，但我这个人最讨厌误会，尤其是我在意的人，我会在意她的整个人，所以你就算要推开我，也不要是因为这件事情。」 方不势引得叶茉芙后背贴上了墙，将她禁錮在无法脱逃的角落里，对她发很大的脾气。 「我现在要回去了，小小姊交代你管着我就好好管我。」他紊乱又急躁的气息喷洒在叶茉芙的脸上，一时让她调整不了气息，不自觉开始憋气。 「职责所在，请你，管我。」说完他便松开了囚禁她的身子，一併的放开了手。 叶茉芙的手一瞬就失了支撑，失重的掉落回归身边，吸满了好大一口气，才敢慢慢吐出来。 她看着那个从前洋洋洒洒，一点也不觉得是个男人的身影，现在突然就让她惊觉，那人的肩膀特宽，看上去特别沉着稳重。 他成长了，似乎变成一位，有担当、有肩膀、可以依靠的男人了，看着他的背影，叶茉芙这么想着。 可这抹背影现在，就这么慢慢漫漫，走消失在她的眼界之中。 她顿了一下，觉得眼睛酸酸的，忍不住用手去触碰，却什么也没摸到，乾净的一片。 可她的内心，却与眼睛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很想哭，但是，没有眼泪。 ?? 方才，楚紜紜刻意扯了他前襟衣袖，故意将方不势拉下身，垫着脚尖把嘴巴给送上去了。 她是有机会可以亲到方不势的，但那一刻，她却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她和他之间，一指相隔，他们的确没有碰到彼此。 那时的方不势的怒容近距离的在她眼前，她承认，她害怕了。 方不势的这个样子，竟让她不太敢轻举妄动。 「你敢？」方不势朝她低吼，表情仍是抑制。 可他越是愤怒，楚紜紜就感到越是心凉。 明明她才是那个从小陪伴他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对她却是如此冷漠，甚至严声以待。 自从她回来之后，他的身边一直有那个工作人员，起初她还不认为她有什么特别，直到她发觉，方不势的目光一直追着那个人，她才开始觉得有危机感。 而这么一份危机感，惹得她嫉妒，做事越发不可收拾。 「我当然敢。」 看准了叶茉芙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唇角轻轻一勾，鼓足了勇气，横插在他们之间的手指就倏然抽离，她闔上眼睛，任凭惯性向前倒去。 殊不知她在下一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睁眼时，方不势已经拉着叶茉芙跑了。 她妒红了双眼，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发抖。 而此刻，她看见那个人又走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递出了手。 「小势，你是回来拉我的吗？」 「还我。」冷不丁的一句。 不带任何一丝温度，留给她的愤怒，都是冷的。 「??还什么？」楚紜紜没忍住一顿，表情很是古怪。 「手鍊。」 「谁拿你手鍊了？我才没有！」 两个人这么对持着，最后是工作人员去搀扶楚紜紜，试图缓和这种紧绷的气氛。 论谁都看得出，方不势与楚紜紜根本不是一对，也不是特别和睦，可节目里他们是一对，节目需求，他们还得一起做很多事情，现在如此，令场面有些难堪。 「好了，今天先这样吧，大家都先收工。」导演开口，看了眼方不势就往门口离开了。 没有人来和他说话。 Chapter3-2 无名之辈 而楚紜紜已经被人带离开了，场地也有人开始收拾。 「走吧，回去吧。」 叶茉芙来到他身边喊他，可方不势没有回应她，更没有给他眼神，迈了长腿就往外面走。 她看着那个背影，吸了口气准备跟过去，然而后背突然传来一声叫唤，使她顿了脚步。 「茉芙。」 不仅她停下脚步，刚走到门口的方不势也止了步子。 「千夏？」有点惊讶，叶茉芙扬了点音量，「你还没走吗？」 「正要走。」徐千夏对她浅浅一笑，「你怎么回去？需不需要我顺道载你一程？」 闻言，叶茉芙回头看了眼门口的地方，那里并没有谁的身影，她在心底默默吐槽了自己，随后对徐千夏微微一笑。 「没关係，我能自己回去。」 徐千夏的脸上有些担忧，想说话却被叶茉芙一把打断：「真的，不用担心。」 她没有馀心馀力去管其他事物了，现在最让她放不下的就是方不势。 等她走到门口才发现，方不势倚在保母车旁，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带了点疏离。 她忍着心尖上刺激她的疼痛，往他的方向走过去。 没等到她走到他身边，他就上了车，没有等她。 叶茉芙站定在保母车外，有点迟疑。 「傻孩子上来啊！再晚点被拍到就不好了。」 副驾是外出办事的陈小小，她催促着她上车。 乖巧上车后，叶茉芙忍不住又瞧了眼身旁的人。 他靠在椅背上，双眼闔着，似是闭目养神。 那张脸上毫无表情，她再回想刚才走出门口看见方不势的眼神，不由自主就敛下双眸，把视线转移到窗外，看着沿途风景。 「刚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陈小小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回盪在这台车中，虽未回头也没人应声，但她知道他们都听着。 「除了录节目，近期别和楚紜紜有太多接触。」 方不势听着，淡淡地应了声。 「刚刚我出去替你买断消息，你知道现在网上传什么吗？」 方不势没吭声，却动輒脑筋思考，觉得事态并不纯粹，而且和楚紜紜有关。 「传你和楚紜紜是青梅竹马，不知道哪里传的小道消息，节目关係，现在网上都觉得你们是情侣。」陈小小习惯了方不势的沉静，于是转头往叶茉芙那看去。 「看她干嘛？」 方不势的声音突然响亮，叶茉芙一听，立刻就折返视线，猝不及防地和方不势对上眼。 几刻前，方不势抓着他的手腕对她严声的样子浮现脑海，她下意识的轻挤眉尖。 那对眼睛现在没有笑意，许是还在和她赌气。 「我是怕人家多想。」陈小小说。 闻言，方不势收回与叶茉芙的对视，轻笑了声：「人家会吗？人家在那样的情况还让我赶紧回去录製呢。」 叶茉芙听着，一对眸子暗得看不见光。 「你讲话就讲话，用得着这么酸里酸气吗？刚刚吃太多柠檬啊？」陈小小没好气地回道，对上叶茉芙时又换了一号表情，温声说着：「你没做错，本来就是方不势脾气不好。」 方不势没再说话，就是又恢復原状，躺回椅子上了。 其实，叶茉芙不怕方不势生气，只怕他用对别人一样的模样来对她，她受不了没有生气的方不势，也不能看见他看他的目光中有了淡视，寧可他气着，也不要无视她，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没有可存性。 所以可能哪天，他看向她的双眸之中再没了光芒，那她会毅然决然的离开，再不叨扰。 ?? 一大早，叶茉芙就见到方不势了。 昨晚方不势并没有回方家，而是回了他在热闹市区的那间大房子。 一直到车门关上，椅子上的那人都没有睁眼，叶茉芙仅是降了嘴角的微笑，有股苦涩潜入齿没。 她以为方不势和她赌气来劲了，却在睡前收到他的讯息，她便觉得方不势只是纯拉不下脸，她去哄哄主动和他说几句就好了，可这一早，他明知她已经到公司了，却一次对视都没有。 工作需求，她得去帮忙方不势化妆，因此她也没拖拉，径直地朝他走过去。 没等到走到他身边，就见有个人往他桌上放一杯蜂蜜茶，于是她加快了步伐走过去赶紧发声：「他不喝蜂蜜水。」 因为太甜了。 「这??这是——」 「是我让她帮我跑腿买的。」方不势不冷不热的声音幽幽地从下方传上来，她垂头看着这颗尚未妆发的头。 「还是你愿意跑腿帮我买万丹饮料？你最熟我的喜好吧？」 没等叶茉芙回应，方不势就又吐了这句，这下叶茉芙听出来了，他的口气中带有嘲讽。 她吸口气，仍是看着这黑压压的后脑勺，「我去跑腿，谁来帮你化妆？」 「今天不只你来不是吗？」 方不势说对了，今天的确不只她来驾天，林黝和志气都来了。 「你昨天喝酒吗？」 连着三句对话都用上疑问句，之间的气氛也越发僵硬，似有火花星石在他俩之间蹦噠，一旁的小助理不知是该留还是退。 正当她想悄咪咪的退开，叶茉芙的视线就落到了她身上，眼里不可糊弄的正色十足清晰，小助手一下就把方不势昨晚喝酒的事情给抖出来。 说完还被坐在椅子上的大明星眼神伺候了一下，吓得她一下就退场了。 小助手：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喝酒？你昨天不是回公司吗？」 叶茉芙不再审视那颗翘着呆毛的后脑勺，反而透过镜子去对上那双眼睛。 她只是下意识地猜，却没想到就这么被她猜中了，方不势真的喝酒，所以现在才需要这杯蜂蜜解酒。 方不势不说，也不愿和她对视，索性叶茉芙就掉头走人。 「去哪！」方不势大喊。 叶茉芙转身迈步的脚一顿，随后又恢復步伐：「方大明星不是不需要我替他化妆吗？我去让他粉丝来帮他化妆。」 实在是，谁才该生气？ ?? 方志琪高高兴兴的回来，一进休息室就朝叶茉芙一扑，极其兴奋：「move！感谢你的助攻！我画到我的欧巴了！耶！」 叶茉芙不由自主的浅浅一笑，正想恭喜她，可随后她就看见休息室再进一个人，到嘴的微笑马上就垮下来了。 因为方不势随后跟在后面，也进了休息室。 方志琪一看到来者就马上乖巧的离开叶茉芙的身子，安分的坐在一边，让林黝这一看轻哼了声，有些嗤之以鼻。 「欧、欧巴??你你你是有什、什么事吗？」 方志琪根本没想到她的身后跟着自己的偶像，刚刚回来的路上她还开心的东蹦西跳，现在想想简直糗爆了，真是高兴过头了。 「嗯，有点事。」方不势的视线始终在叶茉芙身上，就连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看方志琪，直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某个人。 「刚没听错，助攻？」说这话的时候方不势移开了视线，眸光闪了下，在方志琪身上做确认。 「啊??这个??」 方志琪开始紧张。 毕竟是自己的偶像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她不咬断自己舌头，还能说上话都算好的。 「其实我是您的粉丝！」方志琪壮胆一样快速又大声的说话，就像报精神答数那样。 「我知道。」方不势很快就搭上话，却又感觉不是在和她说话。 方志琪的疑惑窜上心头，费解地寻着方不势的视线，在他和叶茉芙之间来回观察。 她怎么就感觉，方不势是来找叶茉芙的？ 而且?? 知道？她的不势欧巴怎么会知道她是他的粉丝？ 「叶大化妆师真是贴心呢，特别让我的粉丝来替我上妆。」 阴阳怪气。 叶茉芙虽然是成心逗方不势，可也是真心让方志琪筑梦，对于这一上午方不势的冷嘲热讽，脾气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上点。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言下之意：你要走人了吗？ 方不势又怎么会看不出叶茉芙的那点小心思，那一张俊脸不笑时就给人生冷，唇角一勾，又是另外一张随时准备好，可以勾人的魅惑降临。 只是那对好看的眼睛中带了一丝绞结，眼底闪尽得意的眸光。 「我经纪人让我带个makeupartist，指定了你，跟我走吧。」方不势选了叶茉芙，在她欲说之际再度补述：「我记得你是组长吧，肯定很有能力，对于今天的节目，你肯定对我很有帮助。」 他的眸光闪了闪，叶茉芙只觉不妙，却无从拒绝。 一句「跟我走吧」，叶茉芙承认，她又心动一遍了。 而这份「心动」在几个小时后，实实在在的转为「劳动」。 方不势今天就是故意带上她的。 他今天录一节目是会碰水的，即便叶茉芙告诉过他多少遍「妆容完好」，他就像听不得导演喊的那「卡」字一般，但凡那少年脸上只要碰了滴水，他就会可怜兮兮的走到她面前要求补妆。 叶茉芙是感受到全身的青筋都在跳。 可也只有她，看得见他眼里「故意」的眼色，还有唇角若有似无的微笑。 导演和编执都笑着往他们这投以视线，她也不好摆出怒容，只得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无数遍地替方不势补妆。 「方不势，你故意的！」 Chapter3-3 无名之辈 这次叶茉芙特意躲在比较隐密的角落，不想让方不势找到她，可人一上岸就笔直朝她走来，像一直都关注着她的行踪一样，嘴边仍是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有够让人上火。 「帮我补妆。」又是这句，只要方不势上来就只会说这句。 「我替你上的粉底是可以防水的，而且你看！」叶茉芙伸手朝方不势的脸上一划，「根本没有脱！」 「你还上手了？」方不势故作惊呼，两手抚了抚刚刚叶茉芙划过的地方，「我感觉我被一个工作人员侵犯了。」 侵犯？ 工作人员？ 她？ 叶茉芙正准备蓄势待发的要喷他，方不势就一张脸懟到了叶茉芙面前，让她一愣，嘴巴都忘说话了。 这一近距离，才发觉他的脸真的是小，即使贴到了脸前，也一点都不觉得大。 山根挺拔，带起了整体的立体感，嘴巴不大不小有些微嘟，不笑时两边会微微上扬，那对眼睛有时柔的彷彿能装进浩瀚星辰，有时却刚的彷彿无人能入他眼，是一对拥有意识的眼睛，合在一起，整张脸有点过于完美和精緻。 而且刚刚上手一掐，软肉还挺多。 「这样应该看得比较清楚吧。」 「??什么？」 他的声音明明不上不下，毫无起伏，却听的叶茉芙不自觉嚥了口水，耳朵渐渐发热。 「看清楚我的瞳孔中，是谁。」 「什么？」 叶茉芙就像个復读机，方不势脸上倒没有什么不耐，只是换了一句：「这样还看不清楚我的脸上有什么瑕疵吗？我要卸妆，重化！」 「你！」 也罢，替他重化就重化，那么多遍了也不差这一遍，况且，她的工作是打上合同的，即便他要求再多遍，他也依然是下达指令的甲方，她只不过是领事的乙方而已。 如此一想，叶茉芙就没那么恼火了。 他们都安静下来，在最隐蔽的角落里，一个化妆师给一个明星卸妆，让人看见不多想什么还真是有些难度。 「不如我们去外面化吧，这里——」叶茉芙担心会有人经过看见，被拍到又要添麻烦的。 「不用，这里挺好的。」 叶茉芙想确认方不势的眼睛还好吗？ 扫了一眼周围，这里没电扇没灯没镜子，除了没人安静点，不然她实在是说不出，这个小角落有什么优点大过于有冷气的化妆室。 要不是刚刚躲他的时候也拉了自己箱子，不然恐怕她现在就得化妆室和这里来回跑，才能把他给化好。 「而且你现在把我都卸了，我现在出去，形象不都没了？」 「你会顾形象？」 怕形象毁掉怎么不克制点不让脸碰水？ 刚刚她就仔仔细细地盯着，明明他有不会碰到水的机会，偏偏要代劳旁人然后再跳入水池，敢情这个天是太热了是吗？需要这么热爱水的怀抱？ 况且刚刚她提出了去化妆室化吧？ 「顾啊，在意的人当前，我多少还是得顾点形象啊。」 方不势说的满不在意，让叶茉芙现在立刻就想把他给敲昏，拖回化妆室去，帮他上完妆就走！ 「叶大化妆师不会是生气了吧？」 「您哪里看见我生气了呢？而且我哪有那么厉害，让方大明星称呼我大化妆师？受不起受不起。」 「哦？」方不势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你不会一不高兴就把我化成烟燻妆了吧？」 叶茉芙一下就想到了徐千夏。 因为她曾因为失手，不只沾错顏色，还下手过重替徐千夏化成了烟燻妆。 好在没有让他被黑，反倒收到不少关注，看他现在逐渐吸攥人气就替他高兴。 「你笑什么？想到别的男人这么开心？」 回神，叶茉芙与方不势的距离近到只有一个胳膊肘的距离，她没有愣住，反倒气定神间的回应他的视线。 「管得着吗方大明星？」 现在「管」这个字在他们之间变得敏感，却总是被彼此相互提及，提及的时候大多都是用来激怒对方的，还次次管用，屡试不爽。 方不势明显气到不语了，也不搭理她，叶茉芙倒乐得清间，只需好好帮他化妆即可。 相爱相杀，讲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那时候为什么帮他化烟燻妆？」 这事还没完啊？ 她轻轻叹气，手里拿着隻笔刷朝他命令：「眼睛闭上。」 方不势仍盯着她，明知道下卡的时间不过十分鐘，都要求重化了还这样拖。 「先闭上。」叶茉芙的口吻有点无可奈何，也带了点不容抗拒，「闭上我边替你化眼妆边和你说。放心，我不会把你化成烟燻妆好吗？」 叶茉芙的眼神都能挤成一句话了：求你了祖宗，听话吧。 待他总算愿意闭眼后，叶茉芙也如实的上手并和她说明来由。 「算起来那件事情也与你有关。」 方不势没睁眼或皱眉，可叶茉芙仍看见他微微蜷缩的手指，知道他在意并专注听着。 「你不是说志气刚好就是那个被你们官方抽中的幸运粉丝吗？你们直播那天，千夏在野普恩，是虹汝姐临时接的案子，我在进去帮他化妆前，听到你的声音了。」 「??所以，你就把他化成那副德性了？」方不势知道她还没化好，于是闭着眼睛和她说话。 什么那副德行，他用你口中的「那副德性」可打响了知名度，要不然怎么会有机会去上《宿在何方》？ 现在想想，要不是《宿在何方》，可能至今她和方不势都不会相遇，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算起来，都是因果吧。 「因为满脑子都是我？」这句话的语调明显心情颇好，和方才语音上扬的状态截然不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叶茉芙在内心思忖着，没搭声。 「高兴了？」 「嗯。」 男人的快乐这么简单吗？ ?? 方不势与徐千夏被拍到同时在一间酒吧门口拍到，照片上方有着明晃晃的「wonderland」霓虹灯板，是熟悉的场所，莫鹿的酒吧。 陈小小收到这通知的时候，正在准备下个月方不势的活动日程，其一衝突的是他去韩国拍mv的日期，和《适配cp》的录製日期排在前后，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百忙之中，这条消息就这么发到她手机里，她只好叫action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我最近给你的私人时间太多了是吗？你这三天两头的给我搏娱乐版面。」 主角刚被叫到办公室来，就被陈小小没好气的骂了一顿。 方不势并非不知道这条新闻，看这篇报导的时候他刚练完舞，耐心地看完了解新闻走向后就关了萤幕，转身进了隔壁的淋浴间。 他做好被陈小小臭骂的准备了，因此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连手机都没开。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负评。」 因为陈小小怕热的关係，这办公室里的冷气温度总是很低，她喜欢把温度降的很低，然后再穿着大外套，方不势下意识抱着臂膀，和陈小小要杯温热的水。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你俩什么情况。」陈小小伸手递来热水，一接过他立刻就喝掉了大半，感觉喉咙有点乾。 方不势没有解释，仅是再啜一口水，提及此事眸子微微敛下。 「可以，不说这事也行，那你说说你和人家女孩子闹什么脾气？」 提及叶茉芙，方不势的眸光瞬间更沉了。 许多天没有见到面了，他以为叶茉芙会主动联系他，几次回到饭店时，睡前都会在他们的聊天对话框徘徊好些时间，总犹犹豫豫地思考要不要拨号，又或者发送点文字，可最后都会被他一键返回，关闭他们的聊天室。 思及此，他突然很想知道叶茉芙这几天睡的好不好，被子有没有乱踢。 「你看看人家，那天看着你和楚紜紜kiss都没怎么样了，你还这么不待见她，自己把人家隔的远远的，然后再想方设法用工作的幌子让她待在你身边。」 别以为她不知道，上次录节目根本不需要带化妆师，他偏偏要自己带，彷彿在告知所有人他自己有御用的。 「我没有和楚紜紜亲到。」方不势听到关键词眉毛猛地一蹙，等陈小小说完才矢口否认。 一张俊脸总算愿意抬头亮相。 陈小小也皱眉，「真没碰到？」 「没有。」方不势的语气冷了不少，脸上尽是不悦和正色。 「行啦行啦，信你。」陈小小摆摆手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撑着头继续说，「那你和那女孩现在到底怎么样？吵架？冷战？」 Chapter3-4 无名之辈 陈小小见过叶茉芙很多次了，每一次见面时她总是温驯的微笑，一对眼睛长成了会笑的桃花眼，待人温和有礼，给人极好的印象。 原本以外貌评判这女孩的个性，初估是个优柔寡断，需要受人保护的柔弱女子，可几次注意下发现不然。 她的外表给人感觉虽柔，内心却无比刚硬，看似柔弱，实则坚强，像朵不需依附旁人就能生长得很好的花。 「我没记错，帮徐千夏化烟燻妆的化妆师，就是那女孩吧？」她轻唤那女孩子的名字，发现方不势的眼瞳稍稍波动。 椅子上那人点头，却仍没打算说话。 从那日楚紜紜的事情过后，方不势空间时就变回高冷，不大说话，看上去很没生气。 陈小小的脑筋动了一下，惊觉之中的联系，脱口而出就道：「徐千夏也喜欢这女孩？」 方不势闻言抬头，尚未给出任何反应，手里的手机就响了，垂头一看，又默默地放下。 陈小小疑惑，探头一看便心急地说：「接啊！你再这样避，小心有机可趁！」 是叶茉芙的来电。 这话说的的确让方不势有些波动。 可他仍犹豫。 那日，他本是去找莫鹿聊聊天解闷，本就是因为叶茉芙闷的，谁知道那一回头看到徐千夏，心情更闷了。 『前辈。』 徐千夏先来打的招呼，谦逊有礼，还微微鞠躬，他本来不想搭理，可脑中一下闪过叶茉芙希望他能和他能好好相处的话，就礼貌性的向他点头，表示招呼。 莫鹿拿了瓶野格利过来，把一边的纯饮料混入其中，简简单单就给方不势递过去。 『我今晚不碰酒。』方不势看着马丁尼杯微微蹙眉。 『哎唷喝嘛，谁来酒吧喝饮料啊？更何况你在我这个老闆面前提不碰酒，是要伤心死我吗？』 莫鹿的浮夸伤心演绎下，方不势是接下喝了一口，可眉间的皱印却更深，『你还是不要学了，完全没天份。』 这一批，莫鹿感觉更戳心了，一下就抱着野格利和方不势拉开了一个沙发的距离，见人没领情，又默默的坐回来。 『刚刚那谁？你师弟？』 看着不远的徐千夏，方不势淡然道：『不同公司，一起录过节目。』 『我看他有点眼熟??』莫鹿偏头思考，方不势直接给予终结，『徐千夏。蝴蝶化烟燻妆出名的那个。』 『哇！我这酒吧今天迎了两位明星啊？』 方不势冷冷的瞅他一眼，拿了桌上刚刚被他嫌不好喝的调酒，仰天就是呼乾。 看状态，莫鹿察觉他的心情有异，便推敲一番前因与方不势确认：『这徐千夏，不会是喜欢我姊吧？』 『谁是你姊？』方不势睨他一眼。 『你爱人唄！我认她做乾姊，这样也比较好追菲菲啊！』莫鹿话锋一转，『所以他——』 方不势盯着徐千夏的身影，表情有些沉，不冷不热的嗯一声回应莫鹿。 即使没有人来和他说，徐千夏也没有和他来往过，可他只要一撇徐千夏看着叶茉芙的视线，就明白那之中包藏的爱意。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莫鹿不知道去哪了，他也想着该回去了，用手机给莫鹿转钱之后就戴上口罩走出去。 可一出去，徐千夏的声音就在后头喊着：『前辈！』 方不势回过身，疑惑的对上徐千夏的眼睛。 『前辈您??』 他等着徐千夏开口，正正的站在原地。 这算是他们之间，郑重地第一次好好说话。 『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上次的事，我说过我不教人跳舞。』语落，他转身要走。 他还是没办法耐心和徐千夏说话。 整晚他不是没有察觉徐千夏频频投射过来的目光，只是都被他视而不见。 『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件事！』徐千夏连忙摆手否认，随后有些急促的说，『我、我是想和您询问??』 他的尾音拖的不长，间隔却取的很开。 方不势被他吊胃口吊的有些不耐，索性不理睬。 『前辈是不是和茉芙在一起？』 这一句话说出来，方不势的表情更复杂了，杵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他没想到，徐千夏居然会主动来找他，甚至是询问他这件事情，这令他有些不可思议。 『和你有关係吗？』脱口的话有些低沉，没有情绪。 『我??我想说，如果您和她没有什么关係的话——』 『我喜欢她，如果你也喜欢她，那就公平竞争吧。』话说完方不势叫的车也到了，他没有回过头一次，就连道别也没有就上车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告诉徐千夏这种事情，但事情发生了，他也只当是宣战了。 他和徐千夏在这一刻，是真正的情敌。 「快接啊！一会掛了！」陈小小的话才刚说完，方不势才重新举起手机。 正要接起电话的时候，手机静了，屏幕上多上一条： “蝴蝶未接来电” 「让你不接，你看吧，掛了。」陈小小见萤幕暗了，调侃说道。 方不势也有些错愕，但他滑开萤幕就回拨回去。 不要紧，接不到他还不能打了吗？ 铃声响得越多声，他就越紧张。 这是这些天内第一次和叶茉芙联系，他没有主动联络过她。 「怎么了？接了吗？」 搞得陈小小最紧张，看着方不势那张瘫脸她就心急。 最后铃声在耳边被切断终止，方不势的瞳孔再次错愕。 「她??掛我电话??」 「让你不接，活该。」陈小小一点都不意外，没好气的撇他一眼，心想：就是个木头。 没再搭理方不势，陈小小转身就想给余英杰打电话去。 「啊对了，明天又录那个cp节目了，你还要带叶茉芙吗？」 带与不带，两个回答都浮现心头。 方不势瞅着亮着的萤幕，读着那上头的名字，最后沉思了下，开口回答。 ?? 叶茉芙站在电梯前犹豫了好一会。 今天是《适配cp》的第三期录製，徐千夏邀请了她前来，原本是不答应的，因为这期录製方不势并未和她说明，也没告知她工作，以往两期他都会带着她的。 思来想去，应该是不想让她到现场看到他和楚紜紜吧。 可这看似保护的举动，收在叶茉芙心底却有些苦涩。 寧可你坦荡荡的让我看着一切发生，也不想你为了不让我误会而不让我来。 方不势从上一次录製到这次录製，中间两个礼拜都在疏远她，起初是不在意的，可现在，她完完全全的在意了起来。 「姊？你、你怎么在这？」 莫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叶茉芙微些诧异的转头。 「那你怎么在这？」她反问他，思考了一下又道：「你是方不势叫来的？」 眉间微蹙，莫鹿便两隻手立在身前：「姊，你别多想，那傢伙无非就是怕你来现场——」 「误会对吗？」叶茉芙打断了话声，接了后续未吐的语句。 「姊??」莫鹿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对，两个人明明就在意对方，却都不乐意好好调节，莫鹿这旁人看着也难受。 「走吧，上去吧。」叶茉芙没再多说什么，但方才的犹豫已经消失，她动手按了上楼的按钮。 「姊，你既然不是那小子找来的，那你今天怎么来了？」 「千夏找我来的。」提起徐千夏，叶茉芙稍微顿了顿。 莫鹿稍稍瞠眼。 方不势不找叶茉芙来，这下被徐千夏找去了，看你还不醋死。 莫鹿虽在心底吐槽，可还是藉机偷发了消息给方不势，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你知道今天是来干嘛的吗？」 叶茉芙果断的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这期录製是带一位朋友录製爆料吐槽，徐千夏没告诉你吗？」 这—— 电梯恰好到了，人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 莫鹿的讯息方不势没有收到，上节目前他习惯将手机交给陈小小保管，因此那条讯息并没有读取。 后果正是看见叶茉芙和徐千夏有说有笑。 楚紜紜察觉身旁的人脚步未跟上，于是回头查看，也看见他俩，勾唇微微一笑走回去。 「那是徐千夏对吗？姊姊和那人看起来很配。」 「你闭嘴可以吗？」 莫鹿刚走近就听到楚紜紜的声音，娇滴滴地嗔声，一惊一乍的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就让他反胃。 突然就很想见见叶菲菲。 「你是谁啊？」楚紜紜受不友善的回应，自然不客气的回吼。 「他是我朋友，从小到大的兄弟。」方不势难得搭理她。 「从小到大，那我怎么不知道??」 方不势没肯再和楚紜紜哈拉，迈起步子就走，莫鹿不耐地朝楚紜紜翻了个白眼，随即跟上。 「为什么蝴蝶会和徐千夏在一起？」莫鹿刚跟上，方不势就颇为急促的询问。 语气中充满慍气。 「不是吧哥??这该问你吧？而且我传讯息和你说啦！你没看到？」 「我手机上通告之后都交给小小姊。」 莫鹿扶额，「那我也没办法了，本来就想让你有个准备的。那你这次录製干嘛不带姊？你让你的情敌有机可趁？」 「有机可趁」这四字传入方不势耳中，明显掀起他更大的情绪，脸色更加死沉。 这可是这几天以来，听到的第二次了。 他一直觉得只要她一直在他的眼界范围内，就不会有失去她的机会，可现在她的确在他的可看范围，却有人在她身边守着。 危机感窜上心头，他的确感到害怕了。 「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们互相相爱，最后就一定能够在一起，有多少有情人是被这样的自信给冲散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方不势愣了，犹如醍醐灌顶。 他防御了各种可能将他与她分开的可能，却独独没有发现，最有威胁的可能就在她身上。 不只有他爱她，也有其他人爱慕她、追求她，她的身边也不乏仰慕的人。 他一直坚信，优秀的人总会吸引到优秀的人，而命中注定的人不会分开，但现在他却相信了有缘无份这句话。 「走吧。」 莫鹿用下巴指了下片场，方不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刚刚叶茉芙及徐千夏一起出入的地方，最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Chapter3-5 无名之辈 「好的，欢迎收看本节目！各位朋友好！网络朋友们大家好！」 节目开始后，主持人习惯和所有人打声招呼再唸口播，这期间棚内的人都相对安静并靦腆。 「欧腻，你不取下口罩吗？」顏蜂在一旁小声说着。 叶茉芙毕竟是徐千夏邀请来的素人朋友，所以顏蜂无法隔在他们之中，只得乖乖坐在叶茉芙的另一侧。 「录节目都需要露脸的。」 叶茉芙一愣，全然忘记上节目得摘口罩这件事。 刚到这个楼层徐千夏就来接她，虽然她来过两次，可徐千夏还是贴心的领着她，那时他才说希望她能作为他受邀的素人朋友录节目，虽然早几分鐘知道了，可免不了有些抗拒，最后还是勉强的答应了。 「这位是顏蜂的素人朋友吗？」 许是他们的对谈被主持人注意到了，cue了他们这边。 座位上的安排叶茉芙的对面就是方不势，她只要稍稍抬眼就能对上那人，而主持人这一下，她能明显感受到对面炙热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不是，是我邀请的素人朋友。」徐千夏语带笑意接了话。 「那介绍一下吧！」 徐千夏頷首，简单的在所有人面前介绍了她：「叶茉芙，是一位化妆师，我们是因为工作认识的，我那个烟燻妆也是她化的！」 主持人微微惊讶，「是她化的啊！好厉害！而且这化妆师好年轻！」 叶茉芙浅浅地笑了起来，带了点靦腆与羞涩，起身给所有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叶茉芙。」 没等现场的反应就抚下裙摆坐回位置，从语气听起来还是有诸多的紧张。 「哈哈哈，你真可爱，还站起来打招呼！」主持人被叶茉芙的举动逗笑，现场有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叶茉芙被这么一笑更羞赧了，瞥了徐千夏一眼，对方温柔地微笑回应，让现场许多人露出了奇怪的面容。 「茉芙，你不把口罩取下吗？这样会不会闷？」 主持人出自于关心的询问，一句话惹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集结在叶茉芙身上，让她不自觉嚥了一口水，紧张肉眼可见。 她并不想摘，在多数人面前她都戴着口罩挡疤的，现在在镜头前，更加不可能。 「对啊茉芙，你要不要先拿下来？」 就连徐千夏都侧头温声询问她，叫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感冒了。」 对面突然出声，叶茉芙略为惊讶的扬起头摆，一眼就撞进那对星河。 「戴着保护旁人，也让自己舒服。」 方不势的解围来的即时，让叶茉芙稍微松一口气，抬眼给他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在这个情况下，楚紜紜本不悦的思绪转为疑惑。 ?? 中间有个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可以下屏到棚外去休息，叶茉芙总算有个可以放松的时间。 果然这种在镜头前的表演者，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可以做的。 叶茉芙不自觉心想，方不势那么常上舞台做演出，次次都不紧张，果真厉害。 「茉芙，第一次上节目如何？」 徐千夏转头询问。 「超级紧张！你还没提前和我说！」叶茉芙轻斥徐千夏一声，语气中却没有不悦。 「抱歉啦，节目录完我请你吃饭？」 本想回绝的，但她又忽然想到他和方不势的那条新闻，又开口答应：「好啊。」 「那我们可以开始想等等要吃什么了！」 徐千夏的高兴在脸上显而易见，对着叶茉芙格外温柔。 昨天，她本想打给方不势了解那条新闻，但是方不势没接，她便觉得他其实没有义务告诉她，于是就不再发消息。 他们这段时间来唯一一次的联系，就这么又断了。 「你不是找我吗？」 又是突然的，方不势的声音幽幽地在身后响起。 近几日，叶茉芙已经被背后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给吓到不少次了。 可能得找时间去收收惊。 方不势本来是要过来和她说叶菲菲来现场了，想问她要不要过去和他们一起聊聊天，也顺便示个弱，谁知道这一靠近，他们的对话简直让他醋瓮整个破摔。 叶茉芙还在安抚自己惊吓的情绪，手腕就被「醋意正浓」的方不势给圈住，让她转过去面对他。 力道不大，可那人眼里的盛气却大。 「我??」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什么，但话起了头却讲不下去。 方不势还在等她说话，一双眼睛炙热的很。 「前辈，所以茉芙和您先有约了吗？」徐千夏在旁边乖巧的询问着，依旧是那般谦逊有礼。 「不是约，是例行。她天天都要和我在一起。」 这话一出，叶茉芙随即震惊的看向方不势。 此话曖昧，不只是他，就是徐千夏都吃惊。 方不势现在无疑就是故意在徐千夏面前这么说的，换个人来，他指不定就不会挖这么讲。 当意识到这是方不势在吃醋的时候，徐千夏就在旁边开口：「好吧，那茉芙我们下次再吃饭吧！」 闻言，她只好对着徐千夏歉然一笑，「下次吃饭我请你。」 「好，给你请。」徐千夏也衝她微微一笑。 看在方不势眼里简直更火了。 他喜欢的女人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笑来笑去？ 哪里好笑了？不准笑！ 方不势直接就把叶茉芙拉走了，带到了他的休息间。 本来想好好和叶茉芙说说话，怎知，一开门进去，三个人霸佔着他的休息室，还一副自己家的样子。 「欧腻！」顏蜂率先喊人，喊完也叫了方不势一声，像极了拜访亲戚时，喊人的乖巧小孩。 「唷，抢人成功啊？」莫鹿看着门口那对牵着手的俩，调侃了一声。 叶茉芙蹙眉。抢人？所以方不势就是故意去徐千夏那，目的就是要带她走？ 虽然她希望方不势能放下对徐千夏的成见，但此一举动，成功消弭了方不势录节目没有叫上她的不安，内心传来阵阵高兴。 其实莫鹿讲错了，他们不是牵手，只是方不势单向握住她的手腕而已，她想了想，把手给挣脱。 在方不势错愕蹙眉的对上她时，她再主动牵上他的手，掌心相互贴合。 「喂喂喂，前面那对，可以不要撒狗粮吗？」莫鹿说他看不下去了，转头开了布丁问叶菲菲要不要吃，被果断拒绝。 「先进来吧，工作人员那么多，你们也太招摇了。」叶菲菲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说道，那两人才走进房间将门关上。 「菲菲，你也来啦？」 被点名的人立刻就离开座位，坐到叶茉芙身边去。 「莫鹿叫我来的，我一听你来录节目，我就来了。」叶菲菲不解的问，「你怎么会答应徐千夏录节目？」 因为疤的关係，叶茉芙是不可能答应上节目的，更何况她一个和这个圈子无关的人，突然参与录製，难免有些奇怪。 「他本来是问我能不能来节目，我答应了，来了之后他才找我当他受邀嘉宾。」 「所以你是和方不势一起来的，然后来了之后再去当徐千夏的受邀人？」 此话一出，这房里的男人皆面面相覷，最后由方不势缓缓啟口：「我这期没有打算要让她来的。」 叶菲菲一听，立马就不高兴的站了起来，「所以意思是，你让她去和徐千夏好？」 「我没有。」方不势反驳，眉头又皱上了。 「上次楚紜紜那样闹，你还不带她？」 「就是因为上次的原因，我才不想让蝴蝶来，我怕她跟着我来，会被楚紜紜伤害。」 其实方不势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不在，自然伤害就降临不到她身上。 但今天至今发生的一切，又让他不禁怀疑，会不会这样其实才是伤害叶茉芙？ 「哎好啦好啦，别吵架别吵架！」莫鹿见现场硝烟弥漫，出来打个圆场。 方不势默默的走到叶茉芙面前，缓缓蹲下与她平视。 「待会录製结束，我们一起走吧。」 在这一片气氛微异之中，方不势的双眼坚定，对她发出邀请。 在那刻，叶茉芙看到了方不势眼里对她的在乎，一下就让她开口答应。 有没有人说过，有情人互视，会在彼此眼里铺造出最美好的蓝图？ 这对有情人眼里，好像渐渐勾划了草图。 「好啊。」 只要是你，都好。 Chapter3-6 无名之辈 方不势把叶茉芙带回家了。 趁着母亲做饭，他把人拉去房间。 「我想和你说句话。」 「什么？」男女共处一室，叶茉芙有点慌。 「对不起。」 方不势和她道歉，稍加思考，便知晓缘由。 叶茉芙没有回应，可他知道她听着。 「我不该和你闹彆扭。」 房内很静，方不势此刻的声音很厚实，很叫人安心。 「今天的录製，就算我不打算带你也该和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底。」方不势的手覆到了叶茉芙手上，再向下一扣，牵起这隻小手，「我让你不安了吧。」 叶茉芙没有挣扎亦没有否认，她的确不安了。 在电梯口碰上莫鹿，听到方不势邀请他做嘉宾，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很不安。 那种不安不是方不势录节目不带她，让她感觉方不势对她没有爱，而是方不势打算一个人，去为她挡掉会受伤的可能，寧与她关係作恶，也要保护她。 她也可以一起对抗，不需要他单方面的保护。 这于叶茉芙而言，并不是缩短彼此距离的办法。 既然爱是双向的，那么保护也应当是双向的，彼此保护。 「我们彼此保护好不好？」 良晌，方不势在应声：「嗯。」 不必言明，他们都懂「彼此保护」指的是什么，也不用讲开叶茉芙的不安源于何处，只要他们立下这只诺书，前事都可作废。 黄金无足赤，白璧有微瑕。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只能尽善尽美，努力去改变那些不好的。 虽然他们关係不明，却不影响爱的延续，还有彼此的保护。 「不过先和你说，我还是不高兴一件事的。」松手后，方不势又讲了一句。 「什么事？」叶茉芙在他话语声方落时就接上话。 巧的是手边的手机来了讯息，瞥一眼的同时，方不势便开口：「你今天和徐千夏靠的太近了！」 提到徐千夏（情敌的名字），方不势的脸就没有多少好脸色，一张脸阴沉的很，前几秒前，这张脸分明还弯着眼勾着唇的。 「哪有多近，还好吧。」叶茉芙滑过手机就回覆起那通讯息。 「你们的肩膀都快碰到一起了。」方不势到床边坐下，力道之大，他还被弹了起来。 「走在一起的人谁不是肩膀快碰到肩膀？」 「才不会！」方不势被叶茉芙的回覆快搞得更不满，一张嘴竟向上微嘟。 「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叶茉芙是真觉得没什么，走路这件事，谁还会去测量与身旁之人的距离？ 所以她觉得方不势有点小题大作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方不势真正纠结的不是她与徐千夏走路的时候有多近，而是她和徐千夏「两个人」、「处在一块」。 「我们??那不一样！」方不势气急败坏。 「哪——」 「我们的情况能一样吗？」 这下方不势的声音真沉下来了，不再像刚刚那样，像个小孩要不到糖闹脾气的样子。 叶茉芙再怎么分心，也听得出这男人又醋到骨子里了，只好放下手机，无奈地转身。 「我是他的嘉宾，我不在他旁边我还能在哪？」她柔声回覆。 「那你也别靠那么近吧??」 一下子，方不势脸上的表情又从严竣变成努着嘴的「撒娇」。 这人不得了，以后不得个影帝的头衔绝对没理。 「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方不势撇撇嘴，「这天下不讲理更劣质的男人多了去了，我的不讲理比较特殊，只对你。」 敢情怎么个特殊？ 叶茉芙点头敷衍个几下，不忘给他送一剂安神：「你只要知道我心里是谁就好了。」 她本就想着哄个意思意思就好，只要安抚对点了，自然就好了。 回过身拿手机时，又有条讯息传了进来。 「跟谁通的这么欢啊？」方不势明显被叶茉芙没几句的哄好了，此刻像个已婚的小娘子，坐在婚房里等待夫君，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千夏啊。」回的太顺口，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手机也不忙打字了，扔在桌子上就转过身去看方不势。 这一看，完了，切切实实的完了。 真完了。 那脸上的脸颊肉是微微的鼓起来，一双俊眸不看她，嘴巴也闔得紧紧的，这下连嚎一声都没有了。 方不势这是又醋上了，一晚上两次，她容易吗?? 「可以吃饭啦——你们怎么了？」方母彼时开了房门，可瞅瞅这气氛不太对劲。 她疑惑的看着自家儿子在瞪着地板，不语，随后对上坐在方不势对面的叶茉芙，她则给了她一抹苦笑。 叶茉芙想问问方母：阿姨，您儿子是不是从小喝了太多醋饮啊？满身子的醋?? ?? 于是，现在的立场调换了。 叶茉芙是一张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而一旁的方不势则是一个字都不说，问他意愿的时候只会发出「嗯」这种不需要分离嘴唇的回答。 吃完饭后的他们被方母委託来买生鲜，也算是哄人的机会，叶茉芙没错失掉。 方不势出来这种公共场所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外套长裤全是长袖，颈脖以上戴了外套的帽子，还掛上口罩，整个人只剩一对眼睛的露面范围。 要不是因为他是明星，穿的这身真让人觉得这人是疯子。 「啊！是你的代言！」通道没人，叶茉芙兴高采烈的拿着饼乾递到那包得跟农人没两样的人面前。 那人就看了一眼，不搭理。 也是吧，代言的產品他肯定都看得腻了，那行吧，这举动她不计较。 抬手就把架上方不势代言的饼乾拿了三包放进推车里，听到她的动静，那位「农人」转过身开了他的金口：「买那么多干嘛？我——」 他本是想说在驾天陈小小的办公室里有好几包厂商寄的货品，都是囤在办公室里给陈小小嘴馋的时候吃，如果她要，他直接从公司带货就好。 但是叶茉芙却弯起了好看的桃花眼，对他说：「让我带几包吧，是你的代言啊，这样吃的时候还能看看你，多好。」 方不势眼里的漠意一下就没了，连带着心都软了。 捨不得生气了。 这傻子。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没接就发消息，我看到电话就回。」方不势走近了叶茉芙，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却没用上多少力，「看什么包装啊？包装的照片能抵得过真人吗？」 「不生气了？」叶茉芙摸了摸额头，看起来却很高兴。 看在方不势眼里更傻了。 「本来就??反正以后给我发讯息的时候别给徐千夏发。」想到他忍着整路不和叶茉芙讲话的原因，方不势又提高了点音量。 「好～不发不发不发。」 本来今晚就特殊，平常他们才没有联系。 后来他们的推车里除了方母交代买的东西之外，就全是方不势代言过的產品。 有吃有喝的，甚至面膜日用品都有，凡商品上有方不势，叶茉芙就会先在方不势面前晃悠了眼，再放进推车里。 方不势一开始都阻止的，后来就放任了，因为一次也没成功。 是粉丝，也是爱人，爱人再傻能怎么办？ 自已宠着便是了。 ?? 没有和方不势见面的日子，她还是天天在看方不势。 前几天追完方不势客串的一部片，她把整部剧看完了，但没有方不势多馀戏份的后面剧情，叶茉芙必须靠吃东西才能让自己认真的看完。 这次坐在她家沙发一起看电视的人多了两位，莫鹿和叶菲菲这对欢喜冤家。 说来都是缘分，当初跨年去莫鹿的酒吧，孰知她和方不势竟是熟识，又听叶菲菲办案时处理过他，到现在一切的一切简直奇妙的令人不可置信。 一下班就收到这两人的讯息，轮番喧她，说是天冷了，要吃锅，地点在她家。 她问为什么不在外面吃，他们却回：「因为食材我们都买好啦！」 叶茉芙心想，原来是蓄谋已久。 拗不过他们，叶茉芙也只好妥协让他们到她家去煮火锅。 坐莫鹿车上时，叶茉芙看了眼时间，确实晚了，都八点多了。 野普恩今天来了批新的化妆师，公司内部三个组别都多了新的人手，本来就有练习生，这下公司多了这批人，不少练习生就转正了。 她和方虹汝细讨过，最后他们c组让三个人转正，原本七个人的团队，变成了十个人。 但他们组转正的人算少了，听季唯雍说，a组转正了八个。 「因为他们组本来就人少，这八个进去之后，多我们两个而已。」方虹汝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她是组长，所以今天带他们着手真正的业务，他们之前是练习生，每天做的都只是练习，除非有些突发状况的替补，不然没机会真正操手，就像学生待在职校里一样。 「你们今天怎么也那么晚吃饭？」 叶菲菲今天放假，吃饭时间本没那么晚，莫鹿就更别说了，一个酒吧老闆，时间如此随性，居然也这时间吃饭。 看前座两个人挤眉弄眼，她也不想追问了。 而疑惑在莫鹿主动连接电视投放的时候，解了答。 投放的节目正是《适配cp》，方不势和楚紜紜的那档cp节目。 她都忘了是今天录製。 这期录製去做化妆助手的是方志琪，她和她求了一下叶茉芙就答应了。 也不是什么多重大的请求，叶茉芙觉得没有什么好不肯的，虽然方不势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给她来了通电话。 「我多久没看到你了，你还不来见见我？」开头第一句话，方不势就这么说。 Chapter3-7 无名之辈 其实就两个礼拜，这节目录製的间隔时长就恰巧掐这个时间，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电话里，方不势的声音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电话传声的问题，还是他自己变的调，听起来就像撒娇。 「不是怕我去误会你和楚紜紜吗？」 提起这件事叶茉芙就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方不势问她笑什么，她才缓缓收住，说了句没什么。 「又提这茬。」 方不势知道叶茉芙是在开玩笑，语气上倒没有责怪，举动反倒像点调情那味儿了。 估计现在在她家这两人不是来吃火锅的，是来陪她的。 看电视上镜头扫了全部人，没有特写，叶茉芙却一眼就看到了方不势。 他那表情依然严肃的要命，不笑，总给人拒之千里的感觉。 叶茉芙点头开了手机发讯息给方志琪，问她今天去现场替偶像化妆的感觉如何，发送完后想了想，肯定开心的不得了，因为她还很喜欢楚紜紜。 「方不势的脸真的很精緻。」叶菲菲看着电视，发出了一声讚叹。 「我也是好不好。」莫鹿听了当然不高兴，回了一句。 叶菲菲没想搭理，往锅内捞了百页放到叶茉芙碗里：「别玩了，吃饭要紧。」 「不过，他们这时间录完了吧？」 「嗯，早录完了，我点的是重播。」莫鹿回着叶菲菲的话。 坐在地板上的女人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拍叶茉芙大腿，「叫他过来一起吃啊！」 听了差点让叶茉芙刚塞入口的肉一口嚥下。 「他通常录完这节目，后面不会安排其他通告。」莫鹿同意，也支持她喊方不势过来。 叶茉芙知道这件事，甚至还知道这节目录完，方不势都是自己回家的。 「??确定要叫他吗？」 「你不想见他吗？」叶菲菲问。 想啊，不然家里的饼乾怎么会这么快消灭完？ 「喏——姊，拿去。」 莫鹿递来了手机，往萤幕上一看已经在通话了，莫鹿在她犹豫的时候早打给了方不势。 她只好接过。 巧的是她才刚把手机贴到耳边，那边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开口了：「我快到你那了。」 叶茉芙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通话就结束了。 「他在路上了。」 「你们什么都没讲吧！？」叶菲菲惊讶道。 讲了，还沟通了。 「你们有提前和方不势说要来我这吗？」叶茉芙问。 眼前两人齐刷刷地摇头，叶茉芙看了微微一笑，笑意到了眼底，真诚地笑了起来。 这大概叫作：默契吧。 「你们两个太可怕了。」 此时电视正特写方不势。 这期的主题是让每个人准备一个手作礼物来，主持人正在问他准备了什么。 方不势打开了开录以来，一直搁于前方桌上，一个亮眼的方形盒子。 那是一条米白色的编织围巾，线路并不工整，看起来却让人觉得暖和。 『是条围巾呀！』主持人说着。 『是。因为最近天冷了，我就想，这个东西的作用性大。』 这些天的确开始冷了，梅雨季到了，最近总是湿冷。 『看得出是手工艺。是你自己亲手缝製的吗？』 方不势点头，露出了微不可察的浅笑，镜头又是一拉，生怕捕捉不到这个笑。 『好有心！』 是吧，方不势也觉得自己相当有心，为了这个，他可是每次一下通告或是休息时间就在现场缝针，连导演都好奇过来关心过好几次。 『好，那我们现在公告，今日的送礼环节正式开啟！』 镜头上的方不势，很明显被捕捉到愣住的模样。 『让你们各自带的手作，就是要送给你们的对象的！』 经主持人这么一说，方不势的眉头就渐渐蹙上了，刚刚的微笑彷彿不復存在。 『不势，现在可以将这条围巾送给紜紜了！」 闻言，方不势并没有执行动作，而是看着手里围巾不语，让现场安静了不短时间。 『抱歉，我以为只是带一个手作而言。』许久后，他低声说着。 言下之意，这个礼物并不是给楚紜紜准备的，也没有打算要给楚紜紜。 看到这里，叶茉芙又往火锅倒了豆皮和百页，问了旁边两人要不要多倒点其他生料。 「姊，你认真看啊！方不势那小子差点要送礼物给那讨厌的娃娃音了。」莫鹿说这话的时候还盯着萤幕看，回头迅速的扫了一眼生料盘，「我要麦麩！」 叶茉芙失笑，心里无奈。她和方不势之间，对于楚紜紜有关的事情都已经讲开了，这种醋她才不会随便吃。 突然一阵不太合时宜的铃声介入了他们之中，短暂的打断他们的思绪。 「你们吃，我去开门。」 叶茉芙走过电铃的显示器时瞥了一眼，没有半点犹豫就开了门。 今天天冷，来人穿了件大衣，衣襬落在大腿处，戴了毛帽和口罩。 「怎么穿的这么少？」门外的人看着来开门的叶茉芙眉间都快挤成川字了，盯了她的短袖就马上把自己颈上那围巾给掛到她身上。 待那条围巾在她脖子上围好之后，她便听到家中电视，某明星沉默后的第一声低语。 『这个是我要送给我身边一个很重要的人。』 所以不能，也不是送给楚紜紜的。 而这条在网上有知名度的围巾，现在让方不势，掛到了叶茉芙的脖子上。 方不势绕完围巾，拉着叶茉芙赶紧进屋。 这人居然穿着短袖？想感冒不成？ 「哥，吃火锅呢。」莫鹿倒没兴致吃狗粮，很朴实的吃着火锅配综艺。 狗粮不会饱，还气人；火锅既能填饱，又能暖和。他才不是傻子，知道该怎么选。 两个人站在玄关处，方不势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情况，莫鹿这一出声，倒让方不势那对始终沉稳内敛的浅眸一动。 「我说这屋子怎么这么亮？原来是有两电灯泡。」方不势幽幽地说着，叫住了去拿他碗筷的叶茉芙。 他走到她面前，又默默把她身上的围巾给卸下。 莫鹿那声吃火锅才让他清醒，他就在人门口给人围脖，但围好后就进屋了，还吃着锅，根本不需要围着，略显多此一举。 「这是给我的吗？」 叶茉芙就站定在原地，让方不势给她取围巾。 方不势闷闷的「嗯」了一声，恰好取下了围巾，她拦住手让他给她。 「很好看，也很温暖，谢谢。」叶茉芙搓揉了下触感，蓬松柔软的十分舒服，方才在脖子上也不刺人，是条很合格的围巾。 他没说话，脸上还是不怎么高兴，叶茉芙稍作思考便知道原因。 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刚刚多此一举了。 「我很喜欢，谢谢你。」表达了收礼的想法，又和他说了一句道谢。 她将围巾抱在怀里，还蹭了蹭，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的欣喜。 不只欣喜，也很惊喜。 老实说，她没想过这条围巾是送给她的，看电视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是方不势的送礼对象。 所以怎么可能不喜欢，况且?? 「这是缝的时候扎的？」叶茉芙仔细端详他的右手拇指，看到一孔孔小洞，都是被针戳过的痕跡，有的甚至因为当初扎的深了流过血，现在都结痂了。 方不势还是「嗯」了一声，只是听上去更埋怨了。 像个小孩子，讨哄。 「谢谢你。辛苦啦，来吃火锅吧！」叶茉芙踮了脚，打直了手臂，勉勉强强才碰到方不势的头顶，举动轻轻的，抚过发丝。 「说我们电灯泡，早知道不叫你来了。」叶菲菲看到两人拿了许久的碗筷回来后，没好气地鼻子哼气。 「我本就在来的路上。」 意即：不管你们叫不叫我，今天我就是会来找她。 「还嫌我们多馀了？」 「当然不多馀，人多热闹。」叶茉芙赶紧横在他们之间，避免又吵起来。 叶菲菲算是接受方不势了，对方不势的偏见起是叶茉芙，放也是叶茉芙，所以只要她的姐妹好，她就不会对方不势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可不管他是明星，拥有多少粉丝，反正她一个不追星的人，娱乐圈她也没兴趣。 「你们看节目啊？」方不势瞅瞅电视播放的画面说着，夹着一肉片就往锅里涮。 他的环节已过，现在正给徐千夏和顏蜂那组镜头。 「徐千夏送顏蜂马克杯？」叶菲菲看着电视说着。 「嗯，他去某个地方自己陶土做的。」 涮好的牛肉本要夹到叶茉芙碗里，原想让他自己吃饱就行，因为他晚到，前面他们已经吃了一些，殊不知这块肉到她碗前还回转了。 叶茉芙疑惑的看向夹肉之人。 「你怎么知道他自己去做的杯子？」方不势的话音彷佛借叶菲菲的嘴说出来一样，他现在就挑着眉盯着叶茉芙。 Chapter3-8 无名之辈 「前几天聊天的时候聊到的??」 叶茉芙边说边往方不势脸上瞧，但那脸却毫无波动，看上去应该是没吃醋。 但叶茉芙就不知为何，心底虚着，于是她夹了一片肉在锅里涮，涮好了就往方不势碗里放。 人没拒绝也没吭声，夹着就往嘴里塞。 只要叶茉芙把肉放到他碗里，他就会优先吃掉，再吃自己夹的其他火锅料，一晚上，因为方不势都不吭声，叶茉芙就使劲给他涮肉、放肉、涮肉再放肉。 最后撑了，买的五大盒牛肉和五大盒猪肉全被吃完，就剩两盒羊肉没动。 叶茉芙正兴致盎然的把公筷伸到羊肉盒的时候，被方不势赫然出声阻止，「我不吃羊。」 他的碗里还有好多肉片呢，火锅料都顾不上了。 「肯说话了？」语毕，叶茉芙就把公筷放下，不再给他涮肉。 方不势吃醋的样子，变了多少样子叶茉芙都能看出来。 不说话？要吃醋？那她就让他闭嘴个够。 「怎么知道的？」 方不势声音又开始黏黏糊糊的了，这时候是撒娇。 「他也多做了一个陶碗给我，就说是感谢我上次当他嘉宾。」她知道方不势问的不是怎么知道，而是为什么会知道。 「哇，不是同一个问题吗？还有两种回答啊？」莫鹿惊讶的一说，被方不势一记眼刀过去就吃瘪的又继续看电视。 最后火锅被四个人吃得乾净，料没了，综艺也看完了，四个人都摊在沙发上。 「好累啊，姊我今天睡你这好吗？」莫鹿摊的姿势最难看，被叶菲菲嘖了一声改了一下位置，但没什么区别。 「不准！」 「不行！」 一个喊话，两个人一男一女驳斥。 「你一个大男人也不缺钱又不缺腿，赖这干嘛？」方不势再开砲，手往旁边人身上搭。 「就是，你好意思住在一个女生家？」 「那我上次不也是在你家——唔！」莫鹿还没讲完，就被叶菲菲给挡了嘴。 叶茉芙和方不势默契的互看了一眼，笑容闪的一模一样，不必多说，他们也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了。 看来爱在其他人身上也在生长呢！ ?? 梅雨季是正式的来了，最近几天总是阴雨绵绵，种在公司后面的几盆花草都被淋太多酸雨烂了不少，楼下管理员某次在般盆栽时遇上了叶茉芙，和她说下次不种了，照顾麻烦。 他说：因为喜欢又美观才种的这些花，结果一场雨就把花给淋死了，既生气又心疼，乾脆不种了。 这场梅雨季结合了冷气团，威力十足，又湿又冷，明明还在夏天，却像在过冬天。 叶茉芙早上出门前在有她、方不势、叶菲菲和莫鹿的群组里，发了一条今日的气象预报，叮嘱他们出门都多穿点，冷。 很快的方不势就来了讯息，像是正滑着手机，看到就来了。 “你也多穿点，昨天给你那围巾围上。” 叶茉芙瞇了眼仔细看了对话框，发现对方的名字和群名不一样，才发现这人是单独传到只有他们的聊天室里。 “干嘛不回在群组？” 她笑着回覆，明明她就传在群组里，没发错的啊。 很快，那边又回覆了。 “我才不像你能割爱。” 看到之后，叶茉芙：「??」 正要回讯息的时候，对话框又来了对方的来讯。 “好好保暖，听话。” “先不聊了，我拍东西去了。” 叶茉芙也没再回覆，就是默默把萤幕摁灭收进口袋里。 今天是真冷，比起昨天，火锅更适合今天吃。 一阵寒风拂过她的颈脖，让她不自觉的缩了缩，有些想念昨晚方不势给她的那条围巾。 出门太急，来不及想到围巾。 踏进野普恩大楼后，叶茉芙便看见正好进入电梯的方志琪，高兴的挥了挥手，但因为距离，对方似乎没有看见她，于是她开始动了脚劲，往电梯方向奔，嘴里还一边喊着里面人的名字。 直到叶茉芙跑到电梯前，那电梯门正缓慢关上，她看见视线里越来越局促的方志琪，和她对视，脸上好似闪过一丝惊慌，甚至还有一点点??失落？ ?? 电梯门并没有再次打开，里头的人没有按下开门的按钮，此时正往他们办公楼层上升。 叶茉芙想起刚刚方志琪脸上的错愕，现在脸上也是满满错愕。 她不禁想起昨晚有给方志琪发过讯息，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回覆。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发酵，她将口袋里的手机又掏了出来，点到通讯软体里，确认回覆。 ——空。 昨晚发去的讯息尚未读取。 总感觉，志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move，站这干嘛呢？忘按电梯啊？」林黝慵懒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叶茉芙才发现自己看着方志琪上去之后，自己并没有去按电梯钮。 「早。」 「早啊john。」 「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好？人不舒服吗？」邵夏看她微微皱眉的样子，没觉得她脸色多好。 「没有，没事。」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点，不就一个电梯门没开的事嘛，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自己大惊小怪。 「女生说没事，就一定是有事！」林黝突然来神，抖擞地模仿起电影台词。 突然之间的大声让叶茉芙些微受吓，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刚好电梯门在他们面前一开，她便和邵夏讲一声一起进来，林黝喂了两声也急忙跟进电梯。 「对了，昨天你带的新人怎么样？还行吗？」 「还可以，他们本来就熟悉我们这，我只是告诉他们更深入的业务而已。」 「你昨天几点走的？」邵夏问。 叶茉芙偏头侧想，「大概八点那个时候。」 「晚八点？那不早了，怎么那么晚？」林黝皱眉询问，「下次找我一起带他们吧，两个人事半功倍。」 「我也可以帮忙。」邵夏也开口。 两个人都十足认真，看得她直想笑。 「哪有那么做不来？不就带三个小朋友而已吗？」叶茉芙失笑，「感谢你们，我有需要会和你们说的。」 说完，电梯门正巧开了，方志琪正站在电梯门外。 「早啊志气。」叶茉芙率先露出微笑。 反倒方志琪神情一愣，像是没想到反应一样，喃喃：「早啊??」 「哟，在这干嘛？迎接啊？」林黝真的是开口没一句中听的话，方志琪听了也没省事，往他手臂送了两拳。 「move，这??给你。」 叶茉芙才刚进休息间，方志琪就从口袋里拿了个暖暖包给她。 她一隻手还插在一边的口袋里，拿出的又还发着热，看样子是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两个，各放一边口袋。 「留着吧没关係，你容易手冷，自己留着。」叶茉芙把暖暖包往回推，让她收起来。 「move??」方志琪小声嘟囔，声音有一丝自责。 「你的脑袋瓜就这么小，装太多烦恼不好吧？要不要说说？」叶茉芙轻轻敲了方志琪脑壳，逗小朋友般的话语，让方志琪又重新展顏。 「我、我刚刚不是故意不等你的??」 方志琪脸上的自责更是明显了，叶茉芙回想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微微一愣，随即马上又笑了起来。 「我不介意啊，来不及按住，又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眼前方志琪因为小小一件电梯没等她的事情自责，脑中就毁去了刚刚怀疑方志琪不对劲的想法。 这哪是什么不对劲，在眼前微微低头的人心思多么单纯，她又怎么会不知？ 自己真是会想。 「难不成你给我这暖暖包有意图？」 闻言，她彷彿看见眼前低头的人身影一怔。 「不、不是，我??」 抬起头，方志琪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就乾结巴。 「好啦，那我就收下啦，这样你心里会好过一点吗？」叶茉芙只是想让她放轻松。她轻轻抽出对方掌心的发热袋，对她微微一笑。 彼时，她彷彿看见方志琪的眼眶中系闪水光，想更确定时，她就被眼前的人给抱住，冷不叮地。 「move??」 方志琪把尾音拖延的长长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黏黏糊糊，让她不禁想起方不势。 同款撒娇。 「不要自责了，真的没什么事情呀！」她顺了顺她的发丝，语气愉悦的问她：「昨天去和你偶像见面如何？开心不？」 叶茉芙觉得自己根本就明知故问，肯定是开心的。 「一定开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方志琪给她的暖暖包，试图暖和暖和手背。 丝毫没有发现怀里的身躯又是一愣，抱住她的手臂变得略微僵硬。 Chapter3-9 无名之辈 第一次带上新人集体工作，叶茉芙神情颇为无奈。 以往他们坐上商务车时，她都因为第一个上车而坐在最后面，可今天的方志琪特黏她，一想把她支走她就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像被欺负的样。 因此今天她和方志琪两个坐在最靠后的位置，三位新人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看上去拘谨又严肃。 「他们好像很紧张。」方志琪挨着叶茉芙悄声说着，一隻小手还指着前座的三个人。 「新人嘛，难免的。」她轻轻笑了起来。 回想起刚来到野普恩的时候，叶茉芙也颇为拘谨，幸运一点的是，她和邵夏、方志琪林黝是同一批人转正，加上他们人都很好，相处上倒是没有任何芥蒂。 「move，问你个问题。」 「你问。」 叶茉芙正低头滑着平板查看他们组别的工作单，幽幽的回了一句。 「你怎么会想来野普恩啊？」 闻言，叶茉芙恰好把平板给收起来，静默。 为什么会想来野普恩？ 那关于，她的梦想吧。 野普恩是许多化妆师渴望的去处，公司的声名显赫，不少大学学此专业的都嚮往，都盼着能进去。 她大学读的专业就是这个，大四实习的合作公司就有野普恩。 还记得当时面试野普恩的人都是挤破了头，门槛拉的很高，剔除好一部分人。 当时她的面试官便是方虹汝，她在面试中就和平常盯他们工作的样子一样严肃，被所有学生称恶魔面试官。 在成为梦想前，大概是因为这间公司在他们学校是抢破头的，待遇最好的，因此人人嚮往，她不免俗也和常人一般，希望实习到最好。 「当时野普恩是我们学校实习的合作方，大家都说这间公司待遇好、有展望，自然就定着方向来了。」 算起来，她在求职上并没有太多波折。 「那你会一辈子待在这吗？」方志琪冷不丁的冒一句，打断了叶茉芙前一秒鐘的思绪，卡顿了一下。 他们聊这话题时就没控制音量，因此此话一出，就连靠前的陈恬都回头来看。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会吧。」沉思过后给了回答。 没有意外的话，她是不会离开这的。 「你留在这我就在这！」方志琪大声的喊话，害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那move不在你就跟着不在吗？」林黝跟了一句。 「move才不会不在，她一定会一直在这！」方志琪小学生拌嘴的回覆，再拉拢叶茉芙的手，「对吗！」 叶茉芙也只得无奈的点头，笑了一下。 当然会一直在这，如果不在这，她还能在哪？她失笑。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你今天真的特别奇怪。」叶茉芙突然镇静地说。 方志琪原本高昂的兴致掉了一半，「啊？」 「可爱的奇奇怪怪！」 叶茉芙捧起方志琪的脸蹭了蹭，让原本愣住的人又笑了起来。 「组长，哪学的土味情话啊？」柯彦宇故意抖了一下，「有被噁心到。」 「怎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方志琪立马冒了头回了一句过去，前者立刻摆手摇头回过身去了。 真是怕极了和方志琪吵架。 坐在副驾驶的方虹汝则是无奈的摇着头，心想，她好像带了一帮小朋友出游。 这样也好，多单纯又纯净的一群小朋友，心思不坏，都是好小孩。 ?? 下车之后，一群人进了棚内。 来的路上就分好了工作，一到化妆间大家就各自忙活，谁也没拖延，c组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 叶茉芙也不例外，做组长的人，做事的定位更是清晰，确认好房间就要进去忙活，却在外面看到团队新的三人乾站着。 「有问题吗？」叶茉芙走到他们旁边询问，口气不兇，可这句话却吓到了他们。 「组、组长??我、我们不是在偷懒，只是我们??」其中一个小女生结巴着摆手说道。 「我们不知道要怎么看自己负责的区域。」站在女孩身边的男孩替女孩接了话，声音淡淡的，不冷不热。 「你们打开手机，扫工作证后面的条码，输入名字就能看到自己工作定位了。」 听着叶茉芙的话，站在女孩另一侧的男孩就立刻操作了起来，立刻就跳出了她所说的页面。 「真的有！好神奇！谢谢组长！」 这男孩就不同于另一个男孩，活泼开朗，活像个小太阳。 「我能帮你们三个取个绰号吗？」 叶茉芙临时起意，向他们提了要求。 女孩似乎有点羞涩，但点了点头没拒绝，随后拐了身旁两位，似乎也要他们答应。 最后徵求了他们三人的同意，叶茉芙便一一按着排序指着说：「太阳、星星，月亮。」 都是按他们名字取的，太阳姓杨，星星的名字里有星字，月亮则是—— 「为什么我是月亮？」 眼前给人第一眼就留下慢热印象的男孩询问，语气依旧不温不热，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好似态度不好，实则是真心在提问。 因为叶茉芙看到他眉宇间小小的皱摺。 月亮的名字里并没有月字，但是?? 「你的名字里有皎呀！皎洁明亮的皎，和月亮一样。」也和这男孩给人的气质一样，乾净、明亮。 月亮像是听懂了，又像没听懂在琢磨，安静了下来。 「对耶！那我以后不叫你皎皎了，叫你月亮！」星星似乎也喜欢月亮的称呼，开心的笑瞇了眼。 「好啦，去工作吧，一会虹汝姐可是会来的喔！」叶茉芙又是那哄小孩的语气，倒是哄的这仨天体都乖乖听话，干活去了。 有三个小朋友在手底下管的感觉还挺不赖，叶茉芙心想。 一回过身，就见一熟悉身影。 为防止在外吃东西被拍，叶茉芙和徐千夏在明星休息室里点起了外卖，没用多少时间，点的外送就全送到了，徐千夏还抢着和她付钱。 「下次吧，下次让你请。」 「说好啦，别下次又不让我付钱啦！」叶茉芙指着徐千夏的鼻头说着，然后在徐千夏面前拉下了口罩。 她是真心把徐千夏当成好友了，于是也不隐藏这道伤的存在。 不免俗的，都是常人见她长疤的同一反应，徐千夏也是。 「这??怎么伤的？」徐千夏惊愕的表情在脸上放大，他看着她脸上的长疤，根本就意想不到。 叶茉芙不意外是这个反应，几乎所有看过她这长疤的人都是惊讶与心疼，然后再问疤的来由。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别说出去，特别??」叶茉芙拉了长音，压低了嗓子，「特别是方不势。」 徐千夏答应之后，她才缓缓告诉他这个疤的来由。 「怎么能有人那么可怕！」徐千夏激动的都站了起来，叶茉芙连忙拉着他坐下，道：「都过去了，一切都没事了。」 反着换她在安慰替她抱不平的人。 也似乎一直是这样。 「你没打算和方不势说？」徐千夏再想了想，「他怎么会不知道？」 「当时处理办案的警员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情也被我爸妈用钱买下来，没有几个人知道。」叶茉芙解释了原因。 推测了一些潜因，徐千夏倒不需要询问为什么不让方不势知道的原因。 只是，他心疼，心疼眼前这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脸上留了这么一道疤。 伤在脸上，还成了疤，该有多痛？又有多害怕？ 那脸上留着这么道疤，他上次还邀请她上节目，甚至希望她在镜头前脱下口罩??一想到，徐千夏感觉自己就是在对叶茉芙进行再度伤害。 「我很抱歉，之前录製。」 徐千夏的表情看着就是自责，不光自责，还带着心疼。 「我不会介意的。」叶茉芙认真的回答，随即从桌上拿了串鸡肉串递给他，「好了，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这表情啦！别讨论我的疤了，聊聊别的吧！」 「你今天怎么在这？」 Chapter3-10 无名之辈 他们c组团队今天接的工作是替街拍模特化妆，这种街拍模特里大多不会找明星。 一来赔本，二来带了太多大眾标籤在身，不容易拍出摄影师要的风格，也容易被标籤束缚，无法跳出框架挑战。 「人不红，只能什么通告都接啦。」听着语气，徐千夏是颇无奈的。他突然又亮了眼睛，噙着笑对叶茉芙说：「还是你再给我化一次烟燻妆试试？」 「拉倒吧，你再化一次就会骂到我身上来了，说那个化妆师不只不专业还没创意，旧梗复用。」 说完，两个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不无道理，的确有些事情尝试过就好，犯不着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不过，我很感谢遇到你，还有你替我画的烟燻妆，一直都想好好和你道谢，谢谢。」徐千夏止住笑之后，真诚的说。 他没有骗人，是真的很感激遇到眼前这个女人。 她为他画了一个不同于其他的妆容，让他的声明一下就远播了，比自己原先料想打出的知名度还要高。 烟燻妆不在他人生的范畴里，叶茉芙更不是，但是有一天，他们就这样来到了他的世界里，没打招呼，像是开了门就直接进来那样。 「别这么说，我是个化妆师，那次是不小心失手，其实看在同行眼里就是不专业的表现。」叶茉芙想起那天依然觉得自己十分的不专业，带了私人情绪上工，还犯了最低等的错误。 所幸，没有害这个明星被骂，而这个明星性格也不卑不亢的，十分温驯，和她很合得来。 「虽然是你眼里的不专业，却是我眼里莫大的助力。」 徐千夏指的不只是烟燻妆。 他没指望叶茉芙听懂，但是，现在这样和她坐在一起，一起吃着点来的外卖，对他来说就足够幸福。 叶茉芙突然的愣神，原因是她看见徐千夏眼底的点点眸光。 她想起方不势曾说过徐千夏对她不仅是朋友，现在彷彿证实般，让她看着他眼里的光直发愣。 「怎么了？听傻了？」 叶茉芙从那些点点眸光消失后，才渐渐回神。 不提男女之间的喜欢，光谈朋友，她也是很喜欢徐千夏的。 「才没有。我就当是你对我的褒奖啦！」叶茉芙拾起桌上饮料作势乾杯的手势，「谢谢遇见！我也很感谢能认识你，敬友谊！」 徐千夏有一下子的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回来，拿起饮料和叶茉芙的撞了撞。 「敬友谊。」 叶茉芙当没看见，徐千夏眼底下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苦涩。 ?? 叶茉芙到家时看见门外有一个包得紧紧的黑衣人，正当她想抄傢伙防御的时候，那人原本低着头的视线就投了过来。 那对眼睛还有看她的眼神，不需要看到全脸，她就认得出来。 冷冷的天里，那对双眸却投射出炙热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叶茉芙丢掉手上的木棍，朝那黑衣人跑过去。 「过来把你看好啊，已读我之后，跑去和徐千夏吃饭。」方不势的语气带有一点犟嘴，还有一丝哀怨。 像在说：「你居然偷偷跟别人好！」 叶茉芙抬起头看着方不势，「虹汝姐说的？」 「管谁和我说的。」方不势头撇一边。叶茉芙忍不住心想，这廝还傲娇了起来。 她笑了笑，道：「先进屋吧，外面那么冷，你来等多久了？」 「不久，就一辈子而已。」 牛头不对马嘴，还瘮人。 「??」叶茉芙想起了今天在车上，被柯彦宇询问哪学的土味情话，她寻思着，这是找到了答案。 「哪那么能耐，让您这大明星等一辈子啊？」她说。 「我就真愿意等你一辈子。」进门前，方不势回过头来凝视着她，「你敢信吗？」 ?? 《适配cp》这档节目都录到了第五期，推算时间，从开录以来，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天天都排上日行程的日子，时间过得是真飞速。 今天是录製的日期，这次叶茉芙早早就知道了，她和方不势彼此讲好，这次一起去，然后一起回方家找方母吃饭。 但就在前一天，方志琪突然给她发消息，希望这次节目录製也能让她去，最后叶茉芙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方志琪是高兴的连给她发了好几个谢谢，说明天请她喝饮料，她无奈的笑笑，和她说不用了。 只是?? 「move，怎么回事？怎么这次还是让志琪去？」 方虹汝把她往角落拉，小声的询问。 她不过把讯息发给方不势不到半小时，虹汝姐就找上了她。 叶茉芙寻思了下没亮过手机萤幕，确定那人并没有回她讯息，因此判定，他就是看到讯息后，直接问虹汝姐去了。 「志气很喜欢他，是他的粉丝，我就想——让她去也没关係。」 那个「他」不需要言明，他们都知道指的是谁。 而她也没说出是方志琪来请求她的。 「你也不能这么动私，上次一次就算了，这次又一次。你别忘记，我们是和他们签纸书的，而你还是被钦点过去做他个人化妆师助理的。」 叶茉芙没忘自己就是方不势的化妆助理，但是，她对方志琪在有关方不势的事情上，就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就感觉，她和方不势私底下交好这件事，瞒了方志琪。 「move，今天不是因为我那表弟喜欢你，我才这么来找你的。」 「我知道??对不起虹汝姐??」叶茉芙满脸的愧疚，看得方虹汝也于心不忍。 「不是怪你，只是你也得考量到我们团队利益，万一他们那边不高兴，说我们擅自更动合作条例，到时告了我们怎么办？更严重，还会解约。」 解约已经是很严重的地步了，不仅不再合作，关係还会交恶，若真是方虹汝所说的情况，可能野普恩还得付赔偿金。 「??好，我知道了。」 方虹汝明白这孩子的个性，就是情深意重了一点，所以她也不是来责怪她的，就是来给她分析利弊，她是个聪明的人，肯定知道怎么选。 「那小子让我跟你说，得空了找时间打给他。」然后方虹汝拍拍叶茉芙的肩膀就走了。 她捏着手机，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那天方不势在她家门口，问她敢不敢信他愿意等她一辈子的话。 当时她没有回答，只是半推着他催促进屋，还一边说着：「外面真的好冷，我想打喷嚏了。」，方不势才妥协拉着她快快进屋。 其实，她不是不回答，她的内心是有答案的，甚至是他问出问题后第一刻鐘，她的内心就在咆哮：我敢信，我当然信，我信你！ 她愿意相信，方不势真的会做这种事情，但是她不愿意，方不势真的那么做。 一辈子很长，对于渺茫无尽的往后，实在太难说以后到底「确定」会拥有什么和失去什么，也太难保证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和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每一个下一秒都不可控，她还不敢赌，更不敢让他赌。 所以她才没回答。 幸好，方不势没有很执着她的答案，进屋后只是熟门熟路的去倒了杯温热的水，要她赶紧喝掉暖和。 其实那天晚上方不势是赶过来的，在她家短暂的休息和聊个天之后，又回驾天去了，说是还要回去练舞。 叶茉芙又何曾不知他是在保留绅士，不在女生家里过夜，只是忍不住插了一嘴：「那你还来？」 他则是回：「多短时间，只要我想见你，我就会来见你。」 这句话彷彿又印证了那句：愿意等她一辈子的话。 说完，他要她别送他出去了外边冷，戴上口罩就离开了。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来，猝不及防的离开，偏偏离开后还有心动的馀热，在温习他带来的悸动时，总会让人忍不住地一遍遍想他。 电话拨通之后，很快就被掛断了，但是他却读取了未读的讯息，捎来一句： “我想见你。” 于是，叶茉芙收拾东西就往摄影棚去了。 去的路上，她似乎又温习了一次心动。 她也想见他，突然间的，很想很想。 Chapter4-1 蝴蝶 方不势就像落在皮肤上的蚊子包，不挠它都不会痒，但一旦不小心摩擦了一下，就会开始痒得不可遏止。 「司机大哥，就是这边，谢谢你。」 付完车钱，叶茉芙就下车。 这次的行动是鲁莽的，她都没为自己想好理由，以至于她站在大楼外，一个人站着发呆。 但她没发呆太久，眼前就出现了她此行目的，还有此时此刻，很想很想见的人。 「发什么呆？怎么不打给我？」方不势替她把雨伞用伞套给装好，拿给了管理员托放保管。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为什么来这。」叶茉芙据实相告。 「那心里呢？」 「想见你。」 方不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笑声，「巧了，我也是哎。」 叶茉芙抬头和他对视了一下，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怎么下来了，不用录製了？」她道。 「才艺表演，等等才到我。看到你的定位在楼下，我就和小小姊说了一声，让我下来接你。」 该怎么形容内心一瞬间注入满满温暖的感觉？ 有点像是，在本就有些阴沉的天气里站在室外，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太阳亲吻，倾倒的阳光抖落一身，像被幸运点到名。 炙人，还炙心。 「所以，舞是跳给我看的？」叶茉芙有点不敢确定，所以开口询问这个一瞬间佔据她脑海的大胆想法。 「是。我爱的人怎么这么聪明？」 方不势的反应看似不在她的料想之中，却又好像在料想之内，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开心。 「这么高兴？」叶茉芙看着自从下楼之后，就一直兴致高昂的他。 「当然，见到了想见的人啊！」 叶茉芙能理解见到想见的人，的确很令人高兴，因为她现在也是见到了方不势，内心正澎湃着。 「不用担心，你等等就站在小小姊旁边，任何你担心的问题，小小姊都会解决。」 方不势在电梯里信誓旦旦的说，叶茉芙瞧了他一眼，还来不及和他说上点什么，恰巧电梯门就开了。 迎面走来的人面带惊喜，喊了她一声：「欧腻！」 是顏蜂。 「欧腻，来看欧巴跳舞对吗！」 闻言，叶茉芙微微頷首，浅浅的用澄澈的双眼朝来人笑了笑。 「带她去找我经纪人，我先去准备了。」方不势叮嘱顏蜂，好像叶茉芙没有人看着就会走丢那样。 有些好笑。 方不势的时间抓的很好，他们一进棚就差不多轮到他了。 「我就知道这支舞是给欧腻跳的。」顏蜂领着她走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说着。 叶茉芙侧首，不解的看着他。 「欧巴的这支舞没有找舞蹈老师，全是自己编的，听说练的还很频繁。」听着顏蜂这么说，叶茉芙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在她家，方不势说要回驾天练舞。 难不成就是这支舞？ 「而且欧巴今天在呈交舞蹈名称时，你猜，欧巴呈交什么？」 ?? 其实叶茉芙不意外顏蜂知道方不势叫她的专属小名，比较意外的是顏蜂说方不势是这支舞的编导，而这些，方不势平常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貌似就一点一点地在透露给她了。 那个人，好像真的很爱她。 她的那颗心，似乎又再一次被方不势给的爱给包围的满满，又心动了。 人的一生会遇见许多人，心动可以很多遍，唯独将你锁上的心房打开，蛮不讲理闯进来的那一人，是你此一生，最难忘的一人。 方不势，就是那个来到她心房的人。 「接下来我们欢迎，跳舞最有范儿，个性十足的王者强势登场！他就是你们最期待的——方、不、势！欢迎他带来的『蝴、蝶』！」 听见主持人用特殊的声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叶茉芙看见了蹲在地上预备的方不势，在微弱的光线中，朝她看了过来。 『欢迎他带来的蝴蝶。』 这句话总让叶茉芙感觉，这就是方不势的安排，像是透过主持人，欢迎她的到来，欢迎她，拥有他的世界。 而方不势投来的那一抹视线里，她看出来了，方不势也正在对她说：「欢迎你。」 随着不同音轨渐入，音乐由浅入深，从前奏听来，是一首轻快带感的舞曲。 音乐起，方不势身旁的舞者都已经在他旁边起身，随着节拍一节节的舞动，唯有他还在原本的预备动作，仍座落c位。 低着头，没有人猜的出来他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音乐进行不久，一声类似于耳鸣的声音出现，现场灯光便猛地一下昏暗，所有人都下意识绷紧神经。 就在此时，灯光再一次的开了，比先前有灯光的样子再亮一些，这之间，时隔不差一秒。 这是一种聚焦的表演。 你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样的呈现，全黑的环境下，突然出现的光容易使人聚精会神，专注于视线之处的发展，这么一顿操作，的确都让人亮了眼，并专注欣赏。 亮灯之时，c位用力一跃，蹦到了近拍的摄像机前面，对着镜头投放兇狠的表情，近乎贴在镜头上。 现场没有观眾，没有宏亮的欢呼喊叫，倒是搜刮了现场没几人的惊呼，他们眼睛骤亮，似乎很惊讶方不势这样开场。 这样的表演，确实是吸睛的。 方不势的所在之处，一直是聚光灯之下，无论他移动到哪个位置，那道光都会如影随形的笼罩在他之上。 很耀眼，耀眼地要人移不开眼睛。 「直播卡了。」 身边的陈小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再给她微微一笑。 叶茉芙没有说话，陈小小以为是她不懂又给她补充：「他流量高，上这种直播的节目，简直是卡人家伺服器，现在再表演，直播平台肯定分分鐘卡屏了。」 听起来很像是造成节目方的困扰，但陈小小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反倒是一脸相当满意的面容。 看得出来，方不势作为她的艺人，让她很骄傲。 「方不势这小子啊，为了你，当真是什么都敢做。」陈小小说这句话的时候音乐的环绕音大了点，她转过头去看叶茉芙，发现她正认真的看方不势跳舞，便也没再重复了。 因为不管她听没听到，这是桩事实，不用她说，她也会自己知道的。 方不势跳舞的时候真的很迷人，特别吸人耳目，夸张一点的说法就是，勾人魂魄。 他的表情会随着舞蹈而做变化，为舞蹈注入灵魂，看得人心里是直悸动。 从以前方不势的舞感就一直很好，协调性佳，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到位，没有马虎，更没有半点可揪毛病的地方。 而他每一帧节奏间隔的地方会喘一下回气，那时候的他会抿嘴，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叶茉芙看了就是觉得他的这个样子，特别帅。 舞蹈的尾声，方不势身边的每位舞者都拉了绷带，像要做什么效果。直到在最后一刻，c位背着镜头退到了舞者绷紧的绷带中，近乎音乐嘎然停止时，舞者蹲下，他则屹立不摇在原地，旋身，做出像是重生的动作。 最后一幕，他的姿态散发出淡淡的柔性，却混了一些刚毅，柔刚并存，是看似软弱的骨子里，存有不容忽视的刚硬。 一切皆用舞蹈呈现，而最后的这个表演，叶茉芙看懂了。 这支舞蹈的名字叫做「蝴蝶」，最后利用绷带完成的结尾，绷带借代茧丝，整支舞蹈的寓意就是——破茧成蝶。 是重生的意思。 没忍住，叶茉芙看哭了。 灯光再开的那一瞬，主持人用麦克风恭喜方不势完成表演，她则转过身背对舞台，不想让方不势发现她脸上的泪珠。 「茉芙？」 「我??我没事，小小姊，我去一下厕所。」 陈小小点头应允，叶茉芙便快步走到了厕所去。 眼泪实在没忍住，顺着脸庞滑落到下顎。 Chapter4-2 蝴蝶 她又何尝没懂方不势的心思？ 他在告诉她：儘管以前胝肩茧足，到后来也会破茧成蝶，那些不好的过往都将过去，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顏蜂和她说，这支舞是方不势编的，还说呈交的名字叫蝴蝶；方不势说想她，让她来，表演开始前，寓意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陈小小在表演的时候说，方不势为了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太多太多资讯??方不势的舞蹈带来的震撼让叶茉芙有些晕眩，她靠在洗手台稍微休息。 其实陈小小在表演途中说的那句话，叶茉芙听见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还不敢确认，自己真的是那个前途无量的男人内心里，能够不顾一切，赴汤蹈火守护的人。 因为她信方不势真的敢这么做，所以，换她不敢确认了。 叶茉芙的心里此时此刻悸动着，心跳跳的又急又快，有一个猖狂的想法在脑中肆虐，激的她觉得，她真的会去做。 ——她想要去和那男人说：「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move？」一道颇为错愕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突然的声响打断了叶茉芙混乱的思绪，她连忙整理自己，朝门口看去。 而门口的人，是她此刻最不该碰见的。 楚紜紜和方志琪。 ?? 「小小姊，蝴蝶呢？」 擒着卫生纸擦汗的方不势一结束便往叶茉芙刚刚所待之处走来，但他却没有看见她。 她从他表演结束之后就转身离开，方不势注意到了，因此一下台就过来。 「厕所啊。但是去一下子了??奇怪，怎么这么久？」 陈小小的嘟囔都还没讲完，方不势的脚就换了方向，改往厕所的门口走去。 在快要走进厕所时，叶茉芙就在他眼前出现了。 他一改面上眉宇间的皱摺，改温和的笑了起来，本想过去抱抱她，但她的身后却走出楚紜紜和方志琪。 「小势！」楚紜紜一见他站在门口，就往他的方向奔，经过叶茉芙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撞了她一下。 这幕看在方不势眼底，不高兴的皱起眉间，面上尽是不悦的样子。 扒拉在他身上的人像不知道他的反感，还一边称讚他刚刚的舞蹈跳的很好看，说什么从小学第一次看他跳舞就觉得很好看了，说她是他第一个跳舞的观眾。 一字不漏的，全给叶茉芙听清了。 「那个，move??我们先走吧。」方志琪走到叶茉芙身边，晃了一下她的手臂。 叶茉芙頷首，点了头和方志琪先离去了。 离去前，她朝方不势用眼睛微微一笑，像道别。 “等等一起走吧。” 叶茉芙在方不势的对面位置，给她发了条讯息。 对方没有回覆，而是直勾勾地锁定对方视线。 叶茉芙知道，方不是懂她，因为他们之间，早就有过人的默契存在了。 ?? 叶茉芙与方不势是一前一后上的车。 走之前，叶茉芙想和方志琪说一声，却在现场找不到她的人，只好传个讯息，说她先走了。 而徐千夏和顏蜂则是她主动过去道别的，她过去的时候，总感觉背后被人盯着，打完招呼转过身来，就看到某人站在门口，低着头在玩手机。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走过去的时候还故意轻咳了一声，低头滑手机的人淡漠的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垂头玩手机。 他俩默契的，装作是个陌生人。 「辛苦了，舞跳得真好。」 方不势一上车，叶茉芙便称讚他，带真诚的。 而那人上车后便一声不吭，把她拥入怀中，沉声道：「??蝴蝶。」 叶茉芙愣了半会，伸手想推开他，却一点也推不开他的胸怀，力气一点也比不过一个男人。 「这里人多，你先放开我??」使不上劲推开，叶茉芙颇为无奈的说着。 方不势没听，自顾地等揽够了才肯松开她。 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可还是很近，近距离的凝视叶茉芙。 他的表情认真，悠长且深远，浅眸之中有种不可忽视的情绪。 「你知道我那支舞的含义吗？」 叶茉芙没有马上回答，他便继续说。 不知怎么地，叶茉芙觉得此刻的方不势，有点沉重。 「我知道你看懂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这支舞的寓意。」方不势抚上叶茉芙的脸蛋，轻轻的滑了两下，「破茧成蝶是个概括。我真正想要透过舞蹈表达的是：即使经歷风雨，也有看见彩虹的一天。」 话语没断，方不势的话尚未说完：「如果你不幸的正身处在雨天中不打伞，那我会去做那片天的太阳，即便我挥不去那些阴霾，也能让你看见彩虹。」 叶茉芙的鼻头酸了，斥得她涩的一片，眼睛里好像有什么要跑出来。 内心瞬间又是一片澎湃。 「我不擅长说情话，但对你，我好像说了不少。」 方不势本是要逗逗欲哭的叶茉芙，谁知道惹叶茉芙一笑，脸上就掛上两行清泪了。 他不嫌弃地徒手拭去。 「蝴蝶，我其实比我想像中还没有安全感，对你。」 方不势突然的态度正色，没有一点玩笑。 「有很多很多原因，就算知道你喜欢我，我也没有安全感。但是??」他顿了一下，定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对视，「安全感其实不应该全是别人给予，更该的是自己给足自己，爱这种东西，本就没有任何天秤可判定，谁给的质量更多或更少。」 「我检视到了这件事情，现在正在改进。」他说着，诚恳又坚定的说着。 她此刻，真的好想好想，不顾一切的，和这个人在一起。 「所以你也要改进才行。」 叶茉芙：「??？」 方不势看着她，不轻不重的扯上唇角，向她绽放嘴上的花朵，「把爱，多分一点给自己。」 最后，他和她说：「我们一起改进，越变越好。」 「可好？」 叶茉芙清楚记得，她回答—— 「好。」 听过有人曾说：「如果你爱自己的话，他会更爱你，因为你懂得爱自己。」 这是个有道理的逻辑，亦是有逻辑的道理。 在一个条匡中，有相爱做前提，倘若对方在爱你时，你肯为自己保留一份爱保底的话，你拥有的爱就是双倍，而这份双倍的爱，会在你爱人的时候有底气。 当你在他面前为他展露爱和自信时，他自然会比前提更爱你。 但是—— 跳出这个框架，拋掉前提，在完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安全感这个东西，却不会因为爱的质量多，就会相对增多。 因为爱与安全感的比例，完全不对等，甚至根本不会成正比。 有的人即使赢了心上人所有的爱，却仍旧没有得到所谓的安全感，那份缺失使然，会间接导致情人之间的分离。 缺失的安全感不见得一定是自己造成的，却是可以自己补的。 那个人比自己还要更早想通，更早想到这个层面上来。 方不势的成熟，远超过叶茉芙想像。 能与一个成熟的人相恋，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叶茉芙觉得，能和方不势相恋，不只是幸福，还是她这一生中，得到最大的幸运。 ?? 很快地，方不势要拍mv的消息传播大眾。 原因是官方发了一条声明，为这首未露面的作品先做一次曝光的动作。 叶茉芙不免俗的当然也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哪一天要拍，她没有过问，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问。 「听说他拍mv的时间跟录cp节目的时间有点衝突。」方虹汝从一旁走来，算是加入话题。 「虹汝姐，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合作关係，我能不知道？」方虹汝没好气的回覆柯彦宇，后者乾瘪的缩回去不说话了。 「??是下一次录製的时间吗？」叶茉芙难得的接上一句。 毕竟她是对方的化妆助理，还是团队组长，关心合作方艺人都不是件奇怪的事。 「不确定，但可以确认一下。」 叶茉芙听方虹汝的话，总感觉她有点意有所指。 「好了，move留下，剩的人回家去吧。」方虹汝长手一挥，像赶鸭子般让他们离开。 一记眼神，方虹汝就把所有人给送走了。 回过头来看叶茉芙的时候，叶茉芙的脸上有些懵，方虹汝不自觉的觉得好笑。 「带你去找那位方大明星。」方虹汝道。 岂料，有一道别于她们的女声，在身后幽幽鸣起。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方志琪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她们身后，有点吓人。 Chapter4-3 蝴蝶 方虹汝有些惊讶还没走的方志琪，稍微吓了一跳，「怎么没走？」 「我能一起去吗？」 方志琪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再一次的拋出疑问句。 这一次的口吻比上一句更坚定些，若要说上一句是询问，那么这一句就是告知。 「去找方不势你去做什么？」方虹汝不甚其解的看着方志琪，「人家move去是有原因的，都是去做正事，你以为我们去干嘛？」 「所以，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去找方不势？」 闻言，叶茉芙微微的蹙起了眉宇。 有一份奇异怪感染上心头，而那份感觉和上次电梯那件事情一样，事态虽小，却怎么也让人无法忽视。 「一起去吧，没事。」叶茉芙这么说着。 「move，你不能老因为她是人家粉丝就一直公器私用，她总有一天会被你宠坏。」 叶茉芙看了看方志琪，一个娇小的身影落在她们身后，她便忍不住又像拐骗小朋友那样，对她微笑，向她招手。 「那方明星要化妆助手，我带个助理也合理吧，而且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合约是和我们整个团队签，应该没事吧？」 叶茉芙捏捏如实走过来的方志琪，像给安抚一样。 「虹汝姐，没关係吧？」 方虹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念叨，她的脸上顶着一副：我到底为什么要替你们的爱情搭座桥樑？ 真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两个小时后，野普恩这三人才见到某方大明星。 其实她们已经到了有一小时多了，但是节目延录的关係，没来得及通知到她们，因此三人坐在陈小小的办公室里等了好些时间。 陈小小的办公室很大，里头什么也有，甚至要说它是个办公室严格来说都不算是。 格局大的吓人，既有沙发还有电视，某一角还有陈小小的专属茶吧，上面有最新一代的胶囊咖啡机，也有各式茶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还划分了各种茶类。 茶吧的后面是一樘落地窗，可以俯瞰这片城市的一切样貌，夜晚的时候，坐上这吧檯赏景，更加适合喝瓶红酒。 叶茉芙曾听方不势说过，陈小小的丈夫是驾天的董事长余英杰，而余英杰为了给陈小小舒适的环境，把全公司最大的办公室给了她，嫌不够似的居然还扩间，打造的像居家环境。 不愧是驾天最大的闪光夫妻。 等人的时候叶茉芙一直是乖乖坐在位置上的，也不去间晃，像隻乖巧的兔子，就立于原地，没有任何外界因素打扰的话，可以待在原地整天。 不同于叶茉芙，方志琪反而像个小朋友博览一样，四处转悠。 突然，她发现有一处至放多箱纸盒，走进一看，里头全是饼乾，她惊讶道：「这里好多零食啊！」 「都可以吃。」 方志琪才刚说完，随后陈小小就推门进来，后头领着的人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方虹汝没有告诉叶茉芙究竟带她来找方不势做什么，而她又擅自带上了方志琪，不知道会不会打坏原本的计画？ 「吃吧。」 声音先到，随后才见到东西。 叶茉芙抬头，就是方不势拿着饼乾出现在眼前的样子。 而再定睛一看，手里的饼乾正是上次她和他在超市里，她连抓了三包进推车的那款，方不势代言的。 叶茉芙反应快速，礼貌的接过之后，还客套的道了一句谢。 在方志琪面前，她和方不势只是个有工作关係的甲方和乙方而已，所以不能有太多互动。 但是，某个人却好像不把这当一回事。 「不谢，你好像还挺爱吃的。」说完，那位大爷就走到叶茉芙的旁边坐下，惊得叶茉芙站了起来。 「干嘛？我有这么重？反弹这么严重？」方不势睨了站起身的叶茉芙一眼，又补道：「还是我长得比较可怕？」 「??别开玩笑了，你有这么多人喜欢，怎么可能长得可怕？」叶茉芙訕訕地回了一句。 「那就是嫌我重？」方不势依旧不屈不挠的给叶茉芙丢问题炸弹，炸得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你闹人家干什么？怪不得追不到女朋友。」陈小小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转个方向再说，「茉芙坐。」 叶茉芙不由得再度坐下，只是不再撇头，她可不想让方不势再有机会透露他俩认识这件事了。 听到那句「怪不得追不到女朋友」那句，叶茉芙真的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了。 「不吃吗？不是很喜欢？」方不势指着叶茉芙手里的饼乾，又提出发问。 叶茉芙真的无奈。 方不势这位大爷，哪是你说让他配合就配合的？ 他想做想说，就都会去做，也都敢去说，好像不足为惧一样。 「哎我说你安静点行不行？」陈小小不耐的瞅过来。 她才想和方虹汝讨论一些事宜，偏偏方不势影响到她。 「我就是想吃个零食。」 语气中颇有可怜意味，好像他盼着叶茉芙手里的饼乾，而叶茉芙不开，故意不让他吃，是个大坏人一样。 但这包饼乾分明就是他亲手给到她的，而且明明超市那天，他看到的时候还满不在意的，现在表现的这么喜欢？ 呵，真演员。 「不介意的话，吃我的吧？」 另一边，隔着叶茉芙的位置递过来一包一模一样的零食，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方志琪。 叶茉芙有点愣住。 她是真没想到，方志琪会和方不势有互动，这让她不自觉的发想，会不会她代她去帮忙的那两期录製，他们也有互动。 「没关係，你吃。」方不势明确拒绝了释出善意的来手，反倒抽走了叶茉芙手里那包未拆封的饼乾，「我吃她的就行了，她刚刚还嫌我重呢，我就是要吃，不光要吃，还有和她抢、着、吃。」 叶茉芙一听，斥责的眼神就落到方不势眼里，彷彿在骂他：不怕暴露关係吗？ 但其实，他根本就不怕暴露关係吧？ 从一开始，他就不怕。 方不势对叶茉芙看过来的眼神吸引，用一抹微笑予以回应。 其实，早在她尚在思考的时候，方不势就比她早一步做出反应。 那不仅仅是个反应，还是抉择。 暂时稳住方不势的最大功臣，是叶茉芙怀里的那包饼乾。 方不势把包装打开之后又塞到叶茉芙怀里，一次就拿一片，吃完了又拿，不知道的人看了肯定以为他喜欢这包饼乾喜欢的不行。 「你们??很熟吗？」 方志琪的声音响起，叶茉芙下意识的就把饼乾塞回方不势手里，正要摇头开口的时候，就听到隔壁的人皱眉囔囔：「你害我吃到掉口红，等等要帮我补喔。」 叶茉芙没有搭理，没管身旁那人就回答了，「当然不熟！」 「不熟吗？」听着她的回答，身旁那人好像没有怎么满意，用一句疑问句当作反驳的开端。 「难道我们熟吗？」叶茉芙没忍住，回头真正的斥了他一句。 她是真不想暴露关係，但方不势偏偏一直像和她作对一样。 「这里有不知道我们过往的人在。」叶茉芙用眼神传递着，希望方不势可以收敛一些，但对方却拒收。 「难道不熟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话是讲给方志琪听，但眼睛，方不势却只给叶茉芙。 当一个人，一对瞳孔只愿意容下一个人的时候，那便可以说明，那人早已住在他心中很久很久了。 他的神色正经了起来，认真的回覆着两个人。 他在告诉方志琪：他和叶茉芙，之前就认识了；同时也在告诉叶茉芙：我不在乎她的反应，全世界，我只在乎你的反应。 「你们以前就认识？」方志琪看起来颇为惊讶，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以前合作过，那时候她还是大学生。」方不势沉声回答。 其实以他的个性，这种问题他都是不会予之理会的，但他就是不喜欢叶茉芙和自己极力撇清的样子。 看了眼痛，心也疼。 「方不势！」陈小小训斥的声音传了过来，带了点严厉，「你知道你踰矩了吗？」 她本是和方虹汝到一边去讨论一些事宜，后来他们的声音逐渐大声，直到她听见方不势亲口说，之前就和叶茉芙认识这件事。 方不势闭口不语。 叶茉芙下意识的看方虹汝反应，看见她给自己小幅度摇摇头。 她没懂是什么意思。 「等等跟你算这笔帐，我先讲正事。」 陈小小和方虹汝到沙发坐下待定之后，才开始娓娓道来，说明今天请「野普恩」的人来是所谓何事。 「方不势下个月会有mv的拍摄，日期定在《适配cp》第六期的前一天，地点不在这，要到韩国去拍。」 经纪人的消息比什么都要来的真，就连叶茉芙都听愣了。 ??方不势的mv拍摄地点不在国内，而是在韩国？ 「所以我们这边要求带一个人，一起去韩国帮忙录製上的化妆。」陈小小看了一眼叶茉芙，又看了方志琪一眼，似在挑选。 所以，本来今天方虹汝带着她来驾天，就是打算要让她跟着方不势飞韩国吗？ 「我们的内定人选，是叶茉芙叶小姐。」 陈小小的话犹如评判，又像点名，叶茉芙听见自己名字时忍不住绷紧了神经。 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可。 若说刚刚没有方不势搞出来的那一齣插曲，那她还能接受这个请求，但是，现在志气知道他们以前就认识的事情，她总觉得，该在她面前和方不势避嫌。 又是心底那个因隐瞒而愧疚的因素使然，她始终战胜不了它。 Chapter4-4 蝴蝶 「让给志气吧。」于是叶茉芙这么说，招来了三个微惊的神情，她继续缓缓说道，「我最近负责带团队的新人，怕应接不暇。」 「团队新人你负责带？」方不势怕是来气了，话声都冷了几分。 叶茉芙对上方不势的眼睛，没有半分却步，「我是团队的组长。」 「既然是组长，更应该担负签约对象的指名工作吧？你在推卸吗？」方不势一张脸也沉了下来，染上赧意，神情越发不悦，「带领新人一直是组长工作，你把签的合约放在哪里？」 两个人又独自对话了起来，就连双方的经纪人都插不上一句话。 「志气的能力挺好的，跟你去韩国——」 「你问过我意愿吗？」 方不势鲜少脾气失控，外露的多馀情绪，似乎都用来展示在叶茉芙面前了。 他的粉丝见过他冷漠高冷的一面，也看过他被迫勉强微笑的一面，其他样子除了在戏剧展现，根本一概看不见。 现在这个怒容方志琪确实是第一次见，但她却不是感到新奇的高兴，反而与平常相异，静的吓人。 「好了，都冷静一点。」陈小小喊了一声让方不势坐下，顺势主导局面，「既然叶小姐举荐另一位，那不知道她的意愿？」 这下子，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方志琪身上。 她心跳漏了一拍，拍了拍胸脯道：「??我、我可以吗？」 方志琪看了眼方虹汝，后者扫过叶茉芙一眼，便淡淡地说，「看你意愿吧，组长的举荐，我不多管。」 看着叶茉芙时，方虹汝彷彿叹了口气。 方志琪再看到叶茉芙，看见她给自己微笑，便大大的笑了起来：「我答应！」 此刻，除了方志琪，所有人的情绪都是复杂的。 而刚刚方志琪看过了所有人，唯独不敢看那个，一直盯着叶茉芙看的人。 她似乎害怕看见，那人即便神情大怒，可眼里依然的柔情似水。 ?? 「move，你为什么??」 方虹汝没把话说完，面上是不解与忧容。 他们在一间小茶馆坐着，方志琪已经为了通勤先回家去了，就他们俩。 「你在对方志琪愧疚？」 叶茉芙不置可否，那是真的。 她就是有一种背叛的感觉，和方不势感情越好她就对方志琪越愧疚，那种感觉一直横在心头，始终搁不下。 「所以你可以容忍方志琪那小鬼一直阻挠在你们之间？」 「不能算阻挠吧，志气也什么都没做。而我和『他』??能不能在一起，都没有谁能说得准。」说这句话的时候，叶茉芙的微笑里，藏着莫大的苦涩。 「不论你们会不会在一起，你们都不该因为这种理由而分道扬鑣，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太瞎了。」 「分道扬鑣??」叶茉芙不自觉地呢喃。 细读着这几字，竟就让她内心產生点点刺痛。 「对啊，难道你能保证，你们会一直有理由处在一起吗？」 见叶茉芙陷入沉默，方虹汝也不知道上哪的耐心，继续对她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特别成熟的女生，从你第一眼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你有态度也有想法，一直都是知道该做什么的人，明明就很聪明，为什么会栽在这种事情上面呢？」 方虹汝不解地说着，甚至越想越纠结。 叶茉芙没有回应，眼睛盯着某处，看起来像发呆，却又不像是发呆。 方虹汝知道，她是听进去的。 「你知道我在办公室的时候，为什么对你摇头吗？」 叶茉芙仍是摇头，和那时候一样。 「我是让你别去否认你和方不势的关係。」方虹汝突然觉得他们这段感情之所以没什么进展，大概率不全是方不势的问题了，「你否认了关係之后，事情的走向如何？方不势的想法如何？方志琪的想法如何？还有你自己的想法如何吗？这些你想过吗？」 叶茉芙顿时一愣。 答案是否定的，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你在单方面的推开方不势，为了推开他，直接或间接地对他造成伤害，难道爱就应当建立在伤害之中吗？」 方虹汝在他们谈话中，一直不断地给叶茉芙拋出疑问，目的是让她直截了当的思考。 她虽然年龄不大，可终归是大这些毛头小孩几岁，本就以大人的思维在看待，现在又以旁观者的身份，自然看得他们之间的漏洞更加显着。 「一会方不势会来，等他来了你们好好聊聊。」话落，方虹汝站起身后的视野，被一熟悉的人佔据。 说老实话，有一瞬间，叶茉芙是想逃跑的。 「好好聊吧。」经过方不势时，方虹汝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俩之间确实契合了，却仍有一些看似不大也不小的问题存在，拖着一天没解开，他们就一天不可能在一起。 「我们去你家谈吧，你后面还有通告吗？」 看着叶茉芙眼底的眸光闪动，方不势思绪更沉了点。 「不用，在这谈。」他拉开叶茉芙对面的椅子如实坐下，视线直勾勾的锁定对面，没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是，叶茉芙是想要跑，起码，能拖一刻是一刻，缓缓现在方不势身上的戾气。 她看得出来，方不势现在很不高兴，原因有九成不离刚刚拒绝同行韩国的那件事，至于还有一成??是气她想把他往外推。 「要谈什么？」 「你说呢？」 方不势的语气带了七分凉薄，面容说不上生气，就是比平常面瘫的时候更冷，语气也丝毫没有温度。 就是不高兴了。 「不说了？面对我就想逃避？」 叶茉芙仍不语，全身上下就是一个逃避的样子，无疑是把乾柴，烧的方不势心底火旺。 「那切入正题。为什么不答应一起去韩国？」 方不势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甚至直盯着她的眼睛，她被迫于抬头，却是匆匆撇一眼对面的人，又别开。 「志气会多想。」她言。 「那我呢？」 方不势很快就在她话音尾巴接上话，仍是一样口吻，却沾了些急促的味道。 「你顾虑到她了，顾虑到我了吗？」 叶茉芙听着他的回答，一字一句都像颗雪球砸在心上，并无杀伤之力，却沁得人心尖一颤。 「你在害怕什么？或者换个说法，我们之间现在最让你顾忌的，是什么？」 不是身份，也不是个性，种种不合适的因素他们都为了彼此改进了，既如此，剩下的因素就剩下唯一一个。 ——叶茉芙的内心想法。 「方志琪。」听着回盪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名字，叶茉芙近乎一瞬的抬起头，方不势看着眼神骤暗了一些。 他心想，这果然是叶茉芙的原因。 「就因为她是我的粉丝？」 方不势不能理解，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他拥有的还不止方志琪一个粉丝。 「??不是这个原因。」 不知道是久不开口，还是面对眼前正在怒火中的人，她无所适从，嗓子有些哑。 对面的人静静的听着，等待她给出的答案。 「我对她有愧疚。她是你的粉丝，天天囔着你，而我和你之间却没有告诉过她，我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方不势激动的离开了椅背，身子前倾靠近了叶茉芙一些，「我们的感情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吗？她是多伟大，是我们爱情当中的谁？掌权者吗？」 这下子方不势也没忍了，一张俊脸全是怒容，他完全无法理解叶茉芙的思想。 「就凭她是我粉丝？」 叶茉芙似乎也知道理亏，一张脸垂得极低，没敢和方不势对视。 「你听好，我们之间谈的感情就只有我们，不干旁人，我们都没有义务去告诉别人我们的事情。就算那个人是我的粉丝、你的朋友。」 气氛凝重，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待在位置上，谁也没说话。 从方不势怒不可遏的说完那句话后，他们的位置上就没有交谈声，在旁人眼中，他们就像一对吵了架的情侣。 方不势倒希望他们此时此刻就是一对普通的吵架情侣，他愿意哄，愿意先低声认错，再逗对方开心，然后和好。 但是他和叶茉芙不是。 他们各自的身份皆有特殊，要在一起，真的有太多阻挠的因素。 「我们三天没见面了，为什么一见面就是这种场景？我并不想和你吵架。」许久后，方不势发出了一声类叹息的声音，抹了一把脸。 Chapter4-5 蝴蝶 他的声音是温和了，但在这件事情上仍是冰点。 「我们到底还要这样多久？」 叶茉芙抬头，看见方不势的脸上佈满多数无力与疲惫。他续道：「我们看似很近，但我们之间总有东西阻隔我们。那东西不大却坚硬难移，如果我们不同心协力，这块坚硬的东西是一个人单方面剷除不了的，你懂吗？」 「蝴蝶，懂吗？」 他的眼睛猝不及防的对上她的，就那一刻，叶茉芙眼眶微微一热，但她并不想哭。 情感是一瞬间的，心动可以是一瞬间，落泪也可以。 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转出，在脸上掛上两道痕跡，叶茉芙很快就抬手给抹掉。 「别哭，我不是在骂你。」方不势站起身到她身旁的位置，把她的头揽到怀里，声音听上去又温柔了许多，「我只是不想要你想的那么多，爱很纯粹，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她将耳朵贴近他的左心房上，听着里面撼人的每一声跳动。 「你才答应过我要好好爱自己，现在，你再答应我一个吧。」方不势的声音从叶茉芙的头顶传下来，低沉浑厚的嗓音很有磁性。 他说：「为我勇敢吧。」 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他。 方不势也有私心，他也会希望叶茉芙什么都不管，管爱他这件事就好。 ?? 那天之后方不势就出国了，和陈小小单独飞了一趟韩国，说是先去谈拍摄事宜，确切去几天不知道，不过肯定会在录製前回来。 《适配cp》已然进入尾声，下次录製就已经是倒数第二期了，时间过得是真飞快。 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让叶茉芙回想起来不忍惆悵。 方志琪在那天过后开心的直对她感谢，叶茉芙是收下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道谢，却不收她各类回报的东西，只是浅浅微笑，然后说：「你去那边做好你的工作就行。」 身为组长，本就有一些责任和威严在，方志琪听了虽然愣了一小会，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原样，跟她直说没问题。 方不势还没回来的日子，天气更冷了一些。 那天分开前，他们已然是恢復原状的样子，可通讯却在那天开始断离，就连他飞韩国的事情还是经过方虹汝才得知，两个人同时不打扰这部分，依旧是默契的吓人。 即便如此，叶茉芙每天还是会打开与方不势的聊天室，就看着，也不碰。 和望梅止渴一个道理，她就是纯粹想他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没有方不势的日子叶茉芙总觉得少了什么，提不太起劲，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关係，叶茉芙总嗜睡，一有休憩时间就会趴在桌子上，稍稍补眠。 就这一天起床，叶茉芙感觉身体四肢特无力，也容易畏寒，潜意识告诉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但她就吞了家里备着的普通感冒药，坐着车还是去了野普恩。 整个人都不太精神，就连陈恬都过来关心，要她请假回家休息了，但她都驳回，说是自己还可以，没有那么不舒服。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档，叶茉芙进了休息室打算睡会，她拉拢了下衣服，把藏在衣服里的围巾拉出来，罩住了自己的脸。 抚着线路不齐的围巾，特感安心，没多久就在桌子上睡着了。 但她并没有睡稳，整个人缩在了一团似是怕冷。这一幕让正巧进休息室的方志琪看见，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到叶茉芙身边去。 可走近之后，看见她围在身上的那条米白围巾，要替她盖外套的手止不住一顿，僵在半空中好半晌。 ?? 「move、move??快起来。」 叶茉芙在一阵摇晃中在和意识拉锯，她下意识的张嘴呢喃，但眼睛还没睁开。 她强迫自己醒神，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又迅速闭上了眼睛，想要挪动身子，却全身备感无力，那种四肢的无力感甚至比早上更甚。 「你发烧了，很严重，我们带你去看医生吧。」 闻言，叶茉芙使了点力想从桌子上起身，但头一抬就是强烈晕眩，头重的又往桌面上倒。 鼻子吸入的空气全是冷的，窜入肺部让她不自觉抖动。 「冷吗？」邵夏看叶茉芙颤抖的样子，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并皱眉道：「外套怎么不穿着？睡觉盖着也好。」 叶茉芙没拒绝邵夏盖到她身上的保暖物，她确实冷的不一般，再者，她也没力气婉拒。 「几点了？」喉咙很乾涩，一开口就哑的不行，叶茉芙还痛的不行。 「晚上七点了。」 一听回答，叶茉芙就是使更多力也要抬起头，强迫自己和邵夏对视，「晚上七点？」 她休息的时候五点不到，还等着星星给她回传一些资料，想着小憩一会，竟然就这样睡到晚上七点了。 「对不起，我忘了设闹鐘。」 邵夏看她想要站起来，又把她按回去坐下，道：「如果不是有人发现，你一个人要烧成什么样子？你先坐着，林黝去开车了，我们带你去医院。」 陈恬此时进到休息室，端了杯温热的水要叶茉芙喝，还给她先吃了一片维他命c锭。 「真不知道是幸好你来上班还是没来上班。」陈恬扶着叶茉芙小心喝水，虽然语气上不怎么好，可一张精緻的脸上全是忧容。 喝着温热的水，叶茉芙加减是精了神，但整个人还是病懨懨的。 「其他人都下班了吗？」一开口，叶茉芙还是能感受到喉咙内的灼热感，很疼。 「那仨小孩被我撵回家去了，他们原本想和我们一起带你去医院，但林黝的车容不下那么多人。」陈恬口里的“仨小孩”是指新转正的三个小孩，是她亲口取称号的那仨，「那三个小朋友特别喜欢你，明明我们也对他们很好，偏偏对你特别上心。」 叶茉芙笑而不语。 「柯彦宇和季唯雍则是接活去了，有节目需求。志气那小鬼??和虹汝姐一起去接机驾天那位明星了。」 叶茉芙脸上的笑脸一下就变了，变得僵硬，要笑不笑的，在她脸上就是很奇怪。 她不自觉的想看看手机，但是当指尖触及萤幕后，萤幕仍是漆黑一片，没有反应——没电了。 方不势居然这个时间回来，而这个消息，她又是从旁人口中知晓， 「林黝在楼下了，我们去医院吧。」 闻声，叶茉芙点点头，乖巧的下楼。 ?? 其实叶茉芙就是普通感冒。她发烧，都是导致畏寒、口乾、无力的主因，还好没有肌肉酸痛，也没有水肿，不然她就极可能是染上呼吸道感染了。 最近梅雨季正当头，普遍温度下降，医生说有可能是没有做好保暖，身体一下没受住温度落差，才造成感冒。 看着叶茉芙很不好受的样子，三个围在叶茉芙旁边的人和医生协议吊管，病人一开始拒绝，但拗不过他们，还是乖乖吊上了。 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林黝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显示也没避讳，接了就按扩音。 「林黝，move现在怎么样？」 是方虹汝的声音，叶茉芙一下收到这么多人的关心，在这寒日里，感觉比裹厚被要来的暖和。 其实这个天没有很冷，用上中华词库形容，最合适的形容词就是凉爽，只是叶茉芙生病了，特别怕冷。 「在医院吊点滴，但还没退烧。」 「在哪？」 电话那头询问医院地址，林黝回答之后还问了他们接到明星没，寒暄一番才结束这通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扩音的音质有异，叶茉芙总感觉刚刚那声「在哪」，不是方虹汝的声音。 「你们先回去吧，也晚了，回家吧。」叶茉芙对着他们三个说道。 「我留下来照顾你吧？」邵夏看着恢復了点精神的叶茉芙，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不用??」 「让john照顾你吧，有个人照应也好。」陈恬这么说着，也同意邵夏的说法。 「我不能晚回家，林黝他晚上其实也有事，延了。」 陈恬言下之意是，只有邵夏留下来是最合适的，叶茉芙觉得不需要有人照顾她，但眼前站着的三人不让。 再推託下去也不是办法，陈恬和林黝也都不能再拖晚了，叶茉芙只好答应。 反正，吊完点滴她就会回家，顶多让邵夏陪她到点滴里的营养液输完。 「那先这样，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身体。」林黝示意点头了一下，此刻的他，真的很有肩膀可以依靠的样子。 「啊对了，你的手机帮你充电了，给你。」陈恬走前又折返回来，从包里拿出手机，叶茉芙接过，道了句谢。 「我帮你去倒水吃药。」 叶茉芙頷首，目送邵夏走出病房后，才迂了长长一口气。 她打开满电的手机，滑开来没有太多讯息量，简单回了几个讯息后，看到和方不势的那个对话框有三个讯息，她的手就停了下来，甚至一顿。 点开来后，除了最底端的未接来电，还有一则语音和一通讯息。 她先点开了那则语音，贴到了耳边去。 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如数流淌，那里面有广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机场广播。 他说：「我延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台湾，等我回去之后，你来接我好吗？」 那通语音不同于讯息的时间，早了文字讯息三个小时。 而那通不需靠到耳旁听取的文字讯息则是： “我想见你。” 最底端，是通晚了一分鐘的未接来电。 pm19:00抵达的机场，这通没有被接通的电话，正是七时一刻。 Chapter4-6 蝴蝶 方不势这个人说了想见谁就一定会去见谁，想方设法，只要他想，他就会去排除万难，没有做不到，只有时机未到。 好比如他和叶茉芙分开的那些日子，约好在韩国见面但她人却消失，他打心底决定找她，就是要见她，在这茫茫人海里，寻她觅她。 方不势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向来都是个有想法的人。 他这个人早认爱了。 爱谁、谁爱、入爱，他全清楚，而且他一直坚信爱无杂质，爱的本身，本就不是一件复杂的事。 其实那日，他佇立在叶茉芙家门口问的那句「敢不敢信他」，就是变相的在问叶茉芙：「你相不相信爱？」 那天最后，叶茉芙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确切心中是更阴鬱了还是松了一口气，方不势觉得他判不出份量，只觉着，没关係，现在还不着急让叶茉芙回答，他心里有答案，就好。 但是，如果那天叶茉芙回答「敢」就好了。 似乎只要有那句话，他就敢背着整个叨扰的世界，独揽一个他爱的心上人。 昭告全世界，他方不势，只爱叶茉芙一人。 有的时候，爱虽无杂质，但人们总需要一些外在条件去相辅，比如：勇气。 当爱缺少了勇气，人们的底气就虚了，事也不敢做，话也不敢说，这东西似乎还和自信攀上了点关係。 方不势一直觉得自己不缺那么点勇气，他也始终是自信的，但爱在当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缺了那么点勇气和自信。 他怕叶茉芙回答她「不敢」，怕叶茉芙不肯信爱，怕有一天，他和叶茉芙终无法并肩，他害怕，真的会害怕，而且怕极了。 在爱面前，谁都是懦弱和自卑的，没有人能完全自信，除非能够拥有彼此的爱。 所以他才让叶茉芙试着去多爱一点自己，只有她也爱自己了，方不势才能感到自信。 短暂的去韩国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叶茉芙，那天他们在茶馆回家之后各自没再联系，也算有一点赌气的意思。总之到韩国之后，方不势也没想赌气了，只是在那他连不到网路，行程也忙，他变相无法联系叶茉芙。 要飞回国内时，机场有网，他连上后就给她发了条语音，他和叶茉芙断联的这些天，他想她了。 飞机延迟，在机场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这种情况方不势他们遇过好几次了，但是这次却特别烦躁。 一个小时的路程，方不势没有睡，思绪越来越沉，一个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他打开手机，在没有网路的情况下，对那个对话框里传送一句文字讯息。 飞机一落地他就打开网路，那条讯息也随之传了出去，他皱着眉按了这个对话框里的拨号。 好像从语音发出去之后，他的眉宇间就没松开过。 一直到他打开那个病房，见到了他想见的人，眉心才趋于原状。 「我、我刚刚才看到你的讯息，手机没电了??」 病床上那人的话听起来不假。 那个人声音还哑着，手背插着针，脸上还有生病了没有精神的倦容，但他看得见，他出现之后，她的眸底就有光。 方不势关上门，站在门口处，一动也不动。 「你??要一直站在那吗？」叶茉芙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方不势，就像触及了什么机关一样，向她走了过来，按住她的后脑勺，软嫩的唇瓣就贴了上去。 叶茉芙以为方不势的吻会落在她嘴上，但他却是往她的额头中心吻，她还以为，方不势就短暂的亲了一下，但他却贴着很久，后来还摩挲了起来。 方不势亲吻她的额心，时间长到他离开时，她的额心还会微微发热。 这个人，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外面很冷吧。」 方不势的嘴唇是冰的，贴上她滚烫的额头上是强烈的对比。 「不冷。」他拉起了叶茉芙没有吊点滴的另一隻手，握得很牢，「我想你了。」 「嗯，我也是。」 叶茉芙感觉到，方不势现在正在不安。 她挥着手让方不势压低上身，站着的人坐下了，如实的向病床上的人前倾，叶茉芙示意方不势先松开握着的手，然后用一隻手抱住了方不势。 「你好烫，怎么感冒了？不是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吗？」他在叶茉芙怀里闷闷地说，有点贪恋叶茉芙身上的温度。 明明现在需要温度的是病床上的这位，但他却比她更需要，而且是她的体温。 方不势松开之后的神色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多了，叶茉芙看着微松一口气。 「你再照顾不好自己，就换我来。」 没仔细咀嚼方不势说的话，那人就说了这么一句。 她愣了半晌，而后笑了起来，「好啊，你照顾我吧。」 好似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反应，方不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也像叶茉芙方才那样愣了好一会，直到叶茉芙戳着他脸颊软肉才回过神。 「好像你去韩国之后我就开始会怕冷了。」 「那就是失去了我的温暖？」方不势提高了尾音，视线盯着叶茉芙颈脖上的围巾，「你戴出来了啊？」 叶茉芙看着方不势抚上脖子上的那条围巾，又笑了笑，「对啊，今天冷嘛。」 说完，又笑了。 「看来没有什么作用，还是让你感冒了。」方不势突如其来的眼神凶厉，彷彿那条围巾是个活物，瞪一眼就会乖一些。 「跟它才没关係。」叶茉芙反驳，从方不势手中夺回围巾。 「那就是跟我有关係了。」 方不势的声音很低，说得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低落。 「和你没关係。」 方不势仍不语，这是今天叶茉芙看见方不势低落的样子第二次了。 「我想和志气说我们的事。」 果然，眼前男人的眼里似有什么在翻动。 「说完以后，我们??」叶茉芙看着方不势，琢磨再三，最后在那人眸光闪动的那一刻，把那句他们盼之已久的话说出来，「在一起吧。」 是彻底想通了，方虹汝的话也好，方不势的话也罢，叶茉芙也不知道是哪句话点醒了她，确实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本就没有第三人应该或必须知道。 难以出口是真的，可不该是芥蒂在她和方不势之间的理由。 这对方不势尤其不公平。 所以，她终是在爱面前投了降，她爱方不势，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并且贪心，想要一辈子的对象都是他。 方不势为了不扯动到她吊点滴到手，又站起身来，脸覆在叶茉芙之上，贴合处，仍是额心与唇瓣。 一个炙热，一个冰冷。 但两物最后会融合，合而为一。 「好。」方不势浅笑，眼底浮起一层感动的水光。 很是灿烂。 他们的手握着彼此，额心贴额心，颇有一种合心协力上阵杀敌、全力以赴的感觉。 这一天不知道让他们等了多久，又有多不容易。 ?? 局面变得有些尷尬，自从邵夏倒水回来之后。 叶茉芙不知道邵夏有没有听到她和方不势的对话，但总归是他进门时，他们都还来不及收回各自的手，牵手的画面被邵夏看个正着。 说也怪，确实倒水是倒久了一点。 「john??这、这是驾天的艺人，方不势。」 有点尷尬，但叶茉芙还是觉得该介绍一下彼此。 「这是我们团队和我最默契的邵夏。」 方不势佔着病床里唯一的折叠椅，像隻猫守护地盘一样，眼神多有戒备，显得幼稚。 邵夏对比之下显得成熟，没有多问一句，反是走到另一侧将水递出，「move，先吃药吧。」 虽然有点迟滞，但叶茉芙还是接下那瓶水，把药先吃了。 「还烧吗？」邵夏说着就要抬手碰碰叶茉芙额间，方不势快他一步把手贴上其额部，犟嘴似的：「还有点烧。」 邵夏没太大反应，就是收回手，点了头。 两个在床边的人话也不说了，互动也没了，就盯着病床上的人直看，叶茉芙有点哭笑不得。 「john，你还等我吗？要不先回去吧？」 她从来医院到现在，就不觉得自己需要有人陪着，现在方不势又来，就更不需要了，再说，方不势这个一身是醋的人，让邵夏守她守到回家，还不得醋个天翻地覆不罢休。 「??不等了。最后一次，你让我等等你吧。」邵夏神情有一点古怪，似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点滴吊完，我就走。」 Chapter4-7 蝴蝶 叶茉芙可能病着，脑袋不好，听不出来邵夏话中话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那你??」她转头询问另一侧门神。 那人不外乎也是：「我等你。」 方不势看着邵夏，邵夏亦对眼方不势，两个人神情如出一彻，谁也不怕谁，都漠然地盯着对方，气场相当。 叶茉芙听着回覆，那就是在她的点滴输完之前，这两人要在她面前乾瞪眼？又或者是盯着她？ 「你们去帮我买饮料好不好，医院里面有超商。」 她看了眼输管，里面的营养液不多，让他们去买东西回来差不多能输完。 「你去？」方不势挑眉问着邵夏。 邵夏反道：「你不去？」 叶茉芙有点无语，对着他俩低吼：「你们俩一起去！」 ?? 「我知道你。」 「我也知道你。」回完，还偷偷嘀咕了声：「递水男嘛，每次见面都在递水。」 邵夏没有听清，多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很快，方不势也恢復原样，表情依然清淡，不苟言笑。 「你和move认识很久了吗？」 两人的步伐罕见一致，并未有丝毫差距，两人保持着同样步速。 可当邵夏问出问题时，方不势脚下似有一滞。 「抱歉，冒犯了。」 方不势倒也不甚在意，只是依然冷漠，答道：「我刚出道时到现在。」 虽然他整个人冷冷淡淡，但邵夏转头看他时，居然觉得他表情中似有笑意。 「你呢，喜欢蝴蝶多久了？」 这次步伐换另一个人慢了些，不过也很快调整回来。他低声：「从我见她的第一面起。」 「嗯，冒犯了。」话是这么说，但方不势没有同他一样说那句抱歉。 他也不觉得要加上抱歉。 「你不觉得惊讶吗？」 「你不也觉得不惊讶？」 「嗯，不惊讶。」邵夏淡淡地说着，听不出情绪起伏，方不势没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邵桃的儿子。」 此话一出，方不势顿的一下，停下了步伐，佇立原地。 「邵桃？」 他在回味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似乎有段时日了，既熟悉又陌生，想不太起来。 记忆中，有人喊过这个名字，喊的桃姐。 是谁喊的这声桃姐?? 「桃姐？蝴蝶？叶茉芙！」 方不势一连三声，连着没断句，话里全是惊讶，像发现新大陆那样。 这三个看似无关的词语，却是串起他和叶茉芙连结的重点关係。 邵桃，叶茉芙喊的桃姐，当时方不势与叶茉芙初遇那会，叶茉芙待的化妆公司里的主管。 那时候叶茉芙还只是个实习化妆师，他也不过是个还没有名气的娱乐圈小白，两个人在当时都还在逐梦的前端。 如果不是邵桃，叶茉芙不会害怕没有整装好而在化妆室里拦下他，也更不会有后来，叶茉芙被邵桃惩罚，让方不势使唤，也不会有那杯「红豆粉粿鲜奶」。 「你、你是桃姐的儿子？」 邵夏轻轻点头，还把方不势拉到走廊的一侧，好让医护人员推送担架。 「所以你那时候就认识我？」 「不认识。」 这会邵夏又摇头，神情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倒是方不势有点激动了。 「我那时候偶尔会去找我妈，总会在那里遇到move，喜欢上她之后，就决定要跟着她去野普恩。」 「但你和她不是同批次。」 确实，邵夏晚了叶茉芙半年进野普恩，进去的时候叶茉芙早是组长了。 「因为我一样先在我妈的团队里受训，随后才面试的野普恩。」 「那??你知道蝴蝶脸上??」 没有明说，两个人都知道，没有说出口的，是想知道来由的长疤。 邵夏还是摇头。 方不势见他摇头，也微微颓了丧。 叶茉芙脸上那道长疤，他们依旧无从得知。 都不是没想过查，就是怎么查都没有消息，像有人恶意封锁了一样。 他们双双走近医院的超商里，买好了叶茉芙的饮料，两个人居然心平气和的坐到了超商里的座位区。 挑选叶茉芙饮料的时候还选中了同一瓶饮料，两人还挺默契。 「我和蝴蝶默契好，蝴蝶和你默契好，难怪我和你也是。」 方不势对邵夏基本没什么敌意了，加上得知他是邵桃的儿子，好感加了不少分。 邵夏就是轻轻的一笑，没有回应。 「你多大啊？我感觉你比我大。」 「大move两岁。」 「嗯，那难怪。」方不势瞄了下周围，快速的拉下口罩，灌了一大口雪碧。 邵夏盯着他，微微蹙眉。 「你没电视上那么话少啊？」不只话多了，邵夏还感觉方不势对他不防备了，刚刚还会笑。 「我本来就是这样，慢热。」 邵夏倒不想回应，毕竟方不势是想开了，他还纠结着。 刚刚为止，他还是想追求叶茉芙的，只是听见了他们对话，还看到他们牵手。 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成全啊。 「谢谢你啊，守着蝴蝶。」方不势握着冰饮，被他喝得只剩半瓶，他拇指一下又一下的抹水珠子，似在踌躇出口的话。 「也谢谢你的妈妈，没有她，我和蝴蝶不会那么早相爱。」 就算没有邵桃，方不势觉得他还是会碰上叶茉芙，然后一样会喜欢她，没有根据，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但终归是因为她才更早让他们彼此动心，他还是感到感谢。 他不忌讳在自己心上人的追求者面前讲这种事，因为他看得出，对方并没有要争抢的意思。 邵夏闻言，微微頷首：「从今以后，我还会继续守护move，但是以哥哥的身份，以后，你好好保护她吧。」 方不势这次把口罩拉下，一次灌完了整瓶的饮料，气泡使他微瞇眼，看起来很舒爽。 「也当我哥吧。」这话说完，他没急着拉上口罩，对着眼前的人真诚的笑了一把—— 「哥。」 ?? 等去买饮料的那两人回来时，病房里早来了护士替病人拔管，病人痛的呼了一声，巧的让推房门的两人听见，都快了步子，围到病床边。 「你们也去太久了。」 声音多有埋怨，右手拔管的伤口还正往外直蹦血，看起来楚楚可怜，看得旁人多有着急。 「护士你也小心一点，怎么流血了？」 正在替叶茉芙按棉花的护士也没及时回覆，就是叮嘱了病人几个注意事项，回过头不温不热的回：「扎针的地方本就会有伤口，有伤口就会有血，只要血止的住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先生，如果担心女朋友就该顾好，别在她吊管子的时候一个人。」 说完之后护士就离去了，病房里有两人都神情颇尷尬。 「好点了吗？烧退没？」邵夏没有尷尬，也没有什么奇异的神情，手贴上叶茉芙的额头。 叶茉芙愣的一下，自己退后了，下意识往方不势那看。 「我感觉头不重了，应该是退了。」 邵夏頷首，点头理解。 「喏，饮料。」方不势和邵夏选的常温的运动饮料。 方不势还不知道哪听说的，说感冒的人要配水混着一起喝，好得快。 「谢谢。」 「那既然点滴输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送move回家吧，回去路上小心点。」邵夏说完改向叶茉芙叮嘱，「明天先请假别来了，好好休息，好了再来工作。」 「哥你要回去了？」 方不势那声哥喊的高亢，也喊的叶茉芙惊了眸眼。 「嗯，都说了输完液就回去。」 「那好吧，哥你回去也小心。」 「嗯。」邵夏没再拖延，和两人道别后就果断离开。 叶茉芙看得愣眼，没忍住对着方不势发懵。 也不怪她懵，毕竟这两人走出病房前还是冷面相向，看起来就像两年轻气盛的少年在街上互撞，随时蓄势待发要开战。 回来就称兄道弟，不怪臆想他们出去时是做了什么。 更何况方不势这个性，顏蜂那性格都要缠他好几天才能让方不势搭一句，这才多长时间，回来就喊邵夏哥？ 「你们不会！」打架了吧？！ Chapter4-8 蝴蝶 「没有打架。」方不势看穿叶茉芙的想法，提了旁边柜子上的包包，扶人下床，「整天净瞎想些有的没的，你这脑袋到底都装了什么？」 被敲脑袋的叶茉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让方不势再敲脑袋的话：「你不会欺负john了吧？」 方不势无奈，把闷热的口罩拉下，「我要是欺负他，回来我还会喊他哥？」 说得有理，叶茉芙被暂时说服了，但没一会又欲说话，方不势只好让她先别问，回家就告诉她。 叶茉芙安分了，也没吵没闹，一边掩护着方不势，两个人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回叶茉芙家。 这是不知道是方不势第几次去叶茉芙家。 一进屋子，扶着人往沙发上坐之后，就又熟门熟路的去厨房倒水，屋子主人都看笑了。 「笑什么？」方不势不解。 叶茉芙笑了笑，这时候的她已经不比早上还要不舒服了，吊点滴果然是有用的。 她摇摇头。朝他继续后话：「快说，和john怎么回事？」 叶茉芙一路都好奇，一路都在猜，但觉得自己一个都没猜中。 「他是邵桃的儿子。」简单明瞭，简单粗暴。 「真的？」 看叶茉芙反应，她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回想起邵桃，有几帧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似乎有一个背影常常出现在练习间的最前，离的邵桃最近，看得出来和邵桃关係不赖。 那个背影应该就是邵夏。 叶茉芙不笨，方不势这么一说就解了所有疑问。 「那你就喊他哥了？」 「大我两岁，我不叫哥叫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轻易喊哥？」 叶茉芙觉得即便如此，也不是方不势喊邵夏哥的全因，他的个性肯定是认同了，才会牵关係的。 「就想喊。」 看方不势也不肯松嘴，叶茉芙也就不问了。 静静和他待着。 「对了，虹汝姐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旁边？」 她一直惦记着这个。 方不势嗯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我急死了。」 他面无表情，说这种话很没可信度，但叶茉芙却能想得到他当时的样子。 果然是他啊，就算是一点点声音，她也会耳尖的认得。 「我今天真的，急死了。」他再说了一遍。 叶茉芙的目光全投放到那人身上。 「没告知你就去韩国，去那里也没联系，可以联系了却延机，一下机见到的是方志琪，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然后，我就听到你人在医院，真的急死我了。」 应该说，他急了整个从国内到韩国的时间。 没有叶茉芙的时间。 「不可能不要你，我也没有事情，吊个点滴而已，你看，我们现在人都在这里啊！」 方不势转头，视线落到了叶茉芙的颈脖处，沉着声说：「我再织一条给你。」 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叶茉芙晒笑，用手挡住了方不势视线。 「又不是这条围巾的错。」感觉话题又绕回来了，叶茉芙连忙说，「也不是你的错，身体是我的，本来就是我没照顾好。」 「那就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此话一出，方不势本来后面还有一句「我来照顾」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气氛也一下变得古怪，有点噎人，又让人有些羞。 方不势撇头，不太自在的咳了一声。 「这次去韩国谈好了导演，也谈好了时间地点，通知都发了堂姐还有??方志琪。」 叶茉芙儘量让方不势听起来不介怀，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去韩国前，我有一天半的假，你能请假吗？」 叶茉芙疑惑的神情对上方不势炙热的眼神，一下就软乎了，也没怎么思考，就点了头答应了。 方不势的眼睛一下就装进星星，说要带她回房间休息。 确实时间不晚了，这一折腾都已经要十点了。 方不势替叶茉芙掖好被角，又确认一次额温，确定不烧了才真正放心。 「明天一醒就打给我。」 不论通告与否，方不势就是要和她通电话，如果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在忙，那他空间的时候就会回拨。 他们的联系，向来不存在打搅。 叶茉芙点头，吃了药躺在床上确有几分睡意。 「快点好起来，我心疼。」语毕，方不势在已经不滚烫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一晚上的第三次。 那一吻犹如定心丸，又像安眠针，予以被褥温暖包围的人无比踏实。 人心里踏实，睡觉就会安稳。 方不势还没走，叶茉芙就已经睡着了，方不势还是不厌其烦地掖好被褥的每个角落，给叶茉芙盖严实。 走之前，方不势往一边的书桌看，这一看不禁看愣了神。 那桌子前的网架上有着大大小小方不势的照片，他向那迈进一步，走近发现，这架上关于着他各种时期的照片，而且每一张都是看着镜头的。 这些相片被主人做成相机胶卷的底片样子，就像从相机里抽出来的一样。 它们被夹在网架上，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的装饰，每一张旁边都贴有日期，而每一张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笑脸。 方不势几乎是刚出道那会碰到的叶茉芙，他俩认识的时间就是各自追梦的时间，所以这上面并没有他和她认识之前的照片。 他的手不自觉的去碰了碰，小心翼翼，害怕不小心弄掉了。 再向下看，他在桌面上发现一个云朵造型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个娱乐圈小白和实习化妆师的合照。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拾起相框时有一张便条纸烙下，许是黏性不够了，方不势看着那张纸条，内心炙热的不行。 那是他们在《宿在何方》时，共同留宿在一间房里，他离去时给她留的纸条。 叶茉芙留着，甚至还拿胶带黏，看起来很是宝贝。 方不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满着的澎湃情绪，她好爱他，他也好爱他。 离前，他拿手机拍下这个书桌，点了几下设定，那张照片就成了他的桌布。 他走到叶茉芙床边俯下身，偷偷把唇降落在她的唇瓣上。 「我爱你。」 不需要谁去拯救谁，因为他们不是公主和王子，叶茉芙没有这个吻也会醒，唯一符实的，是相爱这件事。 ?? 生病之后，叶茉芙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有好的，也有坏的。 好的是，自从她打算去和方志琪坦承她和方不势的事情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轻松许多，不扭捏，感觉事态正在朝好的方向前进。 坏的正是她找不了方志琪，她似乎有意避着她。 但她思来想去，最后一次说话时他们明明就还好好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叶茉芙无从得知。 但凡她在的地方，方志琪就会想办法离开，要她经手的事情就会找别人代劳，往日里她见她都是笑得一脸灿烂，现在见她却是一脸拉垮，丝毫不愿意对视。 这种状况连团队的其他人都发现了，太明显了，他们疑惑的样子和叶茉芙一样，理不清一个头绪。 柯彦宇和季唯雍两个甚至趁着只有叶茉芙一人的时候，偷偷问了她和方志琪怎么回事，她苦笑，一言难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方虹汝搞案子去了，整天不会来公司，他们今天也不需要外出，就在野普恩里，所以碰得到，也需要碰到。 「太阳，今天你来order好吗？」方志琪拿了各家餐厅菜单纸给太阳。 平日里是她负责全体团队的订餐，但今天不同往常，她交手他人。 「我??」 「我来吧。」 叶茉芙知道太阳还忙着帮客户拟妆，真的没空，所以主动过去，接过太阳手中的菜单。 这时间所有人还在忙，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但叶茉芙还是对方志琪浅笑，替她划好了她刚才的餐点，才去询问其他人。 「方志琪呢？」点到林黝的时候他问。 叶茉芙微敛下眸眼，没有回应。 「你俩不对劲。」林黝仍揪着叶茉芙不放，「吵架？」 「没有。」叶茉芙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听得出来闷。 邵夏恰好和他们会合，见他们神情不对就先缓了公事，温声问道：「怎么了？」 还来不及回答，林黝就抢在前回：「方志琪和move闹彆扭。」 「彆扭？」邵夏疑惑。他转头对上叶茉芙，见她没否认，就感到更疑惑了，「志气不是一向和你最好吗？」 这下叶茉芙是更不知道怎么答。 她是当事人，但她不知道缘由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志琪会突然和她保持距离。 「先叫餐吧，你们吃什么？」叶茉芙注意到邵夏手里的资料夹，「那是给我的吗？」 邵夏才把资料拿起来，轻轻摇头，「志气说是要给虹汝姐的，但她有说你要看过。」 闻言，叶茉芙又是一阵苦笑。 这是今天以来，方志琪透过别人经手传到她这的第三个物品。 她接过文件，想着吃饭时间来看。 「吃什么？快啊，我要叫餐了。」 眼前两人蹙着眉，似是担心，搞得她还得哄哄他们，说没事。 Chapter4-9 蝴蝶 接下来的日子方志琪一直是这样处的，叶茉芙摸不着头绪，每次在找到空档时间要和她谈谈时，她就会想方设法的溜走，一下班也是，马上走得人没影。 几天下来，她寻思了各种原因，却觉得一个也没可能，唯有一个在心底想法不断发酵，但她并不想承认是因为那个原因。 所以，她觉得她得赶紧找到方志琪，和她好好谈谈，她不想她们就此落下心结。 这天，叶茉芙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逮着了方志琪。 「志气??」 「都说了不要叫我志气！我的名字有正常读音！」她看上去特别不耐，兴许是唯一的出口被人挡住。 和往常相差太多，突如其来的恶面衝击，让叶茉芙一愣，眸底也掠过一丝受伤。 「好，『志』—『琪』，不是志气，是我错了。」 这种时候就该避免衝突，所以叶茉芙先压低身段。 方志琪的态度其实也不是特别强硬，所以即便她对着叶茉芙口气差，她也在她眼底看到些许不自在。 「志琪，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她声音里仍有不耐烦的情绪在，听得叶茉芙内心低落。 「那误解呢？」叶茉芙没放过方志琪，继续朝她发问。 如果是没有什么好谈的，那误解方面就有可以谈的吧？她这么避着她，还不怎么友善，肯定就是对她有误解。 果然，方志琪的神情微微一愣，叶茉芙趁她松动的时刻向她靠近了一步，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还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我们讲开，别彆扭了，好吗？」 本来方志琪是被叶茉芙前面几句劝说住的，但一听见后面这个「彆扭」，她就全部情绪又回来了。 「彆扭？你觉得我在闹彆扭？」 叶茉芙被噎得讲不出话，只乾着急，措辞都用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多??」 方志琪也往前走了一步。 「对，我是想多了，你说我误会你了，难道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真的不知道吗！」 情绪激动了，方志琪的声音大了点，大的叶茉芙愣了好一会。 什么意思？她说的什么意思？ 「志气不??志、志琪！你讲明白点，你误会我什么了？」 「是误会吗？你就觉得是误会？」 内心有股不安，被压在心底的某个想法越来越膨胀，像个充气气球，大的近乎佔据整颗心脏。 心跳越来越疾速，她的不安也越发扩大。 叶茉芙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捫心自问吧，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她木訥地跟着反问，看在人眼里，无疑是把助燃物，烧得人怒火更盛。 「move，我很讨厌有人骗我、瞒我。」 方志琪的一句话刺的叶茉芙心里一阵痛，心里那个涨大到快破的想法顿时飞昇到眼前，她下意识地问：「因为方不势吗？」 就这一句，换对方愣神、失神，虽然只有一下子，但也够叶茉芙确认原因了。 这些天以来的刻意闪躲，全是因为方不势。 但是，因为方不势什么呢？ 难道是发现—— 「你知道什么了是吗??」 「怕我知道？」方志琪反问，两眼直勾勾地往叶茉芙那看，一点也不畏惧。 一身正气的样子，就像佇立在高台上，最高的那一层。 她看她的样子，犹如叶茉芙位于那个错误的对立面，眼里尽是：她做错事了，是她的错。 叶茉芙觉得她必须和方志琪好好说清楚她和方不势的关係，现在会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你给我时间，让我和你说说我和方不势的关係，好吗？」 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确认她与方不势，确实确定了关係，听在方志琪耳里尤其刺耳。 她最讨厌有人欺她、骗她，不偏不倚，叶茉芙全中了。 没有错，她知道了叶茉芙和方不势之间的种种。 在一次次的确定，从不相信到怀疑，怀疑再到确信，每个阶段都在一点一滴地摧毁她对叶茉芙的信任，觉得自己错付真心，特别失望。 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太难受了，她现在什么情绪都有，一时间，她真的没办法给叶茉芙好的脸面与情绪。 所以才那么努力避着的。 「背叛的人，没有资格原谅。」 ?? 睁眼后的无力感席捲而来，不同前些日子的感冒，一种来自于心底，拿捏不了力度，控制不好力气，全身上下的气都呼得不完整，糊得喘。 就像捏颗橘子，不知道该用多少力去拿捏，才不会把橘子给捏破。 明明于平常而言，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了。 涌上心头的画面，仍让叶茉芙低沉好一会，水龙头的水不知道淌去了多少，电话声的到来，才提醒她关起水龙头，还有赶紧整理面容。 「蝴蝶。」 叶茉芙没应声，不过走路的咯噔声传入了电话里。 「我真的很抱歉，临时有了工作。」 进了房间，叶茉芙拉开了椅子，坐到了书桌前，「没事，你本来就忙，我没关係。」 那头沉寂了好些时间，听着声像是在棚内，还有搬迁器材的声音。随后他刻意压低了声：「??今天工作一结束我就过去找你好吗？」 闻言，叶茉芙低吟了一声，忍不住训了他：「真的没事，真的不介意，你快忙吧，有时间跟我通电不如赶紧上工。」 「我想见你。」 叶茉芙一愣，内心一瞬充斥温暖，「好。」 每每他这么一说，他就会来见他，因为他想，所以绝对会付诸行动。 每每如此，每每心动。 「掛了。」 「嗯。」 「说再见。」 「??」叶茉芙好笑地噗哧了一声，道：「再、见！等你下班来见我，快工作吧，方大明星！」 「收到，下班联络。」 这通电话最终停摆在叶茉芙嫌他囉嗦，说完第二次再见后掛上的。 一个男人，比市场里买菜的大妈还要囉哩八嗦，简直得了，叶茉芙失笑。 今天是方不势要去韩国拍摄mv的前一天，原先这一天方不势是有假的，他们讲好都空出时间，要补见不到的日子，岂知昨天临时通知他来了通告，说是一天时间可完成，陈小小思量觉得可以，就把他叫去工作了。 所以请好假的叶茉芙，此时此刻在家待着，十分悠间。 人是悠着，但心情却不如此，一颗心脏承载的仍有前些日子和方志琪不处好的画面存在，她们最后仍然没有谈开，叶茉芙甚至觉得，事态更严重了。 是如何得知的呢？ 又是从何时开始？ 叶茉芙只觉得很闷，脑袋好像无法独立思考。 摊在床上，想着，既决定要好好和方不势走下去，就该去解决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既然以前为了别人而感到愧疚，不敢走近方不势，那她就趁着这次破罐子破摔，把这个问题给解决。 虽然，人现在不愿意和她谈话，也不谅解她很深，但没有关係，未来待在野普恩的日子还长，她还是有机会可以和她说清楚的。 她们肯定还能重修旧好。 但是人们似乎就是对于未知的事情给予过多信心，总觉着，事情不会严重到哪去，而现在恶态的样子，在未来的日子里会逐渐好转。 总觉得时间是良药，可以治好一切，却在事实体现时发现，时间非但没有解决事情，反而让那件当年就耿怀于心的事情烙印得更深，变本加厉地刻在了心底。 总归一句，没有解决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解决，你晾着事，事也不搭理你，时间长了，有你内心难受的。 叶茉芙寻思着让自己一直处在沉鬱萎靡的状态不好，于是果断关了手机，切断通讯，假都请了，打算让自己生活周遭，看能不能让心情好些。 恰好得空了，就依着好些时日前的记忆，再做一次方不势要的特製饮料。 似乎过了很长日子，回忆一些片段犹如昨日才发生，不知道是日子走得快，还是人追逐日子的布速慢了些。 「说笑了，时间无时无刻走的都是一样时间，只有不甘失去过往的人，还有不愿向前走的人，关时间什么事？」 人们就是爱怪罪。 叶茉芙失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边切粉粿边自言自语的样子很好笑。 但就这样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间不会拯救谁，挽救何事或何物，却有给予机会的能力，因为你停下了，这世上唯一还会坚持的就是时间。 能留伤的是时间，能疗伤的，亦是时间。 Chapter4-10 蝴蝶 叶茉芙没有浪费和自己独处的时间，下午精进了拟妆思考，花了一个小时雾了一对眉毛在人工皮上，读了点散文打发时间。 快要去巡视眼皮内侧时，她临时决定去超市走一遭，回家的时候搜刮了满满两袋吃食，其中三分之二全是有关方不势的代言零嘴，够她吃上几个月了。 实在间的发慌，叶茉芙就打扫起整间屋子，又是爬高擦柜子，又是拿着玻璃刮刀七刷八刮的，最后前后给屋子拖了一遍地，直到天黑才结束工程。 实在是一刻都不浪费，妥善安排了大小事务，此时此刻的她是累的摊在沙发上，也不觉得自己的胃在和自己叫嚣喊饿。 秒针都来不及走一圈錶面，叶茉芙的意识就沉了。 她做了个梦，才刚进入梦境，她就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她回不去，意识彷彿被困在一个空间里，进退无步，不自觉在心底產生一股戒惧。 「move。」 回眸，方志琪就在她的身边，她便笑了起来，有了熟人，消灭了点心里的恐惧。 不过当她走向方志琪，对方就对着她摇头，越是向她靠近，那人就会越远，甚至表情渐变。 不知何时，在叶茉芙靠近她的距离中，方志琪脸上早已狰狞，疲惫又失望在她的脸上同时展现，看得叶茉芙是一愣。 她突然想起，方志琪知道她和方不势的事情，于是朝着她大喊：「志气！我们好好谈好吗？」 「对不起骗了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方不势很早就认识了，但是也很快就没连系了，我和他也是这次合作才又重新碰上的。」 她自顾地说，没有注意到方志琪的位置离的她越来越远，等她抬起头发现要追时，那个人才啟口。 「——背叛的人，没有资格原谅。」 一句话，叶茉芙感到心痛难忍，一滴清泪滑落下顎，在原地蹲了下来。 「??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呜??」 情绪在那一句话出口后彻底爆发，就像压在她心上的那根最后稻草，沉的把她给压垮了。 垮了，很疼。 她最担心的仍是发生了，方志琪果然不谅解，早在当初，她就不该有所隐瞒。 但这世上没有当初，没有后悔药，没人能够回到过往。 「志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能不断道歉，除了如此，叶茉芙想不到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蝴蝶！」 方不势声音赫然回盪在这个空间内，不过半秒的时间，她的思绪彷彿被抽离，一瞬间，画面就切换到了现实，画面里是天花板和方不势。 「你在做什么！」方不势把她身体拉起抱住，狠狠抱住的那种。 她感觉到他很喘，而且很紧张，好像还有点要哭。 「你怎么了？」叶茉芙知道刚刚是个梦境，还好有方不势叫醒，让她回到了现实。 但即便知道此刻是现实，她的思绪还是恍然，没明白怎么回事。 方不势的情绪怎么会这么紧绷？ 「你家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闻言一愣，叶茉芙呆呆地望了一眼桌子，果然看见没盖好的药罐子，旁边有一杯已经冷了的水，一看就知道，有人吃了药罐子里的药。 「我??」 「我以为我要第二次失去你了。」方不势环抱她的手臂收紧，一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不断靠着体温全贴合对方温度，感受活着。 「我会受不了的叶茉芙，我说真的，我会受不了。」 喜欢的人晋升成爱的人不够，方不势早已把叶茉芙变成自己的一部分，缺失了她，犹如少了块肉，还是内心最深处的那块软肉。 少了，真的会很痛很痛。 ?? 「是误会??我原本是想吃个维他命c的，吃错了??」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椅子上的男人撇了一眼桌上的那罐药锭，又把视线挪回原本的地界。 「只有一颗，就算睡一下也没关係。」 「没关係！？你手机关机家里没人，吃了安眠药还敢放心睡？」 听到女人的回答，男人根本无法再佯装自若。 这是在说什么王八羔子话？ 简直荒谬！ 「叶茉芙！」他吼。 被叫名的人弱弱地答了声，甚至在犹豫要不要举手。 「把你家的安眠药全拿出来。」沙发上那男人下达司令。 「蛤？」 「怎么？你还想吃？」方不势一对锋利的眼睛看向叶茉芙，对她投放的视线都可以媲美飞刀，在空气中把她切成积木肉块。 那人偏了头，挑了单眉，盯着人不吭声，叶茉芙一看赶紧去拿了屋中所有的安眠药，不多，就三小罐。 方不势全拾起放到自己口袋，最后一瓶时，他细细的端看瓶子，在手把玩，眼神不再锋利，而是一股深深的凝重。 「我??我平时不吃，也不怎么碰，一直都被我放在厨房的柜子上。」 她没说谎，这三小罐药瓶子只有一瓶开过，瓶身小，那瓶开过的还吃不到一半，确实是没吃过几次。 「啊！我下午有做饮料，冰在冰箱了，你吃吗？」 方不势收起最后一瓶安眠药，站了起来，「要，我今天就吃早餐而已。」 「早餐？」 现在时间将近午夜，药效发挥使然，如果不是方不势破门来叫醒她，她是可以睡到明天的。 「那不行，我给你弄点热食吃。」 方不势起身后与叶茉芙就差一颗头半的距离，他一直都满意这样的身高差，点头就能看见那颗小头。他走到叶茉芙身后微微揽住了她，轻声道：「吃不了多少，给我吃你做的饮料就行。」 「不可以。」叶茉芙的态度强硬，「你们明星就是这样有一餐没一餐的，胃才会被你们养出病。」 她挣开方不势，连哄带骗的让他答应吃点热食，后来双方妥协，相视莞尔。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叶茉芙看了眼方不势的样子，头上顶着造型，上手去碰还硬挺的吓人，头发全粘在一块，肯定不能舒服。 他这样一看就知道，就是一下通告跑来她家的，不用他说，她都看得出来。 这人真的对她很上心。 「你在留我过夜吗？」某大爷意味深长的看着叶茉芙，一对眼睛似乎含着笑意，嘴角要扯不扯，看得叶茉芙很想去拉。 手上的行动快于大脑，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手就不自觉去拉扯方不势的嘴角，捏起他颊边的软肉。 一个男人这里怎么这么有肉？全身上下的肉都长在了这里吧？叶茉芙每次捏他这，每次都会这么想。 「你再给我讲些不乾净的话你就连吃都不要。」 方不势被捏着脸颊，嘴上吆喝着，脸上却还能笑。 搞得最后叶茉芙也不忍心，松了手。 「没太痛吧？」她查看了一番刚刚捏的位置，确认没有红肿才正了思绪，道：「很累吧，你们做明星的。」 「不累，如果有坚持的动力在，再累，奔着梦想走也是快乐的。」 方不势不再闹腾，脸上噙着浅浅微笑，看着眼前心上人。 「真好，有你在。」 叶茉芙看着方不势，感觉眼眶都要起泪花。 「??。（我也是。）」 ?? 方不势洗好澡出来时，桌上有三菜一汤，标准家常。 「哇??这么贤慧，你也太厉害了吧，我洗澡才花多长时间？」他一手高举指着后边浴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桌面上的菜色。 「汤是本来就有的，两个菜和饭都是微波，我没做什么，就加热而已。」 「??哎！先喝汤。你那么长时间饿肚子，突然进食容易引起胃酸，喝汤暖胃。」 方不势定定的看着叶茉芙，就不动了。 「看我干嘛？」 她拿过他手里的碗，直接替他盛好一碗热汤，再放到他桌前，「吹着喝，汤很热。」 「我也热。」他道。 「很热？那??我再把风扇打开好了。」 叶茉芙正要起身，就被方不势更快速度的起身捉住了手腕。 「怎么了？」她愣愣地看着他。 方不势绕过餐桌，走到她的面前。 刚洗好澡的他，身上彷彿有股热气正在飘散，他们站得很近，叶茉芙觉得自己都感受到了热。 「是心热。」他的声音有点低哑，视线仍是锁定着她，「我刚刚不说话是在想，能够和你相爱真好，不知道未来娶你的那个，该有多幸福？」 叶茉芙的脸唰一下就热了，甚至有持续增温的跡象。 「我希望未来娶你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方不势垂下脑勺，和她的距离又靠近了些，「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嚮往爱情、嚮往恋爱、嚮往婚礼，而嚮往是嚮往，不见得能遇得上。 但是现在眼前有一个人，对着她说爱，说希望能够娶自己，那该是多大的一个内心撼动，该有多激动。 Chapter5-1 狂风暴雨 「还太早??」叶茉芙唯诺说着。 「不早，如果你愿意——」方不势托起叶茉芙的下巴，让她也注视着自己，「我会娶你。」 她抬起头，看方不势。 他的眼里比漫佈星辰的晚夜要闪亮灿烂，也比星光璀璨耀眼，她一直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容易深陷，只一眼，便能记万年。 他说，如果她答应，他会娶她，说的不是想或是愿意等带有保留的字句，而是——「会」。 叶茉芙知道，方不势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就像他说想见，就一定会来见。 「你愿意吗？」 他的眼里此时此刻正炙热着，向她递来必定会履行的诺书。 她想答应，甚至是要答应了，但是在发出声音前近乎零点一秒，脑中闪现志气对她寒心的模样，那样子，狠狠地刺痛她的双眼。 志气还是很不谅解她。 「我、我们??都还没在一起，谈这个早了吧。」 叶茉芙稍微推开了方不势，孤身坐回原位，而方不势仍站着，甚至眼里还有星星火苗。 两个人上一秒分明还靠得很近，这一秒却离的很远。 叶茉芙不愿意想她和方不势心的距离，具体是不敢想还是不愿意想，她都不想承认。 半晌，方不势才走回原本位置，在叶茉芙的对面。 「我太着急了，抱歉，吓到你了吧。」 叶茉芙不自觉地敛眸。 这根本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她的。 是她自私，希望可以得到方志琪的谅解。 「但是我没有放弃要和你在一起的念头。从我们重逢后的每一刻，一直到现在这一刻的这一秒，我都没有放弃过。」 方不势睁着眼，却没有看着叶茉芙。 「我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娶你，也是我未来蓝图之一。」 这次，他没有去寻她的目光。 但是，她的目光却寻来了。 两对闪着水光的眸眼相对，在同一刻，都溢出框边液体。 叶茉芙听过有人说过，若有一人钟意你，疼你惜你，并将你规划入人生版图，那么这个人，就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捧着滚烫的心渴望与你相知。 若你拿着冰冷的心给他，那他也会变得冰冷，但要倘若你拿同样热腾的心，两颗炙热的心相依，是可以为彼此跳动的。 叶茉芙好像遇到了，把她规划入人生版图的人了。 「嗯。」 她也不会放弃的，只是，再给她点时间，她想要收到志气的祝福。 希望??这不是个自私的决定。 日后叶茉芙再回想起这天，发现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寧静。 ?? 昨天方不势是在夜里走的，没有在她家过夜。 一早起床，叶茉芙看见贴在她书桌上的纸条，那个夜里轻声离开，把温柔留给她的人叮嘱她——三餐都要好好吃，天冷就添衣，想他就发讯息。他会遵守，所以她也得遵守。 他们去韩国工作了，方不势和他的工作团队，还有方志琪。 其实今天并不是拍摄的日子，只是一天的时长太短，导演害怕拍不到想要的画面，于是通知他们提前一天去了。 方不势说，等他回来。 他们在这个时间，有个不明言的默契，那便是他们皆觉得，在这个mv拍摄结束后，他们就会在一起。 所以他们连期待都带着对方的份，给予莫大的希望。 叶茉芙说，好。 等他们回来，她就会再找方志琪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想知道的她一个都不会再隐瞒，把误会解开，得到她的谅解。 所以，很快的—— 很快的——吧？ 六月份的天气冷热不显着，没有偏向哪个极端，梅雨季中后的日子大部分闷热，就是初来的那些天冷热没个界线，容易在那个时节感冒。 出门前，叶茉芙翻动了桌上的月历，巧得见上头小字印上的「夏至」。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粘着梅雨季的尾巴，加上点夏日的热乎，体感上是种黏糊闷热，像跑步后站定不动，没有风，汗水撮合衣衫与身体相黏，整个人透不过气，被束缚闷住的感觉。 今年夏至，很闷。 闷得人无端心慌。 当叶茉芙出现在野普恩楼下时，方虹汝来了电话，她一接起，电话里就传来她急促的声音：「出门了吗？没出门别出门！」 「我、我出门了??」叶茉芙微愣，却不忘回答。 「那你在哪！」电话那头依然激动，挟带着躁。 「公司楼下。虹汝姐，怎么了吗？怎么听起来这么紧张？」 「你快上来，上来我们再谈，快点！」 知道风雨欲来的感觉吗？ 就像动画片演的，在一艘船上面，你会感受到海面波纹与往常不同，即便依旧有风有浪，但特感平静，特显安静。 海面依旧，可船上的人却寧可不要这片安寧，因为短暂的安寧，极可能是代价偌大的巨浪滔天。 「move！你看手机了吗？」 一出电梯，方虹汝就在门外等着，将她带进他们团队的休息室里。 大家都在，除了飞韩国的方志琪，就只剩邵夏不在了。 「什么？」 到现在叶茉芙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大家一眼，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心隐隐不安。 「早晚都会知道，那就我们陪你面对吧。」 林黝刚刚说完，在方虹汝阻止的声音之下，朝她递来手机，上头萤幕还亮着。 接过手机的时候叶茉芙看了方虹汝一眼，对方没有再阻拦，这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在拿过手机的那刻，叶茉芙的手下意识微微收紧。 方虹汝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叶茉芙知道发生了点什么，老实说她也有点后怕，但她无从逃避。 人一旦成年，就无法再靠法律让监护人担责任，从成年后，人们必须学会独当一面，学习如何成为成年人，其中除了学会为自己负责，更重要的就是懂得面对。 叶茉芙老大不小了，从大学毕业后就踏入野普恩，至今一年半，今年过生日后就二四了，成人早就六年，实在没有办法像个小孩一样，可以任性的逃避。 她读着手机萤幕上的一字一句，字字看得叶茉芙眼疼，不只眼睛，身上还有一处东西疼的厉害，犹如被人掐着，快要窒息的感觉。 「这??这谁爆料的??」语句颤抖，就连人都止不住的发颤，她有点站不住脚，陈恬连忙前去扶助人。 「我们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扯到方不势，估计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林黝沉静地给她回答，但这个答案更让叶茉芙无法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会??」 林黝给她看的是一篇报导，那篇报导里的主角是她，内容是关于当年划脸的真相，前因后果，全老老实实的交代在上面。 这篇报导本该在那年尘封，如今却让人网上一搜便能得知。 这件事情犹如脸上那道划破的伤口，是里面的血肉，伤口早已结痂甚至成疤，将那些模糊的血肉给封印起来，就如同事情早已在当年被尘封一样。 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又重现于世，重新走过当年本该会露面的程序，就像把她成疤的伤口再剖开，重新待见里面的血肉。 痛吗？ 痛极了，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痛了。 「这件事情必须压下来，不能??不可以让方不势知道??」 「能怎么压，现在几乎所有会上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他那怎么能不知道？」柯彦宇出声，被陈恬瞪了一眼噤声。 「那我打给我爸妈，请他们再压一次。」叶茉芙挣开陈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年可以尘封的密不可风，没道理现在不能，只要方不势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还有可以转圜的馀地。 但是方虹汝却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萤幕。 她对她摇了头，眼神多有哀戚，「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来得及！他还不知道！」情绪使然，叶茉芙退了一步使手机萤幕重新亮起。 近乎偏执，亦近乎崩溃。 只要方不势还不知道，只要他还不知道?? 可方虹汝一句话，把她试图挣扎的状况里拉回现实。 「他知道了。」 「??什么？」闻言，叶茉芙眸光一滞，呆愣地对上方虹汝的眼睛。 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分泌，让她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Chapter5-2 狂风暴雨 不可以??他不能?? 不能知道。 「我说，方不势他，知道了！」方虹汝一鼓作气说出来，也逼出叶茉芙留在眼眶里的泪水。 「啪。」 是眼泪落下，撞击地面的声音。 太痛了。 伤口再次被揭开的感觉，实在疼的受不了。 这道伤，从一开始就没有復原过，它总是隐隐地、偶尔地泛疼，叶茉芙总是小心翼翼的藏着、保护着，从没想过，这道伤口还会二次创伤。 「你怕他知道做什么？保护他吗？保护他做什么？他都没有保护好你了！」 陈恬突然在她身边大吼，眼睛里似乎也泛着水光。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想保护他？你难道忘记你那道疤的由来了吗？」 这一吼，好像把叶茉芙吼清醒了，眼泪都忘了控制，坠下几滴徘徊在窗口的水珠。 她静了下来，无力的倒在身后的沙发上，深陷，无声的掉着眼泪。 当年她与方不势曾约定一同到韩国工作，那段期间他们感情确实比一开始要来的融洽许多，有意无意的，她总会出现在有方不势的镜头中，他们谁也没在意，未料这却替她招来横祸。 这脸上的疤是方不势的粉丝做的。 不知怎么得知的她家地址，在一天清晨她出门时，被对方用美工刀划破面部，好在她闪了，要不刀片恐怕就会连同眼睛一併划下，对方威胁要她别再靠近方不势，否则连方不势都害。 因为这件事情，她失信于方不势，叶菲菲是承办她案件的警员，她请她低调处理，事态严重，远在美国的爸妈回过国内一趟，是她拜託他们封锁这件事情，想让这件事情沉落井底，不再受人提起。 她是怕了，但是更害怕真有人去伤害方不势，于是开始闪躲，反正她不过一介无名之辈，只要她用心藏，她相信方不势就找不到她，更不会有知道这件事的可能。 她想保护方不势，也保护自己。 但是?? 这与方不势重逢后的日子，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她都忘记了，当初不去做手术的原因就是要给自己留个警醒，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没有资格去站在那个人身边，不论是那个划伤她的那个人，抑是脸上这个长疤，都是来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她没资格。 但是那个人在她极力躲藏的日子里，找到了她啊。 是他找到了“他们”，并且身体力行告诉她，他们是可以站在一块的，肩并着肩，手心贴着手心。 谁可以来教她，她到底该怎么面对与抉择？ 是啊，到现在叶茉芙才彻底相信方不势说的，爱本是无杂质的那句话。 「爱是无杂质的啊，因为我爱他啊??」 那场暴风雨终于朝她袭捲而来了。 没有任何掩避物，如此直面的朝她扑面而来，袭得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藏。 因为爱他，所以才想保护他。 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他的演艺生涯。 「你身份曝光了，先回家吧，我送你。」 邵夏不知何时来的，神情肃穆，对上叶茉芙的双眼也不容拒绝。 她看着邵夏，两眼茫然，想起方不势喊他哥的样子。 「不想要方不势现在就买机票回国，你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现在你只能先回家，先听我的，好吗？」邵夏压低身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叶茉芙说。 邵夏和方虹汝确定好，决定先送叶茉芙回家。 他的话总算是让叶茉芙有了反应。她点点头，站了起身，邵夏顺势把帽子扣到她头上，「楼下有记者，戴好。」 有记者，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方不势肯定知道了?? 不知道他的想法怎么样？ 叶茉芙苦哈了一声，反而发出啜泣的声音。 邵夏低头看她，神色复杂。 原来，动画片演的是真的，无波无纹就是个前兆，它会引发后面那场暴风暴雨。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天气如此闷热了。 因为天要下雨。 下暴雨。 ?? 事情的演变越来越复杂，传播度越来越广，不只手机上有资讯，现在就连电视也会有一两台在播报关于她的事情。 叶茉芙有一种，这些早该来的，只是迟来了的感受。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终归是必须承受这些，这都是她命里的安排。 「『他』是不是和你联系了？」 她和邵夏躲避了诸多视线，才惊险的进到叶茉芙的房子里。 邵夏呼了长长一口气，才答道：「嗯，联系了。你没接电话也不看讯息，他才联络我。」 「他说什么了吗？」 叶茉芙的语气轻轻淡淡的，没有起伏，也没有方才在野普恩时情绪大起。 但邵夏知道，那是她极力在隐藏自己亟欲爆发的情绪。 「他忙，不好联络，只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叶茉芙眸光一闪，瞳孔微微收缩，露出回避的神情。 「你要听吗？」 儘管如此，邵夏还是决定听从叶茉芙的意愿，她想听，她才讲给她听，不想听，那就不说。 「说吧。」几番挣扎后叶茉芙终是妥协。她要听，不光要听，还要记在心里，因为这说不定是最后一次方不势和她心平气和说的话呢？ 出口的声音微碎，听得邵夏也不好受。 「他说：『等我。』」 就两个字。 ——等他。 也就这两个字，再度轻易地把叶茉芙好不容易拉上的封锁线给衝破，眼泪随之侵袭而来，悲愴的情绪倾泻而出，全身上下无一处倖免。 她甚至能够想像那个人嘴里说出这两个字的神情。 悲伤笼罩着她，像是要把她彻底与世隔绝，一时半会，叶茉芙呼吸不到平息的空气。 「你等等他吧，他很快就会回来。」 流泪的人听着话声抬头，灯光照在她脸上反射了满面的水光，印在邵夏眼里刺疼了双眼。 「你有听到吗？你等等方不势吧。」 怕没听清，于是他再说了一遍。 邵夏在听到方不势喊他那一声哥之后就想通了，彻底想明白了。 在这个世上，不会只有一人喜欢叶茉芙，但是能让叶茉芙喜欢上的只会有一人。 她喜欢的人恰巧就在她身边，与她正相爱，只有那个人可以给她幸福与快乐，所以如果他要守护住她的笑容，那就得让她和她相爱的人在一块。 成全他们，就是他最成功的守护。 「我知道他会回来，但他是回来，不是回到我这里来啊??」 这话里意有所指，其中扭曲的想法让人觉得难受。 她满脸的泪水，让人好不心疼。 她真的好伤心啊，看起来悲慟欲绝，气氛侵染，邵夏也觉得内心充斥着满满的悲伤。 「你在害怕什么？」沉默半晌，邵夏道。 这句话，叶茉芙似乎听过很多人对她说过，具体时间，好像都是与方不势重逢之后。 这么说来，她似乎从重逢那刻起，就一直在害怕。 「你在害怕失去吗？」被问话的人不语，邵夏再继续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怎么没有去想他是不是怕？是不是一直在害怕失去你？」 叶茉芙没有回话，邵夏不忍再看她，时间也差不多，他必须回公司了。 「我先回野普恩了，可能这几天，你暂时不用来公司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就来找你。」 离开前，邵夏在门前停下，敛下双眸，语气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压抑。他告诫叶茉芙：「你和他真的很不容易，所以，好好珍惜彼此，不要轻易就要松开彼此的手。」 她和方不势，真的挺不容易，所以，她和他，真的是能够在一起的吗？ 闔眼，眼角还是溢出了承载不住的悲鸣泪水。 Chapter5-3 狂风暴雨 叶茉芙的身份一下就被曝光完全，现在网上无一不知晓她是谁。 她是当年多次入境方不势花絮的那位实习化妆师；是上过《适配cp》节目，徐千夏邀请的素人嘉宾；是野普恩旗下某团队的组长；也是方不势的随行化妆助理。 不过一天时间，甚至不用半天，她的一切就被扒拉乾净，一夕之间，她也算是半个红人。 方虹汝通知叶茉芙，和她说等这件事情平息她再来上班，还叮嘱她，这些天别出门，好好待在家里，有什么需要团队的眾人都可以替她跑腿。 她感受到他们都在尽全力保护她，很欣慰也很感谢，但心里依旧沉甸甸的，提不起兴。 短短时间不到，从她得知她的事情上新闻后，她的手机就没有一刻消停，关静音开勿扰都没用，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在找她。 邵夏在走之前替她关了机，让她少看电视。 但她此时此刻仍然开着电视。 她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方不势去韩国的前一天，她因为和方志琪闹僵的局面而果断关闭电子產品，给自己彻底的放假，那时的她还能去室外散心，给房子打扫，甚至为方不势做饮料。 但现在的她，真真正正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事情都让她做完了，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让她忙活，心情大受影响，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劲，只能失魂般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着关于她的报导。 她想见方不势，却又觉得现在最不该见的就是方不势。 看着电视上不知重复第几次的报导，薄唇微抿，叶茉芙依然觉得眼眶酸涩，内心依旧满满哀戚。 她觉得人生至今最迷惘有两处，一处是受伤那天，另一处则是被揭伤疤的这一天。 有的时候她会想，是不是做一粒尘埃，比做世间万物还要来得好？ 无情无感，不需动心动脑，还能自在的飞扬，不受拘束。 但是，做一粒尘埃就无法与方不势相识相恋了。 思及此，鼻间又是一瞬涩意，没过多久，又有东西从眼睛里往外掉。 她好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啊，此时此刻，最为思念的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无法第一时间来见她。 她爱的那人在离开前才和她说，她已被他安置在蓝图里，并把她规划进未来，他们还在等待并肩。 只能道世事无常，谁能知晓，在他们都觉得时机成熟的节骨眼上，会有人把她过往的事情给挖掘出来。 和方不势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不愿意说，现在倒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光他，知道的人甚至更多了。 究竟是谁去翻查她的过去，还将它公诸于世，那个人又与她有过什么交恶，要这般攻击她？ 叶茉芙想了一上午都没办法好好思考，脑子太乱，思绪打结，她真的思考未果。 突如其来的起身让视线一阵黑幕，叶茉芙才惊惶一秒鐘，整个人便往沙发上倒去，沉了意识。 ?? 叶茉芙睡了一天，准确来说，不到一天。 她在午夜里醒的，一个人又无声的掉了眼泪。 无助的感觉让她很不安，整个人靠着椅背，抱着抱枕，极力地想要将自己埋进身后软垫中，目的是寻求一点安全感。 这次昏睡没有人请来锁匠开门，没人来唤醒她，她也没吃安眠药，一个人在夜里醒来，精了神，但错了时间。 现在报导因为牵扯到方不势，事态仍无平缓的样子。 没开手机，看不见现在网上究竟是心疼她的多一些，还是骂她不要脸的多一些。 她没胆看。 一介平凡人罢了，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像方不势那样上镜机会多，不懂的面对镜头，更不知道怎么消化这种新闻的舆论，遇到这种事情多半还是害怕的。 一时间，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崩。 在夜里，叶茉芙是真睡不着了，再试图催眠自己都没有用，眼睛闔上眼底心里全是这件事情。 不知道牵扯到她，影响了方不势多少？ 会不会给他招黑？ 一个人，总要学习一个人才能独善其身，人的来到是一个人，最终走的时候也会是一个人，所以不该有何为惧，该懂得怎么走一个人的路。 一个人的夜里，总是比较漫长。 漫漫长夜，不知哪里是个尽头。 ?? 整夜没睡，叶茉芙很累，她睁着眼看了一晚上的电视，眼睛疲劳，身心也俱疲。 天微亮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看到了日期。 是方不势原定拍摄的日子，所以推算时间的话，还有一天他才会回来。 叶茉芙觉得，得在他回来之前去做点什么。 她给自己半小时的时间整装，上了点妆遮掩自己的憔悴，扣上帽子，拉好衣襬掖好口袋，手心便覆上门把。 可站定在门前都有几分鐘时间了，门前的人就是迟迟没有打开，把冰凉的握把都捂热了。 终究还是需要点勇气。 叶茉芙迂了口长气，然后一鼓作气地把门给打开，出了室外。 不过就一个报导，她不只身份曝光，就连手机号码都不知道被谁搜出来，不停被拨号，身边的人真有要事找她也打不进来。 她也试图接过一两通电话，接起来全是不同电视台的新闻记者，说想要採访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于是索性开了拒接陌生号码。 可防了电话防不了讯息，一路上她手机震动的次数是十隻手都数不完的那种。 震的她内心越躁，也越发的不踏实。 不过也是手机响的次数越多，她的想法就更加坚定。 她在做出这个决策时就把手机给开机了，看到了很多讯息，陌生与不陌生的，传送到的和未接收到的，全都有。 她也看见了和方不势对话框里有多封新讯息，但是她没敢看，只能在页面中看着最新讯息的那条预览。 和邵夏替他转达的话是一样，看得叶茉芙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她决定，辞退野普恩。 ?? 「别闹了，你在胡说什么？」方虹汝拍桌起身，情绪微慍，投向叶茉芙的视线相当不解。 「虹汝姐，没有闹，我想的很清楚，现在离开野普恩才能保下最大的利益。」 对比方虹汝，叶茉芙的情绪则成鲜明对比。 方虹汝有多激动，叶茉芙就有多冷静。 「虹汝姐，你和我说过得考量到团队的利益，我在家的时候都想得清楚了，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既是驾天的合作方，而我又是方不势的化妆助理，只有我离开，才可以保野普恩完全无事。」也保那人少一点负面舆论。 她不能拿自己一个人和两家公司冒险。 她没有什么身份，更没有能力可以一个人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她只能用离职来做解决，只要她与他们再无任何干係，两家公司就不会因为她而受到多大的影响。 「move，你再好好考虑好吗？这件事情不见得对两家公司有影响，也不见得一定得需要你辞职才能解决啊！」季唯雍罕见的急了，出声劝阻。 「对啊，不见得要离职吧？你走了谁来当组长？」 叶茉芙闻言不轻不重的微微拉扯唇角，淡淡地回覆柯彦宇：「我走了，自然会有下一任合适的人选啊，不可能没有组长，你忘了啊，这里是野普恩啊！」 野普恩，一间那么注重利弊的大型企业公司，在商界里也算有头有脸，这里，不缺一个叶茉芙。 未来，也不会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一百个叶茉芙。 「就算我不走，我也迟早得走。」 这句话里的含义，这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懂。 即便她不主动请辞，野普恩也会下达人事命令将她开除。 这都是迟早的事。 「你想清楚了？」 林黝的声音越过眾人，传递到叶茉芙耳内。 「真的想清楚了吗？」他又补了一句，确认般的发问。 叶茉芙吸了一口气，「嗯，想了一晚上，够清楚了。」她答。 一个晚上没闔眼，她也不全是在发愣。 她一直在思考，思考了整晚，这决定是天亮后决定的。 那时候窗边投入一束曙光，天刚亮，印在白皮沙发上是带着橘色调的那种光，看起来很温暖，像在支持她。 这决定是最好，也早该想到的办法。 还好，还不晚，因为那个人还没回来。 叶茉芙对林黝笑了，真心的。 「你就这样离开，你和方志琪的关係该怎么办？」 可林黝一句话，让叶茉芙听得神情一滞。 「你忘了，她信你一辈子都会在野普恩的，你在她在，可你却选择在你们闹僵的时候说掰，你不怕她更生气吗？」 对呢，她和志气还没和好呢。 还没等到和她和好，也没等到和某个人回来，这一切就来了，命运像给她拉了手煞车，让她不能再贪婪前进了。 「那就继续生气吧，让她气我，因为的确是我先欺瞒犯错在先，我不求她原谅了。」叶茉芙的眸眼双双波动，眼球上似有一闪一闪，她眨了一眼，像在压下什么情绪，「以后??我也不会再和方不势联络了，就当我给她弥补，让这一切都了结吧。」 Chapter5-4 狂风暴雨 若要说因是方不势，那么果就是她自己。 只要她和方不势切割，这一切说不定就都不会发生，也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你！」方虹汝听了简直快要气炸了，话都说不好。 「move，你真的要做这样的决定？」陈恬在一旁出声喊道，连带着林黝也颇些激动地说，「你不后悔？」 叶茉芙微頷首，她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些反应，所以备好力气来的。 「心意已决，我今天证件都带齐了，等等就会去办离职手续。」 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叶茉芙觉得她这么做，一定可以缓解眼下的麻烦。 「那好，你可以离职，但你真的离得了方不势吗？」 最后在门前，邵夏挡去了叶茉芙的去路，给她下了最后的杀手鐧。 那不是威胁，那是一个嵌在叶茉芙心底的刺。 方不势早就成为她身上的软肋，一牵一引，全攸关自己。 而这个部分，邵夏看出来了。 只能说，邵夏真的，真的很了解她。 「你能当面和他做分离吗？」 叶茉芙摘下口罩，露出了现在发生颇大争议的那道疤，对着团队的所有人标准的行了九十度的鞠躬。 这是她能给他们最大的保护了。 至于邵夏的问题，她没有回答，鞠躬后就走了。 能吗？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 离开野普恩的时候出了艷阳，叶茉芙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来野普恩的时候联络了叶菲菲，所以此刻她一下楼就见到了人，还有开车载她过来的莫鹿。 「姊，没事吧？」 「这看起来像没事吗？」 叶茉芙久不见他们，现在看着他们斗嘴，心里居然无端地萌生出了羡慕。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叶菲菲和莫鹿互看了一眼，默契的让叶茉芙先上车。 「回我家吧。」 叶茉芙上车后就说了这么一句，交代完就闔着眼睛没睁开过，看上去是睡着的样子，但前座的两人都彼此心知肚明，她不可能是睡下。 车内没有人讲话，一路车程都沉甸甸的。 叶茉芙联络叶菲菲的时候把她给吓了好大一跳，随后那人出口的话更是让她吓得不轻。 她被交代带着莫鹿一起来接她，说是要先去野普恩辞职，再回她家三人一起吃个饭。 她猜不透叶茉芙想做些什么，但她就有预感叶茉芙会做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害怕她会因此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这样的预感是准的。 叶茉芙和他们说，她订好了机票要去美国，打算去和她的家人们团聚。 他们问她还会不会回来，她居然迟疑了，叶菲菲一下就掉了眼泪，要她别走。 一切都来得太快，不论是她的过去被挖掘，还是她决定离开，所有的种种都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应急之策。 叶茉芙已经下定决心，叶菲菲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红着眼眶要她一定记得回来，别不要了他们。 叶茉芙也被叶菲菲讲的也红了眼眶，最后三个人一起吃了属于叶茉芙在国内「最后的晚餐」。 机票订在隔日，是《适配cp》最后一次的录製日期，叶茉芙收拾行李的时候觉得，自己把自己安排的挺妥的。 她特意买了节目录製时候的航班，目的是和方不势错开时间。 还好，这件事情爆发的时候他并不在国内，让叶茉芙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这房子是租的，现如今提前退了房子，多付了一笔钱，叶茉芙身上的钱买完机票基本已经没剩多少，这下她是真的是没理由待了。 所有人都告别过了，唯独，一个人。 是她想道别却道别不了的人。 「喂莫鹿，东西落下了吗？」 才刚整理好行李，恰巧收到莫鹿的来电。 「??嗯。姊，你可以帮我开个门吗？我现在在门口。」 叶茉芙没觉得有什么，训了他几句就走到门前，果断的开了门。 但是，门外的不是莫鹿。 是那个，她离开前最想道别，却没办法道别的人。 「抱歉姊，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聊聊，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走好吗？」说完，耳边通话就结束了，剩下举着手机的人与门外拖着行李箱的人相相对望。 两人眼里皆泛起偌大波澜，各揣复杂。 叶茉芙很想告诉电话另一头的莫鹿说：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但是，电话已经掛断了，终是来不及。 来不及了。 ?? 方不势进到屋内后就盯着屋内一处看着，手里东西都没放，帽子口罩都还戴着，没有摘取。 「吃一吃吧。」 叶茉芙去冰箱里拿出前几日剩馀的红豆粉粿鲜奶，还汤汤水水的，没剩多少。 是方不势说等他从韩国回来他还要吃，才留着存数不多的几块料，当时还被叶茉芙唏嘘，调侃他饿鬼投胎。 可现如今，说要留着吃的人看着他最珍爱、珍惜的食物，一点也没有食慾，不想吃，也不捨得吃。 「留着以后吃。」他道，看着那保温壶神情复杂。 「现在吃吧。」叶茉芙淡淡地说，蹲下身子替他揭开面盖，「没拿到碗，我去帮你拿。」 才起身，方不势就拽住叶茉芙，将她錮在身前，颇有怒气说着：「我说留着以后吃就以后吃！」 「以后没机会吃了！」被抓住的人也来了情绪，回吼。 她的话说得男人眉宇间皱摺更深。 男人咬着下唇的死皮，撕裂的大力，在柔软的皮肉上撕出一口子，舌尖一触，嚐到了淡淡血腥味。 这血腥味混合浓郁的悲伤、苦涩，还有大大的不解与欲起的慍意。 「什么意思？」他捏着的手腕控制了力道，足以禁錮不受逃脱。他再问了一遍：「你解释清楚，什么意思？」 这次换叶茉芙咬了下唇，她没有像他那样撕咬死皮，只管死死的在唇上施力，力道大致松开时，唇上印上深深的齿痕。 但同样也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松开我！」叶茉芙即便没有感到不舒服，也极力想要挣脱。 「不松。我松开了你要去哪？」 叶茉芙挣扎的神色掠过一丝迟愣。 方不势果然看到了。 一进门，他一直死死盯着的方向，就是她的行李箱。 他知道她要离开，要离开他的身边。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 叶茉芙再次不语，这次她咬紧牙槽，像是试图把什么东西锁在里面，不让出来。 「你回答，你这次又想离开我去哪？」 但是，叶茉芙觉得她的牙槽咬不紧，亟欲充斥鼻间的那股酸涩也阻挡不住，她的咽道一直像被东西哽住一样，整个人都不待好。 自见到方不势的那刻起，叶茉芙就觉得她忍不了，所有在控制中的把控都会转为失控。 逐渐失控，犹如脱韁野马，逐一的，一丁一点的。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在方不势回来之前去野普恩辞职，订他回来当天的去程机票刻意错开，原因就是不能见到方不势。 可谁又知道，他回来了，提前一天回来了，还一回来就找她。 「我们不都要在一起了？我们不是讲好的吗？」 没有讲明，甚至没有对彼此言说，仅孤同有这个意思，就都默许了这个想法。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失控了，叶茉芙绷不住了。 眼泪失重落下，这是今天以来落下的第一滴泪，在方不势面前。 她本不想哭的，尤其在他面前。 但一见他她就想哭，鼻间窜上涩意的速度比她反应要关门还快，她是花好几次的深呼吸，才在方不势自顾走进她家后，在他身后压下要泛水光的双眼。 「??为什么？」 方不势一愣，手也松开了，把一直覆盖面容的口罩给摘掉。 他对上那对模糊的眼睛，呆愣地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就是这样??我们就是不被允许，一年前就不被允许了??」 一年前，多么敏感的词。 她哭，哭得一句话快讲不完整，哭得方不势心脏一紧，有一种疼痛感自里使出，逐渐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他看着叶茉芙，心里难受极了。 在韩国他刚得知消息时，拍摄进度几度落后，他的表情不对表演不到位，甚至有几次舞蹈跳错，导演气的差点要退了他们费用，声明再不尊重这个拍摄就不拍了。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是头一回，失态的实实在在。 所以就是这个原因，叶茉芙才没去韩国，才藏着躲着他避大半年，才明明看着他的眼中有情，却也要抵爱推拒于他。 如果没有他的追赶，叶茉芙怕是这辈子都要这样绕着他躲，也把那件事情瞒着，自己承担，去过往后馀生。 自己藏着掖着，什么都让自己扛下，一个人就这么个大小，她究竟都是如何塞下那些伤痛？ 「对不起。是我害的，全部都是我害的??」方不势抱住了那抹隐隐颤抖的身影，他有种预感，这次要是没好好抓住，这个人就会消失，「我什么都可以弥补，只要你不用离开来惩罚我。」 叶茉芙抿唇，只是流泪，不语，任由他抱着。 还是熟悉的味道，是初见那时，窜进记忆里被牢记的爽身粉味。 很好闻，很舒服，以后可能再也闻不到了。 当颈脖处划下液体，留下沁人的冰凉时，在那一刻叶茉芙觉得，内心更疼了。 「和你没有关係。」 「事情就是因我而起，就是我害得你受伤，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语句嘎然而止，后面的话开口的人再也接不下去。 现在知道那道长疤的原因了，才知道那道伤口留下的力道有多庞大，这之中，又有多少痛楚与沉重，而这些，叶茉芙一概掩藏，像她躲他那样，也把真相给藏着。 她这个人老是这样，老是一个人承受。 「所以让我弥补，你别走??真的求你??别走。」 七月初的天不冷了，有点燥，连带着心情牵扯，这月份过起来让人更感不适。 暴风雨后又是一片寧静，倒和暴风雨前的平静不同，只是狂风暴雨过后，对比之下是极大的反差。 暴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留下来的残局，叫人难以收拾。 Chapter5-5 狂风暴雨 「我得走。」就是哭到肝肠寸断，她也得走。 这段感情总得要有人果断挞伐，再牵连撕扯终会落得个没完的结局，叶茉芙不想用这绊住方不势。 方不势未来的路是前程似锦的，会是璀璨夺目的星路，和她是不相匹配的。 说到底，她就是还不够优秀，才会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没有资格，多么伤人的字眼。 待环抱的手离开了，留下循循馀温，叶茉芙霎时间觉得悠然恍惚。 那个人站定在她面前，眼眶微红，神情看上去不知是疲惫多一点还是疼痛多一点，没有表情，她看不出来。 就这一副面容印入眼帘，催化了更多泪水，集聚之后集体坠落。 「你知道吗，对于你，我一直以来都不需要思考，因为我至始至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目标是你，我是用尽全力在奔向你。」 叶茉芙听着，视线模糊了，眨个眼，又清晰了。 「你的目标也是我，但是，你好像是用尽力气在逃开我。」 模糊了，挤掉，再清晰。 「你能体会，你用心用力在追逐的人，在你用尽全力在努力靠近她多一点的时候，她也和你使同样的力，却是在做离开你的举动吗？」 他笑了，在一片清晰不了的模糊中，朦胧的笑了。 「几次了，这是你要离开我的第几次？几次了呢？我好像数不清了??」 忍不住的呜咽声在他们之间捲动了空气中的悲伤，让本就浓郁的沉鬱更加融合。 那个人甩头的时候甩出了豆大的泪珠子，砸响了地面，也敲裂了叶茉芙内心用来保护而建立起来的罩子。 「你怎么老是这样。」 叶茉芙看着落泪的他，没有想到会是这般难受，难忍悲戚。 「你老是趁着我不在，一个人计划着要怎么离开我。」一副身躯分明壮硕，此时此刻却只给人十分脆弱的样子，好像一碰就会化为乌有。 他没有眨眼，可一滴泪水却从眼角溢出，流出一滴，还有一滴接连划下。 「不只你在追逐我，我也在追逐你的啊??」 不论我的身份如何，我爱你，你就是我追逐的对象，就像向日葵向阳而生，像飞蛾趋光，都是追逐啊，哪怕最后的结局都不是苟活。 方不势的爱，向来直向通明，从不拐弯抹角。 他给叶茉芙的爱亦是。 冷不防地，两对泪目对视了，他对着她道：「蝴蝶，你真的爱我吗？」 谁能想到呢？ 一个火红全网的明星，此时此刻红着眼眶，一副不堪一击的模样，对着自己鐘爱之人提出这样的问题。 面对爱情，人们多半都是脆弱并自卑的。 鲜少有人能在一段感情中，自信从头至尾。 方不势是这样的，叶茉芙也是，因为他们去掉那些出名的头衔，他们也只是个普通人。 叶茉芙闭紧双眼，牙根一咬，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道：「不爱。」 不爱。 不该爱，不该相爱，不该有爱。 兴许，一开始就不该爱。 没有爱，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不应该有爱，不该相爱。 用爱召集来的痛苦，真的太痛了，没有人承受得住。 谁又能来和她切身体会，说不爱的那刻，心就像要撕裂，痛的要倒地。 她已经哭到觉得眼泪快要乾涸了。 爱他之时，说不爱他，真的很痛很痛，痛到不行。 心脏像撕裂，给你极致能要命的痛。 太痛了，关于爱方不势这件事。 ?? 网上曾一度火红一个问题，那便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你抉择做哪一类人？ 不论选择哪一类人都不是自私的人，世人皆有私慾，不过是一项选择，不能道谁如何。 叶茉芙觉得，方不势很显然就是选择「我爱的人」那一类。 他的粉丝无数，每天爱他的人很多，可他的性格向来只选他要的。 是优点，也是缺点。 「有的时候不是你选你要的就好了，那些爱你支持你的人，也是成就你的人，你得对他们负责。」 不能辜负投放在他身上的每一份热爱。 「所以你是这么想的？」 方不势的脸上有着痛苦的神情，他咬紧牙槽，在努力压抑。 「你就是这么想，才会把方志琪推给我。」 那人迈前一步，缩短与她的距离。 好像一直是这样，方不势一直在向着她前进，可她却不懂得也向他挪动脚步。 就算想拥抱想得不得了，也甘愿忍着，顾着保持距离，后退。 「我没有把她推给你，我只是——」 方不势没打断她，要让她说。 可关键时候她却词穷了，脑袋接不出词语，现在脑中是一片混乱，除了悲伤，她思考能力全使不上了。 倒是很明白自己要离开。 眼前的人没有听到后续，眼底的光又黯了一阶，他点点头，看起来很绝望。 「爱我的人很多，但我只爱你，是这份爱让你虚荣了吗？」 叶茉芙瞳孔微微一瞠。 「让你可以多番肆意践踏我给予的爱，让你可以轻易的玩弄，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喜欢的时候跟我谈爱，不喜欢的时候就说不爱。」 这番话听得叶茉芙内心一惊，她完全没想到方不势会这么想。 才要摇头否认的时候，方不势直面的视线定住了她。 「我的爱好像很尊贵啊，你玩得很有价值。」 方不势很擅言辩，走那行业，多少得应付访谈与专访。 没到驾天前，他以前的公司为了训练他们应变能力及口舌，将他们挨个关进一屋子里，关全黑，一点光都不让进。 那间屋内时不时就会有闪光灯照着他们，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被拍到眨眼，而在此进行途中，会对他们进行犀利的问答。 在全身戒备的情况下，也让内心戒备，在那一段期间，方不势一直都觉得很难熬，但是成果很有效。 所以他不只懂得反应不当提问，亦能迅速在别人对他进行精神伤害时给予回击，都是练就出来的本事，在那间小黑屋里练就的，保护身心灵的本事。 只是爱叶茉芙的日子里，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这项本领，用在她身上。 「对不起??」 久久，叶茉芙才从惊愕的神情恢復，吐出这句话。 方不势没觉得好受些，只觉得心冷的更加彻底。 「我说过我会弥补当初我粉丝对你造成的伤害，就当是我欠你的，我会还。那你呢？你欠我的，难道就不用还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鍊，拍到了桌上，镶在链子上的缀饰一晃一晃，折射出很美丽的光线。 「原本要给你一条蝴蝶的手鍊，但是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我又去找了一条。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喜欢寄託愿望给星星，所以我就想买一颗摸得到的星星，给你交换秘密。」他看着在桌面上还未平静正在晃动的坠子，真的像极了在天上一闪一闪的真星。他淡淡地说：「这不是弥补，是我爱的一部分，你别误会了。」 就像对问路的路人指路那样，不轻不重、不冷不热，就像对陌生人说话一样。 叶茉芙伸手想去触碰，可与此同时，方不势的手重新覆上他来时身边带的行李箱。 他要走了。 这念头在脑中闪过之后，叶茉芙居然慌了，想留下他。 可理智终是牵绊了感性，她告诉自己，不能留，一切都到了这个地步，在这个阶段，最关键的阶段，不能出什么差错。 这是最后一步，断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失控。 「走了你必须再回来，因为我欠你，你也欠我的。」 我欠你，你也欠我的。 方不势仅此留下这么一句，开了门就走，一下就没了声息。 走得很快，像没有犹豫那样。 这间屋子，又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悲痛的呼吸。 他的声音很冰冷，是没有情份的口吻。 是让叶茉芙觉得陌生的语气。 门外轮子滚动的声音还明显着，叶茉芙几乎是没有思考，下意识抓住了桌上闪烁的链子，衝了出去。 那人还没走远，她开门的动静大，拖箱子的人停了脚步，往她的方向撇了一眼。 但偏偏追出来的人就只是站在那，久久不动，不停的挤眉弄眼。 在这种时候，叶茉芙才有了邵夏在野普恩问她问题的答案。 她的答案是：不能，她根本就不能好好和方不势道别，不用发生就注定的设定。 如果这世上，唤名方不势和叶茉芙的两个人会是这般结局，那不如一开始就别相遇了，不要相识，就不会相爱了。 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痛楚。 但是没有如果，也没有机会选择。 方不势仰头许久，最后又迈开步伐，不过一步，叶茉芙的眼泪就掉的更兇了，而那个人，又停下了。 远远的，他好像叹了口气。 「给你机会挽留我。」 他等了很长时间，远方路口的红灯已经变成绿灯两次了。 站在围栏处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没有半点举动，甚至没有吭声，就是哭也哭得安安静静的。 那是说不爱他的人，此时此刻看着他离开，哭得哀痛欲绝，哭得他也嚥了多口涩意，强压要回头抱她的衝动。 不过是在追逐路上停了下来，没有要走，只是希望他追逐的对象能够向他挪动一步，就一步，剩下的路他都可以替她走。 但是，那个对象没肯啊?? 叶茉芙没有开口，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挽留。 拖箱子的人使劲用力的握紧箱子握把，看着再次转为绿灯的号志，眼角终是溢出了泪水。 又是让他快行的号志亮灯了。 连个交通号志都在让他走。 「不要后悔。」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去说出这四个字的。 这全部的力气也用来默许叶茉芙离开。 他再不愿，也明白这种时候让她离开对她才是最好，儘管她骗他不爱。 看着拖箱子的人身影渐远，无声哭泣的人无力蹲下身躯，抱住自己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嚎啕大哭，犹如失去挚爱之人的难过。 她正是。 那人走了，是他先行一步离开他们的世界，这是她求的，但是，后果好重啊。 紧紧攥手心里的东西是他让她许愿用的。 可她每次许的愿望都与那人有关，现在那人走了，就连希望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这次真的结束了，真的要分开了。 ——叶茉芙和方不势，正式结束了。 Chapter5-6 狂风暴雨 进海关前，叶菲菲叫住了叶茉芙，她转身就被叶菲菲撞得满怀，差点向后跌，踉蹌几步才稳住。 「你要回来，你记得回来，回来必须跟我说！一定第一时间和我说！」没有闷住脸蛋，可出口的话带有鼻音。 叶茉芙失笑，拍拍她的后背。 她让她想她的时候吃吃好吃的，吃的时候多吃一份她的，训她太瘦了，会没力气追犯人的。 叶菲菲只回嘴她是故意要让她吃胖的。 叶茉芙笑了笑，此时此刻竟觉得轻松了许多。 有一种，可以放下的感觉。 「好好照顾菲菲，她虽然是不惧犯人的警察，但她最怕冷也最怕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糖果，蛋糕也可以，只要是甜的。」她向莫鹿交代，很认真的交代，因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再回来。 说不准。 毕竟她只想好走，并未想好回来。 还太远了。 她再道：「你别欺负菲菲啊，不然我就??」 就??我就?? 叶茉芙意识到，她又说不下去了，这几天她常常这样。 索性不说了，住了嘴，就当词穷了。 「姊，如果我欺负菲菲，你会回来教训我吗？」 莫鹿的脸肃然，一点都没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叶茉芙顿时恍惚，觉得他和林黝还挺像的。 她晒笑，觉得自己在自己脑海里扯远了。 无奈晃了晃头。 「回来的话就教训你。」 有回来的话。 莫鹿抿嘴，神色复杂地垂下头。 「你放心，菲菲不会让人欺负，最不可能欺负她的就是你。我还比较担心，你会被她欺负的比较惨。」叶茉芙故作玩笑地懟人，也合时宜地配合笑出声。 「喂！这时候还要损我！」叶菲菲抽了她一把，拿捏了力道，不疼。 「这不是怕以后没机会了嘛，多损一点。」叶茉芙撞了下叶菲菲，感情是真好。 像亲人一样。 闻言，叶菲菲觉得自己要哭，被气得转身捂着脸。 都忍的好好的，就是被这一句给逼出眼泪，叶茉芙这人就净知道让她担心，都不会给她留点好的。 「好了，送到这就好，你们回去吧，我要先进去了。」 「不是还早吗！」叶菲菲听她说的又回过身来，一口黏糊的鼻音。 「我提早进去休息呀，太早了，我有点累。」叶茉芙降下唇角弧度，把微笑降得浅浅的，真心实意地对他们说着：「谢谢你们，认识你们真好——掰掰。」 不说再见，是怕不会再见，徒留机会妄想，最后造成更大的遗憾。 叶茉芙各自抱了他们两个，很实心厚实的拥抱，这次下定决心，不回头了。 只一步，一道唤声自身后传来，越来越近，似是边跑边喊。 她没忍住回头，只见一身影匆忙地朝她跑来，一点没顾机场秩序。 那人大声的叫住她—— 「叶茉芙！」 叶茉芙回过身，内心冷不防一紧。 她在心底数落了自己一番，还期待是谁叫住自己呢？ 那个向她跑来的人影还没到跟前，叶茉芙就先笑了。唤：「志琪。」 「你??你??」 「不急，喘完你再说，我等你。」 只是没想到，这句话让方志琪听完猛烈的剧咳起来，叶茉芙伸出手想替她拍拍背，可手滞于空中，最后落下。 「要不要喝水？」她从包里找到刚刚在超商买的矿泉水，朝她递去，取代了肢体接触。 方志琪摆手婉拒了，只是她见递来的水瓶，神色先是一愣，才接着一副沉思的样子。 「你??真的要走吗？」方志琪挺直背脊，延续刚刚没出口的话。 闻言，叶茉芙只是浅浅地一笑，点头算回答了她。 方志琪收到反应后只垂下了头，有点小孩做错事被大人训的那味，语气低沉沉地说：「??一定要吗？」 其实叶茉芙看见方志琪的那刻，内心是激动的，并且高兴。 因为她以为离开前不会再有机会和她说话了，这是她离开前内心的遗憾。 何况，方志琪见她之后没有发怒，也不陌生，叶茉芙想，这就够了。 叶茉芙瞥了眼她身后，林黝站定在那，她向他頷首，还附了个笑，不过林黝却没了平常的轻浮，现如今是个沉静肃然的人，不苟言笑。 有点沉重。 「机票买好了，房子退了，你说我该走不该走？」 「那、那我房子可以分你住，机票我帮你退，你是不是就可以不走？」 此刻方志琪抬眸，顿时震摄了叶茉芙。 那张小脸，生动的一对眼睛里含着水珠，正在注视着她。 一时间，叶茉芙看愣了，没回答。 「你说啊！你能不能就不走！」方志琪急了，急得跺脚，把本就崩不太住的泪珠给挤了出来，狠狠的哭了起来，像终于敢哭那样。 「我??」叶茉芙断句之时，看了眼叶菲菲他们，再往林黝方向瞧，最后视线回到方志琪身上。她抿唇，语气儘量轻快，「我还是得走。」 「为什么！」 方志琪立刻就接了后话，与叶茉芙话声方落时相隔不到一秒。 「没为什么，就是得走，这里??我不能待。」 她的笑容淡淡的，方志琪距离使然，她没有看见笑意，反而有点苦涩的滋味在她脸上展现。 「是??我害的。」 眼前的人自责地再度垂头，叶茉芙看见那张脸面下之后，又有几滴透明的水珠受万有引力往下坠。 掉的叶茉芙没忍心，把人给拉直。 「不是你害的。」 「是我害的??」方志琪哭的特别厉害，不过低头抬头的时间，她的脸上全佈满了泪水，沾湿整张脸。 叶茉芙的眉宇微蹙，内心并不好受。 「不是，真不是——」 「是！真的是！」方志琪打断她的话声，夺了发言权，就是坚定要说是自己害叶茉芙离开。 眼泪掉的兇狠，看起来真的很内疚。 叶茉芙只当她是在内疚去韩国前，她和她在野普恩休息室里没好口气的微沟通。 「没事，我不介意。」 真的。 此行的决定是她自己下的，怪不到别人身上。 方志琪定定的看了叶茉芙三秒，一张脸又皱了起来，呜咽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其实那次电梯我不是来不及按住电梯门，是我按的关门，我是故意不等你不替你开门的。」 叶茉芙的表情一愣，没料到有这件事情的存在，更没有想到方志琪会有如此想法。 她的呆愣让方志琪更感愧疚，这时候她倒真的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在如实招供。 「我是从楚紜紜那里知道你和不势欧巴的事情，我是一时没想清楚，才会对你口出恶言，对你避而远之。虹汝姐说得对，我确实是被你宠坏了，居然会想隔开你和不势欧巴，想要阻挠你们互动。我、我??」 叶茉芙脑袋嗡嗡的。 这样好像说得通了，为什么方不势跳「蝴蝶」那天，她会和楚紜紜一起走进厕所，为何她会一再请求让她去支援节目需求，为何她在她代她节目工作完之后，都会觉得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原来啊，破解了。 「但我后来想明白了，这都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我对于你的欺瞒进行的报復，我一点都没有想要拆散你们的意思。」方志琪泪流满面的向她叙说，叶茉芙的面容越平静，她的内心就越慌乱。 这次，她真的做了很多错的事情。 她很后悔，真的特别后悔。 「我再也不会介意你和不势欧巴的事情，我也终于想明白了你曾经问过我的问题。」方志琪抹掉脸上的泪水，认真的咬字不让颤抖的舌根影响发音，「你问我如果他和我身边的人谈恋爱我会怎样，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是祝福，真心、开心的祝福。」 叶茉芙闻言一愣。 「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我真的高兴都来不及了。这段时间是我幼稚、不成熟、不理智，全是我的问题，所以你们、你们别??」 「志琪，我和他现在不可能了。」这次换叶茉芙打断了她。 「为什么！」方志琪错愕。 「不为什么，我们俩谁也拖不起彼此时间了，就到这。」叶茉芙只是淡淡地给她解释，不多不少刚刚好。 虽然方不势对她说走了也要回来，因为他们彼此相欠，都要还。 但都不是现在，现在，她必须走。 此番方志琪说的她完全没有想过，但是她听完也没有感到丝毫不悦，只是笑笑，拍拍方志琪，道着：「没事，真的不介怀。」 「你都说了能等我，那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不势欧巴？」 方志琪看叶茉芙明显就是听见那名字，身体下意识地僵硬，那明明就是令她介意到不行的名字，如今她却要装不在意。 「说到底你还是生我气的。」 叶茉芙摇头，否认，真没有。 「不然你怎么会要我继续不理你，要我继续气你？」 方志琪再抹脸上泪水，用已浸湿的双目看着叶茉芙，「我做错了，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势欧巴??」 别不要他?? 她这样算是??不要他吗？ 似乎是这样的。 昨晚他离开时，撇头落下的泪珠印在了心底，此刻又出现于脑中。 「她是一定得走了，没看到行李和机票吗？你别再任性了好吗？」 林黝走过来出声，话锋一转，软下声对叶莫芙说：「擦擦眼泪吧，不强迫你留下，但我们是希望你回来的。」 闻言，叶茉芙才发现自己掉眼泪了。 刚刚和叶菲菲莫鹿他们道别都没哭的。 是因为什么哭呢？ 「邵夏有事情来不了，让我转告你，要你和他保持联络。」 叶茉芙收拾面容，重新整装。 「我真要走了，谢谢你们，一定不会忘记你们。」 不忘，也难忘。 是一群亲人，给了她很多温暖。 「我都记得的，都别说了，道别过了，就此别过。」 此时，内心才有踏实。 明明是离开，可叶茉芙却觉得解脱。 如果此时女巫对这片土地的人们施咒，所有人的记忆都变得只剩七秒，自己会利用这七秒和谁说话，又会说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就是内心深处，被你珍藏在心底的人是谁，让你审视内心。 叶茉芙想，她会利用这七秒用尽力气去见方不势一面，然后说——我爱你。 就算七秒后忘记了，也会有新的七秒再重来，她就再说，一直说，在荏苒的年华中，一直在诉爱中渡过。 倒也不算浪费。 即便七秒重新来过，只要心底那个人被深记，那就不会忘。 走了，这次走后，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了。 Chapter5-7 狂风暴雨 ——六年后。 「notwell？」 女人站定在行李提运口，拔开了墨镜，用手揉和着太阳穴。 实在疼，这一航路停了两个转机点，每当她来了点意思想闔上眼皮休憩时，飞机就巧的降了。 途中她向空姐要了两次矿泉水，漫漫航路，她在这趟飞行中去过不少次厕所，来来去去，其实更累了，但就是无法老实睡下。 她是个实实在在意识不沉的商务客。 在西雅图熬的夜让她在日子中生出了一种恶疾，那便是睡眠不足时，头会偏疼的厉害。 这一路飞行本就半天时间，加上转机，一天的时间都耗在转乘，都没睡，人的身体是会累的。 「以后买直达航班，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 身旁的男人笑了笑，语气轻浮回答：「blame。就是作息不正，居然跟我扯年龄？」 金发男子仰头笑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随着他甩动而轻轻飞扬，露出了他刻意削边的眉毛。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howlongdidyousleepbeforegettingontheplane?（请问你上飞机前睡了多长时间？）」 女人只伸出细手高举，五指併拢，做出类似投降又像是要求暂停的手势，重新把墨镜戴上，语气弱了点，「别念我了，怕了怕了。」 闻言，收讯的人又乐呵几声，引来了四方的几道注目眼光。 这个金发男子叫abner，人如其名，名字含义即睿智聪明，而他确实如此，精干能耐，项项都行，智商顏值全在线，就是标准不用头脑勾个唇，就有女人贴上去的那种。 「star，你说，偷看我的是不是都想上我？」 名叫star的女人觉得脑子更疼了，无奈地回：「你要幸好kenneth晚我们一礼拜来，不然你这话被他听到就不是锁门外那么简单了。」 abner撇撇嘴，就道一句：「badroommate.（坏室友。）」 ?? 这次来台不是插曲，而是计画性执行。 虽说来前确实是收到邀请，但并不是真正主因。 西雅图城市里处处是it公司，其中一间it公司就是star他们家族的產业，他们在那根基许久，从star出生前就有了，那起码有三十年。 因为今年star就已经三十。 一间成立超过十年的公司大多都是有点底子的。 他们家的公司名称叫做「triumph」，意即：取得胜利、取得光荣。 在那座竞争激烈的城市里，这个名字就像先打声明，告诉其他人我要得胜，我势在必得的形象，是很强的企图心。 而一个企业家本就该有一颗强烈并硬实的企图心，所以「triumph」被经营的很好，据说成立不到十年时间，这间公司就躋身国际舞台，频繁与外地接洽，不断外贸。 「triumph」的营运时长久，年岁长，一个十年早就不够塞牙缝，超越三十年的公司，实力早已不受外界质疑。 近来「triumph」为拓展產业，试图将企业延伸，建立海外分公司，其中一处便座落台湾。 不过，这间公司特别之处在于，它不仅是间it產业，它还跨物种，结合化妆品物流。 star在西雅图的初阶时间都在摸索「数据」这两个字。 数据于it来说是或不可少的，就像车子之于轮胎，是基本零件，你要不了解零件，也不奢望懂什么成体。 但毕竟她不是学此专业，也不是从小在那座it城市生长，因此triumph的负责人christ也就是她的父亲决定，让公司加上美妆传媒，并且全权交由女儿star控管。 来前，父亲christ曾找star聊过一番。 他问她，想要什么？ star沉思，不一会摇头。 ——没有。 于是christ改问，有没有什么愿望？ 这次star则点头，可回答却晚了些。最后她用中文，语气薄薄地回答父亲：「我有想要弥补的人，他在台湾。」 ?? 「star,areyouhere？」 玻璃门被敲了两下就被粗暴的打开，随后就是abner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意外，这作风就很abner。 「在也不说一声，害我一间一间找。」abner嘟囔，用长脚勾了身后的门使其关上，再把手里东西直接放到了人面前。 一对标准的双眼皮下有着浅棕色的眼球，十分好看，可此刻拥有这对好看眼球的人，却佩戴了个蓝色隐形眼镜，盖住了原本浅色的双眸。 用star的话来讲，就是给自己添堵，降低顏值。 「快吃吧，你在飞机上什么也没吃就喝水，还怕不怕水中毒了？」 star虽然没有食慾，但她确实也饿了，支了个三明治就往嘴里送。 「你手机号办好了吗？」 闻言，star用下巴指了指旁边乾净的桌面，手在拿三明治，没空。 那上面摆着两支手机，一支是abner常见的，在西雅图用的手机。 六年，abner从认识她就是那支手机，要帮她换就被她死死拒绝，对于他这种追求物质的人，看了真的很不舒服。 而那支熟悉的手机旁边，躺着一台陌生的手机。 「这是你之前在台湾的手机？不会有十年了吧？」 他拿起端详，认真的琢磨起来，语气多有震惊，煞有其事那样。 star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这是趁你不在的时间去买的，以前用的手机被我收起来了，怎么可能十年？怎么想的？」 「我还有替kenneth买一支，好让他来的时候用。」想到些未说事情，star再补充道。 abner一张脸微垮，惨兮兮的表情向着她说话，「为什么要趁我不在？我的呢？为什么没有我的？」 他撑在桌面，身子前倾，还是那张卖惨的脸，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star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也丝毫无波无澜，恰好三明治还剩半个，她直接一手塞进他的嘴巴。 能堵上一时是一时，耳根子能清静一会就一会。 「是爱我的，还餵我吃东西呢。」abner咬完对他来说只一口的三明治，屁颠跟在star后头，走到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着。 「好啦，说正事。」 谈上公事的abner会收起他平日里轻佻的个性，正经并专业。他对一旁的女人说：「智慧產业的窗口又发我们邀请了，去不去？我要给答覆了。」 star没有即时回答，倒也没花多长时间，很快点个头允之。 「这么快就想好了？真要去？」 abner的语气听起来颇为疑惑，可神情却不如此，比较像是例行性给反应，确认答案罢了。 即便如此，star还是很认真的回覆：「想很久了。毕竟这间公司名义上是it，多少还得运行这部分產业，这种活动多去有益无坏，还可以趁机打响公司名号，也不损。」 即不亏便是盈的道理。 「你还不够有名？要知道你来台湾了，还经营一间跨领域整合公司，以你的知名度，如果传开了，不好说有多少企业抢着要合作？」 star明白，这些她也有想过，但她更想靠自己专业为公司谋利，而不是靠虚有的热度。 何况热度这种东西没有保险，难保这一秒被捧的能摘下天上的星星，下一秒被挞伐得比农村里待宰的羊群们要没地位，她早就深深体会过了。 来台经营「n.st」不仅是想取得父亲的肯定，也是想要实现自我的理想，不论哪一方面，她目前的目标，都是要把「n.st」经营起来，经营的好且妙。 「我和窗口对洽好后把时间地点发你信箱。」 「好。」 abner在为发送答覆而撰写文稿时，在电脑里猝然抬眸，向凝视着一旁落地窗的star问道：「不过，没人知道你回来了吗？」 ?? 夜里，star站在路边小吃摊等着餐点。 一个人，和排队的人们不同，她就静静的站那，这看看，那瞅瞅，看完还会微笑。 一个人，完美演绎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间摊贩生意还算兴隆，远远就看到外边排了人，裊裊炊烟在翻动串物的老闆额前循循升起，在这冬日里给人几分温存的感觉。 star只一眼，就说她决定要吃这个。 abner则皱眉，嫌人多想让她换一间，可她心意已决，让他去买些想吃的，她自己去排队就行。 她就是这么倔，在心里拍板定案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商量，和个化学反应一个样。 abner褪去一身玩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先是眸色一沉，随后才展顏一笑，无奈的摇了头。宠溺的神色跟着她走到排队队伍的最后，见她站定了位置，摆手让他去买其他吃的才努动了下鼻子，走人。 排了好几人才终于换到star，她没有不耐烦，反而一口气点了很多，没有半点犹豫，点餐十足快速，像很熟悉那样。 「??口力雅？」 找钱的时候，老闆在忙碌之中抬头对她说了一句不甚标准的英文，话里有种闽南口音，给人台味十足的亲切感。 老闆说的是korea，在问她是不是韩国人。 star先是一愣，弄明白后才浅浅一笑，回答：「我从美国来的。」 「喔！你还会讲国语喔！偶看你很韩捏？是正妹！原来素美国来的喔！」 老闆身边有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应是闆娘，她斥了老闆一声：「别吓到人家。」 star的笑意不减反增，看起来没有抗拒谈话的意思。她释放善意地解释：「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留美生！？」闆娘听完颇为惊讶，看她的目光多了丝钦佩。 没等她回答，老闆就自顾的说：「哎哟管她什么留美不留美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也有很好的前途，我们台湾就是能教育出很多这样的优秀青年，值得骄傲啦！」说完还给她送了个下巴，再大大的扬起了笑。 老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瞇起，眼尾有几处皱摺粘合到一块，给人增添不少亲和的感觉，闆娘也就被逗乐一样，笑的无奈撇头，其实也就训而已，还是跟着一起笑哈。 star觉得自己真没选错店家，买对了，是暖心的热食。 Chapter5-8 狂风暴雨 餐点好后，过手的袋子很重，star低视一番，有点狐疑。 「偶给你多放了几个串串，女孩子那摸瘦，要多吃点啦！」 「那我给您多点钱！」star掏出钱包，又要从里拿钱，被闆娘即时打住手。 抬眸，闆娘衝她笑笑，亲切的说：「相遇便是缘，送你我们不要钱的，有时间你再回来捧场就好。」 相遇便是缘，她在心里不自觉复唸了两遍。 「好了，你快回家吧，外面那么冷！我们继续做生意啦！」 是啊，天很冷，因为是冬季，他们哪个季节不挑好，偏偏挑台湾最冷的时候回来。 但她其实想和闆娘说：不冷，你们多给的不只是串，还有温暖，已经没那么冷了。 所谓，处处有真情，被真情裹藏之下的真心会向人释放温暖，有心无心的，另一颗心都能感应得到。 以后，她一定会再回来找他们买的，一定会的。 「??帅勾！等很久了吼，要点什么？」 她在老闆继续叫卖的声音中离开，离开时嘴边噙着浅浅微笑，一脸的心满意足。 「嗯，很久。」 有些距离后，star听到刚刚排她后面的人语气冷冰冰地回答，她觉得很没礼貌，就算等再久也没必要对店家撒气，口气未免太差。 想要回头看看的时候，abner先叫住了她。 她看着他手里饮料的名称，一时愣神，忘记了要回头的事。 「买好啦？居然比我还快！这饮料排很多人，据说有明星和这饮料合作，为什么要和手摇饮料合作？真怪，害我排了好久。」abner蹙眉嘟囔，看起来很费解。 「那你为什么要买？」star死盯着手摇的logo，语气上有点压抑。 「蛤？就??感觉很好喝啊！」 「那我的那杯也给你喝，经期来不喝了。」 闻言，abner疑惑的时间star便先行一步，他用腿长优势，跨了几个步子，轻易追上。 「你经期不还有一个礼拜来吗？」他站在她身边高的不只一个头。 「没睡，作息乱的。」 「承认了吧，我要和kenneth说，让他唸你！」 「??」star没好气的撇他一眼，「你真该用这个姿势摔一次，不摔不知道怕。」 「就真没摔过，因为有你和kenneth帮我看我后面的路啊！」 abner喜欢背对着走路，和人边聊边走，star和kenneth唸过他好几次了，他就喜欢，改不过来，索性也不管了，就是走路的时候替他多看点路。 所以在西雅图的街上，常会有三抹有说有笑的身影，他们走在一块，其中一人会背对着走路，一点也不知道怕，三个人倒也彼此看顾，这一看就看顾了六年，感情早已浓厚。 ?? 「名片印好了，看看。」 abner拿来名片的时候star正搁桌子练眉型纸图，正在修细节，所以让他等一会。 「n.st」在註册商号的相关程序早在他们来台前，star的父亲christ就已差人将事给办妥，公司的一切受christ打理的很好，即便人不在这片土地，也能把在这片土地上的「持有物」把控得妥妥贴贴。 捡漏的差务，也就仅剩印名片这种小事。 abner也不急，就捏着薄薄一张纸片耐心候着，等到修好纸图的人肯松开对橡皮擦的把控，抬眸之后，他再重新朝她递去名片。 「有自己名片了啊??」女人呢喃，神情悄悄柔和，心情甚是平静。 「还好赶上晚上发佈会前，有名片也是多一分体面。」 star也觉得有理，不只体面，也比较礼貌，在商场上给出一张名片，即释出一份尊重。 当然，也就比较特定概括他们这种还没名气的公司，要真响了名声，名片不用给也会有人来给你递名片。 「你名片上真不印中文姓名吗？」 受提问的人仅轻微敛首，继续用她温柔的嗓音回答：「不用印。」 『不过，没人知道你回来了吗？』abner在为发送答覆而撰写文字时，在电脑里猝然抬眸，向她询问着。 她收回眺望窗外风景的视线，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像精准卡好了中间值，不冷也不热的回覆：『不用知道。」 和那时候询问收到的回答一样。 不用。 她觉得没有需要，就不用。 听起来很自大，其实是她包揽所有事情到自己身上的面相。 有事自己担，连累不到身边的人，这就是她。 冬季的气候总要人感觉到寒。 于西雅图的冬季常常有雪的拜访，时常皑皑白雪落于云端之下，覆于土木之上。 每每下雪，star、abner还有kenneth就一定会聚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三人挨着彼此窝火炉前小口小口啜热饮，有的时候是可可，有的时候是咖啡，也有时候就是白茶而已。 对他们来说喝什么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三个人在一块。 实在是窗外的世界太冷，撮合了他们彼此取暖，倒也乐。 简单的生活，平平无奇不轻也不重，淡而无味的茶水也够润喉暖心，不过一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也够让他们觉得——平凡、幸福。 在这管弦繁奏的生活步调里，小声地、悄然地，偷偷地偷了个间。 相比之下，台湾的冬季就没那么严寒，没有雪，不至于置人于非得挨着人喝热饮的地步，在这里不急不赶，也无需偷间。 「star来了！」 镁光灯焦点一下匯聚至那身大器优雅的女人。 着名品牌的修身大衣，廓形大衣的版型是设计师的订製款，衣襬齐于小腿肚，这一件外衣，价格相当不菲。 于今晚后，网上将有消息透露，久居于美国西雅图的着名彩妆师日前秘密返台，并且惊喜现身于智慧產业的发佈会现场。 此刻，她是star。 是世人替她冠上头衔的那位知名人物。 而不是六年前那个，一夕火遍全网，脸颊左半附有不堪长疤的无名小卒。 那抹响亮的荣誉称号依旧伴随在身，平日里不问世，此时被冠在头顶亮出至高无上的头衔，受人尊敬地轻声朗诵—— 「是“首席新星彩妆师star”！」 ?? 进入会场的两人见此现状并不意外，倒像个常见似的，见怪不怪，脸上毫无波澜。 只见abner伸出狭长骨碌一手，掌心外放朝那些拿闪光灯往他们身上砸的人们一抬，那些一个个举着相机的人们见之，全默契的齐刷放下，没人再敢多拍。 雍容不迫、羽扇纶巾，此时十分适合拿来形容，走过中心廊道的这两人。 「张总好。」两人走到一身型适中，举止温和，耳饰却十分多云的男人面前道好。 这是智慧產业的副总。 儘管他身上给人展现多处违和，却总不让人觉得衝突，就像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都是他与生俱来的，他不需要特别区别驾驭。 「好、好！真荣幸能见到你们。」张总朝他们开口微笑，一脸的和蔼可亲。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高兴，对着star咯咯地笑：「太荣幸了，居然见到大名鼎鼎的star！」 star頷首微微一笑，从手拿包内拿出下午刚拿到的名片，朝张总递去：「张总，这是我的名片。」 对方接过礼貌的收着，可不一会，他读着名片的神情渐微不自然，似有一点疑惑。 「没有中文姓名吗？」语毕，张总的目光落于star的左半脸颊，停留了一会。 star稍稍侧过脸，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见状，abner反而前行了一步，身体稍微一侧挡了点她。 「保留神秘感嘛。」abner这么给回覆，还附了个大大的微笑。 护短的意味很明显，更不用说，这位站在star身边的人是何方神圣，近乎人尽皆知，谁还不知道star身边两男人是谁？ 张总笑了几声，又恢復一开始的温和。 「我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我有什么让两位不舒服的地方，我在这先给两位赔不是。」说着就要鞠躬，态度诚恳，star看了有些不忍，上前扶住了张总。 「没有的事，是我们比较欠礼数了。」她道。 abner看那隻搭在张总臂上的手蹙起了眉宇，可依旧先给人微笑，「张总，我们还有些招呼要打，不好意思。」 闻言，张总也乾脆，笑盈盈地点头喊好，就与他们分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面具呢？怎么不戴？」 张总一走，abner的脸上立刻没了笑容，一改面容，再次皱起眉头，眉宇间尽是愁容。 这口气实在叫人听不出来是训还是担忧，star分辨不出来，只觉得好笑。 她笑瞇了那对好看的桃花眼，道：「面具在seattle没带回来。」 「need？icanbuyitforyounow.（需要吗？我可以现在去帮你买一个。）」 「reallyunnecessary.（真的不用。）」她缓住了abner，给他个微笑。 是她擅长的。 一抹温柔，乖巧温驯不害人的浅浅笑容，目的是要人放心。 Chapter5-9 狂风暴雨 在西雅图的六年，自她开始建立名声，攥起知名度起，渐渐开始有需要露面的出席场合，碍于脸上的疤，出席的问题变得让她十足烧脑与困扰。 于是当时abner和kenneth替她想了办法，那便是让她戴起面具，既不闷热又能阻挡视线，一举两得，三个人对此办法都甚是满意。 然而人们对于越是欲盖弥彰的事物越容易感到好奇。 star的过去没有刻意封锁，自然一经查就被扒拉个乾净到透。 基于身分，是知名企业家的女儿，又是国际着名的彩妆师，即使翻出了不堪的过去，风声自然很快退去，倒是未曾传出说三道四的间言碎语。 这位「首席新星彩妆师」神秘感十足，即使过去受大眾翻阅，她身上的每一处神秘也丝毫未减，反倒叫人更加有记忆点。 此番来台，这既是她第一个露面的活动，脸上还毫无遮掩，自然让主办方高兴极了，肯定要大肆吹嘘。 abner自知讲不过她，索性摸摸鼻子住了嘴。 在西雅图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说不用就真的不用，没有人有办法可以强迫她。 比如她说她要去剷门前雪就是要去剷门前雪；她说要开车就是要开车；她说要一夜搞好公司企划就是一夜搞好，再怎么拖她拦她让她休息，她也不可能听劝。 更好比他问她回台没有人知道吗，她回的那句:「不用知道」，还有名片上中文姓名的「不用印」。 她向来如此，从abner见到她、认识她之后，她就是这么个个性。 他是不知道以前来西雅图前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既然拿这样的「她」来认识他们，那他们自然也接纳这个「她」。 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这样而已吗？人们总喜欢变弄虚实，一个个处心积虑、心思縝密地算计，到头来好过了？ 反正在abner的世界里只有简单，他的交往方式就是如此，一点也不复杂，他这个人也不喜复杂。 「那好，你今晚别乱跑，我们俩要同进出。」 star方才的表现多少还是介意人们停留于她左半边脸的视线，abner灵敏地注意到了，因此她会想办法替她避免这些发生的可能。 「知道了。」star好笑知道他的用意，仍是笑瞇着眼给abner回復。 今晚的发布会虽小，格局却大很多。 这场宴会邀请了很多知名企业，来的人皆有头有脸，场面不胜唏嘘。 很多人是藉此与企业交流，「n.st」的他们自然也是。 「我好饿，我去盛吃的，也帮你盛点？」 star知道他馋，点头答应。 「don’tleave！」离去前abner特定又回头叮嘱一遍，非得star换上不怎么友善的表情他才肯乖乖离开。 一个人独处后，star的警戒心便拉升相当之多，她坐在一个角落，静悄悄的做自己的事，也不博人眼目，就等着abner回来。 她一点也不爱出头，甚至也不想让人关注，可能和脸上的疤有关。 成名一事是意外，那不是她的本意，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觉得差，权位大了，能掌权的能力自然多了，她不排斥。 就是偶尔唸起自己的中文姓名，会有多道情绪攀升佔据心头，那些思绪大多沉重，因此她喜欢用做事来转移注意力，也是如此，才会让她在西雅图的夜里时常熬着。 回国了，又是那抹不踏实的感觉，和离开前一模一样，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内心油然升起渐渐涨大的不安。 她试图扼杀那些不安，抬眸要寻找abner的身影，却是一抬头，视线便定格在一抹人影上，无法离开。 那个人才一踏入会场，媒体便簇拥着他，很快，她的视线就被阻挡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能很肯定，那个人是谁。 也在人群中，听到有人激动地喊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在她心底浮现的名字，使她不自觉的吐嘴呢喃。 「干嘛突然叫自己的中文名字？」 abner的声音打断了star，她才收回视线，转而朝归者看去。 「想把名字印上名片了？」abner再问，可star只是訕訕摇头。 看到那个人，心底竟浮现了自己的中文名字，这是个什么意思？ 「star，你不舒服吗？」 回首，她果断暂时拋弃乱码般的思绪，逼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 「你很不对劲，要不我们提前离席吧？我们露过面了。」 是能走了，他们现在是可以走人的。 abner正色与她道之，却仍被star否定下来。 「待到最后吧。」她说。 那人，应该也会待到最后。 abner没再说话，就是把食物给呈到她面前，然后安静的吃了起来。 star的手不断施力加印在皮肉上的举动，被他清清楚楚给收入眼底。 他顺着刚才star视线的方向看去，神情有些异于沉静。 远处被媒体包围的人好不容易离了群，在媒体中走出露出了脸面，abner才看清楚了面容。 这不就是那天害他排了好长队伍，被他说和饮品合作很怪的那个明星。 叫什么来着？ ?? 一晚下来，star都在那个角落里待着，屁股像粘在那，黏住离不开一样。 一晚，除了招呼，不曾离开。 他们没忘此行的目的，所以交流招呼几乎都由abner去，必要时候，遇到较重要的公司企业，才会让star离开那一角，短暂的露面言谈。 她一直在注意某个身影，他和她一样，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巧的是，他们的角落朝彼此看去是死角，看不见彼此。 每当star出来打招呼的时候，那人就在角落休息，当她不在场上的时候，那人就会出来露面，就像刻意的在避开。 但star没有刻意。 审视了一晚的内心，总算在发佈会散场之后，让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那抹异常耀眼，让人会用双眼在他身上装追踪器的人影。 abner去开车了，现在仅她孤身一人。 此刻她就站在那个人的身后，看着那个背影，一个人的翻覆思绪。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与他交织的机会，于是没犹豫多久，开口，喊了那个人。 出口那一声，鼻间同时斥入满满涩意，衝的她极为不适。 儘管如此，出口的那一个名字，依旧是完整的，那个人如实的听见了，并且回过身子，视线落于她的身上。 就那一对视，star才明白，为什么看见他的那刻，内心深处会浮现自己的中文名字，为什么会不自觉呢喃。 因为在这里，在眼前这个人的眼里，她谁也不是，她就只是一个，唤名叶茉芙的人。 六年了，叶茉芙才惊觉，她这六年来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学习数据到要崩溃时，她没哭；在面对公司棘手问题时，她也没哭；一个人在夜里思念家乡的时候，她更没哭，儘管她在西雅图思念方不势的时候，她都不曾掉泪。 一见方不势本人，她才落下泪水。 好像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她才是完整的她——「会、哭」。 思念如排山倒海朝她袭来，衝得她快要窒息，快要不懂得如何呼吸，一个人，在一个人面前，不停的大力喘气呼吸。 那是用尽力气，去调整思念猝然衝突身体的样子。 方不势明明就站在她面前，但她却在思念他，很思念很思念的那种思念。 她在哭，可她面前的人却异常冷静，神色漠然地与她对视，一点也没有逃避。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很显然，他知道她是谁，还记得她，但是他们的关係，却让人感到很陌生。 就连对话都很陌生。 语句前面加的那个「请问」，狠狠听痛了叶茉芙。 「是知名彩妆师star？还是野普恩旧员工move叶茉芙？还是——」他头一偏，眉宇轻挑地对她说，「蝴蝶？」 他在问，现在这个站我眼前的人，是谁？是在用什么身分，在与他交谈？ 语气不轻不重，没有透露出情绪，但是叶茉芙听得出来，他是咬牙切齿地在喊那个称呼，是悲愤交加的在与她对话。 她了解这个男人，所以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很深的不谅解。 「小洛??」 「小洛是蝴蝶叫的，现在的你还是蝴蝶吗？」方不势微微舔舐唇上的乾涩死皮，话声比方才要冷上几分，「是小洛的蝴蝶吗？」 是小洛的蝴蝶吗？ 入耳的话语化成一根细针，顺着结构找到心上的位置，针头朝下，然后用力的，刺下。 听声的耳疼，想念的心更疼。 「你哭什么？我才该哭。」 Chapter5-10 狂风暴雨 闻言，叶茉芙立马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动作很大，一点也没怕把妆抹花。 「对不起。」她抿唇，头微向下倾，让人无法看见她的表情。 这一声道歉，方不势本应该听了觉得理所应当，但他此刻却更感难受。 他咬紧一边的牙槽。 「你是应该向我道歉，毕竟，你欠我的，不只这一句道歉。」 闻言，叶茉芙觉得相当难受，却没有反驳。 她点头，像是赞同他的这句话。 方不势只觉得，自己怒了。 她才应该要生气，听他这么对她冷嘲热讽，她这么逆来顺受是怎么回事？去美国六年就学会如何当一个哑巴？ 但他仅是压抑情绪，像她刚才点头那样点了几次头，漾起一抹好看的笑在唇畔，看上去亲切十足。但他却用拒人千里的语气道：「是啊，不过我也欠你嘛！我欠你的，可多了。」 话里尽是嘲讽，尽是冷意，一点也不在乎出口的话究竟伤不伤人。 也可能，他的用意本就如此。 他才说完，叶茉芙就急得抬起头摇头，甚至都急到往前跨了一步，见方不势冷漠的视线落在她迈步的腿上，又弱弱的后退。 「没有??」儘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否定他刚才的话语。 她才不觉得他欠她，她并不希望他那么想。 欠的人，是她。 欠的好多好多。 着急的样子印在方不势眼底看起来较没那么刺目了，内心的慍意有明显褪下的趋势。 「在西雅图，过得好吗？」 刚说出口，方不势就想咬烂自己的舌头。 告诫自己多少次，还是忍不住说出这样关心的话语，好像在这个人面前，他的情感就老是会挡不住。 气得，他撇过一边的头。 他在生气，对象是自己。 看在叶茉芙眼里是傲娇，傲娇的询问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方不势现在正横（脑）眉（羞）怒（成）目（怒），听到她这么一笑，一时间没忍住和她对话。 叶茉芙也没想让他难堪，就是收敛了笑，语气淡淡地回：「挺好的。」 在西雅图的日子，确实挺好的。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还收穫了两位没有血缘的家人。 那样的日子，怎么能说上是差？ 她轻轻一笑，笑意却没达眼底。 「你过的倒好，有想过我的生活吗？六年，我过的什么生活？」 抬眸与之对视时，对方的瞳孔中，似有一丝痛色流逝，叶茉芙看得一愣，怕是听得也一愣。 没来得及做反应，在她愣神的时间，后方来了车，方不势就在她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车，然后车就开走了。 在夜里，很快就不见那辆黑色保母车的踪影。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些时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她嗅了嗅，缓了一点鼻间涩意。 还是那股好闻的爽身粉味。 是啊，他好像过的很不好。 瘦了，黑眼圈重的妆都遮不好，给人的感觉似镀了一层透明玻璃在周身，看得见，却隔阂很深。 他因为她，过得很不好，她又怎么能过得比他好？ 怎么能？ 「上车呀bae！」 等到abner看见车门边的人与他对视时，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他的star在哭，哭的满脸的眼泪。 那是第一次，abner见她哭。 ?? 那天夜里，叶茉芙总共起床吃了三次安眠药。 她睡不着。 公司的事情有abner的帮忙作业加速许多，暂时没有需要处理的公事，所以那个夜晚，叶茉芙无法熬夜。 她很累了，但是睡不下，和搭飞机时的状况一样。 但那时候不可以吃药，现在可以。 她起身走到厨房，倒了杯不热的常温水，再从架上拿下药罐，倒了一颗在嘴里果断吞下，接着再重新走回卧室躺下。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鐘。 吃到第三颗的时候，她看见手机萤幕亮起，忆起自己未开勿扰，便顺手拿起。 才打开，kenneth的讯息就远端传送过来。 他发了一张照片，叶茉芙点开相片后重重地笑了一声。 随即就是一则新消息——怎么还不睡？ 她噙着浅浅微笑敲了几个字回覆过去：「睡不着。」 「好想打snowball。」 她发送完，又点开了kenneth传来的那张照片，唇角再次轻轻勾起。 那是一张从室内，透过窗户向外拍的视角，相片里尽是一片浅白，雪层很厚，对面的住户在门前立了一块板，如今板身已被没去一半。 这次传来的回覆晚了些时间，可能三颗的安眠药终于在她体内生了药效，叶茉芙打了个哈欠。 闔上眼皮前，她的视线还盯着和kenneth的聊天室。 彻底闔上前，聊天室终于来了新讯息，但她意识沉了没看见。 那则讯息的内容—— “prayforsnowintaiwan.（希望台湾也能给你下场雪。）” 因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西雅图的雪，再也等不到你来打雪仗。 ?? 那晚发佈会结束之后，叶茉芙回国的消息就传遍了，自然不是她说的「不用知道」，就真无人问津、无人知晓了。 打开邮箱，发现来了很多通新邮件，一一审视后才发现，全是以前在台湾的那些朋友们，她没有因为身份而想和他们划分界线，于是一个一个耐心的回覆回去。 过程中，她觉得很感叹却也感到很欣慰。 走后六年时间了，这些人却还在，她明明离开了那么久，他们却像总在她身边一样。 这让她心生愧疚。 不只他们，还有——方不势。 这些天只要想起他，她的心脏就忍不住地疼，像有人紧紧拽着，勒得她牢牢的，不至死，却很难受。 她总会一直想起他说的那句： 『你过的倒好，有想过我的生活吗？六年，我过的什么生活？』 反覆在她脑袋里按着播放键，播得她心神不寧，常常待在办公室里一个人恍神。 六年了，够长了，她一个人想的比六年前还要明白很多。 此番回来，就是要回来弥补他的。 他说的不错，她的确是欠他的，她不喜欠，至少，这一辈子得让她还完。 只认定着，自己得还。 「电视台的採访，你愿意去吗？」 abner此时坐在她的办公室内，捧着笔电正在读着收到的稿文。 这些天，他总会把电脑带着到她的办公室里办公，明明叶茉芙有给他配置一间办公室，就爱和她赖着。 叶茉芙恰巧回覆完旧友们的邮件，于是起身走到他面前坐下。 「哪家电视台？」 「hdtv。」 「我怎么没听过？」叶茉芙疑惑。 「新的好像。」 「那答应吧。」 abner总算停下忙碌的双手，抬眸朝对面的人看去：「你已经不介意露面了吗？」 最近发来的邀请，叶茉芙一概来者不拒，的确她是需要这些活动来打响公司形象，但abner总觉得，她有点急。 似乎在急着，想要表态什么。 「star，你没有面具。」 他在提醒她，要是她选择走到镁光灯下，那里可是容不下面具，在那里，一切皆为赤裸。 儘管大眾早已查阅她的过去，却不免防范不了，人们停留于她左半颊边的视线。 这些，她确定可以承受吗？ 发佈会那晚，张总不过多看了她那部分一眼，她就回避视线，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个找地洞鑽的鼠类。 自己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abner不能理解，十分地不理解。 「abner，你有没有欠过人？」 「什么？」 「欠人的感觉，就像这个字一样，在人身上有块担子，一天没还便一天是欠，一天不是个人。」叶茉芙又往落地窗的方向投射视线，视线柔和，却叫人感受到悲伤，一股被藏匿却挡不住的悲鸣，压制不好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我欠过，欠了好多好多，这辈子没还，我一辈子都要惦记着他。」 abner下意识地问：「所以你还完，是准备忘了那个人吗？」 闻言，叶茉芙一愣，视线生硬地转回。 还有人在等着答覆。 但她却答不出来。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是这个用意。 在内心深处，在最深的潜意识里，原来，她是想要忘了他吗？ 真是如此吗？ 「你欠了什么？感觉很多，我和kenneth可以帮你，助你早点还清。」 闻言，叶茉芙只觉得abner实在过于天真。 abner的star只是轻轻摇头，语句明显落寞地道：「欠的是多，不过，只有我还得了。」 感情债，没人可以帮忙还。 这是叶茉芙与方不势的感情纠葛，没人介入得了。 这笔感情债，得还。 Chapter5-11 狂风暴雨 「叶茉芙！」 叶茉芙轻轻勾起唇角，唇畔向着来人释出一抹好看的微笑。 「笑！你还笑的出来！」 来者跑到她面前时抽了她一手臂，一点不怕人疼。 「不是让你一回过就得和我联络吗！如果没有媒体报导，我要什么时候才知道你回来了？」 「对不——」 「麻??咪??」 没等话说完，一抹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叶菲菲的身后窜出，身子小小的、脸颊糯糯的，走到叶菲菲身边就高举两隻小手讨抱。 「爸比呢？」叶菲菲眉头轻蹙，但一下就将地上那小小糰子给抱起，从口袋里拿出包好的奶嘴，递到小孩嘴前问，「吃嘴嘴吗？」 小糯米糰子一被抱起，就伸手把头上的熊耳朵给拨开，奶声奶气地说：「不要嘴嘴。爸比——那！」 三人同时往小手指的方向过去，才看见一个手里拎着一件极小尺寸的裤子，东跑西找，神色十分紧张的人。 「莫鹿！」 这声是叶茉芙喊的，她简直不敢置信。 莫鹿听声，看见自己找的儿子此时在他亲爱的老婆手里，才松了口气，小跑了步过来。 「莫小豹！你为什么要乱跑！」一跑定位置，莫鹿就是一道厉声，脸上满是不悦。待抬头，莫鹿换上另一面孔，与面前的人道：「姊。」 叶茉芙頷首，浅浅微笑算是回应。 「你还敢说！我不过下车过来找茉芙，你能顾个睡着的三岁小孩顾到不见？我能起诉你的知不知道？」叶菲菲看见莫鹿就没好性子，一见他就斥责。 「不是啊老婆??」 叶菲菲一点也没想理会，转过身子，抱着儿子的手紧紧的。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啊，从认识到现在，没有变过。 在叶茉芙看得到的角度，她可是看见叶菲菲怀里那隻犹如糯米糰子的身影，朝着他的爸爸莫鹿吐了吐舌头，表情十分俏皮。 叶茉芙看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是不是错过太多了？」她说。 她实在是太惊讶眼前的一切了。 莫鹿喊叶菲菲老婆，莫鹿和一糯米糰子互摆鬼脸，她看到的——是一个家庭。 「何止太多，简直错过超级多！」叶菲菲没好气地说着，却也没真生气。她抖了两下怀里的糰子，让他转过脸，「喊姨姨。」 小糯米糰子收回和自家老爸的鬼脸比拼，转过面来盯着叶茉芙看，半晌后才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姊接～」 叶茉芙被这么一喊心都化了，看着这小孩的眼里都柔得能掐出水来。 「正常发挥啊，正常发挥。」叶菲菲并不意外自家儿子的表现，甚至让她颇为满意。 「太可爱了。」叶茉芙靠近那小小糰子，声音不自觉放软，「我能捏捏你的脸颊吗？」 小糯米糰子点点头，软软糯糯的脸上尽是萌意，叶茉芙经同意后便上手，轻轻地在他颊边的软肉抚弄了几下。 又软又弹，小孩子的皮肤几乎吹弹可破。 手才刚放下，那小糯米糰子便两手朝她伸举，嘴里吐了个奶音：「抱～」 叶茉芙看了眼叶菲菲和莫鹿，夫妻俩双双笑着点点头，她便再看回那个糰子。 「姊接??豹要抱??抱??」 说着，糰子的双眼便闪着水光，似乎要流下什么咸人的液体，她连忙接手而过。 小糯米糰子得偿所愿，朝她开心的一笑。 叶茉芙觉得心底从未如此柔情，一个小孩的重量在手里很有份量，沉得让人内心备感踏实。 原来，这就是一个家的重量。 ?? 「说说吧，我错过的事情。」 趁着莫鹿带着小糯米糰子去洗澡的时间，叶茉芙和叶菲菲两人坐到了一边沙发上，可算是有时间可以长聊了。 叶菲菲训她错过的事可多了。 叶茉芙道歉求饶后，听她娓娓道来。 「你走后，我和莫鹿就在一起了，他说，想要代你好好照顾我，我被打动了。」 「嗯。」叶茉芙轻轻应了一声。 莫鹿确实把叶菲菲照顾得很好，叶茉芙看得出来，她很欣慰。 「二十六岁那年，我和莫鹿决定结婚，因为莫豹来找我们报到了，我很激动也很不安，告诉他没多久后，莫鹿就向我求婚了。」 「你们??带球结婚？」 叶菲菲点头，讲到这，她又突然板起生气的面孔：「你去美国都没个联系方式，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我??」 确实，她一到美国便封了所有能联系的通讯，像封锁了有关台湾的一切。 想不到自己的一时私心，害得自己错过这么多事。 「你什么你，有够狠心。你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期待能在我的婚礼上见到你吗？你个没良心的人。」 叶菲菲情绪上头，眼眶微微泛红，含着水光的双眸依然瞪视着叶茉芙。 「对不起。」 「谁要你的对不起了？」叶菲菲还是激动地说着，一滴眼泪还是没控制好掉了下来，「??还走吗？」 「别走了吧，我让小豹子给你认乾妈，你捨得让一个三岁的孩子也体会分离的痛苦吗？」 「也」体会「分离」的痛苦。 叶茉芙只听得敛下眸眼，不敢对视。 叶菲菲在下杀手鐧，知道她喜欢孩子，拿小孩留她。 不过现如今就算她不拿小豹子压她，她也没打算再走了。 不能走了。 「不走了。」突然，叶茉芙回答。 「真的？」叶菲菲仍处于半信半疑之间，看着叶茉芙的脸还有着存疑。 「真的，真的不走了，欠的太多太多了。」 「你不欠我们，你欠的人是方不势，你真的欠他很多。」叶菲菲抹去眼泪，神情微异。 「我知道??」 闻着叶菲菲的话语，叶茉芙轻轻扯开唇畔，笑意却不达眼底，嘴里嚐的尽是苦涩。 「那你想过，怎么弥补他吗？」 讲真，叶茉芙丝毫没有半点头绪，她只知道回台是为了要弥补方不势，却没有任何计画。 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想办法，再多靠近他一些。 「他上节目一直都缺化妆师，你去应徵吧。」 「??什么？」 「我知道这对于你这位“首席新星彩妆师”来说有点大材小用，但你就忍耐点吧，他——」 「不是??」叶茉芙打断了叶菲菲，神情有些费解，「难道野普恩没有给他派遣化妆师吗？」 她一点也不介意做什么工作。 人们给她冠上的这号头衔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只身份，那并不衝突她做什么工作。 只是，那个人一直缺一个化妆师吗？ 驀然一声奶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他们之中，叶菲菲仅用淡淡的语气先给她回，随后才去接住那抹朝她横衝直撞的小身影。 她对叶茉芙说：「你走后，他身边一直没有御用化妆师。」 ?? 「姊接吃～」 小豹子坐在儿童安全椅上，挖了一口自己的蔬菜粥，小手一抖一抖的朝叶茉芙那递。 「莫小豹，谁要吃你的粥，你自己吃就好。」莫鹿训了一声，小小糰子听了只是瞅着自己递出去的粥许久，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姨餵你吃好吗？」叶茉芙笑着对一脸愁容的小豹子说，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小小糰子一下就点了头道了个好字。 「姊，你不能太宠他，会被宠坏的。」 闻言，叶茉芙脑中顿时浮现方虹汝的样子，她也曾和她说过一样的话。 好怀念??好像，那些曾经犹如昨日。 叶茉芙仅是笑笑，轻声回：「没关係，还只是小孩。」 小小糰子一下就乐得把汤匙放回碗里，两手乖巧的放在桌面上，等待投餵，模样十分乖巧可爱。 「莫鹿，你现在真的是成熟很多，真有爸爸的样了。」 不同以往，莫鹿的脸上是一抹稳重，以前老不正经的面容，已经鲜少露面了。 六年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人。 「那是！方不势那小子还说我这叫改邪归正，我差点——抱歉，姊。」 叶菲菲扫了眼局面，这次离奇地没有训话莫鹿，只是默默地夹了菜给叶茉芙，让她也要记得吃。 「势！势！」 叶茉芙正要餵食，小小糰子便发出了单音，一个劲的直喊。 叶茉芙餵食的手一滞，停在了小孩嘴前。 三岁的小孩，表达能力尚在摸索阶段，不太能说出完整的片语，因此通常出口的，大多是较言简意骇、简明扼要的碎句。 小孩的记忆力出奇地好，见过谁，唸过谁，自然能够轻易的记在脑子里。 方才大人们提到认识的名字，小小糰子一下就按耐不住，兴奋的附和。 场上没有人听不懂小豹子的这声「势」。 场面一下静的，小小糰子疑惑地喊了声：「姊接??」 「小豹，要喊姨姨，辈分不对。」 叶菲菲这才出声纠正，小豹子和麻咪感情比较好，麻咪一开口，一下乖的改口称：「姨～」 机灵的很。 「姨那??有、有星星??」 小豹子眼尖，看到了领口一闪一闪的缀饰，白嫩嫩的手还指着。 夫妻俩的视线也匯聚到小小糰子所指之处。 一条崭新透亮的星型项鍊耀于叶茉芙的颈脖之处，随着人的行动，透亮的星星会因晃动而折射出白光，织出美丽的光影。 叶茉芙伸手抚上项鍊，指腹轻轻摩挲着。 「这是『他』送你的吧。」莫鹿望着，嘴上道之。 配戴星型项鍊的人点头，语气多有缅怀—— 「是我去美国前，他来我家那晚，送给我的。」 Chapter6-1 心之所向 「回去小心。」 叶茉芙点点头，再次细看了一眼被抱在怀里熟睡的小奶包，真的很像一糯米糰子，她勾起唇角，忍不住用手轻轻戳了戳被挤出来的颊边软肉。 小小糰子哼唧一声，嘴巴一张一合，像梦见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一样，最后还笑了，着实化人心扉。 「这么喜欢小豹子就常来看他，我看这小子也挺喜欢你的。」叶菲菲道着，拉拢了小豹子的前襟，也挑弄了奶包的脸颊。 「会的，以后机会就多了。」 叶菲菲无疑是放下了悬了六年的心。 最亲爱的姊妹终于不再走了，要定居在同一片土地上，她实在是放心了。 「那我先走了。」 「等等！」莫鹿突然叫住欲旋身的叶茉芙，正要离开的人疑惑地回眸。 「姊，这是方不势的电话，你存着吧。」莫鹿释出一个萤幕画面，上头有一排号码。 叶茉芙一愣，一时间犹豫又衝上心头。 她正犹豫着，叶菲菲便道：「你不存也没关係，他现在的电话就是你以前在台湾的电话，这样，你想明白了吗？」 明白？ 需要搞明白什么呢？ 是得搞清楚，为什么方不势买下她的电话号码？还是为什么这六年来，他都要用她的号码？ 倘若说，这六年他用的一直都是她的号码，存的一直是她的，那她是不是可以自私的心想，方不势的心中，是否还存着叶茉芙这个人？ 不过回来几日，她的生活又开始围绕着方不势，仿佛是一抹气味，一经沾染便死死环绕。 这六年，他一直没有过好。 这六年，他一直用着她的号码。 这六年，他一直没个御用的化妆师。 这六年间，他们不只相隔九千八百五十二公里，他们还差一个，心的距离。 抬眸，叶茉芙望着那栋熟悉的房子，眼角双双溢出眼泪。 她可是一个没有告知归期的旅人，这样的人，怎么配有人等候？ 叶茉芙只觉得心痛难忍，感觉有把刀子一直不断的来回穿刺，捅入她的心窝，再恶狠狠抽离。 「好傻，你好傻??」 她渐渐蹲下身子，将头埋入膝间，痛哭失声。 六年，在西雅图没有流出的眼泪，在踏上台湾的国土后，全部如数奉还。 「原来你一直记着我啊??」 一直在等着，我回来。 ?? 此时此刻的叶茉芙觉得十分尷尬。 与此同时，她还觉得现场所有人也陪着她尷尬，只有一人没有。 一小时前，abner突然告知她电视台因为档期紧凑，安排他们临时前往专访，叶茉芙也不觉有异，整顿之后就出发电视台。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在那里，她见到了方不势。 他似乎也是来接受专访的，和小小姊，旁边还站了一个叶茉芙不熟的面孔。 「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见了方不势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慌了，站直身子，似乎在想措辞。 看这个样子，许是把她和方不势的专访排到了一起吧。 「那个，不然你们让方不、方先生先受访吧，我不要紧，可以等。」叶茉芙走到工作人员身边点点人的肩。 那位工作人员如同被救市一样，表情欣喜若狂直点头。 「不了，怎么能让首席彩妆师等？要等也是我等。」可工作人员身后那位如同撒旦，说出来的话也恶魔无比。 方不势话里有话，潜台词仅有他们过去那些认识的才听得懂。 他在讽刺，讽刺他在等，等了很久。 叶茉芙的目光朝他看去，与他如至地对视。 没有太多的交流，方不势便进入了他们身前的透明空间，在他们注视下坐在了最后一排。 「小茉，好久不见，六年时间把你变得更优秀了。」 陈小小没跟着方不势进透明间，倒是走到叶茉芙面前，给人相当温暖的笑顏。 「好久不见，小小姊。」叶茉芙也轻轻微笑。 现在的她脸上已无任何遮蔽物，面容上的一牵一引都是直观的，情绪间的传递更是直向的。 她感受到了陈小小给的温暖，所以她也想同样回以温暖。 「你不要介意，那小子就是这样，他??一直都很在乎你。」 闻言，叶茉芙往透间看去，里头那人正撑着首在凝视着他们的方向。 「我知道。」叶茉芙沉吟回道。 「算小小姊给你拜託个事情好吗？」 叶茉芙抬眸，神情不甚奇解。 「这次回来了就别再走了，方不势他就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禁不起第二次失魂了。」陈小小从未如此正儿八经，上次如此认真还是亲人动刀的时候。 而接下来她说的话，是让叶茉芙一下就刻在了心上的话，用刻得，刻得她动魄惊心又摧心剖肝—— 「失了魂是什么样你知道吗？就是连个情绪都没了，他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你走后，我看过不少次他哭的样子。」 不只一下就刻得死死的，还记得牢牢的。 ?? hd广播电台onair—— 「我们将开始对您进行一对一的专访，时间不长，大约十至十五分鐘，您只需对于问题进行回覆，我身后有萤幕，上面会显示下一题的题目，若您不愿回答，身旁有小牌子，向我们举起我们就会换掉题目。」 叶茉芙点点头，相当配合，也不大有异议，示意可以随时开始。 开始前，她偷偷往长桌的最后排看去，就偷看了一眼，随后就乖巧的专注眼前。 那个人没有看她，正低头滑手机。 q：请问，被冠上“首席新星彩妆师”之后，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叶茉芙轻轻微笑：「无疑是有变化的。开始多了很多需要露面的场合，好像也开始有了点粉丝。」 q：那么有被粉丝骚扰过吗？ 犹豫了一回：「有。」 q：能和我们说说吗？ 叶茉芙：「没有很严重。就是会一直守在我居住的社区，有几次出门被陌生人搭话吓到，导致有一段时间不太敢出门，哈哈。」 q：守在社区门口真的很可怕，那您是如何解决？ 叶茉芙：「我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他们都会陪我上下班，就不怎么害怕了。」 语毕，叶茉芙往一边待着的abner微笑，对方亦回以同样。 q：这个职业是梦想吗？又是何时踏入这个圈子？ 叶茉芙：「踏入美妆界是大二的事情，在校读的就是这个专业，还没毕业前我就自己去外面应徵了化妆助理。一开始是兴趣，随后才是梦想。我在实现兴趣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热爱这件事，有幸能在这个圈子内苟存，便一直待着了。」 q：是否想过放弃？又是什么让您坚持至今？ 叶茉芙：「从来没想过放弃。像上一题说过的，就是热爱。」 q：觉得自己会一辈子做这个职业吗？ 叶茉芙：「会，因为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q：觉得这个职业最难的地方在于何处？ 叶茉芙：「还是热爱吧，没有那么喜欢就是苦撑，这个行业经不起苦撑。」 q：有没有想过要自立品牌？ 叶茉芙浅笑：「我已经有『n.st』了，目前没有想到这方面。」 q：说到「n.st」，想请问公司走向是以美妆为主吗？ 叶茉芙正色：「其实是以ar与美妆跨领域结合。『n.st』是间海外分公司，仅有此间融合美妆传媒，我们主打用虚拟上妆的模式，让顾客体验犹如试用品般的感觉，因为不是实体，所以我们超越的是可以让顾客完成『虚拟完妆』的样子，这是我们的优势。」 「好厉害??」採访的工作人员不自觉讚叹，叶茉芙闻言仅是再度浅笑，给人心里舒适。 q：请问要如何练就自信？又是怎么克服生活中种种挫折呢？ 叶茉芙沉思了半晌：「大家都知道我的过去吧，我也不避讳了，我以前是相当不自信的，因为脸上这个疤。」 「star！」一旁的abner蹙眉低喊了声正受访的人。 只见叶茉芙给他一抹笑，轻轻摇头，示意他先稍安勿躁。 「以前在台湾戴口罩，后来去美国戴面具，那都是我逃避的护盾。但是，我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渐渐拥有了自信，他看我的目光总让我倍感放心，好像在他眼里，我的脸上就像没有那块丑陋的长疤存在一样。我不是想要一直活在他的世界里苟存，不过，他看着我的目光，是我觉得这世界里，最感舒适的地方，是那个人，让我渐渐找回我的自信。」 Chapter6-2 心之所向 「看来是有对象了啊！」採访人员笑得一脸八卦。 叶茉芙没有避讳，直直地往空间内最后一排的某处看去，噙着浅浅笑意。 儘管那个人不愿意看她，瞪视着别处，她也不觉得不悦。 「我想要告诉大家，克服挫折最好的办法就是练就自信，找到自信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自己的所长，将它发扬光大，在那里寻找自己的成就感，那里头，就会有很多的自信。同时，在一个人的爱里，你也会感到自信。」 与方不势在一起到离开这片国土前，叶茉芙确实是越来越自信的，因为那个人的爱不光爱她的人，连同那块长疤也一起爱下去。 她不爱长疤的时候，他替她爱，渐渐的，她也感受到了，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叶茉芙回答完抿了下唇，馀光瞥到前方萤幕的问题，一下就抓了桌面上的小牌子举起。 採访人员微微一愣，像是不解，却也依叶茉芙，将那道题目删除。 q：好，那么最后一题，会鼓励更多人加入这个行业吗？给自己与粉丝们一句话。 叶茉芙：「我会鼓励，但我仅特别鼓励真的有兴趣的朋友来从事这项行业，这个行业没有想像中简单，可以没天份，断不能失了兴趣。最后想说的话——」 思考过后，她眨了眨眼，抬正眼皮，最后以一个相当正气低吐出话语：「一个出色有名的头衔，不代表人生成功，不断努力，才能创造巔峰。」 结束之后，叶茉芙起身向工作人员道谢，两手合十的不断辛苦人员们的辛劳。 abner一见结束，一下就走到了叶茉芙身边。 还没来得及等他说话，一道身影便朝他们阴沉沉地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敢回答那题？」 那人一手指着刚刚被叶茉芙举起的立牌，一张脸冷的像能结冰。 叶茉芙倒与之大大相反，她反而见他冽起大大的微笑，笑意直达眼底。 「不是不敢，我敢。不过条件是，你让我化妆，我就回答。」 ?? 「请问可以现场操刀吗？」 採访开始前，工作人员便私底下偷偷请求于叶茉芙，不知道是商业用意还是私人用意，总之，叶茉芙听了都没拒绝。 至于模特，也一早就相好了。 「我来吧，我做你模特。」abner言。 叶茉芙摇头，一眼睛直盯着自己相中的模特说着：「我已经找好模特了。」 abner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又皱了起来。 「star，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跟饮品合作的艺人！发佈会那天晚上的艺人也是他！」 叶茉芙仅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神情渐渐舒暖：「我不只知道是他，我还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万波合作。」 ?? 电视台安排了另外一间更为宽敞的空间，方便让叶茉芙给方不势化妆。 这间屋子里只有方不势与叶茉芙，屋子不是透间，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原本叶茉芙以为化妆的时候旁边会有人的，没想到没有一个人要进，甚至在他俩都入内后，方不势一个勾脚就把门给关了。 「你和外面那个外国人什么关係？」 来电视台的时候没有带工具，因此眼前化妆盒不是自己的东西，找工具有点费神，不过也没花多少时间。 只不过才从化妆箱里抬起头，眼前坐得仿若大爷的人便朝她问话。 一脸的居高临下，明明叶茉芙站着，以她的视野看去才该是那种感觉。 「abner？朋友啊。」她寻思长得像外国人，又容易让方不势介意的人也只有abner了。 「朋友？西雅图的？你去那里那么快就找到生活标配？」方不势仍是把话从鼻孔里哼出来。 「六年，快吗？」叶茉芙声色不自觉一沉。 「不高兴？」 叶茉芙没回话，一个劲的找箱里工具。 其实她只是有点不高兴，方不势讽刺到不相干的人，一方面也是她心里有底，自知理亏，才没有出口反驳。 「也是，六年确实不短，你肯定会找到喜欢的人。」 翻找工具的人依然没回话，任由冷嘲热讽。 「怎么，真在那里找到喜欢的人了？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干什么还来我家楼下哭？」大爷见人没有给予回应，声音冷得更严寒了。 叶茉芙的手一顿，一支刷子在她手上滑落。 「你看到了？」 方不势一哼，头撇一边去。 「我还爱你的。」突然，这间屋子里静寂清澄，一句话回盪于此至无声，再进入人心续命回盪。 说的人沉重，听的人愣神。 「六年，没有一天不爱。」说的人又补了一句，把愣神的人给拉回思绪。 「还」字代表的是一种不间歇，一种持续延续的意思。 他们不玩文字游戏，这一刻也不是游戏，但是说的人刻意拐着弯的说，她相信，听的人聪明，肯定听得懂。 她一直一直，在离开后的那些时间，每分每秒都在爱他。 在西雅图那些熬的夜里，一个脑袋即便烦恼的事情再多，也无法侵佔到思念他的那部分。 思念他、爱他的那部分就像她脑中的独立区块，拥有鲜明色彩，始终如一的特别，如一的不变。 若问，为什么不明说？ 「是吗？」 因为明说，方不势不会信的。 听的那人仅仅回答一句似信似不信的言词，之后就闔上了那对什么都有的眼睛。 叶茉芙了解他，这个反应在她的料想之中。 「不要骗我。」 叶茉芙准备上妆的手近在他的脸边，他驀然地吐出这么一句，她只好抿唇苦苦地在唇畔扯了一抹微笑。 方不势看不见，那抹微笑是多么沉重，一拉一扯都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再也不骗你了。」 不会再骗了，一次的谎言，痛苦了两个人六年，以后的每一个六年，她都不乐意说谎了。 原来那天失声痛哭，全让方不势看见了，那他那时候在做什么呢？是碰巧看见的吗？在哪看见的呢？ 她好好奇，却是一个问题都不敢问。 她没敢问，也没有自信问出口的问题会有答案，所以，她不介意把自己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我回来就是为了你。」 方不势没有任何反应，眼皮依旧闔着。 叶茉芙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在他脸上，发挥她的专业。 「我很开心能在回国内那么短的时间就见到你，甚至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你。」 她自顾自地讲个不停，其实很吵，但方不势却一点也不烦不躁的一直闭眼听着。 她明明在对他说谎，她在对他说爱他，跟他说是为了他才回来，把所有他觉得动听的话全讲了个透，可他就是没有打断她。 果然爱一个人不需要对方来骗你，因为只要你爱那个人，你就会自己骗自己。 「呵。」 这一声让叶茉芙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还有笔刷早已离开皮肤，要不就又让自己失手了。 「你的意思是，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闻言，叶茉芙稍稍一愣，却很快的反应过来。 她点头，语带正气地回：「对。」 她以为方不势会再对她说什么讽刺的话，可眼前的人却是将头撇过一处，盯着某处，神情叫人看不明白是不悦还是不信。 良久，这场短暂的化妆都要结束了，方不势才接着停止已久的话题。 沉沉地道：「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要走就走，要回来就回来，不要我就不要我，要我就要我，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就觉得在你那，我这么没有价值？」 方不势仍然没有看她，话说完他就把眼睛给重新闭上，叶茉芙看不到他的眼睛，读不了他的心思。 「你是最有价值的，在我这，你比世界上任何一物都要价值好几倍，甚至用任何一个单位都比拟不了你的价值。 「我的确很自私，自私的一直霸佔着你的爱不肯放，没了你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空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作。 「所以，我才想在还有能力，在自己范畴的领域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追求最我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 「你，就是我现在正在追逐的意义。」 也是我，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 爱你似乎是我此一生永恆不变的定律，就像呼吸那样惯性，不需要学习，身体总是本能的在爱你。 明明那么喜欢，凭什么要让它错过？又有什么资格，去不爱后沉痛？ 叶茉芙在西雅图的那些日子里，悟出了这些。 最清醒的主旨便是——爱，方不势。 「所以，方不势，如果你的身边有人了，就告诉我，我会离开不会纠缠。」叶茉芙微笑，嘴里却嚐到异常的咸湿，「但是，只要你的身边没有人，那我就会一直努力去到你的身边，你身边的位置，一直是我嚮往佇足的地方。」 以前没够懂事，蹉跎太多时间，三十了，叶茉芙再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方不势驀地睁眼，看着眼前不防看滞了眼曈，眉头也不自觉蹙起。 「对不起啊小洛，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那些对你的伤害，真的很对不起?? 叶茉芙哭了，看起来哭得很痛，因为方不势看着，心也很疼。 Chapter6-3 心之所向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见屋子内的两人走出来，全绷着神盯着直瞅，像是想从这两人身上瞅出点什么，现场八卦意味浓厚。 可惜这两人就和进去时一样，一个噙着浅浅微笑，一个神色沉若石块。 「辛苦了～」 叶茉芙仍是微笑，礼貌的再和现场工作人员们说一遍辛苦。 「那我们结束了先走了。」abner见叶茉芙一出来，迈步就走到人身边去。 怪异的是，他觉得那位明星好像在盯他，朝他看去却又未收到视线。 「等等。」叶茉芙抓了abner的手腕，拉停了人，可一下就放开了。 这次abner可是看得清楚，他们家star看着那位明星在看她抓住他的手，所以才立刻放开他手腕的。 这两人之间，似乎真有点什么。 「那个，小小姊，我听说你们似乎缺一个御用化妆师，不知道现在还缺吗？我想要应徵。」 「star！」 abner吃惊的没有再探究那位明星的奇异之处，伸手拉回眼前的矮个子。 「你疯了？你又不缺工作！」 还没等到叶茉芙开口，某位明星便突然清了一声喉咙，声音特大，引了两位的目光。 「准了。」 「啊？」叶茉芙与abner异口同声的喊出声。 「我说，准了。」明星用着相当明显的大眼睛盯着abner搭在叶茉芙肩上的手，脸色看上去都不好了，重重的又清了一次喉咙。 叶茉芙立刻露出大大的微笑，把肩上的手给拉下来放下，看向陈小小时，也见她在掩嘴轻笑。 而abner只觉得那位明星嗓子不太好。 ?? 叶茉芙真的完美体现何谓「不蹉跎时间」。 在电视台被方不势录取之后，叶茉芙就让abner先回去，自己跟着方不势的行程跑。 她还以为方不势会拒绝她好几遍，虽然她不会放弃，但也从没想过能这么顺利。 虽然，她被安排坐在方不势的后座，可是能在一个空间里，能够大方的看他，她也很满足了。 「我们先回去了，小茉就就给你啦，不要欺负人家。」说完，陈小小就在叶茉芙面前拉上车窗，示意余英杰开车。 「这??」 叶茉芙尚在摸明状况，方不势已经泰然自若的在她身边向车子挥手，刚刚那辆还承载他俩的车子一下就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一下给足了他们俩人的单独时间。 「怎么，不能接受跟我独处？就这样还敢和我说爱？」 闻言，叶茉芙抬首看他，脑袋转着，还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你??后面没有行程吗？」 「有啊。」他倒回得义正严辞的。 「那你后面的行程，在家工作？」叶茉芙一手指着身后的大房子，那是方不势那间冷冷清清的市区住宅。 「你如果不想要工作现在就回去，堂堂star不缺这份工作吧？」 说完，他就个英气十足的帅气背影给叶茉芙欣赏，骨气十足。 叶茉芙薄气轻叹，认命地跟上去。 傲娇的人耍性子怎么办？哄唄！哄就完事儿了！ ?? 方不势这个家没有什么改变，给人感觉依旧，叶茉芙进屋时甚至还感到寒气步步为营，整个人受冷意侵袭，身体觉得更冷了。 「冷吗？我开暖气。」 「不用没关係。」叶茉芙也就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在口袋里却是不停的搓手。 是太习惯这片国土了吗？ 分明西雅图降雪的时候比这冷上好几倍。 「我开了，爱吹不吹。」 方不势放下遥控器人就往楼梯走，叶茉芙的脸是挺黑。 敢情这暖气谁要开的？ 是不是有说不用开了？ ??爱、吹、不、吹？ 「自己冷就说。」叶茉芙撇撇嘴。 「是怕你冷，你都缩成什么样了。」 这人怕是猫转世的吧，这么小声的嘀咕他都能听见？ 「好了就上来。」语毕，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楼梯处，那对利索的脚三步併两步轻松走完一层梯。 被留在一楼的人看着没有人影的楼梯口，一张小脸笑得都要逼出眼泪。 「关心我啊??」 怎么就，让人心头那么暖呢？ 明明口气那样冰冷。 ?? 「给！」 方不势抬眸，先是瞧了桌上那杯冒着烟的杯子，视线移才移至把这杯冒烟东西搁置到他眼前的人。 就一眼，他便收回视线。 「不喝。」口气依旧冰冷，说话像下逐客令一样。 还好叶茉芙了解他。 「喝点吧，你冷。」 「我才不冷。」 「不冷的话你手会这样？」 「哪??你！你放手！」 叶茉芙看准方不势放开滑鼠要去敲键盘的手，在空档的时候抓准时间，上手便是一个紧握。 不过方不势喊放手她就乖乖放手了。 「你！」 「还想骗我？就喝点热饮暖暖身子吧。」 方不势哼了声，没个好口气：「你是在关心我吗？你不过是我一个御用彩妆师吧？希望你别踰越这条工作的线。」 「是，我不过是一个你雇用的彩妆师，那出于人情冷暖，我关心你一下不为过吧？」 「不劳你担心，不缺你的。」 场面又是一下静的。 叶茉芙稍稍拉开了距离，脸沉了下去，两隻眼睛没再看人，嘴巴也闭得紧话都不说了，连个声都没有。 「喂！」 「我有名字。」回答后，叶茉芙又闔上嘴，过程也没瞟他一眼。 对方沉寂，她也沉寂，甚至她有点受不住对方炙热的视线，彷彿在对她严刑拷打，难受。 「如果没事情——」 「有事！有事情！」方不势的话回得急，像欲把人先稳住那样，「你??要去哪？」 瞧他有些急，叶茉芙沉着的脸色也缓了些。 「没要去哪，只是你不需要我，我就想去楼下待着不碍你眼。」 何况，能去哪？走出这个门不还是他家？ 方不势安静半晌，最后走到她身边，丢下一句话就开门走出：「跟我来。」 她不明所以，就是跟着他直走。 不想管「为什么」、「要干嘛」、「要去哪」，只要是他走的路，就算遍地佈上细针，她也愿和他一起走。 他受的，她也能受。 最难受的，是与这个人分开。 最痛不过生分有情人，那种事，她再也不想再做第二遍了。 方不势领着她又走了一层楼，这房子最顶至四楼，而他们走到三楼的最底间房。 「等我一下。」 他与她站定在那间房前，叶茉芙看着方不势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插入门把开锁。 这门竟是上锁的。 「进来吧。」 以前叶茉芙来这间屋子时，活动范围仅在一楼，虽然知道格局大有楼层，却从未上楼过，更别说他还有这么隐密的房间。 她先是探头，随后才把身子融入，踏入之后，她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之物。 这是一间，能够媲美化妆公司化妆间的房间。 里头什么都有，最完善的化妆设备里面一样没少，叶茉芙边是讚叹边是欣赏，一对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这也太??高级！」 她能想到最适合形容这间房间的词汇只有这个了。 高级，简直太高级了。 方不势轻咳一声，叶茉芙才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我回刚才房间拿个东西，你等我一下。」 叶茉芙点头，一对眼睛仍发着光，应声后继续欣赏这房内的一大一小。 方不势看着她的身影，眼底尽是复杂，没看太久，转身就离了房。 六年了，他学会更决绝。 因为认清了自己的缺点与弱点，所以让自己适时根除藕断丝连的东西。 这些年，他没觉得学会这项能力有何不好，可就在刚才，他竟然轻易的质疑了。 他对她说的那句「不缺你」后，见她一下沉寂的脸，内心竟然產生巨大的难受。 明明理智上一直告诉自己，伤害她，自己才能好受，可事实上，他只是一些隻言片语，稍微对她言语伤害而已，自己就难受到不行，反噬极强。 彷彿，那个人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伤她等同于伤己，丝毫不讨好。 好像只要见她，内心就会软得一塌涂地，轻易就能攻克。 Chapter6-4 心之所向 待他拿好东西再回到那间化妆房后，眼前景象，让他看怔眼，把手上东西放好走到人面前，把她手里东西给拿回来。 「没有告诉你不要乱碰别人东西吗？」 「对不起，我想说掉在地上了??」 「掉地上就掉地上，你説捡就捡吗？你这人为什么老这样？」方不势的情绪略微激动，整个人没个好。 为什么??老这样?? 「我??对不起。」 方不势就看手里东西两眼，走到一抽屉前，把东西小心翼翼的置放入内，看起来很宝贝。 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就一条手织围巾，长度够了，似乎就差收尾，可迟迟未有人替它结尾。 叶茉芙见那条围巾与之前方不势送她那条织工神似，才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上头针法织工依旧不怎么齐，那么多年了还是没个长进，叶茉芙看着大笑，没注意门口是否来人。 没想到，他见她拿着，反应会这么大。 「你看起来??很宝贵那条围巾，是要送人的吗？」叶茉芙小心翼翼地问着，一边注意方不势的反应。 他没回答，反倒是拿了一盒东西塞到叶茉芙手里。 「替我卸妆，难受死了。」 说完，他便坐在个椅子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了眼。 摆明的不愿回答，叶茉芙抿唇，也没说什么就动起手来。 卸妆很快，一下就结束了，叶茉芙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于是安静的收好东西，问了句垃圾扔哪。 她朝示意的方向看去，顺势还看见桌上那杯，被人刻意带来的冒烟热饮，一下子，内心又化了。 「还冷吗？」 「什么？」方不势不明就里。 「冷吗？你。」 她让开了身子，让方不势看见这杯热饮，指着。 指手，指身，还指心。 还冷吗？ 「还好。」 收到回答后，叶茉芙又浅浅地笑了起来。 他还好，她却完全不冷了。 这个冬季，比她离开时的那个秋季要温暖许多。 ?? 就这么处了一下午，叶茉芙回想起陈小小离开前给她的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兀地发现，这应该是故意给她和方不势製造相处机会，至于方不势?? 这一下午的不乐意她离开又什么事情都没做，这可以让她暗自窃喜，是他不愿她离开吗？ 还和她说有行程？和她独处的行程吗？ 「傻笑什么？谁给你传讯息让你那么开心？」 「嗯？没有啊！」 怎么能和他说是她在暗爽？ 方不势也没多问，没在意般收回视线。 手机突然震动，叶茉芙看着震动的手机，一下子情绪更乐了，把萤幕上那通视讯电话迅速地接起来。 「kenneth！」她高兴地喊了声。 「dear,howareyoutoday？（亲爱的，今天过得怎么样？）」 「sonice,becauseseeyounow！（很好，因为现在见到你了！）」 萤幕里的男人轻笑了两声，颇为清脆爽朗的笑声，隔屏也让人感受到愉悦的气氛。 叶茉芙是真喜欢kenneth，像喜欢abner那样。 可以说上是爱，只不过，是家人般的爱。 「abner呢？跑哪玩去了？」kenneth用萤幕仅剩的空间处盯着，通话都要一分鐘了也没见人衝过来挤画面。 以往他们三人在西雅图，不论是谁出差，晚上都一定要视讯的，隔着两地视讯，两个人待着的那一处就会一起用一个萤幕视讯，三个人感情是真好。 「我让他回家啦，我还有点事。」 「早点回家啊，一个女生别在外面待得太久。」 「知——」 叶茉芙突然被背后的声响打断，甚至还吓一个不轻，身子都抖了起来。 「什么声音？」 「啊，没事kenneth，可能东西掉了吧。」 两个人继续不以为意的间聊。 「我爸怎么样？最近“triumph”营运怎么样？」 「还行，伯父和伯母两个昨天还来我家跟我爸妈吃饭，好得很。」 「那就好。」 「我妈一直想让我早点结婚，还要我赶紧娶你回家，昨天简直把我闹得受不了。」kenneth笑得一脸无奈，俊脸一勾唇加上颊边酒窝，整个人简直是无数少女心上中情箭的样子。 「真的？那你怎么回？」叶茉芙不甚在意，依然笑得灿烂，一脸的温和。 「我当然回好啊，说等我去台湾把你给娶回家。」 「那你什么时候来啊，我跟abner都等你呢。」叶茉芙微嘟唇，撒娇意味浓厚。 「快了，等这边事情处理好就飞过去。」 「咳、咳——」 这一次身后的声音明显了，叶茉芙就是不回头查看也知道是谁搞出来了声音。 她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star。」kenneth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叶茉芙一抬头，萤幕那头便突然凑近萤幕，展现他丝毫未有冒痘粉刺的极好皮肤。 「想你啊。」 叶茉芙是想回她也是的，但想到了刚刚身后的那些声响，最后用了一个笑容和点头带过。 「等我飞过去再联络。」 「好，你也快睡吧，都这时间了还不睡。」叶茉芙轻斥，脸上倒没有一丝不悦神色。 「goodnight.（晚安。）」 叶茉芙嗯了一声回应，在按下那颗红钮时，一个身影从萤幕里一闪而过。 她狐疑的转过身，与萤幕里那身影神似的身影恰从她身边走过，还故意不瞥她。 “刚刚我有看错吗？你后面是不是有东西？” kenneth掛断后来了讯息，叶茉芙一看便被逗笑，噙着笑给他回覆。 “嗯，吃醋的猫。” 发完，叶茉芙便关掉手机，连同铃声一起关掉，再放到桌子上，打算不再理会。 「我可以留在这吃饭吗？」 她跟着猫的路走，循着他也进了厨房。 那猫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正埋头洗杯子，洗得用力十足，感觉杯子都要被他给刷破。 「你一个有未婚夫的人能和一个异性待密闭式空间那么久吗？」 叶茉芙就知道他肯定会错意，也不急着给他解释，积攒了些玩笑意味，成心想逗弄他一会。 「你家这么大，确定能称上“密闭式空间”吗？」 「哐——」 杯子好像洗好了，被人用力放回架上。 叶茉芙一瞥，却见水槽内的手安置好刚刚的杯子后，转而伸手去拿架上的乾净杯子，拿下水槽挤洗碗精，刷洗。 「这不是乾净的吗？」叶茉芙疑惑一问。 「脏，欠洗。」 脏吗？ 不脏啊，看起来还挺新的。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谈话内容？」 「怎么？讲那么大声还怕人听到？」 方不势突如其来的大声，转过头来与叶茉芙对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大吼，一下就收回怒容，转回去继续洗他的杯子。 叶茉芙也不想再逗他了，老实娓来：「我没有未婚夫，kenneth和abner都只是我很重要的人。」 「咚。」一声物体被重重放下的声音，叶茉芙凝视那抹背影，紧盯着。 「那我呢？」那人语气沉重，给人紧绷的感觉。 整个人看起来分明完好，却给人感觉支离破碎，一点也不完整。 愣怔的思绪一下出现在盯着背影的人身上，她嚥了一口气，字句犹如性命般珍惜并慎重地吐出：「你也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吗？」 「不要质疑，小洛。」 「我说过小洛是蝴蝶叫的！」方不势狠得转身，面上表情激动，「你不是蝴蝶，不是我的蝴蝶！不准叫那个名字！」 「难道不该质疑吗？叶茉芙，是谁亲口跟我说不爱的？不爱我那三个字我记、在、这！记得很清楚，没有忘记，所以用不着你一直来提醒我你不爱我！」 他用手戳着自己心坎，对她咆哮说自己记住六年前那个大漏洞的谎言，那一幕看在叶茉芙眼里，眼泪一下就掉了。 又是一下子，心脏剧疼，来回捣鼓淌着阵阵血液的破碎软肉，让人觉得，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不管你怎么误会，我都有解释的权利，你误会一次，我就为你解释一次。」叶茉芙咬紧牙槽，让哽咽不那么衝头，努力拼凑完整的片语，「我没有男朋友更没有未婚夫，六年前说的??那三个字，是骗你的，事实是我很爱你，爱到我真没办法继续待西雅图了，我想你想到要疯了。」 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语毕，叶茉芙心一横，一个跨步到方不势面前，踮脚把唇给贴上去。 Chapter6-5 心之所向(微H) 她身子小，所以她刻意用衝击的力量把方不势推到后边使其抵上柜子，一手穿插在他的发丝间托住他的脑勺，用力与他撕咬唇瓣。 闔上的眼睫一颤一颤，不停地有咸味的液体从眼皮下溢出，聚集到交织的两对薄唇上，替他们复杂的亲吻加味。 叶茉芙吻得急并乱，几次都吻出唇缘，唇瓣上早已被口水与泪水浸湿，方不势的鼻下也湿了大半。 「唔??」 冷不防被推开，叶茉芙恰好睁眼放行眼中液体，划下两行清泪停滞下顎，看上去十分无辜。 方不势一时间拋弃思考，反宾为主托住她的后脑，把人勾回身前，重重覆下滚烫的气息，寻着对方诱人的薄唇再度渴望般吻上。 第二次的吻没有第一次的紊乱，速度缓了下来，给了彼此能够调整呼吸的空间。 方不势一张一合地吸吮，一次比一次更慢，两人的唇缘牵出薄薄银丝，混合着彼此的味道，让人更加心动。 细细啃咬，不停眷恋，两个人谁也没放弃掠夺对方的唇口，就这么吻了很久。 「我愿意一直向你解释我心之所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所以你要是质疑了，就问我，我愿意一直给你回答。」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吵架也不算冷战，某种性质上，他们变成陌生人了，没有任何关係的陌生人。 他们回到了最原始初识前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刻要爱。 爱在每一刻加深，一种无法计算的质量相加，人心却能够感受。 叶茉芙清楚，方不势还爱她，否则断不可能醋她吻她。 这次已经不是她随意哄哄就能好的了，叶茉芙也明白，这次，方不势是真的被她伤重了。 「所以，刚刚那个男的不会来台湾娶你？」 叶茉芙听了后破涕为笑。她勾起唇角轻声回答：「不会！」 「心之所向，便是你啊！」 除了你，我怎么可能选择其他人？ 我爱你啊，方不势，早已爱到入骨。 ?? 混合着酒味，滚烫又黏糊的气息，此刻不断喷洒在方不势的脸上。 叶茉芙扒拉他的脸蛋，整个人已经醺得不得了，早就没法好好沟通，一个人高兴地不停讲着胡话，没人对话也讲得特别开心。 俗话说，别和喝醉的人讲道理。因此方不势任由她拨弄，就是挡到他的视线时，他才会轻轻语一句：「别闹。」 语气中尽是深情。 可惜该看见的人此时已是酩酊大醉的状态，也感受不到方不势为保护，环住她腰身的那隻温暖大手。 这个状况发生得太过措手不及。 半小时前—— 他们在厨房深情告白之后，发现家里之前囤的啤酒，以至促成现在这个局面，两个人都喝了不少，但醉的人只有叶茉芙。 把人给背到床上后，方不势努力回想为什么要碰酒？ 似乎是因为天冷才提出喝酒暖身的。 现在身是热了，热得甚至不止一点，还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炙热的火花。 所以替叶茉芙盖好被子后，他便起身打算赶紧走人。 殊不知，他被人冷不防地摆了道屁股！ 他抚着屁股不可置信地转身，只见床上那人「嘿嘿」两声，趴在床边，头发些微凌乱，领口也微微敞开，朝人投以的视线迷茫，不自觉傻笑。 ——她在西雅图也这样过吗？ 想法窜过脑际后，身下的火花犹如被泼盆冷水。他又换上那副冰冷的面容，蹲下身凑近叶茉芙：「你在西雅图喝过酒吗？」 他半瞇着眼，彷彿要看清对方是否说谎。 那个床上的醉汉闻言大悦，话声不自觉大了几阶：「abner喝！不喝是小狗！kenneth是小狗！」 说完还哈哈了两声，整个人摇头晃脑。 由于趴在床沿，整个人一晃险些要坠下，方不势眼明手快捞住她，顺势把她转个方向，安置回原本位置。 醉汉仍揪着他，又胡语：「kenneth小狗！哈哈哈！小狗狗！」 被抓住手臂的人简直顏面结冰，整个人都不待好。 这女人，现在把他认成别的男人？还说他是小狗？ 好??很好??好极了?? 我人在你眼前，你却看着我喊别人？ 而且是别的男人！ 「叶茉芙！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方不势这一句话讲得咬牙切齿，齜牙咧嘴，面上几乎要爆炸。 被这一大声，醉汉是稍微凝结了思绪，歪了头近乎呢喃道：「咦？你怎么那么像小洛啊？好奇怪，你是小洛吗？」 方不势哼得一声撇过头。 还算认得清是谁。 「小洛。」 「干嘛——」 叶茉芙抓着他突然扳直身躯，脸凑到他面前，之间的距离近的只能容一根手指。 这个距离，方不势清楚能见她脸上的那块长疤。 虽然被妆盖的很隐密，但是近看的话，怎么遮都遮不了。 愧疚一下从内心渗出，顺着血液流往周身，通达每一处神经，让他整个人开始泛起心疼的涟漪。 这个疤，是为他受的。 受伤后不吵也不闹就一个人躲着舔舐伤口，最后酿疤了。 「有用吗？一个人舔伤口？」他几乎是在牙缝中吐出一句话，危险的感觉上头，他总觉得自己要绷不住。 「??嘻，我喜欢你啊！喜欢小洛??」 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推动着他，被这么一句波动，最终他没忍住，覆身吻了下去。 在那条长疤上，细细重重的深吻。 那感觉还和以前一样，吮吻这疤的感觉。 这一吻，方不势内心竟冒出阵阵委屈，所有不甘、愤怒、想念全爆发出来，不断干扰思绪。 「逃到西雅图也是，你想包揽所有事情，结果呢？就这么喜欢让自己受伤？」 想到这个人为了自己而去了遥远的西雅图整整六年，方不势的思绪就更不好，气息渐变浓烈并滚烫，停下吻疤的举动，改为掠夺身下人的唇齿。 舌尖轻轻扫过对方的唇皮为开啟唇瓣助力，他的舌头一下伸入对方，缠绕里头一缩一缩的东西。 越是躲避，方不势就吻得愈深，势死要与她交缠。 湿润的薄唇不断在人嘴上摩擦，舌身死死交缠，叶茉芙一下不能呼吸，偏头为自己寻找呼吸的位置时，唾液冷不防地流了出来，她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那一声简直是个开关，方不势刚刚没了兴的东西现在重新来了感觉，硬挺的抵在人身下。 他一下撑起身，做出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举动。 「你??要吗？」他对叶茉芙询问。 对一个醉酒的人问意愿，他简直疯了，精虫上脑了。 可能真上脑了，叶茉芙眨巴眨巴的盯着他一句没说的样子，他的理智便不復存在了。 他重新覆下身子，将刚刚他们溢出的液体给一点一点吻回嘴里，唾液流到了颈脖，他便顺着水痕吻至脖身。 边吮边啃，叶茉芙被他弄得哼了几声。 「??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不喜欢就推开我，我不会继续下去。」方不势喘着粗气，拉开了点距离，专注且深情地直视叶茉芙。 这是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自己乱线的脑袋，拉开眷恋 只要她不喜欢、不愿意，他就不会动她，断不会勉强她。 在这一刻方不势才清楚明白，自己即使频频推开回到他身边的她，他也推拒不了，早已来到心上的她。 这六年，他也好爱她，爱得近乎成为偏执。 她一辈子没回来，他便一辈子等她，他乐意。 因为爱，他方不势爱她叶茉芙，爱意早已沁入骨子。 「我当然??喜欢你，怎么可能推开你，再也不把你推开了，我爱你，小洛??」 像得到认证啟动机关般，两个人重新激烈地拥吻，不断分享彼此的气息，依靠肉身的触碰来证明存在，两人的体温同时升温，思绪早已激昂澎湃。 方不势一件一件褪去叶茉芙的衣蔽，薄唇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每一处皆是深吻，尤其吻上胸前顶峰，身下的人还会微微颤慄的抖动，吻的人更是来劲。 下身的最后一件衣蔽被脱掉后，流水的部位被人遮挡起来了。 「别、别看??」叶茉芙一脸撇至旁边，两手挡在穴前，表情多有羞涩。 方不势贴到她的脸旁，亲亲她的脸颊柔声哄着：「是好看的东西，不羞，只有我看好不好？」 叶茉芙的双眼湿润，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盯着他，简直要人把持不住，方不势俯身再吻上她双眼，最后与她再一次唇舌交织，牵出薄薄银丝。 轻轻拨开遮挡的手后，方不势看着眼前，明显感觉到身下躁动的感觉，他下意识的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 人被摸这么一下又是一激灵，身子抖了一下，穴口也跟着密合再张伸，方不势马上就凑到跟前，一嘴吸了上去。 「呃嗯！别??啊！」 雷电般感觉一路传电至头顶，叶茉芙一下麻了全身。 那感觉太过于奇特，好似尿了裤子般，她挤弄身子，不断上缩。 「别动。」 方不势盘住她上移的身体，改用手制住她的双腿，低头再次重重吻去。 腿被完全摊开，薄肉也跟着全展开，这一舔弄的反应更加刺激，叶茉芙一下就没忍住，张嘴叫了起来。 但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又喝得烂醉，出口的话容易是诱惑而不自知的话语。 她发自内心的提问：「为什么这么湿，我??想擦、擦??」 「你想要插吗？」方不势也觉得自己的下体胀得发疼了，便在叶茉芙面前利索的褪去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叶茉芙想找卫生纸擦掉下身的湿漉，但找到一半时，她乎觉有一滚烫的巨物顶在她流水的地方。 那个东西来回在洞口徘徊，叶茉芙觉得比刚才舒服，同时觉得下深越来越痒，水好像也流得比刚才要多。 「小洛??痒??」 她不知道为什么下面开始越来越痒，痒得她藉弄抵在她身下的东西摩擦止痒，但她觉得更痒了。 「痒呜呜??好痒??」 方不势被这一刺激简直没法忍了，扶着自己的对准口子，慢慢的推进，那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畅快，舒爽的感觉衝头，心脏都不自觉跳快。 「痛！」 很快的，他前进之路遭逢一薄膜阻碍，他心想，许是抵到了叶茉芙的处女膜。 看着叶茉芙喊疼狰狞的面孔，他覆下身子抱住了她，心疼的亲吻她。 「可以给我吗？」 Chapter6-6 心之所向(微H) 叶茉芙没有回应，一张小脸上尽是痛苦，眼睛都瞇了起来。 方不势心疼，摸摸她的脸稍，哄道：「痛一下下就好，很快就会舒服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话一说完，叶茉芙便睁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半晌后才点点头。 方不势心都化了，心疼地又吻了她一下才继续动作。 他不想让叶茉芙痛太久，因此一个用力便挤破了那层薄膜，开始抽插了起来。 「痛！呜??」叶茉芙仰起身子，两点恰好贴到方不势胸前两点，一刺激，方不势催得更猛了。 方不势的内心堆满满足，不只生理上，还有心理上。 衝破叶茉芙那层薄膜的那一刻，他便是叶茉芙真正的男人，从里到外的拥有她了，他着实满足，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下。 两个人抱在一块，抽插至高潮，一晚上，他们只做一次。 顶峰那刻，方不势流的眼泪巧的滴在叶茉芙脸上，叶茉芙不解的替他擦泪，担心问道：「怎么了小洛？不哭啊！你不高兴吗？」 方不势拉下她的手，又是一阵亲吻。 他摆头道：「我很高兴。不论是你回来，还是你愿意把你交付给我。」 叶茉芙闻言露出了笑顏，斥他一声傻瓜。 「你??还要离开我吗？」 方不势凝视着她，深情的眼瞳中多有神伤。 叶茉芙看着刺痛了双眼，内心满满愧疚再度衝上心头。 她抚上他的脸，改她在他嘴上轻啄：「不走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你了，我爱你，哪都去不了。」 「那我就要把你紧紧的绑在身边了，不会让你有机会逃了。」 两对薄唇再度贴合，彼此的眼泪相互交匯，犹如两个人的心真正交融到了一起。 再也不离了，再也不。 ?? 隔天起床的时候，叶茉芙觉得全身痠痛，从头痛到尾，从里痛到外，一挪动身子便觉得下腹隐隐作痛，她细细斟酌回想，才慢慢拼凑出昨晚的拼图。 记起昨晚和方不势那个了，但详细情形她全给忘了，想要问人，可床上空了大半，她没见着方不势。 身体很乾净，应该是方不势替她清洗过，她套上衣服扶着头转门出去。 外面依旧没人，她便每个楼层找过一次，甚至是到了昨天进过的那间化妆房，也没有方不势的人影。 走前，一格没有关拢的柜子吸引视线，叶茉芙走到柜前，把柜子给实实关上。 她记得，这格柜子是昨天方不势拿着那条围巾，谨慎置入的那柜。 再度拉开，里面消失了昨日的那条围巾，叶茉芙不知为何，内心空落的感觉一闪而过，不怎么好受。 她拨了通电话给abner，交代他会晚点进公司，整理整理便离开这间大房子。 方不势不在，一早就不在，离开他那间房子时也不过八点，那他该有多早离开？ 是通告吧。 但是，为什么要带走那条围巾呢？ 他好像??很在意那条围巾?? 是要送人的吗？送谁呢？ 昨晚的事情她只记得他们翻云覆雨的滚床，记忆停在她说要喝点酒，之后的事情全因为断片而消失。 叶茉芙这才深刻体会到，「喝酒误事」这四字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说了点什么话？方不势是不是还有哭？ 「star，你有客人。」 叶茉芙撑着宿醉的头，揉着太阳穴抬头。 那一抬头，冷不丁地眸光一滞。 「move！」 叶茉芙连忙前去把人给带进办公室里，并示意助理去做七杯热茶送过来。 眼前七人犹如家人，叶茉芙见到他们内心着实开心，同时也思念浓烈。 「move，看你现在过得那么好就放心了。」柯彦宇率先说话，给人的感觉依旧熟悉。 这些年的差距，他们没有因此陌生。 「很棒啊，现在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了呢！」陈恬东瞧西瞅，是真替她高兴。 「恭喜你真的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很成功！」林黝也道，甚至拐了她一下调侃，「让我插个股，分一杯羹怎么样？」 「你个臭小子不要闹！」方虹汝抽林黝一手，语气还是那样兇狠熟悉。 叶茉芙觉得好温暖，好像以前他们一群人待在野普恩休息间的样子。 「对了，这是太阳星星月亮那仨给你准备的礼物跟卡片，他们三个最近忙考核，没办法来。」季唯雍给叶茉芙递个小袋子，里面真是三张卡片，与一些小礼物。 「回头我给他们发个讯息道个谢。」 「不用，你空个时间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好。」邵夏才出声，笑得一脸温和，让人感到舒服。 叶茉芙低笑，忙点头，道好。 现场只有一人还未与她说话，叶茉芙主动走到了那人面前，先对其展露大大微笑。 「还不肯原谅我吗？不愿意和我说话啊？」 「怎么敢生你的气，是我幼稚，你才该生我的气，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方志琪稍稍躲避叶茉芙的视线，不敢对视。 叶茉芙还是一张笑脸，懟到人脸前故意对视，「六年前我早就不介意了，甚至一点气也没有，六年，你还要这样跟我隔阂吗？」 「我！」方志琪急于解释，一张脸抬了起来，见叶茉芙又缩了回去。 「真的不介意，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给你吃的？」叶茉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在方志琪面前晃悠。 那其实是她怕低血糖备着的，现在恰好可以派上用场。 「把我当小孩逗啊！」方志琪受不了的大叫。 叶茉芙轻道：「就是。」 语毕，她抱住了方志琪，闔上了眼，用心感受这份温暖。 「对了，你跟方不势现在怎么样？」都坐下后，方虹汝重新啟了话题，也不拐弯的直问。 现在方不势早已不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叶茉芙倒也直言：「他还很气我，不太愿意与我靠近。」 「move??」 她对方志琪摆头，「不是你的问题，我和他当时本来就存有更大的问题。我当时不够信任，也不够自信，是我伤害了他，他现在这样，我不怪他。」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邵夏问。 叶茉芙沉静了一会，答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去应徵他身边御用彩妆师，他聘用我了。」 「什么！」 现场七人全同时大喊，吓坏了小心翼翼端茶进门的助理。 邵夏看见，绅士的去替助理帮忙端茶。 「你堂堂一个国际彩妆师，有title的，你还去应徵一个这么小的职位！？」林黝不解道。 「是我的朋友和我说的，说我走后他就一直空着这个位置，我就想去应徵，也能亲近亲近他。」 「是没错，他虽然没有和野普恩解约，但也拒绝指派贴身化妆人员。」方虹汝点头，颇为了解应声。 「也不赖。以前他追你，现在你追他。」邵夏分好茶饮，幽幽插一句回道。 叶茉芙抬头好笑，调侃：「john，你现在是站他那了，喊声哥这么温暖的吗？」 「那是你真的伤他深，我看不下去，明明转告你要你等他，你却在他面前走，你说我唸谁好？」邵夏戳了她额头一下，没怎么好气，像哥哥训斥妹妹那样。 是啊明明他交代了邵夏和她说等他，但她仍执意离开，还是在他面前说要离开。 他该有多伤？ 叶茉芙没法反驳，也就笑了几声，看着眼前的人，她有种，真的回到以前的样子。 但又不全像以前，因为有些人，仍未归位。 电话猝不及防地响起，看了眼来电名称，叶茉芙快速地接起。 是kenneth的来电。 「star，我到台湾了。」 ?? 叶茉芙不捨地和野普恩的人道别后，与abner两个驾着车就往机场直奔。 kenneth回来的太过仓促，昨天分明和叶茉芙通过电话，却没有告知她是今天的航班。 电话里叶茉芙训过他一顿了，说他这样不好，还得在那等他们，但他却不在意的笑笑，回道：「没关係啊，我愿意等。」 叶茉芙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没时间多想，揪着abner就赶紧往机场方向奔。 「啊？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想多玩会呢??」 叶茉芙没好气的回：「少来，玩得还不够吗这几天，况且??」她放下手机，一手往他额前弹得一下，「你明明就很希望他快点回来？我说错了吗？」 abner这个人虽然嘴犟，玩心重，却很重感情，最好的一点还是他那实诚的心，从来不说谎的，尤其对自己看重的人。 驾车的人撇撇嘴，让她抓紧时间找食物订，说饿了，叶茉芙才重拾手机，继续认真上滑。 她怕kenneth饿过头，才上网先下订餐点的，目的就是先让他垫垫胃。 他和她一样，不喜飞机餐，吃不惯，还有一原因，那便是他们都觉得乘坐飞机很不舒服。 「他肯定食慾差，点几样辣小菜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 「我还想喝手摇。」 叶茉芙虽然嫌他难搞，但还是点开网页问他想喝什么。 「就喝万波吧，还挺好喝的，上次一喝就爱上了，而且那代言人不还是那谁吗？那个??」 「方不势。」叶茉芙接上话，眸眼微敛。 「啊对对对！就他！哎我说，你们什么关係？」 「你记得我讲过的，那个送我星星项鍊的那个人吗？」 恰逢红灯，abner减了车速停了下来，刚好能够撇头对话。 「记得啊，所以是他？」 叶茉芙「嗯」了一声，没有多馀应答。 她曾在西雅图跟abner还有kenneth讲过方不势这个人，包含来到西雅图前在台湾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为什么来到西雅图，所以谈到这，她不需多做解释。 「你爱他吗？」 「爱。」毫不犹豫，几乎是abner的问句刚拼凑出意思，叶茉芙就压秒回答。 从看见方不势的第一秒开始，她就爱他到现在了。 没有一秒不爱。 「一直知道你心里有人，但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现在??哈，知道了啊。」 叶茉芙抬眸看着abner，感觉气氛微微凝重。 趁着还没绿灯，她定定的看了一会驾驶座的人。 Chapter6-7 心之所向 那人明知道她在看，还故意不转头，叶茉芙突然嘴角微抽，上手去掐他的后颈处，故意大声道：「怎么样？你现在营造这种气氛是怎么样？你喜欢我啊？一副失恋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那个口气！啊？」 「痛！痛痛痛痛痛！你你你轻点??喂！」abner被掐一个把脖子全缩了起来，一手拍拍掐他后颈的犯罪之手。 叶茉芙呲了他一声，才没好气地收手。 「我喜欢你的啊，但是你心里有人啊，我怎么办啊??」 「没够痛是吧？我刚刚掐的??」叶茉芙皮笑肉不笑的摩挲手指，脸上是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随时备着再上手。 「没，姊，我错了，我最近沉迷剧本杀，你你你手别再过来了，等等没法开车了啊！」 「不能开车我也能开车。」 「错了错了错了。」abner是赔了最有诚意的笑脸，叶茉芙才放下腾在半空中的手。 「那他呢？」 叶茉芙听他没头没尾的提问，疑惑的又看他一眼。 「你爱的那个人啊，他爱你吗？」 抚上颈处那颗带刺的小星，叶茉芙用手施了点力，把尖刺的五角往肉腹埋，就那么捏着，把那颗璀璨却带刺的星，一直那样捏在手里。 像六年前她离开台湾的前一晚，看着方不势离开的背影时一样。 就算痛，也紧紧攥着。 肯定的答案一直在嘴里的，但是他们才刚身体融合，隔日一早那人就消失，什么讯息也没给她留，原本要张嘴出口的答案便突然转了向，被自己嚥了下去。 因为，她突然也不是那么确定了。 ?? 机场，一男一女正在机场大厅某处等人。 下飞机的人明明和他们说是这个位置，可就是迟迟没看见人。 「你说他一个大男——kenneth！」 叶茉芙听着abner的声音，视线循着他看去，果真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 一抹高大，俊朗的熟悉身影。 是他们心中佔有厚量的家人。 「你怎么还是欠？我原本想偷袭star的。」kenneth拖着行李箱向他们走来，眼神颇为无奈。 「想偷袭她什么？背后揽她？」 「对啊！你真是??牛到什么地方??那句话怎么讲？」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叶茉芙接话，一个气得都要跺脚，另一个则恍然大悟，两个人还是一见面就吵架。 突然，两个斗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场面平和。 「你们继续吵啊，我很怀念呢，一个礼拜没听到了。」 叶茉芙笑着走进kenneth的怀抱，主动环腰，把头给靠在他胸膛上，两眼双闔，看起来十分满足。 「star，你就从来不抱我。」abner耍嘴皮子，语毕还哼了很大一声。 「你有什么好抱的？」 这一回覆让kenneth乐的，空了一隻手出来，拍拍胸前的小脑袋。 「过来。」 叶茉芙抬头瞧，看见abner彆扭却情愿地走进kenneth敞开的大手，三个人抱到了一起。 真好，这俩也在她身边了，一切似乎是都归位了。 除了那个人。 「我带你们去一间很好吃的店！」 「能带外食吗？我刚刚给你叫了几份小菜外送，想说你应该饿了。」叶茉芙从怀里抬起头询问。 kenneth偏了头，又沉沉地笑：「应该可以，老闆我认识。」 ?? 到店门外时，叶茉芙整个人怔了，行走的脚步一顿。 是「wonderlang」，莫鹿的酒馆。 「kenneth??你认识一个叫莫鹿的人吗？」叶茉芙试探性地开口。 正要推门的人闻言，收手转过身答：「认识啊，我练习生同期，我们很熟的。」 所以，kenneth才会说他和老闆很熟，他口中指的人就是莫鹿，就是她也认识的那个莫鹿！ 「你！??」 无法置信，kenneth居然和莫鹿同期，那kenneth和方不势?? 「那你和??」 眼前的人皆耐心等待她的后话，没有催促，但叶茉芙却有点下不了口。 「姊？老k？」 抬眸，莫鹿正站在门口，神情多有疑惑：「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一顿安置后，一群人坐定在包厢内，叶茉芙瞧，还是那间熟悉的包间。 「小孩没来啊？」kenneth一坐下便和莫鹿对话，两人看起来是真熟稔。 叶茉芙确实震慑，因为料不到他们认识，更何况，她在西雅图时说过很多关于方不势的事情，虽然都没有指名，但现如今一看，kenneth可能早早就知道她嘴里指的人是谁了。 「小孩今天在家给爸妈带，很久没来巡视店营运了，就想说带着菲菲一起来，没想到这么巧，还能恰巧撞你回国。」 「这世上更巧的是，你居然认识star。」 见被提名，叶茉芙才抬头，轻轻勾唇。 她的兴致有些缺。 可能是见着莫鹿和菲菲，她想起今一早欢爱过后就消失的方不势，至今他们没有任何联系，这让她心情颇受影响。 一点没有身边朋友圈相互交集重叠的那种欣喜。 方不势现在，在干什么呢？ 「还好吗？」叶菲菲拍拍她，一脸的担忧。 会不会，他们会有方不势的消息呢？ 「菲菲，你们知道今天方不势去哪吗？」 虽然不见得会有消息，她还是想问问看，起码他们知与不知都会实诚地告诉她。 「姊不知道？他今天去参加影视发佈会啊！他没和你说吗？」 「发佈会？」有了消息，叶茉芙才提了点神。 叶菲菲点头，突然翻出手机滑了几下，「有了有了，我就记得有直播，你看。」 接过手机，叶茉芙真看见那人出现在画面里，内心压着的那块重石不知是该继续提还是放。 直播是接连的，现场转线，那边一举一动与隔屏的人都是同步的。 此时的她是想念他的，那他呢？他也在想她吗？ 为什么她觉得有点委屈？ 是因为一早醒来，他不在身边吗？ 突然一个切屏使她一瞬瞪眼，拉近了与画面的距离。 「这个??可以放大吗？」她指着直播画面，神情颇为慌乱。 「不能，这是直播，你怎么了？」 叶茉芙咬紧牙槽，还是盯着画面里的一处，不论画面怎么切换，她都死死盯着一个地方看。 介面是流畅的，所以绝不会错，她看见的，绝不可能错。 「这不是楚紜紜吗？」 叶菲菲话一说出，莫鹿马上凑过来看，两个人确定之后，神色更为担忧地往叶茉芙身上瞧。 「她??可能也是剧中角色，才去参加发佈会的，你别多想。」 「对啊姊，要不然，我让那小子一结束发佈会就来？姊？」 受眾多目光投射的人此时垂下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只是她口中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叶菲菲凑近才听出来。 「不欠了，他不欠了，再也不欠我了??」 原来啊，难怪一直不肯好好和她说话，不肯给她好脸色，难怪不让碰围巾，原来。 心好疼，好像什么东西没了一样，真的很难受。 空了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感觉不到那个人的爱了吧。 ?? 『所以你还完，是准备忘了那个人吗？』 abner那时问的问题，她一直没答上来，但是问题却盘旋在内心很久很久。 叶茉芙才明白，她的用意才不是为了忘记方不势，而是她早已明白，这辈子她与他会一辈子纠缠。 理不清、算不明，更剪不断。 以还的名义，借的更多，一辈子欠着，一辈子得还，再一辈子，惦记着。 感情债这种东西，没有情爱便不是债，他们要是一天还爱着彼此，那这笔感情债便是一直积累。 真要算，他们从爱上彼此那一天起，就欠的严严实实了。 而现在，方不势不欠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爱我了啊??」带有浓浓鼻音的回答，叶菲菲托起人脸，果真见她脸上佈满泪水。 她心疼的把人给抱住，给予安抚。 「才没那回事，他很爱你的。」叶菲菲哄声道。 叶茉芙摇头，一脸的悲痛：「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了！他如果爱我，为什么那条围巾在楚紜紜身上？他就是不爱了??」 他们肯定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啊！ 昨晚被方不势那么珍惜，今早消失在柜子的围巾，现在居然在楚紜紜的身上。 何况，方不势今天很早就走了，还一声不吭，那还不够说明吗？ 叶茉芙觉得心很痛，要裂的那种破碎感，刺得她难以喘气，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很疼??也很空?? 那便是不再被爱的感觉吗？ 方不势把他欠的还完了，实实在在地不亏不欠了，这一辈子，怕是再无机会追逐这个人了。 一想到就难受。 「喝酒吧，把事给忘了。」 是「事」还是「势」，叶茉芙也没想搞明白了。 kenneth才往叶茉芙手里塞半杯酒，她一接过就是仰头一饮，半点没有点刻缓，亟欲灌醉自己。 昨晚喝的酒宿醉都还没完全退，现在再入口，是醉得更容易，头也是疼的快。 「老k！」 kenneth摇头缓住了人：「让她发洩，给她喝没事的。然后??」他又把视线放到叶茉芙身上，「把势那小子叫来。」 Chapter6-8 心之所向 方不势赶到「wonderland」的时候，叶茉芙已经醉倒了，枕在叶菲菲的肩上。 他脸一沉，身上还带点喘，走到桌边直开了口：「把她交给我吧。」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发佈会他的部分一结束他便叫了车离开，急急忙忙，路上堵了车他就下车用跑的，一点也没管街上人们对他投射的异样眼光。 叶茉芙在彻底倒下前，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电话里一句完整的字句都没有，靠在耳边传来的声音全是浓厚的鼻音。 她只是哭，一通电话通了五分鐘，五分鐘方不势一声都插不上，就听她哭了五分鐘。 那短短五分鐘是方不势生平最难熬的时间。 他很想丢下手边的工作，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但是责任压在他身上，他得顾。 身不由己。 看见叶茉芙的时候，他的鼻间竟然酸酸的。 「我先问清楚，茉芙说的『围巾』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一口咬定你不爱她了？」 叶菲菲环胸盯着来者，眼神依旧不友善。 「我爱她，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他凝重地回答，神色不容一丝轻忽，「围巾，是她误会了。」 「误会什么？」 「围巾是六年前我要重织给她的，没有送出去，昨天她在我家发现了，我没让她知道那条围巾要给谁，她今天看到那条围巾在别人身上，肯定误会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把围巾掛在别人身上？而且还是楚紜紜身上？」 叶菲菲的口气一点也不友善，甚至看向方不势的眼神都带杀气的。 她承认，这六年的时间叶茉芙的离开确实给方不势带来诺大的伤害，所以她觉得方不势就算让她吃上一点苦实，都是无所谓的。 不过那也是她知道方不势不可能真的伤害叶茉芙为前提。 但是现在，叶茉芙哭得那么伤心，一个人原本还在笑，下一秒就突然哭了起来，她作为她姊妹那么多年，就看过她这么哭过两次。 一次是恐怖攻击后她拜託她低调处理，一次就是今天，两次都是因为方不势，这还能让她不生气吗？ 「楚紜紜是女配她也得参加发佈会，围巾??」尾句猝不及防地断裂，他的话并未完整。 「围巾怎么样！说啊！」 莫鹿拉了拉叶菲菲，安抚了自家老婆几声，不让场面那么僵硬。 「围巾的事我会好好跟叶茉芙解释的，先让我带她走好吗？」 叶茉芙枕在人肩上硌着不大舒服，从他赶到至今她的眉宇就没有舒展过，之间还动了几次身子。 「带走可以，你保证我们一件事。」冷不丁，他的身侧传来一声较为低沉的嗓音。 站着的人才真正对上发声的人身上。 那一刻，他还挺怀念的，对于眼前这个人。 「你保证，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他定定地直看着人，没有一点举动，像在脑袋里，动輒思绪。 「做不到吗？」kenneth言。 良久，他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并走到人面前，搥了人胸坎一下。 「我做得到，我保证，不可能再松开她的手了。」方不势背走叶茉芙前，在门前顿了一下，留了一句话才走。 「回来了就别再走了，跟她一样，留下吧。」 说完，他才踏离这个地方，走前的一句话并没有对着谁特定声明，但他知道那个人懂得。 「臭小子。」 某个人一笑，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湿润。 ?? 方不势把叶茉芙抱到床上去，帮她把外套脱掉，整个人都安顿好，才拉上被子盖好。 叶茉芙在这时候才算稳定，眼角依旧湿润，不论他替她擦净多少次，这一晚上这动作已经重复不下百遍了。 就连沉了意识，也不忘在哭，这究竟是泪腺在流泪，还是用整个人在流泪？方不势想，两个都有吧。 一直到这个时候，载浮载沉的心才颇感到安心。 「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会感到那么不安？」 他对着紧闭双眼的人轻声呢喃，拨了她额前的碎发，视线所到之处尽是温柔宠溺。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爱她，就算不用言语，仰赖眼力一看也能知晓，他眼里装着的人是谁，可偏偏他们总是一颗陀螺打转似的，碰壁了才愿意缓下原地打转的速度，其实他们心里分明通晓彼此相爱，却偏偏要用各种方式测试。 到头来，还不是以爱之名为非作歹；到头来，用爱把对方爱得一塌糊涂；到头来，用爱把对方爱得一身是伤。 他们绕了一整座森林，最终在第一棵树前再度相见。 「我们真的蹉跎好多时光啊，等你醒来，就不浪费了好不好？」 咸湿的气味瀰漫鼻间，一滴清泪守候不住重量，往脸下方的手背狠狠砸去，然后又是一滴，两滴??三滴??四滴五滴?? 渐渐地，他的气息不再平稳，微糙的手捂上脸时，便沾上大片湿润，那些液体都十分冰冷。 那才显得爱人的心有多炙热。 他真的好爱好爱眼前这个人啊?? 「我爱你，蝴蝶。」 他抹去泪滴，在逐渐安稳的人额前，落下长达十秒有馀的亲吻。 ?? 醒来的时候，头痛的更加剧烈了。 连着两天的烂醉根本没让脑子恢復完全，第一天的痛都没好，第二天再来，当然是更疼了。 叶茉芙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方不势的卧室了，霎时间，她以为自己做梦了，回到昨天了。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理由欺骗自己什么，她在一旁檯灯前找到自己手机，确认了日期，确认，确实是后一天。 那她怎么回来的呢？ 努力回想，发现自己一点也没记忆，但是自己出现在方不势家肯定和他有关，她想想，越想越低迷。 从今往后，她得和他真正断关係了，兴许昨晚她是自己来到他家的，也说不定，不无可能。 这么给自己解释心情就缓多了，她滑开屏锁，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那是拨号的介面，上面第一条最新的拨号纪录是没有号名的一串数字，但那一串数字她却很熟。 那是方不势原本用的电话号码。 但是，叶菲菲分明和她说过，他现在用的手机号码是六年前她用过的号码啊。 上面拨号后还显示通话了五分鐘，这代表，那并不是错人接通，也并不是支空号。 那这??？ 叶茉芙翻开被褥，用急忙的速度衝了出去，这一次，她没有找那抹背影太久，开了门便听见了声，辨别了声源，她更加紧了脚步，没两下就走完了阶梯，正好她寻的那个人正回眸与她对视。 他笑得很温柔，如沐春风般的倾盛柔情：「起床了？找我吗？我没走，在这呢！」 那一刻，叶茉芙热了眼眶，眼角开始聚集热泪。 「我在做梦吗？」 她站在距离厨房有一段距离，那人正在里头开灶，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她一开口，他便关了火，笔直地朝她走来。 走近之后便是覆身一个吻，浅浅的，带了一点摩挲，容易让人眷恋。 「不是梦。」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吻你。」 「你在报復吗？」叶茉芙抓着手机微微退后了一步。 「不是。」 「不是梦的话你为什么会在这？」 一时之间，方不势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茉芙，他的这份拖延看在叶茉芙眼里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我说过，你身边有人后我就会离开，不纠缠。」 这份言词攀绕在他们的特殊气氛之间，两个人彼此相望。 「你又要丢下我了吗？」半晌，方不势开口，也不急着拉住正向后挪步的叶茉芙。 「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了？」 两人相互对视，谁也没避开对方目光。 赤裸的，眼底的一丝一毫波动都在对方瞳上映现，没机会再偽装其他神色，谁也没再欺骗谁。 叶茉芙承认，这句话轻易破防了她的心墙，一下子把句子送到内心最深处。 因为是爱的人说的话，所以很容易收入心。 但是?? 「你不是有人了？」 昨天看到的，那条围巾、楚紜紜?? 思及楚紜紜，叶茉芙就觉得更加心痛，谁不好，偏偏是??这个人。 儘管她的眸底掠过多少痛色，也执意要与他对视。 「你误会了，那条围巾是给你织的，六年前，我说过要再给你织条新的，但是你走了，那条围巾也就放在那，没再动过。」 方不势续道：「昨天的通告太早了，乘车的时间又多，我想可以把毛巾织个结尾便带着，会场的时候??确实是我的错，因为一些原因让楚紜紜戴着，没想到刚好被你看到。」 「为什么要给她戴！」叶茉芙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意识到口的话就这么吐了出来。 「因为这个。」 方不势从口袋拿出另一条短链，没有和叶茉芙颈上那条一样保养，因此有点褪色，但依旧能看得出来上面的缀饰为何物。 那是一隻，展翅飞舞的蝴蝶缀饰。 突然一股酸涩衝上鼻间，眼泪一下就盘聚在眼眶中。 「你都明白了吗？」 叶茉芙点点头，整个人因为啜泣而微微颤抖，方不势才扯了点微笑，往她身前一踏，将人给拥入怀中。 都懂了，都明白了。 其实很多事情早该明白的，只是他们都爱绕圈子试探，到最后把自己搞晕了，搞眩了，与事情的真相面越驰越远。 那是六年前离开那晚，他和她说过的原本要给她的蝴蝶手鍊，他说因为一些原因弄丢了，才给她另一条星星项鍊。 「我找回来了，我的蝴蝶。」 不论是手鍊还是人，此时都被他圈在怀里，此刻正拥有着。 那隻蝴蝶终于不再飞离开他了，是他不再需要力挽狂澜捕捉圈留，再也不离开他的，他的蝴蝶。 两个人都涕下泪水，有情人紧紧互拥，失而復得的欣喜有多重，他们拥着彼此的手就有多重。 这一刻，终于没有人再计划着要逃跑，也没有人在明理暗里的试探，两人的爱都是展现给彼此的，没有多一分保留。 是爱啊，这才是爱，使人软弱也使人坚强，使人颓丧也使人成长，兴许，爱的原貌没有人知晓，但它肯定有很多面向，人们会用它的不同面貌去表现展露。 幸运一点，用上了赤诚相见的爱便会一拍即合，合二为一。 Chapter6-9 心之所向 「那你一个人缴两隻电话费的钱，是嫌钱赚的太多吗？」 叶茉芙稍稍挣开方不势，却也没捨得全挣开，几乎还在方不势怀里。 她滑开萤幕，将萤幕亮相于他，哽咽道：「如果不是我醉了，拨了你以前的电话，我要什么时候知道，原来你用这种方式等我打给你？」 方不势用了各个方式留守她的回讯，六年间却从没收过一通讯息，她要是没回来，他岂是这样默默地等？ 六年间他的爱从未断联，知道的越多，叶茉芙的心就更痛。 她总是用爱伤害方不势啊。 「我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从今以后，缺失的都补给你。」方不势将人耳朵贴到自己起伏的胸膛上，贴近左心房的位置。他用此生令无数人着迷的低沉磁性嗓音，在她的耳边清晰并深情地说：「叶茉芙，我们在一起吧。」 怀里的身子明显怔了一下，他扯了一下唇畔，轻道：「不愿意吗？」 故意这么一说，实际是在催促。 「愿意！」当然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她肯定愿意的，他们都等这天等很久了。 方不势笑了，笑得一脸的幸福，此时，他们才算真正在一起啊！ 等好久的。 「我的蝴蝶总算回来了啊。」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厚实沉稳的低沉嗓音一笑，在叶茉芙头上响起让人心动的笑声，他把头也靠到了怀里人的颈窝：「好。」 颈处感受到的冰凉液体使人微微一愣，也催速了落泪的频率。 这次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属于方不势与叶茉芙。 ??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和好了。」 「两根乾柴自然是一点就着。」 叶茉芙抬眸，与方不势对视一笑。 重修旧好的他们决定搬到一块住在一起，火速把叶茉芙家的东西全搬了过来，由于回国后叶茉芙也没怎么整理东西，自然是一个鐘头半就全打包好，往方不势家送。 等待搬家公司的时间，他俩去逛了小区附近的超市，两个人都包的像农人，方不势还调侃叶茉芙，说这下她也得「乔装打扮」了，两个人在一起，终于不孤单了。 回家前接到了莫鹿的电话，目的是关心关心他俩的情况，方不势便把人给叫来，这不，一间大房子总算有人热闹。 「正好趁人齐全，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方不势接了部剧，排好了档期，得拍戏去了。 四个人在他家吃了一顿火锅，算是最后一顿聚餐，再见方不势得等四个月后。 为此，叶菲菲又不高兴方不势了，说是他让叶茉芙搬到他家去住，却让她一个人守空房，说现在只是在一起，以后要是结婚该怎么办？ 她是真不满意这个姊妹找的男人，可是她姊妹就爱啊，能怎么办？ 莫鹿和叶茉芙都不觉得有多严重，轮番哄着叶菲菲，兴许是孕妇性子容易大，啊对了忘说了，她又怀上了，莫小豹当哥哥了，是值得让人开心的事！ 方不势走前带她见了一回楚紜紜，在那之后还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现在过得不错嘛，还行喔。」 叶茉芙疑惑地瞟了眼方不势。 出门前，方不势说要带她吃个东西顺便见个人，只是她没想到，要见的人竟是楚紜紜。 「怎么了，不待见我啊？」 楚紜紜看叶茉芙见了她后和方不势在交换眼神，还是在她面前，就一样倍感不爽。 「小紜。」方不势稍稍压低嗓音有些制人的出声，坐在他们对面的人才垂眼撇撇嘴。 叶茉芙頷首，弯了眼唇道：「好久不见。」 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她相信此时方不势带她来见楚紜紜，肯定有他的道理。 「时间宝贵，我直说了。六年前你突然被肉搜，那件事情是我做的。」 叶茉芙眼曈一滞，整个人突然的恍惚。 拼凑事情的头至尾，似乎有点有跡可循。 但是不解。 「我先说，我欠你一句话。」对面的人虽有点不情愿，但终是两手相牵，向她低了九十度的头：「对不起。」 「你??」 叶茉芙简直惊愕的不像话，整个人呆若木鸡，方不势与她相握的手捏了捏她。 那是无形的给她传递勇气。 「我??当时嫉妒你，做了很多傻事，以为把你名声搞差了，小势他就不会爱你，我就有机会了。」楚紜紜不太自在的别开眼，神情似有一丝哀戚，「但我没想到他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就算你不在台湾，但他的心就像跟着你走了一样，你不知道吧？你走后，小势他有一段时间——」 「小紜！」方不势冷不丁地出声，打断了楚紜紜的话。 方不势在她走后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别人告诉她方不势不对劲，但她从来就没有机会听完整。 第一次只是听了去了，第二次就入了心，惦记了。 但是，方不势似乎不太希望让她知晓。 那段时间，方不势到底怎么了？ 「总之，我楚紜紜做的事我敢做敢当，我是真认错，你??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如果真的很介意，那你告我也可以，我——」 「你确实该向我道歉，这是你欠我的。」 叶茉芙打断了楚紜紜，目光所至之处尽是填满眼仁的凛然。 她不一样了，几年过去，他们都变更成熟了。 人都是会成长的，好比楚紜紜能够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和方不势，也好比她愿意主动认错，更好比叶茉芙柔情的眸目中看得见硬实的坚韧。 「同时我也接受了，所以，你也别介怀了。」 她回来了，至少她能拥有的她没有错过，那便好了，都能重新与方不势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可计较？ 一切都不重要了，叶茉芙不在意。 「你不恨吗？」楚紜紜怯然。 恨吗？ 岂能不恨？ 谁能平白接受陌生人带来的无故伤害？ 「恨谁呢？你吗？还是当初伤害我的那个人？」 内心的感觉平淡，楚紜紜敛眸的样子让叶茉芙一看，心里依旧无波无澜。 那便是放下吧，儘管几秒前才得知，伤害自己的人就在眼前。 「事情过去已经很久了，我肯定记得这些事不可能忘，可是，难道我就要因为这些事情綑绑我自己吗？」 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 人的一生不长也不短，每一件事情的发生绝对都有它的原因和道理，若要伴恨在侧，那么终其一生都不会快乐。 「我还有人生要过，往后馀生不可能一直恨。」她给了对面的人一抹微笑，真诚地传递真心，「我原谅你。」 楚紜紜看似强硬，实际那是她最脆弱的样子，那是一种冒险的暴露，把自己的短包装偽变，让人看不出短，那才是最能够保护自己的样子。 她知道，她在等她的原谅。 「我愿意原谅你，你就别再介意了。」 楚紜紜定定的看着叶茉芙好久，良久后才扬起唇角，直视着叶茉芙，第一次不是带着敌意地看着。 「你真的很适合小势，小势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楚紜紜垂头一笑，情绪看起来比刚刚开朗许多，「不会再离开了吧？你再离开我就去替小势把你给抓回来喔！笑什么？我很认真！」 「知道了。」 不会再离开了，现在的日子，正美好。 「那就这样吧，我还忙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逛街吧？」 闻言后，没有一点反应的样子看在楚紜紜眼里很不舒服，她蹙眉催声道：「有没有听到啊？是不想吗？不想就给我拒绝啊！」 「没、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约我??我答应！」 听到满意的答案才恢復平和的脸蛋，楚紜紜看着眼前这一对情侣，觉得内心终于趋于平稳踏实，她道别这两人，第一次知道，原来爱还可以是这种样子。 「还有个人，想要我让你见见。」 门口越来越近的身影，见之，叶茉芙便脱口喊道：「千夏！」 ?? 方不势把整个百货快逛了个遍了，差点就要把柜区给背记起来，叶茉芙还没来找他。 今天他安排楚紜紜和徐千夏和叶茉芙见面，原因很简单，他只是觉得，她与他们都有话要说，并且是得长谈说事的程度。 可能是自己的私心使然，明明他去拍戏后，叶茉芙有的是时间可以和他们约时间单谈，但他就是不想她一个人来和他们见面，尤其是徐千夏。 他还是尤其在意叶茉芙和异性的相处，这点果然没变。 「方洛泽！」 回头，一抹人影便往他怀里衝，力道之大，他有些踉蹌地用一脚支在后面。 他早就扯了微笑：「这么想我啊？不过，你们也太久了吧？你和他有那么多事情谈？」 「我们在谈你。」怀里的人靠在他身上，说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谈我？谈什么？」 方不势有点没理清，纳闷地问。 出口的问题迟迟未有答因，他不解的想再问一次，却察觉了怀里人的不对劲。 「蝴蝶，你怎么了？」 一样没有反应。 「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一样。 方不势有点急了，扳着叶茉芙的肩头想要寻人正脸。 「你得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我才——」 「那你和我说，当初为什么决定退出娱乐圈？」 方不势走神了，一时间没有作反应，那样子看在叶茉芙眼里更于心不忍了，她忍不住上手抚摸他的脸颊。 「我不值得，小洛??」 「徐千夏和你说的？」 「不用他告诉我我也迟早知道。小小姊和我说过你曾经失魂不得志的样子，一向对你印象不好的菲菲也和我说我真的欠你很多，每个人都隐隐约约在告诫我，你还想隐瞒我吗？我们说好不再隐瞒彼此的！」 这条路是他的梦想，不惜离家都要走的路，却因为她，曾经要亲手封杀这条路。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只要我退出，说不定你会因此回来找我。」 叶茉芙看着方不势，双眼都被他气得微微发红，同时也气自己，差点毁了这样一个好的男人。 她该多庆幸啊，自己没有弄丢这个人。 「但是那是一时低迷，我没有沉寂太久，因为我知道，那就不是我了，也不是你爱的那个我。」 虽然他爱叶茉芙，但他也有自己的准则，他有他的志向，要是他更动了样貌，那就不是方不势了，也不是让叶茉芙所爱的人了。 他拢了叶茉芙，将人抱得更紧些：「还好我坚持过来了，我成就了我自己，你也成就了我。谢谢你，还愿意回来。」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爱我。 感谢一切际遇，让他终是守得心悦之人所归。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沁入骨髓，深刻的浓厚爱意。 多么庆幸，爱的人—— 是你。 是你。 Final Ch. 心动不会只有一遍。 炙热的心，一辈子跳动，一辈子都会心动。 然而，心动都不是最终的答案。 心定才是。 iwillalwaysbesidebyside,andyou—— will. ?? 一早，叶茉芙就忙活的不像话。 她受派至驾天工作，其实那不算是她的工作范畴，但是陈小小都主动请求于她了，不论基于哪个层面，她都愿意去帮忙。 驾天似乎在操办一场表演，规模颇大，在化妆室里替人化妆时，叶茉芙有偷偷往外瞟一眼，场地很广阔，舞台十分之大。 也不知道是驾天的哪一位艺人有活动，反正弄了这么大一排场，肯定是位咖位颇高的大明星。 只可惜，驾天她并不熟，认识的明星也只有一位，那位还正雨淋日炙地拍戏回不来，所以她也没打算多做了解，反倒在思考晚点帮忙结束后，回去要吃点什么？ 几次她忙活的时候手机都震得她不行，碍于工作，她只好先把手机给放到一边桌子，等忙到一个段落后，她才有空看手机。 全是朋友给她发的消息，但奇异的事，那些互不相熟的那些朋友们，全不约而同地给她发了定位，仔细一看，还都是同个点。 她半疑惑的往他们发送定位的位置走去，发现了个惊喜。 她的朋友们，竟然全在嘉宾席！ 「你们怎么在这！」 有野普恩的人，也有莫鹿夫妻俩，也有kenneth和abner，甚至还来了顏蜂、徐千夏还有楚紜紜！ 全是认识的人！ 「我们也是受邀出席，我们也不知道。」方虹汝回答她的问题，反道：「今天你也被叫来？这牌子怎么回事？你来工作啊？」 「对啊，你今天还工作，太辛苦了吧？」方志琪也跳到她身边附和，是一脸的打抱不平。 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微笑。 见到朋友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会不会累？」邵夏柔声问道，给人感觉依旧舒服。 她摇头，表示不会。 「我很久没有这样忙了，好怀念，以前在『野普恩』都和你们一起的。」 想到那时候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那些辛泪皆歷歷在目。 居然还有后来这些事的发生，叶茉芙回想这些年，不禁莞尔。 寒暄几句后就走到了叶菲菲那。 「待会去我们家吧？小豹想你。」莫鹿亲切道。 「当然好。」那样就不用思考待会怎么处理吃食了。 叶菲菲听到回答，愉悦地笑瞇了眼。 孕妇的性子是相比简单，舒服就开心，不舒服的话心情也会跟着受影响。 「好啦，我要继续回去帮忙了。」叶茉芙和他们示意一回，准备继续回去帮忙。 不过，突然间想到问题使她又旋过身。 「你们知道今天要表演的人是谁吗？」 既然他们是受邀嘉宾，那他们应该会知道是谁。 奇异的是，她这么一问，这些人竟没一个吱声，叶茉芙有些纳闷。 其实见了他们，她的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猜测那点可能是否与方不势有关，只是她还是让事实来回答自己，拍戏都得赖上四个月左右的，现在才三个多半月，那个人是不可能回来的。 再者，他们每天都会联系，昨天方不势才和她抱怨越来越热了，还说想回家躺大床睡，说是剧组安排的饭店比不上家里。 是越来越炎热了没错，春转夏了。 夏季是多少人憧憬，予以美好支棱度日的季节，就这么朴实的过着小生活，把那个蝉鸣响彻的青涩夏日给盼来到了。 「没关係，反正应该和我没关係，我忙去了！」语毕，拂着衣襬伴着含笑的浅眸便离去，看起来是真一点也没关係。 今日份工作除了替人化妆以外，陈小小还交代了她一些场务，都不繁重，不过就是她一忙完，陈小小就会马上再给她安排下一份工作。 有点像不给她间置的时间。 「哎小茉！你忙完了？」 「对，我已经测试好par灯了，都没有问题。」 「啊??这么快啊！」陈小小表情怪异，叶茉芙是更感疑惑了。 「小小姊，我能问一句，今天要表演的人是谁吗？」 实在是越来越好奇。 舞台装备的越精緻越完妥，更让她好奇究竟是何路明星，要用上那么大一排场。 「是我认识的吗？」 陈小小的神情依然不大自在，叶茉芙是更感疑惑了，可就在此时，灯光奏暗，一下子看不清楚对方，更把方才的问题藏了起来。 但叶茉芙似乎有意无意看见陈小小吁了口气的样子。 「你和我来一个地方。」 叶茉芙被陈小小拉着走，最后驻留的地方是舞台的vip席，比嘉宾席的位置更好，是全场最佳视野。 「小小姊！」 「嘘??这场表演是专为你的，好好欣赏吧。」 安置好人后，陈小小就往舞台后台走，一点没给叶茉芙时间反应。 应该说，也不会让她有时间反应。 熟悉的音乐在陈小小走后开始往叶茉芙的耳梢流淌，让她一时间忘了喊人，身后的观眾席开始哗声一片，气氛开始沸腾，似在为谁的出场做前述。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叶茉芙惊愕的神情逗笑了俯身的人，他勾唇魅色一笑，趁着人唇口维张，揽过后脑便侵入人的齿间。 薄唇摩挲，还是一样好用舌尖挠着唇缝，舐得两人双唇都湿润后还要抽空闷笑一声。 每次都要把叶茉芙的小脸弄到染上浅浅红晕才肯罢休。 身上好闻的味道飘至鼻间才让人敢相信，此刻站在眼前的人，是她三个多月未见，思念至极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得四个月吗？」 他瘦了，整个人的身线流畅度变得更加好看一些，皮肤晒得黑了，在眉眼处刻了一些肃穆凛然，现在噙着一抹微笑，叶茉芙觉得自己又对这个人心动一遍。 「戏份缩减，戏程都提前了一週，也就不用那么久，而且??」这个穿着璀璨衣裳的男人轻轻拉了把她，将人带到了自己怀里扣住，他在她的耳边含笑轻道：「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不必言语，仅一眼，他们就都知道对方有多想念自己，那是来自相恋之人独有的浪漫默契。 叶茉芙才知道今天这一切的怪异解答为何。 因为今天是一场盛大的，瞒着她一人偷偷筹备的——方不势的个人演唱会。 昭告了全网的人，却独独瞒下了她。 「惊喜吗？」 不论是这场舞台，还是这个人，叶茉芙都感到惊喜，也为这场安排感到感动。 情绪激昂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接下来这支舞我只为一个人跳，有她在的地方，才有这支舞蹈。只为一个人——『蝴蝶』。」 只为她。 方不势的目光落至台下，与抬眸的人正巧视线交涉，那刻，台上的人笑了，台下的人却抗着鼻子源源的涩意，最后没抵住，对比般落泪了。 那是六年前，他藉由节目舞台，曾跳给她看过的那支舞蹈，是顏蜂曾说，一支他从头编排至尾的舞。 现在他在台上告诉眾人，说这支舞只为一个人跳。 是只为了她一个人跳的舞。 这个人，究竟为什么总能给她製造那么多刻印于心底的浪漫？ 眼泪没有抗住，一行一行掛在脸上，没有灯，她也不怕被台上的人看见。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方不势站在聚光灯下发光，她就在没有光线的台下待着，她看着他，就算身上没有光也不觉有甚。 很满足了，能和方不势走到这一步。 当初泼在他身上的那杯饮料，犹如将爱意倾倒，没有立刻收拾，便死死沾染，一刻没停地环绕在身。 那时候想不到的，那杯没有即时清理的饮料，沾在了两人身上一生。 「蝴蝶，上来吧。」 叶茉芙有些怔，灯光猝不及防的打到了她身上，她没有一点防备，就连缩的机会都没有，方不势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怎么哭了？」他皱眉替她拭去脸上的清泪，一颗心和脸上神情一样，都揪到一块去了。 「跟我走！」 他拉起叶茉芙的手腕，把人给拉起身。 可身后的人却顿了几步，使劲的扯住他。 方不势知道叶茉芙在顾虑什么，但她现在烦恼的，他早就想过了，也都想通想透了。 「你愿意相信我吗？」他回过身，把额头贴在她的，低声询问。 手心不断传来他炙热的温度，他的气息还因为刚跳完舞而紊乱着，可此时，儘管心脏混乱乱蹦，她也感受得到方不势整个人传递给她的坚定。 内心深处不断传出一句话，告诉着叶茉芙：你可以永远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那就相信。 相信之后是对是错，也有这个人会一起担着，无以为惧。 「愿意。」 方不势笑了，笑得很好看，又让叶茉芙感到一次心动。 上台时，叶茉芙有些紧张，手心微凉，方不势察觉到之后，用他的大手包覆得她更紧，并且用眼神告诉她：别怕，我在。 那抹坚定，让人心安。 方不势重拾麦克风，一手牵着叶茉芙，聚光灯聚焦在他们身上，那模样竟让人移不开眼，彷如天生就是一对，他们本就该站在彼此身边。 「应该不陌生吧，我身边的人。」 他对着这偌大场地中的每一位提着嗓用麦克风道声。 「她叫叶茉芙，是我的爱人。」 现场是另一片哗声，更多的是那些粉丝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和她经歷过很多事情，你们应该也有跡可循，我爱她很久了。」方不势看向叶茉芙，发现她的眼眶又噙泪了，便心疼得抬手替她拭去，「我和她分开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她才愿意回来，这次，我不想再放开她。」 台下很静，叶茉芙的内心却很躁，她抬眼往身旁的人瞧，恰巧又迎上对方的视线，彷彿那道视线一直存在。 「在这，我有件事想和所有人说。」 多少时间，多少日子，多少惶惶恐恐，多少无疾而终，多少个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刻，在此刻，终于都走了出来，携手，站在镁光灯下、大眾面前。 灯光照在方不势身上，以叶茉芙的视角看去，那犹如在他身上镀了层金沙，就像某处天仙，笼罩着天光。 总让人移不开眼。 「叶茉芙是我唯一想要并肩在侧的人。」 此话一出彷彿触发了什么机关，叶茉芙内心的激动衝破大脑箝制，感性此时大于理性，她在聚光灯下勾住方不势的颈脖，将唇瓣给贴上对方。 怎么能这么喜欢？ 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人？ 她快要溺死在方不势的爱里了。 现场的人们受这一加戏，气氛开始翻腾激盪，甚至有人开始欢呼，场面比他们所想要更加热络鼓譟。 「怎么办，我公开之后，他们好像都跑去喜欢你了。」 分开之后，方不势故意嘟着唇对叶茉芙说着。 后者一笑，改把手环到人的腰上，视线盯着那两篇薄唇道：「没关係，有我爱你啊！」 两人再一次地唇瓣相合，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狂风暴雨的掠夺，而是一点一点地在配合着彼此，轻轻柔柔的在对方唇上摩擦，在那上头激出融合彼此的温度。 「嗯，全世界我只要你的爱。」 不需要谁去救赎谁，只要彼此相爱，两个人就能够互相成就。 一对有情人相拥，此刻终是两心交融，谁再也离不开谁。 「可否愿意，与我并肩一生，馀生永不离？」 方不势此刻单膝下跪，手上拿着一环，深情地注目眼前这个，追逐好久好久的爱人。 她终于不会再计划逃跑，也不会再想着离开，她的心终于被他拘留保存了，无法再与他分开。 此后今生，皆无法。 叶茉芙不知道是第几次止息眼泪，这短短几分鐘，她已经哭过好多遍，如今看着方不势拿着戒指对她下跪的样子，她的眼泪更是绷不住，一下子往眼外坠出更多。 不知道从哪起的呼声，现场竟开始催喊要她答应，那一声声善意的传达，更让她内心澎湃。 原来不是所有喜欢方不势的人，都会讨厌她和方不势在一起的。 原来她和方不势在一起，还能有这么多的祝福。 再度对视方不势，叶茉芙一对泪眸才有了笑意，双眼一眨，两滴含着爱的眼泪落下，坠在了她与方不势之间。 「我愿意。」叶茉芙点头，不断点头，把眼眶中的泪水甩出了几滴。 在无名指套上戒环时，叶茉芙看见方不势的眼眶也微微湿润，她没忍心，拉着人起身，替他也拭去了眼泪。 他们从二十岁那年相识，互相追逐彼此至今，耗上了十年时间，十年，才造就这一场盛大的并肩。 十年一日的爱，一直都犹如初见。 戒指上是一隻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蝴蝶的翅膀上有一对对称的小星，就停在她的无名指上。 乘着两颗星，所到之处都有星光点缀，皆是光芒璀璨，这样的设计更捣人心扉。 方不势一直都喜欢喊她蝴蝶，因为破茧成蝶的蝴蝶，意味着，就算经歷风雨也能看见彩虹，他喜欢蝴蝶，更喜欢这个犹如蝴蝶的女人。 他要许她馀生处处理想，不再让任何东西再伤她一分一毫。 方不势总算找到了自己最想登上的舞台了，那便是，有叶茉芙并肩的舞台。 叶茉芙则找到她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总算走出自己心墙，在事业爱情上都找到专属于自己的位置。 两人用爱灌溉自己，也浇灌彼此，成就出最好的两个人。 三十了，这场并肩追逐了十年，两人终是不需再奔，总算停在了彼此身边的位置，此后有手可以牵，未来的路，可以携着手慢慢走。 未来的路还很长，并着肩牵着彼此的手慢慢走吧。 慢慢走、漫漫走。 「与君并肩，与之携行。」 并肩。 lt;全文完gt; 后记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处限量 大家好，我是滑板兔，也是毛毛。 间下来了，一个人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打算来打打文字，说说话。 这里不会有剧透，只有一些关于撰写这本故事的一些心境分享。 好久不见。 算一算，大概消失了一年半的时间，最后带着《并肩》这个故事，还有「滑板兔」这个新笔名回来。 这本是我以滑板兔身分写下的第一本着作，很开心可以写出方不势与叶茉芙，也很开心自己睽违已久完成一本书籍。 在写《并肩》期间，自己与自己矛盾了好多时间，同时也一直揣着焦虑，心情大受干戈，状态很糟糕，甚至是完稿后有一度不乐意拿出来连载。 大胆揣测，大抵是文字创作者们都会有的一个通病，那便是自我质疑。 会过度怀疑自己也会怀疑作品。 不外乎，我也如此。 但是，用心写出来的作品，都不会是差的。 有朋友曾同我说：「写作应当是快乐的。」 我觉得应当参透。 压力使人成长，只是成长又怎么可能不伴疼？ 人会变，感觉也会变，看待事态的角度也模凌两可。所以当我完稿；当我兴高采烈地去找朋友分享；当我开始连载，甚至是现如今真正的完结，我都感到相当高兴亦激动。 这点与往常不变，却也变了。那些感觉都增了份量，变得更加重了些。 我想要谢谢那些鼓励过我的人，也感谢陪我走过那段难熬时期的朋友，还有连载期间每一位陌生人与否的留言，我都相当感谢。 也谢谢我自己，走过来了，完成了这本书。 如标题——「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处限量」。 那抹限量是他人身上没有的，珍稀贵重，只有自己拥有。 怀疑自己的时候，就去找找自己的优点，如果没有，那只是你还没有找到。 世界该给你的温柔与善待都在路上，如果你还没有收到，请再等等，都会给你的。 莫急，那都是你的。 愿各位所得皆所愿，愿各位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柔理想。 最后，如果还是个小孩，就好好享受做个小孩使劲任性吧，长大了，就该成熟稳重些。 你们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最好的你，只要你认认真真的在做一件事，你就是在发光。 平安夜快乐，祝愿各位都能得偿所愿！ 我们下个故事再见。 2021/12/24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