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嫡女又软又娇》 第一百零三章 和离 沈娴眼睛里只装得下这些财宝了。 这些东西,够她享受几辈子了。 看来还是她肤浅,低估了时凌的财力,那些聘礼才哪儿到哪儿啊? 以后这些东西可全都是她的了。 沈娴缓了缓才终于踏进库房之中,满足的摸了摸这些财宝,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沈娴心中已经震惊了。 富可敌国啊。 她正感叹,忽然被一个朴素的匣子吸引了去。 因为这匣子下面还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好像是生怕这匣子会碎掉似的。 沈娴拿起来看了看。 时凌都把钥匙给她了,肯定就是默许了她可以看所有东西吧? 沈娴嘀咕一声:“总不能是老相好送的吧?这么珍重。” 沈娴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她有多酸。 可当她准备打开的时候发现这小匣子居然被上了锁,怎么都打不开。 她顿时皱眉。 是什么宝贝的东西能让时凌这么防着? 看这个匣子的花样纹路是女子常用的花卉模样,嫁进来这几天没发现时凌会用这样花样的匣子装东西。 那就说明这东西是人送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沈娴眯了眯眼,心中甚是在意,可还是将匣子给放了回去,一样东西也没有挑就出来了。 等时凌回来的时候,沈娴本来是想好好问问那个奇怪的匣子。 但见时凌满面疲倦神色,张开手抱住她,还要勉强自己对自己笑的样子她就不想为难他了。 “若是最近很累的话,不用每天回来陪我吃饭的。” 沈娴心疼的把一块肉夹到他的碗中,时凌立马夹起吃下。 摇头道:“一个人吃饭不好。” “怎么不好了?” 时凌看她一眼,一边夹菜一边道:“菜会凉的。” 沈娴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随即又被时凌喂了一口鸡汤,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时凌几乎每天早出晚归的,但每日都会和沈娴吃一顿晚饭,若是晚饭吃不成就会中午抽空回来陪沈娴吃个午膳,总之绝不会离开沈娴一整天。 这日沈娴正在摆弄香浓刚才花匠手里高价买来的绿牡丹,忽然一个执金卫急忙跑来。 “王妃,有人找您,说是国公府的人。” “国公府?” 自从上次归宁之后沈娴就没再回去了,不是不想爹娘,只是那日被沈重元伤了心,怕会尴尬。 她放下手中的剪刀:“让她进来。” 来人是叶蓁院子里的丫鬟,沈娴有印象的,见她来顿时明白是叶蓁的事。 “参见宣王妃。” 沈娴让香浓将她扶起来,随后问道:“是母亲让你来了?” 那丫鬟为难的摇摇头,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王妃您快去拦下夫人,她要与公爷和离!” “什么!?” - 叶蓁与沈重元一直都是京都城有名的恩爱夫妻,就连沈娴也觉得,她爹娘纵使偶尔拌嘴,可这么多年已经有很深的情义了。 纵使不会有爱情了,也总该是有亲情的。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爹娘会闹到和离这一步。 等她赶到定国公府门口的时候,看见叶蓁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准备上马车,沈娴赶忙喊道:“娘!” 叶蓁惊诧回头。 只见沈娴匆忙跳下马车跑到她跟前,着急道:“您这是做什么啊?” 叶蓁也不隐瞒她,淡定道:“我准备与你爹和离了。” 沈娴亲耳听见这句话还是愣了一下。 叶蓁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让她老了好几岁。 “爹还在生气吗?” 叶蓁苦笑一声,摇头道:“我派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沈瑶,他一直疑神疑鬼,觉得是我害了她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沈娴从未遇见这样的事情,当下有些慌张,慌忙问道:“爹他...答应了?” 叶蓁也没再哭了,只是有些无奈的后头看了一眼府门:“他不答应,可我实在不愿再继续下去了。” 说完看向沈娴,拍了拍她的手:“好在你已经成婚了,远鹤的婚事他有自己的主见不要我插手,他也搬去自己的府邸住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准备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好了。” “外公他们早就回金陵养老了,您这一路吃得消吗?” 叶蓁也是硬气:“那也总好过日日看你爹的脸色。” 说着叶蓁就要松开沈娴的手,后者连忙跑她与马车中间拦下,急道:“您走了我想你怎么办啊?” 叶蓁也顿了顿,舍不得的看着沈娴。 “不如这样,您先跟我回王府吧!” 叶蓁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虽然时凌现在是她的女婿,可是这个女婿身份太高,气势也太吓人了些。 正要拒绝,沈娴立马抱住她撒娇道:“娘,您就跟我走吧,而且爹不是还没答应和离吗?您贸然回金陵,肯定是会被那些人说闲话的,不如多等等吧。” 叶蓁想了想,倒也是。 她现在回去又没个和离书,名不正言不顺的,爹娘也会脸上无光。 正要说话,沈娴立马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叫叶蓁身边的嬷嬷把所有东西全都搬到王府去。 沈娴没有追问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那天归宁时沈重元的态度知道一二。 等回了王府沈娴立马给叶蓁安排好了房间,还精挑细选了好些摆件花卉进来,弄得叶蓁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这么贸然把我接过来,宣王若是不满怎么办?” 沈娴根本就没考虑这个问题。 他不会的...吧? 她心里拿不准主意,安慰叶蓁道:“没事的,而且这里到处都有执金卫守着,要是爹爹来了,您也用不着见他,只要你不消气,就不让他进门。” 叶蓁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笑了一下。 “娘,我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你今日给我做好不好?” 叶蓁也不推迟,挽起袖子就问厨房在哪儿。 他们刚到饭堂的时候,时凌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叶蓁坐的靠角落,从门口根本就看不到,时凌脱着外袍径直上前将沈娴搂进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略带撒娇道:“饿死为夫了,今晚帮帮我?” 沈娴尴尬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道:“我娘来了。” 时凌身体僵硬了一下,微微侧头便看见了干笑着的叶蓁。 也不知道屋内三个人谁更尴尬。 /110/110081/28642302.html 第一百零二章 难养 回去的马车上,沈娴靠在时凌的肩膀上,任由自己的双手被他把玩着。 忽然道:“太子娶明月表姐,是为了兵权吗?” 时凌顿了一下,而后低声嗯了一下。 沈娴心下了然。 可为什么非得是用婚约呢?他们的皇权,他们的斗争,到底和钟明月有什么关系呢? 时凌感觉到了沈娴的低落,伸手搂紧了她:“世上的事总不会事事如意,我只能保证不会让你将就委屈。” 沈娴勉强笑了笑,往他怀里钻去。 下一瞬就听时凌道:“最近几日,能不去东宫找太子妃就别去了。” 沈娴猛地坐起身来,疑惑的看他。 “为什么?” 时凌不想骗她,只是看着她眼神为难纠结,沈娴立马意会到了。 “是朝堂上要出什么事情吗?” 时凌:“放心,不会伤害到太子妃的。” 他这么说沈娴就安心了些,可还是担忧会出差错,可是看着时凌为难的目光就又不想勉强他了。 吸了吸鼻子再钻进他的怀中,抱住他有力的肩膀道:“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但若是表姐最后出了事我可不会饶过你。” 时凌松了口气,捏着她软嫩纤细的小手,转头吻在她的发丝上:“好,那你千万别放过我。” “下个月会有南厥使臣来,最近我会很忙,你不会生气吧?” 沈娴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道歉。 不过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沈娴该气的皇帝老儿才是,明明是他的事情全都丢给时凌了。 她嗔了一眼时凌:“我若说我会生气,你还能不去啊?” 时凌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伸手捏了捏,却被沈娴一把拍下。 自从成婚之后沈娴就越来越大胆了。 毕竟以前身份悬殊,现在不一样了,都是夫妻了,还怕什么呢? 时凌微微蹙眉无奈:“我家阮阮最温柔大方,定是不会生气。” “谁说的?”沈娴猛地坐起身来:“等事情结束以后,我要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以作补偿。” “胃口不小啊。” 沈娴:“才知道啊,我可难养了。” 说着,沈娴还骄傲起来了。 时凌笑着她低低笑了几声,楼过她:“一会儿我让阿风把库房钥匙给你,想要什么,自己去挑选吧。” “真的?” 时凌挑眉:“我骗过你?” 沈娴的瞳孔逐渐张大,抿唇激动摇头,而后转头冲着驾马的人喊道:“快点回府!” 果然,一回去时凌就让阿风把库房钥匙交给了沈娴。 沈娴捧着钥匙笑的乐不可支。 忽然又反应过来。 宣王府连喝的茶都是陈茶,虽然给她喝的都是新茶,可万一时凌其实很穷,库房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东西,所以这钥匙随便给她了。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正想着,时凌已经洗漱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如今已经算是夏日,时凌嫌热,在屋子里没外人的情况下一直是将外袍敞开来,露出他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身材。 纵使沈娴已经看过几次了,还是看直了眼。 时凌对自己身材还是有点自信的,走到她面前,勾唇:“口水流出来了。” 沈娴下意识的去擦,可什么都没有。 “你骗我!” 时凌抱胸笑看她:“谁叫你色眯眯盯着我?” 沈娴羞红了脸:“谁...谁色眯眯了?我不理你了!”说完就把库房钥匙锁好跳下美人榻准备上床睡觉。 可她刚落地就被沈娴拦腰扛上肩。 “时子卿!你干嘛?” 沈娴害怕的抓紧了他的衣裳。 谁料自己屁股却被打了一巴掌,她又气又羞,突然埋头在时凌的后背上张口咬了下去。 “嘶!” 时凌失笑:“沈小狗,松口!” “你才是小狗呢!你先放我下来!” 话音刚落,她真的被放下来了,只不过是被放到了床榻上,时凌还趁机压了上来,她根本没法起身。 沈娴噘着嘴戳了戳他的胸口:“起来。” “今日陛下皇后可都在关心你我了,我要是不加快脚步,不得被天下人嗤笑说我宣王不行?” 沈娴偏偏过头。 心中默默腹诽,他要是不行,这天下就没有行的人了。 嘟囔道:“可是我腰疼...” 时凌的手已经不安分的贴了上来:“我帮你揉揉。” 他是什么心思完全不遮掩,直勾勾的盯着沈娴笑,还道:“就当是库房钥匙的报酬如何?” 好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沈娴不是不讲道义的人! 可当她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个代价报酬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她现在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回想了一下昨日的画面又羞的没法抬头,一把埋进被子里。 时凌一早就进宫了,三天婚嫁才过了两日就又得忙了。 香浓端着水盆进来,看见沈娴这一身的痕迹微微皱眉:“王爷真粗鲁。” 沈娴赞同的点头。 每次都没有节制。 “小姐快些起床,今日厨房做了您最爱的宋嫂鱼羹。” 沈娴拍了拍脸颊清醒了些,随即起身洗漱,任由香浓给自己梳发髻。 她如今嫁了人不能再披散发丝了,可香浓还是变着花样的给沈娴弄得好看又不失矜贵。 吃过了早膳,沈娴立马从自己的小盒子找出了库房的钥匙,带着香浓到库房门前却迟迟不敢打开来。 “小姐你在等什么?” 沈娴瘪嘴:“我怀疑时子卿在诓我。” 这库房里头要是真的满是金银细软,怎么会连个执金卫都不往这边守着的啊? 就放了把锁? 沈娴以前小院子里的库房都要有人守着才安心的。 只怕这里头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原本还很是激动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万一时凌真的很穷怎么办?而且为了娶她,他送了那么多聘礼,该不会已经被掏空了吧? 沈娴破罐子破摔的抬手打开了库房的门。 随着灰尘的飞扬散去,沈娴还没走进去就呆滞了。 这屋子除了一道门其余全被封死了的,可是里面一点也不黑,到处都放满了珠宝箱子,有些放不下了就直接丢在了地上,金光璀璨,随便一处都是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沈娴咽了口唾沫,揉了揉眼睛,再看。 “香浓,我没出现幻觉吧?” 香浓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和宝物,就算是国公府也比不上这屋子一半啊。 wap. /110/110081/28635843.html 第一百零一章 不行 皇后气的面红耳赤,指着她道:“还不快给本宫下来,堂堂太子妃如猴子一般上树像什么样子?” 钟明月收起笑,抱着风筝跳下了树。 “来人,太子妃身边的下人服侍不周,各自领十板子,再给太子妃换一批宫女。” 钟明月慌张抬头,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宫女们解释道:“不是他们的错,是我想放风筝,是我逼迫他们的!” 她其实已经被换了很多下人了,这一批她才刚刚熟悉,她不想再换一批陌生人进来了。 皇后还在生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内侍怒道:“怎么还不动?等着本宫亲自出手吗?” “母后!”钟明月猛地跪下:“您不能这样,我有错您罚我就好了,赶忙罚他们呀?” 沈娴看了一眼盛怒的皇后,慌忙朝钟明月摇头,想让她别说了。 皇后冷哼:“罚你还罚少了么?你哪次怕了听了?你既然不怕,那自有怕的人,你是太子妃,你若做不好本宫不能对你如何,那你就得为你身边的人想一想了。” 钟明月红着眼眶想去抱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孩,可还没碰到人就被内侍抓走了,他们都在喊‘太子妃救命’。 可是她谁也救不了。 沈娴上前跪在钟明月身侧,对皇后道:“还请娘娘让我与太子妃说些话。” 皇后看了一眼就连哭也倔强不低头的钟明月,心中不喜,再一看守规矩的沈娴,沉声道:“太子妃,你多向你妹妹学学,什么叫做规矩体统,即可回东宫去,罚抄女戒十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说罢便走甩袖离去。 也就算是默许沈娴与钟明月单独相处了。 沈娴目送皇后离开后立即拉着钟明月回了东宫,等到坐上东宫的椅子,关上了门之后猛地松懈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转头看向钟明月:“表姐,这在宫里你怎么还这么欢脱啊,太吓人了。” 钟明月擦了擦眼泪,委屈道:“我平日里已经够谨小慎微了,今日我以为母后和父皇会召见你和宣王不会管我,谁曾想...” 沈娴叹了口气:“这后宫是一国之母管着,你觉得你做任何事情她会不知道吗?” 钟明月转了转眼睛,忽然激动站起来:“你是说我身边有皇后的眼线?” 沈娴叹息:“你觉得呢?” 钟明月悲壮的又坐了回去,绝望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先抄书吧。” “能不能不抄啊...” 沈娴叹了口气:“你把你红玛瑙珠串给我,我帮你抄两遍。” “才两遍?” 沈娴摊手:“那我不帮了。” 钟明月赶忙把她拽住,将一直毛笔塞进她的手中。 开玩笑,两个人总好过她一个人吧? 那么厚的一本书,抄十遍,她这辈子还能出得了东宫的门吗? 可就在她抄到女戒第第一遍第三篇章的时候,她不干了,猛地趴在案桌上嚎啕着,就是不想抄书。 沈娴一边低头抄书一边道:“你快些抄吧,有这埋怨的功夫,多抄几个字就能出去了。” “阮阮!” 钟明月忽然大吼一声,吓得沈娴手上一乱,一个字糊了。 她蹙眉。 抬眼看向钟明月,后者却磨着牙:“这是欺压!凭什么我得忍受啊,还有啊,这女戒完完全全就是迫害咱们女人的刑具!” 沈娴觉得深以为然。 自古以来人们大多都对女子更加苛刻,她也并不认同女戒是对的。 可是... “可现在困住你的不是女戒,是皇权。” 钟明月一下子哭丧了脸,将双手叠在一起放在下巴下,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 见沈娴又要接着帮她抄,忙把她拉住:“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陪我聊聊天吧。” 沈娴挑眉,放下笔看她:“好啊,我正好有事情想问你吶。” “什么啊?” “太子是不是不行啊?” 钟明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了,从脚脖子到头顶都熟透了。 反应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激动的站起来:“阮阮你说什么呢!什么行不行,不行,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说的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沈娴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害羞了。 忙道:“这有什么,你我都嫁人了,何况从小到大你我什么话不能说啊?” 钟明月背过身去,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叉腰纠结。 最后忽然眼睛一亮,凑近沈娴问道:“你与宣王,那个了?” 沈娴害羞的咬紧下唇,想起每晚都会发生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悸动,小心点头。 “那...疼不疼啊?” “一开始很疼很疼,后来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沈娴呆住了。 她方才刚顾着害羞了,现在才回味过来钟明月这个问题之离谱。 “你比我先成婚好几个月呢,你不知道?” 钟明月舔了舔唇瓣干笑道:“我跟太子...没圆房呢。” 沈娴瞪圆了眼睛。 又质疑道:“那你们是怎么过的皇后那关的?” 钟明月摩搓着后脖子,沉默半晌:“洞房那天我跟太子都觉得这场赐婚过于强人所难了,他说他尊重我,于是就自己割了手指头滴血上去的。” 沈娴心下震撼。 钟明月不着调她是从小知道的,但是时言渊还容着钟明月不着调,这就不太对劲了吧? 怪不得肚子没动静,还请太医,请八百个太医都没用。 “可太子终归是太子,若是没有子嗣,那些个老臣世家估计就要往东宫塞别的女人了。” “塞人好啊!”钟明月没心没肺的想着。 “要是有其他姐妹进来了,皇后肯定就不盯着我一个人了。” 沈娴缓了缓,扶了扶额头:“我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的,那日我成婚,你听见太子去过青楼那般激动。” 钟明月歪头:“他可以找女子,但不能去青楼,我爹以前就经常去青楼,我娘每次都哭,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去那种地方而已。” 沈娴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微蹙秀眉。 为她难过起来。 钟明月与后宫有什么关系? 她生来就是要做自由自在的人,却忽然被关进这满是规矩礼仪的铁笼子里,她稍微一动就会招来一顿打骂。 看着她,沈娴忽然抱上了钟明月,安抚道:“表姐,你一定要开心啊。” 钟明月怔了怔,笑着没有再说话。 小剧场: 时言渊:为什么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 wap. /110/110081/28630338.html 第一百章 对比 他良久后沉声道:“儿女情长,终没有我心中抱负重要,我要不起公主这份情。” 沈娴蹙眉,倒也是。 她阿兄从小就不重感情,虽对她挺好的,可是若要把沈娴和课业相比,他定然会选择自己课业。 什么亲情、爱情,对他而言都比不过他心中的理想之乡。 至于五公主对自己阿兄,说不准只是觉得得不到所以不甘心,等她再遇到更好之人,说不准就会把沈远鹤抛之脑后了。 - 皇帝特许沈娴和时凌可归宁后再进宫拜礼。 大殿上,弘正帝与皇后正坐高位,笑着看沈娴二人行完礼立马赏赐了沈娴不少好东西,看得她眼花缭乱。 发自肺腑道:“多谢陛下、娘娘!” 弘正帝哈哈大笑,摸着自己的胡子:“谢就不必了,今年能给子卿添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沈娴顿时红了脸颊,低下头去。 下一瞬被时凌拉住手,抬头看去只见他挺直了腰背对弘正帝道:“眼下最需要子嗣的应当是太子殿下,皇兄还是多关心自己儿孙吧。” 这题沈娴会,叫祸水东引! 果然下一秒就见皇后蹙眉叹息道:“何曾未关心过?这太医都看了好几茬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没动静。” 说起来,皇后是一点也不喜欢钟明月这个儿媳妇的。 京中这些贵女大多她都是看着长大的,钟明月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从小就不守规矩,还喜欢摆弄男儿家的东西,一点也没有沈娴听话懂事。 可偏偏钟家有利可图她又能说什么? 见皇后脸色难看起来,还一个劲的盯着沈娴露出惋惜的样子来,时凌的眼神越发的凛冽。 弘正帝轻咳一声:“皇后,你带宣王妃去御花园转转吧,朕与子卿还有要事相商。” “也好。”皇后笑看向沈娴:“阿娴可愿与本宫去赏花啊?” 沈娴笑着点头:“荣幸之至。” 皇后过来牵走沈娴的时候,时凌还有些不愿意放手,最后还是弘正帝看不下去了喊了他好几声才回神的。 等沈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上后,弘正帝半开玩笑道:“这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时凌心中想,他不是英雄,沈娴是真美人。 他正想着,弘正帝忽然一边咳嗽着一边拿出一封烫金的折子放在桌面上。 时凌意会上前拿起翻看。 待他看清内容后蹙眉:“南厥要派使者来大呈?” 弘正帝缓了口气,因为生病而凹陷的眼窝反而有些凶相,冷笑一声:“多半是想来瞧瞧朕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与他们斗。” 时凌皱紧眉头,感觉手中的折子与火球没什么区别了,反正都烫手。 大呈如今是表面强盛祥和,实则朝堂之上多得是肮脏龌龊。 南厥此次来若是发现不对劲,多半又会开战了。 如今弘正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些个皇子自然虎视眈眈,其中以三皇子为首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其实弘正帝也都清楚,可他老了早没了年轻时候的杀伐果断。 所以现在许多事情都交给了时凌,包括扶持时言渊上位。 “朕的身体朕明白,朕不希望言渊走朕当初走过的路,他是长子是嫡子就该坐上这个位置!其余肖想之人,你得帮他一一清除。”说完又激烈的咳嗽几下,时凌赶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弘正帝抬手制止他,继续道:“南厥使臣的事情你让言渊去安排,你多帮忙,就算皇兄拜托你。” 时凌脸色凝重的看他。 “皇兄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若是别人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个,必定是要被砍头的,可是他说出口弘正帝只是笑笑。 道:“放心吧,朕一定争取多活些时日。” 他倒是想活,倒是不甘心现在就死,可即使他身为九五之尊又如何斗得过天呢? 御花园中,几乎所有的花都在这个时节盛开了,到处都芬香扑鼻,还有彩蝶萦绕在花朵上纷飞,看得人心旷神怡。 皇后拉着沈娴到一片石墩子面前坐下,宫女们立即奉上茶点。 “这几日可还习惯?” 沈娴想了想:“回娘娘,宣王待我很好,只是宣王府太冷清了些,不如家中热闹。” 皇后轻笑:“宣王自小一个人清净惯了,他的住处也是这般,你若以后觉得无聊了,可进宫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只要你别嫌弃本宫无趣就好。” 沈娴连忙摆手:“怎么会呢?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我可以常常来找娘娘说话,不知道会多羡慕我呢。” 皇后一下子笑出了声。 “你这张小嘴啊,从小就甜,你娘亲是那蜜罐子把你养大的啊?” “才不是,这些都是肺腑之言。” 皇后笑笑,又敛了笑容惆怅道:“若是明月有你这般好就好了。” 沈娴心中咯噔一下。 这就比对上了? 咽了口唾沫小心道:“明月表姐比我厉害多了,我母亲还常说我没有表姐活泼可爱呢。” 皇后干笑一声。 她倒是活泼,可皇宫之中最不能有的就是活泼。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不是钟明月自己来的,而是东宫的宫女,一来就贴近皇后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后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 “她现在在哪儿?” “回娘娘就在御花园的海棠林中。”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往海棠林去,都忘了沈娴还在身后。 沈娴心慌的看了一眼刚才来报的小宫女,担心是钟明月出事了,赶忙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跟着皇后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海棠林中,沈娴跟在皇后身边有些着急的往林中探去。 林中深处,有一堆人围着一颗高大粗壮的海棠树,那颗树上的海棠花似乎是被经过摧残了,地上落了一片淡粉的海棠。 树下宫女们抬起手害怕的喊着:“太子妃您快下来吧。” “太子妃您别摔着了。” “您快下来吧,一会儿皇后娘娘来了又得说您了。” 钟明月坐在树杈上,伸长了手去够落在树梢上的燕子风筝,她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忽听皇后的怒斥。 “胡闹!你这是在干什么?” 钟明月的手被吓得一抖,风筝一下子被海棠树刮破了,钟明月心疼的蹙眉,小心翼翼的将破了的风筝抱回怀中。 有些害怕的看向皇后:“母后...”随即又看见担忧她的沈娴,立即展开笑颜:“阮阮你进宫了!?” /110/110081/28628214.html 第九十九章 手段 时盈?五公主! 身披斗篷之人摇了摇手,紧了紧捂着脸的斗篷,坚决否认。 沈远鹤却已经摁着自己眉心做无奈状。 时凌只是走近了一步,时盈立马跳了起来躲到沈远鹤的身后,漏出一双眼睛来看着二人,尴尬笑道:“好巧啊,皇叔早啊,皇婶好啊。” “巧?这是我家。” 时盈不再说话,把脑袋埋进沈远鹤的后背。 沈娴摸不清脑,原本该禁足的五公主为何会出现在她家里,而且还与她阿兄在一起。 沈远鹤耳垂微红,看了看两人轻咳一声;“隔墙有耳,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沈娴下意识去看时凌,后者不悦的盯着时盈,时盈被他看的根本不敢抬头。 良久后时凌才道:“也好。” 于是原本沈远鹤一人偷送时盈出去的任务,变成了三个人的任务。 等上了时凌宽敞的马车之后,时盈不想挨近自己皇叔,急着沈远鹤不肯放手。 时凌蹙眉:“你一个人不要命也罢,你可知若是旁人知晓你在国公府,会给沈远鹤给沈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我、我知道。” “知道还是做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时盈抬起头求助似的看向沈远鹤,后者为难道:“我是在宣王府找到她的,昨日你们新婚之夜她突然出现,紧接着就有一群禁军在府门外找寻着什么,我怕这件事就是冲着她来的,于是将她带走了,还好禁军忌惮执金卫根本进不了府门。” 沈娴奇怪了。 时盈一出宫又不知道他们婚礼步骤,就算是出来找沈远鹤,也不该是在宣王府里,何况她还那么怕宣王。 “五公主,你怎么跑出宫的?” 时盈转了转眼珠子,最后看了看时凌,瑟缩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了谎一定会被拆穿,索性实话实说好了。 道:“是三皇嫂萧慧。” 沈娴听见这个名字大致明白这绝对是个阴谋! 要是心灵扭曲有实体那一定是萧慧的样子。 时凌抬了抬首:“继续说。” 时盈抿了抿唇,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沈远鹤低头道:“就是那日沈娴跟我讲了一堆道理之后我就被父皇关了起来,谁晓得那个萧慧是怎么说服我母后的,居然让她进来了,我以为她是劝我呢,没想到这人一进来就跟我说了一堆沈娴的坏话。” “沈远鹤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讨厌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了。” 沈娴瘪瘪嘴。 要是萧慧不说她坏话那才稀奇了呢。 于是着急道:“公主,重点是什么?” “重点?”时盈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然后一下子激动道:“她说要帮我,说是能让我成功嫁给你阿兄,所以她就给我出了个主意。 时盈的目光在沈娴和时凌身上扫了一转,而后不自然道:“她说,让我在你们新婚之夜和沈远鹤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在宣王府把事情闹大,我不嫁也得嫁了,所以昨日你们成婚之时我就被接出来了,还给了我一瓶迷药呢。” 不过她当时觉得太下作,转头就把药给丢了。 马车上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时凌,盯着时盈的眼眸越发的冷漠,好像她已经做了毁坏他大婚的事情。 时盈赶忙道:“不过她算盘打错了,本公主就算要嫁给沈远鹤,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沈远鹤叹息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攀在自己手臂上的女子,无奈道:“那你为何又要出宫来?” 时盈坐起身来:“为了见你啊!” 反正能有机会出宫来见沈远鹤,不见白不见。 虽然萧慧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说到做到,真的把她弄出来了。 时盈抱住沈远鹤,满脸委屈的鼻涕眼泪蹭在他的衣袍上,沈远鹤倒也没有嫌弃,只是推了推她的脑袋。 “公主自重。” 时盈骄哼了一声:“昨日瞧见我的时候你分明是高兴的,现在又摆出这幅样子来干嘛?” 沈远鹤的耳垂又红了。 蹙眉:“臣那是喝醉了。” “那叫酒后吐真言!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我的,你干嘛不说呀!”时盈说完又一把抱上了沈远鹤,一副绝不放手的样子。 沈娴一双眼睛仿佛受到重创,缓缓转过头挠挠后脑勺,寻思她当初追求子卿的时候应该没有那么主动吧? 时凌倒是像没看到似的,转头对上沈娴的目光。 以为她是瞧见旁人亲密所以盯着自己也想如此,于是立马抓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肘中间夹住。 沈娴:“?” 沈远鹤好不容易才将时盈哄的冷静下来,道:“如今你我不适合谈这些明白吗?” “那什么时候算合适啊?” 沈远鹤一怔,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算。 时凌冷笑一声:“你越是纠缠越不合适,沈远鹤因你在朝堂上已经举步维艰,尚书之位怕是也不保了。” 时盈惊诧转头,盯着自家皇叔看了许久,似乎是想求证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皇叔从来不会骗人。 她顿时红了眼眶,愧疚回头看沈远鹤,问道:“真的吗?” 沈远鹤张了张嘴:“倒也没有如此严重。” “...对不起。” 沈娴挑眉。 那天她说了那么多,还请她看戏都没有时凌一句话管用? 就在沈娴以为此事恐怕能结束的时候,时盈忽然说:“那等你坐稳尚书之位后我再提,最近我肯定乖乖的,但是你得保证你不许娶别人,也不许去看别的小姐,你得等着我!” 沈娴心中讪笑。 她娘的一打画像可不是摆设呢。 谁知道沈远鹤却点头:“只要你别在胡来。” 时盈忙不迭的点头。 沈娴瞪大了双眼,眼神不住的往二人脸色扫来扫去,好像她阿兄看时盈的眼神也有点意思啊。 待把时盈送回宫之后,沈远鹤一上马车就对上自家妹妹和妹婿探究又带着笑意的目光,不自然的偏开头。 岔开话题道:“咳,今天天气不错。” 沈娴眯眼:“阿兄,我就问一个问题。” “不回答。” “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五公主了?” 沈娴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回答呢。 沈远鹤眼神闪躲的偏过头,虽然没说话可那双红透的耳朵早就出卖了他。 wap. /110/110081/28627310.html 第九十八章 归宁 沈娴归宁应当是个好日子的,可是饭桌上的气愤却有些奇怪。 沈重元面色阴沉难看,叶蓁眼圈微红似乎是哭过,沈远鹤一只脚一直朝着门口,似乎是想赶紧结束饭局离开。 沈娴和时凌对视一眼,后者倒是冷静。 沈娴舔了舔唇瓣,给叶蓁和沈重元各自夹了一筷子菜:“爹娘,吃菜,以后女儿就不能帮你们夹菜了。” 叶蓁勉强笑了笑低头吃饭,沈重元只是点点头没动筷子。 这让沈娴更加奇怪了,昨日大婚的时候沈重元是最高兴的,不过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随意发落了魏姨娘他生气了? 想起这个,她忽然意识到沈瑶似乎也没出现,她那日只针对了魏姨娘并未对沈瑶做什么啊。 等这顿饭吃完了之后,沈远鹤立马离开了饭堂,沈娴被沈重元叫住说要单独说些话,时凌有些不满的皱眉,可看了一眼沈娴还是答应了。 等他转身出去之后,沈重元立马冷下脸来,叶蓁也不再端着了,冷声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重元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闹?我想给自己女儿寻个公道是闹?” “爹?” 沈重元看她的眼神有些怀疑又有些纠结。 “阮阮,你自小是什么性子爹知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此毒手,还闹出了人命!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叶蓁猛地站起身来,怒道:“沈重元你够了!你怎么就知道是阮阮干的?” “那下人都来报了难道还有假?还有你,分明早就知晓,却一直不报,害的瑶儿跑出府去下落不明,你这妒妇!” 叶蓁满脸倔强委屈的别过头,沈娴赶忙上前抱住她。 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沈重元不解道:“什么人命?沈瑶不见了?” 沈重元一愣,狐疑道:“你不知晓?” “爹是在怀疑我?”沈娴无奈道:“事情来龙去脉爹爹真的清楚吗?” 沈重元挥袖背过身去。 沈娴本来以为今日归宁是合家欢,未曾想居然是如此场面。 她道:“成婚前夕魏姨娘让沈瑶给我送了一碗粥,粥里是毒药,若我吃了不仅会毁容还会丧命,我确实抓了魏姨娘,可我并未伤害她半分,只是人将她送去大理寺让官府处置,后来我便再未管过,也从未想过对沈瑶如何,爹爹何不查明真相再来质问我?” 叶蓁深吸一口气,忍下哭腔:“我不瞒下来,难道我还要大肆宣扬你的小妾死了,庶女跑了,毁了咱们阮阮的大婚吗?是沈瑶自己要跑的,又不是我拿棍子赶她走!” “沈重元,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今日终于是听见你的心里话了对吗?” 沈重元面色有些挂不住,抬头去看母女俩。 语气任旧不算和善:“若非是你平日作为,瑶儿怎会跑?瑶儿母亲自回来京都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想要的她的命?” 沈娴蹙眉看向沈重元,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父亲可以在母亲面前这么有骨气,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所以爹爹就认定是我们母女吗?我确实动过杀心,那是因为魏姨娘先对我出手,我知晓交给您根本没用,自魏姨娘回来您与我娘是越来越不和睦...” 沈娴还想再说什么,叶蓁忽然拦下沈娴摇头,哭着转身看沈重元:“今日是孩子归宁,宣王还在外面你别弄得太难看,沈瑶那边我会派人去找,至于魏姨娘那边她想害我女儿,是她死有余辜。” 沈重元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叶蓁脸上的眼泪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叹道:“你为何总不能谅解我一些呢?” 叶蓁苦笑,只是摇头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沈娴道:“你先出去吧,别让宣王久等了。” “娘。” 叶蓁擦了擦眼泪:“娘没事,乖,都是嫁了人的女人了,还不听话呀?” 沈娴担忧的看了一眼沈重元,这一眼充满了不信任,沈重元被看的有些心虚,慌忙道:“爹爹方才过激了,你娘说的对,别让宣王等久了。” 沈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的时凌。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知晓她被魏姨娘下毒的人,只有自己、香浓、阿风... 时凌上前拉起她的手询问:“岳父岳母怎么了?” 沈娴轻蹙眉头抬头看他:“子卿,你是不是知道魏姨娘对我下毒的事。” 时凌脸上的笑容楞了一下。 “是。” “...那魏姨娘的死,是你做的?” 时凌抬起头没有丝毫心虚的点头:“她该死。” 沈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复杂万分。 她低头烦恼道:“可你不该对阿瑶出手的。” 时凌捏紧了她的手,以为她生气了,急着解释:“是她自己喝的,我没有逼她,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会离家出走,阮阮你别生我气。” 虽然他一开始确实是想给沈瑶喝的,可他没开口啊,也确实是沈瑶自己抢着喝的,他说错啊。 沈娴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摇头。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你下次这样的话要跟我说一声。” 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她爹娘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时凌揽过她的肩头将自己的下巴放进她的脖颈中:“好,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沈娴一想起刚刚沈重元看着她怀疑的目光心就没理由的疼了起来,那是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爹啊,如今却不知真相便胡乱怀疑她。 甚至方才明明都知晓了她差点被毒害也没有任何关心。 沈娴泛起一股委屈,扯了扯时凌的衣袖,道:“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时凌牵过她的手往府门口走,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沈娴忽然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披着斗篷还被自己阿兄护在怀中,正往侧门去。 她蹙眉,喊道:“阿兄?” 沈远鹤心下一惊,赶忙将身后女子往藏起来然后转身看向二人。 “宣王殿下,王妃。” 时凌挑眉,沈娴不悦皱眉:“叫什么王妃啊,还跟以前一样叫阮阮啊。” 说完松开了时凌的手朝他藏人的地方走去,沈远鹤立马抬脚挡住她的去路,干笑道:“阮阮要回去了?” 沈娴更加好奇的朝他身后探去,看见了一个人蹲在柱子后面。 抱胸怀疑道:“阿兄,你偷人啊,这可不行,娘还给你准备相亲呢,传出去你还怎么找媳妇呀?” “不是你想的那样...” 时凌走来看了一眼那人的身形,眯眼冷笑:“时盈,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过来抓你?” wap. /110/110081/28621813.html 第一章 退婚 “沈娴被退婚了!” “天呐,那可是沈娴啊...” “沈娴又怎么了?三皇子离京建功走了三年了,这一回来陛下就大肆嘉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万一在外面看着更好的,自然就不愿意娶了她呗。” 沈娴腿有些麻,脑子也有些懵,盯着眼前面带愧疚一脸便秘欲言又止的男人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时煜拿出一枚玉佩递了过来,缓声道:“阮阮,这信物是你我定亲时你家给的,如今退亲我自是要还给你的。” 沈娴眨了眨眼睛,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退亲。 倒不是沈娴多喜欢他,这三年她连时煜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只是她沈娴从未被人如此羞辱,她想不明白时煜是瞎了那只眼睛了要和她这明珠退亲另娶他人,去了一趟西北,脑子被风沙糊住了? “...为什么?” 时煜继续便秘:“是我对不住你,你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或者...”时煜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绝佳的法子,笑道:“若可以你可入府为侧妃,婚约也可履行,只是正妃之位...” 沈娴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煜顿时愣住了。 沈娴的爹乃是跟随陛下征战多年的定国公,母亲是陛下亲封诰命,原本以她的身份是该嫁给当朝储君的,只是当初她爹问她愿不愿意入宫做娘娘,她不愿意,所以陛下才将她与三皇子赐婚。 她沈娴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做侧妃?还是做他的青天大美梦去吧。 再抬头,沈娴已经神色如常,问道:“殿下想清楚了要退婚?不反悔?” 时煜怔了怔,随后点头。 “好,那便一别两宽,以后婚丧嫁娶臣女与殿下都无半点瓜葛,至于信物我未曾随身携带过,往后殿下若有空便来一趟定国公府取走便是。” 时煜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原本满腹草稿想了一大堆安慰她的话,未曾想沈娴就这样清清淡淡的接受了。 原本父皇将沈娴赐婚给自己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因为那沈娴无论家世还是容貌都是这京都城无人能比,可...... 还未等他回神,手里的玉佩就被沈娴身边的丫鬟拿走了,而沈娴也已经转头走了。 如此干脆利落,周围本想看戏的人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了。 而飘然离去的沈娴一进自家马车便冷下脸来,揪着手中的手帕蹂躏,气的满脸通红。 今日本来就是给时煜庆祝建功归来的宴会,她为了艳压群芳还特意去订做了这身华贵的春装,可未曾想那时煜居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香浓瞧着自家小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出声:“三皇子真是瞎了眼,小姐这般好的人他还能上哪儿找第二个呀?” 沈娴忽然脸色一变,夺过香浓手中的玉佩,举手就要往地上砸,香浓立马抓住她的手,急道:“小姐冷静!这可价值千金呢!” 沈娴转手将玉佩丢在软椅上,玉佩连个裂缝都没有。 她今天丢人丢大发了,以后她还怎么和那些贵女们交往啊,还不得被笑话死啊!? 退婚书早一步送到府上来了,叶蓁和沈重元气得不轻,一看自家闺女哭着回来更是心疼了,叶蓁抱着她拍着后背安慰了好些时候,沈重元说着还要进宫让陛下责罚三皇子,叶蓁赶忙拦下了她。 “爷你这一去,往后阮阮还如何嫁人啊?” 自古以来世人对女子都多苛刻,虽然都知道是三皇子无缘无语的退亲,可闹大了对沈娴绝无好处,怎么着都会被人落下话柄。 “阮阮不哭了,掉这么多小珍珠,娘可心疼坏了,你前些日子想要的锦缎已经送来了,还有金翠坊新打得首饰娘也给你买来了,这哭肿了眼睛还如何穿戴的好看呀?” 沈娴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为了那么个男人弄丑了自己,她可就更丢人了,她得打起精神来更加美艳动人才是! 二人陪伴了许久才离开,估摸着是要去给陛下施压了,没过一会儿她那在书院闭关的大哥都回来了一趟,一边骂时煜一边心疼自家妹妹的眼睛,赶忙找来了药膏给她。 晚间,沈娴躺在美人榻上用敷眼睛,左右两只手还有丫鬟用牛乳浸泡按摩着,懒洋洋的开口:“香浓,你说这京中被退亲的姑娘会如何呀?” 香浓想了想,道:“奴婢听说淮安街的李三小姐三月前被退亲,好像是那男的瞧不上李三小姐的容貌,后来家中父母将她打发到乡下庄子去了,如今不知如何了,想来过得也不好。” “还有木直街的王二小姐,她可惨了,还未过门呢,她那未婚夫婿就娶了一个青楼女子进门,正妻还没进门的,气的那王二小姐去理论,谁知就被退了亲,当日晚上王二小姐便跳了河,如今头七都过了。” 沈娴:“......” 怎么都要死要活的? 香浓忽然反应过来,急忙道:“小姐与她们不一样,定有大把的公子等着求娶您呢!” 沈娴扯了扯嘴角。 她自是不怀疑自己能再嫁出去,只是她不想嫁的人比不上那时煜。 不过一日,时煜急不可耐的派人将信物取回来了,整个京都都知道大呈国第一名姝沈娴被退婚了,原本就看不惯沈娴的贵女们在家中都快笑掉大牙了,沈娴觉得丢人将自己关在家中不出去了。 她正郁闷的折腾院中的花草,忽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耳朵里也传来熟悉的喊声:“阮阮!”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除了她表姐钟明月没有第二个了。 待她转身就看到一身橘红罗裙的少女跑到她面前来,喊道:“阮阮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钟明月:“你居然还不知道!?” 沈娴以为她又得知了哪家的八卦了,她如今正忧心自己的名誉哪里还听得进去八卦,摆摆手:“我不想知道。” “你得知道!你那仇人萧慧,从小什么都抢你的却处处不如你,如今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花招,居然攀上三皇子,成了未来的三皇子妃了!” “什么?” wap. /110/110081/28575280.html 第二章 羞辱 沈娴感觉自己胸腔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火立马就要把她烧了。 像是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忍不住想干呕出来。 钟明月气的握紧了拳头:“那个萧慧从小就抢你东西,如今连夫婿都抢,怪不得一回来就要与你退亲,看来是一早就暗通款曲了!三皇子也真是的,见过你了居然还能瞧上萧慧那等姿色平平的女人,瞎了眼了?” 这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吃糠咽菜了? 理智告诉沈娴,她与时煜已经解除婚约了,他要娶谁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又忍不住跟钟明月一起骂。 “他就是瞎了眼!本小姐愿意与他订亲他不烧高香就算了,还要娶萧慧,我的脸往哪儿搁?” 京都人人都知道她与大将军府的二小姐萧慧从小就不对付,只要两人一起出现那必然是有一场争斗,只是每一次都以沈娴胜利为结局,她沈娴可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哪样都拿得出手,谁像萧慧什么都拿不出手。 钟明月跟着她骂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口干舌燥了她才走了,可沈娴的气还是没消,一盆含苞待放的茉莉因此被她折腾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了,一地的落叶是她此刻的怒意。 她与时煜说不上有情义,可自打知道自己要嫁给他的时候她就没想别的,就连时煜想去西北建功让她一等就是三年,她也未曾有过怨言,可凭什么回来不过半月就要娶那个样样不如她的萧慧? 那个萧慧不知道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子被挤了,从小就爱和她比,抢她的东西,你说要是能比得过倒也好,也算棋逢对手,偏偏什么都不是,沈娴都替她丢人。 可就是这么个女人,撬了她的夫婿。 - 再见时煜是在丞相的寿宴上,原本沈娴不想去,因为萧慧和时煜也在,可钟明月却说要给她报仇拉着她来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大丞相府门口,沈娴被叶氏牵在身侧跟在沈重元身后一同进门,刚进大厅就见有几个女子凑在一起往她身上打量。 “沈娴怎得今日敢来啊?她不知道三皇子和萧慧要来吗?” “你看她今日穿戴的比往日还要高调几分,怕谁不知道她来了似的,这般俗气难怪三皇子瞧不上她。” 沈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叶蓁回头:“娘在此陪你?” 沈娴摇头:“不用了娘,一会儿明月表姐来找我,您若不随父亲去见丞相大人岂非失礼?” 叶蓁知晓自家女儿礼数想来周到,这等场合她也常来,于是也就安心去了。 沈娴也转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去,谁知道身后的声音还是没断。 “我跟你们说啊,听说是三皇子打听到沈娴与别的男子不清不楚的嫌弃的很,所以才退亲的。” “真的假的啊?我看她回回出来都打扮的高调,那些个男人眼睛都粘她身上了,怪不得呢。” “哼,我们是做不出来她这等做作姿态的,我们呀,清白的女儿家,谁像她啊还被退了亲,真是笑死人了。” 沈娴深吸一口气,想稳住自己的脸色不至于冷脸,可一抬头就见到萧慧跟着时煜一块进大厅,三个人立马就碰上了。 沈娴在萧慧的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目光。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萧慧忽然出声:“沈小姐,真是好巧啊。” 巧?巧你个螺旋大头鬼啊! 沈娴当没听见,可下一瞬时煜也出声:“阮阮...” 沈娴蹙眉,回身:“三皇子,我们婚约已经解除了,我与你想来没那么亲厚,往后还是莫如此唤我。” 时煜一怔,萧慧见时煜看沈娴的眼神还有些情愫,忍不住道:“说的也是,毕竟殿下前些日子已退了你的亲,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 嘶! 这小人就是不能太得志,否则容易蹬鼻子上脸。 “我是毁了容还是断了腿,怎得就不会来了?左不过是一门亲事罢了,我不要的,你倒是当宝了。” 时煜脸色一变,沈娴立马无辜道:“当然了,三皇子自然是人中龙凤,萧大小姐可得把握住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另外的小姐出现呢?” 萧慧脸色一僵。 原本时煜退了亲不过一日就来她家提亲就有些仓促,免不得被人说些闲话,可有沈娴被退亲这种笑料顶着她还能坐得安稳,如今沈娴当面戳破,不少人就又开始谈论她了。 “好了。”时煜凝眉看过来:“沈娴,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不用这般咄咄逼人吧?我也说了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尽量满足,你我已经没有可能了。” 周围看闲话的贵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都掩嘴笑了起来,他们一直以来没少被沈娴挤兑压一头,如今看她吃瘪自然高兴。 沈娴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真是好大的一张脸啊,居然还以为她说的意思是要把他抢回来吗? 他是不是自恋癖啊? 不远处,这场宴会的主角却在给一位身着玄衣袖口绣着金蛇的男人倒茶,听见前面的争吵忍不住皱眉,又看向身侧之人:“让王爷见笑了。” 男人侧头扫了一眼前方,正好沈娴抬头,二人四目相对,隔得虽然有些远可沈娴还是稍微的被那人惊着了。 真好看啊,她以前以为时煜已经算是美男了,如今与之相比时煜完全不够看了。 只可惜那男子只是扫了一眼便立马移走,好像没瞧见沈娴似的。 她有些挫败,居然有男人看她只看一眼的! “殿下,那不是宣王吗?我们是不是理当去见个礼?”萧慧盯着前方忍不住道。 时煜转头看去,还真是他皇叔,他其实有些怕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叔,但这种场合他若避而不见实在失礼,于是便带着萧慧过去了。 那萧慧还故意侧头瞧她,露出胜利的表情来。 沈娴眨了眨眼睛,看着二人过去对着黑衣男子恭敬行礼。 宣王啊,时煜的皇叔啊。 沈娴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往宣王的身上多看了几眼,忽然眼前的阴郁没了。 “阮阮!”刚赶来的钟明月拉着她的手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啊阮阮,我今天起晚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你骂我吧,我绝不还口!” 沈娴笑了笑。 钟明月后怕的一缩:“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别这样,我可害怕了。” 沈娴勾勾手:“我有一个能打击到萧慧和三皇子的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真的!?你快说啊!” 沈娴勾唇:“我要当时煜的皇婶,让他以后见着我都得行礼问安。” 话音刚落,钟明月一只手贴上沈娴的额头,认真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wap. /110/110081/28575281.html 第三章 宣王 钟明月觉得只是迟到了一会儿,怎么就追不上自家表妹的心思了? 她咽了口唾沫:“阮阮,你是不是不知道宣王的事儿啊?” 她只知道这个宣王是如今陛下的亲弟弟,只是一出生就被歹人抱出宫丢弃,直到他十岁时国相寺的方丈认出了他身上的胎记,这才将他带回宫来,如今被封宣王,执掌刑部,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压得住那对狗男女。 钟明月看自家表妹那副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什么都不了解,正要细说,丞相府的小厮就来说开席了,二人连忙规矩入座,钟家与定国公府都在一侧还隔了一家人也就说不成了。 而另一边的沈娴还有些期待等瞧见宣王,谁知道丞相都出来了也不见他来。 难道已经走了? 果然是她沈娴挑中的男人,席都没开就走了还没人敢乱说话,有排面! 一直磨到宴席结束,回到晴水居后沈娴迫不及待的让香浓去查查这宣王的情况,还顺便打听一下宣王喜欢去哪儿,有什么爱好。 香浓动作也是快,但归根结底,其实是这宣王什么都查不到。 “宣王时凌,字子卿,十岁回京,十五岁封王,如今二十有三,府中未有妻妾,哦不,连个女的都没有。” 沈娴看着香浓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道:“就没了?” 香浓摇头。 “奴婢去查的时候还差点被宣王府的人抓住盘问呢,真是吓死奴婢了。” 屋中很静,沈娴却有些气馁了。 这个宣王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对女子不感兴趣? 她本来还信心满满觉得势在必得,如今一想若他真的对女子无感,那她岂不是做什么都没用? 然而刚低落的表情忽然一转。 香浓也没说他身边有什么亲近的男子啊,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 “香浓,去把金翠坊、琉璃阁还有琳琅秀坊的掌柜都找来。” “是。” 本来三位掌柜听说沈小姐被退婚,还以为这位小姐会因此消沉一段时间不会再照顾他们生意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半月就又叫他们入府了。 他们这几家常被沈娴光顾的店都把财神丢了,供沈娴了,毕竟这才是真送财的。 挑了些上好的衣服料子,又挑了些首饰金银和胭脂水粉,直到黄昏三位掌柜才离开。 然而沈娴却未休息,她转头吩咐香浓备好笔墨纸砚。 她拾起笔,回想起见到时凌的样子,画完已是月上天幕,看着自己画下的时凌虽形似,却感觉不像真的时凌,有些泄气。 香浓倒是在一旁鼓掌叫好,沈娴转头将画交给她:“你拿这幅画去主街,就说这画中之人于我沈二小姐有救命之恩,我要报答,若有人告知,重赏千金。” “啊?小姐,您什么时候被他救了?香浓怎么不知道啊?” 沈娴戳了戳香浓的脸颊:“你只管去做就好啦。” “是。” 翌日一早,宣王曾救定国公府小姐一命这件事儿已经在都城里传开了,却无一人敢去国公府认。 而此刻的宣王府内有人正拿着那副画像跪在时凌面前,讲述着此事如何传开的。 时凌冷着脸不知情绪。 站在时凌身边的阿风上前接过那画作展开来,蹙眉看向时凌:“主子,难道是定国公有什么动作要针对您?” 时凌冷笑:“你觉得此事对本王有什么影响吗?” 阿风想了想,似乎没有,只是百姓很诧异时凌居然除了杀人还会救人。 “烧了吧。” “是。” 而另一边晴水居内,沈娴听香浓说那画像被宣王府的人抢走了,捧着脸笑的很开怀。 只是没笑多久就被自家母亲逮住说教了一通,可沈娴却心细的发现叶蓁今天火气过大。 一问才知晓她那送出去养病的庶妹要和她母亲过了花朝节就要回来了。 她母亲和父亲伉俪情深二十余年,唯一的心结就是那魏姨娘,实在是因为那姨娘上位的手段着实不干净。 据说是十六年前叶蓁刚生下她的某一日,沈重元醉酒归家,谁知道居然摸黑进了当时还只是个侍茶丫鬟的魏姨娘房中,一夜风流,种下了沈瑶这个种子,气的叶蓁还回了几天娘家。 不过后来因那庶妹体弱多病,算命的说她与京都的八字不合,非得养去南方到她及笄才行,那时的沈瑶才不过四五岁,魏姨娘也就跟着女儿去了南方,偶尔会回来那么一次。 今年刚好沈瑶十五岁及笄了。 “娘,你放心,你女儿我生的才貌双全,全京都都找不出来比我更好的姑娘,就算庶妹她生的花容月貌学富五车,我也绝不会比她差的。” 瞧着自家女儿自信的模样叶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此生唯一骄傲的便是养了一双好儿女,儿子在书院里就已经美名远扬,这女儿啊自小就生得倾国倾城,才情冠绝京都,如今就算是被退了婚来求亲的人也络绎不绝啊。 心情这才好了不少,欢欢喜喜的回去准备跟沈重元吹耳边风了。 不过说起花朝节好像就在三天后了,她与钟明月很早就约定花朝节出门游玩,于是立马让香浓给她挑选衣裳首饰。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使她沈娴被退了婚,那也是高门贵女,绝不会自甘堕落。 二月二,花朝节。 沈娴挑了一件以浅粉为主的云锦罗裙,衣领袖口处绣着大片的桃花蝴蝶,头上簪了几朵淡粉牡丹模样的发饰,浅上粉黛后那双灵动艳丽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只是看一眼便能被勾走魂魄。 香浓欣赏着自家小姐的美貌,心中忍不住感叹:还能有谁比她家小姐还好看的?她家小姐就是最倾国倾城的仙女儿! 大呈国对花朝节很是看重,城中还设有花神庙,今日除了达官显贵,百姓们也会去祝神祈愿,沈娴刚下马车就被这人山人海给震住了,忽见一身杏红色头上簪着玫瑰的钟明月朝她跑来,手里拿着从花神庙里买来的红绸。 “阮阮你可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两个红绸。”说完将手中的一张红绸递给她,“咱们快进去拜花神娘娘吧。” wap. /110/110081/28575282.html 第四章 心愿 说话间已有不少人频频往沈娴身上看,有的神往有的嫉妒,还有些认出来沈娴的在嘲笑。 只是沈娴统统当没看见,与钟明月手拉着手随着人流一起进了花神庙,庙中已经挤满了人,但也阻止不了众人的热情,尤其是钟明月拉着沈娴便跪在团蒲上虔诚的向花神娘娘许愿。 沈娴也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花神娘娘,不知道这么多人您能不能听见我的心愿,我的愿望很简单的,未来郎婿无论家世、权势、相貌品德都要比时煜好,要让时煜和萧慧二人看见我便不安生,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拜完花神又捐了香火,二人准备一起去将红绸系在庙中央的花神树上,系的越高心愿就越容易被花神娘娘看见,于是不少人垫着脚想往最高处系。 钟明月拉着沈娴看了又看挤了又挤,“那边好像有人走了,我们去那边吧。” 沈娴提着裙子过去,刚要伸手将自己的红绸系上就听身侧有人说道:“沈娴?” 二人转头,只见萧慧与几个世家女正站在一处。 沈娴不想理会,系上红绸就要走可萧慧却偏不让她如意,拦下她说:“我与三皇子于五月十五成婚,沈小姐不如来瞧瞧?” “萧慧你疯了吗?你请阮阮去参加你的婚宴,你不怕丢人啊?”钟明月白了她一眼。 萧慧身后的世家女忽然发笑:“丢人的怎会是慧儿?该是那被退婚的人才是吧。” “你们!”钟明月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却被沈娴拦下。 她面向萧慧得意的神情忽然笑了:“明月表姐的意思是说,我生的比你好看,若是当日我抢了你的风头怎么办?” 萧慧眯了眯眼,说:“沈娴,你继续高高在上吧,我看你能得意几时,反正等过了婚宴你见到我都得向我行礼问安。” 沈娴冷眼看去,心道还不知道谁对谁行礼呢。 “劳你惦记,放心吧,我定会一直得意下去,祝萧姑娘如愿嫁给三皇子,喜酒我到时候就不喝了,免得让你在拜堂时候还惦记我。” 说完便点了点头笑着拉上钟明月离开花神庙。 若说此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招惹时凌,如今她下定决定定要当宣王妃了,否则内二人一旦成婚,哪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萧慧咬牙看着沈娴的背影,比了那么多年,这一次是她赢了,沈娴如今不过是强撑罢了。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萧慧凭什么来找你耀武扬威的?就是个三皇子妃又不是太子妃,得意什么啊?” 沈娴:“是我被她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钟明月叉腰:“我就是气不过,她这种人迟早阴沟里翻船!” 沈娴一脸同意的点点头。 原本一会儿还要去游春扑蝶的可是一想到那些地方肯定也会有萧慧和她好姐妹的身影,两人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等到晚间直接去龙湖街逛花市看花船。 夜幕,街道两旁亮起了颜色各异的花灯,花农们将自己栽培的花儿都摆了出来,各式各样的花品让整个花市都弥漫着一股花香,还有蝴蝶追寻而来,落花飞满天,刚刚拂去就有落下,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街上的女子头上簪花便是表明未有婚配,男子若瞧上了哪家姑娘便会买一只花儿给姑娘,若姑娘也有意便会将头上的花儿换下来,戴上男子买来的,然后将自己原来的花送给男子。 之后男子就可以去提亲了。 而这一路沈娴已经几番被送花了,钟明月也遇见过几次,但都没瞧上。 二人手中拿着刚买的花灯奔跑在街道上就像是两个落入凡间的花仙,钟明月拉着沈娴去买小吃,沈娴对吃食一向严谨,那种吃了长痘发胖的食物她绝不会碰,可还是被钟明月逼着塞了一口糖葫芦。 一心楼上,时凌站定在窗口瞭望整个京都,原本无神的眼中竟在花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光彩。 阿风忽然现身:“主子,人出现了,现在就抓吗?” 时凌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要活的。” “是!” 阿风刚隐入黑暗之中屋子里就传来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 “真没想到,今日花朝节本宫竟是与皇叔度过。” 一个华服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走到时凌身旁,看着眼前的盛世光彩他忍不住笑道:“还真是热闹。” 时凌没看他,却道:“很不满?” 时言渊一怔,砸吧了一下嘴低头看向街道却见两个熟悉的人影,定眼一看惊喜道:“诶?那不是沈二小姐和钟小幺么?还打扮的如此好看。” 时凌瞧了一眼便收回眼,没说话。 时言渊忽然想起前几日关于时凌和沈娴的传闻,忽然勾唇,朝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去,将这二位贵女请上来叙叙旧。” 沈娴本来还想去看看花船比赛今年谁家胜了,谁知道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下她,正要发作就听那人说:“我家太子请二位姑娘上一心楼叙叙旧。” 太子? 二人对视一眼。 他们与太子说熟不熟的,尤其是沈娴,以前陛下老撮合她跟太子,后来她被指婚给三皇子就不便再与他来往了,最多就是宴席上碰到行礼问个安。 所以如今他们有什么旧可叙的? 钟明月本来就想一个人快活的在花市里玩,开口便要拒绝:“我们还有事儿...” 沈娴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于是顺着方向往上去,这一眼望过去顿时改变了主意,盯着那黑衣男人笑的比见了银子还开心,赶忙拉住钟明月对小厮道:“我们没事儿!正好我饿了,去跟太子哥哥讨些吃食吧。” “啊?” 中午吃了那么多,她都没饿,阮阮怎么会饿!? 楼上。 “可惜了,阿娴妹妹这般美人三弟居然不要,定国公府背后的势力比萧家大得多,真不知道三弟眼睛何时瞎的。”时言渊时不时的看向自家皇叔。 时言渊继续:“记得父皇一直是想撮合我与阿娴妹妹的,不若我去请一道圣旨赐婚好了。” 一直没开口的时凌终于开口了:“你很闲?” “皇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已。” wap. /110/110081/28575283.html 第五章 好看 不多时,小厮进来说人请上来了,时言渊立马展颜上前:“二位妹妹又好看了,方才瞧见差点没认出来。” 沈娴一进来便看向站在窗口的时凌心中激动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向时言渊行礼,随后看向时凌。 时言渊顺着她眼光看过去,介绍道:“这是本宫的皇叔,宣王殿下。” 沈娴上前一步,欠身:“臣女拜见宣王殿下。”钟明月也紧跟其后。 时凌回身,沈娴忽然张大眼睛假装很惊喜的模样道:“原来救我之人是王爷您,臣女...寻了您多日...” 时言渊坐定在椅子上喝着酒准备看好戏,抬头看见一脸迷茫的钟明月招呼道:“明月妹妹来,尝尝这一心楼的花糕。” 时凌:“本王何时救过你?” 沈娴想了想,忽然娇滴滴的哎呀一声,娇羞道:“是我弄混了,大抵是梦里被王爷所救,谁曾想醒了竟将它当真了。” 沈娴微微抬眼去看时凌的脸色,却见他居然笑了,但是这个笑怎么看都像是在讥笑沈娴的谎话太拙劣。 “看够了吗?”时凌忽然转头看着她。 这是时凌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最久的一次。 沈娴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她自认为迷倒万千少男的笑容,点头:“没有,王爷这般好看怎会够呢?” 时凌:“......” 时言渊酒杯差点掉地上。 钟明月吃着花糕呢,忽然被沈娴这直球操作给噎住了,捶着胸口找水喝,时言渊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过去。 片刻沉默之后,沈娴的笑容也有些僵了,逐渐开始忐忑。 太着急了,应该温水煮青蛙的。 时言渊轻咳一声,干笑道:“阿娴妹妹还是这般会说话啊。”说着时凌已经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了酒杯。 沈娴也跟着坐下了。 刚坐下就被钟明月扯了扯衣袖,眼神里满是惊恐。 沈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桌上时言渊一直在说这话,不至于冷场,钟明月偶尔捧场,时凌不说话,沈娴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瞧的时言渊都觉得毛骨悚然,还得是皇叔啊,被这么盯着还这么有定力。 难道他皇叔真这么好看,都让沈娴移不开眼了。 想着他也转头去看,钟明月不敢直接看,于是看一眼就低下头去。 时凌:“......” 放下酒杯看向时言渊:“本王脸色有字吗?” 时言渊讪笑着移开眼。 随后时凌又把目光落在沈娴身上,不耐烦的神色过于明显,张了张口:“定国公府的礼教就是如此?盯着男人看的魂不守舍?” 沈娴蹙起秀眉,缓缓道:“若是旁人臣女自是不会多看一眼,可眼前的是王爷,臣女仰慕王爷许久怕少看了一眼就看不着了。” 钟明月的脑袋越垂越低。 时凌还是没有什么情绪。 “王爷,臣女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啊?” “说。” 沈娴勾唇笑了笑,问道:“王爷可有婚配?” 时言渊大惊,借着酒杯盖住自己上扬的唇角,钟明月都快进桌底了。 时凌眉头出现了一个川字,看了沈娴好一会儿,吐出:“没有。” “那可有心仪之人?” “这是第二个问题。” 沈娴也没有不高兴,反而笑盈盈的瞧着时凌,看起来很是无辜可爱,好像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关心关心他。 没待多久钟明月就说家中长辈定了门禁非要拉着沈娴走,沈娴好不容易和时凌见上面,虽然有些不舍但她知道这绝不是结束,于是大方行礼对着时凌莞尔一笑和钟明月一起离开。 时凌的移向沈娴,带着几分疑惑探究在她后背打量了一会儿。 忽然耳边传来时言渊的声音:“她这是看上皇叔您了?” 时凌冷哼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 刚刚见了时凌的沈娴如今心情大好,走在路上都有些飘飘然,钟明月也很飘,因为她腿软了。 “阮阮,我真佩服你,你也太大胆了,要是方才宣王不高兴,我们就出不了一心楼了。” 沈娴眨眨眼:“会吗?” “怎么不会啊!你不知道宣王的手段,先前有人给宣王府上塞歌姬,结果那歌姬直接被扒了皮扔回去了,还有啊,自他执掌刑部之后,虽然破案神速,可整个刑部就是地狱,据说到处都是他发明的刑具,犯人的血染的连房顶上都有,还说他家中不是没有女眷,是都被他...都被他凌虐而死了!” 说完,钟明月还怕她听不明白,拉过她的手捧着她的脸认真道:“宣王他真的很可怕,你别再作死了!” 刚才她听见沈娴说一个字,心跳就漏一拍,差一点就停止不跳了。 沈娴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 “下次我再端庄规矩些,今日确实有些失礼。” 钟明月捂着自己的心口表情痛苦。 合着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花朝节一过,沈娴便日日打听时凌的动向,凡是他会去的地方沈娴也要去碰碰运气,虽然几次三番都没能碰上面,但她并不气馁。 一直到魏姨娘带着沈瑶回府,府中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只是个姨娘庶女回府没必要大张旗鼓的,但叶蓁还是派身边的管事妈妈去迎接了。 刘妈妈:“三小姐出去养了这些年还是有成效的,气色好多了呢。” 沈瑶穿的并不京中贵女们喜欢的云锦绸缎之类的,远远看去以为是个丫鬟,还一直低垂着头躲在魏姨娘身后,反倒是魏姨娘在外面待了这些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其实魏姨娘生的挺好看的,否则沈重元醉酒了也不会独独上了她的床,沈瑶继承了她的容貌,只是比起沈娴来说,她就有些寡淡了。 魏姨娘拿出一个钱袋塞到刘妈妈手中:“劳烦妈妈在此等候我们母女,一点心意。” “姨娘这是作甚啊,快别在门口站着了,公爷和夫人小姐都等着您和三小姐用膳呢。”说完将钱袋顺势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沈瑶低垂着头缓缓进门,魏姨娘低声道:“记住娘说的话,把头抬起来,好好的出现在你爹面前。” “...是,母亲。” 小剧场 沈娴:“花神娘娘,我要再加一条要求,那个人不能是个面瘫,对我要温柔些,最好是见着我要笑!” 时凌:“有没有可能,是本王懒得理你?” 时言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在?” 钟明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差点死里头?” 花神娘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花神,不是许愿池里的蛤蟆!” wap. /110/110081/28575284.html 第六章 庶妹 饭堂里叶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沈重元为难的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去瞧沈瑶,而沈瑶在一进门的那一刹看见沈娴时心里就有一股酸酸涨涨的情绪。 她在南方别院时,也算得上是个清丽美人,可一看见沈娴她发觉她到底是搬不上台面,小时候她就知道沈娴比她好看,如今只是差的更多了。 于是低垂下头不敢说话。 魏姨娘站在一旁给叶蓁和沈重元布菜,偶尔还会照顾到沈娴,很是殷勤。 “好了,你这舟车劳顿的刚回府,就别忙活了。”叶蓁发了话沈重元也松了口气。 可魏姨娘却摇摇头:“妾身这些年一直未能在夫人跟前伺候,如今回来了,哪能和主家同席呢?” “我说你可以就可以,你非要如此传出去还说是我这主母苛待你们母女呢。”叶蓁与钟明月的母亲是亲姊妹,娘家是武将,都是直肠子。 魏姨娘这才落座。 沈重元看了她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沈瑶身上,本就是庶女,又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自是没什么感情,可他膝下也就沈娴和沈远鹤一儿一女,子嗣单薄,自然是想多关心一下这个不算多亲厚的女儿了。 “瑶儿,在外面可还好啊?” 沈瑶抬头,声音轻柔细小,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女儿过得很好,劳爹爹费心。” 沈重元点点头:“回来就和你姐姐多学学京都的规矩,别出去失了礼。” 沈瑶一听顿时觉得是爹爹觉得她不好,方才失了礼,于是红着眼眶点点头,而后看向沈娴:“劳烦嫡姐了。” 沈娴正在游神想着如何才能再见一面时凌,听沈瑶唤她蓦的回神点点头:“无碍,反正我明日也要去金翠坊一趟,顺便带你买些衣裳首饰吧。” 结果话刚说完,沈瑶就低头去看自己的样子又对比了一下沈娴穿的云锦,顿时觉得自己和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魏姨娘在一旁戳了戳自家女儿的手,暗示她赶紧答应。 吃过了饭众人就散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沈娴见到沈瑶时才深觉自己有了个妹妹。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来她房门前等着了,低垂着头,薄薄的留海挡住了眉眼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穿的跟昨日没什么区别。 待二人上了马车,沈瑶一直沉默不语,从始至终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头,沈娴叹了口气瞧她:“你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别总低着头,这京都城里没几个善男信女,你姐姐我也不是,你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你好欺负了,就是国公府好欺负,明白吗?” 沈瑶一怔,缓缓抬起头眼神怯怯的看向她,却又不敢多看:“是,嫡姐。” “别叫嫡姐,要么唤我阿姐,要么唤我二姐姐。” “...二姐姐。” 沈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底忍不住惊叹沈娴生的真好看,若她也能那么好看就好了... 马车停在金翠坊,店中掌柜认出来了马车立马出来迎接,脚还没踏在地上就听店掌柜谄媚笑道:“二小姐来得正好,您吩咐打的那对步摇已经到了。” 沈娴微微点头而后带着沈瑶一起进去,店掌柜忙不迭的让人送来那对步摇,沈瑶见到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而沈娴神色淡淡像是没多喜欢的样子。 刚要抬手拿有人却捷足先登了。 “慧儿这只步摇选的好,戴在你身上定然不俗。” 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沈娴忍不住冷笑一下,朝店掌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为难的看向萧慧等人。 “几位姑娘,那步摇是这位姑娘早就定下的,不外卖了。” 萧慧原本带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身边的赵宝琳高傲起来:“掌柜的,这位可是未来三皇子妃,别认错了主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 掌柜的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个是财神爷一个是三皇子妃,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 擦着汗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沈娴忽然开口:“一个货不对板的瑕疵品,我本就没打算要。” 话音刚落,萧慧忽然瞪眼看她,似乎觉得她说的不是那步摇。 “阿瑶,自己去挑些喜欢的吧。” 沈瑶点点头,跟着掌柜的看了起来,谁知道瞧见一件就被萧慧他们抢一件,此番三次过后沈瑶面容委屈至极,红着眼眶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宝琳禁不住发笑:“沈二小姐还真是大方,还给自家丫鬟买首饰呢?只是这人啊不能太没有自知之明,不该是自己的就别惦记。” 沈娴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来将自己的绣帕递给她,而后转身冷冷的瞧着赵宝琳,后者被她看的背后发凉偏过头不去看她。 “说完了吗?” 赵宝琳心虚的不敢说话,萧慧正要开口就听沈娴说道:“赵宝琳啊,这人蠢啊就不要这么大胆嘛,否则我生气了怎么办呀,你这小脸蛋禁得住我一巴掌吗?” 赵宝琳一震:“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兄长如今还想在我父亲手下谋事呢,我就算打了你,你猜你父母亲是会为了你出气而得罪我国公府,还是让你委曲求全呢?” “沈娴,你别欺人太甚!”萧慧忽然说话。 “哦,原来萧大小姐也是知道这个词的啊,我还以为您没学过呢,否则方才怎么如此对我家三妹呢?难道是萧家礼教没教好吗?要不要来我国公府学学,保证一学就会,绝不再犯。” 萧慧气的脸色通红,梗着脖子还要对着沈娴笑:“沈娴,不过一个庶出的妹妹,你有那么大度相护吗?不过是看不顺眼我即将加入皇家罢了。” 沈娴翻了个白眼。 她要是想嫁进皇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这萧慧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笑了笑,对上萧慧:“别这么高估自己,我根本没空关注你。” 说罢,忽略了萧慧气极的脸色,转头对掌柜的道:“掌柜的,将方才我三妹妹多看了几眼的都包起来,另外将所有当季新品都送一份到国公府来,既然有人不要我妹妹挑,那就只好全包了。” 没办法嘛,她就是财大气粗,有本事你再买回去啊。 走的时候还一副好有钱好苦恼的样子。 wap. /110/110081/28575285.html 第七章 吉日 回到马车上沈娴立马冷下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沈瑶小心翼翼的看她,胆怯道:“二姐姐...对不起,我要是不看那些就好了,二姐姐就不会与他们争执了。” “说什么呢?他们欺负你呢,没看出来啊?” 沈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知晓,可娘亲说京都与别处不同,能忍则忍,切莫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沈娴暗道这魏姨娘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教的人。 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不需要,你是国公府的三小姐,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国公府的人,你强则国公府强,你弱则国公府弱,你忍下的这口气将来都是会被人砸在府门上的唾沫星子。” 话音刚落,沈娴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 叹了口气:“像今日这般你无需忍,他们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沈瑶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有哭腔。 沈娴受不住有人在她耳旁嘤嘤嘁嘁的,可又知道她就是这般性子强求不得,只好撩开帘子想透透气。 马车转过一道弯,露出一片人群,他们拥挤在一家商铺门口低头小声议论着什么,再仔细看,她瞧见了人群最里面的人穿着官袍。 “香浓,那是怎么了?” 香浓匆匆往那边瞧了两眼,又找了个过路人打听,而后回来复命:“小姐,是宣王殿下在那儿办案呢。” “停车!” 马车顿时勒马。 沈瑶愣住:“二姐姐?” “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香浓疑惑的看自家小姐居然下了马车,还一脸开心的朝人潮拥挤的地方去,害怕出事儿立马带着府中侍卫跟了上去。 有侍卫帮她开路,轻轻松松的就站到了人群最前面。 这才发现时凌的执金卫将整个铁匠铺围的水泄不通,透过缝隙隐约能看见里面跪倒了一片。 “这是这个月抓的第几家铁匠铺了?” “第三家了吧?说是什么私造兵器。” 沈娴挑眉。 居然有人在京都城里屯私兵。 正想着就听见了时凌低沉冷静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带回去,严加看管。” 随着一声整齐的应答,执金卫让开一条路让时凌从里面出来,那人一边走一边用纯白的绣帕擦着自己手上的殷红血迹。 百姓们见状都吓得四散逃窜,刚刚还热闹的街道顿时冷清的只剩下沈娴和她的丫鬟小厮了。 时凌扫了她一眼,面容微微一顿,而后移开眼像是没认出来。 “宣王殿下!” 行,不能装看不见了。 时凌扔掉手中的帕子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像是在询问她想做什么。 沈娴双手提裙轻快的跑到他面前,笑盈盈道:“好巧啊王爷,我们又见面啦。” 时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沈二小姐为何会在此处?” 沈娴张大眼睛:“我也不知,大抵是你我有缘,老天爷想让我们遇见吧。” 时凌:“......” 他没说话但是他没有再给沈娴多余的眼神,转身要走了,沈娴又追上来:“有的有的,我听阿兄说殿下有绘山图,我寻它好久实在想看的很,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割爱借我看看。” 时凌:“不想借。” 沈娴顿时撅起小嘴,那卷翘浓密的睫毛上还染了点水珠,眼中韫上朦胧。 香浓:??? “作此图的是连方先生,他曾教过我些时日,可如今他仙逝多年我却连他老人家一张手笔都没有,午夜梦回,总是觉得先生他老人家定是在黄泉也觉得我不孝。” 时凌停下了脚步,没说话。 沈娴继续,眼泪已经落了一颗下来:“罢了,是我痴心妄想了,还以为能再看看先生他老人家生前遗作,却不想竟成了...此生遗憾!”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手中绣帕适时擦着下巴,微微抬眸含情带意,引人怜惜。 时凌神情变得古怪,皱着眉头:“本王借,可以了吗?” 沈娴眨着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又要扭捏一下道:“殿下若是有难处,臣女也不是不能体谅,若是真的不能借的话,臣女...” “沈娴,你再多说一句就真的没门。” 沈娴立马擦了眼泪,笑眯眯的看着他。 “明日会送到国公府。” “不不不,怎么能劳烦王爷您跑一趟呢?臣女得亲自登门才足以显得臣女这份尊师重道的诚心啊!” 当她傻啊,送过来的人肯定不是时凌,而自己亲自登门百分百能遇上,又制造一个见面机会。 时凌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她想做什么。 沈娴怕他反悔赶紧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待我寻个吉日定亲自登门拜访。” 说完欠了欠,转身拉着香浓快步离开,生怕听见时凌反悔的声音。 吉日? 时凌嗤笑一声,转身要走忽然脚下一轻,移开脚发现自己差点踩碎一只红珊瑚耳坠。 是她的。 方才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脸颊两旁的红色耳坠倒是引人注目的很。 时凌愣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拾起,在阿风来时立马钻进掌心之中,面上恢复了冷峻的样子。 而一路欢天喜地回府的沈娴一直没发现自己耳坠掉了一只,直到香浓提醒才惊诧的摸上耳朵。 “哎呀!糟了!” “小姐莫慌,奴婢这就回去给你找。” 沈娴蹙眉:“怪不得时凌一直对我这般冷淡,原来是我今日如此不妥帖!” 香浓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其中关系,小声问道:“小姐,您不会是...喜欢宣王殿下?” 沈娴嫣然一笑:“错,你家小姐我不知道什么是喜不喜欢,只知道唯有嫁于宣王,才能出一口恶气。” 三皇子与萧慧此举,无疑是在全京都人的面前打了她一巴掌,偏这一巴掌还只能受着,但若不能报复回去,她就不是沈娴了。 香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她家小姐永远都是对的,所以小姐要嫁给宣王这件事虽然离谱,但在她眼里就是无比正确的康庄大道。 - 登门宣王府是在三天后,因为沈娴派人在宣王府门口蹲了三日,前两日他早早的出门傍晚才会,今日他终于在家了! 她这次打扮的娇俏可人,确保万无一失才从马车上下来,扬着的笑容在落地后僵住。 “来者何人!” 小剧场: 沈娴:“师父你看我孝吗?” 连方先生:“啊切!投个胎都不安生。” wap. /110/110081/28575286.html 第八章 礼物 宣王府本就建造的像天牢似的,门口还站着一排执金卫,此刻怒目圆瞪着沈娴吓得人腿都要软了。 稳了稳心神,转头对香浓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上前道:“我家主子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今日特来借取绘山图的。” 话刚说完,大门忽然打开来,一脸正气的阿风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沈娴微微弯腰抱拳道:“沈二小姐,跟我来吧。” 香浓立马跑回去跟在沈娴身后。 走进宣王府沈娴就觉得这不像个家的感觉,到处都是面色严肃的执金卫,手持着武器目视前方,活脱脱的像个大牢。 进入正厅里也是简单明了的几张桌椅了事,整个府上连颗像样的盆栽的没有。 “沈二小姐稍坐,我这去取图来。” 沈娴蹙眉:“宣王殿下不来吗?” 阿风:“主子还有事要处理。” 那她岂不是白来了? 于是道:“那不行,既是我亲自登门自然是要与主人家打个招呼才是,何况我还给殿下带了礼物来,非得亲手交给殿下才可以。” 她来都来了,不见一面时凌她怎么可能甘心走呢? 阿风低头思虑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沈二小姐稍等。” 待他一走沈娴立马将自己的笑容和姿态调整成最完美的状态,确保一会儿时凌一进来就能见到最好看的她。 可那时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脸都笑僵了才姗姗而来。 他好像是刚刚练武结束,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穿的玄色劲装,将身体线条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宽厚可靠的臂膀,细而有力的腰肢,还有...挺翘的臀部。 “又看什么?” 时凌喝了一口水瞧她。 后者莞尔一笑,撩着发丝道:“您好看,就多看几眼了。” “见本王做什么?阿风说你带了什么礼物,本王不需要,拿走。” “礼物就是我啊。” 时凌:??? 沈娴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身上的衣裙像是一朵花儿似的绽开来,她笑着将自己的美好展示给时凌看,全然不觉得自己与宣王府格格不入。 “如何?我的新衣裳,上面绣的是我最喜欢的山棉花。”说完又朝时凌靠近了一步:“我将自己最喜欢的花穿在身上给王爷看,难道不算礼物吗?” 二人目光撞上,良久后时凌错开眼眸。 “花言巧语。” 沈娴歪头:“王爷不喜欢我对您花言巧语?” 时凌依旧不看她,尽管沈娴现在露出多么撩人心魄的神情也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沈娴,你这么不怕死,你家中亲人知道吗?” 威胁她。 沈娴心里一紧,难道真的作过头了? 可看时凌那脸色也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于是眨着大眼睛无辜道:“王爷这是在吓唬我吗?可是王爷,我觉得我并没有做什么啊,还是王爷您讨厌我,真心不喜欢与我说话?若真是如此...” 说完,沈娴低下头都准备开始抽泣了,忽听时凌不耐烦道:“你不是来借图的吗?拿了就走。” 沈娴抬眸委屈的瞧了他一眼,看的时凌心里莫名其妙。 其实他觉得沈娴这个人就很莫名其妙,他审过那么多犯人,每一个人心里想着什么他都能明白,唯独这个女人他不明白。 阿风识时务的将绘山图送了过来,沈娴看了一眼,撅起嘴没接。 这个时凌属四季豆的啊,油盐不进的。 香浓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上前接过了图。 沈娴悄悄抬眸去看时凌,猝不及防的与他对上了眼。 莫名其妙的二人都没开口,沈娴也不避开眼,反而大胆的瞧着时凌,后者被看烦了,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沈娴娇气道:“在看那么大的两只眼睛居然没有一只是看我的。” 时凌见她如此自信,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才好,阿风忍了好几次才憋住了笑。 时凌双手叉腰弯腰靠近沈娴,声音小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沈娴,不管你想做什么,立马打住,你付不起得罪本王的代价。” 说完直起身子不再看她:“送客。” 阿风立马上前:“沈二小姐,请。” 沈娴直勾勾的盯着时凌好一会儿,最后规规矩矩的走了,宣王府重新恢复了寂静。 阿风送完人回来见到时凌还叉腰站在原地,面色不是很自然的上前来道:“主子,沈二小姐说觉得我们府中缺少绿植,改日着人送几盆来。” 时凌:“.......” - 四月十八,陛下寿辰之日,四品以上官员乃至所有侯爵公爷都要进宫贺寿,沈娴一家也不例外,只是今年多了一个庶女跟着,不少人都想看看沈娴的妹妹生的是什么样子。 沈瑶头一次进宫,虽然被打扮的端庄明丽却也掩盖不住的局促,反观站她身前高高昂起头颅,打扮的华贵美艳的沈娴,高下立判。 沈娴回头便看见沈瑶低垂的眼眸心中叹息,上前拍拍她的手,吩咐道:“没什么可怕的,左不过是吃一顿饭而已,谁若是找你麻烦你来寻我就是,明白吗?” 沈瑶轻笑了一下,点头。 这些日子她早知道二姐姐对她好,所以她也愿意听姐姐的话,甚至在这种场合,她有些依赖沈娴。 明光殿,沈重元和叶蓁领着沈娴两姐妹一进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人殷勤的上前想与沈重元攀谈,沈娴便带着沈瑶先入座,顺便左顾右盼找起时凌的身影来。 时凌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自他被寻回宫中就一直被圣上护着宠着,今日陛下寿辰他肯定会来的。 “二姐姐,你在找谁吗?” 沈娴敷衍道:“找明月表姐。” 沈瑶是知道这个人,只是此时蹙眉奇怪道:“可是你前日不是才说明月姐姐感染风寒了,所以今日不能前来了吗?” 沈娴愣住。 她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给忘了。 正干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忽然听见一旁的赵宝琳出言讽刺道:“怕不是找赵明月,是找三皇子吧?” 沈娴翻了个白眼,怎么哪儿都有她啊,蚊子都没她犯人。 转头想逗她两句解闷,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时煜在另一侧望着她,那眼神说不清楚的复杂,看的她浑身难受。 好在没一会儿就有公公来宣陛下来了,原本还在攀谈的各位大人立马各归各位站的整整齐齐恭恭敬敬的等着陛下皇后来。 “臣等恭迎陛下、娘娘。” wap. /110/110081/28575287.html 第九章 祝寿 弘正帝一身威严龙袍端坐在上位,低声笑了两声才喊着平身,沈娴缓缓起身,一晃眼愣住,坐在陛下下方的人不是时凌又是谁。 怪不得她刚刚找不着,原来是跟着陛下进来的。 时凌感觉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转头看去便与那人眼神对上,随即蹙眉移开,不自觉的想用酒杯挡住那人看他的视线。 “爱卿们无须多礼,今日诸位尽兴便好。” 说完就到了众人献礼的时候了,先是几位大臣送上了几样珍贵的珠宝字画,后来轮到了定国公府沈重元看向沈娴,后者起身不卑不亢的走到大殿中央,大方道:“陛下寿辰,小女与三妹妹特意到国相寺抄写经书十卷,亲手绘制千山图以祝福寿绵延,江山稳固。” 说完便有几个内侍捧着那十卷经书进来,另有两人展开一卷长长的画轴,一点点展露出千山图的原貌,有的烟雨朦胧若如仙境,有的晴空月照飞鸟翱翔,层层叠叠找不到终点似的,画中的山似真似幻看久了仿若真的身临其境。 陛下眼睛满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沈重元道:“沈爱卿啊,你这女儿了不得啊,此礼深得朕心,有赏!” 沈娴一边谢恩,一边去偷瞧时凌,后者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倒是多停留在了她的画上。 她心中骄傲的抬起头笑笑。 皇后看的越发喜欢,沈家女本就是高门嫡女,陛下也一直很喜欢,若是她能嫁给言渊必能帮助他不少。 她这礼物一送出去显得不少人的礼物都黯然失色了,萧慧的脸色尤其不好看,她原本准备的也是抄写经书,可沈娴先送出去她再出来不就成了笑话了? 果然,等她送完并没有任何反应,气得她抬眼瞪向沈娴,却见沈娴一直笑颜如花的瞧着某处。 好奇的顺着眸光看过去,刚好时煜起身献礼,她心中一酸,广袖下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赵宝琳见状忽然对她摇摇头,神情安慰道:“你放心,等会儿她就不会这么风光了。” 萧慧想起了什么,立马恢复寻常样子笑笑,就算沈娴还喜欢时煜又如何?如今自己即将嫁给他,就算以后沈娴也嫁过来,终究也只是个侧妃罢了。 而沈娴根本就没看时煜,反而因为时煜挡住了他看时凌而怄气。 时煜献上的是一尊玉佛,一看就是精雕细琢,模样栩栩如生,弘正帝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便让人收了起来,时煜表情显然有些失落,刚坐回去又听见皇后叫时言渊。 “言渊,你不是说你给你父皇备了一份大礼吗?” 时言渊缓缓起身,笑道:“礼物我已经送到父王手中了。” 弘正帝一愣:“哦?在哪儿,朕没见着啊。” 时言渊:“父皇,儿臣送的是婺城。” 弘正帝一愣,堂下一片哗然,就连时煜也不可思议的望向时言渊。 谁不知道婺城在十年前被乌野国强占了,这件事儿一直都是大呈的耻辱,更是弘正帝的逆鳞,那座城就像是在提醒着弘正帝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无能,而如今时言渊居然说婺城回来了! “你...再说一遍。” 时言渊收起笑容:“年前儿臣就在于乌野国交涉,当年婺城被抢是因为我大呈势弱,而如今我大呈国富民强断没有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完便有人送上了乌野国签订的合约来。 皇后偷瞧了一眼弘正帝的脸色,心下一喜,连忙道:“陛下,言渊为了这份大礼可是不少苦头。” “好,不愧是朕的儿郎,说得好,办的也好!” 时言渊:“身为父皇的儿子,自是不能差。” 这两父子笑了起来,其他人哪里敢不笑?只是时煜笑起来的样子颇为僵硬。 之后宴会便轻松起来,不少官家小姐坐不住了,弘正帝也不是个多么严肃的人也就让她们撒开了玩去,于是不少人相约去御花园里去游玩, 只是沈娴坐着不动,因为时凌没动,但她发现沈瑶眼神早就飘到外面去了,出声道:“想出去玩就去吧,我让香浓跟着你。” 沈瑶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陪二姐姐和父亲母亲。” 话音刚落,叶蓁忽然转头:“我们哪需要你们陪?去玩吧,别忘了时辰回来就行。” 沈娴转着眼去看时凌,可她不过是一眼没看到人就跑了。 于是这才提起裙子起身准备出去找人,沈瑶微微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宫中琼楼玉宇甚是好看,沈娴看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沈瑶倒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很,她也很想去御花园,可沈娴觉得时凌绝对不会是御花园,所以寻了个理由便往另一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偏僻的月湖来了,此处虽然偏僻但湖景却是美妙。 只是可惜,还是没找到时凌。 该不会是躲着她吧? 她想得出神都没发现身后跟了个人,还是香浓觉得奇怪,转头便看见一个华服男子鬼鬼祟祟的站在一棵树后,忙道:“小姐,哪儿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话音刚落,那男子忽然站了出来,慌慌张张的往沈娴的面前冲来,吓得沈娴连连后退,那人还喊着:“沈二小姐别怕,我是萧成则啊。” “萧成则?” 沈娴想起来了,是萧慧的大哥,前几年还来府上提过亲,只是那时候陛下早有意将她嫁入皇家自是没有应允,而且他长得不好,还是萧慧的大哥,沈娴根本就不愿意多看他。 “对对对您记得我了,前不久我听说您被退婚了就想去国公府提亲的,我那妹妹不知好歹惹了你,不若你嫁给我,当她嫂子,如此她就不敢对你无礼,如何?” 说着上前来想要抓沈娴的手,还好沈娴及时躲开,让他只能摸到一片衣角,却见那萧成则借着摸了衣角的手嗅了嗅做出沉醉的模样。 恶心道:“走开!若再无礼近一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姐要如何不客气?没关系,来吧,能得小姐看一眼死了也无妨!”说着竟然直接冲了上来大喊着:“你嫁给我吧,我真心悦你的,沈娴你就嫁我吧!” “放肆!扰了陛下的寿辰萧公子担待得起吗?还不快站住!” 香浓也连忙挡在她面前:“萧公子若再上前奴婢便喊人了!” 萧成则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如今根本没有了理智,见到沈娴就跟老鼠见了黄油似的,沈娴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要跑。 她就算是死,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要嫁给这个人! wap. /110/110081/28575288.html 第十章 救命 “他们都在明光殿御花园,没人会来的,别怕,爷疼你,只要你嫁给我,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还不行吗?” 沈娴的一只脚已经悬空一半了,再往后就要跳进湖里了,可路只有一条还得绕过萧成则。 她宁死也不想被这人碰一下! 心一横,忽然转身咬牙跳进了湖水之中。 “小姐!” 萧成则见状不但没被吓退居然开始脱掉外衫兴奋道:“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香浓连忙上前拉住他喊道:“你不许下去!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家小姐吧!” 若是沈娴是被萧成则救上来了,那便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到时候纵使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萧成则回头凶狠的瞪了一眼香浓,然后甩手将她推开,香浓脑袋砸在坚硬的大理石上瞬间破了皮渗出血来,还不等她爬起来萧成则已经跳下去了。 刚刚入春,湖水还是凉的刺骨,萧成则刚入水就被冷的一激灵,原本还想再游一游去找沈娴,却不想双脚不听使唤的抽痛起来,接连呛了几口水还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 香浓抽了抽眼角,忽而听见有人来了立马躲了起来。 她是沈娴的婢子,她若在此地旁人定然觉得是沈娴也在附近,还是别给小姐惹麻烦的好。 于是等到他们把萧成则救上去了才出来,她知道小姐会水所以便在湖水周围找了起来。 沈娴忍着冷痛往对岸游去,只是这湖水实在太寒凉,她游了没多久便体力不支了,湖水冷冽刺骨如同有几万根针扎在身上。 她后悔一时激动跳下湖了,万一她真死在这儿了,她的名誉全毁了! 她猛地破出水面张着嘴巴大口的呼吸着,正当她准备呼救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提了起来,随即自己身上一轻飞了起来,转瞬间她就被扔到了岸边的草地上。 她受了惊吓又泡了水,身上的宫装早就湿透了,脑袋上的朱钗也不见了,狼狈至极。 原本下意识的想遮住自己的脸,却在看见救她的人是谁后脑子转了好几圈后,忽然红了眼圈低声柔柔的咳了几声,娇柔道:“臣女...多谢宣王殿下救命之恩。” 时凌在岸边看了一段时间的戏,他还在猜测沈娴要怎么做,谁知道她居然选择了跳湖这种蠢方法。 平日里看见他又作又大胆,这种时候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娴,没好气道:“上马车,把衣服换了。” 沈娴愣了愣,这才看见时凌身后有一辆宽大的马车隐没的黑夜之中,阿风拿着衣服正在一旁等候。 她试着站起来,可是在水里的时候早就用光了力气,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于是神色尴尬的看向时凌:“不是臣女不愿起来,我...没力气了。” 时凌一边不耐烦的说着:“方才跳湖的时候不是很英勇吗?”一边拉着她的衣服将她拽了起来,一点也不温柔。 “嗯?王爷方才就在这里看着?” 时凌面色不改,移开眼眸没说话。 沈娴有些气恼的抽回自己的衣服,愤愤不平的拿过阿风手里的衣服,转身的时候甩了时凌和阿风一脸的水。 时凌想发火,可那人已经进马车换衣服去了。 进了马车里面沈娴立马被属于时凌的气息所包围,入眼全是时凌的东西,借着烛光她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拿的衣裳好像也是属于时凌的,在这封闭空间里沈娴的羞耻心忽然就被提了起来。 红着脸抓着衣裳不知道该不该脱下来。 在时凌的马车上褪衣,再穿上他的衣裳... “好了没有?那是本王的新衣还未穿过,沈二小姐难道还要嫌弃吗?” 哦,没穿过啊。 沈娴咬了咬唇瓣:“...哦。” 她犹豫着开始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然后穿上了时凌那宽大颜色暗沉的男装,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块布包裹着,完全不合身。 时凌见她许久不出来,抬手敲了敲车门:“晕了的话本王只能再把你扔回湖里清醒了。” “......” 这个人脾气怎么那么差啊,救人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不会穿这个腰带。” 沈娴红透了脸,抓着腰带看向门口,想着要是时凌进来给她穿腰带的话自己就直接喊非礼,然后让皇帝老儿赐婚好了。 虽然不道德,但是速达目的。 那人的脚步声近了一些,就在沈娴紧张的时候时凌却道:“不会穿就别穿。” 好嘛,她就不该期待走这种捷径。 她穿着那身衣裳一半的布料都托在地上了,沈娴得双手抱着多余的布料才能下马车,等她刚下来就听见香浓喊她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没事就好了,奴婢真是吓死了!” 沈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忽然看见她额头的伤口,惊道:“那厮打你了!?” 香浓摇摇头:“那泼皮想要下湖救您,我怕他是想趁机轻薄小姐,结果没拦住被他推倒了。” 沈娴这人不仅对自己好,对身边的人更是好的没话说,她家这丫头跟着她就没吃过一点苦,养的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白白嫩嫩的,如今居然伤了脸,要是破相了她饶不了萧成则! 沈娴忽然想到什么,拉着香浓道:“香浓,你去找阿瑶,就说与她分开之后我就因为身体不适回府了,你这伤是因为在月湖遇见了歹人被打的,若是萧成则醒了乱说话你就哭,一定要哭的凄惨可怜知道吗?反正就是一口咬定我早走了。” 香浓连忙点头说知道了,然后立马转头去找沈瑶。 时凌抱胸冷笑看她教人演戏,忍不住道:“沈二小姐倘若不是生在国公府,去戏班子定然演技绝伦。” 沈娴回头看他,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睛。 “还要演?” 沈娴噘嘴:“臣女没有演...” 时凌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你早就出宫了吗?还不上车?” 沈娴立马喜笑颜开朝时凌行了一礼,上车之前还说了句:“先前因为梦里被王爷所救臣女已经感激不尽,如今真的被您救了一命臣女肯定会报答你的!” 时凌本来想说你别报复我就行了,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这人就钻进马车里不出来了。 无奈朝阿风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马车便缓缓行驶。 wap. /110/110081/28575289.html 第十一章 生病 半夜的时候沈重元夫妇才回来,据说沈重元和叶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沈瑶哭哭啼啼的回去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那萧成则醒了之后还真的乱说话,非说他与小姐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说他跳进湖里就是为了救小姐,可他不敢叫小姐名字,喊得是沈小姐,那时候在场的唯一一个沈小姐便是三姑娘了,于是所有人都以为是三姑娘和萧成则有染,可不少官家小姐都作证三姑娘一直在御花园根本没离开过,这事儿闹了半天,萧成则自己也傻了,然后就被陛下打了十个板子还骂了萧将军呢。” 沈娴蹙眉,怪不得沈瑶回来的时候哭成那样,她本就心思敏感,当时定然害怕的很。 才十个板子,真是便宜他了。 “头还疼不疼啊?” 香浓正要摇头,沈娴已经拿出提前找出来的药膏给她:“一会儿回去便擦上,女孩子千万不能留疤。” 香浓心中一暖,收下药膏就准备回去休息了,可一转头就看见一件男人的衣服居然挂在自家小姐的闺房之中,又想起方才自家小姐就穿着这个。 于是道:“小姐,要奴婢帮您把这衣裳还给宣王殿下吗?” 沈娴想了想,忽然勾唇一笑:“不用,改日我亲自送。” 香浓觉得她家小姐有点不矜持。 沈娴第二天没有立马去找宣王,一来若是现在找了以后就没理由去了,二来就是她风寒了。 她身子骨不算弱,可那湖水实在是太寒凉了,别看她当天晚上生龙活虎的,第二天早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床上躺了三日才勉强有了些精气。 这日天气晴好,钟明月来探望卧病的沈娴,二人在院子里一边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一边听沈娴说她最近追求时凌的丰功伟绩。 钟明月越听越心惊胆战的。 “阮阮啊,你这是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啊!” “有吗?” 沈娴喝了一口茶,道:“我倒是觉得我很有机会,否则他那天就不会救我了对吧?” 钟明月瘪瘪嘴:“说不定宣王只是觉得你在陛下寿辰这天死在月湖里不吉利呢?” 沈娴冷眼看她:“你觉得你说这话吉利吗?” 钟明月哦了声,立马对着地面呸了几声。 “不过说真的,若他真的对你有意思还能看着那姓萧的欺负你吗?若非是你选择了跳湖这种激进的法子,估计他都不会现身的。”说完,钟明月认真拉过沈娴的手,苦口婆心道:“好妹妹,姐姐真的是为了你好啊,你可千万别因为赌气把自己一生幸福搭上。” 说完又捏紧拳头气愤道:“也就是我那天没在,否则我非把那萧成则打成猪头才好,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你?他们萧家祖传的厚脸皮吗?” 说起来,那几天没有好好想过,萧成则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宫中如此啊,除非是有人告诉他,就算事情闹大了也有人保他,甚至还能让沈娴名声扫地嫁给他。 沈娴的脸僵硬了一瞬。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时煜,只是毕竟指婚三年,就算没有情义他也不该如此狠心吧? 钟明月好奇看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想改日该穿什么去见宣王。” “......” 钟明月沉默片刻,忽然道:“阮阮,你要是真的拿下了宣王殿下,我,钟明月头拿给你当蹴鞠踢。” 沈娴第一次觉得自家表姐还有这种还爱好,顺便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还是很想看表姐的脑袋怎么当球踢的。 于是第二天便起了个大早准备上宣王府答谢救命之恩,香浓特意打开衣柜让沈娴亲自挑选衣裳,可沈娴在衣柜面前站立良久,看着眼前颜色各异花样繁复的衣裙她都不满意,勉强从里面挑出来一身淡青色的衣裳来。 “小姐,这会不会太素了?” 沈娴嘿嘿一笑,说话声音还带着鼻音软糯道:“你不懂,我这大病初愈就得柔柔弱弱清丽淡雅才好。” 香浓思虑片刻:“奴婢明白了,就是让人心疼小姐!” 话糙理不糙。 就连今日的妆容沈娴都特意往没气色画,还用珍珠粉将自己粉嘟嘟的红唇给遮盖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病的很严重了,但她又给自己的眼角和鼻头都上了些胭脂,实在楚楚可怜惹人心动。 - 宣王府门口,执金卫没有像上次那样呵斥,因为这一个月里都会有人说是沈娴派来的人给他们宣王府送花花草草来。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拿了还凶人,那就不厚道了。 宣王府书房内,时凌正在看刑部刚送上来的认罪书,那一页宣纸密密麻麻的写着罪状,但还没有盖上指印。 阿风低头:“主子,刑部的人那人死活不认罪,昨日夜里居然自己咬舌自尽了。” 时凌眉头微蹙,眼中有些烦躁。 “他的妻儿找到了吗?” “...据说三个月前就被他送走了,可属下找过去的时候,只寻到几具尸骨。” 时凌楞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眼中寒意凛冽,将认罪书丢在桌上。 这人为了一个杀他妻儿的人隐瞒至此,不惜自杀,不知道等他知道真相会不会觉得自己蠢得离谱。 他烦躁的撑着额头。 忽然门口传来下人道:“王爷,沈家二小姐来了,说是来答谢您的救命之恩。” 时凌更烦了,但不是刚才那种心累的烦,是无奈的烦,是要看一个人拙劣的演戏自己还得不能不看她继续演的烦。 沈娴端坐在椅子上,眼皮半垂着,她本就因为风寒瘦了些又故意穿的单薄,时凌一见到她便觉得眼前之人像是重病不治,马上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他忍住心中腹诽进来,沈娴立马被香浓搀扶起来,然后身形摇晃着咳嗽了几声,然后便眼睛里泛着泪花的看向自己,声音又软又细:“王爷勿见怪,臣女突然叨扰,只是想多谢王爷当日的救命之恩。” 时凌看着她坐下,盯着她惨白的脸色看了良久:“沈小姐看起来病的十分严重,不必特意来答谢的。” “咳咳咳...这恩自然得报,否则我便寝食难安,咳咳,王爷不知我这病着的时候心中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儿,好不容易今日能下床了...咳,便立刻想来将这事儿安定下来才好。” 小剧场 欢迎大家收看大呈电影学院优秀毕业生沈娴的首秀女主角作品《纯情王爷与作精王妃》。 波波:“他逃,她追,他们插翅难飞!” wap. /110/110081/28575290.html 第十二章 演戏 她演的其实不太好,时凌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他也没戳穿。 一只手遮盖住唇角,双眸盯着沈娴看她还要说什么。 沈娴抬眼看时凌没有反应,于是看了一眼香浓,后者立马提上出去将她带来的两个小厮叫了进来。 “我亲自下厨给王爷做了一道吃食,也不知道能不能合王爷胃口,另外王爷借我的衣裳,我已经命人清洗干净,还熏了香,王爷大可检查可又损坏,是我最喜欢的玫瑰香,咳咳咳。”说到最后她差点忘了自己的人设,连忙补上几个咳嗽。 然后就让小厮把东西送到时凌面前,美其名曰,让他亲自检查。 东西刚送过去时凌就闻到了玫瑰清香,却是挺香的。 忽然,时凌眼神一暗,站了起来朝着她走了过来,因为身形高大看上去气势逼人,沈娴被吓得后退,还以为自己这下真的惹怒了他。 “王...王爷,怎么了?” 时凌停在她面前,微微弯腰,眼眸落在她唇瓣上,忽然笑了。 沈娴被这个笑弄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笑!?她都打扮的那么惨了,这个人居然笑得出来! “下次要装的话,记得弄细致一点。” 沈娴本来想反驳的,可是看时凌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看,下意识的摸了摸结果手指尖上全部白色粉末。 糟了,她没弄匀! 于是她急中生智舔了舔唇瓣,笑道:“出门前吃了糖糕,兴许是粘上了糖粉吧。” “沈小姐病的这么重就别吃糖了,吃多了容易变哑巴。” 明明是一句讽刺的话,可沈娴却偏偏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 笑道:“王爷说的我自然是听的。” 时凌直起身子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语气不善:“把你送来的那些花花草草带回去,本王的府上不需要那些东西。” “不要。” 既然被看出来是装病的,那沈娴也就不装了,干脆擦了嘴巴上的珍珠粉露出粉唇,道:“臣女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而且,那是我送给王爷的东西,王爷也不能擅自丢掉。” 时凌单眉微挑,好笑道:“既是你送本王了,那本王如何处理你也要管?” “我可不敢管您,只是王爷若真的丢了我送您的东西,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我可不是谁都会送东西的。” “那本王谢谢你?” 沈娴猛地抬头看他:“不客气,以后我还送。” “你一个女儿家,与本王沾上关系,是不想以后嫁人了吗?” 沈娴勾唇:“想啊,自第一次见到王爷,我就想嫁给王爷了,这不一直在为此努力吗。” 时凌:“......”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时凌的脸色看,想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容忍程度在哪里,可惜时凌一直面无表情。 不过她说的也算是实话,第一次见面后她本来就打算嫁给他的,虽然目的是为了打脸萧慧和时煜,但不重要,反正时凌又不知道。 时凌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半晌。 “胡言乱语。” 沈娴不同意她这个说法,明明大胆求爱,勇气可嘉。 但是不等她说完这话她就被下逐客令了,阿风亲自把她请出去的,等到回了家沈娴复盘起了一下今日两人对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 转念又一想,时凌当时那个话好像也不是拒绝的意思吧? 至少是没有明确拒绝。 俗话说的话烈女怕缠郎,这事儿男女调换一下性质应该也差不多,她还不信时凌一点也不动摇。 - 天蒙蒙亮,街市上还没有几个行人,执金卫的队伍就划破了京都城的安宁,时凌坐在马背上表情肃穆。 很快金执卫便把城门史李进的家门给包围,而此刻的李进还抱着美娇娘在做美梦,待执金卫的人冲破大门冲进卧房将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李进终于醒了。 “你们是谁!?” 时凌进屋后,李进的神色大变,想要起身求饶谁知道一起身就甩下了床,一路连滚带爬的到时凌的脚下,卑微道:“宣王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时凌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抓着的靴子,很是不悦的踹开他,而后看了看屋中在装潢摆设冷笑道:“小小一个城门史,家底竟然如此丰厚。” “我给!我的就是王爷您的啊!您要多少我都给!” 时凌:“钱,本王不缺,本王只想知道城东铁匠铺姓赵的为何每月初三都能运一批兵器出城,你这城门史如何与他勾结的,说。” 李进吓得已经面如菜色了,他瘫软在地上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可是每次都忽然想到什么不敢说。 一个微胖的成年男人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神情有些恍惚。 时凌见状有些不耐烦,叉腰歪头道:“不说,希望你进了刑部大牢还这么硬气,带走,本王亲自用刑审问。” “是!” 李进大喊着冤枉想要跑,可他刚一动就被执金卫摁在地上拖着绑上了麻绳。 于是京都大街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身穿单薄睡衣的城门史手上被捆了麻绳,被骑在马背上的宣王时凌拉着在街上溜。 据说送进大牢的时候,李进已经浑身是血了。 于是宣王残暴不仁,刑罚骇人的形象在百姓的心里又加深了。 钟明月在给沈娴讲的时候还故意添油加醋摸黑了一把时凌。 “我的好妹妹,你现在知道宣王到底是什么人了吧?就是个冷面兽心的...坏人!” 沈娴撑着脸:“可刑部办案,他也没错啊。” 钟明月:“那也不能私自用刑啊,万一是冤枉的呢?我爹他在军营都不敢对俘虏那么残忍,那可是朝廷官员啊。” 沈娴:“还好吧。” 钟明月瞪大了眼睛,一副吃了苍蝇似的抓着沈娴的肩膀使劲摇晃,摇的她想吐才停下手,惊惶道:“阮阮!宣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他今年都二十有三了至今没有婚配,就是因为他谁也不喜欢,这样的人你拿捏不住的!” 不,她觉得自己能拿捏的住。 钟明月没看懂沈娴眼中的坚定,勾着她的脖子道:“我觉得你是因为看的男人太少了,又被三皇子刺激了,所以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多出去看看那些丰神俊朗家世清白的优秀公子!” 沈娴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看她:“现在几月了。” “五月了呀。”话音刚落钟明月立马皱起眉头:“她令堂的,就是因为萧慧和三皇子,真是气死我了,阮阮你放心,改天我就给他们两个人扎小人!” 沈娴点点头:“不改天了,就今天吧,你先扎,我出去办点事儿。” 钟明月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沈娴给绕晕了,猛地起身喊道:“你去哪儿啊?” “找宣王殿下。” 哦,她今天又白说了呗。 wap. /110/110081/28575291.html 第十三章 好笑 阴暗潮湿的天牢之中,时凌坐在还算干净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进被打的晕厥,又叫人拿来一桶水从头浇下去。 李进又冷又痛,眯着眼睛去看时凌都重影了。 咬紧了牙关含着血模糊道:“王爷...这是想屈打成招吗?” 时凌低头把玩着一把小刀,唇角弯起却看得李进心生寒意。 “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点?” 此刻若不是有铁链困住李进的手脚此刻他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时凌走近,将小刀抵着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便划出一道血丝来,李进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张大不敢动弹半分。 低声如阎王索命般道:“你只有两个选择,可是选错了就没命选第二次了,所以现在愿意说点我爱听的了吗?” 李进颤抖着又怕动作过大碰到时凌手中的刀,眼泪鼻涕横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我说!一年多前,宣抚使司副千户找到我、他...他抓了我妻女要我必须听他的,我也是没办法了!后来我照做了,他就把我妻女放了,还每月给我钱财...小的鬼迷心窍了,小的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还求王爷饶了我妻女吧!” 时凌蹙眉。 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就这些?” 李进忙不迭的点头。 时凌收了刀扔在地上,脆响的声音让李进顿时松懈下来,然而下一秒却听见时凌道:“此罪株连九族,待事情结束后你便能与你的妻女团聚了。” 时凌挥着广袖离开,身后是李进的哭嚎叫骂他却恍若未闻,只是快步往前走对阿风道:“立即带人去宣抚使司副千户家里拿人,不可让任何人发现,之后派人守在那儿。” “是。” 二人说着便出了天牢,正要上马车忽见自家马车旁居然站着个粉衣少女,仔细一看少女梳着双丫髻正与丫鬟说说笑笑,一见到时凌立马表情端庄温柔的看过来。 阿风下意识的去看王爷的脸色,然后悄然从王爷身旁跑了。 沈娴从风里闻到了血腥味,从时凌越开越近开始血腥味也越重。 “宣王殿下。” 沈娴提着裙子朝他跑来。 时凌却悄无声息的往旁边移开,瞧着她:“这是天牢,想死?” 沈娴诚实的摇头道:“我不想死,我想来找你。” 时凌冷笑。 在许多人眼里,找他跟找死没区别。 见他不说话还打算不搭理自己上马车,沈娴立马跟上去猛地扯住他的衣袖,前面的人身形一僵,就连后脑勺都好像冻住了似的。 驻守天牢的禁军眼睛张大了一瞬然后赶在时凌转过头来的一瞬间立马撇开。 可始作俑者沈娴却气定神闲继续扯着她的衣袖,还在笑。 “...放手。” 沈娴噘嘴:“我放手了王爷就跑了,我还想跟您说事儿呢,除非王爷您先答应我你不跑。” 时凌腮帮子鼓了鼓,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本王就站在这儿听你说,现在放手。” 她这才松开手,时凌立马扯回自己的袖子拍了拍,好像很嫌弃似的。 沈娴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可是每日都用牛乳泡手的,很干净很香的,居然还当成什么脏东西一样。 怪不得二十三了还没婚配! 时凌见她表情多变,眼里明明对他不满却又要做出讨好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等着她演。 “王爷,三皇子大婚当日您会去吗?” 时凌眉头微挑,似乎想起了什么。 道:“本王记得前不久你还是时煜的未婚妻,打听这个做什么?余情未了?” 本来时凌还想再接一句那他算什么?毕竟这个女人做足了像是在追求他的样子,转头又来问时煜,还这么正大光明。 可他又觉得沈娴这个女人没杆子都能顺着往上爬,要是说了那句话还不知道她要理解成什么样子。 沈娴听见余情未了四个字的时候头都快摇掉了,深怕让时凌有所误会。 “我与三皇子本就没什么情义,我不是说了吗,自打第一次见到王爷我便只想嫁给您了,拿来的情跟他未了?只是那日...”她说着委屈的低下头玩着手中绣帕,嘟囔道:“我定然是全都城的笑话了。” 时凌双手环胸:“与本王何干?” “怎么没关系?如今我在追求王爷啊,往后也要嫁给你,我若被人笑话,不就是王爷您要被笑话吗?” 时凌忽然笑了,压下唇角:“本王什么时候说要娶你?” 沈娴眨眨眼:“你现在说也不迟。” 时凌刚压下的嘴角又扬了起来,只是那笑里带着几分嘲笑。 有那么好笑吗? “反正就是那日您能不能跟我一起出现在婚宴上,不用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就是跟我一起站一会儿就行了。” “不能。” 她说完还没一眨眼的工夫这个人就拒绝了! 沈娴虽然预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这个人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啊。 委屈抬头,红着眼圈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可还没开口就听时凌道:“沈娴,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爷请说,我定知无不言!” “哼,你一直在本王面前演戏不累吗?本王看的都累了,别再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了。” 沈娴愣住,心里咯噔一下,再看时凌的脸色好像比刚刚出来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眼里全是对她的拒绝和警告。 沈娴有点心虚,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转为失落。 哦豁,玩过火了。 沈娴呆滞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时凌上了马车走了,连礼貌的说一句要不要捎她一段都没问。 香浓心疼自家小姐,道:“小姐莫伤心,天下男儿郎多得是,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不理不行啊。”沈娴渐渐恢复精神:“你见过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吃一次苦头就马上放弃?而且,我哪次想做什么是做不成的?” 香浓见小姐没有伤心难过立马点头笑道:“嗯!小姐想做的都会成功,宣王也迟早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沈娴勾唇点头称是。 要是没点挑战,她沈娴还觉得时凌是个纸老虎呢,如今看来很有原则嘛,那定然是能压得住那对狗男女的人。 wap. /110/110081/28575292.html 第十四章 骂人 不过接下来几天沈娴就找不到时凌了。 对的,字面意思就是找不到了,这个人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连家都不回了,也没回皇宫。 本来沈娴还想去天牢堵人的,可是最近天牢门口的禁军数量加倍了,谁靠近都凶巴巴的,就算是她也不敢随意过去了。 一直到时煜大婚她都没再见时凌一面。 泄气的她本来不想去婚宴的,可是皇子成婚除了女家亲族必须到场,这文武二品以上的大臣及命妇亲眷均需参宴祝贺。 很不巧,她爹是二品以上。 她想了一夜,本来想要不装病不去了,可若是不去还不知道那群长舌妇要如何编排她,她还是分得清被笑话一天和被人唠一辈子的区别。 翌日,沈娴将自己打扮的端庄明丽,还细心的上了妆,让人一眼只觉得好看,哪里会觉得是被退婚?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蹙眉。 “小姐?是哪里不合适吗?” 沈娴叹息一声:“我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宣王怎么就是不动容呢?” 香浓也十分认真的思考起来:“奴婢觉得,宣王定是有眼疾,说不定他根本分不出美丑,才没能看见小姐的好看。” 远在皇宫的时凌忽然觉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弘正帝本来还在认真听内侍禀报婚宴流程,转过头看向时凌,问道:“子卿这是病了?” 时凌摇头:“无碍,许是有人骂臣弟吧。” “哦?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说起胆大时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来,嘴角扯了扯,道:“确实胆大。” 弘正帝低声笑了几声,忽然抬手招他过去,随后拉着他坐到龙椅之下的台阶下,一脸探究的看着他:“朕听闻沈家那小丫头最近常与你来往,可有此事啊?” 时凌没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弘正帝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咳嗽了起来,时凌忙不迭的替他拍背。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丫头朕是看着长大的,就没一处是朕不喜欢的,朕一直想将她赐婚给言渊的,谁知道她自己选了三郎,可三郎他...哎,若是你与她...” “皇兄,我与她没关系。” 弘正帝刚起的心思忽然被一盆冷水剿灭,望着时凌欲言又止:“子卿啊,你如今都二十三了,难道这天下就没有能让你心悦之人? “没有。” 弘正帝顿时哑口无言。 - 马车停在宫门口,禁军驻守在大门口对每辆马车进行查看,就怕皇子大婚混进来歹人。 叶蓁拍了拍沈娴的手背,担心道:“若是心里不舒服就不去了,人家阿瑶多聪明,上次吃了亏这次就称病不来了。” 沈娴:“我并无不适,况且我若不来如何让他们知道我沈娴从未将三皇子放在心上过。” 叶蓁刚要说话沈重元忽然笑道:“好,我家阮阮就得有这样的胸怀。” 没一会儿禁军就查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马车外观就知道这是定国公府的马车于是立马放行。 大臣及亲眷要去御前观礼,沈娴便只能只身来玉清台,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有人惊诧她居然来了,也有人同情,当然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 “阮阮!” 钟明月一身嫩黄宫装比寻常打扮的更好看了些,身后还跟着个与她相貌有几分相像的少年郎,是钟明月的哥哥钟明启。 沈娴轻笑着点头示意:“钟表哥。” 钟明启因为习武的缘故皮肤偏深,生的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此刻见到沈娴脸色却出现了可疑的红色,不好意思道:“表妹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钟明月叉腰:“怎么?我不好看了?” “你哪能和阮阮比?” 钟明月瞪大眼睛挥着拳头就要追着钟明启打,沈娴赶忙拉住她提醒道:“这是皇宫。” 钟明月嗔了一眼自家哥哥,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而后转身拉住沈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方才赵宝琳和她那几个小姐妹在背地里说了好多你的坏话呢,气死我了!” “左不过是说我退婚这事儿,翻来覆去也没有新词,你犯得着生他们的气吗?” 钟明启忽然道:“可他们是颠倒黑白,表妹绝非是因为不好才退婚,是太好了,无人能配。” “对!”钟明月第一次觉得自家蠢哥哥这么会说话了。 沈娴勾唇:“表哥说的深得我心。”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身后有一道骄纵的女音响起,她道:“什么人的脸皮这般厚?退婚了不好好在家反省,还敢跑来皇宫大言不惭啊。” 沈娴转身,见到穿的比她还浮夸的女子愣了愣,随即与钟家姐弟二人一起行礼道:“五公主。” 她与时盈早有旧怨了,因两人年纪相仿,陛下就常常拿她二人对比,这么一对时盈就被比下去了,再加上她每次喜欢的男子都会喜欢上沈娴,她自然是哪儿都看不上沈娴了。 时盈抬起下巴走近沈娴,上下打量着她,而后冷哼一声:“沈娴,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没长进?听闻你最近还缠着我皇叔,怎么?没攀上我三哥又想打我皇叔的主意了?” 沈娴抬头与她对视:“公主也与从前一般无二,可爱的很。” 时盈愣了愣,身后有个官家小姐贴近她的耳边解释了一番,忽然大惊失色指着沈娴:“你骂我?” 沈娴失笑:“臣女可不敢,可公主非要对号入座,臣女也实属无奈。” 时盈气的跺脚,指着沈娴:“你不许笑!本公主还在生气呢!” “嗯,好,不笑。” 时盈这才松了口气转头要走,忽然想起自己还要问她和皇叔的事儿,可等她再去找沈娴时早就没了踪迹。 身边的人立马道:“公主你看,这个沈娴也太大胆了,都没跟您行礼就走了。” 时盈:“她从小就如此,本公主都习惯了。” “便就是如此,她才敢胆大包天的纠缠宣王殿下呀!若今日公主不让她吃点苦头,知难而退,这出了皇宫可就没机会了。” 时盈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本公主要让她知道本公主不是好欺负的!” 几个官家女互相对视一眼低头遮笑。 wap. /110/110081/28575293.html 第十五章 过来 似乎是观礼结束了,大臣及命妇也都纷纷往玉清台来,隔着一条河沈娴瞧见了身穿火红婚服的时煜。 二人对视一眼,时煜见到她时明显眼中闪过惊讶。 沈娴却立马翻了个白眼当没看到似的要拉着钟明月走,似乎觉得身后有个什么影子蹿了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噗通’一声。 “公主!” “哎呀五公主落水了!” “来人啊救命啊,公主落水了。” 随着站在岸边的官家小姐们的呼救声,周边的朝臣亲眷都围了过来,就在内侍们准备下水救人的时候,沈娴忽然弯下身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时盈提醒道:“五公主,这河水不及你腰呢,别扑腾了,鱼都要被你翻死了。” 众人:“......” 时盈动作放缓,脚打直了站起来,还真的挺浅的。 内侍们赶紧下水将公主搀扶上岸。 只是她应该害人不成,还自己掉下了河,脑袋上的朱钗早就不见了踪影还顶了个水草,身上的华服也染上了淤泥。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干净好看的沈娴,忍不住红着眼圈指着她大喊:“沈娴!你跟你没完!” 沈娴挑眉:“关臣女何事?” “怎么与你没关系,若非你突然走开,五公主怎么会落入水中?” “就是!今日公主落水你就是元凶。” 钟明月气的翻白眼:“我们又不知道公主在身后,我们眼睛长脸上又不长后背!” 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叉腰对着那些人质问道:“对哦,要不是我们突然走开,现在落水的就是阮阮了。” 时盈从小就是个情绪写脸色的人,听到这话立马脸色一僵,心虚的看向别处:“你胡说什么!你是怀疑本公主要对沈娴怎么样吗?”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多数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看向沈娴的目光都多了些许的同情。 前不久才被退亲,今日前未婚夫成婚又被人想推入河中。 而沈娴只是莞尔一笑:“自是不会有人怀疑公主,只是有人想把罪名推到臣女头上实属荒谬了些。” 说完,冷眼抬头去看那几个官家女:“你们既然如此关心公主,那方才公主落水之前为何不拦着,落水之时也不见你们下水搭救,如今更是连碰都不敢碰,谈何来质问我?” 她说这话时时盈也稍微反应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向怂恿她退沈娴下水的几个人,自己现在确实很脏,可她自从上岸这几个人就离她越来越远,沈娴说的都是她没想到的,但都是事实。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来一句话,本来想让时盈别听沈娴胡说八道,可刚起了个头就听内侍喊道:“宣王到——” 前头的人动了动脚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恍惚间似乎还能听见时凌腰间玉石相撞的清脆叮当声。 “参见宣王殿下。”众人规矩行礼。 钟明月好奇转头去看沈娴,结果却看见她居然开始泪眼婆娑,一滴晶莹泪珠悄然落到脸颊上,眼中全是婉转可怜。 钟明月微微瞪大眼好像自己看错了。 我擦!这就演上了? 时凌刚站定就看见沈娴红着眼圈擦着眼泪,一副被人欺凌的可怜模样。 要不是时盈头上的水草和一地的污水作证,他都要以为是沈娴落水了。 时盈也是一脸迷惑,自己还没哭呢,她哭什么啊? 时盈怕自家皇叔被沈娴这幅样子蒙骗,连忙甩掉水草指着沈娴道:“你哭什么哭?是本公主掉进水里又不是你!” “...臣女知晓公主不喜臣女,此地臣女也不该来的,都是臣女的过错...” 时盈:“......” 钟明月接收到沈娴的信号也立马做出愤愤不平的样子,上前安抚她道:“什么该不该来,你又没做错事。” 钟明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站出来维护沈娴,义正言辞道:“我家表妹性子软弱,可也绝非是人人都能欺负的,还请五公主别再为难我表妹了。” 说完还担忧的看了一眼沈娴。 时凌眯了眯眼,似乎听的有些不耐烦。 时盈:“软弱!?她软弱那本公主就是柔弱不能自理,到底谁欺负谁啊!” 沈娴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忽然见时凌抬眼看着自己,对着她吐出两个:“过来。” 沈娴一时之间忘了哭戏了,怔怔的看着他。 那人说完就按照原路回去了,然后众人给他让出来的路还在,等着沈娴过去。 沈娴有些懵了,这还是时凌第一次主动要她过去的,但是叫她干嘛呢? 难不成是这次自己玩大了,把她侄女给玩进去了,所以他不开心了准备对她发难了? 不能吧,也没听说时盈和时凌的关系很亲密啊。 想着,忽然被钟明月推了一把,那人口型说:“矜持一点。” 时盈也好奇的很,却趾高气昂的对沈娴道:“我皇叔叫你过去,还愣着做什么?” 只有钟明启很是担忧的看她。 可沈娴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半点没看到,只是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跟上了时凌的脚步。 时凌所行之处无人敢来,所以两人周遭很是安静。 他走得很快,一步抵得上沈娴的两步,到后面沈娴都有些小喘了,也不知道时凌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该不会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给推进水里给时盈报仇吧? 她心里打着寒颤,忍不住停下脚步喊道:“王爷,您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啊?” 时凌停下脚步,神情不解的看她。 “不是你说的要跟着本王?” 她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 脑子转了几圈,忽然回想起那日天牢门口的对话,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一颗种子似乎冒了一个小芽儿。 所以不是为了时盈出头,也不是要责罚她,更不是为了今日的事情想要一个交代,仅仅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那天说的话。 沈娴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眼睛都弯弯的像小月亮,望着时凌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可王爷那日不是说不行吗? 快说你后悔了! 说你已经深深爱上了我,无法自拔! 时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怕你再用那拙劣的演技丢人现眼。” 沈娴觉得他这是在口是心非,小声嘟囔道:“丢人又不是丢你的人,除非你觉得我是你的人。” “你在说什么?” wap. /110/110081/28575294.html 第十六章 晦气 沈娴展颜笑道:“臣女甚是感激王爷记得我说的话,心中无比愉悦,皆因王爷愿意百忙之中来寻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时凌似笑非笑的看她:“我只是觉得你走到哪儿,哪儿就纷扰不断。” 沈娴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果然人不能太好看了,你看看,臣女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就跟王爷一样,所以你我很是相配啊!” 时凌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沈娴抿着笑,赶紧提上裙子跟了上去。 知晓时凌的意思之后整个人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想跟着时凌走的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想狐假虎威一下,顺便再坐实自己和他这几天的绯闻。 如今京都城都在传她沈娴退婚之后再无往日尊严,不要脸的纠缠宣王殿下,虽然这是事实,可她沈娴也要脸啊! 只要时凌当众回应她一次,她就不算是‘不要脸的纠缠’了吧? 只是沈娴万万没想到时凌把她带到了男宾内殿去了,站在门口迟疑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道:“王爷,这是内殿。” 时凌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本王没瞎。” 沈娴眨眨眼睛,迷茫道:“王爷,我是女的。” “所以你还要去沐浴更衣才能吃饭是吗?” 沈娴明显跟不上时凌的脑回路了。 可见时凌都不在意,她一个被带过来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于是低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内殿。 殿中首位便是弘正帝,右侧下方第一个是时言渊,第二个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时煜,在场众人见到沈娴都是一脸不可思议,时煜瞪圆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似的,差点就要弹射站起来了。 沈重元也在殿中,身后起了一阵虚汗紧盯着自家女儿。 “子卿,你这是何意啊?”弘正帝噙着笑。 时凌不甚在意道:“路过玉清台见沈家二小姐与人起争执,怕阿煜今日大好的日子引了晦气便带来此地用膳,皇兄多添双碗筷吧。” 晦气? 沈娴蹙眉,他搁哪儿暗示谁是晦气呢!? 弘正帝好奇看向沈娴,问道:“怎么与人起争执了?” 沈娴低头恭敬道:“还请陛下恕罪,五公主来寻臣女玩,可臣女未料到公主在身后,于是便让公主意外落水了,臣女并非有意,可众说纷纭,臣女只有一张嘴说不过他们。” 时凌微微挑眉。 他倒觉得她挺能说的。 弘正帝哪能不知道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沈娴说是来寻她玩,估计是想推她入水结果把自己害了。 沈重元忽然起身走到沈娴跟前,弯腰行礼道:“陛下,家女愚钝可绝不会存有害人之心,老臣...” “爱卿莫慌,朕知道沈家丫头是什么人,小五如何?” 问的是时凌,后者却看沈娴。 沈娴干笑道:“河水浅,五公主湿了衣裳,但并无大碍。” “那就无事发生,入座起宴吧。” 沈娴提着笑下意识的要跟着时凌去坐,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自家老爹给抓到对面去了。 时凌入座,抬眼便看见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沈娴,似乎眼里还有些委屈。 而沈娴的目光实在过于热烈,沈重元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今日三皇子大婚,你若不甘回去你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今日且忍住。” 关时煜什么事儿啊? 她又不是看他。 席中他们都说着沈娴不了解的朝政,而且对面还坐着时凌,得顾着让自己吃东西的姿势看上去优美得体,因此吃的及不痛快,好在没一会儿弘正帝便因为不胜酒力退了席,余下众人也就松散了许多。 沈娴便趁机跑了。 如今已是夜幕,夜风习习,沿着一路喜庆的红灯笼,沈娴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想去找钟明月他们。 “阮阮。” “???” 沈娴停步回头,今日看见时煜不去洞房跑来找她,于是立马警惕的退开一步,时煜却紧跟上前一步,吓得沈娴出声道:“三皇子莫要再往前了!” 时煜抿唇:“你还在怨我吗?” 沈娴顿住,好笑道:“我该怨殿下什么?”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忽然满含柔情的看她:“可我对你不曾有假,我真心悦你,我...” “殿下别说了!您不怕悠悠众口,我怕。” 沈娴冷下脸:“今夜是你和萧慧,不是,三皇子妃的洞房花烛夜,您应该去找她,而不是来与我说这些。” 时煜摇了摇头想要往前走,沈娴立马蹙眉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的,所以才找我皇叔来气我是不是?你别这样作践自己好不好?方才在殿上你一直看我,眼里全是委屈,阮阮...你且等等我,往后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 她在殿上什么时候看他了? 等等,难道是因为时凌挨着他坐的,他以为自己是看他? 确实她想找时凌气他,但是想气到他进棺材板的那种,纯粹是出于她沈娴决不能被人瞧不起的心理。 你大可不必如此自信吧! 沈娴呼出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又自觉好笑的看向时煜。 “等殿下让我进府做侧妃吗?”沈娴抬起下巴:“我沈娴嫁人只做正妻,且生性善妒容不得夫君三妻四妾,三皇子的后院臣女不愿踏足半步,还请殿下莫要再说这些荒谬之言。” 说完便敷衍行礼准备离开,谁知道一转身就看见时凌站在后面。 忽然没来由的心虚。 “...皇叔。” 时凌淡淡道:“三皇子妃在等你。” 时煜留恋的看了一眼沈娴的后背,随即低头:“侄儿告退。” 沈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正要与时凌搭话,谁知道那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表情还十分不悦。 沈娴慢下脚步,歪头思考半晌。 不会是听见时煜说的那些鬼话当真了,然后她这些天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要真是这样,她一定让钟明月加快制作小人,回去扎死他! 隔了一日,钟明月接到沈娴的请帖马不停蹄的往国公府来,饭还没吃一口就被沈娴拉到晴水居,还没开问就被听钟明月反问道:“你该不会找我来又是为了宣王吧?” “啧,说王不说吧。” “还真是!” 沈娴无辜:“我有说很多次吗?” “以往你我见面不是聊城东的玉石就是城南的新衣,如今呢,除了宣王还是宣王,我与宣王只见过几面,可我好像和他很熟一样。” wap. /110/110081/28575295.html 第十七章 讨好 沈娴觉得自己没问题,毕竟她是要攻略人家的,这叫尊重。 她拉着钟明月把当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听完这事儿之后的钟明月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凝眉奇怪道:“三皇子新婚之夜跑来找你?” “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钟明月忽然站起身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虑:“好奇怪啊,按照你说的三皇子对你好像很是有情义的样子,可又为什么要与你退婚娶那萧慧呢?” 就算是想享齐人之美,按照常理来说也该是先把沈娴娶回家才对啊。 沈娴无所谓的耸肩:“说不定是舍不得本姑娘了,后悔了呗,毕竟我确实比萧慧好看。” 钟明月:“......” 她是知道自家表妹自恋的,但自恋不能智障啊。 “哎呀,我找你来谈论宣王不是三皇子的。” 钟明月:“能谈论什么?他都把你带到内殿去了,说不定只是见你和前未婚夫说话吃醋呢。” 沈娴忽然觉醒了什么。 时凌吃醋了! 时凌居然吃她和时煜的醋了! 她转着眼珠子似乎在想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儿,钟明月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很,转头准备去找姑母要吃的去。 来得及午饭都没吃呢。 另一边宣王府内,时言渊喝了一口茶蹙眉嫌弃的放下,道:“皇叔,你这都是陈茶了,该进新茶了,父皇赏赐你那么多金银你怎么就不知道用呢。” “浪费。” 时言渊只好在心里打算把前几日别人送给他的大红袍寻个机会送过来。 “话说回来,皇叔那日为何要带沈娴入内殿?” 他笑着,明显是想听点八卦,可惜时凌却只是睨了他一眼,慵懒道:“本王要验证一件事情。” 时言渊一怔。 “定国公在世家之中无人能与之并肩,时煜若与定国公府结亲百益而无一害,可他却在成婚前夕退婚另娶萧将军的女儿,萧家怎与沈家比?时煜既然说他与萧家女是情投意合,为何当日见到沈娴是那副神情?” 时言渊垂眸思虑片刻,忽然眯眼:“我这三弟,是另有谋划了?” “先前我还多有疑虑,后来宴席散去亲耳听见时煜对沈娴说了些话,更加确信时煜娶萧慧是另有所图。” 时言渊脸色正经起来,眉头渐渐皱成川字,喃喃道:“去了一趟西北,到底是长了些野心。” 话音刚落又想到了什么,眨眨眼抬头去看时凌:“所以皇叔你那日带沈娴入内殿只不过是想证明三弟的意图?” 时凌反问:“否则呢?” 时言渊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自家皇叔开窍了,终于知道对美色有兴趣了,谁知道非但没兴趣,还利用了人家。 他看那沈家小娴对皇叔可是一片深情,可惜了。 待送走了时言渊,阿风忽然出现将这几日守在宣抚使司副千户的事儿进行汇报。 “这期间一直无人来访,但属下探查到他们见面并非是直接会面,而是会有人在副千户的门墙上刻下一个三角,那三角指的是城外三里的四角亭,只可惜属下理解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那人只要过了时辰发现要来的人没来,必然会明白是出了事,那他们的线索就断了。 他低头懊悔:“请主子责罚。” 时凌低头喝茶:“罚你什么?” “...办事不利。” “那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阿风立马抬起头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希望能有一个活儿足以将自己的过错抵消。 下一瞬便听见时凌道:“去找些女孩儿喜欢的小玩意儿送到定国公府,别亲自去,不许告诉他们是本王送的。” 啊这。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暗卫,处理过很多棘手的问题,唯独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沉思。 女孩儿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顶着被王爷痛骂的风险:“属下不知沈家二小姐会喜欢何物。” “不会就去问!”说完顿住。 他都没说自己是要送给沈娴的,这小子居然给他举一反三。 待到人走了时凌才轻咳一声。 就当是给她的谢礼吧,毕竟是自己利用了她的一片‘真心’去试探时煜的。 只是阿风就比较为难了。 女孩儿究竟喜欢什么东西呢? 既然是要送给沈家二小姐的,那她的丫鬟肯定清楚吧?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跟踪香浓,看看她都给她家小姐买些什么东西,自己依葫芦画瓢不就行了。 这日香浓刚好出府去拿秀坊新出的几个衣裳花样,一进秀坊身后就跟了个拿着剑凶神恶煞带着面具的男人。 她自觉今年奇怪的人特别多,于是故意拉开距离,谁知道她走那怪人也跟着来,而且那人还偷瞧她好几次,吓得香浓匆匆要了几个花样就走了。 还没走远就听见那人对秀坊的人说把她要的几个布料全都包了。 香浓加快了脚步,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坏人给盯上了。 毕竟她是定国公府的丫鬟,万一有人要对国公府不利也有可能会对她下手的。 一路上她也不知道那怪人有没有在跟上来,反正她挑选东西都心不在焉了,回到府中立马将这事儿告诉了小姐。 沈娴听后沉吟道:“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就跟踪你,这人的主子脑子得是多不好用啊。” 时凌远在御书殿打了个喷嚏,弘正帝关切道:“这几日正是换季,别贪凉了。” 时凌摸了摸鼻子:“臣弟没有生病。” 估计是有人在骂他。 沈娴也没把这事儿太当回事儿,毕竟若真的有人要对国公府不利的话,那他跟踪香浓只会知道她沈娴喜欢的衣裳布料和哪家的首饰金银更好看罢了。 只是等她过了几日收到香浓前不久刚定下的那些东西傻眼了,因为送来的是双份,掌柜的说另一份是一个神秘买主。 沈娴忽然觉得这应该是她的某个爱慕者的一些追求小手段罢了,就这小心思,沈娴看的透透的。 只可惜她现在一心只扑在宣王身上,注定要伤了这人的心,不过送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于是转头把多出来的一份送给了沈瑶。 沈瑶看着满院子的礼物有些呆滞,魏姨娘倒是高兴,只是听闻这是有人打听了沈娴的喜欢多送来的一份就不高兴了。 还瞪了自家女儿一眼,道:“叫你多跟着你长姐出门露露脸,将来也能许个好人家不是。” wap. /110/110081/28575296.html 第十八章 诗会 沈瑶心中觉得自己与沈娴之间的差距太大,她是下乡回来的庶女,人家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贵女,本就应该比她过得好。 她愿意分自己一份已是有心了。 魏姨娘却不甘心,道:“我怎的摊上你这么个女儿啊,若不是你我也不能离开国公府这么多年,白白蹉跎了时光,如今我也就只剩下你这么个筹码,你若不给我争气,娘往后还怎么活啊!” 沈瑶双手搅在一起,咬着下唇:“是女儿不孝...” 魏姨娘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我听闻下个月清平街红楼举办诗会,许多达官显贵皇亲国戚都会去,把眼睛给我放大了,看看谁是金龟婿,你得嫁得好给为娘长脸。” “可...诗会并未邀请我啊。” 魏姨娘气的用涂满殷红蔻丹的手指戳她脑袋:“你不会去找沈娴啊!这红楼漏了谁也不会将她给漏了啊,蠢笨!” 说完就转身让人把满园子的礼物收进自己的房中,也不再看沈瑶为难的表情。 另一边,沈娴看着香浓递上来的红楼请帖有些犹豫。 以为她每年都去,即使作诗不能拔得头筹,但当日她的穿着打扮也一定会引领当时的风潮,可今年她的目标可不在于什么诗会,若是宣王不在,她高调给谁看啊。 香浓看出了她的拒意:“小姐不去吗?那奴婢帮您回绝了就是。” 沈娴正要点头忽然见沈瑶的身影在晴水居外晃悠,只是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她一时还有些惊讶。 沈瑶回来这么多天,除非是自己主动找她,否则一直很规矩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今日是什么事儿让她破天荒的来找自己? “香浓,叫三妹进来吧。” 香浓点点头,转头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出门去请沈瑶进来。 沈瑶进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可抬眼就看到香浓手里的请帖,顿时脸上有些扭捏,低眉垂目的不敢看沈娴。 “二姐姐。” 沈娴好奇起身:“三妹找我有事?” “我...”沈瑶回想起魏姨娘说的话,可有说出口那丢人的话,咬着牙逼红了眼眶才磕磕绊绊说道:“我、我想与二姐姐一起去诗会,我会听话,我不给二姐姐捣乱,我就、我只是想去看看,看完我就回来了。” 沈娴一怔。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很想去的样子,反而委屈的不行。 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脑袋问道:“魏姨娘让你来的?” 沈瑶不敢说话。 沈娴心中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你若想去姐姐带你去就是了,但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别动不动就将自己看低,若你真有才华也给我长脸不是。” 沈瑶欠身给沈娴行礼,破涕笑道:“多谢二姐姐,阿瑶定不给二姐姐丢脸。” 沈娴抬手给她擦了眼泪:“好啦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丑了,我可不想带个丑妹妹出门。” 沈瑶低头笑笑,赶忙擦了眼泪。 待她离开后,香浓却不大高兴道:“小姐明知道这是姨娘的主意,为何要帮三小姐啊?” “可怜吧,阿瑶摊上这个母亲若再无人对她好些,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香浓瞧着自家小姐,感觉她在发光。 “但愿三小姐真能记住小姐的好。” 沈娴无所谓的耸肩,她本就没想要阿瑶回报什么,毕竟她想要的只不过是自己随手就能拿到的东西,既然自己不缺那给别人也就无可厚非了。 所谓红楼诗会,不过是那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弄出来显摆自己才华的地方,红楼会定一个主题,来参加诗会的人将自己想出来的诗词写在特定的宣纸上,然后交给红楼的人评定,若谁胜出便能拿走红楼现存的孤本典籍一册。 对那些读书人来说,他们想要的是孤本典籍,可对某些人来说,这诗会就是让自己名扬京都的手段。 诗会当天,沈娴穿的是淡橘色的锦缎华裙,上面的刺绣花样乃是京都头一个,她很是满意自己的打扮。 待出门瞧见沈瑶就穿着清淡素衣,头上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略微蹙眉,赶忙让香浓拿来了自己的首饰盒从里面挑出来一只玉兰簪子给她戴上。 还道:“那种女人扎堆的地方你打扮成这样如何吸引人目光啊?” 沈瑶一顿,被戳破了心思红了脸颊。 一路上沈瑶都不安的掐着自己的手,偶尔还要深呼吸一下,坐在一旁的沈娴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搞得好像是去参加科举一样。 马车停在一栋高楼下,二人接连被搀扶下马车,刚站定就有小厮上前给沈娴行礼带路,沈娴也早就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殷勤,刚要抬脚走就听见一声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沈娴吗?见到三皇子妃,都不来打个招呼吗?” 沈娴顿住脚步,冷下脸转头。 果然看见赵宝琳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而一旁打扮的精致的萧慧也扬着得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笑,要是让萧慧知道自己的新婚之夜丈夫跑去和别的女人诉说钟情,不知道是种什么表情。 可惜沈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于是深吸一口气,得体行礼:“见过三皇子妃。”说完就要走,萧慧却忽然高声道:“我有让你走吗?” 沈娴抿唇,心里窝着火。 一个抢人东西的贼,因为多了个名分就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了。 “那皇子妃还有什么吩咐啊?” 萧慧一步步走来,像是已经把沈娴踩在脚底下了一样,愉悦道:“记住,以后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沈娴,你再也并不能在我面前得意了。” 沈娴忍住白眼,笑看她没说话。 以前的萧慧哪有那么硬气,如今就嫁了个三皇子就得意成这样,这要是入宫做皇帝的妃子那不得飞上天了? 见沈娴不说话萧慧以为自己让她吃瘪了,于是抬高下巴趾高气昂的带着赵宝琳进去了,沈娴哼了一声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把一个大白眼翻出来了。 “二姐姐,他们也来了,会不会...”她还记得自己被那两人欺负的样子,有些后怕。 “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沈家就不是吃亏的主,她要来招惹我,那她就自认倒霉吧。”萧慧确实成了三皇子妃,可她沈娴依旧是沈娴没变,她妄想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何况,等她成了萧慧皇婶有的是她哭的时候。 wap. /110/110081/28575297.html 第十九章 找人 等到进入红楼,小厮将她领到属于她和沈瑶单独的小房间,又吩咐人赶紧把吃食和差点端上来。 沈瑶一直新奇的打量着房间,空间不大,但是建造的十分美观,放置了许多新鲜的花草,还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可以直接从楼上看到楼下大堂里发生的一起。 “沈小姐,这是本次红楼来参赛的所有名单,你可要过目?” 香浓接过小厮手里的小册子打开来端给沈娴看,沈娴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可是目光却停在两个时的名字上。 时盈和时凌! 时凌居然来参加红楼诗会了。 沈娴觉得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于是立刻笑问道:“宣王和五公主是一起来的?” 小厮摇摇头:“五公主是与几位小姐一同来的,至于宣王他是一个人来的。” “宣王在哪儿啊?” 小厮一怔,似乎有些为难,毕竟那可是宣王。 沈娴也不勉强人,挥挥手便让人走了。 然后便一直探头往下看,企图能从大堂里找到时凌的身影。 不过她没想明白时凌为什么会来参加诗会,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时凌居然来这种地方了。 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自己这几天确实没去找他了,他心急了? 沈娴因为这个猜测心里略微有些得意,她就说她生的这般花容月貌,时凌又不是瞎子肯定会心动的嘛。 有人欢喜有人愁,时盈看见名单上有自己皇叔的名字差点名单丢了出去。 时盈自小就怕这个皇叔,小时候因为过于调皮被送到宣王府去过一段时间,然后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看见自家皇叔跟看见阎王没区别。 难不成皇叔今天是来抓她回去的? 她今日本来也不是为了参加什么诗会,是那些小姐妹说今日许多俊俏郎君会来,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想为自己找个体贴的夫君而已。 她离那窗口坐的远远的,就怕被皇叔看见了。 终于,随着一声锣响,红楼主办人高声介绍起红楼诗会的规则,无非就是各自答题不得抄袭,违者永不入红楼。 又是一道锣响,大堂正中央投下来一副巨大的卷轴,每个人都能从窗中看见那卷轴上的字,是大大的风月二字。 “风月就是本次诗会的题眼,还请诸位贵人开始作答吧。” 随后便有人送上笔墨纸砚来,沈瑶在屋中走来走去很是认真的作答,沈娴却满腹心事的想时凌会在哪里,根本没想答题。 不过红楼还是很人性化的,有些放弃作答的可以到后院花园里游玩赏景,于是沈娴直接与沈瑶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房间。 她到花园的时候已经有些贵女公子在哪里说说笑笑了,她一出现便吸引了目光,有些个公子明目张胆的用炽热的目光打量着她,而沈娴只想找时凌。 绕过一大片蔷薇花架,沈娴转头却与时盈撞个正着,两个人都被对方吓得一激灵。 “五公主?” “沈娴?” 二人退开半步,时盈皱眉问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娴大方回答:“我找人啊,五公主你呢?” 时盈轻咳一声,舔了舔唇瓣:“我躲人。” “哦,不会是宣王殿下吧?” “你怎么知道?”说完忽然恍然大悟:“你该不会要找的人就是我皇叔吧!” 沈娴勾唇笑笑,点头:“所以公主知道宣王在哪里?” 时盈切了一声,抱胸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上次你害我出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公主,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出丑的不是我,是你那些玩伴啊。” 时盈皱眉:“你胡说什么,他们是帮我,他们...”说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了,气急败坏的偏过头不去看她。 沈娴也没必要多说。 自己与她自小不对付,比起对她殷勤迎合的那些小姐们,她确实不会相信自己。 时盈气呼呼的走了,沈娴看着她刚刚过来的那条路,然后挑眉走了过去。 这红楼修建的花园实在漂亮,大片大片的花朵攀附上花架遮盖在头顶,阳光都只能抢在缝隙里投射下来,沈娴提着裙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有一个男音是时凌的。 她绕过花架,此地空净,根本没人来,所以很快就看见远处时凌居然在跟一个女人说笑,而那个女人还是萧慧!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把沈娴的眼眶都痛红了。 他都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哦,笑过的,笑话过的。 可为什么就非得是萧慧啊,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她沈娴看上的男人接二连三的投入她的怀抱啊? 而且萧慧不是才与时煜成婚吗?人家都嫁人了,时凌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那她不就又成了笑话吗? 没一会儿他们聊完了,她看不见萧慧的脸色,只知道她走得有些慌乱,而时凌居然还盯着萧慧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转身往反方向走。 一抬眼就与沈娴的目光对上,时凌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脚步停顿了。 沈娴心口堵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为什么要让她撞见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是萧慧,她哪里不如萧慧好看哪里不如萧慧好了? “沈娴。” 他在叫自己。 可沈娴也是有骨气的,你叫我我就得回头吗? 把她当成什么? 于是低头铆足了劲往前跑,时凌眼睁睁的看她要往墙上撞,有些无语的快步上前将人拽住:“你眼睛呢?” 沈娴挣扎了一下,转头看见自己差点撞上的墙面,咬了咬牙:“瞎了,看了不该看的!” 时凌:“......” “你看到什么了?” 沈娴斜眼嗔他:“还能看到什么?难道还有不该看的事情吗?” 时凌忽然勾唇,松开她的手臂低头睨着她,像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事儿。 方才对萧慧笑的那么好看,对自己就是这副死样子! “少胡思乱想给本王造谣,回去。” 她都亲眼看到了,这个人居然赖账了! 于是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王爷要是想保住你的清誉,就该离她远远的。” 时凌好整以暇的看她:“既然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就把两只眼睛都给挖了吧,以后就不用看了。” wap. /110/110081/28575298.html 第二十章 骨气 沈娴气的红了眼圈,真的很想要不直接一头撞上那堵墙算了,不死让她晕过去也行啊。 想着,便真的想往上面撞,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往回一拉,猛地跌进一个陌生的怀抱之中,二人都是一愣。 时凌立马松开她,正经道:“本王是来查案的,找她不过是问话,你在想什么?” “问话需要笑的那么好看吗?” 这话让时凌都顿住了。 他方才对萧慧笑了么? “回去。” 沈娴不想听他的话,她还在气头上呢。 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追求他,他懒得多看一眼,看萧慧倒是一直盯着。 怎么萧慧是比她好看,还是脸上长了银子啊? 你说回去就回去,她偏不! 可是这里除了那一条路就是一堵墙了,不跟他走,也没办法了。 于是噘着嘴跟在他身后,不过她还很有骨气的,一句话一个字都不会和时凌多说的,就算是时凌转头看她,她也掉头把后脑勺给他看。 按说时凌对别人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可是看她表情趣味横生只觉得好笑了,一点也不生气。 不过很快沈娴就又妥协了。 自己好像没资格在这儿生气,到现在都是她一个人在追着时凌,时凌从未给过她回应,就算他真的喜欢萧慧,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转过头,抬眼去看时凌:“王爷,我能求您一件事儿吗?” “不能。” “哦,就是我想让您别喜欢萧慧,您多看看我呗,我比她好多了。” 时凌低头看她,想知道她到底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对劲。 “本王没说喜欢她。”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时凌:“......” 是脑子。 回去的时候沈娴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时凌刚刚是在哄她吗?是吧?应该是的吧? 否则时凌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谁会在他面前撞墙自杀,但是他拉住了自己,还把自己送了回去。 肯定是在哄她。 马车上,她忽然低头笑了几声,沈瑶一怔好奇看她。 明明刚刚二姐姐的脸色还十分难看,怎么忽然又笑了? “二姐姐?” 沈娴抿着笑抬头看她:“怎么了?” 沈瑶:“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没事儿,就是想要的一个礼物马上要到手了。” “那就恭喜二姐姐了。” “对了。”沈娴转头看她:“今日诗会你的诗作怎么样?” 沈瑶浅浅一笑:“拙作而已,幸得大家赏识,得了个季奖,往后我可以去红楼查阅典籍不必花钱打点了。” 沈娴惊喜点头:“很好啊,那冠军是谁啊?” “不认识,据说是什么刑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他得了第一之后五公主还有上次那个很凶的赵小姐都给他送了荷包呢。” 尚书家的小公子蔡衡,她认识,长得跟小白脸似的,没想到时盈喜欢这款。 看惯了自家皇叔的美貌,这是审美畸形了? 想罢,转头对沈瑶道:“我告诉你,找夫君就不能找像蔡衡那样的小白脸,要找一个能保护你的,能在危难之时将你救出生天之人,别到时候还得你去救他。” 沈瑶笑笑,点头。 这日过后,沈瑶的名字逐渐在京都城传开了,都说她那日所作的诗词好,可此前从未听过她的名字,后来一番打听才知道那是沈国公的三女儿。 有个公子甚至直接找了媒婆上门想要与之议亲,可魏姨娘瞧不上那人的官职没答应。 就算她女儿是庶出,那也是国公府的小姐,要嫁也得嫁个高门大户才对。 不过她的算盘沈瑶都不知道,只是她现在的性子不再似之前刚回来那样拘谨了,也时常喜欢去找沈娴玩。 她觉得跟着沈娴身边自己能学到好多东西,即使二姐姐只是说些寻常道理,她都觉得沈娴说出来的比别人说出来要好听的多。 这日她拿着自己的绣品想给沈娴瞧瞧,却见沈娴准备要出门的样子,好奇问道:“二姐姐要出门吗?” “嗯,去找宣王殿下,一起吗?” 沈瑶没见过宣王,但也听说过宣王的故事,一时害怕的摇头,于是约定下次一起去红楼。 沈娴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时凌的下落,她不能错过一次和时凌一见面的机会。 时凌邀请了人去一心楼吃饭,包厢里,对面坐着的正是刑部尚书蔡正廷,他笑容勉强,对比时凌的闲散慵懒,表情愈发的僵硬。 饭桌上,时凌一边夹着菜一边道:“蔡大人怎么不吃?” “这,臣怎敢与王爷同桌吃饭呢?” 时凌笑笑,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再抬眼时眼里的笑意全部消失,冷冷的盯着蔡正廷道:“蔡大人最近与兵部走的很是亲近,怎么?想要去兵部任职了?” 蔡正廷擦了擦汗:“没有没有,只是...好友叙旧。” “好友?” 时凌起身走到他身后,大手猛地拍在蔡正廷的肩膀上,吓得他浑身一抖。 “可你这位好友,勾结党羽,倒卖军械,欺男霸女,本王昨日刚将证据呈上,大约这会儿你那位好友已经下了大狱了。” 蔡正廷张大眼睛,惊惶回头:“老臣并不知道他竟然做出此等荒谬之事!王爷明鉴,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不忠不孝的事来啊!” “莫慌,本王知晓蔡大人对大呈衷心一片,可是有人不觉得啊。” “...谁、谁啊?” 时凌甩出一份名单对待蔡正廷的手边,言辞狠厉道:“这是我抓的人写的罪名册,蔡大人的名字就在上面,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衷心呢?” 蔡正廷下意识要跪下去,时凌猛地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凶狠道:“跪什么?不是忠心可鉴吗?” “王爷,我一时糊涂,我上个月家中遭了难,行商赔的倾家荡产,为了赚些钱我只能答应他们了。” 其实蔡正廷怎么不知道,说到底也不过是那帮人为了逼他就范的手段而已,可他明知是陷阱为了生计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时凌把他按回座位,抬眼:“本王不要你的命,要你替我办件事儿。” - 沈娴来一心楼的时候刚好见到蔡正廷被时凌给骂了出去,蔡正廷灰溜溜的离开了一心楼,包厢里的菜盘子摔了一地。 很是惨烈。 时凌一脸阴郁抬头,对上沈娴的目光:“你来做什么?” wap. /110/110081/28575299.html 第二十一章 吃饭 “找你吃饭啊。” 沈娴蹙眉盯着摔了一地的饭菜,又望向脸色不悦的时凌,笑的十分得体:“看来王爷也没怎么吃,刚好。” 说完也不等时凌反驳,转头对掌柜的说:“另起包厢,把方才王爷点的吃食再上一份。” “好嘞,姑娘随我来。” 沈娴转头去看时凌,眼神诚恳,时凌却不甚在意甚至想抬脚就走,沈娴连忙挡住门口,眨着眼睛:“说起来,上次王爷救我一命,我还没来得及报恩呢,不若这顿饭就当是答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若是王爷不肯。”沈娴低头害羞一笑:“按照话本子里来说,我该要以身相许的。” 时凌微微蹙起眉头。 “你不是谢过了吗?” 沈娴:“那哪能算啊,救命之恩大过天呢。” 时凌无奈,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道:“是不是陪你吃完这顿饭就行了?” 沈娴觉得有点太亏了,但是要是不答应下来只怕这个人马上就跑了,于是勉强点点头。 下次再找其他借口算了。 于是时凌转身跟着掌柜的走进了另一间包厢,沈娴进来后径直挨着他坐下,他没拒绝! 没拒绝,就是同意。 菜很快就上齐了,时凌拿起筷子开始吃。 他的吃相很好,也不发出一点声响。 平日里的时凌总觉得他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会儿他乖乖的低头吃喝才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沈娴抿着笑,将手肘放在桌上,手掌捧着脸转头看着时凌,像是在欣赏什么美好的风景。 时凌被她看的很别扭。 “不是要吃饭吗?” 沈娴:“对臣女来说,这满桌的美食佳肴,也比不上王爷秀色可餐。” 时凌动了动唇,感觉不太能吃得下东西了。 “沈娴,你是没有脸皮吗?” “有的。” 沈娴叹息了一声,皱起眉头:“对着别人我自是矜持,可对着王爷臣女不知为何就是情不知所起,像王爷这般的人,我若错过了,定是悔恨终生,往后再见其他人都不如王爷,因为臣女一见王爷便再难看其他人一眼。” 说完还朝着时凌摇头:“若王爷不打算娶我,那臣女此生只能是孤独终老了。” 时凌嗤笑一声,吃了一口花生米,盯着她。 沈娴把该说的台词都说完了,这个人也不接招,一张脸都要笑僵了。 好半天时凌才道:“演,怎么不接着演了?” “王爷又说笑了,人家哪有嘛~” 纵使从小跟着她长大的香浓,也有些消受不起这样的小姐,转头看向门口打算眼不见为净。 刚好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很是眼熟的人,那人似乎没看见自己,径直走向了时凌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全程是用侧脸对着自己的,只是这侧脸怎么看都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阿风说完话,时凌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连筷子都放下了,待到阿风走开时凌也立马站了起来。 “王爷不吃了?” “嗯,有事。” 沈娴立马跟上去:“我也去。” 时凌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只是那眼睛里满是对她的警告。 “把饭吃了就回去。” 见沈娴不动,还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好笑道:“怎么?本王走了你就不能秀色可餐了?” “不如本王找个美男子陪你吃?” 沈娴大胆道:“若那人真有王爷生的好看,也可以。” 时凌:“......” “梦里有。” 说完便走了,沈娴也知道他肯定又是去查案,自己不便跟着。 只是最近刑部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还是说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那些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吗,打扰她追夫了! 沈娴坐回去,看着满桌的饭菜都没什么胃口了,香浓倒是一直望着门口看个不停,沈娴看了她几眼都没发现。 “香浓,你看什么呢?” 香浓回神,道:“小姐,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个?” 香浓:“就是王爷身边的侍卫。” 沈娴想了一下点头:“王爷时常带着他,见过也不意外。” “不是。”香浓解释道:“小姐还记得,那突然送来的礼物吗?那日跟踪我的人,好像就是他。” 沈娴脑子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放下筷子,张大眼睛惊喜的看向香浓,想要尖叫出声又觉得抬不符合淑女形象,于是捂着嘴巴开怀的小跳几下。 如果真的是阿风,那肯定是时凌下的吩咐。 时凌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送她礼物呢?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突然殷勤,除了感情,沈娴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 看来她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别看时凌表面上对她冷言冷语,指不定背地里偷笑呢。 沈娴好半天恢复往日模样,笑道:“好香浓,你确定没瞧错?” “绝对不会看错的。” 沈娴咧嘴笑着,想象着时凌背地里对她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心思就觉得十分害羞。 道:“王爷也真是的,我都这般主动了干嘛还偷摸着送礼物嘛,正大光明的送我又不会不答应的。” 时凌觉得自己鼻子有点痒,摸了摸也不见好转。 咳了一声:“一会儿回去找个大夫。” 阿风一怔:“王爷病了?” “许是风寒吧。”说完深吸一口气忍下鼻子的异样,望向阿风:“你说李进被人杀了,可有抓到人?” 阿风摇头:“李进是被关在天牢的,今日有人来给他送饭,吃了饭之后李进就毒发身亡了,天牢的掌事说只瞧见那人零星长相,请了几个画师都无法准确画出那人的模样。” 时凌眯了眯眼睛,放在膝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思虑片刻,有些疲乏的按了按眉心:“三皇子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这几日三皇子都在陪三皇子妃,也甚少再掺和朝政了。” 时凌一顿,难道他猜测错了,所有的事情当真与时煜没有半点关系,他对沈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的龌龊心思吗? 阿风紧张问道:“属下这就命人加紧捉拿那人。” “天牢能让人随意进出,那群狱卒是废物吗?” 阿风不敢说话,此刻时凌的语气明显是发怒了。 而此刻天牢的狱卒们人人自危,他们这儿虽然比别的劳烦管得严格,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打点关系,有些人钱给的多些就能进,但那些吃食他们明明都检查过的,谁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待到时凌来查看尸体的时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仵作颤颤巍巍的将尸体情况禀告:“死者确实死于毒物,是慢性、剧毒,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可一旦接触黄花这种菜就会毒发身亡。” 小剧场: 沈娴:“今天王爷看了我八次,我觉得他八成是喜欢我。” 时凌:“沈娴今天演了八回,我觉得她八成是脑子不好。” 香浓:“小姐八成是被妖精勾了魂了!” wap. /110/110081/28575300.html 第二十二章 欺负 时凌的目光移到那碗吃了一半被打翻在地的饭上,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黄花菜。 阿风抱着剑望向时凌:“李进一直被下着慢性剧毒,属下猜测与他家中之人有关,要不要属下去将他家里人抓来?” 时凌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碗饭看了很久:“当日我们闯进李进家中你是见过他家里人的,与来送饭之人有相似之处吗?” 阿风转头去看那个见过送饭之人的狱卒,那人立马结结巴巴道:“来送饭的人身形高挑,看得出来是个女子,眼睛是细长的,其余的太过普通属下也记不得了。” 阿风听罢皱紧眉头。 他们那日在李进家中见到的人没有一个身形高挑眼睛细长的,可李进这样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来个人给他送饭就吃呢? 时凌一挥衣袖,语气有些不悦:“将那日看守李进的狱卒掌责二十,掌事的扣月钱三分之一,直到找到真凶为止。” 狱卒心中哀号不断,可却没一个敢当着面说不服的。 时凌脸色阴沉难看,连着几日都直接休息在刑部的,背后之人既然敢对李进下杀招,那便说明李进还知道一些更重要的没有说,而现在随着李进的死全都断了。 沈娴那边不知时凌如今的苦恼,可也挺烦恼的,外面随着三皇子与萧慧成婚之后关于他不好的传闻就越来越多,那萧慧来她面前得意的数次也越发的多。 可偏偏时凌对她还好不咸不淡的。 大抵是心中不爽,连带沈瑶叫她一起去红楼时脸色都有些冷着,沈瑶又不敢惹她生气于是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 等到了红楼沈瑶立马徜徉在书海之中,沈娴在书架面前走了好一会儿,眼尖的看到一本书叫做《追夫记》的书。 眉目微挑,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立马将它拿了下来,然后走到无人处翻开,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毕竟除了一腔勇气以外,补充一点知识点也很重要。 这故事一开始就是英雄救美,谁料英雄是一国皇子,空有满腔抱负热血,可惜对自己兄弟手足屡屡手软,惨被陷害去了边关,而这时,女主竟是将军家的小女儿,为追随他女扮男装护他左右,为他出谋划策,一同奋勇杀敌,久而久之皇子终于爱上了她,二人一起回京,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女主也一跃而上成了一国之后。 整个故事狗血且主角光环巨大,沈娴看的时候都翻了不知道几个白眼。 尤其是在军营里那段,男主究竟是怎么眼瞎看不出来人家是女的,这要是时凌,她还没去军营就被抓出来了。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借鉴学习一下,那就是追夫决不能光靠美貌和死缠烂打,时凌那样高位之人什么美人没见过,他要的是能帮他的人,如此二人才可势均力敌。 那时凌也能高看自己一眼,觉得她沈娴不同于常人。 那自己能帮她什么呢? 正想着呢,外面忽然一阵吵嚷,似乎还有瓷器破碎之声,吓得沈瑶手里的书都掉了,慌忙看向沈娴。 “香浓,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香浓立马开门出去,刚开门沈娴便从缝隙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 时盈。 只是此刻的时盈哪还有面对她时的趾高气昂,只有满脸的泪痕委屈,还惨杂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香浓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压低声音道:“是五公主和她那些玩伴。”顿了顿才继续道:“前些日子蔡尚书家的小公子与五公主打得火热,似乎五公主有意想让陛下赐婚,谁知道...五公主的伴读今日居然与蔡公子相约在此,似乎是被公主撞见了什么。” 若只是单纯的相约一起读书,那倒也没什么,时盈脑子不太好稍微糊弄一下就过去,这得是看见什么了才如此发火。 外面的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听到时盈哭喊着大喊:“你怎么能这么对本公主!本公主对你不好吗?你们都欺负我!明明是你说他喜欢我,明明是你让我跟他说那些话,你这个骗子!” “还有你!你喜欢她,你还来招惹本公主做什么?欺负我,都欺负我...” 她哭的很大声,估计整个红楼就没人听不见。 沈娴怕她再闹下去就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于是忍着头疼开门,她忽然出现外面的几人全都转过头来看她。 时盈看见她顿了顿,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瞪了她一眼:“干嘛!看我笑话啊!” 沈娴无语,走到她身侧递上绣帕悄声道:“再哭,你以后都找不到夫君了。” 时盈还是挺怕孤独终老的,连忙拿过绣帕擦脸。 对面的一男一女都没有愧色,女的一脸做作害怕的躲在男人背后,男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时盈。 道:“五公主,我想你是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在下从未与你说过要与你如何,何况,在下喜欢的女子是饱读诗书,才情绝佳之人,而非...” 言外之意就是说时盈肚子里没墨水,嫌弃她没文化。 时盈一听哭的更难受了,沈娴听得耳朵都疼了:“行了别哭了,为这种人值得吗?” “啊呜呜呜他们欺负我,沈娴你也要欺负我吗?” 沈娴跟她说不清,转头看向蔡衡:“你说是五公主误会了你的意思,那我想问问蔡公子你做了什么才能让公主误会你?若非是你行为越界言语暧昧,诱使公主以为你对她有意否则你以为你是什么金子银子,需要公主贴着你吗?” 蔡衡蹙眉,抿了抿唇:“我...我与公主相处一直得体...” “你放屁!你前几日还对我念酸诗呢,还写了情诗,要本公主都给你拿到面前吗?” 沈娴虽然觉得她言语粗鲁但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失智,对时盈来说已经很棒了。 于是笑看蔡衡:“蔡公子,你当五公主是什么?往小了说是你行为不检点,往大了就是以下犯上,恐有欺君之罪啊。” 一直躲在蔡衡背后的女人忽然着急了:“沈娴你住口!这有你什么事儿啊?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吗?” 这女人是原安侯府的小姐,因着家中只她一个女儿,自小被娇惯坏了,又送入宫中与五公主为伴,更是长了一副狐假虎威的脸。 “哎,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呢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抱不平,看见什么不公之事就想插手管一管,怎么办呢?要不你报官吧。” 小剧场: 沈娴:“那怎么办?你报警吧。” “......” wap. /110/110081/28575301.html 第二十三章 丢人 谁知道那少女竟然丝毫不觉得恼怒,甚至一脸嘲讽的看着沈娴笑道:“沈二小姐不会还以为自己还是那第一名姝吧?你如今的风评早就一落千丈,你若要在这里闹,也不觉得丢人是吗?” 她丢人? 沈娴歪了歪脑袋,她为什么会丢人,又不是她抢人东西。 轻轻笑了笑:“有意思,抢人夫婿的人不觉得丢人,还怪起我来了?”她的声音落在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 他们本就知道沈娴之前与三皇子的婚约是如何没有的,如今听见她如此说,便想起了萧慧这号人来。 少女脸色一变,转头拉了拉蔡衡的衣角,小声委屈道:“阿衡...” 蔡衡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去看时盈,眼中似乎有些厌烦,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极其不耐烦:“五公主,之前对你那样只因为你是公主,家中长辈让我别忤逆你,可在下心中之人不是你,也无法强求,但求五公主别再此处让人看笑话。” 时盈怔了怔,眼泪还挂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歪了,一点也没有公主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狼狈无措。 她好半晌才开口说:“可你...可你说过你愿意做驸马的!” “那是家父愿意,不是我,还请放过我!” 沈娴真真是忍不了了,一看到蔡衡和那个女的就想起时煜和萧慧来。 她上下打量着蔡衡好笑道:“蔡公子二人当真是郎才女貌,狼狈为奸啊。” 蔡衡:“你!” 蔡衡红着一张脸瞪着沈娴,说到底他也是个读书人,吵架什么的他还真不如沈娴。 “因着公主对你的高看,想必这些时日蔡大人在朝堂上应该过得十分滋润,我记得你家前不久钱财尽空,如今再看看蔡公子您穿的可都是云锦罗缎,一匹值百两,这钱是从哪儿来?”说完转头去看时盈,佯装诧异道:“公主不会给男人花钱了吧?” 时盈磨着牙狠狠瞪着蔡衡喊道:“把我给你的东西都还了!衣服玉佩还有字画!” 沈娴诧异看她。 还真是她的作风。 蔡衡顿时下不来台,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去脱衣服可又丢不下这人,于是扭扭捏捏低垂着头。 躲在她身后的女子,红着眼眶忽然走出来看向时盈道:“五公主,我知道您心中有气,我也实属不该如此,可公主,情之一字难以自抑,我本也不想与公主挣什么,我比不上您身份高贵比不上您貌美,可我...” “可你还是犯贱了呗。”沈娴说完,那女子脸色僵了一下。 时盈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你知道不该你还是做了,倒不如一开始你我公平竞争,可却在私底下耍阴招。” 说完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道:“你们给本公主记住,不是你们耍了本公主,是本公主看清了你们是什么东西!” 说完拉着沈娴就往外走,沈娴愣了一下,香浓与沈瑶对视一眼赶忙跟了上去。 “你拉我作甚?公主咋俩好像不熟吧?” 沈瑶上前壮着胆子上去喊住时盈,着急问道:“公主,您要带我二姐姐去哪儿啊?” 等走出了红楼站在马车前,时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沈娴才看到她脸上的泪水还没干,眼眶里还有泪珠在打转。 还没等她开口,时盈忽然说道:“你帮了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也帮你不被他们为难,不让你更丢人,咱俩扯平了。” 沈娴挑眉,有点想笑。 就那俩能为难的了她? 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时凌难搞,她还怕他们? “那多谢公主?” 时盈:“不客气。” 说完沈娴便点点头准备和沈瑶一起走了,时盈盯着他们一起走的背影垂下眼,抿了抿唇皱眉喊道:“你、你就这么走了?” 沈娴回头:“那,公主我告退了?” “我、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就不能说些话安慰我吗?”要是有的选择她才不要沈娴陪她呢,可是现在她发现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她是五公主。 若她不是五公主,那些人估计连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蠢,可是蠢不代表傻,骗了她的人都是坏人,沈娴没骗过她还帮了她就是好人。 沈娴摸了摸下巴,吐出一句:“这种事情嘛,我也有过,没什么稀奇,熟能生巧对吧,下次你再遇到你就知道怎么处理了对不对,哦对了,你千万别再给男人花钱了,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你说你好好一公主,给男人花什么钱啊,一个男人连自己都养不起还谈何养你?” 乍一听时盈觉得挺不服的,下意识说道:“那你不也给我皇叔送了好多东西,给他花钱了么。” “你皇叔!”沈娴调子起高了,引得周围人望过来,她赶紧低音道:“你怎么能把你皇叔和蔡衡比啊?” “那能一样吗?你皇叔那是高岭之花,不花点心思摘不下来啊,何况你皇叔自己有钱,我送过去的他才看不上呢。” 时盈看了她两眼,忍不住嘲讽道:“我皇叔才不会看上庸脂俗粉呢。” “我也觉得,所以我就是最适合你皇叔的人。” “...还挺自信。” - 五公主这事儿出来以后,众人的探讨方向从五公主打闹红楼转为五公主与沈娴破冰交好,讨论十分激烈。 而沈娴的关注一直在时凌到底跑哪儿去了,这几日城门还关上了,可她都快把京都翻个遍了还是见不到时凌。 这日她照例往宣王府逛,香浓去打听时凌回来没有,带回来的消息依旧是时凌不在府上,沈娴气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石狮子。 总不能是为了躲她家都不要了吧? 香浓抬头,忽然瞧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眼熟的人,赶忙去拉沈娴的手臂,后者抬头望去,顿时松懈了眉毛暗示香浓上去。 “这位大哥,请稍等!” 阿风看着朝他跑来的女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姑、姑...” 香浓:“我不是你姑姑你认错了,我是我家小姐的侍女,我叫香浓,有事找你。” “姑娘停步!”阿风终于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香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早就停下来的脚,一脸疑惑:“你是结巴?” “不、不是。” “哦...我家小姐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wap. /110/110081/28575302.html 第二十四章 擅自 阿风回来不过是帮主子拿个宗卷的,如今被拦下来虽然不是很着急但却不想多停留,可正要拒绝就见香浓身后走来一位明丽女子。 他顿了顿,想起自家主子对这位的态度,立马站直身子作揖行礼:“沈二小姐。” 沈娴点点头,问道:“你家主子不在府上吗?” 阿风摇头。 “他最近都在忙什么?我寻了他许久都找不到,你知道吗?” 阿风蹙眉犹豫了一会儿:“我只是一个下人,不敢随意泄露主子的动向。” “我家小姐又不是歹人,只不过是想带些吃食去瞧瞧王爷罢了。”说完将自己手里的食篮子晃了晃,还道:“这可是木直街最有名的酥酪,我们排了好长时间呢。” 阿风还有些犹豫。 沈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抬眼问道:“可是王爷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 阿风觉得沈娴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定国公从来忠心耿耿,她又对自家主子如此真心于是干脆道:“不算棘手,只是放跑了一个重要的罪人,可当时见过罪犯的人都记不清那人的长相,即使如今封锁城门,刑部画师也未能画出罪人面貌将他抓捕回来。” 沈娴点点头,问道:“那王爷呢?” “在大理寺。” “不若我去帮帮忙吧,虽比不上刑部画师们经验充足,可人像描绘方面我也学过的,说不准,我能画出来呢?” 阿风犹豫了一小会儿。 沈二小姐丹青一绝满京都都知道,可就是不知道他若擅自将人带去,主子会不会生气啊? 一抬头却看见两双期待又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己。 对不住了主子。 - 其实时凌不常上早朝,他呆的最长的地方就是大理寺了,此处因他更加的严肃古板,就连装潢建设都显得规规矩矩的一尘不染,好像这里就不能有任何让人看了心情愉悦之物,全是看了让人心生胆寒的。 阿风将她带进大理寺的时候,那些人都只敢等他们走过了之后用眼神偷瞄,心中却忍不住嘀咕他们这和尚庙里怎么来了个美人儿? 本来沈娴是想直接来找时凌的,可没想到阿风居然把她往画室带去了。 此刻屋内还有一位画师正在奋笔作画,抬头一看来了个姑娘都一脸疑惑,直到阿风让人给她找来画纸画笔众人惊觉这是来了个抢活儿的。 “沈二小姐,这两位就是当时见过罪人的狱卒,你有什么要问的问他们就是。” 沈娴点头,香浓立马放下食篮子上前替她舒展开画卷,又低头磨墨,看上去熟练无比。 可周围的画师大多都是年纪稍大的男人,见沈娴穿的戴的就知道是个官家女子,觉得只是来玩闹耍笑罢了,全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往这边看。 沈娴不理会,只道:“你们将那人的面貌特征讲于我听听。” 那几人这几天都不知道说了几百遍了,于是十分熟练开口,同时沈娴立马提笔跟着他们所说的特征进行作画。 阿风没有一直在侧等待,而是赶紧将主子需要的东西送了过去。 此刻时凌正在书房里看着那份名单,抬眼见阿风来了,立马蹙眉摊手结果资料:“来的这般晚,怎么回事?” 阿风心虚的舔了舔唇瓣:“属下擅自将沈二小姐带来了。” “沈娴?” 时凌眼眸不悦了一瞬,而后立马丢下手中资料问道:“她来干嘛?为何没与你一道来见本王?” 阿风:“主子息怒,画师们一直无法画出那人的面貌,城门一直封闭也不是办法,听闻沈二小姐丹青绝冠京都,便将她带来试试。” 时凌的皱眉指着阿风,压低声线问道:“谁叫你这般擅作主张?沈娴是什么人,你将她随意带来大理寺,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属下不敢!” 时凌鼓了鼓腮帮子,甩袖离开书房,阿风立马跟了上去,发现他是要去画室那边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喊道:“像!确实有些像,可还有些地方不大对。” 沈娴的声音又传来:“那你再细想想,还有哪里不太对,我与几位师傅的画你对比着一起看看。” 时凌脚步顿住,隔着门框缝隙抬眼看去刚好看见沈娴与几位画师热烈讨论着,手中的画笔一直没有放下过,等狱卒说出不对劲之后立马提笔开始修改。 再看地上已经散落了好几张了。 阿风也是一惊,他不过刚走没多久,沈二小姐的速度竟然与他们大理寺的画师不遑多让。 再看王爷的脸色,似乎没有很生气了。 随着狱卒激动的拍桌,有人拿着画推门跑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时凌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吓得他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咽了口唾沫:“王、王爷。” 沈娴听见了王爷二字立马抬头,视线对上,时凌的眸子里似乎透露着淡淡的愉悦。 沈娴立马勾唇歪头,对他道:“王爷,我画出来你要找的人了。” 言外之意,本姑娘大有用处。 时凌低眸去看那人手中的画,后者立马反应过来送上去,时凌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马递给阿风道:“吩咐下去叫人立马临摹几幅,所有人拿着画像去拿人,今夜我就要看见她在天牢中。” “是!” 待阿风一走,沈娴身边的画师也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沈娴瞧见时凌对自己招了招手。 那眼神那姿态,活像是在钓她。 偏偏她沈娴还真就吃这一套,扭捏了一下便抬脚出去了。 “王爷找我?” 时凌看她:“不是你找本王?” 沈娴噘嘴:“原来王爷知道我在找你啊,可怜我找了你那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有。” “那你倒是聪明的很,知道来这儿。”说完又忍不住蹙眉:“你就不怕把你当成是罪人扣下吗?” 沈娴不甚在意的摇头:“王爷会吗?” 时凌没有回答,转头看了一眼她散落了一地的画纸,问道:“你怎么画出来的。” “眉目细长之人,一般颧骨也会突出一些,其余五官若实在普通记不住那说明不太精致,多画一些也就能猜出来一二,再来那人生的高挑,必然脖子也不会短,哎呀,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唯手熟尔。” 她虽然说得低调婉转,可她脸上得意自豪的神情却被时凌看的清清楚楚,时凌禁不住勾唇笑了一下。 wap. /110/110081/28575303.html 第二十五章 挑食 正待沈娴想要再走进一步,忽然肚子传来一阵声响,就算她速度极快的捂住想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可是抬头还是看见了时凌好笑的盯着她的肚子。 她不过就是着急去买酥酪没来得及吃早膳,哪有那么饿啊,居然还叫起来了! 还不等她想好措辞,忽然眼前之人绕过她,轻飘飘的说道:“吃饭。” 沈娴立马开心跟上:“多谢王爷。” 不过只是一会儿沈娴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里的饭菜都不是她爱吃的。 平时她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重油重辣的东西,可这满桌都是荤腥肉类,只有一小盘青菜,于是她只能嚼着青菜盯着时凌吃的有滋有味。 大抵是发现沈娴的异样,时凌忽然转头看她,不悦道:“挑食?” “我不吃这些的。” 时凌冷笑:“还是没饿够。” 说完夹了一块厚厚的肉放在沈娴的碗中,似威胁般看她道:“这是大理寺,所有人都得听本王的,我定的规矩,不可剩食、挑食,吃。” 沈娴蹙着秀眉低头看着自己碗中那片油亮亮的肉,看了看时凌不可改变的脸色,十分有骨气的把肉放到最角落,继续吃自己的菜叶子。 大有一副‘我就是不吃,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时凌眼睛眯了眯,对她这个动作感觉不爽,但却没有立马发作,只是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 等到沈娴也吃完了,正要起身却被时凌一把按回椅子上,听他说:“本王说了,不可剩食。” 碗中的肉片还在。 沈娴噘嘴:“我不爱吃。” “所以呢?” “所以王爷为什么要逼迫我吃我不爱的东西呢?”沈娴微微仰视他,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无辜些。 谁知道时凌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扯了扯嘴角:“待你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这片肉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沈娴当即反驳:“可我又不用挨饿。” 她生来就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是那一天真的沦落到要挨饿了,那必然是梦里。 她爹娘、兄长疼爱她,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捧到她眼前,怎会见她挨饿呢? 可时凌的脸色却认真正经,让沈娴以为那一天真的会到来。 时凌与她对视良久,忽然眼里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嘲讽一笑起身拿起自己的筷子夹起那片一直没有被动过的肉喂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按照常理来说,时凌此刻的举动是有些暧昧的,可是沈娴怔怔的看着他丝毫没感觉出来他有任何想与自己亲近的感觉,反而觉得时凌对自己有些生气。 她低头仔细想想,她只是不想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而已啊,这块肉若非他强制夹给自己,又怎会被浪费?所以他凭何生气? “我幼时流落民间,想吃一块能填饱肚子的红薯都没有,你可知这块肉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什么吗?”他放下筷子,转头盯着沈娴,冷漠至极。 沈娴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暗道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十分离谱的事情。 时凌:“沈娴,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你不爱吃的东西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世上多得是人吃不饱穿不暖,我不需要一个任性的妻子,你若不是那个能站在我左右之人,就别来沾惹我。” 沈娴咬着下唇,努力压制自己的眼泪落下。 她任性?是有点吧。 可她也从未不体恤百姓,每年她都会跟着母亲去寺里布施,给穷苦人家送粮食,她只是不爱吃那块肉而已,仅仅...只是一块肉。 她抓紧了膝盖上的衣裳,忽然又放开来,猛地抬头。 “王爷何必说这么多?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不喜欢,哪怕今日不是这肉,恐怕王爷也能找出我的错处来,您只是想要个借口要我知难而退罢了。” 时凌眉头皱起。 他何曾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沈娴若是因此远离他,倒也还好了。 可下一秒却听沈娴道:“不过要让王爷失望了,不过是一块肉,今日我不喜欢吃,说不准明日我就喜欢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认定一件事绝不回转,人也一样。” 说完起身走到时凌身边,抬起下巴,故作气势强大样子。 “王爷幼时是因我还未出现,若我遇见了王爷,定将你照料的好好的。” 时凌与她一开距离,想笑又觉得好气。 “笑什么?” 时凌:“笑你。” 二人刚走出饭厅就瞧见香浓想把自己手中的酥酪递给阿风,阿风红着脸不敢接,见到时凌赶忙转身行礼。 沈娴冲香浓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收起酥酪跑到她身后来。 阿风:“主子,画像已经贴满了整个京都城,很快就能将人抓到。” 时凌点点头,忽然又抬起头:“送人回去。”说完便走了。 沈娴本来想追过去,谁知道阿风却忽然拦下她,一脸认真道:“沈二小姐,今日多谢,主子叫我送您回去。” 沈娴指了指自己有些生气。 瞪了一眼时凌的背影。 她今日帮了他这么大忙,道谢也没有,还说了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出来,结果马上就下逐客令。 时凌你个没心肝的! 马车上沈娴的表情不太好。 虽然今日她把时凌说的那些话怼了回去,可她也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和时凌的过去确实云泥之别。 他虽贵为皇子,可一出生便被人抱走,父亲说那些年是战火连天的时候,时凌一路颠沛流离长大能活着被找回去,实在是老天爷保命了。 而她出生没多久天下就太平了,自懂事起就是盛世,她知人间疾苦,却从未真的感受过何为疾苦。 香浓:“小姐?您怎么从大理寺出来就一直皱着眉头啊?难道是王爷说了什么?” 沈娴思虑片刻道:“是不是快到六月十五了?” “是,夫人前几日早就吩咐我替小姐准备好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去城中心外搭棚施粥。” 沈娴:“不去城中心,去国相寺。” 香浓疑惑了一小会儿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可能是因为国相寺外面的乞丐多些吧。 wap. /110/110081/28575304.html 第二十六章 善举 六月十五是叶蓁当年被怀着沈娴被诊断出来的日子,不过当时看了很多大夫都说这一胎不好,于是叶蓁便开始每月施粥给百姓,希望得到神明保佑。 好在沈娴一出生很是健康,叶蓁以为这就是神仙路过见到她的善举所以才让她生下了沈娴,于是便在每年的六月十五都要在城中搭棚施粥一整天。 这么多年雷打不动,沈娴也是自小就要跟着一起去的。 施粥的前一天晚上叶蓁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命人蒸了许多馒头和馍馍,自己不放心还特意跑到厨房去监督。 沈娴正在房间里选明日要穿的衣裳,太华丽的不行,太端庄的也不适合,颜色艳丽太俗,颜色太浅又怕有些人眼睛不好看不到。 她选的头疼,望着一柜子的衣裳愣是找不出一件能在明日穿的。 “小姐,三小姐来了。” 沈娴:“阿瑶?快请进来。” 如今天已经黑了,沈瑶撑着夜灯站在院子里,见到沈娴出来立马小跑着来。 “你怎么一个人来的?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呢?” 沈瑶笑笑:“我叫她别跟着的。”说完一只手拉过沈娴的手,有些期盼道:“二姐姐,我听说你和嫡母明日要去国相寺施粥,我也想去,你能不能也带上我?我想和二姐姐一起去做好事。” “当然可以了,不过要起的早些,可不能睡懒觉的。” 沈瑶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笑的眉眼弯弯:“二姐姐放心,我明日定早早等在府门口。” 其实不用沈瑶来说,沈娴本来也打算一会儿让香浓去找她的。 她被那庶母带的性子胆怯懦弱,沈娴想要改变她就只能带在身边让她去看扩眼界,好在她也是个好学的。 沈瑶走的时候还满脸堆笑,若不是沈娴看着怕是都要跳起来了。 这去施粥是个苦差事啊,这孩子傻乐什么呢? 一回头,忽然见香浓满脸不高兴的盯着沈瑶离开的方向,嘴里说着:“小姐真是心善,给人搭桥牵线让她露面儿。” 沈娴蹙眉:“香浓,说什么呢?” 香浓猛的低头,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还是把话说完。 “奴婢觉得三小姐心思不单纯,如今总贴着您出行,原本谁也不认识她的的京都城现在几乎都能知道有个沈三小姐,还隐隐有人想将三小姐与您相比,说是三小姐比您好,奴婢才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天下最好的小姐就是她家沈娴小姐,什么沈三小姐,不过是个借着沈娴声势往上爬的人。 连明日的施粥都想去露个脸。 沈娴戳了戳香浓的额头,声音严厉:“主家的事轮得到你议论?” 香浓抿紧嘴唇不敢再说话了。 沈娴深吸一口,道:“我知道阿瑶的心思,可与她终归是姐妹,她若能好,定国公府便也不会坏。” 反正,带上她也不过是自己顺手的事儿,何必如此计较呢? 说着又好生哄了哄香浓才作罢。 果然翌日一早,沈娴跟着叶蓁走出府门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沈瑶和她贴身女使的身影。 见到二人连忙盈盈一拜:“嫡母、二姐姐。” 叶蓁淡淡点头,沈娴笑道:“等久了吧?” 沈瑶笑着摇头,又小心翼翼去看叶蓁,深怕自己说错了话让叶蓁不高兴,可叶蓁自始至终只是盯着下人把东西撞上马车,而后便被搀扶上车里。 路上,车上的气愤有些诡异,沈娴一边与叶蓁说笑,时而还得照顾沈瑶的情绪与之搭话,显得有些忙碌,直至到了国相寺三人下了马车她才松了口气。 再不下车,她这辈子的话的话题都要被搜刮完了。 “三位施主。” 国相寺的净空主持早早等候在门口。 他便是将时凌从民间找回的人,如今早就老态龙钟需要人搀扶着走路,可却还双手合十朝着三人的方向微微躬身,几人连忙回礼。 叶蓁道:“叨扰主持了。” 净空轻笑摇头:“此是善举,哪是叨扰?”说完转头对身边的小沙弥道:“快带几位施主去摊位上吧。” 沈娴走之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净空,净空感受到他的目光与之对视上,而后轻柔慈悲的笑笑,询问:“这位女施主有话要问?” 沈娴抿了抿唇,摇头。 “哦?那想必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沈娴咬了咬唇欠身告辞,转身跟着叶蓁走了,等她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净空的身影了。 很快,下人便把煮好的粥和馒头都摆上了桌,前头放了一块大牌子写着‘免费施粥’四个大字,很快便有周围的乞丐围了上来,但都被叶蓁呵斥的去排队了。 沈娴拉着沈瑶给他们递馒头。 “谢谢小姐!” “太好了,今天不用饿肚子了,多谢两位小姐!” “小姐们真是人美心善啊。” 沈娴年年经历这些早就面色不改,倒是沈瑶被夸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沈娴眼睛尖的发现一辆眼熟的马车从国相寺的门口跑过,拐进弯里瞧不见了。 净空等候在侧门,见到时凌的马车来了连忙上前几步,直到时凌下了马车他半天才回神想要行礼问安,却被时凌一把拦住。 道:“主持不必如此。” 净空望着他神情复杂,几欲张嘴却只说出一句:“...王爷近来过得可还好?” 说完自己又笑道:“你都是王爷了定然过得很好,要好啊。” 时凌抿了抿唇,移开眼:“今日来是皇兄让本王来求那尊开了光的金佛进宫。” “我都叫人准备好了,来吧。”说完便让路想要时凌先走,可时凌却抬手让净空先走。 侧门进入寺内之后是可以看到大门口的情况,时凌只觉得今日的国相寺十分的吵嚷,不免蹙眉不悦看去,这一看居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猛地停下脚步。 时凌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可也知道沈娴此刻正带着笑,眉眼温柔的将自己手中的馒头递给一个乞讨的小孩儿,不知道跟小孩儿说了什么将他逗得直笑,而后沈娴又多给了他一个馒头。 莫名的时凌想起她那日说的话。 “王爷幼时是因我还未出现,若我遇见了王爷,定将你照料的好好的。” 时凌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一紧。 wap. /110/110081/28575305.html 第二十七章 公子 “王爷?”净空。 时凌正过脸:“她们在做什么?” “哦,那是定国公府的女眷在施粥行善,她们每年今日都会如此,在国相寺已有三次了。” 每年都会如此? 时凌微微有些落寞,忽然问道:“为何从前没遇到。” 净空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道:“王爷日理万机,没遇上也是常理之中。” 也不知道时凌听没听到这句话,净空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人已经抬步离开了。 沈娴余光好像看见有个黑影走开了,下意识的回头却没找到任何人,正疑惑着忽然听见沈瑶悄声呼唤自己。 抬眼就看见她涨红了脸难以启齿的样子。 沈娴蹙眉,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二姐姐我想...我想出恭。” 沈娴忍不住笑出声:“庙中有茅房,要我陪你吗?” 沈瑶赶忙摇头,羞红了脸:“珍儿陪我去就好,二姐姐本来就累不必多照顾我。” 沈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小丫头,看上去也不算木讷,便点点头目送她进了寺庙,随后又继续转头派发馒头。 庙中,沈瑶转了好几圈还是被一个小沙弥指路才找到了茅房,可一出来就又忘了路该怎么走,珍儿也记不大清楚了,于是两个人就在国相寺里转了好几圈儿。 “小姐,前面有人诶,咱们去问问吧?” 沈瑶望去,果然看见有两人正从前面的殿中出来,一个是方才见过的净空主持,另一个男人是她从未遇见过的俊美非凡,离得那么远她也觉得此人定是不凡。 愣了许久,再回神时那人就快要走了,她咬了咬唇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这位公子,请等一等!” 因为声音太小,她连说了两遍时凌才听到,皱眉停下脚步回头。 净空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来人。 沈瑶匆忙看了一眼时凌的容貌立马低头羞红了脸不敢抬头,揪着衣袖吞吞吐吐好久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时凌盯着她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吐出一口气觉得莫名其妙就要走,可刚转身忽然想起刚才站在沈娴身边的人就是她。 于是转身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沈瑶又惊又喜,看他衣着不凡定是这京都城里的达官显贵,母亲最近一直催着她寻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可这京都城里瞧得上她的她未必瞧得上,若是他... 她不敢多想下去,只小心翼翼回答:“定国公府三姑娘,沈瑶。” 原来是沈娴的妹妹。 “迷路了?” 沈瑶抿唇迟疑的点了点头。 时凌没看她一眼只是道:“走。” 沈瑶以为他是在帮自己忙于是连忙跟了上去,时不时的偷看他,净空皱着眉头盯着时凌好一会儿。 “王爷慢走,老衲便不远送了。” 时凌的脚步很快,沈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才不至于被拉下,才跑了没几下就已经开始微微喘气了。 可前方的男人并没有打算为了她慢下一点脚步。 咬了咬牙:“公子您可以慢些吗?我...我有些跟不上。” 时凌顿住脚,有些不耐的问道:“你二姐姐也是如此吗?” 沈瑶一怔,心里咯噔一下。 语气弱了些:“公子,认识我二姐姐吗?” “认识。” 沈瑶脸色白了一点,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既然他认识她二姐姐,又怎会瞧的上她呢? 时凌见她久久不跟上来,语气严厉道:“腿断了不成?” 沈瑶瞬间被这句话吓得红了眼睛,摇着头走上前来:“对...对不起。” 时凌皱紧了眉头。 十分想不通,一个家里怎么能养出来两个如此不同的人来,那沈娴大胆任性,无论他说再难听的话刺激她,她就当没听见似的,还能说出一番歪理来对付自己,没心没肺的很。 她这妹妹倒是胆小如鼠。 难道沈娴把她妹妹的心肝装自己身上了,所以才敢对自己这么大胆? 想到此处,时凌居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的沈瑶一愣。 她这是在笑自己吗? - 快要接近尾声了,沈娴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继续扬着笑派发馒头,有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此刻狗搂着身躯看着馒头露出渴望的表情,沈娴给了她一个却不愿意走。 “不好意思,已经没有多余的馒头了,不能多给了。” 妇人却忽然跪下来猛地拉住沈娴的手,吓得一旁的叶蓁和香浓都上来挡在她面前,可那位妇人并没有伤害沈娴,只是一个劲的哭着祈求道:“我知道姑娘你是菩萨心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走不动了,您就多给我两个吧,菩萨!我给您磕头!” 说着就开始朝沈娴磕头,她力道极重,一下便把脑袋磕出了血。 时凌领着沈瑶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见沈娴此刻脸色已经煞白,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沈府家丁虽然极力劝导可还是没用,还有不少人叫嚷着若是给她多的,他们也不能少,霎时间居然有人开始趁乱抢吃的了。 “二姐姐!” 沈娴被叶蓁抱在怀中退出人群,循声望去,看见时凌瞧着自己。 果然,刚才不是她的幻觉,他就是来了。 时凌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来,叶蓁愣了愣回过神拉着两个女儿给他行礼道:“臣妇见过宣王殿下。” 沈瑶心里一颤,原来他就是宣王,是二姐姐一直追求的那个宣王殿下。 时凌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而后面无表情的看沈娴,语气略微嘲讽:“这就是你想让本王看到的?” 沈娴刚才被吓到了,如今还听他冷嘲热讽,顿时没了好气。 “臣女是做好事给天看,王爷又不是天。” 叶蓁心脏一紧,连忙去拽自家女儿的衣袖。 时凌没有恼,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她的手背,被抓出了一道血痕,他叹了口气朝叶蓁道:“沈夫人的善心上天定然得见,不过天色也不早,剩下的事情本王会处理,二小姐受了惊吓还是回府休息吧。” 叶蓁犹豫的看了一眼身后吵嚷的百姓,害怕时凌一怒之下做出点什么事儿来。 担忧道:“那些人都是苦命的,不过只是想要多一点吃食罢了。” 沈娴忍不住去看时凌的脸色,果然见他冷笑了一下。 “夫人心善,本王不会为难他们。” 叶蓁见状,转头与沈娴对视一眼,后者盯着时凌好一会儿,忽然转头多看了一眼哭天抢地的那位妇人,才道:“如此,那就多谢王爷相助。” 小剧场: 时凌:“怪不得沈娴胆子那么大,感情是把她妹妹胆子吃了。” 沈娴:“阿瑶,凶给他看,证明你有胆子!” 沈瑶:“...二姐姐,我尿急...” wap. /110/110081/28575306.html 第二十八章 担心 回去的路上叶蓁才发现沈娴的手划破了,皱紧眉头心疼的直哎哟。 “这可别留疤了才好,那人怎么这样啊?”说完给沈娴吹了吹,心疼道:“疼不疼啊?一会儿回去娘就给你上药,绝不让你留疤。” 沈娴摇摇头,转头去看一直在出神的沈瑶:“吓到了?” 沈瑶猛地回神连忙摇头,小声道:“我只是...”她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宣王看她的样子,还有宣王看沈娴的神情。 为什么看二姐姐的时候宣王的眼神那么柔和? “阿瑶?” 沈瑶抬头,干笑一声:“吓到了,确实是吓到了。” 沈娴:“那回去就好好休息。” “你还说人家,你也是,今日被吓的人是你,早知道就让你跟着了,你瞧瞧,养的多好的一双手啊,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看啊?”叶蓁说着拿起她的手就开始长吁短叹,活像是沈娴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沈娴不甚在意的瞧了一眼手背,不深,就是有血珠渗出来而已,肯定不会留疤的。 于是耐心的哄了自家母亲一路,直到回府之后也只是匆匆上了药第二天便偷偷将香浓又出了门,不过这次还叫了几个府中的打手一起。 香浓看沈娴一路往国相寺去,还以为是她想去上香拜佛呢,还想去给她买些香带进寺庙里,谁知道沈娴却转头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且这条巷子到处脏乱无比,还有许多乞丐直接躺在巷口。 他们朝着沈娴伸手想要钱,每次要碰到沈娴的时候都被那群打手吓唬回去了,只是越往里面走就越脏乱差,垃圾堆了一地却无人清理,还有一股难以名状臭烘烘的味道。 沈娴用绢帕捂着自己的鼻子皱紧眉头继续往前走。 “小姐,这地方太脏了,也不安全,咱们还是快走吧。” 沈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直到停在一户破破烂烂的屋门前,屋中有女人的哭声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天佑娘要怎么才能救你啊!” 声音很熟悉。 沈娴立马转身提裙往屋子里走去,香浓虽然不情愿却也跟随着沈娴走了进去。 一进屋香浓便被怔住了,屋子里空空如也,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唯一有的东西就是一张不大的小床,床上躺了个脸色煞白奄奄一息的孩子,就连孩子身上盖的都像是大人穿的棉衣。 枯槁干瘦的妇人趴在床头哭嚎,努力的想把手中的馒头掰碎了喂进孩子嘴里,可是孩子怎么都不张嘴。 沈娴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禁不住红了眼眶,转头看了一眼香浓,后者回过神来立马从大手的手里接过带来米面,猛地放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床边的母亲。 可她却没有回头,却只是害怕的瑟缩着说道:“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们抢了,我儿子快死了,求你们别赶走我们。” 沈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可否让我瞧瞧?” 妇人猛地回身,她昨日向沈娴磕头留下的痕迹还在,此刻见到沈娴忽然如见救星,跪在地上一步步的跑过来,骨头砸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 “菩萨!真的是菩萨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沈娴怕她又给自己磕个头,连忙喊道:“您快起来吧,折寿的,我可不是什么菩萨。” 妇人却不起来,她如今一无所有只能给人磕头了。 沈娴无奈,只好先越过她去床边查看那孩子,看身形应该是四五岁的孩童,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瘦的只见皮包骨了,若不是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几乎要以为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现下她皱紧眉头回头望着妇人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有五六日了,前几日还勉强吃的下东西,可一吃就哭,后来就没力气了,怎么也张不开嘴了...”妇人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沈娴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探了探他的脉搏。 她从前略略的跟着兄长学过一些医术,可却只是皮毛而已,如今只能四下检查他身上的症状,在掰开孩子的嘴巴后沈娴愣了许久。 孩子整个嘴巴里全是小疱疹,看得人头皮发麻,怪不得吃不进东西,这东西一进嘴里孩子就会疼的要命,哪里还说的出来话。 沈娴皱紧了眉头转头吩咐香浓:“去找大夫来!” 香浓也看到了孩子嘴里的东西,顿时不敢耽搁,找了个打手一起出门了。 “菩萨!我家天佑怎么了?他病的很严重吗?” 沈娴安抚道:“不是什么大病,能治好的。” 妇人这才破涕为笑,上前抱住孩子哭道:“有救了,天佑有救了,我就知道我的天佑不会像你爹一样抛下我的。” 沈娴看得揪心,低头瞧见了妇人系在腰间的腰带眸子暗了暗,随后偏过头叫人去买些锅碗瓢盆棉被枕头之类的回来,最后只余下一个打手护着她了。 等了许久才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沈娴想出去接香浓的,可一出去就看见香浓低垂着头苦着一张脸回来的。 “大夫呢?” 香浓没回答,转头往身后看去。 时凌背手缓缓走来,面色在看见沈娴后不太愉悦,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着她不爽道:“胆子是越发大了,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沈娴眨了眨眼睛,在这里见到时凌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这是意外之喜啊。 于是勾唇歪头:“这只能说明我与王爷您实在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看,缘分都让我们注定遇上!” 时凌没心情听她贫嘴,皱眉:“来这儿做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一个千金小姐来这儿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沈娴一直笑着看他。 “王爷这是担心我?” 时凌翻了个白眼。 沈娴却乐得咯咯笑,大着胆子去扯时凌的衣袖:“我可没有乱来,我带着人来的,而且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的。” 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香浓:“我让你找的大夫呢?” 香浓继续去看时凌,后者看了一眼阿风,随后便见阿风走进屋子里去开始给小孩儿诊脉,随后掏出一套针。 “阿风会医术,而且很好。” 沈娴放心下来,想进屋去看看却被时凌一把抓住手腕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见时凌有些着急的问她:“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要来此处不可?” 难道就为了证明那句话? wap. /110/110081/28575307.html 第二十九章 腰带 沈娴歪头看他,反问道:“那王爷为何来这儿?” “是本王问你的话。” 沈娴耸了耸肩:“不冲突啊,若是王爷不来,又怎会知道我在此处?”说完又狡黠一笑,凑近时凌:“而且,王爷为何要在意我在哪里?” 她内心狂啸着,希望时凌立马承认是他关心则乱,是为了她沈娴才来的!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时凌,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说啊!快说你在乎我! “本王,不在意。” 沈娴有些失望的噘嘴。 “哦,那你干嘛问我为什么要来?我还以为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呢。” 时凌心里有些烦躁,最后只得瞪着沈娴,然后径直绕过她进了屋子。 沈娴心里却得意起来。 男人嘛,口是心非嘛,都懂都懂。 于是立即拽住他:“哎呀,我说就是了,您别进去打扰孩子治病。” 他打扰?人都是他带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真就跟着沈娴离开的房门口,屋子门口不远处有一颗柳树,沈娴不想晒太阳刚好拉着他到柳树下遮阴。 时凌倚在柳树旁,听她认真道:“昨日虽被她吓了一跳,可我瞧见她腰间的红腰带了。” 时凌:“这有何特别?” 说完还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沈娴整日盯着人腰带看。 说完还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自己今日穿的腰带,镶金边戴玉。 “红腰带是不奇怪,可那是炎红,这种颜色因为太过鲜亮很少用在衣料上,一般都是军队给新入伍的兵发的自用品,且因材质较为特殊我只在要去驻守边关的将士身上看到过。” 其实是当年送时煜去西北的时候多留意了一眼,发现大多数的将士腰间都系有这样的红色腰带,她本就对颜色和衣裳首饰感兴趣,于是便多留心了。 她刚说完时凌也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微微眯眼,似乎也开始回忆那妇人身上的腰带,确实很眼熟,但却没有沈娴观察的那般仔细。 沈娴微微蹙眉,叹了口气:“我是觉得那位妇人若真是驻守边关的将士的女眷,可却过着食不果腹、任人欺凌,连给孩子找大夫的钱都没有的日子,便觉得十分心痛。” 虽如今大呈强盛,可边关却不安宁,时常有他国来小打小闹一番,可终究还是会有伤亡。 将士们远离故土,离开自己的亲人去那边陲之地,日日夜夜受尽风沙烈日之苦,为的不就是想护住国家,护住自己的亲人不被敌国伤害吗? 若他们知道自己拼死守护国土的时候,自己的亲眷却在被自己守护之人欺负,定是寒心至极。 时凌念了一句:“驻守边关...” 沈娴看向他:“对啊,不信的话王爷可以去看看,我要是说错了随你怎么罚。” 时凌抬眼。 “罚?”心里泛起一丝恶趣味歪头笑道:“你知道本王的责罚是什么吗?” 虽然他这话听上去有些吓唬人,可是他此刻半倚在柳树旁,噙着笑看向自己,慵懒又随意的样子这么看都觉得像是在钓她啊! 时凌此刻的样子完全就是在勾她的魂啊! 沈娴禁不住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抿唇笑道:“王爷总不会还要打我板子吧?” “对,就打板子。” 说完,还瞧了一眼沈娴的臀部,像是在预测她到时候的屁股会是怎样的惨状。 沈娴赶忙将双手背在身后遮住自己屁股,极力反驳:“不行!我不能留疤,我不要。” 时凌忍着笑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道:“还知道不能留疤,手上的疤好全了么?欺骗本王的下场就是如此,知道怕了?” “王爷当真舍得?” “当真舍得。” 沈娴的脸瞬间耷拉了下去,委屈巴巴的嗔了他一眼,随后转身遮着自己的臀部跑回去对着香浓求安慰。 香浓瞧瞧自家受委屈的小姐,又看着忽然心情大好的王爷,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先抱着她安慰几句。 好半天阿风才从屋子里出来,又听见立马小孩儿微弱的哭声,沈娴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于是带着时凌一同进屋,刚巧见到妇人抱着刚刚转醒的孩子准备出来。 见到几人,忽然红着眼眶扑通一声跪地。 “哎呀!你怎么又跪了。” 沈娴想上去搀扶她,妇人却哭着摇头说:“菩萨,您就让我给您磕个头吧,是你救了我的孩子,救了我的命啊!” 说完她便将孩子放到一边,虔诚的给沈娴磕了一个头。 沈娴看的心中不是滋味,又见她不起来,干脆蹲下身来与她说话。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孩子的父亲呢?” 妇人将孩子重新抱回怀中,哀哀戚戚道:“我姓周,他们都叫我四娘,我丈夫...”说起那两个字周四娘忽然双目通红,仿佛很是痛苦。 好半晌才忍下苦痛道:“我丈夫,死了。” 沈娴一怔,回头与时凌眼神对上,后者蹙眉:“你丈夫是守边将士?” 周四娘有些诧异的抬头,随后点了点头。 还真是。 那沈娴猜的是一点都没错,可一般驻守边疆的将士家眷都会被特殊照顾,每个月的银钱也比别的将士要多一些,就算是战死沙场那也会有一笔抚恤金才对,别说是被人欺负成这样,别不会连买米的钱都没有。 于是沈娴问道:“那你怎么会到路边乞讨?难道那笔抚恤金你都花完了?” “抚恤金?”周四娘迷茫:“什么抚恤金?我连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时凌的眉头越皱越深,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月前朝廷的人来过,说是我丈夫做了逃兵却死在了敌军之手,只带回来...他的腰带,因他被当做是逃兵朝廷没有给我一点抚恤金,周遭的邻居听说我丈夫做了逃兵便开始对我冷嘲热讽,诸多为难...” 她说着哭的更加大声,她疯狂的摇着头:“可我知道他不是!我还记得他当时说他参军时那自豪的模样,穿着军装说他要建功立业,要我做将军夫人的样子,他一身武勇怎可能做逃兵!” 周四娘越说越激动,最后因为体力不支险些晕倒,好在沈娴将她抱住。 缓缓望向时凌,眼中有些祈求。 后者悄然捏紧了拳头,轻声询问:“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周四娘虚弱的看向时凌,有些警惕,不敢说。 沈娴连忙解释:“没事的,他是宣王,若你丈夫真的没有逃走,他定会帮你丈夫平反的,他是好人!” 时凌眼眸落在沈娴说话的神情上。 他是...好人? wap. /110/110081/28575308.html 第三十章 惊喜 周四娘相信沈娴,于是缓缓开口:“陈栋,耳东陈,木东栋。” 说完没多久程天佑就哭了起来,沈娴立马反应过来,吩咐香浓将米粥煮上给孩子吃。 果然,嘴里的疱疹消失了他就能吃得下东西了,只是嘴里似乎还有些不适,吃的不多,程天佑似乎还挺喜欢沈娴的,一直盯着沈娴看,还想要沈娴喂他吃饭。 时凌在一旁安静等着,有了精神的程天佑忽然抱住沈娴含糊不清的说:“长大我可以娶你吗?” 时凌不经意的蹙眉瞪了那孩子一眼,周四娘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拉开他:“胡说什么呢,这是恩人,别瞎说。” 沈娴却笑道:“没关系。”掐着程天佑的脸颊道:“是因为姐姐长得好看吗?” 程天佑诚实的点头。 沈娴一向很喜欢诚实的人,尤其是觉得她好看的人更喜欢了,于是答应程天佑下次来给他带糖吃。 走的时候沈娴才注意到时凌有些不快,连走路都不等她了,于是自己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可走到巷子口人员杂乱的地方时时凌忽然停了下来。 沈娴没及时刹住一头撞了上去,以为自己的脸要不保了,可预料之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因为时凌直接躲开了然后伸手将她拽住,两人猛地贴近。 沈娴咽了口唾沫:“王爷,你怎么走那么快?” “是你走太慢了。” 说罢,将她的手臂放开来,开始慢悠悠的与她并肩同行。 许是他气势太强大,那些围在巷口眼神贪婪的乞丐们都不敢往这边靠近半步,沈娴又忍不住朝他贴近了些。 直到出了巷口时凌也没有躲开她的靠近,沈娴便大胆起来,正大光明的转头瞧着他看个不停。 “王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生了一双含情眼啊?” 时凌顿住脚,蹙眉:“什么?” 沈娴也停住脚步,莞尔一笑:“我说王爷眼睛生的好看,哦不对,王爷哪里都好看,眼睛最好看!” 因为此刻的眼睛里有她啊。 时凌嗤笑一声,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没再说话,但是阿风明显看见了自家主子有一边嘴角是上扬的,眼里似乎也有笑意。 “对了,周四娘的丈夫您会帮的吧?” 时凌:“你都夸下海口了,还说我是好人,本王骑虎难下了。” 沈娴抿嘴笑看他。 时凌这个男人,就是穿软不吃硬嘛,还得拐着弯的说他好话才行。 麻烦的很,也就沈娴不嫌麻烦。 二人一直走到定国公府,迎面撞上了刚从宫中回来的沈重元。 沈重元越看前面的姑娘越想自家女儿,再一看他旁边的男人。 妈耶!宣王!? 再揉揉眼睛,还真是宣王殿下! 他抽了抽嘴角,想起自己前些年被这位宣王在朝堂上因意见不同被针对的样子就心里不爽,可又有些惧意。 因为这位主是想干嘛就干嘛,就算是打了朝廷命官,皇帝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偏偏他还真的打过! 沈娴觉得自家府邸也太近了些,磨磨蹭蹭的不肯靠近府门,时凌一抬头就看见了沈重元铁青的脸,于是道:“你若再不过去,你爹的脸色比青苔还甚。” “那我明日能去找你吗?” “不能。” “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 时凌:“都不能,听懂了吗?” 沈娴哼了一声,暗道一声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直到他走后,沈重元才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面色难看的瞪着沈娴,却又说不出来一句狠话,最后只得叹气道:“你怎么跟宣王走在一起了?外面那些传言难道是真的?” 沈娴轻笑:“爹,传闻是假的。” 沈重元猛地松了口气,忽然又听:“我想嫁给宣王是真的。” “你!” 沈重元感觉自己血液忽然加快了些,心脏有些疼。 捂着胸口难受道:“你个女娃娃说什么话呢,你阿兄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府中,不许再去见宣王了。” 沈娴惊喜:“阿兄要回来了!?” 自动忽略了‘不许见宣王’。 沈重元点头:“八月便是科举,你兄长明日就要回来备考了。” 自从上次沈娴被三皇子退婚那天见过沈远鹤之后,他便一直在书院里呆着没回来,沈娴早就想念的很了。 于是也就没有去找时凌了,不过为了在时凌面前找点存在感让香浓又找了许多奇花异草送去宣王府。 她才不管时凌喜不喜欢,反正她挺喜欢的。 - 沈远鹤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叶蓁早早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等到沈远鹤回来时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思念儿子的痛苦。 沈远鹤安抚好母亲,第一时间让书童拿出了一卷画递给沈娴:“千山先生的奔马图。” 沈娴惊喜接过,开心道:“这画不是说已经失踪了吗?” “运气好,喜欢吗?” “喜欢!多谢阿兄!阿兄对我最好了。” 说完便让香浓好生收起来,不可有一点闪失。 沈瑶站在饭桌旁看着一家四口团聚有些艳羡,却也轻笑着不打扰,可魏姨娘翻着白眼推了她一把,暗道:“还不快上去啊!愣着干什么?” “娘...那是二姐姐的亲兄长,他们许久没见,我...” “那也是你嫡兄!是这国公府的世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为自己努努力啊!” 说完干脆自己上前去,笑的殷勤望向沈远鹤道:“大公子舟车劳顿快些入座吧,否则菜都要凉了,瑶儿,快请你嫡兄坐下啊。” 叶蓁冷下脸,没好气的瞪了魏姨娘一眼,而后拉着自家儿女入座。 沈远鹤生的俊朗高大,眉眼与沈娴有些相似,但更为硬朗,他始终带着笑面对每个人,就连对沈瑶这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庶妹也能带着笑聊上几句,让每个人都觉得舒服。 “阿兄,什么时候进贡院啊?” 沈远鹤:“五日后贡院就开了,我想早些去收收心。” 沈重元点头:“好啊,我儿定能高中。” “好什么啊,才回来待五日,就又要走。”叶蓁说着忽然红了眼眶:“我这儿子当真白生了,都不让娘好好瞧瞧你。” 沈远鹤失笑:“娘,我是去考试,考完就回来了,不走了就在家中陪您。” 叶蓁这才破涕为笑。 此时此刻,时凌看着一院子的花花草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当这宣王府是花园吗? wap. /110/110081/28575309.html 第三十一章 科举 吃过了饭原本叶蓁还想拉着沈远鹤多看看,可沈远鹤却将矛头指向沈娴说要检查她的功课有没有落下,于是沈娴就被单独拉去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垂头丧气的看着沈远鹤,故作可怜道:“阿兄,你刚回来怎么净想着为难阮阮嘛。” 沈远鹤轻笑着随意扫视着书房的书籍画卷,忽然目光定格在一卷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图上,伸手展开,眉目禁不住一紧。 “这是...绘山图?” 沈娴猛然紧张的看向沈远鹤,想要起身夺回来可看自家阿兄望着自己探究的表情又心虚的偏头。 沈远鹤:“我记得这图是被宣王收藏,你...” “我就是借来看看,要还回去的!阿兄你可仔细些,别弄坏了。” 沈远鹤看她那副表情心下了然,缓缓收起画卷,似乎是无意说道:“宣王向来凉薄,能借图给你,想来阮阮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沈娴轻咳一声抿唇不语。 特别不要脸算不算过人之处? 沈远鹤走来瞧她脸红了,似笑非笑的坐在她身侧,忽然道:“还知道脸红啊?你那些事迹都传到书院来了,女儿家也不知道收敛。” 又道:“万一宣王觉得你太过跳脱奔放反而被吓到了,你该如何?” 沈娴想也没想便说:“若是因此他便不喜欢我,那只能说明宣王他还没我一个小女子有胆识呢,而且若是一个男人因女子不够矜持就因此心生厌恶,那这男子也并非良配,我沈娴也不稀罕。” 沈远鹤看着她眼中不自觉的流露是骄傲的神色,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好,阮阮尽管去做,哥哥是你的后盾。” 沈娴立马绽开笑容。 她从小就知道她的哥哥沈远鹤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兄长,也是最护短的兄长,小时候被人欺负了阿兄才不管谁对谁错,只知道欺负了他妹妹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因此沈娴也十分听他的话,只要是沈远鹤说的,比沈重元说的有用多了。 可不知道沈重元跟沈远鹤说了什么,这五日沈远鹤是日日都来晴水居看着她,连想出门找时凌都不行。 后来再出门就是送沈远鹤去贡院了。 马车上叶蓁一直在祝福他要照顾好自己,沈远鹤淡笑着接受。 叶蓁:“你说你,好好的世子放着你不当,非要去考什么科举,咱们家又何须如此呢?” 沈远鹤深知自己母亲是心疼自己,可还是蹙眉解释道:“娘,儿子是不想一腔抱负被埋没,亦不想让旁人说是靠着家中才有此殊荣,诚然,我若坦然接受父亲的爵位路会好走,可儿子不甘心。” 叶蓁瞧着他直叹气。 她只是看着自己儿子年复一年的苦读,离家求学这么多年,相见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她心疼自己的儿子,也后悔自己都没能好好照顾他。 沈娴却一脸骄傲的笑道:“以阿兄的才华定能高中!我看这京都城没一个是我阿兄的对手。” 沈远鹤笑道:“那就多谢阮阮吉言。”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在了贡院门口。 他们一早就出门了,可贡院门口早已排满了人,威严的贡院门口站了许多禁军看守,那些个书生也不敢造次,于是安安静静的排着队一个个登基进入。 “娘,阮阮,前面人太多了你们不便过去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叶蓁抬首看了看前面,确实人山人海的,于是又拉着沈远鹤的手说了好些话才依依不舍得松开了。 沈娴见状忍不住道:“娘,阿兄是进贡院,不是进刑场,您不用这么担心吧?” “说什么晦气话呢,快呸!一点都不吉利。” 沈娴吐了吐舌头。 “阮阮!” 声音从嘈杂的人群里传来,沈娴四处寻找了好一会儿,只见钟明月冲出了人群往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钟明启。 二人跑过来看见叶蓁立马笑盈盈的喊道:“姨母。” “明月,明启,你们怎么来了?” “我哥参加武举,我来送他。” 沈娴一怔:“表哥要参加武举啊?这么厉害。” 钟明启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钟明月却一脸兴奋的想要拉走沈娴,叶蓁也知道钟明月的性子无奈的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钟明启站在武举的队伍前,忽然转身盯着沈娴一脸紧张的想要说些什么。 沈娴轻笑着祝福:“表哥加油。” “嗯!我肯定会加油的,阮阮...到时候你会...” 钟明月蹙眉:“行了,门都快关了,进去吧!”说完拽着沈娴就要走。 钟明启郁闷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腹诽:“不是来送他的吗?倒是送一送啊!” 钟明月好几天没看见沈娴了,兴高采烈的拉着她就要去街市上转转,沈娴也在家里被关烦了,如今能痛痛快快玩一场自然是高兴的。 贡院门口的人实在太多了,又人挤人的,二人刚走了一阵,沈娴忽然被一个锦衣男子擦肩撞倒。 幸好钟明月眼疾手快扶住沈娴,抬头就要开骂,却见面前的男子越看越眼熟,沈娴转头看去也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人更是诧异的看着二人,似乎没有预料到会遇见二人,连忙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跑了。 钟明月扯了扯嘴角,与沈娴对视一眼:“方才那个好像是...五公主!?” “不是好像,那就是。” 那一脸单纯无措又任性无理的表情,除了时盈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钟明月不是很在意的瘪嘴,反正她们自小与时盈也不算交好,她跑出宫来要做什么也与他们无关。 只是好笑的对沈娴道:“前些日子听说她的亲事被她身边的一个伴读给抢了,真是笑死我啦。” “嗯,我就在现场。” “啊?真的假的?” “真,不过是那对儿男女不要脸。” 钟明月最喜欢与沈娴聊这些世家八卦了,二人不知不觉便走远了,一点也没发现不远处的茶楼上有人正瞧着她们。 时言渊收回眼,摇着金玉折扇忍不住看了一眼时凌,笑道:“我说皇叔怎么非要到这儿来谈事儿,原来是阿娴妹妹在此处,噢哟,还有明月妹妹呢。” 时凌蹙眉忍不住刨了他一眼。 “眼睛这么灵光,脑子换得?” wap. /110/110081/28575310.html 第三十二章 见她 时言渊憋着坏笑看他。 时凌寒光冷目盯了他一会儿便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轻咳一声,收起折扇。 楼下隐约还能听见贡院门口的吵闹声,可房内却静的让人心生不适,时言渊不自觉的蹙眉问道:“皇叔今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喝茶那么简单吧?” 时凌的一只手在桌案上敲了敲,一直候在一旁的阿风离家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了上来。 时言渊疑惑接过,打开来看竟然是兵部的名单,其中有几个名字被用朱砂圈了出来,可对时言渊来说这几个名字太过陌生了。 也并非朝中重臣的名字。 “这些人,是谁?” 时凌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悦,说话也不免严厉了起来:“军器监司匠三人,兵部护军校两人,户部郎中一人,及长庸关总兵一人,一共七人在内,你竟都不识的?这太子之位要不让贤给你十八弟算了,本王看他这些日子弟子规都会背了。” 皇帝十八子,今年刚满两岁,正是牙牙学语流口水的时候。 时言渊被骂了也不觉得恼,看着面前的名单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他这个位置,想要认识这些人还真的挺难的,也就容易让这些人躲在暗处做些他察觉不到的事情。 “长庸关?难道是边塞有异?” 时凌:“还不算笨。” 长庸关乃是大呈最危险的一处边境,因临界是斗了数几十年的南厥国,若长庸关出了问题,大呈恐怕就有大难了,如今虽两国暂时议和可边境的将士们依旧视对方为仇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所以大呈每年对长庸关的军械及将士都十分照拂,可如今在这册子看见长庸关总兵的名字,让时言渊不得不多想。 时凌:“前不久本王与沈娴发现有驻守长庸关的将士家眷流落街头,后本王明日去查了她的丈夫,陈栋,五年前入军,三年前随军前往长庸关,在军营里一直都是最不怕死的一个,还有记录他曾杀敌三人,可两个月前他死了,兵部的理由是他做了逃兵。” 时言渊忽然皱紧了双眉。 一个立过战功的人,怎可能做逃兵?要么是长庸关出了问题,要么是兵部的人在说谎。 时凌似乎看出他所想,立即回答道:“比你此刻心中想的还要糟糕。” 时言渊手中的折扇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怔了怔:“皇叔一口气说完吧。” “军器监与护军校的人勾结,运送了一匹假的军械到长庸关,而长庸关的总兵暗中通融,将自己手下将士的命丢给那些与纸糊一般无二的军械上,这些年因假军械死的将士不止陈栋一个,而朝堂上却无一人上报,只因户部有一人欺上瞒下,将事情颠倒黑白,致使无数将士家眷不明真相,痛苦余生。” 时凌说的很是冷静,像是在念一段早就写好的戏文,只是细看他眼中有数不清的悲哀。 而对面的时言渊眼中却满是愤怒,猛地将手中的折扇给扔了出去,大吼一声:“真是荒谬至极!这些人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连边关将士的命都敢儿戏,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他气笑道:“父皇年年拨大把的银钱给军器械,这些人居然敢给我做一批假的出来!他们是疯了吗?” 时凌任由他发泄怒火,直到听不下去了才道:“身处东宫之高,有些人有些事你看不到实属正常。” 时言渊一愣。 苦笑了一下,缓缓直起腰背吐出一口气,面色恢复寻常样子后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父皇亲自看到,不会让这些人再有机可乘。”说罢又不免担忧:“不过这几个都只是小喽啰,怎敢有胆子肖想军械?” “是啊,那批真的军械又去了哪里呢?” 时言渊被问住了,猛然道:“皇叔前不久不是抓了一个城门史吗?” “死了,如今只抓到一个杀了他的婢女,一问三不知,还是个哑女。” 说起这个时凌心中就一阵烦躁。 那背后之人心思可谓缜密,对一个城门史都能这么小心谨慎,看来要抓他的错处还真有些难啊。 “三弟那边最近也没有任何动静,皇叔,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时凌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这个人要了一大批军械出城,说明他有军队在等着,待科举结束会有冬猎,十有八九会有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道:“或许是你,或许是陛下。” 时言渊心中一紧:“我会安排人保护好父皇,皇叔不必担忧。” “那便最好。”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你再从中拨出一队人马给我。” 时言渊一愣,眨巴着眼睛迷茫:“干什么用?” 皇叔一向有自己执金卫的,赶忙要他的人啊? 可刚问完看见时凌瞧他的眼神,他便觉得自己多嘴了,立马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 这是沈远鹤进了贡院的第三天,也是沈娴纠结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她看着桌案上的绘山图咬着手指头,皱紧了秀眉。 香浓:“小姐可别再皱眉了,会长皱纹的。” “啊?你看看长了没有?” 香浓忍不住笑道:“没有没有,小姐还是那么好看。” 沈娴揉了揉自己的眉中心,暗道自己头可断血可流,皱纹不能有!不对,血也不能流头也不能丢! “小姐?你究竟在想什么?” 沈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奈的趴在桌案上望着绘山图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道:“我想去找宣王,可我没理由了呀,我只能借着还图去找他了,可我又舍不得这图,再者,若真还了,以后就更没有借口了。” 香浓想了想,觉得自家小姐现在像是被男妖精迷了心智似的。 忽然院子里传来王管事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说宣王来了府上,说是要找她。 沈娴立马就像是弹簧一样站了起来,激动地两眼放光。 时凌要见她!亲自来府上找她! 她就说嘛,再怎么样时凌也是男人,定是对她早就倾心不已,如今不过是几天不见她,就巴巴的跑上府来了。 哎哟,真是好害臊呢! 她捂着脸笑了一会儿,香浓以为她中邪了。 wap. /110/110081/28575311.html 第三十三章 女婿 沈娴那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叫下人给她把最好看的衣裳和首饰都拿出来,她得将自己打扮的美艳动人,等会儿让时凌狠狠的惊艳一把。 不过全府上下除了她,就没人高兴了。 沈重元坐在位置上略微有些不安,要么一直喝茶要么直搓自己的大腿,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反观时凌一直轻松悠闲的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沈重元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堂堂定国公如今居然在怕他,立马挺直了腰背,开口道:“不知王爷此次登门拜访,是为何事啊?” 时凌:“公爷放心,绝非是要再参你一笔。” 沈重元的脸僵住。 他害怕时凌就是因为这小子就是圣上的一双眼睛,只要被他查出来一点错处那是一点都不放过啊。 此前他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帮人在朝中某了一官半职,这种事情陛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人是能做事儿的就行,可谁知道时凌居然直接告到了朝堂上,陛下也就没法子装看不见了。 罚了他半年俸禄不说,还把他臭骂一顿。 如今想起来沈重元忍不住白了时凌一眼。 “本王今日来...” 话刚到嘴边,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那人跑的似乎有些快,可却在门外停了下来,不知道在干什么让时凌和沈重元等了一会儿才进来了。 沈娴本就生的明艳漂亮,满京都城找不来另一个比她还要美艳动人的姑娘,如今又悉心打扮过更是叫人挪不开眼了。 时凌抬眼的一刹那眼里似乎闪过去了什么,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沈重元见状皱眉,转头去观察时凌,发现他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 他可不要时凌做自己女婿! “阮阮见过父亲。”又转头盯着时凌抿唇笑道:“见过宣王殿下。” 时凌点点头,沈重元赶忙道:“既然阮阮已经来了,王爷可否明说究竟何事登门啊?” “想请沈二小姐帮个忙。” 沈娴眨眨眼盯着他,后者不慌不忙的抬头一脸坦然,而她却有些失落。 原来只是想请她帮忙,不是因为想她了? 好个时凌,有事儿求她的时候才想起来,没事儿的时候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真当她沈娴是风中草,吹吹风就能跟着你跑了吗? 她想着,却看见时凌望着自己勾起了唇角,似乎是在笑她此刻的滑稽表情。 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 她还真是风中草,没出息! “王爷真是会说笑,阮阮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帮上王爷什么忙啊?”沈重元起身来,脸上虽然堆着笑,却朝沈娴使眼色,似乎是警告。 沈娴仿佛没听到:“能帮,王爷您说。” 时凌一只手遮掩住嘴角的笑意,缓缓道:“画一幅陈栋的画像。” 沈娴猛地想起了周四娘,惊喜的望向时凌,笑道:“我就知道王爷是好人,说到做到!” “所以,帮吗?” “帮!”沈娴深怕自己答应完了时凌就会跑掉似的,笑盈盈的望着他,完全将大家闺秀的矜持抛之脑后。 沈重元站在二人身后一脸惊恐的在自家女儿和时凌身上打转。 他怎么觉得自己女儿这是来真的了?他不过是在脑海里想了想时凌成了自己女婿,日日来盯着他,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如坐针毡! 于是立马道:“不可!王爷要办的大事,阮阮平日虽有些拙作,可怎比得上刑部的大人们呢?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说完就要让沈娴回去。 时凌微微蹙眉。 “国公的意思是不放人?”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时凌不懂迂回,什么好话到了他的嘴边都变成了大实话。 沈娴回头与自家父亲对视了好一会儿,两人眼睛都累了也没说服对方,等了许久的时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起身盯着沈娴:“若是来那就明日在国相寺门口等着。” 说完人就走了,沈重元见他走了立马垮下脸冷哼一声坐回位置上。 沈娴本来想去送人可又害怕沈重元生气,于是一脸不情愿的走到父亲面前,瘪嘴撒娇:“爹啊,王爷好不容易来找我,您这是做什么?” “他那是找你吗?他那是找你办事!” “那不是一样吗?” 沈重元瞪圆了眼睛:“那能一样吗?一个国公府小姐都不知道矜持是什么吗?” 沈娴伸手拽着沈重元的衣裳,语气稍软道:“爹爹不就是还气宣王告您的状嘛,您想想看,若我将他拿下,待他做了我们国公府的姑爷,爹爹想怎么责骂他不就怎么责骂,他若敢对您说一句不是,您女儿我决不轻饶他!” 沈重元想了想,似乎有些动摇。 忽然又眯着眼去看自家女儿的模样,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我还不知道你?听着宣王上府就开始描眉画唇,我看那宣王对你没什么意思,倒是你就差把追求二字写在脸上了!” “我又没有避讳啊。” “你!” 沈娴立马安抚他:“哎呀爹,我对宣王哪有什么情义?我不过是因他是宣王,是三皇子的皇叔,我嫁给他定不会比萧慧差,便不会丢了我定国公府的脸,再者,他确实生的好看,您想想,往后宣王得喊您爹,得给您行礼,他儿子是您外孙,想怎么训就怎么训,他敢说一句吗?别说告您的状了,能不能让他进门都得你说了才算呢!” 沈重元摸着胡子思忖:“似乎是有些道理,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你女儿我嫁给宣王是百益而无一害,您若再阻拦,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 沈重元盯着她一脸恍然大悟:“嗯!是这个道理。” 要是时凌做了他的女婿,他还敢这么嚣张?那不都是他沈重元说了算? 沈娴见他面色越发的有趣,趁热打铁上前问道:“那爹爹,明日我能去吗?” “去!当然得去,让宣王知道知道我沈重元的女儿有多大本事。” “爹说的太对了!那我先去准备一下,就不打扰爹爹了。”说完欢天喜地的提着裙子出门。 拉着香浓便回了晴水居,立马开始着手准备明日穿什么戴什么才不显得刻意,但又得让时凌眼前一亮。 好在她生的漂亮,脸在江山在,倒也不是太费心。 小剧场: 沈娴:“爹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他是宣王殿下啊,咱们家高攀啊,我不管嘛,我就是要嫁给他!” 沈重元:“他不是穷小子,一会儿你爹就让他变成死小子,过两天就是臭小子:=d” 时凌:“?” wap. /110/110081/28575312.html 第三十四章 等她 翌日一早沈娴就开始梳洗打扮,从头到脚的精致,就连蔻丹的颜色都换成了浅粉色,显得十指纤细粉嫩。 香浓将香薰好的衣裳拿来给她换上,沈娴嗅着衣服上若有似无的玫瑰香味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 出门时马车早早等候在府门外,可刚坐上马车她忽然回想起来一件事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好想根本没问时凌到底什么时辰会面啊! 昨天她是被时凌下了蛊吗?光记着他主动来找自己了,忘了正事了。 该不会她得在国相寺等他吧? 虽然说自己在追求他,可是让女子苦等男子这种事情,纵使沈娴再大的心眼也会有些难过的。 可马车都已经开始行驶了,再掉头回去是不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啊? “你最好是早点来,别让我等得太久,否则...”沈娴想了想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却想不出来什么威胁时凌的话来。 叹了口气蹙眉道:“算了,自己选的人自己受着呗。” 马车行驶过街道,绕了几个街角后终于抵达了国相寺,待马车停了下来香浓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接沈娴的手,可她都站了一会儿了始终没看见自家小姐出来,不免担心喊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沈娴脑袋靠着马车板,心情有些低落。 她只是觉得反正时凌又还没来,自己早早的下马车等着,显得她多着急似的,她也很有骨气很矜持的好不好? 开口道:“我没事香浓,就想在马车里待一会儿而已。” 说完外面就没有声音了,沈娴以为是香浓听话了,于是准备闭目养神,可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车身一沉,有人打开了车门进来。 沈娴蓦的睁眼只见时凌的脸忽然放大在眼前。 “时...王爷!” 时凌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松了口气,而后瞪她:“没事干嘛不下车?非得本王亲自来请你吗?” 沈娴现在脑子有些懵。 盯着时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什么,直到时凌忽然不耐烦的凑近她,沈娴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是她等时凌,是时凌在等她。 她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时凌挑眉:“傻了?” 沈娴直勾勾的盯着他:“王爷等了我很久吗?” “知道本王在等你还赖着不下马车,多大的脸?”时凌说着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 沈娴怔了怔,随机反应过来捂着脸有些不高兴道:“别掐脸嘛,我上了胭脂的。” 时凌笑了一下,收回手。 香浓抱着一堆笔墨纸砚在外面等了半天,见里面没动静了有点后怕自家小姐吃亏,忍不住想上去帮忙去被阿风拦下,结结巴巴道:“我...我家主子,在里...里面!” “就是因为你家主子在里面,我才得进去保护我家小姐!” 话音刚落时凌便从马车上下来,没一会儿沈娴也伸出手来,香浓立马放下包袱推开阿风上去接住她的手。 仔细瞧着小姐的脸色,似乎除了脸颊有些红晕还有些愉悦。 “走吧。”时凌转身往寺内走去,沈娴疑惑:“去寺里做什么?” 时凌:“我请周四娘进国相寺谈,那地方本王不喜欢去。” 沈娴想起上次看见的那些乞丐流氓,心里忍不住的犯恶心,都是好手好脚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好吃懒做的乞讨为生。 本来她还担心这个,没想到时凌早就安排好了。 庙中的和尚们好像都与时凌认识似的,只是各个躲着他走,有的躲不掉了只能颤颤巍巍的行礼。 沈娴不免奇怪。 不都说时凌是被国相寺的住持捡回去之后才得以认亲回宫吗? 按道理来说时凌与国相寺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厚才对,可沈娴明显能感觉到此刻的时凌情绪十分的压抑,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还有那些和尚见了他跟见了催命的阎王似的。 大概是最近时凌对她越发的宽容,她便大着胆问:“王爷,您从前不是被净空住持带回宫中吗?您怎么不高兴呢?” 时凌不悦:“我为何要开心?” “若是我离家那么多年,被找到了之后再回去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是高兴的呀。” 时凌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沈娴说的话还是什么。 最后也只说了句:“佛门清净之地,不容嬉笑。” 沈娴也只好听话的哦了一声,然后紧跟上他。 周四娘母子被安置在东厢房,此处只住了母子二人,虽然寺中朴素了些可对于他们母子来说有一处不被人抢走的住处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于是见到二人来时周四娘马上拉着陈天佑要给两人磕头,沈娴赶忙上去将人拉了起来,还将从府里带出来的糕点糖果递给了陈天佑,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天佑有没有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天佑盯着吃食眼中发光,激动地点着头。 “这里唯一不愿意好好吃饭的人只有你。” 沈娴转头嗔了一眼时凌。 好嘛,居然还在气那日她挑食的事儿,时凌你个小肚鸡肠的! 周四娘打发了孩子去旁边玩,而后带着二人到屋中落座,亲自给二人倒上水之后站在一旁候着,盯着二人还微微笑着,嘴里还悄悄念了句‘般配。’ “今日来是想要您说说你丈夫的容貌特征,我会画出来,之后王爷会替你丈夫伸冤的。” 周四娘提及丈夫立即严肃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娴。 待香浓摆放好笔墨纸砚之后周四娘也开始讲述起来。 明明已有三年之久不见了,可提及丈夫的容貌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沈娴落笔的每一画都按照她的讲述,每每画出相识的感觉时周四娘都忍不住眼眶泛红。 时凌已经站了起来,他低头不是在看画,而是在看绘画的人。 沈娴的手很好看,应当是很软嫩的,握着笔说不出来的美,此刻她卸下了平日里对他的虚假模样,一脸认真的对待画作,长而卷翘的睫毛时而抖动,眸光流转,朱唇圆润,似乎很可口。 大概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时凌立马偏头去看别处。 可他刚转过去沈娴立马抬头喊他:“王爷,你来看看?” “不看了,本王又不会画,你自己那决定就好。” wap. /110/110081/28575313.html 第三十五章 娶嘛 沈娴一共画了三幅,这才画出了连周四娘都觉得一模一样的画像。 她瞧着画像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她微颤着脚步走来,到最后还需要借助桌子才能走过来。 她身后摸了摸画中之人的脸颊,随后忽然将手放进嘴里大哭了起来,却是无声。 沈娴看的心中不是滋味,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望了一眼在屋外自娱自乐的陈天佑,忽然明白周四娘为何不敢放声大哭了。 她失去了丈夫,如今一无所有,却连一场痛哭都不敢,因为她还是个母亲,此后困苦都只能一个人咬牙坚持下去。 二人离开的时候央求着一定要帮她丈夫平反,沈娴安抚了好一阵才将她劝住了。 回去的路上沈娴瞧了时凌好几眼,最后忽然站到时凌面前道:“周四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时凌睨了她一眼:“然后呢?” “然后你以后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得多想想我,要是你出了事儿我就是第二个周四娘了,我多可怜呀!” 她一脸委屈的可怜,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寡妇似的。 时凌被她说的逗笑了,连气都不知道怎么气了。 只说:“你是在咒我死?” 沈娴:“哪有!我不过是想提醒王爷注意安全,莫要不顾自身安危,毕竟有人心疼你呢。” 她说完自己也微微红了脸颊。 时凌却没了笑意,眼中的情绪有些波动,看着沈娴的眸光渐渐有些动容,而后却变成了怀疑。 “真的,会心疼吗?” 沈娴没瞧见他的怀疑,点头笑道:“当然了,毕竟王爷是我最最喜欢之人。” 时凌笑了,不是嘲笑不是冷笑,是真真切切的高兴。 语气愉悦:“不害臊。” 说完绕开沈娴要走,却故意慢下步子,沈娴立马就追了上来:“王爷不喜欢啊?王爷不喜欢的话那以后阮阮不说了就是了,免得又惹您生气了,哎,我就是太爱王爷了,被爱的人却有恃无恐,卑微啊,可怜啊。” 时凌轻笑着看她。 “话都让你说完了,本王说什么?” “你就说你也喜欢我啊,说我漂亮,说我好看,说你会娶我!”沈娴越说越激动,亮着眼睛似乎想明天就嫁进宣王府。 时凌背手目视前方:“难以启齿。” 沈娴赶忙追了上去,小跑着去拉扯他的衣裳撒娇道:“娶嘛娶嘛,我很好娶的,我还是京都城第一名姝,以后带出去可有面儿了,您就娶了我吧~” 香浓对于自家小姐的‘自荐’表现出了深深的迷惑,平日里那些来求亲的人把门槛踏破了都见不着小姐一眼,要是看见沈娴对着宣王如此‘卑微’不知作何感想。 晚上的时候沈娴还噙着笑,还时而傻笑,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明月来的时候见她如此以为她中邪了,转头问香浓,道:“阮阮这是怎么了?一脸春心荡漾的。” 香浓:“小姐自白日里见了宣王之后就如此了。” 又是宣王!? 钟明月挑眉上前来,猛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疼痛让沈娴回过神来,正想教训香浓的,可定睛一看居然是钟明月。 “你怎么来了?” 钟明月抱胸:“我怎么不能来?你想谁来,宣王啊?” 沈娴嗔她一眼。 钟明月自顾自的坐下来拿着茶店往嘴里塞,含糊道:“我说你这小妮子,也太见色忘义了,这几日你是光想着宣王了,你表姐我都快被打死了你也不管。” “姨母又打你了?这次是因为什么?” 沈娴倒也不是惊讶,因为钟明月几乎每个月都要惹她娘生气好几回,只要她娘准备动手了她就立马跑沈娴这儿来,她娘也不好意思来要人。 又是在自家妹妹这儿住着倒也放心,于是一住半个月那是常有的事。 钟明月似乎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狼吞虎咽的塞着那些茶点,沈娴贴心的给她倒上茶。 “这事儿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娘!”她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道:“她居然让我去跟范家的书呆子相亲,你是知道我最讨厌书香门第的,规矩多不说,还一整天之乎者也,子曰子曰的,听着就困。” 沈娴想了一下:“是国子监的院长的长子吗?” 钟明月点头如捣蒜。 “你是没看见那个书呆子,我跟他说了十句话,他九句都是子曾经曰过,那你就去跟子过啊!最可气的是今日有人当着我的面偷东西,我这暴脾气可忍不了,所以我就去打报不平了,可你知道那人说什么吗?” 沈娴憋着笑摇头。 钟明月冷哼了一声说:“他说女子要贤良淑德,要温柔端庄,要温声细语,我呸!”她说着撸起袖子:“那些都是男子用来欺负女子说的话,什么贤良淑德,不过是想将女子困在一方后宅里为他们洗手作羹汤,最后还来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哼,我看他们说这些话只是怕女子厉害起来,把他们也比下去了。” 沈娴最佩服钟明月的便是她这点,她有着天下最赤诚的心,男子如何?世道如何?她想做什么便就去做了,只要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那她就无愧于心。 “表姐说得对,咱们女子哪里比男子逊色?咱不嫁这种人家。” 钟明月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又说了好些她娘催着她成亲的话,可她从未想过要嫁给谁做后宅妇人,她想要游历山河,想要见见外面的世界。 她忽然停下了咀嚼,转头望向沈娴:“说起来,你与宣王如何?你说好的只是想要出口气而已,你不会真想嫁给他吧?” 沈娴撑着脸目视前方:“嫁谁不是嫁?宣王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一个,不必进宫守规矩,不必担心他往后有三妻四妾,而且还是三皇子的皇叔。” “我要的没有表姐那么多,我呀只想这辈子过得顺顺利利的,往后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就行了,若是没有时凌也会有其他人,只是他目前最好。” 钟明月却有些不信。 方才她来的时候沈娴那张脸就跟春日里的迎春花一样,哪里是她钓宣王,分明是宣王把她给钓了呀。 “真的吗?你不会是已经喜欢上宣王了吧?” 小剧场: 钟明月:“我怎么觉得我表妹搞反了,让你撩人,没让你被撩啊!” 时凌:“本王魅力无穷。” wap. /110/110081/28575314.html 第三十六章 兔子 沈娴没来由的心里一慌:“怎么会呢?哎呀,说那么多我都困了,表姐吃饱了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开始赶人走了,见钟明月抱着一盘子糕点不松手,于是连盘带人一起送了出去,然后关上门摸了摸自己因为心虚而发烫的脸。 她怎么会喜欢时凌呢? 这个人又凶又不解风情,她接近他一直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罢了。 “那个人那么凶,我才不会喜欢上呢。” 话虽这么说,可晚上沈娴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时凌。 梦里的时凌一会儿对他冷漠的像是陌生人,一会儿又温柔的不像话,甚至还亲了她一口,沈娴羞的在梦里都觉得热,最后那双含情眼忽然充满杀意的瞪着她,还拿出把刀子向她走来。 沈娴下意识的想跑,可等她跑起来发现自己的脚居然变得毛茸茸的,还有一对大大的兔耳朵。 “本王最爱吃红烧兔了。” 时凌刚说完话沈娴就尖叫起来,大喊着:“我不要被做成红烧兔!我不是兔子!” 沈娴喘着粗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被子全被她给踢到一边去了,可自己身上却贴着一层细汗把额头的发丝都打湿了。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阳光已经顺着窗户打在了她的床铺上。 “呼,原来是梦啊。”她擦着汗松了口气。 臭时凌,在梦里都不能对她好些吗? “阮阮你还没醒吗?今日天气好,我们去西郊游玩吧。”钟明月直接推门进来了。 沈娴今日本来是想去找时凌的,可是想起那个梦她就心里发颤,于是答应了和钟明月去西郊。 “把你庶妹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好啊。” 钟明月一身轻装,头上就带了一根发簪将长发高高束起,一出门欢脱的像个小猴子。 沈瑶本来还有些胆怯不敢与她多说话,谁知道钟明月是个话痨,一路上就抓着她说个不停,时间长了沈瑶也就放得开了。 这西郊风景好,抬头是蓝天白云,低头是一大片的草地,偶有牛羊低头吃草,头顶鸟儿盘旋飞舞,再往前走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而且此处有个钟明月家开的马场,钟明月来就是为了骑马的。 沈瑶下了马车正感叹风景优美,钟明月忽然拉着她往马舍走,欢笑道:“我教你骑马吧,我刚好有一套轻装放在这儿了,你应该穿得上。” “我...我不会。” “谁一开始就会呢,我这不教你嘛!” 沈瑶转头想向沈娴求救,谁知道沈娴还没开口就听钟明月道:“你可别学你二姐姐,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骑马,走,你明月表姐包教包会。” 沈娴尴尬地挠挠脖子,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也要被抓去学骑马,只能朝沈瑶露出一个鼓励的笑。 前面似乎有马车朝这边来,不过沈娴没太在意,钟家的马场是整个京都城最大的,时常有人来挑选马匹,于是她转过身朝着风吹来的方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风吹来时的那种惬意。 再睁眼的时候沈瑶已经换上了轻装被钟明月推上了马,钟明月翻身上马根本不顾初学者的害怕,立马策马奔腾起来。 尖叫声不绝于耳,沈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呀!小姐你看,哪儿有兔子呢,还是一窝呢!”香浓惊喜的望着前方,可沈娴在听见‘兔子’二字的时候皱了眉头。 她走上前去,那一窝兔子几乎都跑了,只剩下一只反应慢的还在埋头苦吃,等她抬起头发现伙伴都不见了的时候已经被沈娴抱在怀里了。 “它定是喜欢小姐的。” 沈娴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心里有被安慰到。 她要是真的变成一只兔子,那也是兔子界的最好看的一只。 “连跑都不会跑的傻兔子,能吃吗?” 沈娴猛然抬头,时凌穿着玄色劲装正抱胸盯着她。 她心下一惊,连忙抱紧了兔子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时凌道:“谁要给你吃了,不能红烧!” 时凌眨眨眼奇怪道:“我有说要把它红烧吗?”说完又盯着兔子歪头:“不过红烧这个建议不错。” “不行!不能吃,你得好好对待...” 她差点把梦里的话说出来了,沈娴此刻的脸红了一片,抱着兔子连看都不敢看时凌。 忽然一个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阿娴妹妹当真善良,不过你若这么喜欢兔子,不然我过两天送你几只好了。” 是时言渊。 沈娴转头看过去,居然还看到了时煜,他的目光在沈娴和时凌的身上看了好久,最后落在沈娴身上,说了句:“好久不见。” 沈娴立马垮下脸,下意识的往时凌身边走了一步才想起来行礼:“见过各位殿下。” 因着这个动作,时凌嘴角轻轻翘起。 “这马场还挺大的,哟明月表妹都跑上了?”时言渊轻笑了一下,忽然转头看时煜:“刚好你我兄弟好久没有跑过了,来一局?你输了的话就把你府上那翡翠白玉送给我,我要是输了就把那金雕老虎给你,怎么样?” 时煜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看了一眼沈娴,眼中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跟着时言渊走了。 沈娴这才抬起头看时凌:“王爷怎么来这儿了?” “不可以吗?你家开的?” 沈娴瘪嘴:“我表姐家开的。” 时凌笑了一下:“十月冬猎,来练一练。” 沈娴这才想起科举过后就是冬猎了,到时候朝中大臣的亲眷也会随行,等于她也会去。 她转了转眼睛,忽然谄媚的望向时凌笑道:“虽未看过王爷马上的英姿,但我已经想象到了王爷迟骋的画面了,定是英俊不凡,潇洒不羁!” 时凌:“浮夸。” “不不不,王爷在我心中就是如此耀眼,谁也不能比拟!何况阮阮不会骑马,便觉得会骑马之人十分的厉害,正好王爷会啊,阮阮更喜欢了!” 时凌脸红了一下,轻咳一声偏过头,正好看见沈瑶骑完一圈大哭着跑下来,忽然嘴角一勾弯腰与沈娴目光对视上。 “想不想学骑马?” 沈娴想起方才钟明月教沈瑶的样子,于是红着脸抬头问道:“王爷亲自教我吗?” 小剧场: 时凌:其实比起红烧,泡椒麻辣兔更入味鲜美。 时言渊:皇叔,今晚吃兔子吗? 沈娴:不能吃! wap. /110/110081/28575315.html 第三十七章 嫉妒 “那是当然。” 沈娴眼里闪烁着光亮点头。 “那先把你这一身的绫罗绸缎给换下来。 沈娴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兔子,然后蹲下身将它放在地上,还拍了拍屁股说:“快回家去,别被坏人抓住给你红烧了,快走快走。” ‘坏人’蹙眉看了一眼沈娴。 待兔子跑的没有影子之后沈娴才站起身,兴高采烈的说去换衣裳。 钟明月放在这里的衣裳不止一套,沈娴挑了一件最显身材的红色轻装,显得她皮肤更白了。 还让香浓给她弄了个干练又不失温柔的发型,虽然让香浓为难了很久,但最终呈现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等她走出来的时候时凌已经牵来一匹马等候了。 “上来。” 沈娴刚往前走,他手下的马儿忽然动了起来吓得沈娴连忙往旁边躲去。 时凌安抚了一下马儿,随后转头望向沈娴,道:“过来。” “它不会踢我吧?” 时凌:“有我在,踢不着。” 沈娴抓住了华点:“那就是会踢咯!” 时凌无奈,朝她伸出手:“过来,有我在你怕什么?” 沈娴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一下,慢吞吞的把手放到时凌的手心中。 他的手很热,掌心还有茧子,磨得她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宽大,应该能把她的手全部包完。 时凌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马儿面前,然后将她的手贴在马儿的身上,领着她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它的脑袋。 掌心里是马儿被打理好的鬃毛,很柔顺,手背上是时凌的大手,老茧扎的她并不舒服,可她却忍不住羞红了脸,咬紧了下唇。 时凌:“马是有灵性的,你怕它的话它就会欺负你,可你要是亲近它,它就知道怎么回报你。” 时凌微微侧头就看见沈娴红透了的耳朵,虽然被发丝挡住了半截,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憋住笑,起了坏心思,忽然靠近她的耳朵:“听明白了吗?” 时凌的气息就在周围,他的声音比世上任何声音都要好听,明明平日里能说出许多情话的沈娴此时此刻却动都不敢动,只能僵着脖子点头。 “说话,哑巴了?” “知...知道了。” 时凌也不打算一直逗她,于是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给她弄好脚蹬用下巴示意:“上去吧。” “哦。” 不远处的时煜一直在望着沈娴的方向,并没有将精力放在与时言渊的比赛上,他看见时凌与沈娴靠近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什么情绪快要蓬勃而出了。 他觉得沈娴是他的,就算是自己不要了,她怎么可以转头就和别的男子如此亲昵呢? 她应该是自己的妻子才对。 “三弟,你不专心啊。” 时煜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时言渊已经早早的到达了终点,他有些懊悔的蹙眉,随后道:“翡翠白玉明日就会送到东宫。” “那就多谢三弟了!”时言渊笑得爽朗,不过忽然又收敛了几分驾着马道时煜面前说:“只是三弟究竟是什么让你分心了?你这样我可胜之不武啊。” 时煜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娴的方向,见到沈娴已经被时凌扶上了马车,对着时凌时,脸上灵动活泼的神情让他心生嫉妒。 那本该是属于他的。 “三弟不会是心中还有阿娴妹妹吧?这可不妙啊,你与萧家女成婚还没有两月,这就有些不妥了。” 时煜忙转头笑了笑:“怎会,我只是觉得沈娴单纯,怕她为了气我才与皇叔如此亲近,到最后会伤了自己。” 时言渊一怔,忍不住问道:“三弟怎会如此想?我瞧着阿娴妹妹追皇叔追的挺近的,说不准过几日真就该叫皇婶。” 时煜抓紧了马绳,脸色的神情不自然了几分。 沈娴不知道时煜此刻的想法,只是害怕的抓紧了马绳,有些迷茫的找寻着时凌的身影,怯生生道:“你不是说好的亲自教我吗?” 时凌:“我这不是教你,难道是教猪?” “不对!明月表姐都不是这么教的。” 时凌蹙眉:“好好学,想些乱七八糟的,抓紧马绳,腰挺直,不要乱看。” 沈娴心里委屈的很,瞪了好几眼时凌,喊道:“我不学了!我要下来!” “你当本王是猴子任你耍吗?说了教你就得把你教会。” 身下的马儿好像感受到了沈娴的焦躁也变得暴躁起来,还是摇晃着身子,似乎是想要把沈娴给甩下来。 吓得沈娴直尖叫,粗糙的马绳更是磨得她手疼,于是一个没抓住就松开了手。 “沈娴!” “小姐!” 沈娴闭着眼以为自己会被甩下去,只听到耳边有风,下一瞬自己的后背就被揽住,原本不安的心瞬间落了下去,她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那人抓紧了马绳将焦躁不安的马儿驯服了下来。 时凌低头去看吓得发抖的沈娴,忽然有些后悔了。 舔了舔唇刚要说话就闻到了沈娴身上的味道,不是那种甜腻腻的熏香,像是她自己身上传出来的,很淡很轻,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几分闻个真切。 时煜驾着马跑来,紧张道:“阿娴没事吧?” 时凌猛地回神远离了沈娴的脖子,转头翻身下马。 而沈娴感觉身后的人不见了惊惶害怕的用眼神追随着时凌,好在后者落地后立马伸手做出拥抱状:“别怕,跳下来我接着。” 沈娴此刻还红着眼眶,连鼻头都是粉粉的,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可怜。 她颤抖着将手交给时凌,落地后的沈娴脚都是软的,时凌伸手将她拉住不至于让她直接跪下,顺便上下打量着她。 时凌:“我刚看了没有受伤,休息几日就好了。” 沈娴早就被吓懵了,下意识的点头,然后被香浓搀扶着离开,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不会骑马了。 时煜想上前,忽然时凌挡在他面前,冷声道:“比完了?谁输了?” “...侄儿马术不精,输了。” “那就更要勤加练习才是,否则冬猎上岂不是给你父皇丢人?” 时煜低头:“侄儿明白。” 时凌整理了一下手腕套:“走吧,陪本王练练。” “...是。” wap. /110/110081/28575316.html 第三十八章 药膏 沈娴从未骑过马,方才不仅被吓了一跳现在还腰酸背痛的,尤其是大腿内侧似乎被马鞍磨破了皮。 走了几步便疼的叫香浓扶着她坐下,钟明月勒住马急忙跳下来,边跑边问:“阮阮你怎么样啊?” 沈瑶也害怕的直拉着沈娴看。 “我没事,就是吓着了。”说完看了一眼不远处翻身上马的时凌。 这人无论在何处,穿什么衣裳都能立马吸引沈娴的目光,他坐在马背上挺直了腰背,仿佛目空一切。 坏东西,方才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差点摔下马来。 如今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要是她真摔了,残了瘸了,他是不是也不会有半点动容? 感觉到沈娴的视线后悄然转过眸子,二人遥遥相望一阵,沈娴赌气的率先偏过头,朝着两人道:“我想回去了,你们玩累了也早点回来吧。” “我陪二姐姐一起回去吧!”沈瑶巴不得赶紧逃离钟明月的魔爪。 钟明月看得出来沈娴是真的难受,咬了咬唇:“那你先回去,方才太子让我陪他比一局,等比完赛我就回去照顾你。” 说完就目送沈娴朝马场外走去,沈娴被左右搀扶住,倒也没那么难受了,就是走路的动作有些奇怪。 正要上马车,阿风忽然跑来挡在三人面前。 香浓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阿风挠了挠头:“主子让我护送沈二小姐回府。”说完,忽然站到马车边上单膝跪地,低下头轻声道:“小姐,请。” 沈娴怔了怔。 这是让她踩他? 沈娴下意识道:“是王爷让你这么做的?” 阿风:“是。” 沈娴忍不住勾唇,方才对时凌那些埋怨都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那就暂且先原谅他一点点吧。 不过沈娴不喜欢踩人,眼神示意让香浓把他弄起来,谁知道这人脑袋一根筋,非说什么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从。 气的香浓直接将马凳搬了出来放在他面前,气鼓鼓道:“我家小姐这么金贵的人怎么可能踩在你的背上上去?要是你把小姐摔了怎么办?起开。” 香浓才不管阿风什么表情,转头便搀扶着沈娴上了马车,而后看向阿风莫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叫车夫驾马不用管阿风跟不跟得上。 待马车开始行驶,香浓好奇的探头去看走路的阿风,竟发现他居然一点也没落后,一直不近不远的跟在马车后面,见香浓看他还一脸疑惑。 香浓赶忙收回脑袋朝着沈娴道:“小姐,外面那个呆子真傻。” “嗯,连你都觉得傻,那他看来真的很傻。” 香浓刚要点头,忽然觉得这不是夸她,委屈道:“小姐...” 沈瑶掩嘴笑了笑,缓缓道:“宣王殿下似乎对二姐姐很好。”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沈娴想了想,却扯了扯嘴皮道:“好什么啊,要不是时凌,我这双腿能成这样吗?明日肯定更疼了。” “小姐不怕,晚上回去香浓给你抹点药膏揉揉。” “还是香浓好!哪像他啊,就会凶我而已。”话虽这么说,面上却藏着笑意。 沈瑶看了一会儿沈娴的表情,又侧头去看了一眼还跟在马车外的阿风,最后只得默默低下头去。 宣王殿下似乎眼中只有二姐姐,方才连看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不过也对,她怎么能比得上二姐姐呢? 回去后沈娴连晚膳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吃的,趴在床榻上喊着疼,可香浓看了,没有破皮就是有些淤青,过几天就消了。 钟明月知道之后松了口气,连忙道:“还好还好,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宣王殿下那张脸跟变戏法似的,方才还是艳阳天一转眼就阴云密布的,我们三个人愣是没追上他一点。” 说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猛然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瓶药膏递给沈娴:“喏,宣王给你的,说是外邦进贡的雪玉膏,用了能消肿。” “真是宣王给的?” “我能骗你吗?”说完转头拿起一颗苹果大口地吃着,含糊道:“你别说,这宣王殿下虽然表面看着吓人,但还挺细心的嘛。” 沈娴接过药膏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钟明月眯眼:“笑的真丑。” “我怎么可能丑?”沈娴握紧了药膏一脸得意道:“我只是觉得我做王妃的日子不远了,我看萧慧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 “就一个药膏,你能想那么多?” 沈娴:“你以为这只是一个药膏吗?错,像时凌这样的人,能送我这种东西说明什么?” 钟明月连苹果都忘了嚼,迷茫道:“说明,怕你瘸了找他负责?” 沈娴:“......” 她就不该和钟明月说这些。 钟明月这么些年跟着她哥哥和父亲学武,前两年还迷上了武侠话本子,胭脂水粉她是看也不看,武器马匹她是思之如狂,压根儿没有情情爱爱的这点心思。 跟她聊这些,还不如跟木头聊。 二人没聊多久沈娴便要涂药膏了,钟明月只好叼着苹果走了。 那药膏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沈娴晚上也不哀嚎了,安安静静的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略微的有些发酸。 后来几日沈娴都没怎么出门了,倒不是不想出,而是沈远鹤马上回来了,叶蓁每日折腾下人,不是将整个院子的布置重新安置,就是要让厨房的人做些新菜式出来,钟明月吓得赶忙回家去了,免得也被安排上。 毕竟就连沈娴也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去贡院接沈远鹤。 她的时候贡院门口早就人满为患了,沈娴在马车里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干脆下来透透气。 好在她站的离人群远,身后又有大树遮阴就是等的有些焦躁了。 她正垫着脚往贡院门口张望,刚落下脚后跟忽然与一人相撞。 沈娴还没说什么,撞她的人忽然大叫一声。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公主,小心本公主...”时盈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看见是沈娴的那一刻莫名有些慌乱。 沈娴站稳脚,盯着五公主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行礼。 时盈今日虽然没有穿宫装,可却穿的实在繁复,什么漂亮华丽的东西都往上面招呼,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显得脑袋有些大。 “公主来此处做什么?” wap. /110/110081/28575317.html 第三十九章 等候 “你管我干什么?” 沈娴眨眨眼:“说起来,一个月前好像臣女在此处也看见了公主,应该不是眼花吧?” 时盈心虚的抿了抿唇。 沈娴看向她挑眉:“公主这是重振信心,又瞧上哪家公子了吗?” 说起这个时盈就想起那日红楼的画面,她忍不住转头去等沈娴,冷哼道:“就那个小白脸,本公主现在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哦,那就是瞧上贡院考生了。”沈娴了然一笑,歪头道:“要不要说出来,让臣女给您参谋参谋?” 时盈没有否认。 却道:“你给我参谋?谁不知道你被我三皇兄给退了亲,你看人的眼光也不大行嘛。” 沈娴愣了愣。 “公主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会插刀了。” 时盈叉腰:“彼此彼此。” 沈娴被气笑了,不想再与她多斗嘴了,转头就要往前面走,却听见时盈语气欢快道:“本公主今日来可不是为了风花雪月的,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恩人。” 她说着还将双手贴在一起放在脸颊旁,做怀春状。 这要不算是风花雪月,那什么算是风花雪月!? 沈娴觉得这个理由很熟悉,干笑一声:“公主什么时候多出来个救命恩人?” 其实自从上次沈娴帮了她之后,时盈对沈娴就没有很大的成见了,反而觉得沈娴比起那些对她虚与委蛇巴结她的人要真实的多。 于是道:“就是开贡院那天,我扮作男子出来瞧热闹,谁知道这地方人太多了,有个小偷居然敢来偷本公主的钱袋,真是给了他的狗胆子,本公主自是不能忍,便追了上去。” 沈娴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复杂的看向她。 “所以有人从天而降帮你打败了小偷,抢回了钱袋?” 时盈惊诧:“你怎么知道!?” 沈娴冷笑一声:“是不是还一身白衣飘飘,温柔和煦,并且未留一下只字片语,只是惊鸿一瞥便让你觉得天降良缘,此生之绝配?” 时盈更觉得神奇,忙点头。 “沈娴,你是会算命吗?” 沈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道:“公主在宫中是不是不看话本子呀?” “父皇说那种东西看多了不好。” 沈娴:“那话本子里,十有八九英雄救美的故事都是这么来的,我劝公主还是不要多想了。” 时盈嘟了嘟嘴:“什么嘛,那位公子生的英俊不凡,身姿潇洒,连对我笑时微笑的弧度都刚刚好,而且我猜他定然学富五车,必定能够做这次的状元郎!” 沈娴挑眉:“谁说的,我觉得我阿兄才是这次的状元。” 时盈有些不高兴的皱眉。 她是见过沈远鹤的,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了,后来就听人说沈远鹤去了很远的一家书院读书深造,虽然偶尔回来,却也只是和家人团聚一两天就走,自己早就不记得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于是道:“你阿兄哪能和我的救命恩人相比较?你兄长不过就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我恩人定是这世间的钟灵毓秀,谁也比不上!” 沈娴心中腹诽。 公主这见到男人就昏了头的毛病,啥时候能好啊? 于是好心提醒一句:“那这一次公主可要擦亮眼睛,莫要再被人当枪使了。” “你!”时盈气的瞪她:“你放心,本公主才不傻呢!” 嗯,确实不傻,就是蠢了点。 但挺可爱的。 沈娴笑了一下,只听前方的人群忽然热闹了起来,转头一看原来是贡院的大门开了,有人从里面出来了便被围了上去。 有些人出来时失魂落魄,哭丧着脸,甚至脸上还挂着泪痕,写满了惆怅,有些人则满腔自信,抬头挺胸的走出来,仿佛胜券在握。 待沈远鹤的出来的时候,沈娴立马迎了上去,高兴喊道:“阿兄!” 沈远鹤原本面无表情的,等看到她的时候立马展开笑颜点头:“阮阮,等急了吗?” “没呢,阿兄觉得考题如何?” “还行,只是结果如何,听天命。” 沈娴觉得自家阿兄都不行,那天下就没人能行了。 转头就要拉着沈远鹤去给五公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钟灵毓秀。 不过一回头时盈居然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难道是瞧见了她的救命恩人了? “阮阮?在找什么?” “方才五公主在那呢,一下就不见了。” 沈远鹤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眼尖的看到了树后面似乎藏着一个人,布料都漏了出来。 挑眉:“说不定已经走了,我们回家吧。” 沈远鹤在贡院里待的这些天说不上坏,但也说不上好,反正衣食起居肯定没有外面舒坦的。 待二人走远之后,藏在树后的时盈还望着沈远鹤的背影看个不停,直到沈远鹤和沈娴一起上了马车她才堪堪回神。 那个人居然是沈远鹤,沈娴的哥哥! 她方才还在沈娴的面前那么贬低沈远鹤,要是沈娴跟她哥哥说了,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沈远鹤啊? 时盈跺了跺脚有些懊恼。 然后对这些并不知情的沈家兄妹一回家就被叶蓁拉着去用膳,叶蓁一个劲的给沈远鹤夹菜,对着丝毫没有改变的沈远鹤直说瘦了,都皮包骨了。 沈娴:“我看阿兄倒没什么变化。” “你当谁都像你这般,吃东西跟猫儿似的,吃两口就饱了?” “确实太瘦了。”沈远鹤噙着笑看她,贴近她小声说道:“宣王殿下说不准更喜欢丰盈的女子。” 沈娴惊诧:“真的?” 沈远鹤禁不住笑出声,笑沈娴太好骗。 “当然是假的。” 沈娴瞪他:“阿兄!” 不过沈娴还是多想了,上次自己没吃掉的那块肉,还有时凌老说她挑食不好,难道他真的不喜欢窈窕的,喜欢丰盈的? 于是当晚她多吃了小半碗饭,却撑的晚上睡都睡不着了,坐在院子里消食儿,香浓站在一旁打瞌睡,沈娴虽然不困,但她觉得自己今天眼神可能不太好。 天上居然有人在飞诶! 就从她脑袋上飞过去了! 猛地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却什么都没了,难道是她眼花了? 一心楼顶楼,时凌坐在案桌上倒了两杯热茶,一杯自己的一杯放在对面。 热烟徐徐上升,时凌刚喝了一口对面就忽然出现一人,拿起还烫着的茶水嗅了嗅,笑道:“王爷还是不肯给我喝好茶啊。” 时凌抬眼看他:“能喝就行,讲究什么?” 小剧场: 时盈:惊!喜欢上宿敌的哥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啊! 沈娴:惊!我家天上有人在飞啊!难道是鸟妖成精了?要不改天找个道士? 沈远鹤:...... wap. /110/110081/28575318.html 第四十章 状元 沈远鹤无奈的叹息一声,抿了一口茶水便放下了。 下一瞬便听时凌道:“你这次的文章写的很好,连太傅那边都对你赞不绝口,圣上过几日大概就会颁布诏书下来,你做个准备。” “从我进贡院开始就准备好了。” 沈远鹤自信一笑。 他与时凌是在书院认识的,那时候的时凌刚被寻回,便被秘密送去了书院受教,直至今日知道他曾在书院待过的人少之又少。 那时的沈远鹤比时凌早去了一年多,便想着多帮衬一二,却未料这人比他想的要厉害得多。 功课若是比不上旁人,他便挑灯夜读不给自己任何休息,将别人人好几年才能看完学完的东西硬生生在一个多月里全部学会,还能与先生对答如流。 先生说他是天才,可只要沈远鹤知道,他不过是拼尽全力在赶上所有人罢了。 “你倒是自信。” 时凌说完,不自觉的想是不是沈家人都是这般自信? 沈远鹤抬眼瞧他:“朝堂如今什么情况?” 时凌正色:“圣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朝中不少仗着自己是老臣为非作歹,不过这些都是明面的,如今最棘手的是有人在屯私兵,造军械,甚至想要搅乱长庸关。” 沈远鹤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那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会让圣上将你入职户部,将我想要处置之人一步步拔掉,不过在此之前你我就当不识的,最好,你能去亲近三皇子。” 沈远鹤凝眉,当下拒绝。 有些赌气道:“那三皇子让我家阮阮受了奇耻大辱,我怎可与他交好,若我与他亲近别说阮阮,就算我爹娘也不会让我安生。”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道:“阮阮的脾性最是说一不二,我得罪不起。” 时凌挑了挑右眉。 “那丫头有那么可怕?” 沈远鹤煞有其事的点头,靠近时凌:“我家妹妹从小就被娇养长大,哪知道什么天高地厚?你别瞧着她现在温柔可人,实际可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 时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反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远鹤眯眼,笑道:“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 没多久沈远鹤就收起了调笑的心思,开始认真思考时凌的建议,而后道:“接近三皇子不太可能,我家与他,自阮阮退婚之后就已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三皇子又非是痴呆,我若刻意接近,他怎看不出来?” 时凌点头:“有道理,那就想想办法吧。” 沈远鹤:“......” 还不等他拒绝,时凌忽然举起茶杯,眼中似有星海熠熠闪光的看着沈远鹤,道:“你我做了八年同窗,朝堂之上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今夜之后你我将不会再有坐在此处饮茶谈笑的机会了,如此便预祝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沈远鹤轻笑,也拿起茶杯点了点他的杯子,道:“那便以茶代酒,承了王爷这番好言。” 说罢,二人一同饮尽早已变温的茶水。 - 三日之后,圣上身边的老公公拿着圣旨来了定国公府,同行的还有宣王时凌。 全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连沈瑶和魏姨娘也跟着一同到了前厅去接旨,沈娴在见到时凌的时候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 怎奈何时凌只低头看着诏书,根本不带看她一眼的。 沈娴气的嗔他。 前几日还送药膏,今日就不敢看了? “定国公府听诏。” 沈重元领着众人缓缓跪地。 时凌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念着诏书上对沈远鹤的夸赞和奖赏,沈娴在底下笑的眉飞色舞,她就知道她的阿兄会是这次的状元! 她本想偷偷抬头看看时凌的,刚一抬头就发现时凌居然也在看自己,然后时凌瞪了他一眼。 怎么?只允许你偷看本小姐,本小姐就不能偷看你了? 她偏看! 诏书上说他在此次科举中脱颖而出,圣上十分喜欢他所作的文章,两日后会特意宴请沈远鹤及家眷入宫。 直至时凌念完诏书,喊道:“状元郎,起身接旨吧。” 沈远鹤不卑不亢的起身走到时凌面前,微微低下头,双手接住那代表着他未来前途的圣旨,高呼:“多谢圣上,此后臣定为大呈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时凌面无表情的点头,随后有个老公公看向已经起身国公爷殷勤道:“国公爷真是好福气,往后定国公府的荣光定不止于此。” “哈哈哈哈,多谢公公吉言!”说着还让人拿了些银钱递了过去。 时凌看了一眼沈远鹤,二人暗中对视一眼,随后道:“还请世子好好准备两日后的宫宴,莫要让圣上觉得失望。” “臣,遵旨。” 时凌转身要走,恍惚间瞧见了沈娴瞧着他笑,就差冲过来跑到他面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时凌转过身的时候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看来伤是好全了。 待宫里的人走后,叶蓁抱着儿子哭了一场,沈重元满脸骄傲的拍着自家儿子的肩膀,沈娴自是为沈远鹤开心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脸上的笑容似乎没那么灿烂,眼底还被蒙上了一层担忧。 待只剩下兄妹二人站在前厅时,沈娴好奇上前:“阿兄不高兴吗?” 沈远鹤轻笑:“得中状元,怎会不高兴?” “可阿兄分明笑的勉强。” 沈远鹤低头看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不是勉强,是深知往后责任重担,以后便就不能随心所欲,要时刻想着大呈百姓如何、大呈如何了。” 沈娴歪头笑道:“但我知阿兄一定能做好。” 当晚定国公府就为沈远鹤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沈重元更是把他珍藏了许久的梨花酿给拿了出来,说是要与儿子比比酒量,不醉不归。 放榜是第二天的事情了,众人才知晓这次的状元郎居然是定国公世子。 因着沈娴京都城第一名姝的称号,后来又与三皇子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对定国公府的第一印象就是沈娴被退亲,如今人家世子中了状元,那可比沈娴被退亲这事儿大多了。 萧慧与赵宝琳坐在酒楼里听着下人来报,脸色阴沉。 赵宝琳没好气道:“不过就是状元,圣上居然还要亲自宴请,那慧儿你岂不是还要与她撞上?” wap. /110/110081/28575319.html 第四十一章 家宴 圣上宴请沈远鹤那日,其实本来是原定的皇宫家宴,如今一来不就是让沈家与他们平起平坐了? 萧慧费了好大的心血才有如此机会,她沈娴什么都没做,就凭一个得了状元的哥哥就得到了。 她抿唇没有说话。 赵宝琳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去看萧慧,轻声道:“你别怪我多嘴,那沈娴最是心思狡诈,她明面上是追求着宣王,可谁知道她究竟是冲着谁去的?你可得看紧了三皇子才是。” 萧慧蹙眉。 “什么意思?” 赵宝琳轻咳一声:“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前不久沈娴与三皇子都在西郊马场,虽说宣王殿下也在,可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呀?而且沈娴还呆了许久之后才离开的,回来之后好几日都不见出府,谁知道那天在马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萧慧藏在广袖下的手渐渐握成拳头,蔻丹狠狠的钳进掌心中。 “没有证据的话就别乱说,知道吗?” 萧慧到底是将门出身,眼神阴鸷的盯着赵宝琳一会儿,后者便吓得赶忙点头。 沈娴也是知道萧慧那天也在的,于是特地命人做了一件新款式的宫装,艳而不俗美而不过,穿在她身上更是光彩夺目。 虽然她自认为就算单凭脸她也能赢了萧慧,可她就是要事事完美才行,这样萧慧才找不到话说。 宴会当日魏姨娘哭哭啼啼的找到沈重元,想要他把沈瑶给带上,沈瑶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得出来并不是她愿意去。 可看魏姨娘那架势,若是今日不带上沈瑶,她就打算哭死在这儿。 叶蓁翻了个白眼:“你这遇事就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年轻时候还叫梨花带雨,现在就是暴雨倾盆,躲都不知道哪里躲。” “夫人,妾身别的不求,只想瑶儿能跟着您见见世面,就算是当做侍女带进宫也可以的!” 沈娴冷下脸与叶蓁对视一眼。 道:“魏姨娘这话说得真是好唐突,且不说阿瑶愿不愿意,单说她身为国公府小姐若是将她当做侍女带进宫,落在别人耳朵里,国公府岂不是成了笑柄了?” 魏姨娘怔住。 心里怨恨的想,如今整个京都城最大的笑柄就是沈娴,她怎好意思说旁人? 可她也不敢说出口,只是低下头嘤嘤哭着。 沈重元老好人为难道:“不然瑶儿就一起跟着就好了。” 叶蓁转头瞪了沈重元一眼,而后立马拉着自己的一儿一女上了马车,沈重元想追却被魏姨娘拖住了好一会儿。 等他带着沈瑶出来时,叶蓁立马叫车夫驾马,让沈重元和沈瑶自己坐一辆马车去。 沈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蹙眉:“娘,这样不妥吧?” “你爹做的事就妥了?沈瑶一个庶女,什么都不懂,要是到时候冲撞了圣上怎么办?你我有几个脑袋可用?” 沈娴扯了扯嘴皮不再说话,抬头与沈远鹤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叶蓁哪里是气沈瑶进宫,她气的是沈重元居然当着她的面维护魏姨娘。 今日皇宫家宴,来的都是皇室宗亲,朝臣也就沈重元一家。 等他们一家到的时候一众皇子公主早早的等候在金玉殿上,圣上子嗣众多,光皇子就有七八个,公主更是有十余个,其中大公主和二公主早已嫁人,三公主和四公主都远嫁和亲了,五公主就算宫中的老大了。 时凌一个人坐在一处喝着酒,无人敢上前说话,时言渊与几位兄弟在说笑,萧慧跟在时煜身后与其他人攀谈。 时盈今日倒是奇怪,不与任何姐妹说话,乖乖的端坐在位置上,眼睛时不时的朝殿门口望去,等听到沈家来了的时候,顿时眼睛放光的看向殿门口。 一只脚踏进门槛,时盈差点就要站起来了,谁知道进来的不是沈远鹤,是她父皇和母后。 一张娇俏的脸顿时垮了。 弘正帝愣住,立即叉腰停下脚步望向时盈:“小五,你这是什么表情?瞧见父皇不高兴?” “儿臣怎敢。”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时盈咬了咬唇瓣:“儿臣只是想看看沈娴来了没,我想找她玩儿。” 话音刚落,内侍刚好领着沈家人金殿来,沈娴自然听到了时盈说的话,一脸惊奇。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时候和时盈关系这么好了? 弘正帝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噙着笑回头,沈家人连忙行礼,起身后弘正帝先是与沈重元寒暄了几句,而后便被目光放到了沈远鹤身上。 点头欣赏道:“好个青年才俊。” “你的文章朕看了,写的不错,这次的题目是朕亲自拟定,这么多考生之中唯有你答的入了朕心,说,想要什么赏赐?” 沈远鹤缓缓作揖道:“臣衣食无忧,没什么想要的赏赐,不若陛下将给臣的赏赐分发给百姓吧,如此,臣也借着陛下的光积了德行。” 弘正帝听他说完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望向沈重元满意道:“你这儿子教的不错!”说完瞪了一眼他自己的几个儿子,冷声道:“比朕的那几个逆子好太多了。” “怎敢与殿下们相提并论,殿下们风姿绰约才华横溢,小儿不过区区多读了几年书罢了。” “谦虚什么?朕说好就是好。”说完直接拉着沈重元坐到前头去,说是要跟他讨论教养儿女的方法。 皇后便只能一人招呼着众人落座。 因是家宴规矩就没那么多,沈娴本来想找个靠近时凌的位置,谁知道她刚想跑过去就被沈远鹤给抢了先。 “阿兄,你能不能让我坐这个位置啊?” 沈远鹤挑眉:“不让。” 沈娴不开心的噘嘴,下一瞬就听沈远鹤笑道:“要是宣王有心,该是他来找你才是。” 沈娴眨眨眼。 可这招对时凌没用啊,这人要是能主动,猪都能上树了。 沈娴故意后仰了些,偷偷看时凌在做什么。 时凌余光感觉到了有个人在偷看自己,低头看见桌面上摆放着一盘辣子兔肉丁,于是动筷将兔子肉夹进嘴里,还做出十分美味的样子。 沈娴见他吃了兔子肉顿时又想到那个梦,脸颊蓦的通红,赶忙坐正看向别处。 别乱想别乱想!不过就是巧合有一盘兔肉而已! 她又不是那盘兔子,紧张什么? 小剧场: 沈娴:怎么可以吃兔兔! 时凌:是啊,这兔子挺可爱的,应该多撒点孜然。 wap. /110/110081/28575320.html 第四十二章 大饼 沈娴此刻脸颊通红,皱着眉头很是难为情的样子,沈瑶转头就瞧见她这副“痛苦”表情,问道:“二姐姐,你不舒服吗?” 沈娴赶忙摇头,又听身后之人说自己用完了膳食要赶回刑部去处理案子,沈娴立马反应过来,装作难受的样子:“我确实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你别担心。” 说完就与时凌一同起身,说是身子不适要去外面透气,沈家夫妇担忧的瞧着她,若不是圣上在估计已经开始找大夫了,唯有沈远鹤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对面萧慧自见到沈娴开始便脸色不大好,倒不是她今日穿的戴的比她好,而是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时煜的目光是在沈娴的身上。 如今她要走,萧慧以为自己终于能松一口气。 沈娴与时凌是前后脚出殿门的。 一避开人群时凌就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好笑道:“跟着我做什么?我出宫你也要一起走吗?” 沈娴抬头与他目光对上:“我不过是想问问陈栋的事情,王爷你可别多想了。” “哦,本王多想了。” 他的眼神明明情绪并不强烈,可被他这么看着一会儿,沈娴就缴械投降了。 “行吧行吧,我就是来寻王爷的可以了吧?顺道想知道陈栋也不行吗?” 时凌微微蹙眉:“什么叫,可以了吧?” 好家伙,居然走她的路! 那她还怎么无理取闹任性撒娇啊? 忽然,时凌勾唇笑了。 “下次乖乖呆着,圣上可没我好说话。” 沈娴:“我倒觉得王爷才最不好说话。” 时凌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下手有点重,疼的沈娴轻喊了一声,猛的捂住自己的脸用眼神控诉他。 听他道:“本王要是不好说话,就不是脸疼了。”顿了顿才道:“陈栋一事牵连太多,不过我很快就能解决,大概半月左右,现在安心了吗?” 沈娴本就是随意找的话题,于是缓缓点头。 其实她也能猜出来几分,长庸关一直是大呈重视的边关要塞,死了将士确无人禀报。 要么是长庸关出了问题,要么是朝中有人故意为之,反正这两样都不是好事儿。 沈娴看了看时凌眼底的青灰,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再说了。 他饭都没吃两口就得回刑部,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走,自己若是再耽误他,估计今夜他又得熬通宵了。 于是道:“您忙去吧,我一个人没什么的。” 时凌瞧她:“透了气就回去,别乱逛。” 沈娴心道你都不在她还透哪门子气啊? 等时凌一走沈娴就想回去了,可刚走了几步就看见时煜了,还是朝她这边走来的。 沈娴想假装没看到转头朝别处走,谁知道前面居然是一堵墙,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啊! 老天,你是真想让我当笑柄吗?我丢人您特开心是吗? “阿娴…” “……” 时煜看着她背对自己,默默上前几步:“你…在此地做什么?” 沈娴翻了个白眼:“面壁思过。” 时煜不解,正要询问就见沈娴转过身道:“现在思完了,准备回去了,三皇子慢慢逛,臣女便不打扰了。” “阿娴你等等!” 你说等我就等?你算老几啊你? 沈娴当然不会等他,于是时煜直接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惊的沈娴慌忙甩开他的手,怒斥:“三皇子难道不知何为礼教吗?” “我不知,那你就知吗?” 时煜忽然冷声说着。 沈娴被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被他误以为是无话可说的默认。 “你追求宣王之事,满城皆知,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你吗?你就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我告诉过你皇叔他不是好人,叫你不要靠近他,为何你就是不肯听?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沈娴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冷笑道:“我被耻笑到底是为什么三皇子难道不清楚?何必说的你我好像从前多么情深意切呢?三皇子怕也管不到我要追求谁,也不必说着什么为我好之言,听着实在刺耳。” 她与时煜从前也没多少感情,那时二人订婚以后虽见面的次数增加,也只觉得是此后要成婚之人,并无其他心思。 后来他自请去了西北,她竟暗自松了口气。 可她从未想过退亲,一是她丢不起这个人,二是答应的事情如何能反悔呢? 可这两样时煜都没做到。 此刻时煜眸子里闪烁着什么情绪,说不出来,可沈娴看了并不舒服。 退开半步:“三皇子要是没别的事情,臣女告退。” “阿娴!” 沈娴顿住脚无语至极。 来来来,我听听你还有什么霸道语录。 时煜面色凝重:“若我说与你退亲是逼不得已,心中对你任有爱慕之情,你信吗?” “信。” 怎么不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萧慧长的没她好看,家世也没她好,谁有了和田玉还能瞧得上普通玉石呢? 时煜似乎没想到沈娴会如此大方承认,顿时激动道:“那你可否等我,只需等等我,我定会将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三皇子,臣女才吃了饭,这大饼怕是无福消受。” 说完干笑一声转身就走。 这种大饼还是让萧慧一个人独享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她刚走出去就看见萧慧面色不好的站在不远处,怒目瞪着沈娴,好像要把她剥皮抽筋。 沈娴实在无语。 她还没生气呢。 听时煜说完那些自诩深情的话已经耗光了她的耐性。 这两口子真有意思,就逮着她一个人折腾是吧? 沈娴本来想绕道而行,可刚起这念头又被自己打消掉了。 这样显得好像是她落荒而逃,落在萧慧眼里说不定会真觉得她们之间有点什么,于是气定神闲光明正大的走去。 萧慧故意挡在路中心,愤怒的瞧着她,看的沈娴心里都在发笑了。 这个男人是她亲手从自己这里抢走的,可她守不住,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居然还怨起她来了? “三皇子妃也出来透气啊?看来今日大家呼吸都不挺顺畅的。” wap. /110/110081/28575321.html 第四十三章 吃食 似乎是为了迎合沈娴说的这句话,萧慧禁不住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却还要假装温和的笑道:“今日皇宫家宴,你本就不该来,是圣上恩赐才允你这一回,你别太放肆。” 沈娴一脸无辜:“这就放肆了?三皇子妃可能从前进宫太少,我若想放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你!” “三皇子妃莫激动,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三皇子在前头呢,我就不打扰你夫妻二人恩爱,先行告退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朝金玉殿走去。 她就算如今名声不如从前,可身份依旧没变,即使她萧慧成了三皇子妃,又能拿她如何? 只要定国公府还在,除天子国母,她在谁面前都无需委曲求全。 萧慧气的满脸通红,待时煜看过来时又转换成一幅可怜委屈的模样。 在沈娴心中她最想见之人早就走了,这宴会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本想乖乖吃完这顿宴席就回府去,谁知道一抬头就看见时盈捧着自己的脸,满脸堆笑的望着...沈远鹤。 那笑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巧合。 于是凑近沈瑶问道:“你看五公主,她是不是一直盯着阿兄啊?” 沈瑶:“是啊,你方才出去的时候她还过来找兄长说话呢,不过兄长似乎十分避嫌,没说两句公主就回去了,然后她便一直这样了。” 沈娴面色凝重。 不会吧,时盈难道是瞧上阿兄了?那她前几日说的什么救命恩人就这么忘了? 以前沈娴觉得自己挺没心没肺的,原来比她更甚的大有人在啊。 “二姐姐,公主为何要这么看兄长啊?...好可怕。” 沈娴扯了扯嘴皮:“可怕就对了,因为她想吃了阿兄!” “啊!” 沈瑶被吓得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将她看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娴赶忙起身道:“扰了各位雅兴,实在是身子不适。” 弘正帝担忧的看她:“沈家阿娴,要不要请太医给你瞧瞧?” 就连刚刚回来的时煜也担忧的看过来。 “不劳烦太医了,不过是这几日换季,染了风寒。” 沈家上下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沈娴何时染了风寒了? 皇后柔声道:“阿娴既然身子不爽,那便不必在此陪着我们了,本宫命人送你回府休息可好?” 皇后文氏最是温柔贤惠,连说话的语气都让人觉得像是春风入骨,舒心的很。 随后皇后便叫来了人亲自护送沈娴回府,沈瑶也跟着一同走了。 马车里沈瑶红着眼圈一个劲的道歉,说都是她的错才害的沈娴要走,怎料沈娴却笑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本就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吃又吃不尽兴,玩也玩不彻底,不如回府叫小厨房做些夜宵。” 沈瑶这才擦了眼泪:“二姐姐不怪我就好。” “一会儿我让小厨房多做一份鱼羹送你院里去,今日你都没吃几口东西。” 沈瑶抿唇:“宫中膳实在美,实在不忍下筷。” “再精美也只是吃食,填饱肚子才重要。” 沈瑶笑着点头:“嗯,听二姐姐的。” - 弘正帝对沈远鹤十分看重,据说昨日沈家离宫之前还拉着沈远鹤去了书房谈了许久的话,出来之后便直接下了口谕。 让沈远鹤在冬猎结束之后直接入户部,任职户部侍郎。 此消息在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朝堂,有人觉得沈远鹤刚刚得中状元,就直接高升侍郎一职,实在是有些草率了,更甚者说他是因为有个定国公的爹,才能有今日的风光,恨不得直接将他扣上‘走后门’三个大字。 不过也有人觉得说不定是圣上看出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待观望。 于是弘正帝面前的折子比平时多了一半。 他随意翻看了一页叹了口气,将折子丢给了站在一旁的时凌,无奈道:“这些人,整日好事不做,就盯着旁人臆想猜测,朕恨不得将他们脑袋砸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一国之君,想要封一个臣子都要看旁人的脸色了。 时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奏折上面的内容,淡淡道:“他们不过是担心自己碗里的羹汤,会被人分走。” “哼,这些老家伙,都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可朕都看得清,年轻的时候他们哪一个不是雄心壮志,一腔热血?可老了老了,满眼都只是权势钱财,旁的时当真一点也装不下了。” 说完他忽然面色苍白的扶住额头,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 时凌蹙眉上前扶住弘正帝,问道:“皇兄这几日没有好生用药吗?” 弘正帝摆摆手,好半天才说出口:“喝了,没什么大用,朕知道朕没有多少时日了,所以要为言渊将一切都布置好,朕才能安心的走啊。” “皇兄!” “子卿也该成婚了,朕觉得沈家阿娴当真不错,你莫要到人间寒了心不再理会你,才知道后悔二字。” 时凌想起沈娴,唇瓣忍不住勾了勾:“是不错,尤其是演戏,她不去戏班子当真埋没。” 弘正帝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没什么,皇兄今日早些休息吧,这些奏折臣弟帮您批阅就是。” 弘正帝看了一眼这堆积如山的奏折头更疼了,于是干忙起身拍拍时凌的肩膀道:“考虑考虑朕说的,只要你一句话,朕立刻为你和沈家阿娴指婚。” 时凌无奈:“臣弟要为皇兄守住大呈,不想谈儿女情长。” “你啊!”弘正帝白了他一眼:“怎么比朕还古板,无趣!”说完甩袖离去。 时凌批阅奏折到了深夜才出宫的。 他面上具是疲倦,闭眼坐在马车上假寐,肚子却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 这其实是他的老毛病了,每次若没按时用膳就会胃疼许久,今日批阅奏折太过专注都忘了用膳,直到现在胃疼起来才觉得难受了。 “阿风。” “主子?” 时凌忍着疼:“加快速度,早些回府。” “是!”话音刚落,阿风便用力抽打了一下马屁股,马车顿时迅速往前冲刺。 时凌回府的时候胃疼已经严重到他脸色都有些难看了,额头都留下了几滴汗珠,刚坐下想吩咐阿风叫厨房准备吃食的,忽见一个执金卫提着食篮子走来。 “王爷,今日沈二小姐给您送了吃食来,要如何处置?” 时凌一怔,盯着那眼熟的食盒出神片刻,因为每次沈娴来大理寺找他都会用这个食盒装吃的来,随后问:“何时送来的?” wap. /110/110081/28575322.html 第四十四章 男人 “半个时辰前。” 如今已经是子时了,沈娴命人在半个时辰前送来了吃食,估计是一直打听着他的动向,知道他到如今还没有回来,也许没有吃饭,所以便找人送来了。 时凌闻到了从食盒里传出来的香味,咽了口唾沫,缓缓伸手揭开食盒。 里面放着一盘油亮亮的红烧肉,还有一盘青菜,再揭开下一层是一碗燕窝粥,旁边还放了一张字条。 用簪花小楷写着:“愿君加餐饭,阿娴常相盼。” 时凌看着字条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这种被人惦记的滋味特别好。 他端起燕窝粥尝了一口,很香甜,比他府上做出来的粥要好吃的多,随后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实他吃东西从来不讲究的,大抵是小时候食不果腹的日子过多了,就算当了王爷也总是很珍惜粮食,那些好吃的东西从来都是会浪费的,他不愿意浪费一粒米一点吃食,就连茶叶过了季也不愿丢掉。 可沈娴不一样,她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吃的都是天下最麻烦最好的东西,她矜贵的像只金丝雀,若没有世上最好的东西,怎敢妄想与她在一起? 沈娴送来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吃了个干净,还特意吩咐阿风明日将食盒和盘子清理干净送回去。 阿风觉得有些奇怪。 定国公府又不是买不起多的食盒,干嘛非得让他多跑一趟啊? 直到第二日时凌亲自出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哪是还食盒啊,这分明是自己送上门啊。 但离谱的是,马车停在离定国公府还有一条街的拐角处,然后将东西交给了阿风吩咐道:“你去还。” “主子不亲自去?” 时凌看他一眼:“你在管本王?” “不敢。” 于是阿风独自拿上食盒,带着宣王府的令牌进入了定国公府,如愿见到了沈娴。 只是沈娴精心打扮却没看到时凌,心情有点失落,连带看阿风的表情都不是那么愉快了。 阿风硬着头皮将食盒递上去:“我家主子让我将食盒归还给小姐。” “他吃了?” 阿风点头。 沈娴顿时绽开笑容,让香浓将食盒从阿风手中接过来,而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把食盒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除了盘子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有些懊恼。 她好歹给了他一张字条,这人连个字条都不给她! “你家主子人呢?” 阿风下意识的想说就在府外拐角处,可又想到自家主子的脸色,立马改口:“主子最近很忙。” “忙什么?”沈娴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忙...忙着查案。” 沈娴眨眨眼:“是陈栋的案子吗?” 阿风慌忙中只能点头说是,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娴无奈瘫在案桌上,将阿风还回来的食盒丢在一边,觉得自己做的一番努力又白费了,就连午膳都没吃。 沈远鹤来的时候沈娴还躺在桌子上不起来,像是被抽了骨髓似的。 “阮阮这是没了骨头?” 沈娴抬了抬眼皮,见是沈远鹤便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道:“阿兄,你说宣王他到底怎么想的?” 沈远鹤挑眉,缓缓入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说来听听。” 沈娴立马来了精神:“他对我老是忽冷忽热的,每次我以为他要对我亲近的时候就忽然冷淡了,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啊?” 沈远鹤在场唯一的男性觉得些微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道:“自然不是。” 沈娴看了他一眼,自觉自己说的不妥,立马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若他对我有意就不该冷淡于我,若是对我无意,又为何屡次要对我这般纵容我?阿兄你也是男人,你能理解吗?” “这种事情嘛。”沈远鹤思忖半刻后道:“我虽也是男人,可从未心悦过谁,无法知道宣王殿下是否对你有意,可我大概能了解宣王的意图。” 沈娴顿时张大眼睛,坐直了身子,一副好学的样子看向他。 “宣王自小是流浪长大,他自入朝后就坚持百官以勤俭为风避免奢侈,是因为他曾吃过苦挨过饿,他是从这世间最难的地方爬出来的人。”顿了顿,他转头看向沈娴叹道:“而阮阮你,自出生以来就不曾吃过一点苦,世间的苦难你也不曾见识过,这便是你们之间的差距。” 说完他略微有些为难道:“大概在宣王心中,只有让每个大呈百姓能吃的上饭这一个愿望。” 沈娴怔住。 她不知道这时候她能说出什么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时凌,她本来也只是为了报复时煜才选择了时凌的。 沈娴不知道他有那样的顾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差距。 她咬了咬下唇:“所以阿兄是认为,宣王绝不会喜欢我是吗?” “非也。” 沈远鹤忽然自信一笑:“我家阮阮是天下最好的姑娘,若是连你都无法入他眼,那这世间就没有人能被他看上了。” “不过,我希望你能放宽心,任何人都不该去左右你的情绪,即使你心悦他,可你还是你,没有他你依旧要活的好好的,知道吗?” 沈娴心底的阴霾被冲散了一大半,笑着点头。 阿兄就是阿兄,永远都这么理智冷静。 “那现在能吃饭了吗?” 沈娴连忙点头,阿兄说得对,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不吃饭吧? - 直至冬猎开始之前,时凌就仿佛是刻意躲着沈娴一般,无论沈娴如何寻他就是不见他踪影,气的沈娴后来干脆也不去大理寺找他了。 他不想见她,那她何必上赶着? 可那日冬猎队伍启程再见面时,沈娴就仿佛是习惯了对时凌狗腿子,见到他便直接绽开笑容不顾众人目光,跑上前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道:“王爷,我今日穿的可好看?” 如今已经十一月了,寒冬来临,沈娴穿着毛茸茸的袄子却不显得厚重,反而有些憨态可爱。 时凌却不满:“穿的这般少,不冷吗?” 沈娴摇头:“要好看嘛。” “好看重要还是命重要?” 谁料沈娴抬起下巴:“不好看,毋宁死!” 时凌:“......” 小剧场: 时凌: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自卑啊! 沈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找不着人啊! wap. /110/110081/28575323.html 第四十五章 冬猎 此刻百官携带家眷站在宫门口正等着圣上出宫,而后一同赶往麓山围场,大人们都站在一起寒暄恭维,青年们便也在一起有说有笑。 周遭有人瞧见了二人说话,忽然躲在人群里高喊一声:“沈二小姐当真不知礼数,大庭广众之下便与王爷攀扯不清。” “就是,真是好笑的很,三皇子没攀上就来攀宣王,真当自己天仙人人都喜欢她啊?” 沈娴听到了,回头找人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看她,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好像是说那话的人。 她本不想在意的转头继续与时凌说话,却见时凌忽然朝一官家女子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与本王说话是没有礼教吗?” 那人愣住,因为时凌开口,就连官员的目光开始聚集到她的身上。 她的父亲见她如此丢人还瞪了她一眼,她便欲哭无泪慌忙道:“不,臣女并非此意,我只是…” “只是眼瞎耳聋,便不清是非了?” 那人眼泪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的点着头。 众人也不敢随意帮腔,毕竟谁也不愿意为了她与时凌对着干啊! 唯有沈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旁人凶神恶煞的时凌,心中禁不住一暖。 他是在维护自己吗?是吧是吧? 那就暂时先原谅他躲着自己这事儿一点点吧。 时凌回头就见沈娴傻笑着望着自己,想抬手掐她脸又想起此处人太多,她爹娘还看着的,于是只能说一句:“傻笑什么?还不快站回去。” 沈娴现在心里高兴,时凌说什么都乖乖点头。 待她站到位置上钟明月和沈瑶立马围了上来。 “你可真大胆,今日这样的场合还明目张胆的找宣王,要是宣王不给你面子,你这京都第一名姝的称号就要变成京都第一笑话了!” 沈瑶却道:“我二姐姐才不会是笑话。” 钟明月眯了眯眼伸手在她腰上挠了一把,气急败坏道:“你二姐姐不是,那你明月表姐就是了?” 沈瑶憋着笑想躲开她的毒手,沈娴默默退出战场,却被沈瑶一下撞到,踩到了身后之人。 只听一声高调的“哎呀!” 三人一同回头,是时盈。 哦豁,又要吵架了。 有人幸灾乐祸躲在一旁想看好戏,有人担忧沈娴要被责罚了,譬如那些爱慕她的公子们,或时煜。 时煜:“五妹,沈家姑娘不是有意的。” 沈娴暗地里扯了扯嘴皮,他是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 这种情况下来帮她,萧慧的脸现在能当调色盘了吧? 没理会时煜的帮衬,三人眼神对了对正要开口道歉,却见方才还满脸怒气的时盈忽然脸色柔和起来,别扭道:“没事,本公主不生你的气,不用道歉。” 在场三人,不,所有人,都不明白时盈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有个能找沈娴茬儿的机会,她就这么放过了? 沈娴与钟明月奇怪的看了一眼对方,都深深觉得有古怪,说不定时盈是揣着什么更大的坏主意。 好在没一会儿弘正帝就坐着轿辇与皇后一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正帝笑着点头:“都起身吧,早日赶到围场,早日让朕瞧瞧你们这一年都退步了没有!” 说罢就被搀扶下了轿辇走向最前头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之中。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沈娴瞧见时凌上了弘正帝后面的马车,自己与他隔了还有些距离,看来这一路都说不上话了。 如今的天气有些寒凉,马车里都会放一些炭火保暖,沈娴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心道这大冬天的能打到猎物吗? 其实自古四时田猎,遵循的是天地规矩,春蒐,是捕杀没有怀胎的禽兽;夏苗,是猎取残害庄稼的禽兽;秋狝,是猎杀伤害家禽的野兽;冬狩,捕杀猛兽则为了平衡生态。 尤其冬猎是四时中最热闹的一次狩猎。 等到了麓山围场的时候,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们在见到这冰天雪地,白雪皑皑的美景后都来了兴致。 弘正帝因为赶路身子疲乏,直接进了御帐之中休息。 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不再拘束。 尤其是钟明月,吃了晚饭后就按耐不住了。 拉着几人到一处空地就说要打雪仗,沈娴瞧着自己这一身新衣裳连忙摇头不答应,沈瑶也不愿意。 可钟明月哪里听得进去,直接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往沈娴这边丢来,后者下意识的闭上眼可等了半晌都没感觉到被砸。 睁开眼睛发现钟明启居然挡在自己身前。 钟明月叉腰气氛:“你到底是谁的兄长啊!你不帮你亲妹子?” 他抖了抖肩头的雪:“你哪还需要我帮啊?明显阮阮比你更需要。” 钟明月磨了磨牙,忽然转身朝与人交谈的沈远鹤跑去,撒娇道:“表哥你得帮我!不然可太不公平了!” 后者眉眼舒展开来,轻笑两声:“好啊。” 在沈远鹤周围转悠的时盈听见了,在他们快离开的时候忽然站出来,神态略微不自然的看向钟明月:“本公主索性也无事可做,便陪你们玩玩吧。” 钟明月:“?” 她好像没有说要邀请她啊。 “那就阮阮和阿瑶你们跟我哥一组,我们仨一组。” 沈瑶颤巍巍举手:“我…我前几日做女红伤了手。”说完还把手指头上的伤露了出来,证明她是真的不能玩。 “那我也不玩,公主与表哥一组,刚刚好。” 沈娴刚说完时盈猛的反对:“我不!” 钟明启眼神闪了一下也道:“阮阮不玩多可惜啊。” “可人数不够啊。” 久未说话的沈远鹤忽然眸子落在不远处,脸色露出一抹笑容,戏谑道:“宣王殿下不如也来玩玩?” 站在松树下的时凌顿时转身,并并对下一句:“无聊。” 沈娴看了一眼沈远鹤,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立马做出可怜委屈又犹豫无奈的样子道:“哎,若非我没人陪,其实阮阮也想玩的。” 抬眼去瞧时凌,见他没什么动作,又加大了力度:“大抵我真是遭人嫌弃吧,谁也不乐意和我玩。” 众人:“……” 我们不是人? 时盈看了看时凌,又看了看沈远鹤,心下坚定转头对时凌道:“皇叔!我…我实在想玩,您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听时凌道:“好啊,不过本王没玩过,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沈娴眼神一顿。 什么意思?刚刚她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有用,时盈就说了半句话,还没说清楚,他就答应了? wap. /110/110081/28575324.html 第四十六章 雪仗 “那我们抽签决定吧。” 钟明月丝毫没有眼力见的提出这个建议,在场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唯有沈远鹤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好,我没意见,诸位呢?” 钟明启看了一眼沈娴,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摇头。 剩下几人就算有意见也不重要了,因为钟明月意见拿出了他的骰子来。 时盈略有些惊奇:“钟明月你还随身带骰子啊?” “这有什么,要不是我爹不许,我能带副牌九来,那才好玩呢!”说完,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笑的狡猾道:“都知道怎么玩吧?我们这儿刚好六个人,摇中一三的为一组,摇中二四为一组,自然五六就是一组,我先来。” 话音落,她立马将手中骰子往天上抛,落回掌心后除沈远鹤以外的人都下意识的探了一下头。 “我是三,下一个。” 时盈立马抢过来:“我来!” 骰子落下。 “我是五。” ...... 一番操作下来,众人原本的心愿竟无一例外...全部落空了。 沈娴最终沈远鹤一组,时凌与时盈一组,自然钟家兄妹便是一组。 沈娴气鼓鼓的瞪着时凌,仿佛是在埋怨他最后摇的数字居然不是和她一组,可时凌也很无奈,他又不是赌神,哪里知道骰子会摇出几来? 总之在场六人,除了钟明月和沈远鹤,脸色都不大好看。 钟明月率先抓起一把雪捏成了球,笑的十分兴奋,大喊着:“表哥看球!” 沈远鹤连忙躲开,却忘了拉着沈娴走,于是她还没来得及抓雪球就被打了一头的白雪,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却让她一下子火气大增,猛地抓起雪球就往时凌身上招呼。 时凌看着胸口的碎雪眉心微微动了动。 “胆子不小啊,敢打王爷?” 沈娴抬起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二人目光交织时,钟明月早就与沈远鹤还有时盈打了起来,当然是钟明月单方面被挨揍。 时凌拍了拍身上的雪,动了动身子,蓦的从旁边树杈上抓了一把雪朝沈娴扔了过去,后者立马闭眼偏过头去,可那雪在半道就散开了,雪花散开落成如星光一般好看的光点,零星点缀着本不惊艳的空地。 绚烂的雪花后面沈娴放肆笑着,眉眼都仿佛闪烁着光芒。 从前时凌总觉得她对着自己做出来的表情太过夸张,如今看见她笑的这般灿烂好看,像是这雪因她才美丽,而自己也被她渲染上了一点愉悦。 沈娴不知时凌在想什么,只知道他扔了自己一脸的雪花居然就这样站着,还瞧着自己笑,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于是捧起一堆雪往前跑了几步才砸在时凌身上。 趁时凌反应连忙跑开,还挑衅道:“王爷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吗?” “这么自信,躲什么?” 沈娴提裙跑着,是不是的抓一把雪往时凌脸上招呼,时凌表面上说要报复回去,实则每次都笑着接受了雪的洗礼,然后轻轻的扔一把雪到沈娴的手臂上,不痛不痒。 本来一切岁月静好,一到雪球忽然猛地砸在时凌的腹部,二人一同抬头,只见钟明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二人目光刚刚触及上,沈娴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了。 方才的欢声笑语忽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时凌突然被激发的胜负欲,还有钟明启莫名其妙的针对。 目睹全程的沈娴都差点好几次被无辜伤及。 他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打雪仗? 而不是把人在雪里活埋啊! 这场雪战终于以钟明月一对二后逆风翻盘胜利了,其余几人已经不算在比赛当中了。 沈娴睡觉的时候都还想着自己与时凌方才打雪仗的画面,极像打情骂俏。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还有些不真实感,睁开眼睛放空了一会儿确定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然后十分疑惑。 时凌为什么要答应呢? 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侄女? 最好是因为她,要是单纯为了侄女,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娴美滋滋的坐起身来,香浓立马进来伺候她洗漱。 今日是冬猎开始的第一天,虽然沈娴不会骑射参与活动,但这种场合若是不去定时要被人唠一辈子的。 她到的时候人还不算多,不过已经有许多磨拳擦掌的世家公子开始做准备了,沈远鹤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与人谈笑风生了。 大呈民风开放,男女之间的防范并不严格,像这样的场合女子也可以参加的,所以钟明月也换了骑装在一旁安马鞍。 她刚挨着叶蓁落座就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跑过来。 抬头,竟然是钟明启。 他先是给沈家夫妇行了礼,而后欲言又止的望向沈娴,开口道:“阮阮,这次冬猎的头奖是白鹿,我若是猎得,你...你可否答应我一个心愿?” 沈娴一怔。 其实对于钟明启对自己的心意,沈娴不是不知道,只是因钟明启从未表明过所以也就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可现下钟明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他猎得白鹿,估计就会以此向沈娴提亲。 沈娴眼神闪躲:“表哥定能旗开得胜,只是我怕是做不到什么完成心愿,表哥加油。” 钟明启却不气恼,反而深受鼓舞的点头,沈娴也只好笑着回应。 不远处,时凌瞧见了这一幕,面色有些冷,喃喃念道:“说什么呢,笑这般好看。” 不是说只喜欢他吗?倒是对旁人好得很。 阿风:“主子若是想知道,不如过去?” “谁说本王想知道了?”时凌语气忽然凌厉,他挥袖时连风声都凛冽。 还道:“本王一点都不关心她与谁说话,说的什么话。”说完踹开当他面前的一块石头,那石头受力往前飞去,最后砸中了一棵树,树下刚好站着一位世家公子,树上压得沉甸甸的积雪霎时间全落到他身上了。 “哎我操!来人啊,冻死本大爷了!” - 陛下来时见到众人已经准备待发,各个身姿挺拔神情坚定,满意一笑,说道:“见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朕竟也不觉得自己老了。” 有个大臣出来道:“圣上万岁,怎会老?” 弘正帝翻了个白眼:“你都这般老了,朕怎么不老?” 小剧场: 钟明月:区区骰子,我家还有更好玩的你要不要康康? 时言渊:康什么?为什么不带我玩!? wap. /110/110081/28575325.html 第四十七章 绑架 抬手指着面前的青年们:“这些人才是大呈未来的希望,往后大呈都会交到他们的手上。” 时言渊上前一步:“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 时煜也道:“儿臣今日定会猎得白鹿给父皇做宴。” 弘正帝大笑了几声,面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不久,铜锣敲响,众人都翻身上马开始驾马往林中去,剩下未参加冬猎的人便可以随意活动。 “二姐姐,他们说东边山坡上有雪莲,我想去瞧瞧。” 沈娴好笑:“怎么可能?若是有,也早被野兽吃了。” 沈瑶有些失落低头。 “不过老坐在这儿也无聊,陪你去看一眼也无妨。” 沈瑶当下立马喜笑颜开,二人与沈家夫妇说了一声便出了驻地区域。 人群之中,正与几位贵妇人谈笑的萧慧瞧见了,假笑着的眸子暗了暗,随后借着说话的动作给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意会,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人群。 驻地之外的积雪都没清理,此刻沈娴与沈瑶手拉着手踩着雪地往前走都有些困难。 只是满怀希望到东边山崖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连跟野草都被白雪覆盖住了。 沈瑶失落又有些内疚:“早知道就不拉着二姐姐走这么远的路了。” 沈娴虽然现在脚疼的不行,可也是她自己答应下来的,怎好意思怨别人? “虽未寻到雪莲,可山崖上的风景倒是不错。” 这东边山崖是整个麓山最高的地方,此刻太阳还未出来,薄雾笼罩在山头,到处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让人误以为是在梦境中一般。 沈瑶转过身看她,刚要赞同,突见沈娴身后猛的冲过来一个人,那人速度很快,又藏在白雾里不容易发现。 “小姐小心!”香浓大喊一声。 等沈瑶反应过来准备拉沈娴的时候,那人已经冲了过去将沈娴往山崖下推。 “二姐姐!” 沈瑶慌忙间抓住了沈娴的手,替她挡了一下,沈娴也立马稳住身形往后仰,最后竟然没有掉下去。 沈娴惊慌失措回头,见到那人蒙着一层面纱穿着宫女的衣裳顿时明白过来,是宫里的人想要她的命。 是萧慧还是时盈? 时盈没这个脑子吧? “竟然没掉下去,本来想让你死的痛快下,这下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你过的太如愿。” 沈娴凝眉:“想要我的命,你家主子能担得起这罪责吗?” 那人冷笑:“不如试试?” “二姐姐…” “怕什么,她不过一个人…” 沈娴话都没说完,那人身后便开始不断走出身穿宫女服饰的人出来,可这些人生的五大三粗,有些还有纠结胡子,别说宫女了,女的都不是啊! 这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啊! 沈娴自己怕的腿软却还要安抚躲在身后的沈瑶,香浓吓得浑身颤抖也挡在二人身前,只可惜三个弱女子哪是他们的对手? 几乎没有挣扎就被打晕过去,正待要将三人一起拖走的时候,忽然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响起。 “是谁!?” 那人紧张的看向周围:“找到那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是!” 时盈本来只是想扮作内侍进猎场去找沈远鹤,却没想到迷了路跑上了山来,还见到沈娴被人抓了。 她下意识的想回去找人,谁知道脚底下居然藏着一根枯枝。 一定要这么巧合吗!? 她跑到这儿来已经体力不支了,如果根本就跑不快,很快就被人发现抓到了那蒙面女面前。 “原来是个小太监,带走!” 时盈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她是五公主,可刚说了一个我就被塞了一嘴的布条。 - “呜呜!呜!呜呜呜呜!” 山下猎物废弃的破屋子里,时盈被绑了手脚一边朝沈娴蠕动一边嘴里喊着什么,见她始终不醒,爬到她身边用脑袋去撞沈娴的脸。 一下,两下… “嘶!” “呜呜!” 沈娴睁开眼,入眼就看见穿着太监衣服嘴里被塞了东西的时盈激动的看着自己,刚想动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 又想起刚才晕倒之前的画面,后怕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时盈翻了个白眼。 你问我我问谁啊? 沈娴转头看到昏迷的沈瑶和香浓,大惊失色道:“阿瑶,香浓!你们醒醒!” 二人被摇晃了一阵才慢慢转醒,香浓赶忙朝沈娴这边扑来,想看看沈娴有没有受伤。 沈瑶一醒来就只哭,说是自己害了她。 时盈白眼都快赶上天了,呜呜了半天到底有没有人能帮她把布条拿下来啊! 忽然房门被大力推开,本就破败的屋子立马尘土飞扬,门框更是虚弱的晃了晃,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彻底掉下来。 “吵什么!” 来人换下了宫女的衣裳,穿着动物皮毛的袄子活像是山贼。 于是沈娴赶忙壮着胆道:“你们想要多少钱?只要现在放了我们,我不但不会追究你们,还会送上钱财,如何?” 谁料那人只是笑笑,盯着沈娴舔了舔唇:“钱老子不要,你,我倒是想尝尝什么味道。” 沈娴顿时面色惨白,被吓得动弹不得,香浓拼命的往她身上扑,想要挡住她,沈瑶早被吓得只知道哭了。 沈娴眼泪落下,却用指甲狠掐自己的手心使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你不是为了钱财,那便是受人指使,你主子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若动我一根汗毛,定国公府绝不会放过你,又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你觉得你们这些人能活着走出麓山吗?” 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害怕的吼叫出来的,那人的手已经快要碰到她的脸了。 沈娴既觉得恶心也害怕的不行,侧头往后仰想要躲开那人的手,却被那人猛的掐住脸颊:“你在威胁我?” “我…我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你那主子根本就没把你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你又为何要犯险呢?” 沈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命我不在意,你可是沈娴,这般美貌的女人我还没玩过呢,啧啧皮肤可真滑嫩呢。” “滚开!放开我家小姐!” 香浓一口咬上那人的手,痛的那人大叫一声,反手打了香浓一巴掌,香浓吃痛松口,脸颊肿起老高,嘴角还有鲜血溢出。 “香浓!” 沈娴想过去看香浓,却一把被拽倒扔在地上,那人急不可耐的想要伸手解开沈娴的衣裳。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拿开你的脏手,我一定会杀了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她哭嚎着求饶却无济于事,就在沈娴快要抵抗不住时,时盈忽然艰难站了起来跳着往这边来,然后一头将歹人撞开,顺便跳上去给了一脚。 沈娴哭都忘了。 wap. /110/110081/28575326.html 第四十八章 鲁莽 时凌赶到的时候,屋外的歹人已被一队禁军收拾干净,见到宣王后立刻有人上前行礼告罪:“属下奉命保护沈姑娘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时凌却没有一刻停留,快步上前踹开破门。 一眼就看见衣衫有些狼狈的沈娴倒在地上,立马脱了身上的外袍,一个跨步上前将人包裹在里面。 沈娴闻到了时凌身上的味道才知道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了温度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得救了,她没有被欺负,时凌来救她了。 时凌咬紧牙关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没事了不怕了,我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了。” 红着眼委屈喊道:“你怎么才来啊!” 她明明有很多话要说,想要把自己遭遇的恐惧全部都告诉他,可一开口就只能说出这句话了。 时凌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 沈娴哭着点头:“哪里都痛。”顿了顿:“香浓被打了,你看看香浓。” 时凌听着她的哭腔实在是难受得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出了破屋子,而后吩咐人将所有人安全带回驻地。 禁军涌入,第一时间克制住了还在踹人的时盈,待时盈嘴里的布条被拿下来,骂骂咧咧道:“敢绑本公主你胆子不小啊!等会儿我就让父皇把你头砍了!” 禁军:“公主,他已经被您打晕了…” - 沈娴被绑一事时凌没有对外说一个字,当日在场的几人都被警告了要守口如瓶。 尤其是时盈,还被她皇叔亲自威胁了一番。 可她又不傻,这种事情也关乎她的声誉,若是让人知道了,她往后也不好选驸马了啊。 所以只说是闯进了狩猎场被猛兽袭击,香浓勇敢护主受了伤,为了真实,对外宣称此刻还昏迷着呢。 沈远鹤听到消息后直接放弃了狩猎回了驻地,身上的骑装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跑来见沈娴。 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担忧道:“你怎么跑到猎场去了?” 沈娴将他拉进帐篷里,转头看向香浓,却见她好手好脚的站在一旁,只是一边脸颊红肿着,嘴角破了皮。 “这是…被人打的?” 沈娴面色凝重点头,拉长了脸说:“那人目的是我,她一开始是想推我下悬崖,只是被阿瑶扶住,后来劫了我们去,大抵是想让我名誉扫地,还好被时凌发现救了,否则…” 那件事情她至今不敢回想,总觉得那人的手还在她身上,引的她恶心。 沈远鹤脸色阴沉下来。 “这件事情,阿兄定会为你找回公道。” 沈娴摇头,眸子微暗:“整个围场与我有仇到想我去死的人,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人做足了准备,我出事时一直与人在一起,也没有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找不到证据的。” 沈远鹤疼惜的看她,后怕的想着若是当时她就掉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或是丧命于那群歹人之手,他到时候该是何种心情? 沈娴见他面色难看便知道是担忧她,立马转换脸色笑道:“阿兄别担心,阮阮是谁?既然知道那人是谁就不会白吃这个亏,我肯定会找时间报复回来的!” “我只是怕…” “沈娴!” 时盈猛的撩开帐篷,原本大大咧咧的动作在看到沈远鹤的一瞬间立马温柔起来,还柔着嗓子道:“原来沈家兄长也在啊。” 沈远鹤抬手作揖:“参见五公主。” 时盈赶忙上前,娇羞道:“你别叫我五公主,叫我时盈或者盈儿都可以的~” 沈娴:“……?” 沈远鹤微蹙眉头:“这不妥。” “公主,你嗓子坏了?” 时盈蓦地瞪了一眼沈娴,而后清咳嗓子:“想来是那日为救阿娴妹妹伤着了。”说完偷看了沈远鹤几眼:“说起来那日真是凶险万分,可我想着阿娴妹妹是你的亲妹子,我便不忍阿娴出一点差错,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胆量居然与贼人打了起来。” 沈娴心下感激,正要开口道谢就被时盈从自家兄长身边拉开,好在香浓将她扶住,免遭与地面亲密接触。 回头就见时盈笑的殷勤道:“当然我这点儿本事自是比不上沈家阿兄你的,贡院开放当日你为了帮我拿回钱袋将贼人打趴下的英姿,我至今都记得呢!” 沈娴嘴巴顿时张大。 不是吧,原来那天时盈口中所说的“救命恩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这是什么天下大巧合? 真成话本子了?那这话本子也太狗血难看了吧? 怪不得自从沈远鹤中了状元之后,时盈对她的态度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不仅没有冷嘲热讽了,还在关键时候救了她一命。 这… 可沈娴不能因为她救过自己就把自己亲哥给害了呀! 却听自家兄长愣愣道:“那日是公主吗?臣未仔细看,若知是您定不会如此鲁莽。” 时盈似乎没想到沈远鹤居然不记得她了,呆滞了一会儿才勉强笑道:“不鲁莽!才不鲁莽呢。” 沈远鹤干笑一下,随后望向沈娴:“阮阮既然无事那我先去与爹娘知会一声,你好好休息,公主告退。” “诶,要不留下吃个晚膳吧?” 沈远鹤走了。 时盈纠缠着双手留恋的看着门口,就连沈娴走到她面前来了都没看见。 “公主?公主!” 时盈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嚯,有她自己吓人吗?居然觊觎她兄长! 不过开口却是:“多亏公主出手相救。否则臣女就危矣,待回京都定送上谢礼以表感激之情。” 时盈傲娇的抬起头。 心道她才不要什么谢礼,不然让沈娴把她兄长送给自己好了。 另一边等时凌,正站在那日沈娴被劫的破屋子里,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哀嚎哭声,像是痛苦至极。 阿风冷酷起身:“早日招了是谁指使你害沈家小姐,也好走的痛快。” 那女子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又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寒天雪地里冻的嘴巴都乌青了,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哭着。 时凌回头:“阿风,她冷的说不出话了。” 女子激动的看向时凌,还以为时凌要放过她了,谁料下一瞬就听嗓音低沉如恶鬼低吟。 道:“折了她的手脚让她疼一疼,说不定就暖了。” wap. /110/110081/28575327.html 第四十九章 告白 那女子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刚折了一手一脚就嚎叫着说出了名字来,说完便疼晕了过去。 阿风原本伸手要去动她另一只手的,见她晕厥过去,转头去看时凌。 后者神情有些狠厉,低头把玩着一个红色的珠子,缓缓开口:“人是从而劫来的,送回哪里吧。” “是!” 晚间,第一场狩猎结束,陛下为众人举行宴会查验狩猎结果,谁料时煜竟一个独坐在位置上,身旁的萧慧迟迟不来,引得皇后文氏颇有些不满。 此刻的萧慧看着被扔在门口半死不活的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妆容都盖不住的惨白。 后来萧慧干脆称病没有再露面了。 沈娴听说的时候暗自奇怪不知道萧慧发生了什么,这种场合她是向来不会缺席的才对。 宴会尾声,有两名去出恭的官员相继说瞧见了鬼,有个边跑边说不管他的事儿,另一个居然直接晕在了茅房之中。 而这事儿直接让天子震怒,吩咐人将那两人弄醒之后再行处置,之后便直接散了宴会。 沈娴一个闺中小姐自然是没办法留在这儿看圣上审理大臣的,只是她实在是好奇的很,总觉得这些事情太过巧合了。 而且与那人所说的半月时间刚好对上了。 沈娴想到了什么,走之前猛然转头在人群里找寻着时凌,未料后者居然就一直看着她。 目光交织时,时凌用口型对她道:“回去。” 沈娴顿时心下了然。 萧慧的事,是时凌在给她出气;那两位大臣,是关于陈栋。 她莞尔一笑,心中不知不觉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溜了进去,随即点点头,可却一步三回头不舍得走了。 钟明月瞧的不顺眼,没好气道:“我刚回来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就只盯着宣王,怎么?你盯着他能看出朵花儿来啊?” 沈娴收回眼瞧她,见她眉眼上扬喜悦之色就写在脸上,便笑道:“表姐定然成果斐然,说罢,打了多少猎物?” 果不其然,说起这个钟明月立马高兴起来,大笑着开始讲起她在猎场里如何射杀一只野兔,如果活捉一只狐狸的故事。 “不过,那狐狸是个幼崽,瞧着可怜就放了。” 沈娴刚要说她善心,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道:“你倒是好心了,你放猎物出来的声音把本太子要抓的鹿给吓跑了,怎么赔?” 时言渊似笑非笑的走来,看样子不像是生气。 钟明月想了想,道:“明日就是下半场,我打一只鹿送给您可以吗?” “我一个太子,要你送给我,岂不是太丢人了?” “对外说是你打的也不行吗?” 时言渊:“......” 沈娴轻笑着,似乎只是想站在一旁看戏,只是这戏刚开了一个头她就看见钟明启朝这边跑来了。 该不会是来追问那个结果吧? 沈娴最怕应付这种事情了。 说到底钟明启也是她表哥,自小对她挺好的,她也不想伤人家心,可她不喜欢钟明启啊。 于是匆忙跟时言渊告辞退下,准备躲开钟明启。 待她远离人群正要松一口气时,身后忽然听见一声呼喊:“阿娴表妹!” “......” 这都能追上? 沈娴勉强笑着转身,钟明启立马裂开嘴上来,笑的欢快:“你方才走的好快,我差点没追上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在躲你啊。 “表哥寻我何事啊?” 钟明启舔了舔唇瓣,从怀中拿出一包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沈娴:“我没猎到白鹿,不过我找到了一些可口的野果,很好吃,我尝过便想着给你带一些,味道酸甜可口,你应当是喜欢的。” 说着急急忙忙的想要打开布给沈娴看,还没全部打开布条上已经被沾染上了红色的汁水了,等全部打开时,果然好几个果子都已经烂透了。 钟明启面上低落。 小心翼翼的又收了回去,尴尬道:“对不起啊表妹,我...我没注意。” 沈娴却松了口气,摇头:“表哥有这份心阮阮已经知足了,天色不早,表哥累了那么久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香浓最近都不便在人前露面,她身边换了其他丫头,沈娴给她使眼色她都看不懂。 于是只好自己转身就走,可钟明启这木头脑袋就是看不明白沈娴对她的抗拒,竟然上手抓住她的胳膊,着急问道:“阮阮,我考上武状元了,我想向姨夫姨母提亲,以后我保护你,谁也不敢欺负你,好不好?” 沈娴张大眼睛一时呆滞。 她是知道钟明启一根筋没什么情商的,可他怎么就是不撞南墙不知道回头呢? “还请表哥不要这些让我为难的话。”沈娴抽回自己的手。 “怎会为难呢?”钟明启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神情恳切:“阮阮,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也自小就喜欢你,你已经退了亲我可以娶你的不是吗?” 沈娴抿了抿唇,抬头蹙起秀眉:“若是你当真对我有意,就该去与我父母说,而非是单独来寻我,表哥来与我说这些就怕我被旁人议论吗?” 钟明启立马面露愧疚的神色,动了动嘴:“对不起阮阮,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 “我要回去了。” 钟明启总觉得她现在走了就不会给他机会了,于是赶忙抓住她的手,焦急的想要对她说出自己心意,可还不等他说出口一只有力的大手也抓住了沈娴的手腕。 他的另一手慢慢掰开了钟明启的手。 冷声道:“女子若无意,公子这般便是强求。” “...宣王殿下。” 沈娴怔怔的望向他,这还是那天之后,沈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那天之后他就忙起来了。 时凌放开了钟明启的手,将沈娴拉到自己身后,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 他与钟明启差不多高,偏偏那副气势让人觉得他比钟明启高出许多的样子,道:“有什么话,本王一起听听?” 纵使钟明启再反应慢也明白了些什么,为何宣王在的时候沈娴的目光就只跟着他,如今宣王来了沈娴乖乖站在他身后都不挣扎一下。 而自己不过是想与她多说点话,她却一字都不想多听。 他苦笑一声,摇头:“没有了,没什么话再说了。”说罢,他看了一眼沈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沈娴却没看见。 wap. /110/110081/28575328.html 第五十章 吃醋 “王爷忙完了?” 沈娴眨着无辜的眼睛,探出头去瞧时凌,奈何时凌太高了她只能看见他一侧脸以及俊俏的下巴。 他的睫毛很密很卷翘,很多女子都没有这样的睫毛,即便是沈娴也心中小小的羡慕了一把。 时凌低头,对上她的眸子,道:“没有,特意来寻你。” 沈娴正要高兴,忽听他又冷声道:“没想到撞上沈小姐桃花大开的时候,不会怪我挡了一下小姐桃花吧? 他说这话时神情实在古怪,语气听着也阴阳怪气的,沈娴眯了眯眼。 “王爷。”沈娴踮起脚贴近他的耳朵,悄声道:“您该不会是在吃、醋?” 时凌心中猛的一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方才沈娴靠近过来的时候他立即闻到了一股芳香,让他忍不住往沈娴身侧靠近。 悄悄地偷闻了一会儿。 低声克制道:“我就是吃醋了,你要如何?” 沈娴嘴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猛地听见他说的话,僵在了脸上。 时凌方才承认自己是吃了沈娴的醋!? 他吃醋了?他就是吃醋了! 好小子,平时拽的像冷酷无情无求无欲的出家人,暗地里悄悄吃醋呢。 沈娴倒也不脸红,甚至怕自己没听清,抓着时凌的衣袖追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说嘛,你快说嘛,我不笑话你。” 沈娴抓着她的衣袖赖着不肯走,时凌噙着笑有些无语的看她,反手掐住她的脸颊,笑道:“你还敢笑话本王?” 沈娴没好气道:“什么本王本王,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吃醋呢!” 一有事儿就“本王”来压她,知道自己惹不起王爷,故意的吧? 现在沈娴晓得他才不会真的对自己如何,根本不管他什么本王本鬼的。 时凌不说,转身要走,沈娴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抓着他的衣袖一个劲的追问为什么,一会儿撒娇一会儿无奈发脾气,奈何时凌就是不接招。 偶尔转过头来笑她。 等停下后,沈娴抬头发现是在自己的帐篷外。 原来是为了送她回来,更兴奋了。 时凌将她塞进帐篷里,又叫来香浓把她抱住。 “你就告诉我不可以吗?很简单的,就那几个字而已!”沈娴把头钻出帐篷呼喊时凌。 后者又把她的头按了回去,调笑道:“把脑袋钻回去,成何体统,属乌龟的?” “我属于王爷。”沈娴丝毫不知羞耻是何物。 时凌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摁了回去,而后冲香浓喊道:“照顾好你家小姐,若是让她晚上跑了出去,本王绝不轻饶。” 香浓慌忙应下,将挣扎不停的沈娴牢牢抱住。 等人走远了沈娴气的想挠她。 “臭丫头,差点我就成功了,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香浓:“…你是。”顿了顿,小心翼翼到:“可他是王爷啊。” 沈娴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点不甘心了。 明明马上就有可能让时凌说出那句话来,他却偏偏藏着掖着看她笑话,把她当猴儿耍吗? 不过他既然承认了自己吃醋,那不就证明他心中有她。 沈娴想到了什么,抿唇笑了笑,转头看向香浓:“你明日一早帮我准备一些糕点。” 香浓:“您又要给王爷送吃的啊?” “你别管嘛。” - 翌日一早,休整了一晚上的王孙公子们又重整待发,按照现在的猎物数量来看,排在第一的是时言渊,第二是时煜,第三是钟明启。 沈娴今日穿着橘红色的袄子出现在白雪地里,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有人见到她就脸红心跳抑制不住的开心,时煜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钟明启昨日一夜未眠,面容疲倦,却在看见沈娴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 “阮阮…” “阿兄!” 沈远鹤正在整理马鞍,听见声音回头就见沈娴提着鲜艳的红裙朝他跑来。 就算是这冬日美景都比不上他妹子的一眸灵动。 往前跑了两步:“怎么来这儿了?” 沈娴轻笑,从香浓手中接过食盒:“我让香浓做了些糕点,你们带的那些干粮又噎又难吃,还是吃阮阮给你准备的好。” 沈远鹤心中甚是欣慰。 正要接过,旁边忽然来了个人按着他的肩膀道:“沈兄好福气,不像我,那么多妹妹没一个有这份心。” 时言渊说着手已经朝食盒去了。 沈娴立马躲开。 “这么小气?”转念又道:“要是皇叔来了你也不给?” 沈娴不畏强权:“这是我给阿兄的。” 时言渊长长的哦了一声,抬头对着沈娴脑袋顶上说:“皇叔你看看,这丫头变心忒快,皇叔比不上她阿兄重要哟!” 沈娴一怔。 迅速转身,却猛地撞上了时凌的手臂,那人已经有意避开了,可沈娴还是碰了上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听他道:“殿下这么会煽风点火,不如去灶台帮帮忙?” 时言渊耸了耸肩,抿嘴表示不再说话。 沈娴全程没说话,心里却忍不住高兴。 看,这不就来了? 另一边,钟明启身后有几个公子方才见到沈娴还是一副痴汉模样,看见沈娴与太子、宣王说笑立马变得不屑。 “我就说这沈娴是个水性杨花的吧,就喜欢攀附权贵,我们这种有真才实学不是权贵之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就是,枉我之前还去她家提过亲,怪不得没答应,感情是咱们没有太子和宣王这般显赫的背景。” “反正这种人我是不会娶的。” “我看她再有才又如何?宣王至今也没表态,啧啧,还不是没男人要?” 钟明启拳头紧捏,脸上怒火滔天,心中咆哮着:不是这样的,阮阮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转不了身,因为他嫉妒着此刻站在沈娴身侧之人,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阮阮的偏心?难道阮阮真的… “你们再说这种话我就告到你们府上去,让你们爹娘收拾你们!”钟明月龇牙咧嘴的威胁着他们,说完转头瞪着钟明启:“你怎么回事啊,没听见有人编排阮阮呢?” 钟明启低下头:“没听见。” wap. /110/110081/28575329.html 第五十一章 撒娇 弘正帝因昨晚的事儿气的不行,今日连面都没漏,还是时凌替他将世家公子们送进围场之中。 看着人群消失在林中,沈娴这才收回眼,转头去看时凌:“王爷忙完了?” 时凌低头看他:“没有,送你回去。” “你这般忙,不必送啦。” 时凌看着她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时蹙眉逼近沈娴:“本王闲的可以吗?” 沈娴有些不高兴的躲开,没好气道:“王爷好大的脾气,我不过是担忧我让您分心,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若真担心我,就不该穿的如此鲜艳跑到那群虎狼面前去。” 时凌说完后立马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舔了一下唇瓣正过头不去看沈娴。 沈娴抿唇憋笑,可已经眉眼弯弯看的人心烦意乱的。 她道:“哦?我穿好看衣裳给别人看王爷不高兴啊?那王爷是想我不穿好看衣裳呢,还是…只穿给你一个人看呢?” 时凌瞪她不说话,想跑,却被沈娴拦下。 “说嘛!只要王爷说,本王就想你穿给我一个人看,以后我就只穿给王爷看,阮阮最讲信用了,说到做到哦,王爷说嘛。” 时凌被她逗的面红耳赤,努了努嘴却说不出口那句话。 只是低声喊了一句:“沈娴,我很忙!” “一句话的事情王爷您自己耽误自己。” 时凌被气笑了。 “我让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你就真做得到?” 沈娴眼睛一亮,忙点头:“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时凌:“你是君子吗?” 沈娴:“那我发个毒誓先。”说着就要抬手,却被时凌一把按了下去。 “不需要,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自己说的不好看你宁死,本王可不想被一条人命。” 原来他一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明明她自己都忘了。 沈娴低头偷笑。 大概是因为沈娴先前被人掳走这事儿太过惊心动魄,时凌不敢让她远离人群单独回去,于是执意将她送到帐篷门口。 等他转身要走了,沈娴忽然拉住他的衣袖,时凌转头与她目光对上。 “怎么了?” “三皇子妃的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时凌没有说话,算默认。 沈娴笑了笑:“谢谢。” 时凌扯了扯嘴角。 时凌:“这几日我很忙,没空陪你,不许远离人群,不许去危险的地方,留心靠近你的任何人。” 沈娴一一点头答应下来:“那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陪陪我吗?” 说着还拉着他的衣袖扭了扭,似乎在撒娇。 而某人也很吃这一套:“得空的话。” “好!一言为定,不许骗我!” 时凌没再说什么,走之前还掐了一把她的脸。 他似乎钟爱掐沈娴的脸,每次沈娴都十分嫌弃,因为他这样会把自己刚上的胭脂水粉全给抹掉。 这次也不例外,等他一走,沈娴便捂着脸不高兴道:“掐人不掐脸不知道吗?等下次本小姐也要掐回来!” - 不过时凌是真的好忙,后来他一点空都没有,更别提来陪沈娴了。 那两位大人被审理两日就全都招认了,说是有人以他们家人性命威胁他们将长庸关的军械换了,而他们瞒下那批人的死讯不过是怕调换军械一事穿帮。 未料那日居然在茅房看见了早已死去的陈栋,还浑身是血的追着二人要他们偿命。 弘正帝看着数量呈上来的认罪书,越看越激动,最后居然一口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喷洒在认罪书上,将字迹给污了。 “皇兄!” “陛下!”文氏上前用自己的衣袖给弘正帝擦血,红着眼圈想要劝说他可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弘正帝抬眸紧紧盯着时凌,后者知道他的意图后立马走上前去。 弘正帝抬手的动作迟缓又用力,他抓住时凌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长庸关不可破,这大呈的毒刺朕要为言渊一一清除!” “皇兄放心,臣弟早已安排人去长庸关了,边关不会破。” 弘正帝依旧咳嗽的厉害,文氏赶忙道:“好了好了,陛下身子受不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不妨碍,朕还不会要死。” “陛下!”文氏无奈。 时凌看了一眼,沉声:“我会护送太子到最后,绝不会大呈陷入战火流离,皇兄大可安心。” 弘正帝仿佛这才安心。 眼前之人虽然是他的亲弟弟,可他们二人之间相隔十年,对心生怜悯对其栽培,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掌控不了时凌。 这世上时凌唯一关心的东西只有百姓能不能吃的上饭,大呈的安宁。 所以唯一能绑住他的只有这一件事。 “冬猎结束之后朕会下一道圣旨,言渊也许会不答应,但你务必劝住他,唯有此事成,他才不会被人左右。” 时凌点头应下,而后大步流星离开御帐,直接去了审问那两人的帐篷,吩咐人将二人拉出去,他要亲自斩杀。 时盈因为此前假扮太监进围场这件事,被弘正帝罚了三个板子,今儿屁股刚好了一半,走路还有些别扭,但她已经躺不住了。 拽着同样躺尸的沈娴出门。 “五公主,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时盈转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悄声道:“我带你去一个绝对没人发现的地方,那儿的风景比这好看多了,别人我还不带呢。” 沈娴无奈:“您是想被发现的时候拉个垫背吧?” 时盈心虚的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开始加快速度往前跑。 不多时二人便跑出了驻地,来到一片广阔之地,时盈刚跑了两步,还没来得及高呼自由就看见前面有两个禁军,立马转头拉住沈娴躲到一边的石头后面。 沈娴不明所以的想喊她却被她一把蒙住嘴:“别说话,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又得回去了。” 沈娴无语。 她本来也没想跑出来玩啊。 “王爷,人带到了。” 王爷? 沈娴忽然来了精神,扒拉开时盈的手探出头,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男人,不是时凌还能是谁? 时凌此刻面对着早已疯疯癫癫的两位大人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从禁军手里接过弓箭,对二人道:“本王给你们一个生路。” 两人顿时惊喜的看向他。 “真的吗?您不杀我们?” 时凌冷笑着低头摆弄弓箭:“在我摆好弓箭之前你们都有机会跑,若是本王没有射中你二人,那恭喜你们,可以活下去了。” wap. /110/110081/28575330.html 第五十二章 残暴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时凌当真开始细心摆弄起弓箭来,立马起身颤颤巍巍着分别朝两个方向跑去。 没多久,时凌忽然拿出两根箭架在弓上,他一言不发,冷漠的看着奋力奔跑祈求获得一线生机的两人,下一瞬悄无声息的松开了拉弓的手。 两支利箭穿风而过,“嗖”的一声,两人竟同时被射中后背,有一个直接穿心而死,再无可能生还,另一个还在挣扎着往前爬,流了一地红雪。 时凌缓缓走上前,一只黑靴踩在那人脏污血红的手背上。 “啊啊啊啊啊!时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时凌笑了一下,蹲下身抓起那人的头发咬牙切齿道:“那本王就再杀你一次。” 那人眼中恨意、不甘已然全部显露,最后癫狂吼道:“你如今难道不也是在草菅人命吗!?你有何资格来说我!你我是一样的人才对啊!” “谁与你一样?” 时凌似乎很厌恶与他沾染上半点关系。 怒道:“本王杀的是蛀虫,你杀的是国之栋梁,你又可想过陈栋他们拿着你们做的烂军械在边关赴死,为的是什么?是护着大呈,护着你们这群蛀虫免于战死!” “草菅人命?你这样的算得上人吗?” 话音刚落,时凌将他的脑袋重重砸在雪地里,随后起身对身侧的禁军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抽出自己的佩刀一刀结果了那人。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可时凌却一身清白,手上的脏污也被他用绢帕擦拭干净后扔到尸体上。 躲在石头后面的两人早就下的面色惨白不敢动弹,时盈本来就对皇叔害怕大于敬重,现在看时凌跟看阎罗没什么区别了。 沈娴心情复杂,一方面害怕方才的宣王,一方面又想起时凌平时对待自己的样子。 而后觉得,时凌果然是心里有她!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朝他们这边来,两人立马慌张的找地方躲藏,沈娴弓着腰躲来躲去,忽然一头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沈娴。” 后者不敢抬头,坐在雪地里捂着脑袋,时盈背过身抱着脑袋假装看不见她。 时凌对于这样的碰瓷行为表示不屑。 蹲下身把沈娴一把扯了起来,蹙眉:“衣裳都被雪打湿了,不觉得凉吗?” 沈娴低头捂着屁股:“…凉。” 时凌看她这副样子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张了张就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事实就是沈娴所看到的那样。 他本就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 想碰她却又默默收回了手,转头望向做龟缩状的时盈厉色道:“三个板子不够,十个板子如何?” 时盈大惊失色。 皇叔怎么比她父皇还变态啊! “不不不,够了够了,皇叔我错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沈娴就往驻地跑,怕落后一刻就要被打板子了。 沈娴想挣脱她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了驻地口时盈才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看向沈娴:“你可得好生谢谢我,不然就要被我皇叔打板子了!” 沈娴看了她一眼,并不觉得时凌会打自己。 “皇叔真是越来越残暴了,吓死我了,这两天肯定又要做噩梦了。”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沈娴:“还不是您非要跑出去玩。” “我又不是没带上你,你还不领情了?” 沈娴干笑:“是是是,多谢公主记着臣女, 臣女万分感激无以为报。” 时盈想说无以为报的话,不如把你兄长给我吧! 正想开口,驻地内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出,有人高呼着:“有刺客!” 随后整个驻地内所有的禁军都朝一个方向跑去,随后立马有无数的山贼冲了出来,开始大开杀戒。 沈娴与时盈对视一眼慌忙想要冲进去,却被人拽住。 是一个她没见过的禁军。 “沈小姐、公主稍安勿动,找地方躲起来,我等会保护好你们。” 说罢,立马有几人上前来将二人围在一起,警惕着周围。 沈娴心里担忧香浓和沈瑶,望向那人:“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只奉命保护沈小姐。” 刚说完,一只利箭忽然次中沈娴身旁的禁军咽喉,那人瞬间倒地而亡,山贼注意到了这边立马举着刀跑来与禁军厮杀。 时盈抱紧了沈娴,语无伦次的哭喊着,沈娴也在被吓的魂不附体。 若方才看时凌杀人还不算可怕,如今那人死在自己面前,那么真切的恐惧一下涌上心头。 山贼人数过大,没一会儿就只剩下方才与沈娴说话的禁军头领了。 此刻大多数的人又都在围场里,驻地禁军大多都去保护圣上和官员,时盈和沈娴二人根本无人在意。 “快走!” 周围的刀光剑影晃的沈娴眼睛疼,低头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迅速回神,拉着时盈转身往时凌那边跑去。 听见身后的惨叫声,沈娴却不敢回头看一眼,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时盈回头看了一眼立马被吓的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沈娴也被她顺带拉了下去。 “起来,想活命就快起来啊!”沈娴顾不得什么礼仪得体慌慌张张的爬起来。 时盈也想跑,可两人刚站起来就被山贼团团围住。 那些山贼的目光过于明显赤裸,二人看的头皮发麻却不敢动弹。 “竟是两个小美人儿,哥几个想不想乐呵乐呵?” 时盈大骇,忍着哭怒骂道:“瞎了你们的眼!若你们敢动本公主一根汗毛,我父皇定会见你们头砍了!” “哟呵,还是个公主呢。” 有个山贼盯着沈娴舔了舔唇,伸手就想摸她,沈娴前几日才差点被欺辱,心中害怕得很,闭上眼睛僵在原地浑身颤抖。 谁来救救我…… 时凌…时凌你在哪儿,你不是说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吗? “啊!!!” 沈娴只觉得自己侧脸被溅上了温温热热的东西,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身侧的人大喊着:“我的手,我的手!” 时盈忽然喊道:“皇叔救命!” 随后沈娴就感觉自己落入了旁人胸怀中,闻到了让她安心的味道,眼泪立马禁不住掉下来。 时凌铁青着脸:“杀。” wap. /110/110081/28575331.html 第五十三章 真心 眼前的山贼凶神恶煞的冲来,时凌虽然带了几个禁军出来,可终究没有山贼人多,很快就有人冲到了时凌面前来。 沈娴被他抱在怀中藏好,时盈也赶紧躲到自家皇叔背后。 时凌抬脚将山贼踹飞几米,随后看向地上的大刀,脚尖一挑,大刀立马被踹到了空中,时凌深受抓住,反手将冲过来的山贼一刀毙命。 山贼头子见周围的兄弟死伤越来越多,敏捷的绕道时凌背后,而后居然要朝沈娴动手,沈娴觉得眼睛被刀光晃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只听山贼喊道:“去死吧!” 眼前是抑制不住的鲜血,鲜红的颜色刺的人眼睛痛,沈娴看着时凌肩膀上的伤口忽然腿软要栽下去。 时凌忍着痛将手中的刀反过来,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 周围的尸体已经将整个雪地染成了红色,积雪消融成了血水。 时盈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喜欢皇叔,甚至忘了他刚刚还在自己眼前杀人的画面,猛地蹲下抱住时凌的大腿哭嚎:“皇叔,真的好可怕,我再也不乱跑了。” 时凌踢了踢自己脚上的东西,翻了个白眼:“滚起来。” 时盈不起来,这种时候就是要抱紧大腿才行啊! 沈娴盯着时凌手臂上的伤,眼泪汪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凌想拉她起来,她却躲开。 说:“你刚刚可以躲开的。” 是为了救她。 那一刀如果再偏差一点就是他的脖子啊,他都不要命的吗? 自己对他来说,难道比命重要? 可她…不值得的吧? 她只是为了出口气,只是想让自己不被人笑话才选择的他,可他居然能为了她豁出性命来。 沈娴,你当真是没有心肝。 沈娴眼睛还红着,望着时凌的神情有些心虚,可时凌只当她是吓坏了。 “没事了,不怕了。” 沈娴低头去看他的伤,颤抖着伸出手又不敢触碰,最后被时凌一把抓住,安抚道:“我没事,不用这般担心,你没伤着吧?” 沈娴心头一颤。 摇头。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留了多少血,这时候不应该来关心她才对。 她好像骗到他真心了。 可沈娴却高兴不起来,她下意识的是害怕、心虚、内疚。 时凌没多想,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冰凉。 不多久驻地内就安静了下来,阿风领着一队人找了出来,见到时凌负伤立马跑上前来单膝跪地喊道:“驻地内山贼已全部拿下,受伤十人!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时凌此刻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沈娴忙开口:“先别责罚了,把你家主子扶回去,再去找个太医瞧瞧。” “是。” 时凌一半的身子压在阿风肩膀上,眼神却不自觉的跟着沈娴。 道:“你也先回去,别担忧我。” 沈娴小跑的脚步顿时停下,盯着渐行渐远的时凌欲言又止。 她很担心他道伤势,可是她现在又害怕跟他待在一起,怕他随时知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怕他后悔给了沈娴自己的一片真心。 所以她停下了脚步。 “小姐!” 香浓从驻地慌忙跑了出来,好手好脚活蹦乱跳的样子让沈娴稍微安心了。 安抚道:“我没事,爹娘和阿瑶呢?” 香浓:“世子一直在公爷和夫人身边都没事,三小姐跑的时候扭了脚,不过不碍事。” 沈娴点了点头,等到时凌彻底离开入口才准备进去,时盈见人都走了,自己也怕得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上沈娴说是要和她一起去看看沈瑶。 可到了沈瑶帐篷门口却一转弯拉着沈娴往旁边帐篷去了。 是沈家夫妇的住处,此刻沈远鹤也在。 叶蓁像是吓得不轻,一直唉声叹气的捂着胸口,抬头看见沈娴好端端的进来连忙松了口气,上前来:“阮阮快让娘瞧瞧,没事儿吧?真是吓死人了,你爹现在还在御前没回来,你说这麓山上怎么会有山贼呢?” 沈娴还没说话,时盈忽然探出头咧嘴冲着叶蓁道:“夫人没事吧?需不需要我请太医来瞧瞧?” 叶蓁这才注意到时盈。 “哎哟,臣妇参见五公主。”刚要行礼就被时盈一把扶起。 “夫人可别行礼,我受不住。”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沈远鹤。 沈娴情绪不佳,抬了一下嘴角:“娘无事就好,我去看看阿瑶。” 叶蓁干笑着点头,心中却想要沈娴快把五公主带走。 大呈谁不知道五公主时盈欢脱任性,她可受不住。 “我跟你一起去。”沈远鹤抬脚跟上。 这下不用沈娴说话,时盈自己就告退了。 沈瑶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吓着了现在还哭哭啼啼的,沈娴心里想着事儿听她哭了一阵心思更乱了。 出来的时候时盈被皇后派来的人叫走了,只余下她与沈远鹤。 沈远鹤瞧出她情绪不对,说是要去她帐篷里讨杯水喝,可一进去便问:“出什么事了?” “什么?” 沈远鹤:“你脸上就差写着我很难受四个大字,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沈娴被人戳穿心思,心中的酸楚渐渐扩大,猛地坐在椅子上,低声道:“今日是宣王救了我,他为了我…肩膀负了伤。” 沈远鹤眉头一挑:“这很好啊,英雄救美,说明王爷对你已然有情有义,就是有点费宣王。” “可不该是这样!” 沈娴哭着看向他,后者一怔,负在身后的手拿了下来。 沈娴转过头:“我一开始只不过是想要时凌顶不住压力娶了我就好,不用对我真心,可如今他为了救我竟能豁出命来,流了好多血,他一定痛极了。”顿了顿,抬手擦了一下脸颊的泪珠。 “阿兄,这情太大了,我还不起啊!” 时凌的这份情太重太炽热,使得不算心思清白的沈娴不知所措,更觉得羞愧。 一开始,她只是想利用他,她一直以为时凌对她不过是一时好玩儿怎会真的动心。 可原来一直心思龌龊之人是她自己。 沈远鹤走到她身边,递上手帕给她擦眼泪,问出一句:“那阮阮对宣王到底是何心意啊?” wap. /110/110081/28575332.html 第五十四章 心意 沈娴呆滞一会儿,缓缓抬起脑袋与沈远鹤眼神对上,可却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在出神。 自己对时凌的心意? 她不知道,也不清楚。 只知道她好像对时凌形成了一种习惯,一旦看见时凌就想到他身边去。 即使时凌对她有时态度说不上太好,可只要他在自己就是开心的。 可是这算不算喜欢呢? 喜欢又算得上情爱的喜欢吗? 最终也只是犹豫着摇头,缓缓道:“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爱又是什么感觉,没学过。” 沈远鹤听完后,抬手摸着自己的眉毛似乎是在思考,实则是挡着自己的表情不要被沈娴看到。 心中默默为时凌允悲。 搞了半天她家妹子至始至终都只是在完成目标。 时凌倒是陷进去了。 “话虽如此,可王爷终归是为你而伤,如今你稳坐在这里是否有些不妥当?” 沈远鹤看了看她的表情,叹了口气:“若是阮阮不想去,我倒是可以代为答谢看望,只是阮阮当真要当缩头乌龟?” “我!我自然不想…” 沈远鹤:“那便去看看,谢了这份恩情,至于你心中纠结之事…”他思忖半晌道:“王爷既然没有表明,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沈娴蹙眉:“还可以这样?” 沈远鹤耸了耸肩。 反正时凌又没明说,也没许下什么承诺,担心什么呢? 沈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前往时凌大帐去了。 本来还担心自己与他单独相处会有些别扭,可还没进去就看见外面站了一堆内侍,一瞧便知是陛下的人。 那便说明此刻弘正帝在里头。 沈娴只好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来看时凌的时言渊和时煜,二人见到她神色各异,却都朝她而来。 “臣女拜见二位殿下。” 时言渊笑笑:“你也来瞧皇叔啊?怎么不进去?” 沈娴:“陛下正在里头,我不敢打扰。” “这有什么,你若去瞧皇叔,父皇说不定还能高兴些呢。”时言渊不由分说的让她跟着一起进去。 时煜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直至进了大帐。 沈娴一进去便接受了四面八方的注视,因为这里不止有弘正帝,还有各位大臣,及他爹和她姨父。 两位长辈具是紧皱眉头。 弘正帝眉头一挑眼睛一亮,立马起身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让刑部抓紧时间去查,你受了伤就别逞强,让手底下的人去做就是。” “朕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也走吧,别打扰子卿休息了。”弘正帝转头看向沈娴,做了一个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闭上的动作。 沈娴:“……” 这就是传说中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重元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一种自家白菜长了腿跑到猪圈来的感觉。 时言渊将带来的礼物放下也跟着走了,走前还把想靠近沈娴的时煜给拉走了。 很快,整个大帐内就只剩下沈娴和病床上的时凌了。 只是沈娴站的离他远远的。 此刻时凌已经换了衣裳上了药,床边上有个空碗,想来是已经喝了药,不会像画本子里那样要她给他喂药。 沈娴紧张的掐着自己的手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单纯一个谢谢太过潦草,可她如今也不敢再如往常那般没心没肺的调戏时凌了。 直到听见时凌痛的闷哼一声,沈娴猛然抬头,发现他自己撑了起来,赶忙上前搀扶住他。 埋怨道:“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这里有其他人我可以使唤吗?” “您可以叫我啊。” 时凌冷笑:“你离我那般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身上长虱子呢。” 沈娴低下头。 “你今日怎么了?” 时凌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莫名有些不爽,大约是看惯了沈娴不着调的样子,一下子规矩起来反而有些奇怪。 于是又道:“不是让你好好回去休息吗?又跑来找我做什么?” 他话是这么说可眉眼却是高兴的。 沈娴深吸一口气:“自然是来谢谢王爷,若非是你,今日我就已经是山贼刀下魂了。” 时凌打量着沈娴,嗤笑一声:“就这么谢?” “我…我出门急,这地方又买不着东西,等我回京都城后一定会送上谢礼的!” 时凌笑着,将脑袋靠在床头歪头看她:“礼物就不用了,你替我画一幅画吧。” 沈娴正色:“又画哪个犯人吗?” 时凌摇摇头:“不是犯人,是我的…一个好友。” 沈娴愣了片刻。 从未听说过时凌有什么好友,不过既然他开口了,而且自己力所能及,她当然不会推辞。 “好啊,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 沈娴呆滞。 不带这么着急吧? 时凌又做出疼痛模样,难受道:“我为某人负伤至此,某人却连一幅画都不肯画,哎,好人难做啊。” 沈娴立马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画就是了。” 时凌露出得逞的笑意。 不一会儿就让阿风将笔墨纸砚给准备好了,桌案就摆放在时凌床边,沈娴也只能坐在他不远处,一抬头就能与他目光对上。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掉杂念,提笔问道:“那王爷说说那人生的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是个男孩,十七岁,因为吃不饱饭所以很瘦,不太高,眼睛是细长的丹凤,鹰钩鼻,薄唇。” 他描绘的其实很细致,沈娴随着他所说的一一落笔,没一会儿宣纸上就出现了一幅人像。 只是画中之人怎么看都与时凌不搭,按照时凌的描述,这个人又吃不饱饭又满身伤痕,画出来人更是难看得很,怎会是好友? 可她刚拿给时凌看,后者却看得入神。 “王爷,他是谁啊?” 时凌望着画中之人愣了愣,似乎也在想他是谁的样子,而后回神看沈娴:“你阿兄没告诉你我以前的事情吗?” 沈娴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要是时凌愿意说的话自己也不拦着。 “王爷愿意说,我可以听一听,绝不往外传!” 时凌放下画笑了一下,只是这笑略带苦涩。 “这故事不长,我也是第一次讲。” wap. /110/110081/28575333.html 第五十五章 小宝 靖文十年,大夜。 天下着一场暴雨,打得地上噼里啪啦的,叫人害怕。 皇后喊了一天一夜终于降下八皇子。 大皇子自小身体羸弱体弱多病,若八皇子身体康健,多半太子之位就会落到八皇子身上,无论是谁做太子,皇后的任务已然完成。 “恭贺娘娘,是个皇子啊!” 一个嬷嬷抱着还在号啕大哭的婴儿上前,婴儿握紧拳头乱动,猛地将身上的襁褓推开,露出了心口上的圆形朱红胎记。 “呀!皇子心口竟有胎记,将来定是不凡。” 嬷嬷赶紧将婴儿放在皇后床边。 皇后早已虚脱无力,可还是将头贴近婴儿的怀中。 崩溃道:“…保住了,太子之位终究是我儿的!” 靖文帝更是亲自为他的嫡次子赐名,凌,字子卿。 皇后得知之后便日日抱着小时凌喊着:“凌儿,你父皇给你取的名字,凌,便是望你凌驾大呈之上,你可不要让母后失望啊。” 大呈人人都知道大皇子身体不好,如今大皇子已有十五岁,可皇上一直未立储也是这般考量。 现在有了八皇子,既康健又是嫡子,众人心中笃定皇储之位定是八皇子的。 可就在所有人等着立储的诏书传出时,八皇子不见了。 圣上震怒,皇后更是生了一场大病,那之后皇宫死了很多人,只要是有关于八皇子的宫女内侍都被斩杀。 只知道,八皇子是被照顾她的奶娘给抱走了。 那位奶娘被全国缉拿了三日,终于在城郊一处早已破败的寺庙露了面。 此刻她身着破烂衣裳,怀中还抱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婴儿,抬首张望着外面的动向,不久,便听见路上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 奶娘瞬间喜笑颜开的奔了出去。 那马车从夜幕中而来,车上之人没有下来,只是撩开一角门帘,从角落里看向奶娘,声音娇软:“这便是八皇子?” “自然是!”说着还将婴儿衣衫拉开,露出心口的胎记。 “鸢贵妃您瞧,这可不就是八皇子。” 鸢贵妃脸色喜悦,阴毒一笑,喃喃自语道:“本宫一时疏忽让她侥幸生下来了,可又怎能让她事事如意呢?” 一个羸弱大皇子不足为惧,可这个孩子她万不能留下阻碍她皇儿的前途。 于是扔出一袋金子,吩咐道:“本宫不喜欢藕断丝连,最好是斩草除根,干干净净的。” 奶娘见钱眼开,抱紧了钱袋点头如捣蒜。而后退到一旁看着鸢贵妃的马车离去。 她抱着孩子转头进了庙中,将熟睡的孩子放在脏污的地板上,想要下手了结了他,可一道惊雷闪过,婴儿的哭声划破宁静,闪电将寺庙中烂了半张脸的佛像照亮,吓得那奶娘连忙叩拜。 “我这也下不去手啊!”奶娘害怕的起身,颤巍巍道:“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死了也好,便也不受罪了,若是没死,那也是你命不该绝。” 她一咬牙,赶紧抱着钱袋跑了。 孩子的哭声响了很久,直到嗓子逐渐喑哑,声音减弱,一双脏兮兮又稚嫩的小手抱住了婴儿。 “你怎么被丢在这里啊?你也是孤儿吗?以后你有我,你就不是孤儿了。” 小乞丐抱紧了他,想了想:“我叫小千,是卖我的人取的,你也得有个名字才行…跟我姓小吧,叫小宝吧!” 婴儿似乎很喜欢他,被他抱着居然不哭了。 而后人们总能在街上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抱着一个婴儿在街头乞讨,因为看着孩子可怜,每次他们都能讨到吃的。 这也惹得其他乞丐不满,有一次讲他们睡觉的草席给丢了,还把小千打了一顿,乘小千受伤甚至想把小宝偷走卖了。 可小千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他们,将小宝抢了回来,大喊着:“不许动他!他是我弟弟,你们不许卖了他!” 有个稍大的乞丐好笑:“你一个乞丐哪来的弟弟?再说了,卖了你弟你就能吃饱饭了,你弟说不定还能过上富贵日子呢。” “不!这样他就是孤儿了,他不是孤儿!” 说完抓起一把尘土扔在他们脸上,转身赶紧抱着小宝跑了。 小千知道京都城他呆不了了,那群乞丐不会留下他,于是带着小宝去了临近的城镇。 以乞讨为生居然养大了小宝。 小宝长的很好看,可小千怕他被人抓去卖了,常常给他脸上涂上黑泥遮盖,小宝也很听话。 因为只要听哥哥的话才有饱饭吃,哥哥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直到有一年小宝乞丐的时候被一群恶霸盯上,因为那天小宝忘了抹脸,他们砸了小千的破碗,强行想抱走小宝,小千趴在地上给他们磕头拖着他们的脚不让走。 最后小宝保住了,可小千被毒打一顿后一直吐血。 “哥哥你怎么了?” 小宝捧着他的脸害怕极了,想把他吐出来的血都给接住。 小千一边痛着一边道:“哥哥…没事,小宝不哭。” 小宝却抑制不住眼泪:“哥哥我好害怕,你别痛好不好?” 小千浑身都要被汗水打湿了,却从怀中拿出来一个被压扁的白馒头,他塞进小宝的手机,勉强自己笑道:“小宝快吃,今天…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干净的。” “不要,哥哥吃!” 最后小千拗不过他,掰了一点塞进自己的嘴里,其余全部给了小宝:“哥哥不饿,已经吃饱了,给小宝吃。” 后来小千一直在吐血,整个人病怏怏的,不能再到街上乞讨了。 小宝就自己每天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上街去要饭,可他小,每次都被抢走,偶尔藏的吃食也不够他和哥哥两个人吃。 据说新帝登基,京都城有免费的馒头吃,小宝就想带哥哥去京都城吃白馒头。 二人走了很久,半路上小千晕倒过一次,小宝守在他身边哭了两天,他求助路过的每一个人,给他们磕头说漂亮的话,学着哥哥以前给他要馒头的话。 可他什么都没讨到,那些人甚至觉得他的触碰和靠近都十分的晦气。 七岁的时凌那时候就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会帮他,他只能相信自己。 wap. /110/110081/28575334.html 第五十六章 乞儿 最终他还是带小千来了京都城,歇在了城郊的破庙里。 早已虚弱不堪的小千看见这破庙,忽然提了一口气望向忙前忙后给他生火的小宝,道:“小宝。” “哥哥?” 小千忽然顿时,却知道自己好像活不成了,以后小宝怎么办? 于是一咬牙:“我不是你哥哥,你是我捡来的,就在这里,这个破庙里捡到的。” 小宝愣了一会儿,其实七岁的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哥哥说这句话是不要他了。 于是忽然丢下柴火扑进小千怀里哭了起来。 小千拍了拍他的后背,苦笑道:“也许…也许你不是被丢掉的,你要不要去找找你的家人?” “哥哥就是我的家人!” 小宝固执的抱紧他。 小千心头一暖,笑的也多了几分开心,脸色也看上去好了许多。 后来他们就在这破庙里安家了,虽然这破破烂烂的,晴天漏风,阴天漏雨,可是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饿不死就是家。 京都城也确实比其他地方繁华,有钱人多,他们不要的东西也多,小宝能讨到的吃食也就越多。 至少不会好几天都饿肚子。 这日小宝听说有人在国相寺门口摆摊施粥,人人都可以喝白粥吃馒头,于是他随着人群便去排队。 听周围的人说是定国公府的夫人给自己刚刚降世不久的女儿祈福积德行善,以后年年都会来。 他想,那他和哥哥年年都有一天不用饿肚子了。 施粥的人看他瘦小可怜多给他盛了些,他小心翼翼的接着生怕撒了,可居然一转身撞到了一个汉子身上,粘稠的白粥全撒在那人的衣服上。 “对不起!我的粥…” 完了,没有粥了。 那汉子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凶恶道:“你这臭乞丐!眼瞎了是不是?本大爷你都敢撞!” “对…对不起。” 汉子挥手打了他一巴掌,随后把他丢在地上,想要继续上手打。 他穿的本就是不合身的破烂衣裳,被汉子刚刚揪的散开来,刚从国相寺出来的净空瞧见有人在打乞丐,立即上前吩咐人拉开二人。 这一拉开就露出了小宝的身子,他被打的浑身是伤,脸颊高高肿起,眼泪鼻涕一起流,看着众人害怕的缩成一团。 净空眼尖,猛地看见他心口的胎记,三步并作一步扯开他的衣裳。 “你!” 净空大惊失色,将那汉子大骂一顿,而后抱起他进了寺庙之中,至此他再也没有挨过饿了。 - 沈娴听的揪心,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从前听见时凌的过去,也就是旁人口中的人三言两语,并不仔细,而今时凌亲口说出,却如在说旁人故事那般淡然。 沈娴和着哭腔问时凌:“痛吗?” 时凌怔了怔。 老实讲他早就忘了给打的有多疼了,可是看见沈娴心疼自己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沈娴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时凌的目光愈加的怜惜。 “那…那小千呢?你要我画的是不是小千,你是要找他吗?” 时凌垂下眼,遮住情绪,缓缓道:“等我回去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不用他再说什么,沈娴立马明白了。 捂住嘴不让自己哭的太过大声,可还是漏了一些更咽声出来。 小千早已被打残了,吊着一口气,那三个月没吃没喝他如何能活下去呢? 时凌咬紧牙关看着画中之人:“三个月后我去破庙里找他,只寻到一个发霉的馒头,后来我找了很久才知道…” 他唇瓣有些颤抖,画纸上有一滴水珠晕染开来。 “我不见了的第二天他就出门找我了,他四处问人,最后又累又饿倒在路边,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别说了!” 沈娴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站起身都不敢再看时凌的眼眸,他哪时候那么小一路乞讨为生,若不是小千他估计命都没了,对他来说小千不止是哥哥,更是他那么多年来唯一的光明。 这世上多数人都对他不好,只有小千一人愿意对他掏心掏肺,如今小千没有了,那么世上所有人他都不在意了。 时凌看她哭的那么伤心,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了。 深受替她擦泪。 他粗粝的手掌磨的沈娴脸疼,她没有躲开,反而在他手心里蹭来蹭,似乎是想安慰他。 “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何去国相寺不悦吗?” 沈娴迷茫看他。 时凌:“因为若不是净空,小千哥不会死,是他把我关了起来不让我出去。” “为什么?他不是还把你交给陛下,将你的身份告知天下吗?” 时凌面上有些怒意,握紧了双拳吐出一口气。 “便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在世人面前露面,因为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朝中对皇兄不满的人太多,若我回去,他们更希望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幼子做傀儡。” 沈娴反应过来了。 净空是要保住圣上的龙椅,先帝从来都是想立时凌为太子,如今的圣上是无奈妥协,只要时凌当时回去,那群大臣定会推翻圣上拥立他。 可他那时只是个孩童,多半会成为那群大臣的傀儡。 “那先皇后呢?她如此重视你,当时为何不派人把你先接走?” 时凌提起自己的母妃心中没有半点波澜,反而嘲讽道:“她不是重视我,她重视的一直都是中宫之位,那时皇兄已经登上帝位,我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威胁,她怕也在担心我会不会早已被她人利用。” 时凌将头彻底靠在床边,望着远处面容苦涩:“谁也不曾在意过一个七岁幼儿和在路边惨死的乞丐,他们心中只有皇权富贵。” 沈娴心中早已经被愧疚填满,她只觉得如今的时凌位高权重,有圣上厚爱,可不知道原来是因圣上对他的内疚。 他这一生除了小千,谁也不曾真心待过他,就算是沈娴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她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是个小人,咬着下唇面容苍白。 “王爷…为何要告诉我?” wap. /110/110081/28575335.html 第五十七章 赐婚 这是时凌心中最深的秘密了吧? 也是他的伤口。 如今他居然将他的结痂撕开给沈娴看,他是想以此来证明他已经爱上沈娴了吗? 想到此处,沈娴顿时心乱如麻,双手忍不住的搅在一起。 明明是自己先招惹他的,可到了今时今日,听了他的故事后,她只觉得无颜面对,羞愧难当。 时凌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看的沈娴感觉自己要被吃了似的。 才道:“我与你说这些,只是不想你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往下论断。” “什么?” 时凌收回手,一脸无奈:“你喜欢我,可到底是喜欢我什么?” 沈娴心虚看向别处。 如果她现在说是喜欢嫁给时凌后能气死时煜这种话,时凌会不会被她气死? 她不敢说,只能沉默。 时凌又道:“我这人不喜欢不明不白,从前也不爱与人交往,可你沈娴不要脸皮偏要贴上来,我也不能总把你推开。”他说话的时候苍白的脸有了一丝笑意。 “王爷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知道我的过去之后,你若是还愿意喜欢我,我便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也在紧张,只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沈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分明对她以前最想听见的话了。 时凌愿意娶她了,她的计划成功了,她应该要高兴的才对。 可她只觉得鼻尖发酸,眼泪忍不住往下流淌。 她怎么可以骗他呢? 这世上没几个人对他真心,可他居然对自己敞开真心了,沈娴啊沈娴,你当是恶贯满盈啊! “沈娴?” 时凌后知后觉觉得不对劲,想伸手去拉她却拉动了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沈娴连忙上前扶住他,正好与他对视上,心虚的立马移开。 舔了舔唇瓣:“现在要紧的是您的伤,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吧。” 时凌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若是以往沈娴听见他说这些话早就兴高采烈的扑来了,甚至还要假模假样的演一段。 可现在她不仅不高兴,甚至在逃避。 “…好。” 果然,他有个这样的过去,谁会喜欢呢? - 翌日一早圣上便下旨回宫了。 原本冬猎的时间要持续一段时间的,可如今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让人不得不多想,圣上更是气的连降了几个大官的职位。 回京都城之后,沈娴屁股还没坐稳就吩咐香浓去办了一件事情。 于是没过几日,传出三皇子妃萧慧在回娘家的路上被人蒙头打了一顿,据说打的挺惨的,反正后来的除夕宫宴上都没瞧见她露面。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娴心中纠结时凌说的那番话,却又一直心虚不敢去看人家,于是便私下偷偷搜罗治疗刀伤的药送到宣王府。 时凌看见这接连不断的药膏礼物,心下无奈。 既不想见他,又何苦做这些? 等时凌养好了伤已经是除夕了,沈娴又见到了他。 她随父母兄长进宫来,穿的喜庆的橘黄色宫装,称的人肤白明艳,只是匆匆对望一眼,时凌居然率先撇开眼。 沈娴心中嘀咕,难不成才几日真心就没了? 她刚落座钟明月就凑了上来,怨怼道:“你还知道出门啊,前些天我找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不来啊?” 说完又瞪了一眼沈瑶:“还有你,你也不出门是几个意思?” “二姐姐不出门,我也不想…” 沈娴干笑着说在忙,其实那几天她就是烦恼怎么面对时凌而已。 “你忙什么?” 沈娴愣住,还没等她说个所以然来,钟明月就自顾自的指着自己身上的狐裘道:“瞧,这就是我上次打的白狐做的狐裘,我厉害吧?” 沈娴惊喜:“表姐真厉害。” “你们不知道,好多男儿郎都没我厉害,圣上还嘉奖了我呢!说我巾帼不让须眉,是女中豪杰!”她说起这个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了。 沈娴与沈瑶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三姐妹说说笑笑没多久,很快就有内侍喊着圣上驾到。 其实除夕宫宴年年都一样,左不过是先吃一顿团圆饭,而后各玩各的,待到子时会有烟花表演,便可以各回各家了。 今年也没什么特别。 不过这只是沈娴当下的想法,晚膳快结束时弘正帝忽然将时言渊叫了出来。 “你已年岁不小,又是未来储君,这婚事是不能再等了,今日众贵女都在,你可好生看看。” 时言渊并未太过意外,只是低头:“单凭父皇做主。” 弘正帝与皇后对视一眼,而后一拍膝盖转头望向真在大吃特吃的钟明月。 “钟家姑娘如今可有婚配啊?”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钟明月的身上,后者鼓着嘴巴,嘴里塞的食物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钟父赶忙起身:“小女并无婚配。” 弘正帝笑了笑满意点头:“冬猎上钟家姑娘比之男儿郎毫不逊色,就这不拘小节豪放洒脱的性子朕很是欣赏,那朕就赐婚太子与钟家姑娘,年后即刻成婚!” 时言渊淡然谢恩,而钟明月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被自家兄长推了一把才咽下嘴里的东西,神情麻木的走到时言渊身侧跪下道:“臣女,谢主隆恩。” 在场的贵女们表面上祝贺着二人,实则已经快要把钟明月恨死了。 沈娴蹙眉看钟明月,替其悲伤。 “二姐姐,为何我瞧着明月表姐并不高兴啊?” 沈娴微皱眉,叹息:“因为明月表姐此生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由,一旦入了皇宫她就如飞鸟进了牢笼。” 沈瑶不理解,那可是太子妃诶,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的婚事呢。 沈娴忍不住去看时凌,那人只是一个人喝着酒,仿佛周遭的所有一切与他无关。 这便是皇权吗? 无论是谁的生死,谁的人生都可以随意主宰。 此刻的钟明月慌乱至极,却不敢在圣上面前表露半分,纵使她一点也不想嫁给时言渊,可那是圣旨,她不敢不尊。 那时凌呢? 哪时候的时凌是如何说服自己妥协认命的? 沈娴眼眶泛酸,在时凌望过来之后立马错开。 wap. /110/110081/28575336.html 第五十八章 生气 太子储妃是钟明月,众人咂舌。 因为那钟明月明明哪样都不像是能当储妃的人,若说那被退了婚的沈娴是储妃,恐怕反对之声都没有那么大。 当下便有大臣暗戳戳的想要反对。 时煜也面色不大自然的笑说:“皇兄好福气,只是往后恐怕得在宫中设个马场了,钟姑娘可是活泼好动的。” 时言渊轻笑:“三弟福气也不错。” 反对的声音还在继续,时煜还想说什么,时凌忽然放下酒杯,转头看钟明月。 “钟姑娘虽活泼,可也是世家贵女,各位觉得钟姑娘做不得储妃,是因为想让女儿做吗?” 立马有官员脸色大变,喊道:“宣王这话何意?我等是为太子殿下及大呈未来着想。” “原来是为了大呈,那照你这么说,圣上赐婚时难道没想到大呈。”时凌沉着声音,听得出来不大高兴了。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小心翼翼的去看弘正帝,后者脸色早已难看。 沈娴默默垂下头。 这婚事怕已是板上钉钉了。 果然,弘正帝当成就已经安排人准备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气氛开始热络,圣上与诸位大人谈笑风生,沈娴望向钟明月的位置,却只看到喝闷酒的钟明启。 钟明月不见了。 她是知道钟明月是个冲动的,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连忙和沈瑶和沈远鹤打了个招呼便跑出了大殿。 却不知,自己出来时还有人跟着。 她寻了很久都没有瞧见钟明月的身影,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御花园中,此刻众人都在温暖的金玉殿,刮着寒风的御花园倒是无人。 沈娴呵出一口白气,想找人问问,一回头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 不是时凌。 “放肆!” 沈娴慌乱的推开那人,激动之下还打了那人一巴掌。 时煜震惊的捂着脸,沈娴更是不可置信。 气道:“三皇子疯了不成?” 时煜舔了舔唇角,盯着沈娴:“阿娴,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想与你争吵了,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此生只对你一人真心,从始至终我都只想娶你。” 沈娴听的恶心。 “那殿下从前干什么去了?怎么?难道殿下就喜欢玩刺激的吗?” 说完更是冷笑一声,嘲讽道:“从前我与你名正言顺时,你偏要与萧慧暗渡陈仓,如今你我毫无瓜葛,你又想与我私相授受?” “三皇子的癖好还真是难以捉摸。” 说罢,她转头就要走,时煜却忽然拽住她,言语有些激烈道:“你别再说这些话激我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气我娶了旁人。” 沈娴翻了个白眼,她气的从来不是时煜退亲另娶他人,至始至终她都只是不愿意萧慧压她一头而已。 时煜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心中微动,缓缓走近她,低声道:“阿娴,我知道你心中有我的对不对?” 沈娴嫌弃退开。 “三皇子好大的脸,要不要去旁边荷花池里照一照?” 时煜却不气恼,反而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脾气如此,可你真的不该因为想气我便去找皇叔,如今皇叔当真倾心于你,你却迟迟不答应,你当我不知道吗?” 在时煜眼中,沈娴接近时凌又不答应他的提亲,这不就是妥妥的根本不喜欢时凌吗? 那推测一下,自己刚刚与之退婚,沈娴就去追求时凌,为的是什么?那只能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让自己吃醋。 诚然,她做到了,自己确实吃醋了,所以现在来告诉她可以收手了。 他笑道:“只要你不再与皇叔纠缠,等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后悔。” 沈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打呢又打不过,骂又觉得浪费口舌。 “三皇子真是…卧龙又凤雏,自信放光芒啊!” 时煜没听明白。 沈娴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三皇子妃呢?你说不让我后悔,那你费尽心力娶回去的那位呢?” 若是时煜当真对她有情,又为何会转头娶萧慧,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沈娴对此并不关心,她只在意自己,可时煜最近对她的纠缠越发的明显,甚至丝毫不在意被打的连府门都出不去的萧慧。 就越证明一点,时煜与萧慧成亲,绝对不是什么你情我愿风花雪月,时煜和萧慧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已与时凌如今的情况,难道是那人他们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时煜愣了愣,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反而问沈娴:“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接近皇叔,是否是为了我?” 沈娴嗤笑一声,最后居然真的笑了。 点着头笑道:“是,我是为了你,可我只想气死你,听你喊一声皇婶而已。” 时凌脸色突变。 “往后若是我做了宣王妃,麻烦殿下不要再拉拉扯扯,规规矩矩喊一声皇婶就够了,我是不喜欢宣王,可同样我对殿下你也没有情,我所做一切都只为了我自己听明白了吗殿下?” 沈娴冷漠的收回眼,不在与时煜多说一句话。 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即使她讨厌萧慧,可时煜千不该万不该拿女人的婚姻开玩笑,若他不喜欢萧慧就不该娶她,娶了她就不该再来招惹自己! 这等见异思迁,三心二意之人,只配人作呕。 女子婚姻本就是一场豪赌,若是赌错了这辈子就毁了。 沈娴倒也想有朝一日女子不必靠嫁人也能活得肆意,可如今的世道哪个女儿家又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而时煜满脑子都是那句“皇婶”。 沈娴怎么可以真的嫁给时凌?绝对不可以! 沈娴回到金玉殿后,发现时凌不见了,心里莫名的一些慌张。 刚坐下,沈远鹤忽然靠近过来,问道:“方才可见到了宣王?” 沈娴一怔,摇头,疑惑道:“宣王去哪儿了?” “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二人对视,两人都写满了迷惑不解。 沈远鹤抿唇皱眉沉思了一下,不解道:“那不对啊,既然不是去见你的,那宣王方才那么生气做什么?” “他生气了?” “对啊,他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板着个脸像是要杀人一般,然后在你回来之前喝了口酒就急匆匆的走了。” wap. /110/110081/28575337.html 第五十九章 谎言 沈远鹤那边刚说完,一个收拾时凌桌面的内侍刚拿起他的酒杯,忽然他手中的杯子直接碎了。 内侍震惊,还以为是自己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回过神来才沈觉这是宣王刚刚发怒了。 沈娴脑子一抽,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方才该不会她跟时煜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吧? 明明殿中很暖和,可沈娴忽然觉得浑身寒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衫。 他知道了? 他是讨厌她了吧?不对,若是沈娴知道有人用这种方式利用自己,定然是会恨那人一辈子的。 她要被时凌恨上了。 “阮阮?你怎么了?” 沈瑶发现她身体在抖,以为她是在外面冷着了,立马包住她的手:“二姐姐,你很冷吗?” 沈远鹤眼睛眯了眯,觉得不对劲。 “你惹了宣王?” 沈娴摇了摇头,思虑了一下又点头。 沈远鹤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个怒气冲冲的进来,一个伤伤凄凄的,看来是吵架了。 于是沈远鹤准备苦口婆心的劝一劝自己啊妹妹。 他是知道沈娴的脾气,有些矫揉造作,宣王平日里不苟言笑,说不定就是不吃这一套。 “没事的,你之后给他道个歉,送个礼就好了,不过你能把宣王气的除夕当夜不顾宫规出宫,你也是很厉害了。” 沈娴:“……” 你要是实在不会安慰,其实也可以不安慰的。 而此刻的时凌端坐在马车上,脑海里止不住的回忆起沈娴说的那番话。 他低头嘴角扯了一下,不像是笑。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着。 他一开始以为沈娴对他,可能是想要权或者是想“攀高枝”所以并不想搭理她,可她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 从头到尾时凌都没有想过沈娴会拿他当作报复的工具。 也对,明明沈娴在那之前连看没看过他几次,就在那之后忽然来追求他,自己应该想到的。 只是实话不入耳罢了。 马车停在宣王府门口,阿风刚站过去迎接,一抬头被自家主子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侧身绕开阿风径直去了卧房,走路极快,身上的玄色衣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又叫阿风拿了一堆酒来。 “主子,你箭伤未愈,大夫不让您多喝。” 时凌冷冷看了他一眼:“出去。” 阿风觉得莫名,可也不得不从。 其实时凌不大爱喝酒,因为这种东西会使人头脑混乱不沉稳,他平时都只是浅浅喝一些过个瘾。 可他现在就是不想自己清醒。 此刻他觉得自己活像个笑话,可笑的很。 沈娴那几日看着他一步步落进她编织的陷阱里,一定很是得意高兴,可能心中还暗暗讥讽他是个傻子吧? 连这么低劣的谎言都深信不疑。 子时到的时候,时凌已经喝了两坛酒了,可他还是清醒着,还是会想到沈娴说那些话的语气、神情,又会想起沈娴对他笑,跟他撒娇的画面。 他越发的难受,看不清到底谁才是真的沈娴了。 而另一边的沈娴,在众人都欣赏着灿烂烟花的时候,忍不住先行一步。 迎着将夜幕照彻的美妙烟火,她却一眼都不敢多看,满吩咐香浓将马车找来。 按照宫规不到子时不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不可提前离宫,如今子时一道她再也等不了了。 她赶到的时候烟花表演都还没有结束,甚至有柳絮般的白雪从天上落下,仿佛那些飞舞的雪花都成了五彩的,有百姓因为这烟花表演开始欢天喜地,全都在街上笑着玩闹。 可府中与这欢乐格格不入。 紧闭的大门让沈娴的心凉了一半。 “我要见宣王!” 看门的人也看过她多回,之前他们因为王爷的吩咐都是直接放她进去的,可今日他们却坚持不放行。 并道:“王爷吩咐,他不想见任何人。” 沈娴咬紧了唇瓣,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可那些眼泪就是不听话的落下来。 他哪里是不想见任何人,时凌此刻唯一不想见到人只有她吧? 沈娴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他知道了,他全部都知晓了,她…她要怎么办? “王爷,时凌!你出来,我解释给你听,我当面告诉你好不好?你别不理我,你别不见我…” 沈娴站在府门口大声喊着,可她的声音没有烟火声大,也没有百姓的欢笑声大,立马就被掩盖了。 沈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了,堵在胸腔,让她连呼吸都苦难了。 她无助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袖,就像是被踹下悬崖,脚下看不见一丝希望,可又落不下去,让人害怕又痛苦。 她想等时凌出来,然后告诉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间在一场又一场的烟花中流逝,周遭的百姓们都困乏的回了家,唯有沈娴还站着宣王府门口一动不动。 心被一点点按进谷底,像沉入水中,面上无波无澜,所以任由她一点点下沉。 这期间她想过几次要不算了,要不走了,时凌不会出来的,她是沈娴,如今也太丢人了。 可是,万一呢? 万一时凌可怜她就出来了呢? 可是他没有。 香浓见沈娴身上的积雪越来越多,忍不住上手替她拂去,担忧道:“小姐,咱们别等了,王爷怕是不会出来了,您再等下去就得生病了。” 说着拉过沈娴的手,都已经冻如同冰块了。 香浓急躁道:“小姐!您都冻成这样了,回府吧!” 沈娴抽回自己的手,固执道:“我再等等,我跟他解释,解释清楚了我就走。” 话刚说完,门就打开了,时凌的脸缓缓出现在她对面,阿风替他撑着伞,挡住了风雪。 沈娴心下一喜,立马就要上前去,可是她被冻了太久脚都僵了,这一动一下子吃痛摔了下去。 “小姐!” 沈娴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向时凌,可时凌冷漠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嘲讽沈娴道:“沈二小姐难道是在等本王扶你吗?” 沈娴知道,他不会了。 于是擦了一把眼泪,自己忍痛爬了起来。 红着眼框想靠近他,却又心虚,只好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我等了好久,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时凌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句:“来见你演的多好吗?还是出来让你看看本王有多可笑?” 沈娴浑身凉透,连指尖都在发颤,哭都忘了,怔怔看着时凌对她下逐客令。 她想说一句对不起的机会,时凌都不给。 wap. /110/110081/28575338.html 第六十章 春节 除夕第二日就是春节了,按照规矩沈家和钟家要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的。 沈家在外的几个叔叔伯伯都回来了,府中甚是热闹,就连平日里腼腆的沈瑶都露面与叔伯们说话。 可是沈娴却病倒了。 她昨夜回来的时候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了一整夜起来嗓子就哑了,身体发烫的厉害,沈远鹤来看的时候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大约是听说沈娴病了,叶敏便跟着自家姐姐来探望。 见到沈娴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说这些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家明月昨日回来也浑浑噩噩的,今早我叫她还跟我发脾气呢。” 叶蓁:“你家明月是要嫁给太子殿下,估计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呢。” 说完又意有所指道:“哪像我家阮阮,倒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再过两年都成老姑娘了。” “哪能啊,阮阮这般容貌才情,满京都城都抢着要的。” 叶敏说着坐上床,拍了拍被子问沈娴:“不如姨母给你介绍介绍?我家明启来年就要入职兵部了,这官虽小,可到底他也是我勇毅侯府的小侯爷,姨母也不会亏待你啊。” 叶蓁听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没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娴,后者无力真开眼,声音虚弱喑哑:“姨母,我与表哥只有兄妹之情。” 叶敏还想再说,叶蓁忽然上来打断:“好了好了,你这找儿媳妇都找到我身上来了。” “这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行了,阮阮要喝药了,我喂完她就来寻你。” 等送走了叶敏,沈娴立马再度闭上眼睛将被子蒙上头顶,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 叶蓁看了一眼香浓端上来的药碗,没有拿,反而坐上沈娴的床。 “阮阮,怎么了?不开心了?” 其实无人关心,沈娴也不会哭,可是那是她的娘亲,她的情绪变化自己的母亲又怎能看不出来呢? 沈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叶蓁心疼女儿,深受抚摸着她的大头顶,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告诉娘亲发生了什么好不好?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沈娴把自己的脑袋往叶蓁怀里蹭,就像是一个漂浮在水面的溺水者,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暂时能在这上面找到些尉籍。 只是沈娴没法说出口,她咬着唇更咽抽泣,抱紧了叶蓁。 叶蓁只好轻拍着她的背,道:“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是好事,但是阮阮,父母永远都是你的靠山,若是你遇上了什么事情可千万别一个人逞强,爹娘再不济也断不会让你受欺负。” “是不是昨日瞧见明月被赐婚受刺激了?其实你若真的不愿意嫁人成婚也无妨,我们家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我们百年之后还有兄长陪着你,爹娘也安心。” “可是娘一想到你往后无人陪着终老,心里始终不是滋味,阮阮啊,娘亲老了,还是想看到阮阮幸福啊。” 这些话沈娴都听进去了,原本就脆弱的心一下子泄了洪,抱紧叶蓁大哭了起来,好半天道:“娘,我…我做错了事,被人讨厌了,娘,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讨厌我啊?” “这世上那么多人,哪能做到人人喜欢?你做错了那就改,咱们以后不犯了就是。” 沈娴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叶蓁拍拍她,笑道:“没事的,娘亲在,有什么难事呢?” 拿起药碗:“先把药好了,这大过年的可不能就在病床上过去了,快点好起来,娘给你找些青年才俊你相看相看。” “您刚刚不是说我不嫁人成婚也可以吗?” 叶蓁眨眨眼:“娘有说过吗?那大概是嘴瓢了,你先别相信。” 沈娴:“……” - 皇家对于这种团圆假日看的不是很重,谁都知道各自没揣着什么好心思,别说团圆了,恨不得你死我活。 尤其是时凌,干脆这几日都不进宫了,跑来陪他多时言渊嫌弃的看着王府装潢,打了个哆嗦。 “我说皇叔啊,都过年了,你怎么都不舍得贴个对联写个福字啊,连天牢门口都有对联,你府上连个红花儿都没有。” 时言渊说完,刚坐下忽然想到一件事。 转头:“我怎么记得,之前皇叔府上有很多花儿草儿的,怎么都没了?那可都是奇珍异卉啊,很名贵的,您不会扔了吧?” 时凌没抬头,仿佛没听见他说的。 可是半晌之后道:“物归原主了。” 时言渊立马抓住了重点:“怎么?吵架了?” 时凌白他一眼。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我怎么了?” 时凌放下手中根本就看不下去的书,盯着他:“你的亲事就在三月,你还有一个多月准备。” 时言渊的脸色僵住。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我瞧明月似乎并不高兴,她向来欢脱自由,如今将她推上这个位置,委实有些对不起她。” 时凌:“可你需要她,你必须娶她。” 整个大呈,除去禁军及萧家之外,拥有最多兵权的人就是勇毅侯府了,而且钟明启年后也要入职兵部,有了勇毅侯府就算是有了半个大呈兵力。 时凌冷着脸:“她既生在勇毅侯府,享了寻常人家享不了的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就该有些作为才是。” 时言渊没有应答,他自小就知道天家的话不可逆,他是太子必须尊崇,可是他每次瞧见钟明月喜怒哀乐全在脸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跟随。 如今他却成了抹杀钟明月自由的帮凶。 他深吸了一口气:“她今日去沈家吃团圆饭了,我还犹豫要不要去瞧瞧呢,皇叔要不一起去?” “…不去。” 本来时凌就是冷淡疏离的人,他拒绝了才是合情合理。 所以时言渊也没多想,于是离开宣王府直奔定国公府。 然而就在他刚进定国公府时,背后却跟了一个人。 阿风看了自家主子好几眼,不禁问道:“主子,您是要去看沈二小姐吗?听说她病了,今日连院子都没出。” 时凌皱眉。 想起她昨日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可自己为什么要替她着想? 他应该潇洒道说一句活该,然后转身离去才对,可是等他站在街角时,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是真的喜欢上沈娴了。 wap. /110/110081/28575339.html 第六十一章 生辰 可这女人没有心的。 她演的真像。 - 定国公府门口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门口还有穿着红袄子的老管家在迎客,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人。 正是沈远鹤。 他是嫡长子,按规矩确实应该在门口迎宾。 时凌怕被他发现,转头就要走,忽然撞上了女扮男装的时盈,此刻偷偷摸摸的猫着腰想偷摸溜进定国公府。 时凌眯眼,冷哼一声吵阿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意会点头。 没多久时盈就被阿风“请”了回来。 “皇叔…” 她哭丧着脸。 “不在宫中好好过年,来这儿做什么?” 时盈嘀咕道:“皇叔你不也来了,还说我。” 时凌不满:“说什么?” “哎呀皇叔,你也知道每年过年宫里多无聊,我就想出来找沈…咳,沈娴啊,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吧!” 时盈觉得自己想倒了天下最好的办法,张着大眼睛期待的看向时凌,妄图想要时凌不仅答应她的请求还要跟她一起去。 时凌白她一眼。 后者以为时凌不想与她多说,但没说就是默认,于是转头就想跑。 然后就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领子。 “啊!皇叔!” “既然不想陪你父皇那就陪本王,也当尽孝道。” 时盈大骇。 尽毛的孝道啊! 她跟沈娴差不多大,也就比时凌小个七岁而已啊! 她满脸幽怨的被时凌抓到了一心楼。 连一心楼好多伙计都回家过年了,能做的吃食都没两样,整个大堂就他俩一桌客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时盈离他坐的远远的。 其实她还是很怕时凌,只是今日的时凌莫名让她觉得可怜。 对,就是可怜。 这大过年的一个人连个和他吃饭的人都没有,还得抓她来,此刻两人相对无言,等菜的空隙他闭着眼睛养神,浑身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皇叔,你是不是和沈娴吵架了啊?” 时凌眼珠子动了动,没睁开眼也没说话,好像睡着了。 可时盈知道他没有。 自从沈娴和皇叔认识之后,他这个皇叔已经好久对她没有凶神恶煞过了,如今又见到这熟悉的配方让她忍不住瞎猜。 为了她自己以后的未来,时盈壮着胆子凑上前:“皇叔,这女孩子虽然柔柔弱弱的,尤其像沈娴这种名门闺秀,自然是要面子的,你老对人凶巴巴的,人家当然会被你气跑了。” 时凌:“……” “我跟你说啊,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饰,改明儿我上我宫中找些漂亮首饰给你,你送给沈娴,她看了保证原谅你!” “她原谅我?” 时凌语气有些不悦。 时盈顿了一下,反应迅速:“哦,难道是她惹你生气了?” 时凌转开眼看向别处。 “害,皇叔你可是个男人,怎么能跟女孩儿计较呢?就算沈娴做错了什么,那人家也不能是故意的,你心胸宽大些,给她个台阶下了不就好了吗?” 时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自己的归宿还没着落就在这里为皇叔操心。 于是更积极道:“而且女儿家都是口是心非道,像皇叔这样的人中龙凤,哪个女人能顶得住?沈娴定是欲拒还迎,你再主动主动…” “你父皇不会觉得自己生了个鹦鹉吗?” “…皇叔你这么怎么说我一个女孩子呀。”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时凌立马低头默默吃饭,时盈虽然不情愿可也不会跟饭菜过不去。 只是她这嘴就是停不下来,又说了好多时凌该怎么去哄沈娴的招数。 “闭嘴!” 时盈不说话了,但是时盈用那种求知的眼神看着他,更让他心烦意乱,最后直接起身丢下银子:“吃完了自己回去。” 时盈巴不得呢,点头如捣蒜,可下一秒时凌就把阿风派给她,说是要他护送时盈回宫的。 她还想去找沈远鹤呢。 怪不得沈娴跟他吵架呢,就这眼力见,注孤生吧你。 过了年就是沈娴的生辰了,原本叶蓁只想给她大办,可沈娴却忽然意识到她与时凌的生辰埃的很近,二人只相差了一天。 以前都没人给他过,如今他怕是也懒得过。 所以沈娴也没心思过。 她风寒算是好了,只是说话还有些咳嗽,于是她就整日不说话。 生辰这天香浓给她做了好看的发饰,穿上了新到的衣裳,总之她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 可她也不准备出院子,躺在美人榻上懒洋洋的。 叶蓁将一碗长寿面塞给沈远鹤,又看了一眼沈瑶,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我是管不住了,可这生辰长寿面还是要吃的,你这做哥哥的也劝劝她啊。” “好,不过她听不听就不知道了。” “去吧去吧。” 二人进去的时候沈娴正闭目养神,看上去有气无力的,沈远鹤叫她的声音都不敢大声了。 沈远鹤:“再不起来某人的长寿面就要被我吃了。” 沈娴闭着眼:“阿兄想吃就吃吧。” 沈瑶与沈远鹤对视一眼,担忧上前的“二姐姐,生辰一定要吃长寿面的,这是规矩,嫡母一大早给你做的,你总不能浪费了嫡母的一片心意吧?” 沈娴终于张开眼睛了。 转头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坐了起来,眨着眼睛激动道:“我知道怎么弥补宣王了。” 沈远鹤挑眉。 “明日就是宣王生辰,我要是做碗长寿面给他吃,他会不会原谅我?” 沈远鹤:“不好说。” 沈瑶眼神暗了暗,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 二姐姐和宣王吵架了… 沈娴有些泄气,沈远鹤立马道:“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你先把你这碗吃了,再去想他的。” 沈娴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着,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去给他道个歉才行,他以前肯定没怎么吃过长寿面,所以她现在亲手做一碗才显得有诚意。 “吃了面就大了一岁,别再如此叫人担心,等假期结束我也要入朝了,就没人来照顾你这些小心思了。” 沈娴咽下面条,看向沈瑶:“这不是还有阿瑶吗?” “阿瑶是妹妹还是你是妹妹?” 沈瑶连忙道:“没关系,二姐姐能开心就好。” 沈娴得意的朝沈远鹤看了一眼,像是在跟她炫耀自己和沈瑶关系有多好。 小剧场: 时盈:果然,我简直就是个恋爱小天才,皇叔这个直男终究得靠我。 时凌:你鹦鹉精转世吗?话怎么那么密呢。 沈重元:总觉得我家门口不太干净怎么办?大过年的不应该啊。 wap. /110/110081/28575340.html 第六十二章 俗人 只是沈瑶却笑的心事重重。 她从晴水居出来之后便一直若有所思,心中纠结,手中的手帕都被她揉的快烂了。 魏姨娘此刻正翻看着京都城有名的青年才俊画像,见她回来立马招手道:“瑶儿来瞧瞧,这些啊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子弟。” 沈瑶不过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撇开眼。 “不过都是些俗人。” 魏姨娘以为她是想和自己对着干,猛的将画像拍在桌上,大声道:“俗人怎么了?总好过吃不饱饭受人冷眼的好,你别给我整天自命清高,你只有嫁的好了你娘我才能出头!” “你瞧瞧我在这儿过得什么日子,日日看着叶蓁的脸色过活,要不是生了你出来,我至于是这样吗?你爹是靠不住了,你必须给我长脸!” 以前在别院时母亲骂的比如今还难听,她都一一忍了下来,现在依旧只能忍。 因为那是她母亲,是她病重快死的时候唯一陪伴她的人。 她哭着抬头,伸手去拉母亲的衣袖:“娘,我知道,我不会给您丢脸,只是我心中已经…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魏姨娘顿时变了脸色,抬起沈瑶的下巴严厉逼问:“是谁!若是些什么寒门学子或是庶民百姓,你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瑶摇头:“是…是宣王殿下 魏姨娘一怔,猛的收回手奇怪的盯着沈瑶,疑惑道:“宣王?他不是与沈娴打得火热吗?你何时认识的?” 沈瑶红了脸。 “是那次跟二姐姐一起去国相寺施粥时,我在寺中迷了路,王爷他好心将我带了出来,后来又见过机会。” 低头又道:“今日我听二姐姐的意思他们俩似乎是吵架了,反正…二姐姐与他又并无婚配,我、我也想争取争取。” 魏姨娘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觉得自家这个蠢女儿终于开窍了。 听她的意思,时凌并不反感沈瑶,甚至还主动帮了她一次,那就证明有机会的啊。 若是沈瑶成了宣王妃,那她可就是宣王的亲家母,圣上的亲家母啊! “好!母亲定会帮你好好谋划,只管去做就是。” 沈瑶惊喜抬头,扑进母亲怀中:“多谢娘!” - 翌日,刑部的人说找到了围场出现山贼的线索,虽然圣上一再说不让他参与这件事,让他好生休息,可是时凌如今一点都不想休息。 他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不会满脑子都想着沈娴那个女人。 他前几日在府中将所有的武器都擦了一遍,把以前看过的书也看一遍,本来今天的计划是检查一遍执金卫的训练成果,加练他们。 刚好刑部传来消息了,执金卫逃过了一劫,所有人松了口气 时凌今日本来想穿他平日里最常穿的黑衣,可脑子忽然一抽,想到时煜似乎一直爱穿白衣。 “阿风,给我找一件白衣来。” 阿风下意识答应,正要转身忽然反应过来了,震惊道:“主子你哪来的白衣裳啊?您不是说白衣裳血溅上不好清理吗?” 时凌:“……不会去找吗?两条腿是摆设是吗?” “…是。” 等阿风好不容易找来了白衣裳,时凌换上可却又嫌弃的皱眉:“跟死了人奔丧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阿风心中腹诽,那不是您自己要穿的吗? 时凌转头看他:“本王问你,我穿这身好看还是三皇子好看?” “啊?” 阿风慌乱的转了转眼珠子,吞吞吐吐道:“自、自然是王爷您啊!三皇子哪有主子这般高大威猛,英俊不凡?” 时凌眉头微微松懈。 又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袖口才踏出了房门。 阿风感觉自己今天完全猜不透主子在想什么了,他平日里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穿着了? 时凌刚走到门口,下任忽然匆忙来报:“王爷,沈家小姐来访,说是有东西要给你。” 沈娴? 时凌手指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以为像沈娴这样的人,那天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定然不会再来找他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来找他。 是来道歉?还是… 他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在哪儿?” “在外厅。” 时凌大步流星往外厅去了。 去外厅的路程就几步路,可时凌莫名有些着急,阿风都快走了几步才追赶上了主子的脚步。 阿风:到底是谁冷谁啊? 等走到外厅门口,时凌忽然停了下来,脸色一板恢复成冷漠无情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才踏进去。 他故意不看来人,假装忽视她,等坐到位置上才缓缓转过头。 然后顿住,心犹落寒潭。 沈瑶本来不抱希望时凌会见她,可没想到他不仅来了,甚至还换下了平时的玄衣穿了她平时最喜欢的月牙白。 眼中的惊艳久久不能收敛。 “你是谁?”时凌出声。 沈瑶呆滞,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时凌居然不记得她了?可是…可是若不记得怎么会让她进府来? “王…王爷真会说笑,我是定国公府的三姑娘沈瑶啊,我们见过数次的。” 时凌紧皱着眉头,这下想起来她是沈娴的庶妹。 顿觉不爽,不耐烦道:“找本王?” 他语气不好,沈瑶有些害怕,可来都来了也不能直接走了,提着笑赶忙将带来的长寿面送上去。 语气娇羞道:“我知晓今日是王爷的寿辰,所以特意来给王爷送上一碗长寿面,希望王爷…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朝。” 时凌看也没看那碗长寿面。 厉声:“本王从来不吃什么长寿面,拿走。” 沈瑶一怔。 拿着碗的手都微微发颤,说话也忽然带了哭腔:“我、我不知道,我只想让王爷高兴,想为您做点什么…” 时凌嗤笑一声,手扶着脑袋,透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沈家女都这般做作吗?姐姐演技精湛,妹妹矫揉造作,沈国公好福气。” 沈瑶听的害怕,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 时凌不愿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碍眼的东西,立马移开眼:“小姐还想在这里待多久?” “我、我这就走…” 沈瑶最后是哭着从宣王府里跑出来的,那碗面被特意留了下来,可就在她出府的下一秒就被人拿了出来塞进她怀里。 丝毫不给她机会。 wap. /110/110081/28575341.html 第六十三章 有病 等她一走时凌又发了一通火,将外厅摆放的家具都砸了一遍。 阿风无语。 又得采购了,过年时候才买的啊。 时凌只是生气,失望。 就连沈瑶都记得今日是他的生辰,还送来了一碗面,可那沈娴呢? 到如今连面都没露一下! 果然是对他毫无情谊,否则怎么会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不来见他?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女人这般铁石心肠? “阿风!” 阿风猛的回神:“主子?” 时凌咬紧牙关:“那些孔雀石你不必送去定国公府了。” 阿风顿了顿,那些孔雀石是时凌几个月前就吩咐人去搜寻的,一共也没多少,都是能做上好颜料的稀有矿石。 费了那么大劲居然不送了。 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低头说:“是。” 时凌今日异常的暴躁,自他去了,刑部的人不仅过年加班加点烦躁还要心惊胆战的伺候这位爷。 这位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了,今日格外的暴躁。 等到送走这位爷已经是晚上了。 沈娴好不容易忙活了一天才做出来一碗能下口的长寿面,她的手都在面团里捏的发酸发痛了,到现在都不能打直。 她抱着食盒站在宣王府门口,她不敢进去,知道时凌今天出门了就一直等着,可等到天黑都不见他回来。 也不知道面凉了没有。 她从黄昏等到夜幕,还是没等到时凌。 这时候寒风最刺骨,风把她吹的像是要飞起来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哆哆嗦嗦看向同样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香浓。 牙床颤抖着道:“香、香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我自己等…” “这怎么行?要不小姐…咱们回去吧,那王爷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您又何必如此呢?” 沈娴咽了口唾沫,抱紧了食盒:“不行!我要道歉,我…我做错了事,就得给人道歉。” 香浓欲哭无泪。 时凌下车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人被冻得直跳,出于好奇在进门前看了一眼。 这一看刚好和沈娴目光撞上。 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面了,可谁也不陌生。 面对时凌冷漠的眼神,沈娴下意识的想跑,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否则时凌就更不可能原谅她了。 别看她现在表面冷静,实则内心早已翻起滔天巨浪了。 一会儿她要说点什么开场白吗? 还是直接道歉好? 可是道歉该说点什么? 时凌会不会又对她冷嘲热讽的,那也是她活该的。 时凌冷冷看着她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想来又是为了好看穿的极少。 她想死吗? 这寒冬腊月的连个披风都没有就跑出来挨冻,是想跟他演一出苦肉计吗? 那她蠢得离谱! 沈娴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才向时凌踏出一步,可没想到她刚一动,时凌忽然就进府了。 沈娴的心紧了一下。 有点疼。 可她哭不出来,她想跑,想躲起来。 时凌真的不想看到她,他真的恨死了她,连说句话的资格都不给她。 香浓缓缓上去:“小姐…” “他当真恨死我了…” 沈娴手中的食盒猛的落地,她突然又想起时凌不喜欢她浪费粮食,赶忙蹲下打开食盒检查。 还好,她就是怕自己拿不稳,用很多棉花包围着碗,让它固定在食盒里又保温,落下来的时候只是撒了一些汤出来。 可是没人会吃着碗面了。 沈娴一蹲下来心里的委屈也跟着沉了下来,鼻头一酸,眼泪落在食盒上。 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时凌就是不给她机会。 就算是犯人都有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可是时凌她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小姐你别哭了,我们回府好不好,你的病还没好全呢。” 沈娴哭着摇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可是因为她在哭说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香浓凑近了仔细听才依稀听出来一些。 好像在说:“对不起…时凌…我好冷…你别不理我…好痛…” 香浓心疼的不行。 着急的想要起身把自己的袄子脱下来,却见阿风匆忙跑来递给她一件毛茸茸的狐裘,假装不看他:“我们主子说这成色不好让我扔了,我就当做善事,给你们用吧。” “谁要你的破东西!我家小姐才不要别人不要的!”说完香浓猛的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沈娴身上,自己冻得路都走不动了。 阿风吃瘪,十分不能理解。 看了看手中的狐裘,急忙道:“不是!你们有病啊,冻着好受吗?” 香浓气不打一出来,哪有人送人东西还高高在上的态度,还说他们有病! 他们冻了那么久都是为了等谁啊? “关你什么事?就是你家主子让我家小姐生了病还出来挨冻,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走开!” 话音刚落,披在沈娴身上的袄子突然被一只手塞回香浓手里,而阿风手里的狐裘裹住了沈娴的身子,被送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时凌沉着脸,低头看已经冻的迷迷糊糊发晕的沈娴。 低声斥责:“没脑子,谁让你来等的?” 沈娴只觉得自己终于温暖了些,忍不住朝时凌怀中钻了钻,想要获得更多的温暖。 时凌耳根子微红。 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阿风!把马车牵过来。” 阿风连忙回神:“是!” 香浓抱着袄子看了一会儿时凌,忽然回神,将沈娴一直拿在手里的食盒递给时凌,赶忙道:“我家小姐亲手做的长寿面,做了好多碗,手都被水泡发了,揉面揉的肩膀都抬不起来了,不知道费了多少东西才能养回来。” 时凌心下微动,抱着沈娴的手忍不住发紧,却把沈娴勒的哼哼起来。 明明知道香浓说这些都是为了给沈娴博同情罢了,可时凌面对沈娴就是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跳。 以前她便是这样,无论她说话做事再离谱,时凌也不会与她计较,自己就是想看她骄纵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就该是这样被宠着的姑娘。 可是现在她因为愧疚,用画丹青的手来给他做长寿面吃。 他不需要。 他就想沈娴好好的被人宠着爱着就够了。 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怎么可以为了他走下高台呢? wap. /110/110081/28575348.html 第六十四章 比惨 沈娴坐在马车上很快就暖和了,脑子也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在时凌的怀中后,沈娴却猛然逼回了眼睛不敢乱动,假装自己还晕着。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让时凌出来了,但显然效果达到了,还比预期要好得多! 心中满腹草稿,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开口跟他道歉才能让他原谅自己。 可就在她想着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阿风的声音响起,道:“主子,定国公府到了。” 沈娴禁不住皱起眉头。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与宣王府之间的路程这么近呢? 她现在醒过来也太假了。 可是不醒过来的话就没机会说了。 而时凌似乎也不着急,静静的坐着,似乎是在等沈娴自己醒过来。 香浓看了看王爷又看了一眼沈娴,轻声呼喊沈娴:“小姐?国公府到了。” 沈娴:“……” 香浓!你说话都不分场合的吗! 都这样了,她还怎么装啊? 于是假装悠悠转醒,对上时凌冷冷清清的目光时,佯装惊诧欣喜,可下一秒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她想说很多话,可是张了张口,只吐出一句。 “对不起。” 明明刚刚要说的不是这个,她是想说些显得自己可怜的话,可是看着他,沈娴就说不出口了。 她好像只能说这三个字,也只有这三个字可说。 时凌表情没什么变化,称得上冷漠。 沈娴的话就像是被扔在了地上,他不接受。 沈娴的手紧张的摩擦着,直到时凌淡漠道:“下去。” 仿佛刚刚揽她入怀是幻觉。 沈娴忍住哭腔,强迫自己点头起身,一直到下了马车后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可她刚站在地面上,身后的马车就行驶离开了。 看来他是真的讨厌她了。 自己这几天恐怕还给他造成了困扰吧? 她又将自己关在晴水居不出门了,而此时已经过了年,沈远鹤也正式入职户部,据说他上任当日陛下亲自走下龙椅念口谕。 这在旁人眼中乃是莫大的殊荣。 这日,许久不曾拿起画笔的沈娴终于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刚提笔,偏偏这时候钟明月来了。 “阮阮!我还以为你重病缠身下不了床呢!”钟明月一进来看见还在提笔作画的沈娴,语气不满。 大年那天沈娴病的厉害,她没能来看一眼,后来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如今终于逮到人可不得好好发泄一番。 可她还没还没开口,沈娴就先把她当作了发泄口。 只是经过这几天反复打击和沉淀,沈娴已经不那么激动了,只是有点遗憾。 等她浅浅说完,原本揣着满腹心事的钟明月一下子担忧的看她。 “怎么会这样…我在告诉过你的,宣王不是一般人,你当初选中他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说完,挨着沈娴坐下:“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多为难你,也算幸运。” 按照宣王的脾性,沈娴骗了他还利用他,在他知道的那一刻就应该大发雷霆,将沈娴好好责罚一番。 可他没有,也算是善良仁慈了。 “是啊,事已至此。”沈娴原本还想继续作那没画完的画,可是心里烦闷的很,最后还是把笔放了下来。 垂头丧气道:“他这一生过的本就不算好,我还这般骗他,他肯定恨死了我,不想再与我这样的人有半点瓜葛了。” 钟明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别这样想,他都没有找你麻烦,说明对你还是仁慈的。” “他还把我送给他的绿植全部还回来了,想来是觉得看着碍眼吧。” 钟明月:“也许可能只是觉得…不太好看?” 沈娴:“……” 她连眼睛都没力气抬了:“他就是讨厌我,我这几日去找过他的,他不是把我当空气就是冷嘲热讽。” 钟明月叹了口气。 忽然把脑袋放在桌上,表情仿佛被悲伤笼罩。 “你这还好吧,你想想我,我…” 她刚开口忽然顿住。 好像这种事情在别人眼里是个好事。 她啧了一声,烦躁道:“阮阮你说圣上是不是老了眼神不太好啊?” 刚说完就捂住嘴巴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地下声音:“我的意思是说,比我好的贵女多的是,干嘛非得挑中我啊?” “就算是阮阮你也比我好啊,我跟我爹娘说,他们说我不求上进,我与哥哥说,他去兵部上任了也不管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然后无奈看了一眼沈娴。 泄气道:“谁知道你比我还惨。” “其实太子挺好的。” 钟明月低眸想了一阵。 好像是挺好的。 每次见到他都笑着的,还会陪她骑马,也没什么架子,只是他是太子。 钟明月:“他要不是太子就好了。” 她遮掩下眼中的失落,转头揽住沈娴的手臂,大手一挥:“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我是没机会了,你还有的啊,就跟对三皇子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你我都心情不好,走,今儿我请客,去酒楼喝酒!” 要是按照以往,沈娴是不可能陪她喝酒的。 毕竟她还要维持自己国公府嫡女的形象,不能有一点不妥,可是现在她心里不舒坦不开心,就想喝点酒发泄一下。 于是两姐妹光明正大的跑去了一心楼…对面的袁记酒楼。 钟明月是经常来的,那小二见到她就殷勤的跑来。 “客官还是老三样?” 钟明月却抬手道:“不,来点下酒菜,再把我存的逍遥酿都拿出来。” “好嘞!您的包厢给您留着,我带您上去。” 钟明月转头邀请沈娴:“走,这的逍遥酿又香又纯,可好喝了,就是容易醉,你不常喝一会儿少喝点。” 沈娴只偶尔在宴会上小酌几口,对酒这种东西一直提不起兴趣,入口太过辛辣刺激。 都说酒香,可她就是闻不出来。 等酒来了,钟明月立马给她倒上:“来,你喝一口酒吃一口菜就不觉得辣了。” 沈娴点头,小心翼翼捧起被倒的满满当当的酒杯,心里还有些忐忑,可看钟明月期待的眼神,心一狠把酒全倒进嘴里了。 沈娴的脸拧巴了,赶忙往嘴里塞吃食,可等那股子辣味消失,忽然尝出了一些甜味,心头胃里还暖洋洋的舒坦。 “如何?” 沈娴咂巴了一下唇,把酒杯移过去:“再来一杯。” wap. /110/110081/28575349.html 第六十五章 喜欢 她这几日憋闷的很,像是堵了一个很多东西在心口,如今一口酒下去,仿佛是被疏通了一般。 她一口接着一口,后来习惯了就用不着吃菜缓解辣味了。 钟明月倒是高兴有人陪她喝酒。 等到酒过三巡,两个人都软趴趴的瘫在案桌上,嘴里却还不停的说着话。 沈娴醉了,早压制不住情绪委屈的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他怎么连看也不看我啊?” 忽然直起身子,对着钟明月激动道:“你知道吗?之前他还跟我说、说要上我家提亲,说喜欢我,我呸!喜欢就这么喜欢啊?一点也不心疼我…” 钟明月迷迷糊糊抱着酒瓶支撑起身子,好奇问道:“喜欢?什么是喜欢啊?” 这个问题把沈娴问住了。 本来喝了酒脑子就不清晰,如今就更迷惑了。 挠了挠头:“喜欢…喜欢就是,哎呀!喜欢就是想跟他成亲,想跟他待在一起!分开就觉得空空的,无事可做!”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不想看他难过不想看他生气,想多看他开心,他开心自己就开心之类的。” 沈娴坨红的脸颊更红了。 钟明月傻笑:“阮阮你好厉害啊!” 说完撅起嘴巴叹道:“那我就没有喜欢的人,啊不对!我喜欢大漠的戈壁,喜欢峨眉的雪,还喜欢草原的广阔!嘿嘿。”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低垂眉眼,难过道:“可是以后这些我都看不到了。” 沈娴看她要哭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坐到她身边去,拿自己的衣袖去给她擦眼泪。 “表姐不哭,以后阮阮帮你看,看了以后画下来,你就能日日看到那些山川河流了。” 钟明月抽抽噎噎抬头:“阮阮…我要是个男儿郎就好了,就不必因为嫁人把自己困在后宅之中,而且!” 她丢开酒杯,猛的捧住沈娴的脸颊仔细端详,凑近了笑道:“我家阮阮这般好看,我要是个男孩儿我定是要把你娶回家!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沈娴大笑。 “好!我嫁给你!” “真的?你真的嫁给我吗?说好了,不骗人?” “我沈娴从来不骗人!” 两个人都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一会儿娶你一会儿嫁你,然后一起倒在了地板上,可两个人都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加爽快的时候了,纷纷大笑起来。 躺在地上,钟明月以为自己以为回家了,窝在沈娴的怀里:“今天的被子好冷…” 沈娴迷迷糊糊的看她,发笑道:“表姐我们没有被子哈哈哈哈。” “谁敢拿本小姐的被子!?翻了天了!” 沈娴憨憨的笑着,忽然又皱起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心道:“表姐,我为什么现在好想好想去见时凌啊?” 钟明月爬起来,一脸正经的指着沈娴:“因为你喜欢他!” “喜欢?” 沈娴现在脑袋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出来。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钟明月白了她一眼,又躺回去:“不是你说的吗?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见他,这不就是吗?” “可我…万一只是愧疚呢?” 这下钟明月也想不明白了。 她现在自己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别人的事情就更想不明白了。 最后烦躁的在空中拳打脚踢了一阵:“好烦啊!不想了不想了,你也不许想他了,男人有姐妹好吗?” 沈娴想了想摇头。 “没有!臭男人一点也不好!” 话音刚落,时凌就推开门出现在包厢里,香浓跟在后面看到两位小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吓得双瞳颤抖。 完了,这副样子被宣王看见了,小姐的名誉全毁了! 屋中酒气熏天,两个人毫无形象的倒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的胡言乱语,时凌拳头捏起又放下,咬紧牙关冲阿风喊道:“把太子叫来。” 而后大步流星上前抓起沈娴。 沈娴哎呀一声,被拉的眼冒金星,定睛一看来人,惊呼:“表姐!完了,我明明刚刚只是在心里想,他出来了!” 钟明月猛的坐起来,下巴抵在沈娴肩头,瞥了一眼时凌也惊呼:“真的啊!而且我也看得到啊!” 说完就又倒了下去。 时凌:“……” 香浓一拍脑门,暗暗发誓以后不会给小姐喝酒了。 “沈娴?起来。” 沈娴眨眨眼:“还会说话。” 于是嘿嘿一笑:“原来是在梦里啊。”说完,突然上手掐住时凌的脸颊,使劲捏了捏:“还挺好捏,让你平时掐我,我也要掐回来!” 时凌的脸色越来越臭。 一把抓住沈娴不规矩的手,哼了一声:“胆子不小。” 沈娴突然怒目,甩开时凌的手一把扯着他的衣领推倒在地,骑在了他的肚子上。 香浓大惊失色,捂着自己的眼睛跑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了。 时凌脸黑了,耳朵红了。 “下去!” 沈娴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的梦我做主!” 说完忽然俯下身靠近时凌,一股热气撒在时凌脸上,混着酒气的女子芳香居然意外的好闻。 他对沈娴的心思本来就不清白,她醉成这样靠过来,完全不懂时凌此刻面对着什么样的困难。 他轻咳一声偏过头,身体忍不住绷的梆梆硬。 沈娴感觉到了。 没好气道:“你怎么在我梦里都这副死样子啊?你就不能对我好些吗?” “死样子?” “对!就是死样子,对我不好,就是死样子!” 沈娴说着还扭动着身子想要打他,却被时凌摁住双手背在身后大吼:“别动!” 沈娴被吼的委屈。 “你这几日一直凶我,我想跟你道歉你都不理我,现在在我梦里你凭什么还命令我?” 说完还想张嘴咬他手,发现自己咬不着,于是改了方向,张嘴一口咬上了时凌的脸颊。 “啊!” 阿风刚把太子带来就听见这一生怒吼,尽管香浓想拦下已经来不及了。 打开门,阿风知道自己死定了,时言渊忍不住挑眉悄声哇了一声,香浓捂住眼睛不敢看。 wap. /110/110081/28575350.html 第六十六章 沈狗 沈娴被用时凌的外袍打包成花卷给丢进马车里的,遮住了脸免得丢人,可是时凌半边脸上的牙印却十分的瞩目。 阿风半个字不敢多说,与香浓你推我让的谁也不敢进去触霉头,全都坐在马车前面去赶车。 沈娴马车里不安的动来动去,直接把时凌的袍子给丢开来,吐出一口气抱怨道:“热死我了!” 时凌磨了磨牙,伸手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沈娴,我这脸你打算怎么负责?” 沈娴不满意的动了动,发现挣脱不了,眯了眯眼居然还想去咬时凌的手。 好在时凌手收的快。 可却气的不行。 打也不能打,骂呢,她现在醉鬼一个那里听得进去,于是只能无语道:“你属狗的是吧?以后别叫沈娴了,叫沈狗得了!” “我才不是狗!” 沈娴坐起来气鼓鼓的。 时凌指着脸上的牙印:“你不是狗,那我脸上是谁咬的。” 沈娴当真认真凑近去看,可她脑袋现在好重,忍不住的往前垂,卷翘的睫毛就在时凌的脸颊上扫来扫去。 扫的他心痒痒。 咽了口唾沫赶忙摁着她的额头推开。 沈娴不高兴了:“我没看到啊,你冤枉我!”说完居然还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眼泪跟珍珠似的掉下来,看起来当真是可怜至极。 时凌:“……” 该哭的到底是谁啊? “你这无赖性子到底和谁学的?” 沈娴哭的泪眼婆娑的瞪他:“我没学,就是你冤枉我!还不理我,还骂我,还让我挨冻,还…”她抽噎了几下继续道:“还让我伤心!还让我生病!” 时凌冷下脸,不过只有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伸出手用指头给沈娴擦眼泪。 低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娴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抱怨忽然心虚地低头,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小声道:“…我骗了你。” “然后呢?” 沈娴心里又难受起来:“对不起…” 时凌无奈:“只有这三个字?” 沈娴摇了摇头:“有好多话想说,可是我说不出来,我怕你生气。” 时凌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脑袋上,安抚的轻摸着,苦笑道:“那就不必说了。” 没一会儿沈娴就被他安抚的睡着了,她脸色坨红,一点也不警惕的趴在时凌的腿上,时凌替她把发丝整理在耳后,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 沈娴觉得还怪舒服的,用脸蹭他的手。 时凌忍不住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他始终没办法对沈娴真的生气啊。 只是她好像对自己除了虚心愧疚就没有其他心思了,她的心中若是还有时煜怎么办? 时凌想到此处脸上的笑就冷下去了。 可是沈娴,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说要追求我的,满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沈娴喜欢我。 那不如就让这件事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他可不是什么大爱无疆之人,既然清楚自己对沈娴的感情就不想拖泥带水,更加不想让沈娴嫁给旁人。 就算沈娴不喜欢他又如何? 只要是他的就够了。 心而已,不及人在眼前。 他想着,心里越发的坚定,可抚摸着沈娴的动作就越小心翼翼。 - 时言渊本来也是想学自家皇叔的,脱了衣衫就要往钟明月身上裹,可还没摸到人小手就被一巴掌招呼了。 他诶!太子诶!什么时候挨过人巴掌? 他愣了半晌,摸了摸脸。 有点疼,可是莫名的又觉得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大胆登徒子!本女侠岂是你能随意拿捏的?” 钟明月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摆出一个随时动手的姿势对时言渊招呼道:“有本事,跟我单挑!” 时言渊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颊,叹道:“你先站直。” 钟明月打了个酒嗝,摇晃了一下:“我站的,不直吗?” 刚说完,后面往后倒去,时言渊大惊,慌忙伸手将她接住,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怕钟明月脑袋磕到地上,时言渊还用自己的手掌垫在她脑后。 然后他的手就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咔”的声音。 他手指头折了。 他疼的冷汗直流,钟明月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爬起来指着他喊道:“好你个小人!居然敢乘机偷袭本女侠,哼!本女侠绝不轻饶你这等…你这…” 时言渊无奈,扶着手坐起身来提醒道:“宵小之徒。” “对!宵小之徒!” 说着就要冲过来跟时言渊交手,下一秒突然捂住她的嘴巴,转头抱着一个花盆大吐特吐起来。 终于抬起一首对时言渊道:“你等我一下,等我吐完,我们决一死战,呕!” 时言渊:“……” 最后他们没有决一死战,钟明月吐完就倒地睡了,时言渊忍着痛和恶心把她带走了。 路上醒了一次,把时言渊当作她看的画本子里的武林高手,非要给时言渊磕个头,说要拜他为师,时言渊蹲下身想拦,然后二人的脑袋就磕了个正着。 于是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宣王时凌盯着一侧脸的牙印抬头挺胸的面对一众朝臣,太子时言渊一只手吊着,额头还红肿着。 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是这叔侄俩意见不合,昨日直接大打出手了? 可是太子也不能咬宣王脸啊,这口型大小也根本不一样啊! 唯有钟家和沈家两位大人知道怎么回事,可他们不敢多说,因为太丢人了。 弘正帝虽然在朝堂上没说什么,可还是频频看二人,下朝后更是把两人直接给叫了过去。 瞧着时凌脸上的牙印笑了好久才看向时言渊,玩笑道:“你咬的?” 时言渊语塞。 “父皇,儿臣不是小狗。” 而且他要是咬了时凌哪能只是断了手指头啊? “哦?”弘正帝好奇:“那这小狗是谁啊?如此大胆,朕万万不能请饶了她!” 小剧场: 沈娴:这个标题什么意思!?(呲牙!) 波子:王爷喊的! wap. /110/110081/28575351.html 第六十七章 赐婚 场面上一时有些沉默。 时言渊知道谁是小狗,但他不敢说,悄悄的抬眼去看自家皇叔,却发现皇叔自己站了出来。 不会吧,真的要交代出来沈娴? 没那么冷血无情吧? 不就是个牙印子吗?钟明月把他手打折了他哼都没哼一声!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弘正帝眼睛一亮。 他这弟弟向来是无欲无求,给他什么都接着,不愿意要的就冷着,绝不会主动开口要什么东西。 所以此时此刻弘正帝听见他的请求声是又惊又喜。 “说!只要你开口朕全都答应!” 时言渊想去给沈娴报信。 可刚一动就见时凌忽然撩袍跪地,掷地有声道:“臣弟想求娶定国公府二小姐为妻。” 说完后,大殿久久没有声音。 时言渊嘴巴微张,奇道:铁树开花! 他又去看自家父皇。 弘正帝也惊讶的半晌没说话,却抽搐着嘴角忍不住发笑,最后终于说出口道:“所以你这脸上是沈家阿娴咬的?” 话说完,似乎不需要时凌回应,弘正帝觉得自己肯定说对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是来了精神,起身走下龙椅来到时凌面前,背手笑话他道:“朕说什么来着,当初朕要撮合你二人,某些人还挺傲的,如今呢?” 时凌脸色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皇兄英明。” 旁人说他英明,他不相信,可时凌说的,他高兴的很。 于是高呼一声:“来人,朕要拟旨赐婚!” 时言渊在旁边看了半天,没看明白。 沈娴咬了皇叔一口,让他出了个大丑,皇叔不仅没有要砍她脑袋,还要娶了她! 那天发生了什么? - 宿醉后的沈娴浑身不舒坦,感觉身体没一处是自己的,尤其是脑袋,一直昏昏沉沉抬不起来。 最后还是叶蓁上去将人给拉扯起来,强制抬起她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啊你,哪家的贵女像你这般喝的烂醉回家的?” 沈娴还是难受得很,想继续瘫倒在床上,开口道:“娘,我想睡觉…” 她嗓子有些沙哑。 叶蓁不满的瞪她,可也不会直接放了她,转头对香浓道:“去把醒酒汤拿来给她灌下去,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话?” 香浓没一会儿就把醒酒汤端来了。 沈娴靠在叶蓁的怀中哼哼唧唧的不肯喝,气的叶蓁都想掐着她的鼻子灌下去了。 “不喝是不是?不喝就去跪祠堂!” 沈娴猛的抬起头,自己抱住碗道:“不跪祠堂,我喝我喝!” 叶蓁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 沈娴大小就是个招人疼的娃娃,生都好看就不说了,最关键的是她会作会来事儿,知道有人疼就会耍无赖。 关键她也知道分寸,让人哭笑不得。 她讪笑着张口喝下。 忽然门外走来一个管事嬷嬷,着急忙慌的看向二位主子,喊道:“夫人,小姐,宫里来了赐婚圣旨。” 叶蓁有些在意的起身:“给谁啊?” 毕竟现在府上三个未婚的,沈娴被退了亲之后圣上估计不太会再赐婚,那就只有沈瑶和沈远鹤。 她觉着圣上都不认识沈瑶,那就肯定是沈远鹤的亲事了。 管事嬷嬷却笑着看沈娴:“宫里来的公公说是咱们二小姐的好事儿。” “噗!” 沈娴一口醒酒汤一滴不剩全喷了出来。 又给她赐婚!? 皇帝老儿是不是年纪大了净想着牵线啊?你是皇帝,不是月老啊! 叶蓁倒是松了口气,赶忙抓起沈娴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出去接旨。 待到了府门口时,魏姨娘和沈瑶早早的等候着了,刚下朝回府的沈家父子身上的官袍都来不及换下。 沈瑶见到面容憔悴的沈娴,莫名的抿唇掩笑庆幸。 虽然这样想不好,可二姐姐若是嫁给旁人的话,说不准她就能有机会与宣王… 想着,赶忙低下头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见人到齐了,内侍高呼一声:“定国公府接旨!” 众人赶忙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定国公府沈国公之女沈娴柔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宣王年已二十有四,当择贤女与配。值沈家阿娴待字闺中,与宣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宣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内侍念完,原以为沈家或惊呼或喜,总之定是热闹,可他念完许久底下都任何反应。 那被赐婚的人更是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还是沈远鹤反应过来,回头朝沈娴使眼色。 “沈家姑娘,接旨吧。” 内侍如今看沈娴都不一样了,一脸谄媚的弓腰等着沈娴过来。 他的声音又尖又响,沈娴也回神了,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脑袋还晕着差点又载下去,直到走上前拿到圣旨都还觉得十分不真实。 “臣女接旨。” 内侍笑道:“小姐好福气,这可是宣王亲自向圣上求来的,想来小姐将来福气不小。” “宣王…求来的?” 内侍笑眯眯的看她,已然是把她当成了宣王妃了。 “自然是的,咱们宣王自弱冠之年后每每提及婚事都推辞,如果都到了这年岁了,好在是遇上了沈小姐你,今日下了朝就去找了圣上,小姐往后有福的日子多着呢,可莫要忘了小的啊。” 等等! 这是时凌亲自去找陛下要来的赐婚… 沈娴迷幻了。 她还醉着呢? 那这梦可太真实了。 她暗自在广袖下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所以居然不是梦! 她更震惊了,时凌为什么要求娶自己,他们明明前几日还闹翻冷战,他还对自己冷嘲热讽。 有阴谋!? 她都已经开始质疑这份圣旨的真假了。 内侍走后,沈重元扫了扫官袍,转头却发现除了他和沈远鹤两个人,身后的几位女眷还跪着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都愣着干嘛?” 叶蓁缓缓抬起头,缓慢问道:“咱家阮阮是被赐婚给了宣王?是那个…宣王?” 沈重元:“那还有哪个宣王啊?” 叶蓁眼前一黑,高呼了一声“天爷呀”,然后倒在了沈远鹤怀中。 “娘!” “夫人!” 众人乱作一团,都没看到跪在一旁的沈瑶面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她暗自捏紧了衣袖。 二姐姐和宣王不是吵架了吗?前几日二姐姐还被骂了回来,为何会这样… 她没有机会了。 wap. /110/110081/28575352.html 第六十八章 报仇 叶蓁没什么大碍,大夫说就是一时情绪上来了,一口气没下去。 果然,等她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沈娴给叫了过去。 沈娴本来也迷迷糊糊,一过去见自己爹娘和兄长全都在等着她,似乎是想让她交代一下时凌为什么要求娶她。 可天晓得她自己也不懂啊! “爹,娘,阿兄…” 沈重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叶蓁道:“好了,阮阮来了,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问问吧。” 叶蓁还半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沈娴,厉声道:“说,你与宣王是怎么回事?你当初不是说好的自己有分寸,不会乱来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本来是有分寸,后来全乱了,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啊。 “你不知道?”叶蓁气道:“你不知道宣王能求圣上跟你赐婚?” 说完又柔下声音:“你从前怎么任性都无所谓,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知不知道女若嫁错了郎君,是会悔恨终身的!” 沈娴心中莫名的骨气勇气抬头对上叶蓁的眸子,道:“可我不觉得宣王不是好郎君啊!” 叶蓁似乎没想到沈娴会为了时凌跟自己顶嘴,气的指着沈娴半晌却说不出来一个字,沈重元赶忙上前给她顺气。 朝沈娴使眼色,示意她服个软。 可沈娴今日不想,她本来也莫名其妙,还被挨一顿骂。 “我也不知宣王为何要我嫁他,可圣旨已经下了,我不嫁也得嫁,何况宣王是何人我明白,我信嫁给他不会比嫁他人差半分!” 总好过那个见异思迁的三皇子吧? 而且从某种程度来看,她达到了最终目的,她要当时煜和萧慧的皇婶了。 叶蓁一手扶着额头,痛心疾首道:“可那是宣王啊!你知道外头怎么说他的?谁若是落他手里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你觉得你在心里就是个例外吗?” “娘,人就在眼前,你为何不亲自去瞧瞧,却要隔着人的嘴去听旁人说?” 沈娴也不知为何,听见业主说时凌不好便觉得难受。 他的好,怎么没人知道啊。 叶蓁这下无话可说,叹道:“罢了,这赐婚圣旨都下来了,我又还能说什么?” 沈娴被沈远鹤送出进来的时候脸色还很难看,沈远鹤担忧看她,忽然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害怕了?” “倒也不是害怕。” 沈娴秀眉紧皱:“我就是有些不明白,阿兄你明白吗。” 沈远鹤背手:“说来听听?” “前几日我与宣王分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他何故忽然要娶我?还搞得天下皆知…阿兄你明白的,他知道我骗了他,怎么可能还愿意娶我?” 没想到听完她说这话的沈远鹤居然笑了起来,似乎是怕笑得太大声了还用拳头抵住嘴。 沈娴摸不着头脑了。 她正犯难呢,有那么好笑吗? 于是气恼道:“阿兄是觉得我很可笑吗?” 沈远鹤忍住笑,反问她:“昨日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了?” 沈娴想了想,脑海里有画面重叠,然后缓缓道:“就是与明月表姐去了酒楼,好像喝的还挺多的,然后表姐哭了我去安慰,然后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 “后来呢?” 还有后来呢? 沈娴:“睡着了还能有什么?” 沈远鹤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宣王今日因你成了朝堂上的笑话。” 她? 她都没机会见时凌,怎么可能会让他丢人啊? 沈娴想追问,沈远鹤忽然拉过一旁做鸵鸟状道香浓,指着道:“你不如问问香浓,昨日你喝醉了到底干了些什么,说不定宣王娶你就是为了报昨日定仇吧。” 沈娴石化了。 昨日时凌来了?她怎么一点映象也没有啊? 还有报仇?什么报仇啊,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沈娴惊慌的看向香浓,后者干笑两下,很想说她也失忆了。 - 摆满了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的梳妆台忽然被人全部扫落在地,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可那人却一点也不心疼,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她只是可笑的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 萧慧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嫁给了三皇子,沈娴却转头就能嫁给宣王。 宣王可比三皇子有权势多了,往后她还怎么在沈娴面前出现啊? 那她先前做了那么多全都白费了,全都没了! “沈娴!你当真是我的克星!”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情都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容貌、家世,如今就连婚事也比她高出一头。 可自己明明已经搅合了她一次了,老天爷就这么眷顾她吗? 害不成,杀不成。 “三皇子妃!”有丫鬟前来想要替她收拾。 萧慧却呵斥道:“滚!全都给我滚!” 房门忽然被推开,时煜冷着一张脸进来,瞧见她发怒的样子忍不住不满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慧转过头看他,心中的酸楚被一点点放大。 她还忘了一点,她费劲心思嫁的这个男人心里还装着沈娴,半点没有她。 她噙着泪站起来:“你又冲我吼什么?” 她走到时煜面前,苦笑道:“月余前我遭人暗算,你明知是谁,可你不为所动!怎么?如今听见沈娴又被赐婚了,就不高兴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萧慧低头笑了笑,忽然又抬头凶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找过沈娴多次,你心中有她!你书房里还放着她画的画呢!就连我看都不能看一眼,你就那么爱她是吗?” 萧慧一滴泪划过脸颊,质疑道:“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时煜面无表情的看她歇斯底里。 淡淡道:“你疯了吗?” 萧慧心里刺痛一下,转过头擦了眼泪,又哭又笑道:“我没疯,我是心疼殿下啊,看着心爱之人被赐婚他人还如此冷静,殿下真是令我佩服。” 时煜眼角抽搐一下。 下一瞬萧慧沉下身,垫脚靠近时煜的耳朵,从别人的角度看去,二人仿佛是在亲热。 可时煜却听见萧慧威胁道:“殿下别忘了,当初娶我之时答应过我父亲什么,你要永永远远地记住才好。” wap. /110/110081/28575353.html 第六十九章 聘礼 圣旨到了的第三天聘礼就送来了,满满当当的铺了一条街,光聘金就有黄金百两和白银万两,更别提什么绫罗绸缎,玉器珍宝那都是成箱成箱的往国公府运。 原本还有些不乐意的沈重元看着这些聘礼早合不拢嘴了。 而让叶蓁最满意的还得属那只还鲜活的大雁了。 于是忍不住道:“看来这宣王还是有心的,我也不能太以貌取人了。” 沈娴看了一眼她娘,也把目光落到大雁上,而后羞涩的低下头去。 在他们大呈,若是聘礼中有大雁足以说明男方对女方的珍视,会让女方一家得到莫大的脸面。 一来大雁是稀罕物,不容易得到,若打下来了,证明这男子孔武有力是个能保护人的;二来这大雁一生只有一位伴侣,寓意着忠贞不渝和白头偕老。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口,时凌走出来,站直了身子穿的比往日精神多了,他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沈娴。 沈娴看见他脸颊上的牙印,心里一颤,赶忙把脑袋低下去。 她问过香浓了,她完全不记得那天她咬了时凌,还被他看见了醉态。 阿兄说的对,他娶我,说不定就是为了报一牙之仇! “哎哟,宣王殿下。” 沈重元想行个礼,却被时凌一把扶起,道:“公爷不必多礼,你我之后便是一家人,您还是我的长辈。” 要不是当着人面,沈重元嘴巴都要笑裂了。 沈娴说的对,这时凌做了自己的女婿,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嘛! 刚好次是午膳时间,叶蓁得体道:“王爷不如进府一同用膳,刚好商议你与小女的婚事。” 时凌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看向沈娴。 看的沈娴以为自己脸上有点什么东西,正想摸脸忽听时凌道:“你想我进去吗?” 沈娴:“!?” 关她什么事情啊! 她并不觉得时凌是在询问她,而是想让她爹娘觉得她是个悍妇! 果然,下一瞬就听叶蓁询问道:“阮阮,难不成你还不答应?” “我没有啊娘。”转头看向时凌:“王爷自然是可以进来用膳的,何须问我呢?” 时凌抿唇忍笑:“我怕你不乐意。” 她不乐意,他就不会进去吗? 何况,她哪有不乐意… 沈远鹤轻咳一声,转头吩咐管家去准备膳食,又让人把那些聘礼全搬进库房,沈重元也赶紧拉着他的“好贤婿”进府。 饭桌上,沈娴坐在叶蓁和沈远鹤中间,正对面刚好是时凌,这人从坐下开始就在笑。 可这一桌子的人都没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宣王,吃的都有些食不知味,席间时凌还给沈娴夹了一次菜。 说:“太瘦了,得养胖些。” 沈娴抖了抖。 什么意思啊? 难道意思是她太瘦弱了,经不起他以后的报复? 沈重元却满脸欢喜,越看越觉得他家闺女御夫有方,以后啊,这时凌哪还敢在他面前神气啊? 叶蓁放下筷子,轻声道:“这婚姻大事不可马虎,只是我家阮阮早前订过一次亲,如今与王爷您再订亲,有些琐事倒也不太计较了…” “夫人。” 叶蓁还没说完,时凌忽然坐正看过来:“不论沈娴订过几次亲,对我而言她都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愿意让她将就,该给她的我都会给,旁人没有的我也会想办法给。” 顿了顿,目光移向有些呆滞的沈娴,柔声细语:“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明媒正娶,这是她该得的。” 沈娴觉得自己脸快烧起来了,可看着这样温柔的时凌又不舍得移开了。 心中有个猜测,觉得时凌是不是不计较她骗他这件事情了? 是不是愿意与她重新交好? 可是她现在问不出口,只能用眼睛一点一点的去看时凌,想要从他的神情里找出答案。 “王爷有这份心,我这做母亲的也放心不少,那王爷的意思是再订一次亲?” 时凌收回眼:“是,婚礼不宜仓促,否则就太潦草了,慢慢准备到她满意为止,我等得起。” 沈娴还是没能憋住笑,低头害羞的勾唇。 虽然不知道时凌为什么忽然态度转变,但是沈娴很开心,就好像明明已经快要掉下悬崖的人,忽然被人拉了上来,还给她准备了温暖的衣裳和吃食。 一直到时凌要走了,二人都没说上几句话,沈娴还有些失落,不过一想到二人马上就要定亲了,便一下子开心起来。 “阮阮,你送送王爷吧。” 叶蓁似乎是看透了自家女儿的心思。 后者立马抿唇笑着点头,起身跟随时凌一同走出大厅。 只是二人一直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沈瑶本来是想在府门口等着,觉得能与时凌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可以抬头却发现二姐姐也在他身旁,立马转头走了。 时凌看见了她,立马皱起眉头。 沈娴以为他是不认识沈瑶,立马道:“那是我三妹,有些腼腆,琴棋书画虽不如我,但也是京都城难逢敌手的。” 时凌笑她夸人还不忘自夸,却又认真提醒道:“别太放心你那妹妹,即使是亲姊妹都无法做到同心同德,何况是你们?” 沈娴蹙眉。 “是王爷觉得阿瑶有问题吗?” 时凌停下脚步,看着她想了一会儿,但还是决定告诉她。 道:“我生辰那日,她来过王府。” 沈娴睫毛颤动了几下。 沈瑶去宣王府除了找时凌还能是为什么? 她转着眼珠子不死心道:“那几日我因为你病了,阿瑶瞧见了觉得心疼我,去找你也没什么吧?” 时凌:“她只字未提及过你。” 沈娴愣了。 “对人也太没有防范了,机灵些。” 沈娴嘴硬:“我那时因为你那里还想得到其他的。” 时凌轻笑:“我的错?” 沈娴明白了,时凌不生气了,于是也不再唯唯诺诺了,抬起头:“反正不是我的错。” “那这个呢?” 时凌指着自己脸上淡淡的牙印。 其实按照他府上的各种药膏来看,这种程度的伤一天就能消,但他不愿意。 沈娴面红耳赤道低头,嘟嘟囔囔道:“我…我那时喝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报复?” 沈娴羞红了脸,娇嗔了时凌一眼,下一瞬就听时凌低声笑了两声,靠近她低声道:“生辰快乐。” 沈娴感觉自己的手中被人塞了一个盒子。 他没忘记她的生辰。 紧接着时凌又道:“你煮的面挺难吃的,以后别下厨了。” 沈娴:“……” 小剧场: 沈娴:爱吃不吃,不吃滚!(粗犷版阮) 时凌:你说我会不会是觉得怕你做饭累着呢,当然不好吃也是一方面。 沈远鹤:好端端的妹婿长了个嘴。 时盈:都订婚了,我啥时候能订婚啊? wap. /110/110081/28575354.html 第七十章 嫌隙 沈娴捧着锦盒回去后,忽然想起个事儿,惊呼一声:“哎呀!我都还没问他愿没原谅我呢!” 香浓拍了拍额头。 人都娶你了,还要怎么原谅啊! “他再不原谅你,你就快把自己给饿死了。” 沈远鹤来时沈娴刚好打开盒子,眼睛落到锦盒上有些惊诧,笑着上前拿起一颗:“孔雀石?这东西可不好找,宣王给的?” 沈娴夺过他手中的石块,抑制不住笑意点头。 沈远鹤:“出息。” “哼!好过阿兄都快二十了连个心仪之人都没有,别到时候我都嫁出去了还没个嫂嫂。” 沈远鹤慵懒的坐下:“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在儿女情长。” 话音刚落,又加了一句:“宣王除外。” 沈娴暗自笑着,吩咐香浓将这些孔雀石都收好。 “你不用啊?” 沈娴摇头:“这些孔雀石若做成颜料,用一次少一次,我舍不得,自然是要在必要的时候才用啊。” 沈远鹤好笑道:“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这般了?前几日不是还摸不准自己的心意吗?如今知晓了?” 沈娴坐会位置上捧脸笑道:“我觉得我是喜欢王爷的。” 之前与时煜订婚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时只觉得该干嘛就干嘛,可是如今她会期待。 向往嫁给他那天自己是什么样子,时凌又是什么样子的。 沈远鹤忍不住吐槽一句:“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还真没说错。”接着叹了口气:“可惜,你的订婚宴我是赶不上了。” “为何啊?” “江苏一带这两年开支越发的增长,说是有灾害,可圣上疑心,我去一趟江苏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沈娴转了一下眼珠子:“我记得阿瑶和魏姨娘住的别院就在江苏附近,若是江苏出了事,她们应当是知晓,可从未听他们提及。” 沈远鹤:“所以我才要去一趟,回来你给补上礼。” 说起沈瑶,沈娴都思绪不自觉低沉。 她是不想乱猜测的,可是时凌都已经提醒成这样了。 沈瑶是知道自己与宣王的关系,即使不清楚看也看明白了,却在沈娴与他冷战的时候去找时凌。 那日还是他的生辰。 沈远鹤见她神情恍惚,以为她又开始想时凌了,于是摇头走了。 等他一走,沈娴叫来香浓,问道:“你觉得阿瑶如何?” 香浓一怔。 原先她说三小姐的不好,沈娴都是要生气的,可要她说三小姐的好话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你但说无妨。” 香浓这才吞吞吐吐道:“我觉得三小姐…才情不错,只是有些、有些小家子气,总有些搬不上台面,夫人前些日子想教她持家之道,可谁知道三小姐一概不通,整日只知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想来魏姨娘一点正妻的本事没教给她,还净想着挑个金龟婿。” 香浓越说越激动,等她意识到不妥的时候赶忙低下头去。 沈娴在心中暗暗想了一阵。 其实她是清楚魏姨娘想法的。 庶出的姑娘无论在哪里都上不得台面,若是碰上不讲理的主母日子更加难过,她娘嘴硬心软从来没有动过她们一次,可若是魏姨娘心比天高,唯一的打算就只有一个女儿了 但现在,她们的胃口太大了,打到了时凌身上。 其实在今日之前她与时凌并无太多关系,沈瑶喜欢就喜欢,她根本不在意,可是今日她特意在时凌要走的时候等在门口。 目的是什么不用她多说了。 香浓看她脸色渐冷,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害怕道:“小姐,奴婢瞎说的…” “香浓,你觉得我对阿瑶如何?” 香浓动了动唇:“自然是极好的,整个京都城就找不出像小姐这般疼爱庶妹的嫡姐,三小姐有今日的名声可都是您帮的。” 那她为何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沈娴不是圣母,待一个人好,那便是要她也对自己好,若是付出了却还被反咬一口,那叫不识好歹。 叹道:“找个丫头进阿瑶的院子,盯着她吧。” “小姐你终于想通了!” 香浓很是欣慰,立马出去挑选一个机灵的丫头,借着说是要布置订婚宴的由头给塞进了沈瑶的院子。 - 沈娴和时凌的订婚宴甚是隆重,不少官员早早就上府准备吃席,实则都想来看看宣王对沈家的态度。 他们至今都还有些不相信这婚事是宣王自己求来的。 毕竟沈娴此前可是个被退亲的弃妇啊。 沈娴穿着鲜艳的红裙,画上美颜的妆容,照了几次镜子又问屋内的丫鬟四五遍好不好看才终于出门了。 时凌早就来了沈家安排事宜,可他们两人只能在吉时到了才能见面,所以沈娴现在只能在后宅转悠。 只有女眷可见。 那些个女眷前不久因为沈娴被退亲而疏远,如今知晓她要成宣王妃了,各个变得好像恨他是亲姊妹一样熟络。 反倒是亲表姐钟明月远离人群,一个人坐在湖心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娴过去的时候还听见她唉声叹气的。 “表姐在想什么?” 钟明月回神,看了她一眼,立马绽开笑容夸赞道:“阮阮你今日真好看,比仙女还好看!” 沈娴内心的小虚荣得到莫大的满足,却道:“表姐又没见过仙女,怎知我比仙女还好看。” “我见过!”她叉腰道:“十岁那年我跟爹爹一起去过楼兰,他们那边有种圣女,说是天神的女儿,不就是仙女吗?可我看阮阮你比那圣女好看多了。” 说完又皱起眉头:“可他们的仙女不用嫁人。” 沈娴笑容渐渐放下,拉着钟明月坐下。 “表姐这几日如何?” 钟明月眨了眨眼睛摇头。 她一直觉得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快乐,所以她喜欢把时间花在让她快乐的事情上,任何阻碍她快乐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小事。 可是嫁人这件事情,她不快乐,可也没办法把她当作小事。 她抬头:“阮阮呢?你是真的想嫁给宣王吗?” 沈娴没有多想就点头:“以前我觉得嫁谁都一样,可是现在我觉得嫁给时凌,是最好的。” “那就好,真好。” 钟明月笑了笑,又心事重重的低下头。 “原来你在这儿!害得本公主好找!” wap. /110/110081/28575355.html 第七十一章 陷害 二人齐齐回头,见到的是盛装打扮的五公主。 她脸色不太好看,提着华丽的裙子气呼呼的走来,站到沈娴面前问道:“我怎么没瞧见你阿兄啊?” “我阿兄去江苏办公了啊。” “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沈娴与钟明月对视一眼,后者道:“这事儿不小啊,我哥都去了,你那么关心沈表哥都不知道吗?” 时盈回头似乎想骂她,可是转头一想到钟明月马上就是她嫂子了,忍气道:“你不去找我皇兄,在这儿躲着干什么?” 这话彻底惹毛了钟明月。 好像她自从被赐婚给了时言渊后,这辈子就得围着他转似的,她还没嫁给太子,她还是她自己!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皇兄?我不能有我自己的去处吗?” 说罢,冷着脸起身往外走。 沈娴站起身想唤她,却被时盈给抓住问:“她怎么了?” 沈娴无奈叹气:“公主,您来我欢迎,可您别乱说话啊。” 时盈也委屈,可钟明月确确实实是被自己给气跑了的,于是说着要去帮沈娴去找她,就把沈娴一个人留在湖心亭了。 没一会儿就有许多贵女找回来,嘻嘻笑笑的意图巴结她,沈娴也乐在其中,但也清楚这些都是沾了时凌的光。 彼时人群之外有两个女人遥遥的望着这边。 赵宝琳和之前与五公主闹翻的程思巧牙齿都要咬碎了,怎么都想不通沈娴一个弃妇凭何入了时凌的眼? 赵宝琳气的不行,直接高声道:“办得如此隆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真嫁进去,毕竟上一次沈小姐就被弃了呢。” 这人说话并不遮掩,在场众人都听见了,一众贵女都盯着沈娴看。 其中一个打抱不平的出来道:“赵小姐真有意思,人家定亲宴你在这儿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 “就是,我看啊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谁不知道你赵宝琳喜欢宣王啊。” 沈娴眉头一挑。 她就不知道啊。 赵宝琳咬了咬下唇,怒道:“你们几个墙头草,之前跟慧儿好得跟什么似的,如今见她得势又巴结她,你们才好笑!” “你!好你个赵宝琳,你以为你就有多好似的,整天跟在萧慧身后,跟屁虫!” 两方的人越凑越近,沈娴却越多越远,还吩咐旁边的丫头看着他们,万一真打起来了,怕殃及池鱼啊。 可她刚要走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女音从身后传来,那人笑的刺耳,道:“沈小姐的定亲宴竟如此热闹啊。” 沈娴皱眉。 她记得她可没有请萧慧啊。 回头,假笑一声:“三皇子妃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萧慧想起前不久那顿打就气的牙根发痒,冷笑一声走近赵宝琳,冷冷的看了一眼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人。 这下赵宝琳得意了,其余几人见惹不起慌忙找了借口走了。 “沈娴,见到我你好像很惊讶。” 她二人的恩怨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也不心虚尴尬,大方笑道:“毕竟这场宴似乎没有请你来。” 萧慧:“是没请我,可我夫是宣王亲侄子总得来,他今日没空自然是我来。” “当然了,你们先前的关系也没必要来,可我心善,这礼总是要送的。” 沈娴连笑都维持不住了。 “那你自便。” 她自从知晓在围场差点害的她丧命之人是萧慧之后,对萧慧就再无半点耐心。 何况此地就她一个人,若是萧慧想整她怎么办? 于是转头就走。 萧慧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转着眼珠子看了看周围,瞧见旁边波光粼粼的湖水,唇角一勾,与身后的赵宝琳对视一眼。 后者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程思巧,悄悄走到她身后,而后用力一推,毫无防备程思巧直直扑向沈娴。 沈娴听见脚步声,刚一回头就见面色惊慌的陈思巧往自己身上倒,刚要躲开谁知道这人居然身后扯自己的衣裳。 要命啊!你要死自己走啊!黄泉路不结伴不知道吗? “噗通!” “噗通!” 赵宝琳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直到听见萧慧大喊:“来人啊!沈小姐和程小姐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不一会儿,岸边立马围满了人。 如今还是寒冬腊月,湖边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沈娴进水的一瞬间便被冻的刺骨,被呛了好几口水。 想游上岸,却被程思巧这个蠢货死死拉住衣衫。 很快,沈娴就被冻的手脚麻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她今日要是真死了,做鬼也要把程思巧给杀了! 岸上都是些贵女丫鬟,大多不会游泳,只能拼命的喊着二人名字,却无任何用处。 “滚开!” 时凌一边脱着外衫一边冲入水中,众人大惊失色,不少在前厅的官员都跟了过来。 时凌入水后很快就找到了还在挣扎求生的沈娴,加快了速度朝她游去。 他害怕下一秒沈娴就会倒在他面前,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直到抱住沈娴冲出水平面之后他才稍微有了些实感。 沈娴冻得瑟瑟发动满色苍白,抱住时凌的脖子怎么都不愿意松手,在他耳边虚弱的说着:“还…还有个人。” 时凌将她抱上岸,大喝一声:“救人!” 而后便不再管,抱着沈娴便往她闺阁走去。 沈娴全身都痛,绷直了身子像是僵硬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听见时凌的喘息声,还有轻微的更咽。 他…哭了? 沈娴挣扎着张开眼,不知道他脸上落下来的是湖水还是泪水,但眼睛红红的,好像在害怕什么。 “…王爷?你没…没事吧?” 时凌咬着牙低头看她,脚下却不敢多停留:“你呢?怎么样?” 沈娴想摇头,可她好累,直接倒在时凌肩头晕过去了。 香浓本来在前院帮忙,一听见消息赶忙回来生炉子,端来热水给沈娴泡热水澡,叶蓁在外头心疼的不行,转头看见身上还滴着水站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时凌。 蹙眉:“王爷,您身上也湿了,快去换一身吧。” 时凌暗下眼脸:“我等她好了再去。” 叶蓁还要劝说,沈瑶匆匆赶来,面上十分担忧紧张,却一直盯着时凌看个不停。 “瑶儿见过王爷。” 说罢看向叶蓁:“嫡母,到底怎么回事啊?” wap. /110/110081/28575356.html 第七十二章 是你 叶蓁也不知道,她当时在前厅迎客,听见声响才赶过来,谁知道沈娴会在自己家里落水呢? 时凌目光闪过一丝冷意,他转头看了一眼沈瑶。 后者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时凌:“我已经让执金卫守着府门,找不出凶手,今日谁也不能离开。” 叶蓁没反对。 沈瑶却忍不住道:“说不定是二姐姐不小心自己摔倒的,今日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若是…” “你怎知?难道你在现场?” 时凌额前的头发被打湿垂在眼前,遮盖住了些许眸光,却看的沈瑶心中胆寒,急忙摇头:“我没有…” 叶蓁蹙眉看她,显然是很不满了。 道:“你先下去吧。” 沈瑶犹豫的看了一眼时凌才走。 没一会儿沈娴终于在热水中缓缓醒来,香浓喜极而泣,哭哭啼啼的给她拿来干净衣裳,嘴里不停的说着都是她的错,若是她在定不会让小姐落水之类的话。 沈娴自己还心有余悸,想安慰她也没力气。 好不容易穿好衣裳出来,却看见还穿着湿衣服的时凌站在屋子里。 她愣在原地,想到了他方才救她上来的时候还哭了。 是她落水,他为何要哭? 时凌冲上前去,双手微张似乎是想抱她,可又在她面前停下。 目光灼灼,炽热如火。 叶蓁轻咳一声:“我先去前院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便把屋子里的丫头都喊走了。 贴心地关上了门。 屋内宁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时凌看他的神情太过骇人,像是什么凶兽看猎物似的。 沈娴被他看自己的眼神吓到了,低头躲开,张了张口:“你,衣裳湿了。” “我知道。” “…你快去换洗吧。” 时凌见她一直不敢看他,于是走近了半分,沈娴立马后退,直到腰抵到屏风无处可退,抬手摁住他的胸膛。 结巴道:“你…我,你会生病的!” 时凌:“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好了好了,活蹦乱跳的。” 沈娴始终不敢看他,只是跟他身处同一片空间就让她觉得面红耳赤,甚至觉得变得不像自己了。 时凌看她微红的脸颊心下一动,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可是伸到一半又露出失落表情顿住。 他道:“你就不愿看我一眼吗?难道你心中只有时煜吗?可今日过后你是我的未婚妻,与他再无瓜葛,我也绝不会让他接近你半分,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娴懵了。 她什么时候心里有时煜了? “我没…” “沈娴,我的真心给你了,绝不会再收回,你如此抗拒我,最后难受的也只会是你自己,是你先招惹我,后果你得自己担着,反正今生今世你只能嫁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在你这里吃瘪,便会去找时煜麻烦,你若心中有他就该明白该如何做。” 面对这样别出心裁的告白,沈娴久久不能回神。 她都没准备好呢,怎么这么突然啊! 她还在羞涩,时凌忽然收回手要走,沈娴一愣,身体比脑子快,梦的拉住他的手喊道:“谁说我喜欢的是时煜?” 时煜纠结回头。 “你为了他接近我,难道不算吗?” 那叫喜欢?那叫报仇! 沈娴哭笑不得,原来他刚才是这个意思。 她用了点力想把他拉回来,却发现自己力气不够,于是只好亲自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红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是宣王时凌。” 沈娴的声音又软又糯,只是一字一句太过震撼,所以时凌肉眼可见的石化了。 他眼里混沌了一刹那又亮了起来,咽了口唾沫,似乎是不相信。 “我先前也不知道那感觉就是喜欢,但是现在知道了,只有瞧见你我才会开心,我每日烦你不是为了完成什么目的,是真的想看看你,我不喜欢时煜,你若是那么在意他,我往后见他一次骂他一次,反正他也骂不过我。” 时凌眨了眨眼,看了沈娴好久好久,心底的一片苦涩渐渐被驱散,另一种叫甜的东西慢慢化开,填满了整颗心脏。 沈娴喜欢他,不喜欢时煜,她不喜欢时煜的… 时凌想起前几日自己还刻意模仿时煜的穿衣,忽然觉得可笑。 他笑了笑,良久后忽然在沈娴无辜的表情下捧住她的脸,低头贴上自己的唇。 沈娴大惊。 她没亲过人,这要怎么办!时凌嘴唇怎么那么软啊。 完了!她方才都忘了擦口脂,一点也不香香软软了! 时凌伸舌头了,她难道也要? 两片柔软的唇瓣互相厮磨,一个小心翼翼的发着抖,生怕自己伤到了她,另一个生涩主动的回应着他。 直到沈娴呼吸不过了时凌才放过她。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苦涩笑道:“等你这句话等了许久。” 沈娴害羞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等她想明白的那几天,时凌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说啊。 “好,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沈娴莞尔一笑:“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吧。” 时凌捏了捏她的脸:“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沈娴戳了戳他湿漉漉的肩膀,道:“那你现在可以去换衣裳了吗?” “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若我没来你怎么办?” “可你来了啊。” 沈娴转了转眼珠子:“而且某人还哭鼻子了。” 时凌脸色不自然了一瞬:“确实该去换衣裳了。” 他绕过沈娴要走,忽然听见沈娴的沈娴的笑声,没忍住停下脚步,突然转身冲过来亲了一口沈娴的脸颊,然后迅速开门出去。 沈娴呆滞了一瞬,而后全身红透了,捂着脸在房间跺脚。 “小姐?” 香浓是看着时凌走了才敢来敲门的。 沈娴立马恢复端庄模样:“进来。” 香浓缓缓开门,见她心情大好的样子松了口气,道:“夫人在前厅查您掉湖的原因,您要不要去看看?” 说起她掉湖,虽然她是被程思巧带进去的,可好端端的程思巧为何连路都走不稳? 更何况身后还有个萧慧,很难不起疑心啊。 围场之时萧慧就想要她的命,还用那种下作手段让她为了保全名誉说不出口,今日又估计重来。 那地方没几个人来,在场的又都是些不会水的丫头小姐,摆明了要她的命。 沈娴眸光暗了暗:“当然要去。” 小剧场: 时煜:为啥你俩表白我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wap. /110/110081/28575357.html 第七十三章 茶道 前厅一片阴沉,叶蓁和沈重元都是一幅要吃人的样子,所有的大家小姐和官员全都聚集在此。 不少人都开始不耐烦,甚至嚷嚷着沈重元不讲道理。 叶蓁身为主家也不好说什么,叶敏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直接道:“这府门不是我们封的,有本事自己找人去,我们也只是要给自家的姑娘找个道理回来!” 众人都知道如今守在门口的是执金卫,那是谁的军队不用多说了吧? 面面相觑之下,竟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这番话。 不一会儿下人说程思巧醒了。 叶蓁:“那就把程小姐请上来吧。” 赵宝琳有些心虚的去看萧慧,却见她想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席位上喝茶吃点心。 慧儿如此淡定,想来是有办法的,那她也不怕了。 程思巧来时裹得像个粽子,身体还不住发着抖,她爹娘护在左右心疼的不行。 时盈瞧见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暗道一句活该。 叶蓁还没开口,程夫人率先提她女儿开脱:“公爷您瞧瞧我家巧儿都这般了,如何能害沈小姐?哪有人害人把自己给搭上的?” 叶蓁蹙眉:“谁说是你女儿害人?不过是请来问问话罢了,程夫人可莫要着急说话。” 叶敏附和道:“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程夫人吃瘪的低头。 只见叶蓁抬头盯着程思巧,眸光有些凌厉。 “程小姐,可能说话了?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别怕,你既然是在我府上出的事,我们自然是会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程思巧回想了一下掉进湖中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张了张口。 “是啊程小姐,可得好好说,别怕,当时我也在,不会让人冤枉了你。” 萧慧噙着笑温柔的看着她,却看的程思巧害怕别过头。 众人都在等她开口。 她声音略带哭腔,哆哆嗦嗦道:“我、我不知道,当时我站的远远的,是…是沈小姐忽然朝我冲过来,然后…我因为害怕把她抓住了…” 萧慧满意的勾唇,与赵宝琳对视一眼。 “原来如此,还找凶手,原来凶手就是自家的女儿啊。” “既然知道原因了怎么还不放我们走?这订婚宴不参加也罢!” 叶蓁脸色铁青,沈重元脾气爆忍不住拍桌而起:“胡说八道!你可有证据?” 程夫人哭哭啼啼道:“公爷心疼自家女儿,难道我们就不心疼吗?是你家女儿做错偏要让我家巧儿改口!” 程夫人娘家与皇后沾亲带故,就算是国公爷她也是不怵的。 在不远处听了个大概的沈娴皱紧了眉头。 抿了抿唇忽然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穿上别着凉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就是想比惨吗?茶艺本小姐就没怕过。” 说完,伸手抓了几缕碎发下来,不显得狼狈倒显得弱柳扶风破碎可怜,又狠下心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立马疼出了眼泪,然后歪头倒在香浓怀中。 “扶我过去。” 香浓顿时明白过来,将衣袍丢在地上,满脸心疼的搀扶着沈娴走近人群。 沈重元抬头就看见了,立即起身上前心疼道:“你这怎么出来了?” 沈娴费力的半睁开眼睛,弱弱道扫了一眼程思巧,紧接着咳嗽起身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行礼:“阮阮见过各位大人、夫人,咳咳咳…” 刚说完就腿软倒在香浓怀中。 “哎哟!你快回去躺着!”叶蓁也围上前来,抓着沈娴的手一惊:“怎的这般凉啊?” 沈娴红着眼圈:“阮阮命不好,亲事总是波折…今日定亲宴还叫爹娘担忧,真是不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有些不自然了。 今日是人家自己的订婚宴,就算是再坏心眼多女子,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何况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就连程侯都有些摸不准头脑了,这看着比自家女儿严重多了啊。 沈娴虚弱回头,将苍白的脸色展现在众人面前,她微微蹙眉像是很难受的样子,瞧得人忍不住心疼她。 “思巧妹妹说,是我扑你入水,可你当时站在三皇子妃身边,而我…就在湖边,我若要拉你入水,你岂非没有察觉呢?” 众人听了另一个版本脑子一头雾水。 “我…” 程思巧脑子顿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转头去看自己娘亲,后者立马梗着脖子道:“既然三皇子妃就在当场,不若请皇子妃来说说?” 众人将目光都聚集到萧慧身上。 萧慧淡淡的收回目光:“我确实在场。” 她又重新抬头去看沈娴,眼神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可沈娴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她仿佛被一条毒蛇盯着。 “如沈小姐所说,她当时是站在水边,可程姑娘何时在我身边了?我身边是宝琳啊,沈小姐不如再想想?” 再想想? 那意思就是沈娴说的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沈娴却低头笑了笑。 这是被拆穿了,怒极反笑? “我与三皇子妃素来不和人人皆知,三皇子妃不愿替阮阮和程姑娘做这个人证也能理解。” 萧慧眯了眯眼。 众人却恍然大悟,看萧慧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萧慧惊讶的捂着嘴道:“难不成沈小姐是觉得动手之人是宝琳吗?” 赵宝琳瞪大双眼,惊慌道:“我没有!沈小姐为了开脱自己,怎么胡乱攀扯人啊?” 赵宝琳说完就往自家父亲身后躲去。 赵父不想得罪沈重元,尴尬的低下头去。 几人僵持不下,谁也没有证据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思巧看了一眼她娘亲,为难的摇了摇头。 后者不过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便知道这事儿可能不简单,转了转眼珠子拍着自家女儿的手背道:“那看来是一场误会了,好在我家巧儿没事,我也不追究了,还是别耽误了公爷府上的喜事儿。” 众人觉得也就这样了,大不了也就是女儿家的一些争执罢了。 “为何算了?”时盈忽然跑出来,指着陈思巧:“是因为被害得人不是你家女儿对吧?” 陈思巧脸色煞白往程夫人怀里躲。 程夫人:“五公主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巧儿也落水了不是吗?” “那她为何要出言污蔑我?” wap. /110/110081/28575358.html 第七十四章 威胁 文氏与程夫人算表姊妹,当下便想伸手搀扶她起来,可又谨慎的侧头看了一眼弘正帝,偏过头跟随弘正帝走到人群前面去。 弘正帝淡淡晃过众人,而后把视线落在沈娴身上,蹙眉:“沈家阿娴,面色怎得如此难看啊?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沈娴赶忙摇头。 “多谢陛下,臣女已无大碍了。” 弘正帝还是紧皱眉头,不悦道:“今日是你与子卿订婚宴,究竟是为何闹成这样?” 沈娴以为陛下是生气他们国公府办事不利,心下有些不安,听见沈重元道:“陛下明鉴,小女在自家后院被人推下湖中,老臣也不过是想为女儿找个公道,可谁曾想她程家欺人太甚,竟然纵容自家女儿诬陷阮阮拽她入水。” 程夫人跪在地上朝皇后爬来,急忙道:“娘娘不是的,您是看着巧儿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您难道还不了解吗?” 皇后为难的看着她。 时盈翻了个白眼,走出来抱住皇后的胳膊:“母后,方才我都听到了,程思巧见沈娴不在就出言污蔑,等沈娴来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后心下了然,原本程思巧抢了时盈的婚事她就有些不满了,当下脸色就有些难看。 程夫人赶忙看向时盈:“五公主,那可是你表妹啊!” 时盈暗地里腹诽,她抢男人的时候可没念着自己是她表姐呢! 弘正帝听完,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他正在生气,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直到时凌走出来朝弘正帝作揖,道:“皇兄,今日沈娴受此大辱,如不平,臣弟便用自己的手段解决。” 弘正帝挑眉。 其余的人具是惊骇。 这是威胁啊!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弘正帝今天必须严惩欺负沈娴的人。 那些刚刚说过沈家的人都开始惶恐了。 弘正帝只是笑了笑,看向沈娴:“沈家阿娴,来。” 沈娴怔了怔,时凌立马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让她别怕。 于是沈娴顶着众人的注目走到弘正帝面前。 “你来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娴抿了抿唇,余光看向萧慧,后者此刻强装镇定,却一眼不眨的盯着沈娴。 心中不住的暗示自己没事,就算有事那也是亲自动手的赵宝琳和程思巧,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娴收回眼,将当时落水的全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时凌听完捏紧了双拳,那种无力害怕的感觉又来了。 他当时若是去晚了一步就全完了。 弘正帝冷下脸,看向程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陛下,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言啊,我家巧儿还晕着呢!” 弘正帝直接略过她,转头看向皇后,后者立马接收到了意思,微微点了点头道:“赵宝琳胡言乱语中伤沈家姑娘,又有推人入水的嫌疑罪加一等,明日起就送到静心庵养养脾性,另外程家姑娘虽被连累入水,可却造谣生事,实属不该,责令其禁足在家三月,不得有误。” 赵宝琳猛地跪地,连他爹都气极的甩袖。 她一个未成家的女孩儿,被送去尼姑庵,且不知归期,往后谁还敢娶她? 萧慧正要松一口气,忽然见皇后看了过来,心慌了一下。 就听皇后厉声道:“当时二位小姐落水,三皇子妃未能及时发现,亦有责任,三皇子,你觉得呢?” 时煜上前来:“单凭母后处置。” 萧慧瞪圆了双眸。 跪地道:“母后,此事与我并无半点关系,凭什么...” “住口!” 时煜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转头朝弘正帝告罪:“是儿臣未能管束好妻子,还请父皇莫要动怒。” 弘正帝冷哼一声:“你该要道歉的不是我,是你皇叔和沈家姑娘。” 时煜绷着一张脸僵硬的转身低头:“皇叔,是侄儿的过错,还请皇叔能够既往不咎,我回去定会给皇叔和沈姑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时凌看向沈娴,似乎是在问她的意见。 沈娴舔了舔唇瓣。 其实她都没料到皇后居然还会处置萧慧,原以为能让赵宝琳和程思巧受罚已经很不错了,如今萧慧吃瘪算是意外之喜,自己也不好要求太多。 故作大度的望向皇上皇后道:“陛下,娘娘,臣女已无大碍,无需如此苛责的,只想好好的与王爷过完这定亲宴就好。” 皇后文氏轻轻一笑:“沈家阿娴如此懂事,本宫甚是喜欢,来。” 皇后招了招手,沈娴提裙刚走过去皇后就拿出一只金钗攒到她的发丝间,还把她刚刚抓下来的头发撩到而后,道:“都说这金钗好看,可戴到你头上,也比不过阿娴好看啊。” 沈娴害羞低头。 知道皇后是在安抚她。 弘正帝看了看时凌,发现他只顾着看沈娴也没说要再追究了,暗暗放了点心。 “陛下,这吉时也到了,不如先开宴吧。” 皇后说话温温柔柔的,众人都快忘了方才是如何的混乱了。 于是除了被处置的三家人以外,大家都欢欢喜喜的继续祝福沈家与宣王的亲事。 两人在弘正帝的见证下交换了庚帖,互赠了双方信物,沈娴送的自己亲手做的腰带,做工精致华贵,很配时凌;而时凌送给沈娴的是一块粗糙的玉石。 上面雕刻着沈娴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很是丑陋,可却打磨的很圆润一点也不硌手,而且这玉的成色极好,摸着还有些回暖,很适合冬日握着。 可像这样的残次品,若是放在哪家玉器店中,以往沈娴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可此刻她觉得这应当是时凌自己雕的,比任何买来的都要珍贵。 一想到他一个人在家中埋头雕刻还没巴掌大的玉石,沈娴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她抬头,与时凌相视一笑,用口型说:“我喜欢。” 这场宴因为陛下的来到一直到了深夜,程家和赵家率先走了,据说三皇子夫妇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晚间有些冷,沈娴准备回晴水居换身暖和点的衣裳,刚换好出门就看见时凌局促不安的等在门口,见她出来还顿了一下。 “王爷?” “你...能不能和我去一个地方?” wap. /110/110081/28575359.html 第七十五章 孤坟 京都城在宵禁时间之前街上都很热闹的,所以一辆马车从要出城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儿,何况车里的人还是宣王,守门的禁军根本不敢拦就让过了。 沈娴裹着厚厚的斗篷,时凌还怕她冷着将炭火盆往她那边挪了挪。 “王爷...” “你可以不这么叫我。” 沈娴歪头:“那我要怎么叫你?” 叫夫君?哎哟,都还没有拜堂成亲呢。 时凌噙着笑:“自己想。” 想就想。 “时凌?” 时凌不满的皱眉:“太生分。” 这还生分?普天之下有几个敢叫你名字的呀? 沈娴只好继续运转起脑袋想,道:“阿凌?” 时凌更加皱眉。 “我再想想就是了,你干嘛那么凶嘛。” “我何时凶你了?” 沈娴无辜:“你方才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想的破名字难听死了,这个沈娴真是无礼!” 时凌:“......”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沈娴委屈的表情:“我没有,你慢慢想,我不做表情了。” 沈娴这才满意的转头,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 半晌,时凌忍不住问道:“还没想好吗?” “别急嘛,科考都还有备考时间呢,你不能连一点思考时间都不给我吧?” 时凌无奈点头:“好。” 抬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感觉还是有些冷,于是把她的手裹在自己的大手之中。 沈娴一直在认真的思考,很久之后才道:“我记得陛下好像叫你子卿,这是你的小字吗?” 时凌:“这是出生时父王取的,有谦谦君子,谦虚谨慎的意思。” “那我也叫你子卿好不好?”说完不等时凌再反驳,欢快的喊了两声“子卿,子卿!” 时凌被她喊得心情很好。 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阮阮叫什么都好。” 沈娴奇怪皱眉:“你怎知我闺名是阮阮啊?” “很难知晓吗?” 好像不太难,比起她名中的娴,她更喜欢自己的小名,所以常常把自己的小名挂在嘴边,亲近的人都是叫她阮阮。 时凌这么叫她,她还挺喜欢。 笑了笑,忽然想到白日的事情,问道:“今日陛下怎么会来啊?” “是我请来的。” 果然。 时凌:“本来只是想让旁人看看陛下对这门婚事的看中,让某些人死了心而已,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某些人是谁啊? “今日你如此偏帮我,往后我可就成了那些贵女们的眼中钉咯。” 时凌嗤笑一声看她:“怎么?你沈二小姐还会让自己吃亏不成啊?”说完又皱起眉头:“只是以后别用苦肉计,衣裳都脱了,不冷吗?” “你看到啦!?” 时凌笑而不语,一副‘当然看到了’的表情。 沈娴有点心虚的偏过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似乎一直被时凌握着,想抽回来又觉得挺暖和的,便一直不动声色。 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阿风和香浓前后脚走下来,香浓看着周围有些阴森,缩了缩脖子害怕的拿出灯笼来。 此地是城外一处荒地,遍地都是半人高的荒草,风吹草动,露出了不远处的一座孤坟。 时凌先下马车,而后将手伸到沈娴面前,后者也不扭捏,直接抓住他的手可没想到那是另一只手立马扶上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下来的。 “我自己可以...” 时凌笑道:“我想抱你,可以吗?” 沈娴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太过直白,推开他准备自己走,可一转头就看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心生害怕。 时凌拉过她的手,捏了捏。 而后接过香浓的灯笼,又让阿风把早就准备好的吃食递给他。 对阿风和香浓道:“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 香浓连忙点头。 有王爷在小姐肯定没事,但是这地方太可怕了,还是在马车边上有安全,毕竟出了事儿能立马跑。 沈娴被他牵着手往不远处的孤坟走去,下意识的沈娴好像知道是谁,便不再多言语。 只是这路实在太难走了,她的裙子又长,总跟那些荒草卷在一起,就在她第三次差点摔倒之后,时凌忽然绕到她的面前,将灯笼塞进她的手中,而后背对沈娴蹲下。 “上来。” “那你不许嫌我重。” 沈娴抿唇笑了一下,而后趴上他的后背。 时凌的后背又宽大又厚实,沈娴抓着他的肩膀都抓不完,半是羞涩半是开心的将脑袋埋进他的肩头。 时凌起身,还掂量了一下,道:“确实不轻。” 沈娴最怕就是胖了,时凌这话不就说她胖吗? 于是不满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时凌笑了一下:“小心点,要是把你摔了怎么办?” “你敢,要是把我摔着了,你得负责!” 时凌低头咧嘴笑的开怀,他的笑声像是压制了许久终于敞开来。 此间天地广阔没有第三个人在,还有零星的萤火虫围绕着他们飞舞,虽周围都是黑暗,可沈娴手中有灯笼发出亮光,亦有萤火虫指路,时凌心中的某一处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他侧头与沈娴对视一眼,用额头顶了顶沈娴的脸颊:“放心,不会把你摔了。” 沈娴得意的笑笑,抱紧了他。 等走到了孤坟面前时,时凌才把她给放了下来,沈娴也收起了嬉笑的样子替时凌掌灯。 时凌在走近孤坟的时候神情就开始有些低落了,他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摆放在孤坟面前,最后一道是几个白白软软的馒头。 沈娴走近,灯光照亮了孤坟的墓碑。 小千哥之墓。 沈娴鼻子忽然酸了,红着眼看向时凌。 却见时凌蹲在墓碑前伸手扫去那些落叶枯草,轻轻的抚摸着墓碑,喃喃道:“小千哥,好久没来看你了,最近事情太多,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顿了顿,忽然转头看沈娴:“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来了,我有娘子了,给你带了个弟媳来。” 提及沈娴,后者立马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孤坟小声道:“我...我要不要说点什么啊?” 时凌:“你想说什么?” 沈娴立马端正脸色,清了清嗓子:“小千哥在上,我以后定会好好待子卿,绝不让他挨饿受冻,亦不会再让他受孤寂之苦,以后我就是他的娘子,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小剧场: 假如小千哥灵魂在。 时凌:哥哥看到了吗?看到我那么大,那么漂亮的媳妇了吗?我的,不给你。 小千:好小子!你哥我一辈子没成婚,你酸我是吧? wap. /110/110081/28575360.html 第七十六章 谢谢 沈娴说的那些话如同一颗又一颗的石头砸在时凌的心上,震撼的他无法言喻,眼角却溢出了泪水来。 他慌忙低下头,企图想要掩盖住。 沈娴低头,听见他克制的更咽声,忙蹲下身:“我...说错话了么?” 时凌摇头:“没有,你说什么都可以,谁也不会怪你。” 只要沈娴愿意跟他来,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够了,她要做什么,说什么随她高兴就好。 “那你为什么要哭啊?” 时凌红着眼,转头看她,眼里的脆弱全部暴露在沈娴面前,沈娴愣住了。 她一直觉得现在的时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很厉害,很高大,永远不会脆弱才对,可是现在他把自己的软肋全部给了沈娴。 时凌克制着自己的哭腔,弓着背有些颤抖,沈娴缓缓抬手放在他的后背,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却听时凌更咽道:“只有你爱我。” 沈娴心中一疼。 “现在只有你爱我了沈娴,我没有小千哥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对我许诺那些,我怕...” 他怕等不来,他怕那些承诺最后都会失言。 毕竟老天爷见不得他好,万一就会把沈娴从他身边带走呢? 沈娴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这样无助的时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是觉得他说的不对。 放下灯笼,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气息与他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糯糯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娘说我生来就是个福星,老天爷对我好着呢,肯定不会让你难过的,而且你的小千哥也一定会保佑你的。” 怀中的时凌微微的颤抖着,像只受了惊吓的野兽。 “子卿,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不是承诺,是我的目的。” 时凌缓缓抬起头,嗅着沈娴身上的香气安静下来,想笑一笑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转头看向墓碑。 “自小千哥走了以后,这世上就没人真的在乎我了,那个时候母后对于流落在外的幼子并没有太多感情,甚至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看我,她以为我是回来同皇兄争皇位的。” 时凌低头苦笑一声,又道:“那些朝臣表面待我好,实则只不过是想拿捏我做个傀儡皇帝,后来皇兄势大他们不再需要我,便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我常常觉得是不是老和尚弄错了,我天生就该是个乞儿,而非什么皇子,皇城不属于我。” “后来皇兄为了弥补我一直待我很好,但他的好是有条件的,给了我多少我便要还回去多少,这世间没人会真的在乎我的生死。”他搂住沈娴的腰肢,埋进她的怀中,翁声瓮气道:“只有你会,你说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沈娴笑着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我又不走。” 沈娴看着满地的吃食,忽然想起之前时凌因为一片肉和她吵架,忽然明白是为什么了。 以前的时凌连肚子都填不饱,每日吃的都是别人施舍的残羹冷炙,即使已经做了十多年的皇子王爷,可依旧最怕饿肚子了。 对他来说,现在有的吃就都得吃,否则那天就又吃不饱了。 沈娴自小不用担心吃不饱饭,她只在意好不好吃,吃了会不会胖,够不够精细,他们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娴暗暗想着,大不了以后她吃瘦的一半,把肥的给时凌就行了。 嗯,就这样决定了! 回去的时候时凌蹲下被沈娴背在身后,沈娴拿着灯替他照亮路。 此刻宁静,虽然寒风阵阵,可二人靠的近,时凌体温很高,沈娴贴着他倒是不觉得多冷了。 沈娴侧头看他,暗暗感叹他生的真好看。 “子卿。” “嗯?” “谢谢你。” 时凌不解:“谢我什么?” 现在应该是他谢谢她。 沈娴莞尔一笑,将脑袋彻底靠在他的肩头,道:“谢谢你不计较我骗了你,谢谢你来爱我。” 时凌将她往上抬了抬:“你要是不来骗我,我如何爱你?凡是有因有果,以后不骗我就行了,要是被我发现了...” 沈娴张大眼睛。 “你要怎样?” 时凌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呢?” 沈娴想起之前他说要打她板子的事儿,不过又立马不在意的歪头:“你现在可吓不到我了,你才舍不得呢。” “这么自信?” “当然了,小千哥可看着你呢。” 时凌哭笑不得:“认哥倒是认的挺快。” 不远处马车上香浓已经困得睡着了,阿风好心用自己的肩膀给她当枕头,可一看到时凌他们回来了,立马起身跳下马车。 香浓猛地失去依靠,一头撞在了马车板上。 回府的时候香浓额头上还有个大包,气鼓鼓的瞪着阿风,后者假装望天。 此刻宾客们都已经走了,门口冷清的很,时凌偏要亲眼看着沈娴进门才肯离去,于是沈娴一步三回头的进府。 时凌在国公府门口站了很久,他一直笑着,笑的阿风感觉王爷转性了。 下一瞬就听时凌道:“严查赵家、程家,还有萧家的长子最近可以出点事。” 他就不该期待什么转性。 “...是。”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沈娴还有些不敢相信,她现在和时凌已经订完婚了。 现在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不用想借口去找他了! 原本是想着今日去找时凌的,可香浓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只好让其他丫鬟给她梳洗打扮了,没一会儿香浓就回来了,进来的时候脸色气愤异常。 “还没消气呢?” 香浓摸了摸额头的红肿,没好气的诅咒了一下阿风。 然后想起自己进来是干嘛的,走到沈娴身边,气愤道:“是三小姐!” 沈娴笑意顿住:“她怎么了?” “方才看着三小姐的丫头来报,昨日您落水的时候三小姐就在那儿,而且是看完了全程的!” 沈娴眼中错愕,还有寒心。 意思就是昨日她是被谁害的沈瑶全都知道,甚至当时她就在岸上看着她掉进水里的,可她不为所动,甚至连呼救都没有。 昨日她遭人诬陷时,沈瑶可就在前厅看着,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个字都没说。 沈娴觉得很可笑。 她自问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事事顺着她的心意,不愿委屈了她。 可沈瑶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wap. /110/110081/28575361.html 第七十七章 下场 “小姐,三小姐怎么能这样?若您昨日真的出了事她良心怎安啊!” 香浓越说越激动,气的眼圈发红。 一想到昨日沈娴的遭遇她就难受的紧,后悔自己没有一直跟在她身边。 她本就不喜欢三小姐,总觉得小姐对她太好不是一件好事,如今事实证明三小姐就不是个好人! “小姐,要不要我将三小姐叫来,您亲自过问?” 沈娴低垂着眉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缓缓道:“不必,继续让那人看着阿瑶。” 香浓蹙眉:“那这次就这么算了吗?” 沈瑶面无表情:“你觉得你家小姐是那种有仇不报的吗?” 香浓想也不想的摇头。 一般情况下小姐都是有仇当场报,如果没有,那就是在憋个大的。 香浓煞有其事的点头。 “奴婢明白了。” 当天沈娴没有去找时凌,而时凌也没有闲着,忙得很。 因为第三日就传出程侯和赵尚书的丑闻,据说程侯前不久居然当街打了人,这事儿闹到了陛下面前,陛下大发雷霆气的把他停职半年。 赵尚书就更惨了。 居然贪污敛财,收受贿赂近百万两,一个小小尚书家中吃食用度都快赶上圣上了,圣上看着户部递上来的赵家产业气的发抖,直接将那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在赵尚书的脸上。 “陛下!老臣没有,定是有人蓄意诬陷啊!” 证据确凿,弘正帝哪里还听得进去辩解,还不解气的上去踹了两脚。 大呈因几十年前战乱而国库空虚,到了如今任旧是不算富裕,弘正帝最恨的就是贪污受贿,今日赵尚书是撞上了枪口,不死也难。 弘正帝当场下令没收赵家所有财产充入国库,而赵家所有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远在庵堂里还闹着不吃斋菜的赵宝琳被冲进来抓她的禁军吓的发抖,以为还是因为沈娴的事情,大吼着说不是她干的,是萧慧。 谁也不曾想赵家前不久才因为女儿出了丑闻,后脚就被查出贪污枉法,全家斩首,而此刻的朝堂上人人自危,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沈娴知道赵家和程家出事的时候下意识的感觉是时凌干的,但又怕是自己多想了,于是只当是巧合。 可是萧慧却不这么认为。 赵家斩首那天有人送来了萧成则的手指头,说是萧成则手脚不干净惹了不该惹的人,萧家人自己也没办法声张。 她尖叫着把手指头丢了,将自己关在屋中,想冷静下来却被吓得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着。 是沈娴,定是她! 她低估了沈娴在时凌心中的位置,完全未预料到时凌做事这般的疯魔。 她又没有要了沈娴的命! 可时凌却是实打实的要了赵宝琳的命,萧成则就是对她的警告。 时煜回府的时候怒气森然的闯了进来,抬手似乎想给她一耳光,可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又无奈放了下来,只厉声道:“这几日你给我好生待在府中,若再给我惹是生非,就算是你爹保你,我也容不下你!” 萧慧忽然笑出了声,嘲笑死的看时煜:“我终于知道沈娴当初与你退婚为何一点都不难过了,宣王为了她能做到如此,可你呢?我萧家受此大辱,你连个话也不敢说,你算个什么男人啊!” “啪!” 萧慧被一巴掌扇的脸颊高高肿起,时煜阴鸷的神情靠近过来,沉声道:“皇子妃受了刺激,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养着吧。” 说罢,转身毫无留恋的走了。 萧慧跌坐在地上,眼泪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她现在明白过来了,时煜不爱她,时煜从前对她的好不是爱,宣王对沈娴那才是爱。 而这一切是她自己亲手造成的。 为何这世间如此不公平,什么都是她沈娴的好,若是这世上没有沈娴就好了。 - 此事还未淡去,太子的婚期就将近了。 钟明月好不容易逃出她娘的魔爪出来,立马找到沈娴说要去骑马,而且说什么都要沈娴陪她一起骑。 上次时凌教她骑马的时候虽然疼,可到底还是学了些的,不过还是只能坐在马背上紧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反观钟明月策马扬鞭,丝毫不惧的样子像极了天上的太阳,熠熠生光。 只是她跑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久久没动。 沈娴担心她,小心翼翼的驾着马到她身边,顺着她看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一队大雁在天上飞。 “表姐?” 钟明月露出向往的表情:“阮阮,你说话本子里的江湖到底存不存在?” 沈娴:“应该存在吧。” 钟明月笑了笑:“我也觉得,要是我能亲自去看看就好了。” 沈娴蹙眉,心疼的看她。 却见钟明月笑着转头看她,道:“不必担心我,我已经想明白了,天家一句话生死便不由自己了,赵宝琳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何况太子没什么不好,而且我是太子妃,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教训她!只是以后你要见我还得进宫,真麻烦。” 沈娴勉强笑了笑:“那我以后多进宫看你。” “可别骗我!” “当然,还给你带话本子。” 钟明月这才敞开了笑,这天她在马场里待了很久,似乎是想跑个痛快,因为以后就再也没法骑马了。 太子大婚的时候沈远鹤还没有回来,钟明月被提前好几天接进了宫中,沈娴想找她都没办法。 大婚当日,沈家全家出行,就连沈瑶也跟着一起去了。 只是这一次沈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时时纵容着她,一路上都不与她说话,就算是沈瑶故意搭话也是冷淡回应,几次三番下来沈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失落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沈重元蹙眉:“阮阮,姐妹之间有何说不清的?” “爹爹多虑了,我与阿瑶没有事。” “可你...” “公爷,快到宫门口了。”叶蓁出口阻止了沈重元继续深究。 她虽不明白沈娴突然对沈瑶的态度转变,但这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沈娴要是对一个人好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可若是忽然冷淡了,那必然是这个人做错了事。 进了宫,沈娴还没落座时凌就找了过来,大约是几日没见时凌的眸光更加的深情。 “要不要去观礼?” 沈娴惊喜,那就是可以亲眼看到钟明月拜天地,走过龙凤台了! “可以吗?” 时凌自信:“本王说可以就可以。” 沈瑶小跑着追了上来:“二姐姐,我也想去瞧瞧。” wap. /110/110081/28575362.html 第七十八章 礼成 她说的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好像只要她一开口沈娴就一定会答应似的。 当然,这事儿怪沈娴自己,当初把她纵的不知轻重,如今更是有恃无恐。 时凌本想替她拒绝,只见沈娴转头冷淡道:“为什么?” 沈瑶愣住。 从前沈娴从来不会问她为什么要去,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时凌,说不出口自己心中所想。 沈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既然是说不出口的理由,那想来也不必去。” 沈瑶顿时红了眼,委屈又可怜的低下头去。 她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从不会胡搅蛮缠让人生厌,只会流几滴眼泪让你觉得她委曲求全,可怜的很。 沈娴怕自己心软慌忙移开眼,时凌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沈瑶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样子不禁泛起酸楚。 她知道,自己争不过二姐姐,可是...她也不甘心的呀。 沈娴被时凌拉着往前走的时候神情还闷闷不乐的。 时凌回头看她,却不想被她瞪了一眼。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沈娴没好气的抽回自己的手:“谁叫你招惹阿瑶的,所以论起来是你惹我不快。” 这套理论下来,可谓是无理取闹至极。 时凌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与你庶妹连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招惹了?” 沈娴哼了一声,戳了戳他的肩头:“话是没说几句,人家心都跟你走了。” 时凌听她说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看他,舔了舔唇瓣,歪头看她戏谑道:“我的心在你手里攥着呢,旁人的心我才懒得要。” 沈娴想笑,又觉得生气的时候被逗笑没面子,故意板着脸转身往前。 “走反了。” “走慢点,仔细脚下。” 沈娴:“哎呀!” 谁知道哪个宫人这么勤快,地弄得那么干净滑溜做什么? 还好时凌在她摔倒之前过来接住了。 只是他居然还满脸嘲笑的看自己!更气了! 太子大婚,吉时在黄昏之时,此刻还未到,所以暂时是见不到钟明月的。 众人齐聚太极殿前,文武百官左右而立让出了一条道路来,沈娴跟着时凌站在左侧上方下方则是圣上的皇子公主们,皇帝和皇后坐在最上房,噙着笑看着下方。 见到沈娴来此地,萧慧下意识的蹙眉又慌忙移开眼去看时煜,还好时煜并未瞧她,时盈倒是高兴的悄悄跟她打招呼。 直至时言渊身着蟒袍喜服出现,听着内侍的祝词一步一步走到弘正帝和皇后面前,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响头,皇后欣慰的笑了,弘正帝唤他起来,而后对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后者连忙道:“太子祭酒!” 时言渊起身向东而立,立即有人端上酒杯,时言渊又跪地将手中的酒饮下,内侍又端来早就备好的牛羊肉上来,时言渊拿起筷子各吃了一筷子,内侍退下后,转身复跪在弘正帝面前。 弘正帝高声:“往迎而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时言渊:“儿臣遵旨。” 而后时言渊又给皇帝磕三个头后才起身朝外走去,等他走出太极殿后弘正帝便与皇后回宫等候了。 沈娴好似自己跪了那么久,后怕道:“该不会我嫁你时也要这么跪吧?” 这回去之后膝盖都得破。 时凌睨她一眼:“我只是王爷,用不着祭酒,更不用在太极殿。” “就算是在太极殿,你也用不着。” 沈娴好奇:“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 沈娴看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愣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时盈绕过一众兄长到沈娴身侧,探出头好奇问道:“沈娴,你阿兄还没回来啊?” 沈娴摇头。 这么久还未回来,估计是江苏确实有问题,不过也说明她阿兄再回来时定然会被立功封赏,届时也会被陛下重用。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时盈闷闷不乐的噘嘴:“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派谁不好,非得派你阿兄去!” “是本王的决议,你有意见?” 时凌冷冷看去,时盈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往沈娴身后躲去。 心中大骂皇叔有色心没人性! 沈娴笑了笑,拉了拉时盈的手:“你莫不是喜欢我阿兄吧?” 时盈眨眨眼:“不明显吗?” 确实也够明显的。 “你觉得你阿兄会喜欢我吗?” 沈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按照沈远鹤的审美来说,时盈虽比不上她吧,但完全在沈远鹤的审美上,但是要从内涵上来说的话。 时盈可以说是完全不及格的。 怕这大好的日子给时盈惹生气还得哄,沈娴干笑着:“我怎知我阿兄喜不喜欢呢,不过我阿兄确实还未定婚约。” 没有婚约,那便是还有机会! 时盈觉得自己信心大涨,看着沈娴就跟看自己家人似的,想要跟她来个贴身拥抱去被自己皇叔领着衣领给扔回了原来的位置,还眼神警告她不许再过来了。 时盈心道自家皇叔这么凶,沈娴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啊? 要不是沈娴,她看皇叔得孤独终老一辈子! 吉时到,皇帝与皇后按时又出现在了高位上,有鼓声号角奏响,先是见到銮仪卫齐步走来,女官内侍左右随行,宫女们向空中挥洒着红花瓣,时言渊和钟明月穿着火红华贵的喜服站在中间,钟明月头一次如此端庄贤淑的走路,手中还有一把团扇遮住了脸,不知道此刻的神情。 踩过红花铺成的道路,二人来到弘正帝面前,时言渊跪在东面,钟明月跪在西侧。 内侍念过繁琐的祝词,二人行过两拜礼后,有女官端上来方才时言渊饮过的同一壶酒,吃过的同一盘牛羊肉。 钟明月却久久不动。 沈娴不由的担忧起来,怕她在这时候忽然想逃婚了,若是真的如此自己应当是会帮她的。 可还不等沈娴想好是从午门跑还是狗洞钻出去,钟明月忽然伸出手端起酒杯喝下,又拿起筷子吃了肉。 如此,便是合卺,同饮一杯酒,同吃一盘肉,此后生死荣辱也是一体。 “礼成!” wap. /110/110081/28575363.html 第七十九章 逃婚 钟明月的脸至始至终没有露出来过,可沈娴却看得难受。 今日过后,世上再无钟明月,只有太子妃了。 沈娴是知道皇权可怕的,一句话便能定了人的生死,更何况是女子的婚姻呢? 等众人预备散去吃席的时候,沈娴站在原地久久不想离去,时凌就陪着她一起站,一直到内侍提心吊胆的前来请二人入宴席时,沈娴才回过神来。 转头去看时凌,主动去拉他的手。 时凌挑眉:“怎么了?” 沈娴摇头,拉着他转身往席间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心疼明月表姐,往后她的那些马驹再也等不到她了。” 时凌忽然停下脚步,沈娴也被他拖着无法往前走。 好奇回头,就见时凌郑重其事道:“你不必怕。” “什么?” “我在,谁也不能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要别伤了自己。” 沈娴莞尔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翌日一早,据说钟明月和时言渊一同回门归宁,钟明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连吃饭都细嚼慢咽,吃了小半碗就说饱了。 午时一到就又走了。 叶敏心中无限惆怅无人诉说,于是直接上门来与叶蓁哭。 “从前我总盼着她能嫁出去,可如今真嫁了,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叶敏哭的难受,以绣帕捂脸。 何况还是嫁的太子,往后想要见一面都难了。 叶蓁也红了眼圈,拍着自家姐姐的手安抚道:“明月是个有福的孩子。” 叶敏摇头:“成婚前皇后娘娘将她接走亲自教导礼仪,我本是高兴的,可昨日她归宁回来,言行举止都成了我从前希望她变成的样子,可是...”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觉得,我错了呢?” 叶蓁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 沈娴坐在一旁全听了去,有些恍惚。 表姐这匹烈马,真的被皇权驯服了吗?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半个月后,沈娴去翠玉轩的时候忽然被人拉进了小巷子里,吓得香浓还以为是歹人绑架,刚要呼叫就被人呵斥道:“嘘!看清我是谁!” 沈娴瞪大了眼睛。 “表...”立马低下声音:“明月表姐?” 钟明月此刻男子装扮,马尾被梳的高高的,挑着眉冲沈娴抛媚眼儿。 沈娴懵了。 她不在宫里怎么跑出来了? 见沈娴这幅呆傻的样子钟明月忍不住笑出声来,抓着沈娴钻进了一心楼里,要了好酒好菜进了包间里大咧咧的躺在团蒲上。 这幅样子,哪点像是姨母说的规矩懂事啊? 沈娴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你逃婚了?” 该不会那日与太子拜堂行礼的人根本就不是钟明月吧? 沈娴脸色被吓得煞白,拉着钟明月就要走,喊道:“抗旨逃婚可是欺君之罪,表姐你快跑,我给你安排去沿海的马车,那儿远,圣上肯定发现不了!” 钟明月无语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坐回去喝了口茶看沈娴:“谁说我逃婚了?” “我可是拜了天地的正牌太子妃。” 沈娴更看不明白了。 “那你...怎么出宫的啊?” 钟明月从怀中掏出金灿灿的令牌来:“太子说了,只要不被父皇母后发现,我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出来,每日宫门关闭之前回去就好啦。” “我跟太子商议好了,我在宫中人前扮演好贤淑温良的太子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干嘛就干嘛,不必一直规矩的。” 沈娴快要跳出来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还好还好,不是犯法就行。 她还想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呢。 菜上来了,钟明月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大口的塞肉,她这几日在宫里饭都吃不好,出来了可得好好吃一顿。 “那你归宁那日是什么情况?” 钟明月头都没抬,拿起鸡腿往嘴里送,含糊道:“什么什么情况?” 沈娴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你归宁第二日,姨母就来找我娘,还说什么你变了个样子她后悔了,舍不得你。” 钟明月长大了嘴久久没有咽下去嘴里的吃食。 顿了顿:“她真这么说啊?” “嗯,还哭了呢。” 钟明月咽下嘴里的吃食,嗤笑一声:“我在家的时候不是打骂我就是拿我跟旁人比,我这如了她的愿嫁出去了,还是高嫁,她倒是舍不得了。” 沈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刀子嘴豆腐心,你嫁出去了定然会伤心的。” 钟明月哼了一声:“她是刀子嘴斧子心。”停顿了一下,道:“自从赐婚圣旨下来,我与她天天吵架,她巴不得我马上嫁出去别碍着她的眼,如今说的那些话你听着就行了,她心里指不定高兴着把我送走了呢。” “表姐...” “别可怜我,我不可怜,喝酒!” 沈娴谨慎的看着杯中酒,她不想同一个错误犯第二次。 钟明月急道:“这酒不醉人,果子酒而已。” 沈娴将信将疑的抿了一口,还真是酸酸甜甜的只有轻微的一点酒气,应该没问题。 街上,时凌的马车缓缓行驶,他刚从刑部出来,面容疲倦的靠在车上假寐。 阿风:“王爷,前面好像是国公府的马车挡路了。” 时凌睁开眼,撩开车帘发现是在一心楼门口,开口道:“停车吧。” 阿风一愣。 他方才说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让王爷您去找沈娴啊! 时凌一进门一心楼的掌柜就迎了上来。 他们这一心楼来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做的都是皇家的生意,时凌虽然不常来,可人却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一来只是要好生接待才行。 “王爷是约了人还是吃饭啊?” “找人。” 掌柜的是个人精,转了转眼珠子就明白了,手指向二路最靠里面的一间包厢,还小声道:“沈二小姐就在那上头。” 时凌抬脚就要往二楼去,谁知道掌柜忽然想起来里面不止沈娴好像还有个少年郎。 慌忙上前:“要不小的替您把小姐招呼出来?” 时凌蹙眉:“不必了,本王自己去就行了。” wap. /110/110081/28575364.html 第八十章 醉鬼 “王爷,说不定沈小姐正与友人把酒言欢,您这忽然进去不合理啊对不对。” 时凌想了想,似乎有道理。 所以他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掌柜的正要松口气,忽然见他直接敲门,声音与刚才和他对话完全不一样了。 柔和道:“阮阮?” 里头传出沈娴哼哼唧唧的声音,软糯道:“不要,疼,有人敲门啊。” 掌柜的:完了! 疼? 时凌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的,顿时踹门进去。 门打开来,沈娴正对着门坐的,此刻一脸的酒气,脸色迷蒙的抬起头看向时凌,她莲藕一般洁白的玉臂此刻正被一个男子握着。 时凌醋坛子翻了,肉眼可见的脸黑了。 猛地上前去将人拽了起来,拳头只差一掌远时他停了下来。 “王爷,好久不见啊。”钟明月打了个酒嗝,忽然想起了自己是太子妃,赶忙改口:“哦不对,皇叔!”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太子妃,东宫的!” 时凌:“......” 时凌走到沈娴面前,沈娴傻呵呵的笑着看他,问道:“你来了,你来干嘛呀?” “来接醉鬼。” 沈娴不满:“我没醉!”转头看钟明月:“对吧表姐,我们没醉,我们只是...”她做了一个比划的手势。 “我们只喝了一点点。” 时凌把她的手抓了下来,无奈:“你们方才说什么疼?” 沈娴迷茫了一下,似乎是忘了刚刚在干吗了。 钟明月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们在掰手腕啊,我赢了!阮阮不行,力气太小了,以后怎么驰骋江湖!” 沈娴又咧嘴笑,歪倒在时凌怀中,笑的眼睛弯弯道:“我不驰骋江湖,我不会骑马啊表姐哈哈哈。” “笨死了!我跟你说,我五岁就能骑马了,八岁我就能拉满弓,我要是个男儿郎我就去边关把那群南厥人打得落花流水!” 时凌眉头就没有放松过,看着两人发酒疯的样子十分头疼。 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怎么跑出宫来的,但是他知道若是怎么样这样回去是肯定不行的,转头对掌柜的道:“打点热水和醒酒汤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掌柜的擦着冷汗小跑着走了, “阿风,守着门。” “是。” 时凌看了一眼香浓:“你把钟明月扶到榻上去。”说完自己把手横穿过沈娴的膝盖窝,将人抱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香浓试了几次想靠近钟明月都被她给凶开,而且她还打人。 嘴里说着什么:“本女侠武功盖世,尔等宵小不得放肆!” 时凌:“......” 香浓委屈的看向他。 身后却想起了沈娴的大笑声,好不容易醒酒汤和热水来了,时凌本想用热水给沈娴擦擦脸上的汗珠,谁知道沈娴忽然站起来跑去抱住钟明月大喊:“表姐!我还要喝酒,酒呢?” 钟明月倒是顺着她,转头就要去拿酒。 时凌眼疾手快把酒夺了,气道:“不许喝了。” 沈娴被吓了一跳,立马瘪嘴去看钟明月告状,指着时凌:“他凶我,表姐他凶我!” “谁!本女侠饶不了她,来单挑啊!” 时凌本就疲乏,面对着两个女醉鬼,只不过是语气稍高了些,他哪儿凶了? 直至把时言渊都找来了,两个女人还坐在地上嬉笑打闹,水都凉了也没把酒醒了。 时言渊开门就见自家皇叔阴沉着脸坐在榻上,冷脸看着地上的人,忽然抬头看他,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低头见钟明月还准备倒酒喂给沈娴喝。 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皇兄这么恨他了。 上前抱起钟明月,酒杯落地,湿了沈娴的衣裳。 时言渊干笑道:“不好意思啊皇叔,我这就带她走。” 时凌走下来,也抱起沈娴,沉声道:“以后管好她,别给她喝酒。” 时言渊点头如捣蒜。 他也没料到啊。 低头看早就醉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女人,想到上一次她喝醉了自己是又断手又撞头,心有余悸的把她抱紧了些。 “皇叔,沈小姐如何了?” 沈娴微眯着眼睛躺在时凌的怀中还算乖巧,只是有些站不稳,时凌干脆躬身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沈娴下意识的搂紧了她的脖子。 “管好你自己的人。”说罢,绕开时言渊走了。 将人放上马车后,时凌却不愿意松手,沈娴也觉得他怀里比任何地方都舒服,使劲的往他胸膛里蹭了蹭,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时凌脸色微红,抬手抓住了作恶的小手。 厉声道:“真醉假醉啊?” “假醉!没催!”沈娴觉得热,把自己的脸贴在时凌的脸上揉了揉,笑道:“果子酒不醉人。” 时凌的脸被她蹂躏的扭曲,哭笑不得的伸手捏她的脸颊。 这还没醉? 问道:“那你说我是谁?” 沈娴眯着眼笑,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似乎觉得这样才舒服,然后蹭着他的脸道:“是子卿,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子卿。” 时凌禁不住勾唇。 歪头:“子卿是谁?” “是你。” “那子卿是你的谁?” 沈娴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忽然抬头笑道:“是夫君!” 时凌呼吸轻滞,眼光微亮。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沈娴忽然眼睛一闭直接倒在他肩头睡着了。 时凌咽了口唾沫克制了一下,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抱了下去,然后将人平放在座椅上,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原来她不生气的时候喝了酒还挺乖的。 时凌抱着沈娴回国公府的时候叶蓁和沈重元都是一脸的歉意,深怕让宣王误解了自家女儿是个嗜酒成性的。 叶蓁:“王爷别误会,阮阮以前是滴酒不沾的,这如今定是心情不好才...” “我知晓,给她弄些暖身的醒酒汤吧。”时凌退出沈娴的房间。 香浓赶忙去吩咐。 时凌这才准备回去,还有一大堆的案宗没写,估计今夜得熬个通宵了。 他刚走出府门,忽见一人追了出来,是沈瑶。 她拿着自己做的点心拦住时凌,笑得羞涩:“这么晚了王爷送二姐姐回来,定是没有来得及吃一口东西,这是我亲手做的一口酥,手艺不怎么好,还请王爷不要苛责。” wap. /110/110081/28575365.html 第八十一章 不甘 “既然知道自己手艺不好,就不要丢人现眼。” 一想到因为眼前此人沈娴还难过了一阵,时凌看她的目光就不算友好了。 道:“你二姐姐心善,我心狠,惹恼了本王,你就没机会说话了。” 时凌绕过她就要走,沈瑶慌忙回身看他,颤抖着声音道:“王爷,我...我只是想看你好,我没想跟姐姐挣什么,我只是...” 连她的话说的是什么时凌都不想听,直接让阿风驾马走了。 沈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捏着糕点盘子的手暗自发紧,眼泪砸在糕点上甚是可怜,门口的侍卫要不是看了全程都要可怜她了。 居然对自己的准姐夫献殷勤,庶女就是庶女,搬不上台面。 待沈瑶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进府就看见阴沉着脸的叶蓁,吓得她手中的糕点盘子轰然落地,糕点碎了,盘子也四分五裂了。 叶蓁厉声道:“沈瑶,你方才在做什么?” 沈瑶慌张的低下头想要解释:“我...嫡母别误会,我只是见王爷这么晚了,还送二姐姐回来,定是没有吃东西,所以...” 叶蓁不屑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糕点。 走上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讥讽道:“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什么都没学到,尽学了你娘的那些下作手段是吗?” 沈瑶害怕的摇头。 “我没有...嫡母我真的没有...” “给你寻得亲事不要,原来是瞧上了旁人的夫婿。” 沈瑶咬牙。 叶蓁给她寻得那些亲事无非是些富贵商贩,或是寒门落魄子,她娘亲是不会允许她低嫁的。 何况她自己也不愿意。 叶蓁狠厉的瞪着她。 无论他们母女俩做什么兴,起什么浪,她都不在乎,可若是想对她女儿下手,那她可就不能再当瞎子了。 “看来国公府是容不下你了,改日嫡母定好好为你寻一门婚事,就不要再惦记不该是你的东西。” 沈瑶通红的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叶蓁,猛地跪下伸手去扯叶蓁的衣裙,摇头哭泣道:“嫡母,瑶儿不要嫁人...” “你是不愿意嫁人还是不愿嫁给旁人?” 沈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哭。 沈重元刚与友人叙旧归来,一进府门就看见叶蓁在训斥沈瑶,沈瑶跪在地上又哭又委屈的看得他心疼。 忙上前想把她扶起来,甚至对叶蓁颇埋怨道:“这是府门口,让人家瞧见了,以后瑶儿如何嫁人啊?” 叶蓁气的眼神横他。 “你这女儿可不想嫁人呢。” “爹,瑶儿不想嫁给嫡母给我选的夫婿,瑶儿真的不想嫁...求求爹,不要让瑶儿走...” 沈重元听她的话,顿时皱眉:“你给她选的什么夫婿?她虽是庶出可也是我的女儿,断不能嫁的差了!” 叶蓁被气笑了,嘲讽道:“不能嫁的比谁差?我们阮阮吗?我上哪儿去再给你找个宣王出来?还是你想要我们沈家二女共侍一夫?” 沈重元一愣,老脸一僵。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叶蓁忽然激动起来,指着他喊道:“沈重元!你负我,但我绝不让我女儿走我的路!” 说完,红着眼瞪向沈瑶:“我是你嫡母,我说你嫁谁,你就得嫁!” 沈瑶无助看向沈重元,后者还想说什么却被叶蓁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等叶蓁走后,沈重元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 “爹,我不想嫁给他们。” 沈重元:“你嫡母给你选的人家都还可以,而且你嫁过去也是正妻主母,他们不会亏待了你。” “可是...” 沈重元不愿意再说了,他觉得自己为了沈瑶与叶蓁起争执已经很荒唐了,不能再让叶蓁受气了。 沈瑶眼睁睁的看着唯一能给自己做主的爹走了。 心中那颗名叫不甘心的种子生长的越来越快,她本就自卑的心愈发的扭曲,被一种酸痛的滋味折磨着。 凭什么二姐姐可以嫁给宣王那样的人,而她就只能选个低门小户嫁过去?她确实不如二姐姐,可若不是她被送走这么多年,说不定她不必沈娴差半点! 说什么都是沈家的小姐,呵,可整个国公府谁又真的把她当小姐了? 人人都在看叶蓁和沈娴的脸色,就连沈重元这个爹也是懦弱无能,不敢插手后宅之事,她与她娘从来就没人放在眼里过。 她娘说得对。 她们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东西都得靠自己去争才行啊。 - 沈娴是第二天下午才彻底醒酒的,一醒来就被叶蓁给叫了过去。 她还以为叶蓁又得说教她喝醉的事情,心惊胆战的敲门进去,见叶蓁一直在摆弄自己的东西似乎没看见她,便规规矩矩的一直站在屋子里。 直到听见叶蓁叹了口气,沈娴猛地抬起头:“娘?” 叶蓁把她招了过来。 沈娴坐在她对面。 “怎么了娘?” 叶蓁:“我准备把沈瑶打发出去了,嫁给城西的商户,虽无官无禄,可家中富裕,嫁过去不会受苦又是正妻,你意下如何?” 沈娴当下第一反应就是不满,她如今虽不喜沈瑶,可也不想用女儿家的婚姻当做惩罚。 当下便道:“娘,这亲事未免太低了些,阿瑶说到底也是沈家的姑娘。” 叶蓁脸色不好看:“低?那她想嫁给谁?她这身份不高不低的,高嫁给达官显贵你以为她能做个正妻?也就是跟她娘一样是个妾!” “寻个低门小户做正妻有什么不好?” 沈娴觉得有几分道理,自己做正妻可比进高门大院做个妾好多了。 于是道:“那阿瑶如何说?” 叶蓁看了她几眼,叹气:“她?她心可大着,瞧上你的人了,你能让她进宣王府我也不会如此张罗。” 沈娴冷脸下来。 没想到沈瑶已经明显到她娘都看出来了。 “想来母亲也不会真害了她,那就按照母亲的意思办。” 叶蓁点了点头。 “等你入了宣王府后我再提吧,否则我怕那小妮子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她是真心厌恶魏姨娘和沈瑶,可说到底这事儿也有沈重元的错,当下便决定今晚沈重元自己睡书房去。 wap. /110/110081/28575366.html 第八十二章 做梦 人都是看重自身利益的。 沈娴自小就见惯了那些世家大族为了几分利益争破头,莫说是亲兄弟姊妹不认,就是亲爹娘也有为了自身利益刀剑相向的。 她与沈瑶最大的利益牵扯不过就是女子婚嫁。 沈瑶想抢她的人,也要瞧瞧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沈远鹤从江苏回来那天,他没有先归家,而是率先进宫述职。 叶蓁起了个大早做的饭菜都凉了也没见到人回来。 记得在屋子里踱步,沈重元禁不住道:“夫人你就坐下吧,走的我头都晕了。” 魏姨娘忽然贴心的伸手给他按摩。 叶蓁一个大白眼翻上天。 一直到晌午都过了,沈远鹤身边的小厮回来了,开心的跑来报喜。 “公爷,夫人,世子这回和钟小侯爷立了功,因尚书之位空缺,如今世子已是当朝户部尚书,享百石食邑,赐府宅一座。” 沈重元张大了眼睛,笑得久久合不拢嘴。 叶蓁更是喜极而泣,说着就要去国相寺给菩萨烧香。 沈娴:“是陛下设宴留了阿兄吗?” 小厮点点头:“江苏那边的贪官为了钱财谎报有水患,眼看朝廷派人来了,他们居然假造水患,把堤坝挖空淹死了好多人,幸好世子发现即时与钟小侯爷一道将贪官污吏全部一网打尽!” 小厮说着,还颇有些兴奋:“陛下龙颜大悦,留下了世子和钟小侯爷一起用膳,晚上还得留在宫中议事。” 沈娴欣喜点头。 看来阿兄此后官道通途,前途不可限量啊。 此番江苏之行估计就是圣上考验他与钟明启,如今二人归来陛下自当是会重用他们。 别人高不高兴不知道,但是沈娴很高兴。 哥哥升了官被陛下重要,那她多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如此一来自己锦衣玉食的日子似乎可以再嚣张一点。 于是心情大好,晚上多吃了两碗肉茸粥。 夜幕,沈娴禀退了香浓以外的人,然后大喘一口气,躺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毫无顾忌的打着饱嗝。 微风习习竟然有了一丝困倦,于是直接躺下摇椅上睡着了,香浓见状本想让她回屋子里睡。 可还没说话就见一人翻下了墙。 有贼啊! 她想喊,可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将她用力的往外拽,她又怕又急,转眼看去居然是阿风。 等出了晴水居猛的一脚踩上阿风的前脚掌。 “嘶!” “混蛋!小心我叫侍卫把你打出去!” 阿风吃痛收手,她马上又要跑进去,阿风忍着痛跨步上前一个刀手将其敲晕,而后直接把她扛在肩头。 低声道:“懂点事儿,我家王爷刚从宫里出来就来找你家小姐,现在进去万一看些不该看的,你还得骂我。” 香浓:“……” 时凌刚跳下墙就看着满园的花卉觉得有点眼熟。 这些好像都是沈娴之前为了讨好他送来的,后来自己一冲动就给还了回去。 说实话,现在确实觉得宣王府少了点什么。 他缓步走到沈娴摇椅面前,沈娴此刻睡的正香甜,可是初春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沈娴被冻的鼻头都红了,蜷缩在摇椅上。 时凌眉心微微动了动,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蹲下身想盖在他的身上。 却不想刚放手沈娴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见时凌在面前,非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灿烂一笑,朝时凌伸手:“抱。” 时凌又些惊讶,但她都这么要求了自己总不能拒绝吧? 于是弯下身将她抱在怀中,空虚了好几天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他贪婪的呼吸着沈娴的味道。 想要把沈娴揉进身体里。 沈娴靠在他肩头好久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个触感,这个温度,好像不太像是梦的样子。 她猛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不太确定,然后一把推开时凌。 后者被推开后惊愕的看她。 “阮阮?” 她,居然推开了他。 他脑子飞速运转,而后紧张解释道:“我并非故意冒犯,实在是今日想你的紧,你若不高兴,下次我不翻墙了。” 沈娴回过神。 “子卿!” 沈娴猛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高兴道:“我还当是我做梦呢。” 时凌这才重新笑起来。 轻拍了一下沈娴的后背:“你经常梦到我?” “也不是经常,偶尔梦过几次,不过你在梦里对我都不大好。” 沈娴说着张嘴轻轻咬了一口时凌的脖子,虽然不疼却痒的时凌心中一颤,抱的沈娴更紧了。 沈娴没发觉时凌的变化,只想报梦里时凌要吃她的仇。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咬人?小狗儿?” 沈娴推开他,没好气的偏过头:“你才是小狗!” 时凌笑了笑,扶着她的摇椅站起身来。 “我是人,你的人。” 沈娴还没来得及憋笑,猛的被时凌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子,看他往自己的卧房去,紧张的脸色都不自然了。 急道:“你干嘛?” 时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看她:“你觉得呢?” “不、不行!我们还没成亲呢!” 时凌笑意加深:“成亲了就可以?” 沈娴急的打他。 时凌已经推开了房门,怀中的人都害怕的抖成鹌鹑了。 时凌忍笑将她放在床铺,然后俯下身来,仿佛是要亲吻她。 沈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时凌忽然笑出了声,声音爽朗又欢快,一点也不参杂邪念。 沈娴刚不解的睁开眼睛就被时凌掐住下巴,凑近过来:“看好了,现在才亲。” 沈娴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只是不同那日缠绵悱恻,这次只是轻点了几下就起来了。 可不知为何,沈娴却比上一次更加的不好意思,害羞的转身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去。 时凌站在床边舔了舔唇角,负手道:“换了口脂。” 沈娴拉开脸上的被子,气鼓鼓的瞪她:“那么喜欢吃,我送你一盒慢慢吃!” “可我只喜欢你唇上的。” 沈娴气的用脚踹他,却被他轻巧躲开。 等沈娴冷静下来,忽然奇怪道:“不对啊,今日陛下设宴我阿兄都还没回来,你怎么先走了?” 时凌那她脚上的鞋子脱了塞进被子里,轻声道:“我早走很奇怪吗?” 好像很家常便饭。 他怎么还有点骄傲的感觉? “是发生了什么吗?” wap. /110/110081/28575367.html 第八十三章 折寿 时凌面色未变,沈娴更加肯定宫里肯定会发生了让他觉得不好的事儿,所以他才提前离宫了。 时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良久后:“时盈在宴会上求赐婚她和沈远鹤。” 沈娴并没有太惊讶,时盈对她阿兄的爱慕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再不表达出来才是有问题。 “然后呢?圣上答应了?” 时凌摇头:“你阿兄拒绝了。” 沈娴这才有些奇怪蹙眉:“我阿兄没答应?为什么?” 时凌送了耸肩,无辜道:“我又不是你阿兄我怎知?” 心中却觉得沈远鹤拒绝的好。 他要是沈远鹤,他也拒绝时盈。 虽然是自家亲侄女,可那脑子不知道怎么长得,是一点跟家里都不带遗传啊。 沈娴捧着自己脸思考起来。 “难不成是阿兄有了心仪之人?可也没听他提起过啊。” 那时盈此刻定是寻死觅活的,不过按照这丫头的性格,估计没两天就把沈远鹤忘在一边看上去他男子了。 所以沈娴也不是很在意。 时凌见她面色变化多端,心中的喜欢越发控制不住,忽然靠近弯下腰揽过她的腰肢。 沈娴被他抱在怀中不知所措,连动都不敢动。 “怎么了?” 时凌闭着眼靠在她肩头,柔声道:“宫中秀娘已经把婚服做出来了,我让人过两天给你送来好不好?” 沈娴点头:“好。” “我们婚期还有多久?” “一个月多呢。” 时凌不满的用下巴磨了磨她的肩膀:“真慢。” 沈娴还觉得太快了呢,好些金银首饰都来不及精细打磨,她成婚那日必须从头到脚的精致漂亮。 因婚期将近沈娴最近也忙了起来,不是请人上门养护漂亮的脸蛋,就是出门挑选好看的衣裳收拾。 这日沈娴本来是要去城西找个婆子净面的,可却被告知家中马车已经全部走了。 家中三辆马车,一辆叶蓁一早去了国相寺烧香,一辆沈重元进了宫,还有一辆是谁啊? “小姐,是世子爷。” 圣上虽然赏赐了宅院给沈远鹤,可他觉得从前少有时间陪伴家人,如今想留在家中尽孝道。 沈娴却奇怪了。 今日不是阿兄休沐吗? 沈娴气的不去了,干脆花钱把人叫来府上。 而用了马车的沈远鹤此刻并不知道自家妹妹正在埋怨他,反而还在与人湖上泛舟喝酒,不亦乐乎。 他放下酒杯戏谑的看着面前的人:“说起来,王爷是不是得跟着阮阮一起喊我阿兄才行啊?” 时凌面色一僵,拿起酒杯遮掩下不自然。 “本王叫你,你敢应?” 沈远鹤想了想那个画面,打了个哆嗦,摇头道:“算了,总觉得会折寿。” 时凌这才收回眼将酒倒入嘴里。 “这次江苏之行如何?” 沈远鹤笑道:“还得多谢王爷给我这个机会,若不是王爷将尚书之位整理出来,我哪能如此之快?” 时凌垂眸盯着煮酒的炉子没说话,算是默认。 将赵家彻底绊倒这件事情有些操之过急,陛下屡次不愿动手,直到赵宝琳欺负了沈娴给了他这个机会。 沈远鹤当时人在江苏不知内情,可也隐约知道一些。 “阮阮性子单纯,只怕到现在还以为你是因她怒发冲冠吧。” 时凌蹙眉,急忙想要撇开话题。 “在江苏有何发现。” 沈远鹤无奈收回眸,将煮好的酒倒进杯中,借着氤氲热气缓缓道:“江苏韩太守一直是个懦弱胆小之辈,敢做出期满朝廷诓骗官银的荒唐事,我想许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再者,查封一个赵尚书国库直接充盈一半,可那韩太守年年向朝廷要的钱不在少数,又常年压榨百姓搜刮银钱,可收缴之后却寥寥无几,甚至都不够修缮他弄垮的堤坝。” 时凌顿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太守是个胆小的,这么多年连府中装潢都不敢随意更换,生怕有人瞧出了端倪,可他一不挥霍二无余钱。 那贪污的银钱去了哪里? “他在给人送钱。” 这个回答两人都赞同,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 这个人的地位一定是比韩太守高的,甚至是让他畏惧的,不惜冒着灭九族的风险也不得不帮的人。 沈远鹤:“这些天我看了户部的卷宗,乱得很,好些人都是姓赵的乱塞的,不过冬猎上出事的那个倒不是。” “对了,冬猎刺客查到了吗?” 时凌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有线索了,不计,等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就行了。” 船身忽然摇晃了一下,阿风看了看天色大声喊道:“主子,这天马上要下雨了。” 时凌转头看向船外阴沉的天色,还有寒风灌进来,呜呜的作响,就像是谁在哭泣。 沈远鹤探出头望着甜蜜的乌云蹙眉:“只怕这雨不小啊。” 时凌压下眼底的疲倦:“是不小,但下不了多久,就快结束了。” 沈远鹤点头,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时凌的杯子:“那就祝我们成功,哦对了,虽然你我兄弟一场,可你要是负了阮阮,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动手。”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饮下杯中酒后,前后脚上岸离开了。 大雨滂沱,连眼前的道路都被骤雨模糊了样子,如烟如瀑的无情落下,街上行人全都奔跑着往家走。 唯有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街头,尽管有伞遮盖,可这雨太大了,连伞都显得有些飘摇弱小。 “公主,这雨太大了,咱们回宫吧!”小宫女怕时盈听不见还挑高了音量。 时盈冻的哆嗦可却坚持摇头:“这时候回去了,那我不就白等了吗?” 她倒是想要问清楚,为什么沈远鹤不愿意娶自己! 而且现在淋了雨万一沈远鹤见了心疼了,她就可以趁机表白了! 多好的机会啊! 小宫女不懂,只知道时盈要是淋坏了身子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一辆马车从暴雨中缓缓行驶而来,车夫都被大雨淋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有个人跑了过来。 “公主!” 原本假寐的沈远鹤忽然睁开眼大喝一声:“停车!” wap. /110/110081/28575368.html 第八十四章 拒婚 雨如注,风萧狂,树欲断。 沈远鹤打开车门见到已经被暴雨淋湿了的时盈,不经皱眉,似有些无奈:“公主,暴雨倾盆快些回宫吧。” 说罢,接过马夫送过来的雨伞,撑开走出马车。 “这马车便借于公主,莫要伤了身体。” 时盈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直勾勾的盯着沈远鹤,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 她咬了咬下唇:“为何不愿娶我?” 沈远鹤眼底闪过一丝暗淡,摇头:“臣不配。” “谁说的!?本公主说你配你就配!” 说着朝沈远鹤走近了一步,未料想沈远鹤却躲开她。 时盈稍怔。 不解道:“你…在躲着我?” “为什么?”方才淋雨她都没哭,现在她才觉得眼眶发酸。 沈远鹤:“公主回去吧。” 他想绕过时盈离开,时盈忽然不甘心的张开双臂拦住她,咬牙:“沈远鹤,你既然不愿娶我,为何要对我好?为何走之前要让人特意照顾我给我送我喜欢的东西来?” 时盈不相信他对自己真的毫无感情。 可一抬头就见沈远鹤眼中竟是疏离,他分明在笑,可时盈却觉得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公主若是觉得臣这样便是喜欢你,那臣以后便不再如此逾矩了。” 她想听的不是这句话啊。 沈远鹤说了句抱歉就走了。 又是这样。 为什么每个人对她都如此,分明对她好,却又都不喜欢她。 那她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 “沈远鹤!” 沈远鹤踏在雨中的靴子顿了顿。 时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喜欢我又怎样?本公主喜欢你就好了,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沈远鹤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还是睁开眼睛复杂的侧头看时盈。 缓缓道:“公主以为,若昨日我不拒绝赐婚,陛下真的会让你我成婚吗?” “为何不会?” 父皇最是疼她,无论她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 不过是个驸马而已,父皇一定会答应她的。 沈远鹤摇头:“大呈驸马历来都无法入朝为官,不得干涉朝政,我不甘心只做个小小驸马,你的父皇也不会允许他的新科状元,刚上任的户部尚书沦为无用之人。” 沈远鹤一字一句将摆在二人面前的现实抛开。 时盈还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沈远鹤只好走到她面前,将伞向她倾斜。 言语却冷淡:“臣自小苦读典籍史书,为科举年复一年离家求学,为的是为官一方造福社稷,是想要在大呈史书上留下我沈远鹤的名字,而非成为谁的丈夫。” “公主,可明白了?” 时盈红着眼不想相信,可沈远鹤冷淡的眼神提醒着她。 沈远鹤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要她。 直到沈远鹤走远了她才放声大哭出来,比落在地上的雨声还大。 小宫女撑着伞过去想安抚她,却见时盈猛的擦干眼泪,嘴里喊着:“不就是是个尚书吗?本公主还嫁定你了!” 小宫女无奈。 要不大人您回来再聊聊,公主她没明白啊! 沈远鹤冷着脸走回府的,还好就走了半条街不到就进府门了。 刚跨进门槛恍惚间就看到一个身影躲开,他转头看去,呵斥道:“哪个不知理数丫头,还不出来?” 沈娴扯了扯自己露在外面的衣角,尴尬的把脸面向墙壁。 看见自家哥哥拒绝公主求爱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小尴尬的。 而且她觉得沈远鹤太凶了,时盈本来脑子就不好,还这么凶她,万一她受了刺激脑子更不好了怎么办? 沈远鹤走过去发现是他,松了口气。 “大雨天你站在这做什么?” “…许愿。”顿了顿:“阿兄不知道暴雨天许愿很灵的吗?” 沈远鹤皱眉。 看了看她面对的墙壁好笑道:“那你许了什么愿?” 沈娴:“说了就不灵了,走了走了。” 沈娴提起裙摆就要拿伞走人,谁料身后之人忽然开口:“等等。” “我想拖你办一件事。” 跟她聊这个她可就不尴尬了。 回头:“什么啊?” 沈远鹤低垂眉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眸光。 他长得与沈娴有几分像,所以自小好多人以为他是女孩儿,只有笑起来的时候不像,所以他经常笑。 此刻他不笑了,沈娴却觉得他们两不相像了。 “帮我,让公主死心。” 沈娴一愣。 想了半晌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按理说如果沈远鹤不喜欢一个人的话根本就不会在意她是死是活,如今他明明是上心的,却是把人拒之门外。 沈娴蹙眉:“阿兄,我不懂。” 沈远鹤扯了扯嘴角:“没关系,她那性子你清楚,掌握好分寸就行,只需让她放弃我。” “那阿兄你…”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 沈娴目光跟随沈远鹤远去,心中甚是不解。 阿兄怎么别别扭扭的? 而且他都这么凶时盈了,要是她早就走了,时盈贵为公主比她还要尊贵,应该也能想明白吧? 然而事实证明,她高估了时盈的尊严。 春日最适合泛舟了,尤其是钟明月得鲜于露面于人前,与沈娴一道租了一艘大船,一进去茶还没煮就迫不及待的抓着沈娴讲八卦。 她磕着瓜子,神情兴奋。 “这事儿就宫里人知道,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沈娴轻笑,并不在意的低头煮茶。 钟明月:“昨日晚上五公主去找圣上,要求废了她的公主之名。” 沈娴手中的熟盂突然落地,热水洒了一地,钟明月赶忙将她拉开,才免于被烫着。 不过也能理解沈娴的惊讶。 继续道:“你先别激动,更激动的在后面。” “五公主自请成为庶人的意图就是为了嫁给你阿兄,圣上气的不行,直接打了她一巴掌,可五公主就是不清醒,居然还在殿门外跪了半夜,就是皇后看不下去了才将她骂了回去。” 沈娴面色不安,抓住钟明月道手问道:“圣上可有对我阿兄不满?” 钟明月:“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今儿一早与皇后请了安就出来给你通风报信了。” 沈娴顿时惶恐。 时盈这个笨蛋,满脑子除了她的情情爱爱还有什么啊? wap. /110/110081/28575369.html 第八十五章 看戏 时盈是圣上的亲骨肉,更是几个公主里最受宠爱的,也就养成这副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脑子不好倒也不是蠢,而是无论她做什么永远都不用顾忌,自有人替她收拾残局,所以她用不着聪明。 她跑到圣上面前为了沈远鹤自请成为庶人,圣上最多只是打她一耳光罚她跪一跪,可倘若圣上疑心了沈远鹤,连带国公府都会被圣上忌惮厌恶。 沈远鹤刚刚才成为尚书,尚未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若有人因此做文章,可太容易了。 “阮阮?你怎么了?” 沈娴看向钟明月:“你帮我约五公主出来吧。” 钟明月似乎有些为难:“我与她不熟,怎么约啊?” 沈娴:“你就说与我阿兄有关,她定会出来的。” 钟明月恍然大悟,惊奇道:“你难道是要帮她做你嫂子啊?” 沈娴无语凝噎。 白了她一眼:“我是要她主动放弃!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根本不晓得庶人生活是什么样子,我得让她知难而退才行。” 钟明月再次恍然大悟。 “行,没问题。” - 千秋园外,一辆漂亮精致的马车缓缓停下来,率先出来的是女扮男装的钟明月,之后便是沈娴,最后一个就是时盈。 她看了看周围,还探头垫脚看周围人群,失落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阿兄呢?他在哪儿啊?” 沈娴:“我阿兄不在这儿,托你的福,最近我阿兄必须得谨言慎行,朝堂府门两点一线不敢多停留。” 她说这话时有些埋怨的。 因为沈远鹤还真的因为时盈的事情被弹劾了,皇帝知晓与国公府无关,可沈远鹤必须表诚心才有说服力。 叶蓁更是吓得连忙给他张罗女子相亲。 “你阿兄不在我来干什么?” 她说着就要回去,钟明月与沈娴对视一眼,连忙将她拦住。 “来都来了,陪我们看看戏也没事啊。” 时盈好奇的看向千秋园门口:“看戏?什么戏啊?” 沈娴笑了笑,拉着她边走边道:“新戏,听说很特别,这千秋园的座位难抢的很,你不看可就亏了。” 时盈:“你好歹是国公府小姐,未来宣王妃,不过就是一出戏,大惊小怪的。” 她虽是这么说,可已经不抗拒的往里面走了。 沈娴特意定了二楼正中间的包厢,正正好好看完整个戏台,视线极佳。 一坐下小二就马上送上来一堆吃食茶水,时盈立马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边打量周围,一抬头却叫沈娴和钟明月齐齐盯着自己晓得很是可怕。 “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啊。”钟明月把面前的花生酥推到她面前:“吃吧。” 时盈拿起花生酥咬了一口,好吃的点了点头,往向二人:“你们一个我嫂子一个未来我皇婶,确实应该多聚聚。” 忽然一顿,转头看沈娴:“说起来,你要嫁给我皇叔,我要嫁给你阿兄,到时候咱俩各论各的,你叫我嫂嫂,我叫你皇婶!” 沈娴:“……” 钟明月靠近沈娴的耳朵小声道:“沈表哥要是娶她为妻,我头拿给你踢蹴鞠!”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钟明月赶忙抬起头装傻充愣:“没有啊,我问阮阮我这身衣裳帅不帅呢。” 时盈上下打量她,然后嘴一撇:“都还没有秉文一根汗毛好看呢。” 钟明月瞪大双眼想起身教训他,沈娴却惊诧:“你怎知我阿兄表字!” 他阿兄不太用的惯表字,自去了书院以后就一直以远鹤自称,不是亲近之人根本不会知道他还有个表字叫秉文。 “我就是知道。” 钟明月拉了拉沈娴的衣袖,二人背过身去,奇怪道:“难道是沈表哥告诉她的?不应该啊,连表字都说了,表哥应当算是喜欢她的,怎么还叫你拒绝她呢?” 沈娴只是皱紧了眉头深思。 忽然地下铜锣声敲响,有人喊了一声开场了,顿时方才还有些吵闹的戏园子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时盈也乖巧的吃着点心探头看戏。 沈娴也转头认真看戏。 “水流千遭归大海,原物交与王宝钏。”台上男子将一封血书递给女角,女角顿时哭成了泪人。 时盈吐了瓜子壳问道:“这是什么戏啊?我怎么瞧不懂。” 沈娴瞧着台下的角儿,笑道:“这出戏是《红鬃烈马》中的折子戏,名为《武家坡》。” “前面讲的是什么?” 沈娴看着台下老旦:“讲的是丞相府有三个女儿,三女儿王宝钏自小是最被宠爱长大,却因一个莫名的梦作死作活下嫁乞丐薛平贵,甚至与他爹三击掌断了父女亲情,此后千金小姐洗手羹汤住寒窑,那薛平贵却一走十八年,而王宝钏便吃了十八年的野菜,待薛平贵归来时他已是西凉王,娶了西凉公主,这出戏就是薛平贵回来测试王宝钏改嫁了没有。” 说完,沈娴偷偷的侧头去看时盈,却见这人丝毫没有任何动容,只是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望着戏台上不眨眼。 这都没感觉? 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沈娴泄气的拿起桌上的茶水,没好气的看着台上宝钏借着水盆中看自己容颜老去的画面。 “水盆里面照容颜。老了老了真老了,十八年老了王宝钏。” 沈娴看着这剧情就来气。 她要是王宝钏才舍不得这一生的富贵和锦衣玉食,纵使那薛平贵有后福,那也得她享了才算啊。 要她住寒窑吃野菜,那薛平贵对她来讲不是爱人,是邋遢下泥潭的仇人! 钟明月也气的咬牙顿足。 这人一走十八年,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假扮流氓来测试妻子对自己是否衷心?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他自己还在西凉娶妻又生子好不快活!却要求王宝钏过着当初他的苦日子,还要对他从一而终。 这世间总有条条规矩束缚女子,却对男子慷慨的很。 看完了戏二人都又气又恼,钟明月首当其冲拍桌而起:“什么破戏,这个王宝钏脑子不好是不是,吃了十八年野菜就做了十八天皇后,搞了半天什么好事儿都让哪个西凉公主享了去!” 小剧场: 恋爱脑吃野菜! wap. /110/110081/28575370.html 第八十六章 野菜 沈娴点头如捣蒜,但还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直勾勾的盯着时盈看。 可这人吃完了花生酥吃核桃酪…喝了口茶继续吃,剧情看没看不知道,但这一桌子的零嘴她是全给吃了。 二人:“……” “公主,吃饱了吗?”钟明月问。 时盈淡定的喝了口茶,问道:“还没,午膳去哪里吃啊?” 沈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她。 “你方才看了吗?” 时盈点头:“看了啊。” 沈娴凑近她:“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嘛…”时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咂吧了一下嘴道:“我觉得我要向王宝钏学习,不畏强权,坚定选择心中所爱,必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沈娴张大眼睛一幅要吐血的样子,钟明月更甚撸起袖子一幅要把时盈打醒的样子。 还好沈娴把她拦下,咽了口唾沫起身问道:“难道你不觉得王宝钏为了所谓的爱情吃的苦不值得吗?何况父母在世,仅仅为了爱情便要弃了父母而去,岂非不孝?” 钟明月赞同点头。 可时盈却脑子清奇想到了另一个角度。 道:“王宝钏是丞相之女,他爹娘即使是没有了她还有其他姐妹,何况要不是丞相棒打鸳鸯,王宝钏怎会与他三击掌断亲缘?说到底分明是王丞相他们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罢了。” 钟明月咬紧了牙关,从后槽牙里蹦出来几个字,落在沈娴耳朵里。 “我以后要是这般想,你记得把我打醒!” 沈娴默默点头:“我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时盈的观后感她感觉自己胸口被人塞了一堆石头,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时盈看着两人吃瘪的脸色,忽然笑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望着沈娴歪头:“我知晓你的意图,你不就是想说我是王宝钏,你阿兄是薛平贵吗?先前我还犹豫,可这戏结局很好,我倒是坚定了几分。” 沈娴气的捂着胸口顺了下气。 她很不能理解时盈脑子都是怎么想的,一个正常人看了这出戏,都不该是这种想法啊! 哦不对,她确实不正常。 沈娴叹息:“你既然明白,也该清楚一点,你若为了我阿兄放弃公主身份,那你很有可能会如王宝钏一样吃十八年野菜,无人会帮你的,这你也愿意吗?” 时盈神色自若。 “我愿意,为了沈远鹤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沈娴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她捏紧双拳,劝说道:“你可知庶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一旦成为庶人,如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你的父皇母后也不会再认你,真的值得吗?” 时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猛的站起身:“可只有这样我才能嫁给他,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说完她就要走,沈娴楞楞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她是痴情人还是傻子。 钟明月忽然追上她,厉声道:“既然如此,提前试试庶民生活如何?” 沈娴眼睛一亮,与钟明月眼光对上。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清了清嗓子,缓步上前来,一脸笑意看时盈:“是啊五公主,你方才说的这么真切,如今却犹豫,该不会是怕了吧?其实对我阿兄的感情也就那样。” “谁说的?去就去!” 时盈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流星的出了千秋园。 身后的二人悄悄击了一下掌。 时盈冷着脸坐上马车,看了一眼沈娴后别扭的转过头不看,钟明月跟马夫说了个地址后才上了马车。 车中气氛诡异,钟明月扯了扯沈娴的衣裳,悄声道:“一会儿我来,我就不信还能让她知难而退!” “你别太过了。” “放心,我有分寸。” 沈娴狐疑的收回眼。 马车停在了城郊的一户人家面前,房屋有些破旧,也就勉强能遮风挡雨,屋前的道路泥泞不堪。 钟明月下了马车后,本来紧跟其后的时盈忽然收回脚,嫌弃道:“这地怎么那么烂啊?我今日穿的鞋子不能沾泥的。” 沈娴也不敢下,她穿的也不能沾泥。 钟明月却好整以暇的抱胸靠在马车上,笑道:“这还没开始呢,公主就放弃了?” 时盈一愣。 “行吧,也不用考验了,看来公主也没这诚心。” 钟明月说完刚要动,忽然就见时盈闭眼咬牙将自己漂亮的鞋子落到了泥地里,而后倔强的瞪了一眼钟明月。 “哟,不错嘛。” 沈娴不想下来,就蹲在马车板上看二人。 时盈提着裙子不耐烦:“所以把我弄到这里你到底要干嘛?” 钟明月指着面前的破屋:“这屋子是我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婆婆住的,后来她过世后这屋子就空了,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过好在最近天气不算冷了,冻不着你。” “什么?死人住过的!” “怎么了?有的住就不错了,公主殿下,哦不对,庶人时盈,你此刻还得把身上的银钱金银首饰全摘了,这些东西呢庶人是不能有的,算我心善,这身衣裳鞋子就算了。” 钟明月说着还露出她好善良的神情。 时盈抬头看了看沈娴,似乎是想确认她是不是非得这么做。 后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香浓更是伸手准备接住她摘下来的东西了。 待她慢吞吞的把身上所有之前的东西全部交给香浓后,全身上下素净的都认不出来这是五公主。 钟明月满意点头:“好了,你就在这儿生活半日,亥时过后你若觉还是非要做庶人嫁沈远鹤,那我与阮阮再无话可说。” 沈娴点头。 “不就是半天吗,本公主才不怕!” 说着就提裙踩着泥泞的土地往破屋子里走去。 沈娴禁不住出声喊道:“五公主,你好生感受,看看我阿兄是否真的值得你为他放弃那么多。” 时盈没回头,固执的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直到再也看不见时盈的身影,钟明月嗤笑一声:“我赌她撑不到一个时辰,你觉得呢?” 沈娴却没说话。 她莫名觉得时盈这股子劲儿有点冲,说不定还真让她给撑过去了。 “算了算了,吃午膳去,饿死我了,时盈是饿死鬼投胎吗?那么多零嘴她一个人全吃光!” 不过她倒是聪明,吃了那么多东西,估计是不会饿了。 小剧场: 沈娴:知足吧,没让你去挖野菜。 钟明月:我想过的,但是我怕她被毒死啊。 wap. /110/110081/28575371.html 第八十七章 庶人 不过这俩还算有良心,倒也没有真的走了,只是买了一整个烧鸡,坐在马车里边吃边准备看戏。 屋子被空了许久,院子里全是日积月累的枯枝落叶,什么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连个坐的地方都难找。 打开门,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霉味儿。 时盈连碰一下桌子上的困难,站在屋子里不知所措的打量着,心中无比想逃离这个地方。 “吱吱。” 一只黑灰色的老鼠好奇的靠近时盈脚背,时盈低头瞧见一只老鼠从自己快被爬过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啊!!!” 她不想要这只脚了。 谁知道一转头又看见一只倒掉下来的大蜘蛛,她哪儿见过这些,慌张跑出屋子,可因为腿软一下子摔在地上,划破了手。 她吃痛的看了一眼掌心的血痕。 委屈涌上心头。 眼泪顿时决堤,大喊着好痛哭了起来。 马车内,钟明月听见了叫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与沈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还没半个时辰呢。” 沈娴担忧的往屋子里探去。 “会不会太过了?” 毕竟在此之前她还是那个养尊处优,不曾知晓人间疾苦的小公主,一下子落差这么大,很容易受不了的。 钟明月哼了一声,撕了一条鸡肉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她真成了庶民连这破屋子都没有,我这是让她认清现实!” 话说完,里面很久都没有传出来声响。 二人都聚精会神的去听,可除了鸟叫就是风声。 “该不会晕了吧?” 钟明月:“不能吧。” 她将手中的鸡腿肉丢回油纸包,豪迈的擦了擦嘴。 “我去瞧瞧,你别动。” 说完跳下马车轻巧的往屋子那边走去。 沈娴撩开车帘外瞧着那边方向不太放心的样子。 没一会儿钟明月就气冲冲的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似乎是被时盈给气伤了。 沈娴好奇:“怎么了?” “别提了!她脑子有问题,都被吓成那个鬼样子了,我一进去还在那里说比起不能嫁给沈远鹤,这算不得什么。” 钟明月作呕。 她以前只觉得时盈骄纵又蠢,现在反应过来了,她哪里有脑子啊? 沈娴蹙眉。 想起当初她在红楼被人羞辱成那个样子,也没有这般歇斯底里,对于那个男人也是说放弃就放弃,凭何独独如此衷心对她阿兄? 除非是阿兄给过她希望,或者是… 沈娴没有越皱越紧,思绪更是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钟明月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 “我进去与她说。” “你不是从来不踩淤泥吗?” 沈娴一鼓作气落地,看了一眼深陷在泥地里的鞋子,无奈道:“那是有得选我肯定选好路,这没得选就只能踩了呗。” 沈娴将自己精贵的云香纱裙提在手上,香浓紧跟其后都觉得泥泞难走。 待的人进了屋子,却见时盈将自己的外衫脱了直接铺在地上,然后坐在外衫上。 沈娴肉疼了一下。 她这外衫用料讲究,就连上面的绣花丝线都不同寻常,她居然就这么铺在地上!暴殄天物! 时盈一看见她就没好气。 哼道:“亏我当初在麓山救你一命,如今非但不帮我,还如此捉弄我!” 沈娴呼出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来,看她满脸怨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公主觉得现在所处之地如何?” 时盈看她一眼不说话。 沈娴:“这就生气了?” “不过只是破烂的住处公主就受不了了,可曾晓得这世间还有许多人连这样破烂的屋檐都没有,饿了吃树皮渴了喝雨水,有人饿死街头,有人为了一口吃的跪地乞讨。” 沈娴说着眼眶泛红。 抿唇,软语道:“你生在皇家,本就比世间许多人得到的更多,你不该任性妄为。” 时盈似乎被她说的话此种内心,猛的站起身来,怒道:“你有我们资格来说教我?你对我皇叔不也是死缠烂打,不要脸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盈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又不想那么快低头认错,于是背过身去。 沈娴倒是没生气,却严肃道:“我与你不同,若是一个男人要我割舍亲缘,断了荣华来爱他,那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去爱,何苦你皇叔与我阿兄不同,你与我更是不同。” “五公主,你可否有想过,既然我阿兄告诉你他不想做驸马,意思不是让你放弃公主身份,而是让你放弃他呢?” 时盈愣愣的看着远处,又好像是在出神。 眼泪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她立马擦掉,倔强摇头:“我不会放弃他的,我就要嫁给他!” 沈远鹤你到底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沈娴都不知道自己兄长有那么大的魅力啊! 沈娴无力扶额,时盈缓缓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略带哭腔的说:“你不懂,你们全都不懂。” “都在说我得到的太多,可是我到底得到什么了?这公主身份给我带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自她有记忆以来,身边所有人都对她两面三刀,表面上与她交好,背地里一直利用她欺负她。 其实她身边那些小姐妹们背地里都不喜欢她,跟她玩只不过是因为能见到皇子陛下,她都知道,可是如果不和她们玩她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话了。 只有沈远鹤,不论她是公主还是陌生人,他都愿意对自己好,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 如果错过了沈远鹤,她想她再也遇不到第二个真心了。 时盈吸了吸鼻子擦了脸上的泪:“你就当我自私吧,反正也就这一回,吃亏的也只是我自己,也不会怪旁人。” 沈娴心中泛酸。 改天找阿兄问一下到底是哪个牌子的迷魂汤,她给时凌也下一点吧。 “只是你吃亏?沈远鹤因你被皇兄疏远,本可以在户部大有作为,如今却束手束脚,皆是因为你。” wap. /110/110081/28575372.html 第八十九章 献计 待时盈被拖下去后,刚刚才恢复宁静片刻,殿门忽然被打开,弘正帝身边的老公公走出来看向时凌。 “宣王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时言渊蹙眉:“公公,我可否进去看看父皇?” 公公朝他躬了躬身,道:“陛下让您先回去,稍安勿躁。” “可…” “太子,太子妃在等你。”时凌看了一眼钟明月。 后者眨了眨眼睛,慌忙上前扯了扯时言渊的袖子,提醒道:“父皇定是有要事与皇叔说,我们晚点再来吧。” 时言渊犹豫的看了一眼殿门,而后对着大门躬身作揖,高呼道:“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待两人走远之后,钟明月好奇的摸着下巴:“父皇有什么事情是连你这个太子都不能告诉的啊?” 时言渊暗下眼帘摇头。 “父皇不愿告知那便是我不用知道的,你这几日若没事就别往宫外跑了,母后都起疑心了。” 钟明月大惊:“真的?那我岂不是到阮阮大婚之前都不能出宫了?” 说完叹息一声,很是无奈的叉腰,然后被沈远鹤一把拉了下来,告诫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叉腰。” 钟明月无语翻白眼。 “也不许翻白眼。” 这不许那不许,憋死她算了! - 时盈住的地方叫芙蕖宫,此刻大门紧闭,宫人们守在门口不敢离去半刻。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五公主触怒了圣上,都不敢来此地沾染自己一身腥,就连皇后出来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十分烦心。 “臣妾参见母后。” 皇后揉着眉头抬眼望去,竟是老三家的萧慧。 因为时煜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对这个三儿子她向来不怎么关注,可好歹也是皇子该给的脸面也得给。 于是勉强笑道:“三皇子妃怎么进宫来了?” 萧慧上前来,身后的宫女也赶紧送上了托盘中的佛珠,道:“臣妾前些日子睡得不安宁,便去了一趟国相寺,顺便替父皇母后求了开光的佛珠,祝愿父皇母后身体安康。” 皇后浅笑着,让身边的侍女收了下来。 又欣慰道:“要是盈儿有你这般孝心就好了。” 萧慧蹙眉,担忧道:“五公主还在闹脾气吗?” “哪是闹脾气?本宫看她是要造反了。” 萧慧赶忙上前轻拍着皇后的后背,一脸忧心道:“母后快些消气,小女孩嘛,总归是要有这一遭的,不若臣妾去劝劝她?” 皇后叹了口气。 这么多人都在劝她,可又有什么用呢? 正要拒绝,又听萧慧道:“母后放心,五公主左不过是孩子心性被人一时蒙蔽双眼,待臣妾与她说清楚其中利害,必然也就清醒了,毕竟是母后所出,又怎会不分是非呢?” 皇后顿了顿,思忖半晌:“也罢,多个人劝劝她说不定也就想开了。” 萧慧含笑点头。 待送走了皇后,萧慧转头便进了芙蕖宫。 一进去就听见时盈在摔东西发泄,大哭大闹的完全没有个公主的样子,她刚走进门脚下就扔过来一个花瓶,吓得她立马缩了回去。 “谁在哪儿!?” 萧慧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才提笑走了进去。 “这些东西无辜,五公主不必拿死物撒气吧?” 时盈瞧见是她,顿时没了好脸色,擦了脸上的眼泪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 转身坐到梳妆台前,道:“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聊的。” 萧慧嫌恶的躲开被她扔了一地的碎渣,等走到时盈面前,忽然轻声叫了一声捂着嘴巴惊诧道:“哟,五公主这是怎么了,您头上的朱钗和外衫去哪里了?” 时盈又想起了被沈娴和钟明月关在那个破屋子里的窘迫。 心中暗骂他们两个不讲义气,无情无义! 不帮她就算了,还合起伙来整她,都欺负她,全都见不得她好! 萧慧又长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梳子绕到她身后轻轻的给时盈梳头,缓缓道:“其实我明白五公主的心思。” 时盈一怔,看向铜镜中的萧慧。 “你...真的?” “你不过只是想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而已,我也是女人,我自然是懂的啊。” 时盈眼神黯淡,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可他们都不懂,沈娴也不懂!明明我是要嫁给她阿兄,我们会成为一家人,她该帮我才对。” 萧慧:“她怎会帮你呢?别人我不知道,可是沈娴我可太清楚了。” 时盈听这话立马抬起头,奇怪道:“你知道?” “我与她虽算不上友好,可到底也是从小便认识对方,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你求她帮忙不如求那街边的石头。” 说完,拿起桌上的朱钗缓缓簪入时盈的发丝间。 自顾自道:“她这人最是自私自利,凡是触及到她利益的人她绝不会留,而且最会利用她那副柔弱的脸了,你与她从前那般不对付,你觉得她真的会接纳你吗?” “沈远鹤先前对你那般亲近,忽然拒绝你,你觉得沈娴当真没有对他说些什么?” 萧慧看了一眼时盈迟钝的表情,继续道:“五公主不妨仔细想想,沈娴是不是历来就是个铁石心肠、骄傲自大之人,她分明马上要嫁给宣王,却还要来劝你不要嫁给她阿兄,安得什么心事,昭然若揭啊。” 时盈迟疑的摇头。 “我、我救过她的,她不可能对我...” 萧慧佯装酸楚模样摇头:“倘若沈娴当真记得你的好,又怎会如此对你呢?” 时盈彻底呆滞住了。 是啊,她今日从头至尾都在叫她放弃沈远鹤,他们是亲兄妹,若是沈娴真的跟沈远鹤说些什么,难保沈远鹤不会为了她拒绝自己。 萧慧见状,勾唇贴近她的耳朵,声音轻柔道:“若是公主真心想嫁给沈远鹤,我倒有一计,公主可愿一试?” 时盈张大眼睛:“什么办法?” 萧慧犹如一条得逞的毒蛇,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唇靠近时盈的耳朵。 时盈初听时皱紧了眉头,甚至下意识的拒绝,可听到最后却又动摇了。 萧慧站起身,扶了扶她歪掉的发簪:“做还是不做,公主自己抉择吧。” /110/110081/28583211.html 第九十章 带我 晴水居内站满了人,送嫁衣来的岑嬷嬷笑眼看着沈娴换上。 叶蓁忙不迭的上前给沈娴整理。 边道:“这宫中的秀娘就是比外头的好,瞧瞧这针脚真好啊。” 岑嬷嬷谦虚道:“夫人谬赞,实在是小姐体态婀娜,生的貌美,这衣裳啊才显得好看几分。” 叶蓁笑的嘴角久久放不下来。 望着沈娴:“如何?可喜欢?” 沈娴低头看了看身上火红艳丽的嫁衣,嫁衣上绣着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娇艳的容颜,透着丝丝诱人,勾魂摄魄。 一想到这是她与时凌的嫁衣,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着腰带和领口处蹙眉:“腰带太宽了,显得我腰线有些粗,还有领口别弄的太高了,再缝几颗南海的珍珠在领口处吧。” 岑嬷嬷端详了一阵,觉得沈娴所提出的建议可行,随后点头道:“奴婢这就拿回去让他们修改,绝不耽误小姐与王爷的婚期。” 沈娴这才进去换了下来。 岑嬷嬷身后的小宫女接过沈娴递来的嫁衣,后又听沈娴问道:“嬷嬷,我想问问五公主最近如何?” 岑嬷嬷为难皱眉。 沈娴立马将自己的珠钗悄悄塞进岑嬷嬷手中,后者叹了口气藏进袖口之中,道:“陛下将五公主关了禁闭,头几日五公主闹绝食的厉害,这几日倒是愿意吃饭了。” “那就好。” 叶蓁其实对五公主没什么好印象的,本身那性格就与她不合,还害得沈远鹤如今在朝堂上被人弹劾,她更加不喜。 勉强笑着将嬷嬷送走后,没好气回头看沈娴:“那五公主心性跟个小孩儿似的,今儿说喜欢你兄长,明儿指不定就不喜欢了,你就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别瞎操心其他的了。” 心中却暗道,她得马上把沈远鹤的相亲提上日程! 目送着叶蓁出了晴水居,沈娴又看着院子里忙活张贴喜字和红灯笼的下人,转头招呼香浓道:“你去宣王府帮我送个东西。” 香浓点头。 沈娴回屋拿出来一幅画卷,打开来是用青绿色勾勒成的山川美景。 这是她用时凌送她的孔雀石画的,不过她不舍得全用了,也就这一小幅罢了,画上题了一行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我。” 递给她:“记住,得亲手交到时凌手上。” “奴婢明白了!” 香浓得了令立马抱紧画卷出院门,可刚一出去就瞧见她安排在沈瑶屋子里的丫头站在外面等她。 “香浓姐姐。” 香浓:“怎么了?三小姐那边有动静了?” 那丫头点点头,小心的将香浓拉到角落里边去,才道:“昨日不是有人到三小姐院子里贴喜字嘛,谁晓得我起夜发现…” 她压低了声音:“三小姐半夜一个人将院子里的喜字全撕了,表情可怕的很。” 香浓瞪大双眼:“你没看错?” “绝不会看错!” 香浓抱着画卷紧了紧,心中燃起了怒火。 她家小姐对三小姐这般好,不说感恩戴德吧,至少别添乱吧? 这人非但不感恩,还在小姐大喜的日子行如此晦气之事,不知道按的什么心思! 香浓道:“你且先回去,待我回来告诉小姐。” 说完从钱袋里拿出个碎银子给她,那丫头立马开心接过:“香浓姐姐放心,我一定看紧了三小姐!” - 阿风听说沈娴身边的丫头来了,立即动身去了门口。 香浓见他便迫不及待的把画塞到他怀里,转头要走却被阿风拦下:“这就走了?我家王爷还有话要跟你家小姐说呢。” 香浓还记着她上次打晕自己的仇。 没好气道:“赶紧说。” 阿风笑了一下,拿着画卷进了王府,香浓没等多久他就又出来了。 “要我带什么话?” 阿风指着自己:“不带话,带我。” 香浓嫌恶的翻了个白眼。 等沈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先是一怔随后欢喜的看向阿风问道:“子卿看了我的画吗?” 阿风点了点头。 “那他可有什么话说吗?” 阿风:“主子说“君亦如是”。” 沈娴立马笑开了花。 “话带到了你可以走了。”香浓对着阿风下逐客令。 后者一脸理所当然的背手道:“主子说婚期将近,怕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帮忙找不到他,所以叫我来跟在小姐左右,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送货上门,他阿风都是必备之良选! 沈娴知晓这是沈娴对她的照顾,心下一暖。 香浓却不乐意了。 “我在我家小姐身边,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话音刚来,就听沈娴道:“阿风来了就好了,我院子里的秋千最近有些不稳,你帮我瞧瞧。” 阿风得意一笑,看着香浓道:“好的小姐。” 香浓瞪圆了眼睛咬碎了一口银牙。 趁阿风出去修秋千,香浓这才找了时机把沈瑶的事情告诉了沈娴。 沈娴蹙眉:“那你可有去看喜字还在吗?” 香浓怔住摇了摇头。 “这事儿管家没有来报,我娘也不知晓,说明那喜字今日还是好端端的。” “那是内丫头胡说骗我钱?” 沈娴摇头:“不一定是假的,只是阿瑶懂得不给自己找麻烦。” 若她真撕了再闹上一闹,事情就不一样了。 可既然她能把事情再圆回来,那便说明她不是不知礼数的人,沈娴先前的担忧倒是松懈了几分。 又过了几日府里道喜字越来越多,沈远鹤回府道日子倒是越来越少了,据说是为了让陛下看见他的衷心。 叶蓁找不着人,寻了一堆贵女的画像都给不出去。 于是找上了沈娴,遮遮掩掩的将一本小册子塞进沈娴的嫁妆箱子里头,还特意嘱咐道:“洞房之前一定要拿出瞧一瞧。” 沈娴好奇想现在就伸手拿来看,结果却被叶蓁打了一下手。 “娘,疼~” “现在不能看,只能洞房之前看,你不会啊也可以和王爷一起看看,也不至于到时候什么都不明白。” 沈娴更加好奇:“明白什么啊?” 叶蓁神神秘秘的不说,反而拉着沈娴进屋,刚坐下就一脸慈爱的望着沈娴笑,又舍不得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娘,你怎么了?” 叶蓁眼眶红了,嘴上却笑着:“娘是高兴,我的宝贝女儿要出嫁了,以后想再看你就难了。” /110/110081/28583212.html 第九十一章 救命 沈娴躺进她的怀里,安慰道:“王府离咱家又不远,回来还不容易?” “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还经常回娘家的?要被人说闲话的。” 沈娴抱紧了叶蓁:“那我也要回来看娘和爹爹嘛。” 叶蓁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一声:“怀你的时候就折磨人,算命的说你生不下来,我不信,你在我肚子里你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结果你看,我不仅把你生下来了,还养的这般好看。 沈娴从小就听她说这个,早就会背了,所以只是笑笑。 “娘把你养的这么好可不是拿给别人欺负的,要是宣王待你不好,你也莫忍着,我们家虽斗不过宣王,但若是不让你好过,我也不叫他好过!” 沈娴重重点头。 她也不是能亏待自己的主,要是以后时凌变心了,不喜欢她了,她还有爹娘、哥哥,都是她的靠山。 叶蓁忽然又冷下脸,话锋一转:“这男人新婚说的话再好听也别信,你瞧瞧你爹,说得好听,府里还不是养这个姨娘,前些日子为了他那庶女还跟我吵嚷呢。” 沈娴缓缓坐起身:“爹爹为何与您吵架?” 在她的记忆里沈重元对叶蓁是又爱又怕,从不曾说一句重话,在外人眼中他沈重元就是个惧内的妻管严。 叶蓁板着脸:“自我先前因沈瑶与他大吵一架,之后他就常去魏姨娘那儿,昨日回来不知道那狐媚子与你爹说了什么,非是要我别再管沈瑶的婚事。” “她当我乐意管?若不是怕人看府里的笑话,我早撒手不管了!” 沈娴听出了叶蓁语气里的委屈,忙给她顺气,按说沈瑶的婚事她也不便过多干涉,可是一想到沈瑶觊觎自己的夫婿,心中便不是滋味。 “算了,与你说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 她匆匆收拾了情绪,又把所有嫁妆册子交给沈娴后才离开。 沈娴收拾了心情仔细看着册中的各种田契地契,还有好些铺子全都给她做嫁妆,另外的金银细软更是数不胜数,这在京都城贵女中已经算最贵重的了。 时凌拿了多少聘礼来,国公府的嫁妆便只多不少。 恰逢此刻,沈瑶身边的丫鬟珍儿忽然来院子里哭喊。 香浓本就不喜他们院子里的人,当即呵斥道:“哭什么哭?我家小姐不日就要出嫁,你莫把这大喜的日子都哭晦气了。” 珍儿愤愤不平的看她一眼:“我家小姐被你家小姐逼的寻死觅活,你们倒只关心自己的婚事!” “她要死要活走远远的,莫把晦气沾染过来!” “你!”珍儿气急败坏的指着香浓,香浓叉腰翻了个白眼。 沈娴在屋子里听见声音蹙眉,放下册子出来:“什么事?” 香浓本想阻止珍儿过去,谁知道珍儿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推开,她没站稳差点摔了,还好阿风就在她身上稳住了她。 “二小姐您快去救救三小姐吧!”珍儿上前直接跪地。 香浓撸起袖子推开阿风,语气不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求人求到二小姐头上了,你当二小姐是你家祖宗啊,想请就请?你是不是从出生就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多大的脸啊?快滚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珍儿也不甘被骂:“你这人怎么讲话如此难听?我又未找你,二小姐都没说什么。” “我家小姐那是心善,哪像某些人得了人家恩惠,背地里还使手段耍心机的,我呸!留你在这儿一刻,我都觉得脏了咱们院子的风气!我眼里容的沙子,赶紧走!” 沈娴听的头疼,扫了一眼已经看傻眼的阿风赶忙道:“阿风,快把香浓拉下去。” 阿风回神,上前抱着香浓的腰肢往外拖。 “小姐!你千万别心软!” 香浓一想到先前沈娴溺水差点死了,三小姐非但不出声相救,还把真相瞒着不说,她就气的牙痒痒。 珍儿瞪了一眼香浓的方向,一抬头却看见沈娴冷冷的看着自己。 心一慌:“二、二小姐救命。” “我能救什么命?要救命找官府。” 珍儿想上去抱沈娴的脚,却被沈娴后退躲开。 珍儿扑了个空,尴尬的低头:“姨娘今日不知为何忽然要将小姐送去庵堂里做姑子,说是小姐低嫁不如去庵堂过活,二小姐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家小姐啊!” “什么?” “此刻姨娘已经准备削了小姐的头发了。” 沈娴一怔。 神还没回过来,双脚就已经迈了出去,珍儿见状立马破涕为笑跟在其后。 理智告诉沈娴不应该去管这事儿,可沈瑶再如何也都没有真的伤了她,只不过是那次落水她的选择令人心寒。 何况同为女子,她不想看到沈瑶如此。 还没进院子里就听见里头传来魏姨娘的叫骂声,还有沈瑶求饶啼哭。 “我养你这么大,是要你给我争口气,你如今居然要答应那商人的提亲,你若真嫁了我如何抬得起头啊!沈娴嫁王爷你嫁商人,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我真恨当初怎么生的是你啊!” 沈娴顾不得其他立马进门,沈瑶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地上已经落了一撮秀发了,魏姨娘手拿剪刀指着她,院子里的丫鬟跪了一地全都拦着魏姨娘。 “住手!” 沈娴提着裙摆跑上前去,沈瑶原本绝望的眸子里顿时出现了亮光。 沈娴上前抱住狼狈的沈瑶,怒目看向魏姨娘:“谁许你如此对待国公府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 魏姨娘瞪大眼睛,却还得忍着气与沈娴道:“瑶儿是我生的,我如何不能?” “荒谬!今日若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叫母亲把你发卖出去!” 魏姨娘明显害怕了一瞬,沈瑶一把抱住沈娴道腰肢哭求道:“不要!不要发卖我娘,她是我娘啊二姐姐…” 沈娴发狠的瞪着魏姨娘,后者被看得心中发毛。 心道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这气势跟她娘亲倒学了个十成十。 “我又未真像把她如何,她到底是我女儿,我还能害了她不成吗?” /110/110081/28583213.html 第九十二章 燕窝 沈娴安抚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沈瑶,冷声道:“你害她还不够吗?若非有你这样的母亲阿瑶也不会如此,母亲之于子女的爱,不说给予,也不该是索取!” 她哼了一声抱起沈瑶:“既然姨娘不懂这个道理,以免姨娘再失控,阿瑶最近便搬出来住,不必您来教导。” 魏姨娘气的脸色铁青,可看着沈娴那不容拒绝的神情,最后只道:“亲娘竟然比不过旁人,到底是个白眼狼!” 沈瑶一听立马窘迫的低下了头。 回去的路上沈娴一直没有说话,而沈瑶哭哭啼啼的声音也逐渐消退,直到快回晴水居时,沈瑶忽然出声:“二姐姐…” 沈娴停步。 “你不怪我了吗?” 沈娴愣了一下,疑惑看向她。 后者羞愧低头:“我不是故意要喜欢上王爷的…我从未想要跟二姐姐挣,您与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只是从未见过王爷哪般的人…” “可我自知不如二姐姐貌美,亦比不上二姐姐的才德,是我一厢情愿,扰了王爷,亦伤了二姐姐的心。” 她说的悄悄退出了沈娴的手心。 仿佛是自觉不配被沈娴拉着。 沈娴垂眸想了片刻,低声道:“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是一个多么大方的人。” “二姐姐?” “阿瑶,我今日愿意去救你,不是因为往日情分,而是因为你我都是女子,我知道你若被剃发送进庵堂的后果是什么,我要救的不过是个差点推进深渊的女子而已。” 沈娴说完就没有再给沈瑶任何眼神,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边走边与身边的丫头说道:“给三小姐找一件离魏姨娘稍远的屋子吧。” 沈瑶噙着泪无助的望着沈娴。 她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沈娴今日愿意来帮她这件事情,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沈娴嘴上说着还在计较,可大抵心中还是不舍这个妹妹的吧? 沈瑶深吸了一口气,噙着泪遥遥的看了一眼沈娴离去的方向,而后转身跟着丫鬟去了另一个院子。 另一边的沈娴一回院子就见怒气冲冲的香浓的叉腰骂着阿风,见她回来了竟然也没有个好脸色。 甚至气道:“小姐是伤了伤疤忘了疼,还去帮三小姐出头!” 沈娴心虚的看了看自己脚尖,忽然向自己她是小姐啊。 挺直了背:“你这丫头越来越不知礼数了,到底谁是小姐?” “我还不是为了小姐着想?三小姐那样的人您还帮她干嘛呀?” “对啊,我帮她,你气什么?” 香浓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背过身去,肩膀微微的抽动着,沈娴小心翼翼探头去看。 问道:“哭了?真哭了?我瞧瞧。” 香浓躲着她不给看,沈娴无奈:“好啦,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她到底是我妹妹,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阿风惊诧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甚是不解。 这哪里是主仆啊,这比亲姊妹还亲了。 好在这几天沈瑶都安安静静的,一直到大婚前一晚,叶蓁和沈重元操心第二日婚宴的事情一直在前厅忙着。 沈娴也不闲着,取了珍珠粉敷着脸,牛乳泡着手,准备明日迷死时凌。 香浓就在屋子里清点着明日的首饰盒嫁衣,越看越欢喜,阿风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就好笑。 “二小姐。” 香浓蹙眉抬头,只见门口站着珍儿立即蹙眉:“你来作甚?” 她手里还那这个托盘,托盘里装了个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珍儿不看香浓,直接进屋来道:“二小姐,这是三姑娘给您亲手炖的雪蛤燕窝粥,说明日您婚宴就不出来叨扰了。” 沈娴下意识的蹙眉,忽然想起自己还敷着珍珠粉,又立马舒展开来。 “你告诉她,用不着避嫌,叫旁人看了府里的笑话得不偿失。” 珍儿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雪蛤燕窝:“那这雪蛤...” 沈娴看了一眼桌面:“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珍儿这才绽开笑容。 等她一走,沈娴立马叫香浓将脸上的珍珠粉给洗了,看着铜镜中白皙软嫩的脸蛋甚是满意。 女子大婚一生一次,虽然平日里她每次见时凌也会打扮的好看,可是明日她先要自己再好看些,最好能让时凌记一辈子。 “阿风,你说我好看吗?” 阿风一怔,他自小是在暗卫营里长大的,就算之后跟了王爷也没真没见过女人。 摸了摸后脑勺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好看。” 香浓没好气道:“笨啊,我家小姐这样就是好看!” “对对对,姑娘这样的就是好看。” 沈娴笑出了声,看着这两个欢喜冤家好笑的很。 随后指着桌面上的雪蛤燕窝粥:“把燕窝端来我尝尝。” 香浓立即耷拉下脸,没好气将燕窝粥拿来,嘴里嘟囔道:“送礼也不知道亲自来,真是没诚意。” 沈娴无奈看她一眼。 接过碗盅打开来,立马闻到了一股清香,甚是开胃。 她咽了口唾沫拿起勺子准备开动,可刚将勺子放进碗盅里,阿风闻见味道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沉着脸上前抓住沈娴的手腕。 香浓瞪大双眸,上前踢了他一脚。 “好个阿风!还不快放开小姐的手!” 阿风一惊,连忙收回手。 沈娴放下勺子,不解问道:“怎么了?” 阿风看着沈娴手中的雪蛤粥:“这味道不对劲。” 沈娴面上冷静,心中却突然掀起千层巨浪,正色道:“你好好看看,有何不对劲。” 说着将那碗雪蛤粥直接送到了阿风的面前。 阿风结果低头嗅了嗅,眉头一皱,用手指刮了一点表面的粥水放在舌尖,随后立马吐了出来。 道:“是红颜粉,这种东西吃了半个时辰后就会全身起红疹,永不消退,食用过多还会有生命危险。” 沈娴睫毛颤动几下,抓住椅边的扶手稳住了身形。 可是嘴唇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在害怕。 香浓率先反应过来,怒道:“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东西!小姐都这般不计前嫌,她居然还想下毒谋害您,真是好毒的心肠啊!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找公爷给你主持公道!” /110/110081/28586745.html 第九十三章 毒害 “等等。” 沈娴站起身叫住了香浓。 香浓此刻气极了,连身体都在发抖。 若是今日没有阿风,沈娴真把那碗燕窝粥给吃了,明日大婚上定然出丑,甚至可能命丧黄泉! 小姐这么爱美,要是被毁了容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还等什么啊小姐,我今日非得让三小姐明白什么叫报应!” 香浓撸起袖子握紧了拳头,一副今日要是不报仇,她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娴盯着那晚燕窝粥沉思了片刻后道:“我的意思是我要亲自算账。” 如今他爹娘正在置气,魏姨娘稍微在沈重元耳边吹点耳边风,沈瑶流几滴眼泪,他那心软的爹说不定就不计较了。 可沈娴不想再放任了。 先前因往日情分一直未管她,谁曾想居然生了这样的歹心。 那前几日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话而已吗? 她如何来的那么深的城府? 沈娴只觉自己被人无端推下寒潭,冷的全身汗毛直立,鼻头有些微酸但很快就克制住了。 沈瑶此刻住在锦香院,自珍儿送了粥过去后便一直惴惴不安的握紧了双拳走来走去,面上纠结万分,一会儿愧疚一会儿释然。 魏姨娘见她如此不安稳,喝了口茶白眼道:“怕什么?坐下等。” 沈瑶咬着下唇回头:“娘,你确定那药只会让二姐姐昏睡不醒一天是吗?” 魏姨娘撇开眼低头假装抚弄衣袖。 缓缓道:“娘还能骗你不成?” 她起身来走到沈瑶面前,神情有些可怕的看她,低声道:“娘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能嫁给心上人,明日只要沈娴晕了,你便趁机把那盖头一蒙与宣王拜堂洞房,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能有谁敢不认你是宣王妃呢?” 她安抚着瑟瑟发抖的沈瑶,轻拍着她的后背,却一步一步靠近她声音近乎疯狂道:“这是娘为你铺好的路,你必须走下去,唯有嫁的好了娘才能在这府里抬起头来啊瑶儿,别再心软了,娘为了你失去了一切啊!” “你以为沈娴她当真会为你好?那日你我做戏难保她沈娴不是也在做戏,她是嫡女,只要有她在你就永无翻身之地!听娘的话,娘才是永远站在你这边保护你的人啊。” 沈瑶定了定心神,点头。 “我、我知道。” 十多年来一直是他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快病死的时候也只有母亲在身边,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她的亲娘呢? 沈娴什么都有了,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活着,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既然如此,何不为自己多想些呢? 不过是一门婚事,沈娴嫁不了宣王自有大把的青年才俊,可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她不想害沈娴,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已,二姐姐拥有那么多,即使当下不满,以后也会原谅她的吧? 不多时珍儿回来了。 沈瑶立马拉着她问道:“如何?二姐姐吃了吗?” 珍儿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珠子还有意无意的往身后看,身体僵硬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沈瑶正奇怪,忽然见沈娴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义愤填膺的香浓还有一个面生的侍卫,手里端着的正是那碗被送过去的雪蛤燕窝粥。 “二姐姐…” 魏姨娘不认识阿风,可沈瑶认得。 当即脸色唰白,倒退两步。 宣王将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都给了沈娴。 “三妹如此关心我吃没吃,真是令我感动。” 沈娴此刻的神情冷漠的好像在看两个陌生人,沈瑶心下了然,抓紧了衣袖不知所措的去看她母亲。 她没吃那碗粥,还找上了门,是什么意思一目了然。 魏姨娘顿时明白沈娴的意图,立马就要跑,谁知香浓立马反应过来把门给关上,阿风也抬脚将人踹翻在地。 “哎哟!” “娘!” 沈瑶上去搀扶她娘起来,魏姨娘立马指着沈娴道:“二小姐好大的排场啊,竟然敢对姨娘动手,我、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的长辈,怎么都轮不到你来发落!” 沈娴扯了扯嘴皮,转身缓缓坐到主位上去,阿风亲自守着门。 “看来你们母女和好了?哦,是我被骗了?” 沈瑶愧疚又心虚的低下头。 魏姨娘倒是嘴硬:“母女哪有隔夜仇,倒是二小姐…这般晚了来这儿找我们母女做什么?” 沈娴伸长了五指,看了看自己刚做的蔻丹,仿佛不是在和他们说话。 道:“我以为姨娘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 沈瑶忽然蹦不住,猛的往地上一跪,望着沈娴哭道:“对不起二姐姐,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跟我娘无关。” 魏姨娘大惊失色。 毕竟她是知道那粥里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 沈娴面容更冷,明明早就清楚的答案,可听着沈瑶亲口承认亲口承认,心口忍不住泛疼。 看着沈瑶的目光都带刺。 “好,那我就找你吧。” 说罢看向阿风手中的雪蛤燕窝道:“好歹亲姊妹一场,你把这碗粥都喝了,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沈瑶知晓事到如今,沈娴明日一定会风风光光嫁进宣王府,而自己若清醒着定会痛苦不堪,倒不如晕了才好。 她跪着挪步到阿风面前准备那碗,却被魏姨娘一把拦下大吼道:“不能喝!” 沈瑶:“娘,没事的,我喝了这个二姐姐就不会计较了。“ 沈娴心中嗤笑。 她倒是什么都不怕,女子最重视脸蛋,可她在这种时候倒是不在意了。 魏姨娘动了动嘴看着她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娴,忽然灵光一闪扑向阿风手中的碗。 阿风蹙眉,一手将其推开,还嫌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娘你这是干嘛?” “你不能喝!你喝了就完了!娘还要靠你翻身,你不能喝啊!” 沈瑶也哭道:“可我只要喝了二姐姐就不会为难我们了,我不喝…二姐姐又如何能放过那?” 沈娴勾唇,现在倒是想的清楚,做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呢? 魏姨娘咬着牙怒瞪沈娴:“这件事情跟瑶儿没关系,是我出的主意,药也是我放的,你本事你就冲我来!可你没证据,到时我出了事,公爷也会为我寻个公道!” 公道? 沈娴忽然笑了几声,那笑声有些可怕。 “我沈娴做事还需要证据吗?何况姨娘别忘了,明日我嫁入宣王府成为宣王妃,我的父亲是会为了你们母女俩得罪王爷,还是让你们自己把苦头吞回肚子里?” wap. /110/110081/28591158.html 第九十四章 你喝 魏姨娘脸色苍白猛的瘫坐在地上,沈瑶立马就要去拿燕窝粥,想要用她一个人换她和她娘的安宁。 可那碗粥忽然被人捷足先登。 沈娴端着粥转头看向魏姨娘:“我改主意了,你喝。” 魏姨娘下意识恐惧的摇头。 “你不是说一切罪责你担吗?喝了啊,喝了之后我会劝我娘给你女儿寻个好亲事,绝不会受委屈,很划算的。” 魏姨娘摇头,双手撑在地上想往前爬,沈娴一脚踩上她的一脚将她拽住。 “娘!” 香浓上前拦住沈瑶。 阿风快步上前控制住魏姨娘的脑袋,孔武有力的手捏着她的下颚,让她被迫张开了嘴。 沈娴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将粥靠近她嘴边。 “姨娘,你我相识不久,你可能不清楚我的性格,若是惹了我,无论大小我都要报复回来的,你看看,你是乖乖喝了还是我灌你呢?” 魏姨娘惊恐的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粥碗,求生欲使她越来越激动的挣扎。 沈瑶还在一旁喊着让她喝就好,过了一会儿又劝她娘不要激动。 毕竟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碗能让人昏睡的迷药罢了。 比起被沈娴告发,睡一觉什么事情都没有难度不好吗? “pe g!” 碗被魏姨娘挣扎下摔在了地上,盅碗破碎,一些汤汁溅到了魏姨娘的手背上,她立马着急的往自己衣服上擦,害怕沾染上半分。 沈娴站起身。 从魏姨娘刚刚的样子来看,这碗粥怕不只是让她毁容那么简单,估计是会要了她的命。 是啊,她死了,明日整个国公府就只剩下沈瑶一个女儿了。 沈娴定了定神。 “阿风。” 阿风收回手,抬头看沈娴。 “把人捆了,等大婚之后你把人扔大理寺去。” 她转身要走,沈瑶忽然扑向沈娴的双脚,哭嚎道:“对不起二姐姐,我没想害你啊,我只是想让你昏睡一天错过大婚,我该死,是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娘吧。” 沈娴低头看她。 一时分不清她是在骗自己还是如何。 沈娴没空看她变脸,猛的抽回自己的脚。 回去后她有些眼酸,可一想到明日大婚,她才不想肿着眼睛做新娘,转头蒙进被子里,隔绝一切让她心情不好的事情。 - 从来只有威严寂静的宣王府,此刻被装点上了喜字红灯笼,却莫名显得有些怪异。 就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被故意戴上了大红花似的。 可时凌很满意,还叫人故意多弄了一些红绸缎将整个宅子都装点了一番,随后回到屋中看向被熨烫整齐挂在架子上的红色喜服。 时凌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脑海里止不住的幻想明日大婚时的画面。 灯光昏暗,可那喜服上仿佛洒了一层光辉,有眸中魔力似的引着时凌伸出手摸索。 明日之后,他就是沈娴的丈夫了。 他有家了。 忽然,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时凌身后,单膝跪地:“主子。” 时凌蹙眉,看了看房梁。 无奈:“正门有钉子么?” 阿风一怔,舔了舔唇瓣尴尬道:“这样,比较快。” 时凌回身白了他一眼:“说,何事?” 阿风赶忙将在沈瑶和魏姨娘给沈娴下毒一时简述给时凌知晓,临了说道:“沈小姐命我将人绑了丢在柴房里,待明日大婚之后交由大理寺处理。” “下毒...” 时凌眯着眼睛喃喃道。 阿风:“此毒使人毁容,看剂量是想要了沈小姐的命。” 时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沈瑶从未想过此刻还能再见到时凌,可是现下她陪着她娘躺在脏乱的草垛之中,待他们大婚之后,她就会有个进了大理寺牢狱的娘,她与时凌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如今根本无脸再见他。 现在夜幕,时凌披星而来,身上似乎还染了一层寒凉,让人望而生惧。 他微微抬手,阿风立马走来抓起在睡梦中的魏姨娘,后者一惊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倒入一瓶红颜粉。 “娘!” “咳咳咳!” 阿风一瓶倒完立马扔掉瓶子起身。 时凌负手而立盯着拼命干呕的魏姨娘,声音低沉阴森道:“你最好庆幸沈娴没事,否则就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干脆了。” 刚说完魏姨娘就感觉身上奇痒无比,脸上便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疹。 原本药效没有那么快,可阿风给她喂了满满一瓶子。 死? 沈瑶眼泪决堤,不可置信时凌居然要她娘的命,她无助的抱着她母亲,想要缓解魏姨娘的痛苦。 他是在为沈娴报仇吗? 可是她根本没有想要沈娴的命,她现在好端端的等着明日嫁给他呢,她什么都没有失去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娘!” 时凌眯眼看她:“本王也很想问,为何要下毒害沈娴?” 沈瑶绝望喊道:“我没有想害她!她有那么多东西,我只求一件,我只是想...嫁给你而已啊!” 时凌冷笑。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上前来提了提地上的药瓶:“这东西叫红颜粉,你看看你娘现在的模样,若是沈娴吃下就是这样,本王不过以牙还牙。” 沈瑶石化住了。 魏姨娘此刻的脸称得上是可怕,脸色的红疹密密麻麻的像是要爆掉了,又痒又痛的让她痛苦大喊,全身扭曲起来。 她娘是要二姐姐的...命! 沈瑶现在哭不出来,骂不出来,心中充满了对沈娴的愧疚,可又害怕失去母亲,纠结万分,狰狞的看着时凌。 时凌冷哼:“蠢而不自知。” 说完扔下一瓶药,还没开始说,沈娴忽然抬手去抓,似乎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将瓶中的药一饮而尽。 时凌愣了愣随后松了口气,还好,不用多费口舌了。 沈瑶不是不怕死,只是母亲要死了,沈娴怕也不会再认她,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了。 她虽爱慕时凌,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时凌不爱她,甚至眼中从未有过她,那她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生来就无人在意,死了怕也是如此吧。 可她不知道的是,瓶中的红颜粉只有一点,最多叫她毁容,要不了她的命,可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可怕。 wap. /110/110081/28602366.html 第九十五章 成婚 宣王与国公府嫡女的大婚整个京都城都为之热闹。 天不亮,沈家夫妇就一直在忙活婚宴的事情,沈远鹤跟随父母在门口迎宾。 只是与这欢乐景象不同,沈远鹤笑的很淡,似乎藏着很深的心事。 这种场合钟家理应到场,钟明启跟在后面脸色阴沉难看,还被叶敏给训斥了几句,道:“现在黑着脸给谁看?自己木鱼脑袋不晓得争取,你是近水楼台都得不到月,偏叫人拿了去。” 钟明启低头,闷声道:“表妹心中无我,我又有什么法子?” “现在好了,阮阮成亲了,你也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临远伯家的四女德才兼备,你有空去看看。” 钟明启蹙眉偏过头。 这世上无人能比的上表妹,若不是她,自己宁愿一生不娶。 一抬头,叶敏一见与叶蓁拉着手互相说家常话了,他与沈远鹤远远点头浅笑,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此刻晴水居内,钟明月一身得体宫装正在为沈娴梳头。 她最近被关在宫里学规矩已经大有见效,比如以前她哪里会梳头这种事情,如今却是得心应手的很。 香浓捧着金灿灿的凤冠走来,钟明月刚好将她发髻挽上,转头拿起凤冠紧扣在发髻上。 一边替沈娴整理一边感慨:“你我幼时也总爱互相打扮,不过小时候我手艺不好,总被你嫌弃,今日定是不会了吧?” 沈娴看着铜镜中逐渐明丽美艳的自己,红唇勾起,眉眼弯弯。 “多谢表姐为我挽发。” 钟明月请笑一笑,而后摸着沈娴凤冠上的流苏又微微蹙起眉头:“真快,你我都嫁人了。” 沈娴将目光从自己移到钟明月的脸上:“表姐不开心?” 钟明月摇头:“开心,为你开心,只是我以后想见你就更难了。” 说罢,她无奈一笑,放下手中的流苏:“我要不是太子妃就好了。” 沈娴一怔。 都成婚几个月了钟明月依旧没能习惯宫中生活,即使日日学规矩,她也学不成宫里的模样。 沈娴不知道如何才能劝她,因为她也不愿意看见钟明月被一堵红墙挡住了心之所向,可事实上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沈娴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钟明月忽然从广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沈娴的手中,还念道:“这宫装难看又不好走路,唯一的优点就是能藏东西了。” “喏,城南的绿豆糕,我一早叫人去排队买的。” 钟明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这成婚简直就是折磨女子,不能吃一口东西也不能喝水,哪还有什么力气洞房啊?你把它藏在袖子里,饿了就吃点,可别饿晕了。” 沈娴噗嗤一笑,点点头将油纸包塞进广袖之中。 刚藏好白胖的喜婆就推开门进来,笑的谄媚对沈娴道:“二姑娘快些盖上盖头,接亲的来咯。” 香浓赶忙拿过托盘递给钟明月,后者拿起盖头展开来,四方红盖头上绣着两只盘旋飞舞的凤凰,取得是龙凤呈祥的意思。 “盖头一落,新娘拜别爹娘,出府游街咯。” 钟明月忽然起身:“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接走阮阮!” “表姐你要干嘛?”沈娴盖着盖头不明所以。 钟明月抱胸笑了笑,拉着喜婆和香浓出门,刚好遇上来接亲的时凌,身侧还跟着时言渊和阿风,再后门更有执金卫护队。 时言渊见她出来便道:“明月,快将阿娴妹妹带出来。” 钟明月拦着大门抬起下巴笑道:“不急不急,离吉时还早呢。” “你这是何意?” 时凌也蹙眉。 谁也没告诉他欢欢喜喜来接娘子,还要被拦在门外啊? 钟明月勾唇哼了一声:“不过是想考考宣王对阮阮有多了解,免得这婚后啊多生口角。”说罢看了一眼香浓,后者立马反应过来。 清了清嗓子问道:“我、我家小姐最喜欢什么香?” 时言渊本来让钟明月别瞎闹,谁知道还没开口就听自家皇叔道:“玫瑰。” 钟明月挑眉点头。 香浓:“那小姐最爱什么花?” 时凌又道:“野棉花,绿牡丹。” 沈娴在屋内听见时凌的回头禁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原来他都知晓。 钟明月点头,表情却有些僵硬,转头拦下香浓自己叉腰抬首问道:“我来问,假如阮阮病了你刚好有要事必须进宫,你怎么办?” 时言渊抢先回答:“当然是先找太医再进宫。” 钟明月翻了个白眼,时言渊一愣,难道不对吗? “不可能,我不会让她生病。” 时言渊转头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道题还有第三个答案! “好,那阮阮若是弄脏了你的官袍你是会责骂她还是就此作罢?” 时凌:“自是责罚清理官袍的下人,竟将此等重要衣物随意摆放。” 怎么又有第三个答案? 时言渊迷茫的想去看钟明月的反应知道对不对,谁知道钟明月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有为难时凌。 钟明月又道:“那假如你们青楼谈事议论,有个女子非要往你怀里钻,你怎么办?” 时言渊学会了,立即想表现一番道:“我定是立马推开她,并且狠狠指责。” 时凌淡淡道:“本人,不去青楼。” 时言渊:“......” 钟明月这下哪里还记得自己现在在干嘛,撸起袖子冲下来,气道:“你还敢去青楼是吧?” “你不都说是假如了吗?” “假如也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去过青楼?点的什么姑娘,你今日不说清楚别想进门!” 时言渊被钟明月逼得节节败退,一转头却发现自家皇叔居然趁机推开香浓和喜婆冲进屋子里去了。 沈娴本来还在仔细听下一个问题,谁知道一下子就被人凌空抱起,她下意识的搂紧了那人的脖子,待听见那熟悉有力的心跳声她立即安定下来,攀上他的肩膀靠紧他的胸膛。 喜婆立马高声喊道:“新娘子出门咯!” 钟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回过身准备再挽救一下,去被时言渊抱住腰肢动弹不得。 “今晚我睡书房也行,皇叔必须娶上娘子!” 钟明月哭笑不得,只能眼看着时凌咧着笑将沈娴从她面前抱走。 wap. /110/110081/28603408.html 第九十六章 看书 从沈家内宅到进花轿之前,沈娴的双脚就没有下过地,一直被时凌稳稳的搂在怀中。 待她坐进花轿中,时凌准备抽身的时候忽然又贴近过来,隔着盖头轻声道:“座椅夹板后面我藏了吃食,垫垫肚子。” 沈娴顿了顿,轻笑拉住他的手道:“子卿,我不是做梦对不对?” “若是梦,那我们就不醒了。” 沈娴轻笑出声。 不久,花轿外传来喜婆的催促声,还有周围百姓的哄笑声。 有人笑称宣王等不及抱得美人归了。 时凌这才依依不舍的从花轿中出来,告别岳父岳母翻身上马朝着主街敲锣打鼓的游街。 叶蓁靠在丈夫怀中红着眼眶,沈重元也感慨万千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百姓们夹道跟随。 迎亲的队伍足足占了一条街,八抬大轿,龙凤两扇,喜牌四扇,光奏乐的就有二十人,撒红散喜的丫头也有十人,就连抬嫁妆的下人也好几十人呢,更有新娘兄长亲自送嫁跟随在花轿旁。 周围孩童唱着童谣欢祝新人讨喜糖吃,香浓听得开心便多给几个。 人群里还有个眼熟的人,周四娘抱着程天佑大喊着祝福的话,看样子程天佑还胖了不少,时凌见状故意朝阿风使了眼色,阿风立马转头从香浓的篮子里拿了些铜钱喜糖往周四娘那边扔去,一时间气氛更是高涨。 这排面就算是当初嫁给三皇子的萧慧也是不及的。 萧慧站在戏楼上看着街道上欢天喜地的队伍,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当初她嫁给时煜的时候,哪有这样的排场? 别说聘礼没有沈娴多,就连这仪仗队也比不过她,那时候皇帝怕更她与三皇子婚礼办得太热闹更惹恼国公府,便从简而办。 若是沈娴低嫁她自然不在乎,可今日之后沈娴就是她的皇婶,她怎么甘心啊? 她深吸一口气,问身后丫头:“五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子妃,已经安排人将她接出宫了。” 萧慧勾唇,盯着那顶火红精致的花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场婚礼能不能办的下去。” 对萧慧的心机完全不知情的沈娴此刻正在找时凌说的吃食,她本来想掀盖头的,可是喜婆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自己掀了,得新郎官亲自掀开才行。 于是她只能把手伸进夹板里慢慢摸索,不过很快就被她摸到了,被一块红布好好的包裹着,打开来看有一口酥、马蹄糕...还有一些方便吃的小果子,沈娴又把钟明月给她的绿豆糕拿出来。 反正要一直游街到傍晚才拜堂洞房,她可以慢慢吃。 一直到黄昏吉时,队伍才在宣王府停了下来,沈娴还没来得及擦嘴就被时凌突然抱下了马车,随后被塞了一块红绫在手中。 按说拜天地应该有父母在场,可是时凌父母早已不在,不过长兄如父,圣上与皇后亲自前来主婚。 弘正帝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可看着穿着婚服一步步走来的时凌他还是提起了精神,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这对新人。 喜婆高喊:“一拜天地!” 沈娴与时凌转过身朝着堂外躬身行拜礼。 “二拜高堂!” 又转身,朝着弘正帝与皇后行礼,弘正帝轻咳两声朝身边的内侍点了点头,后者立马笑盈盈的从广袖中掏出来一张圣旨。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高声念了出来。 沈娴本来老神在在,可越听越激动,这不是封诰命的圣旨吗? 盖头下沈娴的笑意无须遮掩,激动地笑出了声,时凌听见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不少宾客都傻眼了,这沈娴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攀上了宣王不说还没真加进去呢居然就先被封了诰命。 不远处的萧慧蔻丹都快嵌入掌心之中了,发狠似的瞪着沈娴身后。 再看身侧的时煜,此人阴沉着脸喝着酒,禁不住冷嘲热讽:“不知晓的,还以为三皇子是遭人抢了女人呢。” 时煜白她一眼。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新人被簇拥着送进了传说中的‘洞房。’ 沈娴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仪式,可坐在床边她就莫名的紧张起来,尤其是时凌落座在身边的时候更加心跳如雷。 他的手臂挨着自己的手臂,双脚贴着她的衣裙,交织在一起,似乎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喜婆一边拿来秤杆一边说着祝福词:“秤杆子上头滑如油,一路星子顶到头。二十八宿来保佑,称过元宝挑盖头。关关睢鸠好风流,在河之洲左右求。窈窕淑女羞俯首,君子好逑挑盖头。” 时凌接过盖头,从来果断决绝的宣王破天荒的紧张了一下,缓慢的挑起盖头的一角将沈娴的容颜慢慢露了出来。 喜婆的祝福词还在高唱,时凌愣愣的看着不知是被满屋红绸映的脸颊发红还是自己害羞的沈娴,心中汹涌激动,手微微颤抖的将她整个盖头挑开,沈娴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烛光跳动昏黄的颜色印在沈娴的脸颊上,将她金灿灿的风光映照的像是在发光。 她好看的是那样的不真实。 喜婆又端来合卺酒递给两位新人,唱道:“一敬长命富贵,二敬金玉满堂,三敬状元及第,四敬事事如意,五敬五子登科,六敬福禄双全,七敬七子团圆,八敬八仙上寿,九敬九连环,十敬全家福。万代富贵,恭喜!恭喜!” 二人红着脸喝完了合卺酒后,时凌心情大好道:“赏!” 喜婆更加高兴了,瞬间明白了时凌的意思,赶忙拉着屋子里所有下人一起出了门。 霎时间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沈娴和时凌两人,红烛暖帐将整个屋子里的气氛点缀的十分暧昧,沈娴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想起来自己母亲说过新婚当晚要看一本书。 于是她忽然提起裙子站起身来,刚好时凌想抓她的手一下子落空了,转头见她在她的嫁妆巷子里翻找起来 “怎么了?” 沈娴终于在一个箱子的最下面找到了那本神秘的书,高举过头顶:“找到了!” /110/110081/28611455.html 第九十七章 洞房 时凌挑眉,沈娴已经抱着书坐回到他的身侧。 “这是什么?” 沈娴也摇头:“不知道,我娘说得新婚之夜夫妻一起看才行。” 时凌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书,嘴角忍不住上扬,甚至怕太过明显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就在沈娴要翻开的一刹那他一把将书按了回去,靠近沈娴,盯着她红艳的嘴唇道:“不必看书,我来教你。” 沈娴一愣:“你看过吗?” 时凌将书从她的手中抽离放在一旁,而后一步步逼近沈娴,轻声道:“这书的内容看没意思,实践才有意思。” 沈娴更好奇了。 正想再去捞书,却被时凌猛地按在床铺上,下一瞬时凌便贴了上来,他此刻的神情太过灼热明显,纵使沈娴再大胆也经不住他这样的眼眸,不知所措的往另一边看去。 “你...干嘛。” 时凌轻笑:“该害羞的时候不知羞,如今倒是羞起来了?” 沈娴咬了咬下唇。 忽然发髻上的簪子被抽离,厚重的凤冠落了下来,沈娴的发丝散落了下来,时凌丢开碍事的凤冠,拉着沈娴的手落到他的腰带上来,低声蛊惑道:“娘子,该为为夫宽衣解带了。” 沈娴脸色潮红,却又不知如何拒绝,就这样双手微微发着抖贴近他的腰带。 只是她太紧张,弄了好半天才把腰带给解开,随着腰带的解封,隐约还能看见一些肌肤沟壑。 剩下的时凌没有再麻烦沈娴了,待他脱得只剩下半敞开的内衫时,沈娴瞪圆了眼睛赶忙移开。 不过,身材倒是蛮好的。 就在沈娴出神的片刻时凌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了,后来沈娴疼的张口咬在时凌的肩膀上,时凌却掰过沈娴的下巴,低头亲吻了上去。 沈娴从未知晓原来男女之间还能如此表达爱慕之情,行过肌肤之亲,看过对方所有的秘密,将羞耻与廉耻丢在脑海。 混沌间,仿佛世上只有他们二人,疯狂、热烈的纠缠,好像在诉说,你之于我就算是砒霜,我也甘之如饴。 月挂星河,宾客散去,宣王府似乎终于恢复了往日宁静,可又有些不同。 香浓听了半夜的声音,憔悴的往台阶上一座,阿风路过的时候好心送上来鸡腿,去被香浓瞪了一眼。 “我又惹你了吗?” 香浓:“你家主子折腾我家小姐那么久,还有没有人性了。” 阿风噗嗤一笑,坐在她身侧把鸡腿往她手里塞:“那叫恩爱你懂什么?快吃吧,我专门去厨房拿的,我自己都没吃呢。” 香浓欢喜接过:“还算你良心。” 三皇子府内,萧慧一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往下人脑袋上砸去,怒道:“你不是说已经把五公主带出来了么?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小丫头顾不得疼慌忙跪地:“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可我确实亲眼看着她进了宣王府的呀。” 萧慧大口的喘息着,捏紧了双拳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时煜回来了,只是整个人酒气熏天,醉醺醺的推开门根本没看一眼萧慧,直直往床榻走去,而后一把躺在床上,嘴里嘟囔着什么。 萧慧无奈,屏退了下人,自己亲自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等她靠近时,刚好听见时煜喊着:“阮阮...” 萧慧身体僵住,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眼泪蓦的落了下来,直起身子看着在睡梦中还在喊别人名字的男人。 她的丈夫,在沈娴大婚之夜喝醉了酒,喊着她的名字。 萧慧快要疯了。 自己的丈夫爱慕着她,明明害了她那么多次却次次都没成功,反而每次都是自己落败。 沈娴究竟是有什么魔力能让所有人都围着她团团转啊? 只是片刻后,她忽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裳,钻进时煜的怀中,含着泪抱紧了时煜,后者恍惚间将她当成了自己梦中的沈娴,猛地吻了上去。 “沈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你不可以嫁给别人!” - 昨夜实在太疯狂了,沈娴梦里都不安稳,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浑身难受。 一转头看见满脸笑意的时凌就忍不住噘嘴不高兴:“你还笑,都怪你!” 时凌笑道:“这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沈娴抬手轻敲他的胸膛,怒道:“谁叫你昨晚不知分寸的?我现在腰还疼呢。” 时凌的手立马绕到她的后腰上,手上一用力,沈娴顿时羞红了脸推了他一把恼羞成怒道:“你干嘛呀?” “你不是说腰疼吗?为夫给你揉揉啊。” 沈娴哭笑不得的又是打又是踹。 时凌不怒反笑,还半开玩笑道:“好啊,刚成婚就家暴,果然女人就是得到了不珍惜了。” 沈娴哼了一声:“我哪有!” 说完背过身去不理会他,她自顾自的生气,其实很享受时凌哄她的感觉,所以下一瞬被时凌抱进怀中的时候立马绽开了笑。 时凌的脸颊贴近她的脸颊,一只手抓着沈娴的沈娴从指缝里抓了进去,二人的长发落在一块,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 “干嘛?” “我们成婚了,我有家了阮阮。” 沈娴心下微动,又听他道:“我总觉得我是配不上你的,可我又觉得这世上没人配得上你,所以思来想去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嫁给其他人你还得看别人脸色,只有我,只有嫁给我你可以随心所欲,我都会给你撑腰,只有我能。” 他说了好几个‘只有我’,仿佛是在给沈娴强调不要后悔嫁给他。 沈娴捏了捏他的手:“我知道啊,不然我也不会一开始就找上你嘛。” “还好意思说?” 沈娴干笑着吐了吐舌头。 香浓站在门口等候了很久,实在是等不住了才敲门高声道:“小姐,该洗漱收拾准备归宁了。” 沈娴这才反应过来今日还要归宁,慌忙推开时凌叫他帮自己拿衣服来。 在外嚣张跋扈的宣王头一次感受到被支配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小剧场: 沈·嚣张·娴:在外面牛哔有什么用,回了家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时·宠妻卑微·凌:娘子说的都对。 时盈:你的爱情,我的爱情,好像不一样。 wap. /110/110081/286149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