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三十岁的我》 01 一撮小小的火花 星期六一早醒来王柏青觉得自己头脑昏沉到一种几近死亡的程度,他躺在床上厌世,他向来是个不赶流行的人,为什么偏偏跟上了流行性感冒。 星期五时他就有点感冒的跡象,王柏青怀疑是坐在他旁边那个感冒又打死不戴口罩的同事传染给他的,那个同事又特别喜欢靠到他旁边说一下他根本没兴趣的无聊八卦。王柏青忿忿地在心里帮那同事记上一笔,下次同事工作出包他打死也不帮忙擦屁股。 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之后,王柏青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出租套房里狭窄的浴室洗脸。洗脸台里还泡着前一天下班回来后换下,原本打算洗好澡顺便洗一洗但他实在没有多馀的体力,只得把洗脸台装满水,衣服泡着,他就用差不多是爬的姿势离开浴室,躲进棉被里。 医生开的药不怎么有效,王柏青不觉得今天的情况有比昨天好一些。当他昨天发现身体不舒服后便很自觉地喝温水、吃维他命,反正能做的事后补救他都做了,却还是不敌感冒病毒这个强敌。王柏青怀疑自己身上的感冒病毒不会是抗药性加强版的吧,医生开药的时候还说这一波流感很严重,他的药都会开比较强一点。 强他的大头鬼。 王柏青将洗手台里的湿衣服拿出来丢到一旁的水桶里,这动作差点让他体力尽力,他深吸口气缓了缓,拿起牙膏牙刷,刷牙洗脸,结束后他也没力气下楼买早餐,幸好前一天他回家前先到超市买了很多储备粮食回来。 大清早要吃得清淡一点,王柏青把电磁炉摆在和床紧紧相邻的矮桌上,他可以坐在床上利用矮桌做任何事。上面摆了个小锅子,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他拿出一包袋装泡麵扔进去,用筷子搅着搅着,麵体软了、散了,他再加一点他觉得该算清淡的调味料下去。 身为一个独居的单身汉,家里有各种泡麵的调味料也是相当理所当然的事。 最后再放一点脱水蔬菜还有一颗超商买的温泉蛋下去,一顿感觉很丰盛的早餐就这么大功告成了。 吃饭前王柏青先收拾好电磁炉还有其他东西,把矮桌上的空间空出来之后,他从萤幕架底下拉出键盘,电脑刚才已经顺便开机了,这时正好让他输出密码进到作业系统里,他打算边看ptt边吃早餐。 现在八卦板最热门的讨论果然还是这一波强烈到堪比西伯利亚冷气团的流行性感冒,有人po让得了流感的人在底下签到发钱,王柏青点进去一看,里面的页数居然在短短半个小时里突破三十页。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那些喊+1的人到底是刚醒还是根本没睡,又有几个是凑热闹的还是真的感冒也没人知道。 王柏青咬着筷子推文喊了个+1之后就跳出去看其他文章,绝大部份都在说这次的流行性感冒好像不只在台湾流行,连国外也有类似的灾情,新闻的结论总是要人小心保暖、注意卫生。还有一篇新闻报导目前整个亚洲国家都是这波流感的灾情区,国际卫生组织已经展开调查,会不会又是哪个中二国家隐匿了什么重大疾情的消德,blahblah的。 圄圇吞枣般吃完早餐后,穿着厚外套裹着毛毯的王柏青配着温开水服下医生开的药,继续看ptt和网页打发时候。偶尔在脸书看到以前的高中还是大学同学和另一半出游又或者是晒儿子女儿的照片时,他心里总觉得有也酸。 二十九岁还没交过半个女朋友,虽然和女孩子交谈并没有任何障碍,可是王柏青就是碰不到让他心动的女孩。他也不是不想交女朋友,他想交啊!超想的!可是他的missright就是一直没出现。 大概是生病特别容易让人感到脆弱,王柏青这时泪腺有点发达,后来点到一个有人整理他家狗狗生前照片的回忆影片后,他听着音乐哭得跟条狗一样,他难过的是连狗都有女朋友,他却连半个对象也没有。 心情顿时沉重下来,加上药效发作,王柏青连电脑都没关,披着毛毯盖上背子,眼眶含泪地倒回床上休息。 再次醒来是两个小时之后,这次王柏青是被热醒的,他满身大汗地在棉被里脱掉身上的保暖衣物还有毯子,身上还是热得很难过,他想说医生开的药真的太强了,他以前吃的感冒药也没这么夸张。不过他后来想想发现自己的思路不太对,人家说生病会发烧是因为体内白血球正在和病毒开战,于是王柏青怀疑自己热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是白血球正在和感冒病毒展开第三次世界战争。 原本还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但实在热得受不了,全身粘搭搭的,起初穿在身上的衣服差点都能挤出水来。为了不让自己二度感冒,王柏青又一次披着毯子衝进浴室,快速用热水把自己冲过一遍之后,换上一套乾净舒爽的衣服,只是坐在床上他还是很热,热得像是站在八月正中午的太阳底下被烤成人肉乾一样。 脑袋也因为发烧跟着发胀,王柏青想着他是该再找点东西填填肚子,之后吃中午的药。只是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他的头就痛得像是快要裂开一样,一瞬间他想的是他的脑袋又不是中国製的也没有内建三星的电池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的感觉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王柏青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当机后自动关机又瞬间重新啟动的电脑一样,他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坐在床边抱着头打滚,下一秒他已经躺回床上,整个人汗流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全身都是热的,热到好像皮肤快要烧起来了。 王柏青想起新闻提到这次流感死了不少人,他心里出现了对死亡的恐惧。 还没交到女朋友,他才不想死,至少在他死前让他谈个恋爱-- 大概是因为这个执念太强大了,有那么一瞬间王柏青感觉不到快要烧死自己的热度,随后所有的温度都开始往他的大脑集中,却又一点都不让他觉得热,他能感受到温度的移动甚至知道在温度之中带着一股能量,急欲找到一个发洩的出口。 睁开眼睛,王柏青看到自己的指尖出现了小小的火光。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抓到了一个诀窍,只要想像着那股能量的流动从大脑顺着血液集中在手上的某一个点。 一撮小小的火花,出现在王柏青的手掌心。 王柏青感觉到一阵绝望,他明明才单身二十九年,为什么就直接职职成大魔法师了! 这样的发展非常荒谬,但王柏青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他上网想要寻找其他和他有同样情况的小伙伴,果不其然在八卦板找到了好几个。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会用火球术了怎么办?」 王柏青看到这篇文章后立刻点进去,原po看上去很认真地说明他的情况,和王柏青的有八成像,可是底下的人全叫他不要唬烂,说原po如果会火球术,他早就是大贤者了,有空快去看几部片子尻尻,不要浪费版面资源。 这篇文章也带起了一阵风潮,接下来陆续有人说自己学会了水球术、泥沼地还是圣灵召唤,还有人问现在是不是进入了大ro的虚拟实境时代,学怒雷强击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到哪里找哪位npc。 版面全被类似的文章洗版,儼然成了一股魔法师之乱,少数的正经文章被淹没在废文的潮流之中,王柏青还是眼尖地注意到有人转贴了一篇文章,里面提到根据国际卫生组织的调查报告,所有得到流行性感冒的人都要待在家里休息避免外出。 这篇新闻稿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王柏青注意到来源网站他从没看过,po文的人也没放上网站连结,王柏青出去一会儿又想找这篇文章时,已经被版主快手快脚删除了。 魔法师之乱在版面上造成了几个小时的混乱,版主总算出面主持秩序,公告之后虽然还有一些人想要再次兴风作浪,但浪花还没打起就被扔进了水桶里。一时间版面只剩下吃得饱饱的卡卡兽,还有几篇无关痛痒的影视新闻。 在这段时间,王柏青都在练习怎么操控他的火焰。他发现他能使用的火焰非常奇妙,并不会造成一般物体的燃烧,他自己摸了也不会觉得烫,感觉就像是谁在他的手掌上搞了一个3d立体投影影像。而且火苗很小,只和打火机出来的火差不多大,他都不知道这种力道的火球术扔出去会有什么效果。 不会他人废连学到的魔法都废?能不能砍掉重练?王柏青想到这里,有点想哭。 等到肚子有点饿,想要吃点什么东西时,王柏青意识到他的感冒症状都不见了,身体健康得好像昨天还有早上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是一个梦,幸好他不用拍自己的脸,看桌上的药包就知道这是真的。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假设,他突然转职成魔法师会不会跟他的感冒有关?毕竟早上他突然热得要死觉得自己快要自燃了,接着又突然没事还多了一个火球术的技能来。再结合那篇被删除的文章,王柏青怀疑这一波的流感会不会是哪个国家的什么生化阴谋。 --八成是他想太多了。哈哈哈地乾笑两声后,肚子咕嚕咕嚕咬了两声,王柏青认命地穿上外套拿起手机钱包钥匙准备下楼觅食。 王柏青在他租的套房楼下看到温建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温建勛则是在看见王柏青的那瞬间,紧绷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换上一脸微笑走向王柏青:「柏青哥,你还好吧?」 「……我说几次叫我的时候不要喊哥,我才大你三岁!」王柏青一直觉得温建勛很烦,是属于那种叫他不要干嘛他偏要干嘛的屁孩类型。 「你大我三岁,我当然要喊你声哥才算尊重。」温建勛笑笑,走过来,「你的感冒好多了吗?我昨天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王柏青有点没想到对方这么关心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点点头,「吃过药睡了一觉就好多……」岂此好多了,根本好到飞天。 王柏青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转职成魔法师的事告诉温建勛,但他总觉得温建勛是和自己不同圈子的人,聊不起来。想到这里,王柏青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去,「你住这附近?」可是看他刚才等在这里的样子杀不太像,反而比较像是专程来等自己……王柏青满头霚水。 「偶尔要换个地方逛逛。」温建勛回答得轻巧,接下来就问王柏青要去哪里做什么,王柏青也老实地说出他的计划,很简单,觅食,之后回家休息。 王柏青对温建勛的回答半信半疑,同时在不知不觉中被温建勛带着走,两人朝着王柏青原本想的小吃店完全相反的方向移动。 一条街之外,满地狼籍,四周全都是打斗过的跡象,火烧过的痕跡特别显眼,以及还有散落一地尚未融化的碎冰。 由于平常在公司就和温建勛不对头,两人之间的工作只有偶尔的交集,平时谈话的机会不多,王柏青对温建勛不熟,将他划分到自己的圈圈之外只是单纯根据温建勛给他的感觉。他从没想到温建勛居然有办法和他谈到一块儿去,发现眼前被公司里上至总机下至茶水小妹人人称帅的帅哥居然也是个游戏宅! 王柏青瞬间对温建勛產生了满满的好感,两人边吃饭边聊起王柏青高中时期的网路游戏,温建勛说他国中时也常常趁爸妈睡觉时,半夜爬起来练功。十几分鐘的对话下来,温建勛差不多把王柏青的好感度刷满了。 不知道为什么,星期六晚上的这家简餐店生意似乎不是很好,看来是受到流感病情影响,生病的人都乖乖待在家里休息了,店里除了王柏青和温建勛之外只有三、四桌客人。 位置是温建勛带的,他刻意挑在角落,王柏青没察觉到不对劲,只当温建勛吃饭喜欢在安静的角落。 服务生上完两人的餐点后就待在柜檯旁的空桌开始用平板追韩剧,其他桌的客人也都在顾着吃自己的饭,聊他们的天,很少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角落的两人这里。 温建勛始终没动他自己点的那份餐,王柏青已经吃了一半才发现温建勛的不对劲,不知道他干嘛一直用手敲桌子,难不成是有什么秘密不方便开口说,所以温建勛想用摩斯密码传达给他?但王柏青不记得他曾向温建勛表现过任何他懂得怎么解摩斯密码的讯息,更直白地说是他根本不懂摩斯密码是啥鬼,他只知道香烧到三长两短很不吉利。 像是注意到王柏青热切的视线,温建勛温柔地朝王柏青一笑。 王柏青承认温建勛笑起来很好看,要是公司里上至总机下至茶水小妹看到这个笑容根本会嗨到尖叫,不过很对不起啊温先生,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个刚转职为魔法师的我,男的。王柏青心里冷冷地想着上帝根本不公平,对面那个长得好看又高又帅工作能力还不错,搞不好交过的女朋友可以从巷子口排到巷子尾,哪像他,从小到大牵过的女孩子的手只有他妈。 「是这样的,柏青哥……」 「不要加哥。」王柏青瞪了温建勛一眼,「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柏青还是阿青,就是不要再他妈的加哥!」再这样喊下去王柏青都要觉得不给温建勛一整盒的小钢珠会很对不起他。 闻言,温建勛低下头想忍住笑意却又忍不住,最后只能憋着笑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抬头看向王柏青,低沉的嗓音带着让人沉醉的魔力,「好。柏青。」 王柏青觉得自己耳根发热一定是因为简餐店的气氛太曖昧,这时放的是什么卡农这种婚礼圣曲。王柏青随便应了两声,拿起冰水狂灌再被呛到咳、咳到想吐,他忘了几个小时前他那病症诡异的感冒才刚好。 「是这样的,柏青。」温建勛用一种关键时刻的口吻开口,「你相信超能力吗?」 王柏青怀疑下一秒温建勛会不会拿出一张照片说这是他当初去哪里旅游的时候和外星人的合照,温建勛则是看着王柏青错愕的脸就觉得可爱得让他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好像没伸手去捏对方看起来有点好捏的脸。 温建勛做事一向乾脆,他没留给王柏青质疑的机会,直接在王柏青的水杯里面又加了好几块冰块,凭空。 王柏青看到这一幕,他的嘴巴张大得像是能塞入一个拳头,太多事情值得让他惊讶了,所以他可以直接惊天吗?他都不知道被温建勛会冰冻术吓到,还是要吃惊难道温建勛也是个从没交过女朋友的魔法……不对啊,魔法师的门槛是三十岁,温建勛才二十六……也不对,王柏青想到自己也才二十九……算了越想越伤心。 温建勛看王柏青一直没反应以为他吓到了,正准备开口时,一直坐在柜檯旁边很安静地追着韩剧的服务生突然发出惊人尖叫,吓得店里所有客人包括王柏青和温建勛都向往她那方向,再顺着她手指看过去,他们看到了一群不按下自动门的开门钮反而在外头拍门叫嚣的人。 起先王柏青还以为店员大惊小怪,后来他发现他错了,是他太冷静,外面那些看起来哪是人,长得跟根本就跟斐洞一楼的腐尸没两样! 一时间王柏青其实是没办法处理这么多的资讯,他看向温建勛像是想要从对方那里留到一点答案,哪知温建勛立刻拉着他的手,藉由他们的座位在角落离厨房正近之便,温建勛拉着王柏青鑽进厨房。 「欸我们还没付钱……」 温建勛动作一顿,很快便恢復,他们穿越不大的厨房找到后门后离开。 tbc 我想很久到底要开一个资料夹还是放在这里,后来想想再开资料的话,页数会翻到我很焦躁,所以还是放过来好了。 02 杀人于无形 防火巷堆满了杂物,是失火的话一定会闹出人命那种程度的混乱。温建勛利用四周昏暗的光线拉着王柏青离开,他暂时还没机会向王柏青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乎就在他们快要离开防火巷之际,一隻长得和腐尸有八、七成像的腐尸正在巷子口游盪,彷彿是察觉到两人的存在,嘴里发出「呜呃啊」的声音朝走在前面的温建勛扑过去。 心急之下,王柏青想也没想地伸出手将一记比在家里实验时还要大颗的火球扔到腐尸身上。在家里测试时明明一点烧伤力也没有的火球一遇到腐尸立刻尬出新滋味,腐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被烧成了一团灰。 王柏青眨眨眼,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团灰。温建勛愣了两秒,看看那团灰再看向王柏青。 王柏青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学到的是火球术好像比冰冻术实用一点。」 温建勛哑口无言,最后还是扯出一个微笑,「嗯,很棒。」 这句话对王柏青很受用,他不好意思地收下这称讚还有点得意地傻笑了两声。 温建勛看在眼里,默默在心里「嘖」了一声。 「建勛,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有点说来话长……」温建勛观察周围,从防火巷走出来后是条安静的小巷子,会遇上刚才的丧尸也只是纯属偶然,谁都不能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偶尔会出现想要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思考人生的念头,搞不好被烧成灰的倒楣鬼也是这样想到,只是谁会想得到他的人生就这样没了还被烧成可能连他妈也认不出来的灰。 「总能大致归纳点结论出来吧?」王柏青问。 温建勛想了想,他举了个例子,「以恶灵古堡来说的话,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你是克蕾儿而我是里昂,只是套用了超能力模组?」 「为什么我是克蕾儿,我比较想当克里斯!」王柏青的重点完全错误。 温建勛打量着没他高也没他壮的王柏青,王柏青感受到他的视线后,不服气地挺起胸膛试着让自己看起来雄壮一点,于是得到了温建勛关爱的微笑,「迷你版的克里斯也是可以的。」 「靠!」王柏青好想用火球烧死眼前的王八蛋,可是他的火球好像只对腐尸有用,「对了,温建勛。」 王柏青对他的称呼多加了姓,温建勛的内心受到了小小的创伤,「怎么了吗,柏青?」王柏青很想问温建勛是不是关键时刻的忠实观眾,怎么喊他名字的腔调和宝杰那么像。 「我发现我的火球好像只对腐尸有用。」王柏青想起刚才温建勛还帮他的冰水加冰。 「可能不同型态的能量会有不同的效果。」温建勛伸出左手,不一会儿,他的左手就被透明的冰所包覆成一把冰刃的形状。王柏青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觉得火球术好像也不是那么万能,好歹温建勛的冰还可以兼顾物理攻击。 温建勛则像是要展示他对能量的控制力,他左手上的冰刃开始分解成尖锐的冰针,等到覆盖在他手中的冰完全不见时,他的左手週遭已经多了起码上百根由冰所形成的冰针,只见他一挥手,所有的冰针直接朝着地面射出,密密麻麻地让柏油地面成了冰做的刺蝟。 王柏青倒是想起很久以前他看过柯南里有个兇手就是用冰椎来犯案,「靠,杀人于无形……」冰融化了谁还能找得到谁才是杀人犯啊!王柏青看向温建勛的眼神中立时出现了敬畏。 「别这样看我,我又不可能去杀人。」温建勛苦笑两声,「现在外面暂时有点危险,先找到安全的地方,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温建勛建议。 「好吧,那先到我家。」不然王柏青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 王柏青的小套房离他们的所在地不算太远,中间还有一家超市跟两间超商,路过时温建勛让王柏青先待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探情况,见里面没什么异状,员工就跟往常一样帮商品上架,替顾客结帐,温建勛才出来叫了王柏青进去一起买了整整两个购物篮的食物,由温建员刷卡结帐。 东西最后都是让温建勛拿着。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像是又跑出腐尸大军要怎么办? 「没关係,我练得挺熟了。」温建勛说得很轻松,王柏青半信半疑,总之两人是安全地回到了王柏青的住处。 小套房之小,温建勛叹为观止,也就王柏青这种本身体型就不佔空间的人才有办法住在这种地方。原本一个人住就嫌小,还放了一大堆生活用品跟收集品的套房,在多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温建勛之后更显得拥挤不堪。 王柏青把矮桌推到墙角,才勉强清出一个可以让温建勛坐下来的空间,他自己则是得坐到床上去。 「没椅子,不好意思。」王柏青也没想过他这里居然也会有访客来访的一天。 温建勛大方地蓆地而作,东西全放在一旁,没几坪大的空间一目了然,看得出来王柏青已经很努力也利用了整个房间可以利用的空间来收纳东西。 「那,温建勛,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终于要进入正题,温建勛一脸严肃地看向王柏青,将他这阵子观察出来的结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王柏青听完后,花了十几分鐘才有办法消化掉从温建勛那里得到的资讯,并且得到一个结论--「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因为流行性感冒而引起的?」 「你是在高烧之后得到能够使用火球术的能力,我则是上个星期发低烧之后,意外发现我可以让东西结冰。」说完,温建勛把在超市买的一瓶饮料拿在手里,不一会儿就让饮料成了冰棒。 「你这能力在夏天一定很好用。」王柏青感叹,「那些腐尸又是怎么回事?」 问到这里,温建勛也只能耸肩,「对那些东西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也是来找你之前才在附近遇到几个……嗯……腐尸,正在菜市场那边攻击菜市场的人。」想起菜市场里阿桑们的战斗力,温建勛觉得就算没有这种意外的超能力,阿桑们应该也有办法平安地活到世界末日。 「怎么回事?」王柏青好奇地追问。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有摊贩跟顾客为了买菜要不要送葱吵起来,结果买菜的家庭主妇突然蹲下来吐,菜贩老闆娘以为她要找麻烦,没想到那个太太突然就跳起来往老闆娘扑过去,是隔壁摊卖猪肉的老闆拿手里的猪大骨把家庭主妇打飞,接着家庭主妇转移目标要攻击猪肉摊老闆……」 受助的菜贩见状,顺手抄起磅秤往家庭主妇的后脑勺打下去,家庭主妇又转移目标要回头攻击菜贩,这时其他路过买菜的阿桑们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以为他们在打架就大声骂家庭主妇怎么可能妨碍别人做生意,没想到这时对面水果摊一个戴口罩咳不停的男孩子突然闯进那群阿桑之间,抓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就咬下去,阿桑们受到惊吓是对那个男孩子又叫又打又骂,才救回被咬的阿桑,至于那个男孩子则是受到其中一个阿桑的南瓜重击,和南瓜同归于尽。 没想到被咬的阿桑也发生异变,转头攻击自己的朋友,有人直接抄起猪肉摊老闆放在摊子上的菜刀往阿桑身上砍,场面突然乱得无法控制,除了一开始的家庭主妇和被咬的阿桑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也发作了,全都乱成一团。 温建勛也不晓得是谁率先用火焰攻击那些异变的人,只是他在那个人之后也找到了攻击的方式,将其中一个异变的人冰起来,周遭的人则是趁机将冻成冰雕的异变者打成碎冰,散落一地…… 最后受到惊吓但安全离开的人还是不少,温建勛也趁着混乱离开那里。 王柏青听得很认真,也捕捉到一个重点,「你刚才说『你来找我』?」 「我怀疑那些人会產生异变,变得跟腐尸一样很有可能跟流感有关,同样是得了流感,会异变成腐尸还是跟我们一样拥有这种奇特的超能力全都是要看个人的体质问题。」温建勛生硬地扯开话题,这招对王柏青来说也很受用。 听了温建勛的话,王柏青有点后怕,「这不就表示如果早上我没撑过去……」现在的他就是一具会到处攻击人的腐尸?他怎么觉得自己一定是那种弱到会被人一拳ko的腐尸,如果可以他想要转职成高级一点的…… 温建勛沉重地点点头,「但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不晓得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看向王柏青时,他眼里却有一丝的庆幸,幸好王柏青挺了过来,「柏青哥,你要不要上网查一下情况……啊,对不起,习惯。」被王柏青瞪了一眼时,温建勛笑着道歉,「我会改过来。」 「哼!」王柏青哼了一声,凑到矮桌前动动滑鼠让电脑离开萤幕保护程式,他掛在ptt上的帐号还没被踢下线,快速地瀏览了一下八卦板的标题之后,王柏青也难得脸色凝重地跳到脸书去找新闻。 温建勛察觉到王柏青的情绪变化,靠了过去,「怎么了吗?」 「……爆发了。」王柏青的脸色很难看,扔下电脑找出自己的手机疯狂拨打老家的电话,然后这是他得到的都是线路忙绿无法拨通的电子女音,「怎、怎么办,我……我联络不到我家的人……」王柏青抓着手机有点无助,他看向温建勛。 正在看八卦板转贴的那些新闻以下底下推文的温建勛回过头,王柏青的表情让他心头一紧,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最近你有没有跟家里联系过,你爸妈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柏青下意识地摇摇头,他好像不能理解温建勛的问题。 温建勛换了个说法,「你爸妈有网路上的联系方式吗?」 「有,line。」王柏青呆呆地回答。 「那,柏青,你的手机可以借我吗?」温建勛柔声地从王柏青手中拿过他的手机,点开line找到应该就是王柏青和家人的对话群组,只看到群组里的其中一个人不断转贴一些当下情况的新闻,同时还说明他们没事,「柏青,你看,这是伯父跟伯母五分鐘传给你的,他们都说没事。」温建勛把手机还给王柏青,让王柏青能看到手机画面。 下一秒王柏青直接哭了出来,「他们真的没事吗?」 「消息都是刚传过来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温建勛继续安抚王柏青的情绪,王柏青又哭了几分鐘情绪才缓和下来,随后一脸尷尬地躲到浴室说要洗脸。 看着王柏青的背影,温建勛有些心疼,但他很快就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梳理目前可以从网路上得到的消息。 各地陆续出现异变者--也就是王柏青口中的腐尸攻击人的案件,有人匯整各个地区的警方无线电消息,统计到目前为止,已知的攻击事件超过上百起,每起攻击事件中至少会有三人以上的伤亡。 接下来的几天会是异变者开始出现的高峰期,温建勛思考他们必须找个够安全的地方,准备足够的食物捱过这段时间。 风向一变,早上还被人当成在闹场的魔法师之乱以另一种型态回到八卦板,专业文章层出不穷,有一批人和温建勛一样,是在几天以前就已经因为流感的变异而出现特殊能力,但为了自保都没有太过声张,而且以先前的情况,就算有人说他真的有办法操控火焰也会被人当成废文一阵狂嘘。 该如何控制以及使用能力的教学文章陆续出现,同时还有针对异变者形成可能性的推论文章。 温建勛对自己的操控能力很有信心,他专门找关于火焰的使用方法,打算收集资料之后让王柏青练习看看。文章看着看着十几分鐘过去,原本只是去洗脸的人在浴室一点动静也没有。 温建勛走到浴室门口正要敲门,门就被打开了,王柏青一脸兴奋地看着温建勛,「我跟你说我发现怎么用我的能力了!」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眼里堆满笑堆,「要恭喜你已知用火吗?」 王柏青呵呵笑两声踹了温建勛一脚,在浴室里向温建勛表演他刚才的意外发现--把冷水变成热水。 「恭喜你在冬天比我实用。」温建勛的诚心诚意听在王柏青耳里充满酸意。 然而温建勛的重点不在王柏青终于找到他的春天,而在他看见掛在墙上未乾的几条内裤,嘴角露出不明的微笑。 王柏青推开敷衍他的温建勛,爬上床后,问坐在地上的温建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要知道家人目前很平安他就心满意味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赶回去和家人重逢的衝动,他知道回去的路上一定很危险,而且也思考过老家的环境,只要他爸妈准备好足够的存粮应该能够安全地渡过一段时间。 一开始的混乱总是最危险的,会在这时间出门的都是傻子。 「我刚才找到一些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有人把自己操控能力的经验写下来,也是用火的,很有参考价值,也许你用得到。」刚才温建勛已经把那些文章里的重点全整理在一个文件档里,他传到电脑内建的云端,让王柏青趁还有网路的时候下载到手机里。 「接下来的大概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好。」温建勛建议。 「我这里不够安全吗?」楼下的出入口是需要感应卡才有办法进来的不锈钢大门,王柏青认为若是有腐尸想闯进来,他们的智商应该不足以打开那道门。 「乍看之下是很安全,但是我们没办法确定隔壁的邻居安不安全。」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和同层住户的交际状况,他不想冒着和陌生人住在一起的险,因此无论如何都得先离开这里。 王柏青听了温建勛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担心父母的安危是真的,听到温建勛讲的离他不过一条街发生的事好像也很真实,刚才在餐厅后面防火巷遇到的腐尸也很真,但王柏青毕竟不曾和那些东西有过亲近的接触,他很难体会到半丝对生命的威胁。 「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王柏青有点捨不得地看着他满屋子的收藏,要逃命的话,他也不可能带着他的模型。 「又不是不回来。」温建勛笑了笑。 「……也对啦。」王柏青想了想,「那我们该去哪里?」 「我住的地方是一层一户,大门、安全梯和电梯都有门禁。」温建勛道。 王柏青瞇着眼看向温建勛--二十六岁,单身,住在一层一户的公寓,长得高大帅气,聪明,做事有条理,冷静,在夏天还很有用--他感觉到上帝的恶意。 都没女朋友了,为什么还搞了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在他旁边刺激他! 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心里在想什么,他接着说:「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我们先在这里待一个晚上,明天就过去。」 「不现在过去?」 「晚上太危险了。」 「喔。」 tbc 03 被开罚单我来缴 一夜无事,隔天早上他们匆匆吃了前一天买的东西后,王柏青背包前一晚已经先整理好的东西,温建勛也帮他负担了一些。离开租了两多年的小套房,王柏青的心里有点捨不得,特别是他放在柜子上的那些收藏品,他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才把这里佈置成一个他安心的天堂。 在温建勛的催促下,王柏青郑重锁上房门,下楼时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同栋楼的住户,整栋楼安静得像是只剩下他们一样。虽然不知道异变者有什么能力,总之他们以安静、快速为宗旨,移动到一楼之后,温建勛先打开里面那扇门,透过有不太乾脆的玻璃观察门外的情况。 骑楼除了停得乱七八糟的机车外没有任何东西,王柏青这才按下安装在内侧的开门钮,「嗶」一声后,温建勛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清晨七点多的街道理应会有不少附近的住户出来活动,此时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冷风萧瑟地吹在脸上,衣服穿得够暖,王柏青还是不免感到心里发寒,他试着用昨天温建勛帮他整理的资料,透过意念影响自己週遭的温度,没多久,温建勛便转过来伸手往他的脑袋摸了几下。 王柏青被摸得莫名奇妙,满脸见鬼地看着温建勛的背影,想问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又怕说话会不会惹来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他只得把话吞回肚子里,由温建勛牵着他的手,安静、快速地在骑楼巷子里移动。 昨天温建勛过来时没想得太多,他是搭捷运来的。要是知道情况会恶化得这么快,他就会开车过来,至少他们在移动上铁包肉会安全许多。 因为王柏青总是抢不到楼下门口前的停车格,他的机车停在离住处有一小段路程的地方,也不远,走出巷子口再拐个弯就到了。这条巷子一共开了三家早餐店,平时的生意竞争相当激烈,这时三间店的铁门都是拉下的,昨晚睡前王柏青跟温建勛都看过网路新闻,内容说很委婉,就是为了不让疫情扩大,所以要民眾减少外出次数,以免外出受到传染。而已经得到流感的人则要进行自主隔离。 走出巷子口会先到昨天温建勛目击到攻击事件的那座小菜市场。王柏青第一次看到那条菜市场街空盪盪,过去几个摊位有着火烧过的痕跡,温建勛也把菜摊、猪肉摊和水果摊的位置指给他看。 第一个异变的家庭主妇、打工的年轻人和被咬的阿桑是在那几个摊贩中间被人用火焚烧,然而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王柏青什么也没说,只是靠得温建勛更近,温建勛也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找到王柏青的机车时,两人为了由谁来骑士而争执了几分鐘。王柏青坚持机车是他的大老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骑他的大老婆;温建勛则表示王柏青又不知道他住哪,由他来骑车远比他坐在后座指路更要来得有效率。两人的争吵还没来得及有个结果,一个串门子路过的异变者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热情地衝过来想要给他们第三个意见。 「吼啊啊啊啊啊--」不要吵!让专业的我来吃了你们! 脾气还算不错的温建勛反应比因为有人想骑自己大老婆的王柏青来得慢,在温建勛眼里一向软萌好欺负的王柏青看到有腐尸急着过来想要playone,手里那团不能扔向自己的人类同伴的火球想也不想地朝着腐尸扔过去,一球命中红心,腐尸当场成了一团灰,一阵寒风吹过,什么也没剩下来。 温建勛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柏青哥,你丢东西的准度好像挺高的……」说话意识到自己说了多馀的字,温建勛咳了一声,「对不起,口误,习惯很难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温建勛什么都不会他最会假笑了。 一肚子的不满在那记火球扔出去削弱了一些,听到温建勛喊的那声哥又让王柏青有点不高兴,但见对方立刻道歉王柏青也就算了,哼了一声回答温建勛的问题:「我国、高中打过垒球。」 嗯,怎么不是棒球?温建勛心里疑惑,却又觉得垒球这种没棒球那么强硬的运动的确有点适合王柏青。 然而他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异变者,由谁骑车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 两人谁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王柏青一脸的不退让,温建勛的坚持也有自己的原因,素来懂得看人脸色进出进退的他也不妥协。周遭寒风呼呼吹过,但身边有王柏青这么一个小暖炉在,他们倒是能够忽略气温骤然下降得有些快速的异常气氛。 不知道又僵持了多久,不远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地传来有人呼救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王柏青皱皱眉头,不太确定地看向温建勛。 温建勛其实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到别人身上,但他确实也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太远。他没说话,只是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王柏青很自觉地跟在温建勛身边,至今他还没看到温建勛能对那些腐尸进行什么有效攻击,既然目前两个人一起组队的话,既便有争执他也得负起保护队友的责任。 谁叫温建勛的冰冻术看起来就只有做冰块在夏天比较有用的功能。 呼叫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慌乱,本来不想多管间事的温建勛也不由自主地加步脚步,朝着他已经确认的方向前进。只是最后他们赶到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他们找到声音的来源时,只看到异变者趴在地上啃食着如果他们早一步赶到的话还会活着的女孩子。 异变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温建勛向王柏青解说过目前他见过的异变者分成两种:因为流感而產生异变的的异变者在外貌和一般人几乎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过于苍白的肤色和直接浮现在皮肤表层的静脉;另一种则是接触了异变者的体液之后產生异变的人。由于异变者会主动攻击活人,因此被攻击过的人通常都会被啃得乱七八糟。王柏青会把这样的异变者喊为腐尸。 他们眼前的这个显然是因为流感而產生异变的异变者,它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唯独它白得如纸的脸以及沾了满脸的鲜血,四周飘散的血腥味替它带来了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这类异变者的反应和速度很快,见识过这类异变者速度的温建勛第一时间在他们与异变者之间製作了一堵透明的冰墙,免得异变者直接伤害到他们,同时温建勛也利用冰墙帮倒在地上的尸体打了一层马赛克,这样王柏青才不会吓得把指甲都抠进他的皮肤里。 「柏青,你知道你现在抓我抓得很痛吗?」温建勛忍着手臂传来的刺痛柔声道。 惊觉自己的失态,王柏青连忙松开手,看都不敢看向另一个方向。 温建勛也乾脆地把人带到自己身后,他前方的温度开始降低,温建勛集中精神在前方製造出数以千计的冰针,视冰墙为无物一般穿透过去,每根都有十来公分长的冰针在异变者身上射出好几个洞,并以每个细小的孔洞为中心冻住异变者,没多久,他们眼前就只剩下一根人形冰棒,连同还倒在一旁的尸体也被冻成了一大块冰,这是未雨绸繆。 温建勛使用能力的方式是经过各种的思考和变化,因此在能量以及精神方面的消耗,远比王柏青直观地一记火球扔出去炸得天崩地裂还要大。他的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呼吸沉重了几分。 王柏青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让温建勛一个人面对眼前长得还人模人样的腐尸,好不容易做足心理建设,想着自己轰掉的腐尸怎么算也比温建勛多,只不过是个死人……想到这儿,王柏青困难地嚥了口口水,他深吸口气后站出来,结果只看到两个冰雕。 「这个……」 「暂时没有威胁了。」温建勛淡淡笑道,脸色有些难看。 王柏青看了有些于心不忍。 基于担心要是冰块融化,冰雕的内容物会跑出来作乱,王柏青深呼吸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弄出了两颗体积更大的火球,飞过冰墙上方往两座冰雕身上砸过去,「轰」一声,什么也不剩。 结束后,王柏青站在那里双手合十地朝着什么也没有的地方鞠躬:「对不起我们来得太慢了,你一定要去投胎喔……」 温建勛没对王柏青这举动说什么,身体微微一晃,看似虚弱地道:「柏青,我头有点晕……」 王柏青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开心,「所以等下我来骑车,你指路吧!」 「……」温建勛在心里吐了一斤的血,早知道他就不装了。 最后温建勛不得不坐在摩托车后座充当人体gps,他上车前,王柏青还一脸困扰地说他只有一顶安全帽。 「被开罚单怎么办?」 温建勛时当时给了王柏青一个可靠的微笑,拍拍王柏青的肩膀,「被开罚单我来缴。」 王柏青:「喔!好!」 长年在城市里骑车通勤的王柏青已经练就了一身堪比专业越野赛车手的车技,他先问过温建勛住在哪边之后,很快就在心里安排好一条主要路线和几条备用路线,怕就怕骑到某个路段突然塞车的话,马上可以改走替换的路线,以最快的时间到达温建勛家。 其实王柏青住的地方算是较偏离市中心的区域,那一带的建筑物大多有四、五十年的歷史,平时常不算是个特别热闹的地方,生活机能还算普通,有一个常被检举的菜市场,几家早餐间和退休老人间来无事开着让邻居坐在门口聊天的杂货店,剩下的大多就是和他这样的,不是在这里或租或买了一户房子的一家子,就是独居老人、单身汉或者为了省钱才住得这么远的大学生。 几分鐘前才见过的异变者和被害者让王柏青意识到或许这个世界改变了,然而他却是在他离开了他居住的那个区域,前往温建勛住的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才发现原本世界变得比他想像的还糟。 他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通常电影里面丧尸潮爆发的时候,最和平的总是离群索居的人了,边缘到连丧尸病毒都不想理,所以说有时候当边缘人也是有好处的。 从王柏青的住处要到市中心得先走过一座桥,车子在上车没多远的地方就看到桥上有几台车撞成一团,把汽车道给堵住了。王柏青一边惊叹到是怎么撞成这个样子的,温建勛只叫他专心骑车,因为王柏青一分心就忘了维持周围的温度,桥上少了遮蔽物直接迎面吹来的冷风直让人的脸颊发僵。 为了安全,王柏青的时速不快,温建勛坐在后座时时警戒着撞成一团的那几台车的方向。车子还挡在那里,这表示警察方面已经忙到没有人手能够过来处理这种发生在桥上的车祸,几台车也硬生生地把桥面上不包括机车道的六线道缩减四线道。 随着摩托车的行进,他们离车祸现场越来越远,前方的道路倒还顺畅,唯独王柏青突然感慨了一句:「我第一次骑这座桥,结果桥上只有我们一台车,这感觉好特别,我想到『我是传奇』。」 温建勛把注意力放回王柏青这里,王柏青说的电影他也看过。 「我是主角的话,你就是那隻狗吧!」王柏青说得相当感慨。 「……」 温建勛不说话,隔着王柏青的厚外套偷偷捏着王柏青的腰,但衣服太厚了,王柏青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只能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头。 王柏青倒是想起在电影的后半段,那隻陪伴主角的狗为了救白痴主人而被咬死,他不由得停下车来,回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温建勛,难过地道:「建勛,你千万不能为了救我而死掉喔。」 温建勛满头问号,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但他很顺势地伸手将王柏青搂在怀里,「我不会的。」 「嗯。」王柏青自然地抱了回去,两人这么抱了一会儿后,王柏青才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车停在桥上这么冷的地方抱在一起? 温建勛呵呵笑两声,松开手好让王柏青继续骑车。 走机车道没让他们遇到太多的阻碍,若在平常时候要从王柏青家骑车到温建勛的住处,没碰上塞车的话也不过就是四十几分鐘的事。出发后过了十几分鐘,他们下了第一座桥,总算正式踏入市中心。 一路上王柏青一直想像着现在的市中心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跟电影或游戏里开头的城市一样,到处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撞烂的车子还是被啃咬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因此骑下引道时他很紧张,声音有点发抖地提醒后座的温建勛要随时保持警戒。 温建勛自己也不太清楚目前市区里的情况,他回答得很慎重,进入备战状态,随时都做好迎战的准备。 下引道后是一条绕着河堤的环状道路,不算宽敞的道路上停满无人的汽车,看上去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撞击意外,但是车上的人通通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没有人?」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王柏青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汽车,骑了一段路才算离开车阵。在这时间里,后面的温建勛始终没说话,「嘿,温建勛,你在干嘛?」王柏青停下车稍做休息,顺便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活的东西,不过看见前面有间超商的招牌。 「查资料。」温建勛道,拍拍王柏青的肩膀,「别停在这里,不太安全。」 「咦?怎么说?」虽然带着疑惑,王柏青还是重新发动车子,速度不快,依照温建勛的指示骑到了较隐蔽的地方后重新熄火。 王柏青依旧坐在前座,温建勛也没有下车的打算,又滑了一会儿手机,他才抬头看向眼神里写着大大两个问号的王柏青,「似乎是前面的路段发生连环车祸,去处理的警察发现是现场有那些发生异变的人,所以紧急疏散了原本卡在车阵里的人,现在这些人应该都在附近的避难中心待着,所以才会只剩下车子停在这里。」 王柏青听完松了口气,刚才有一瞬间他想起电影里也常出现会有这种挡在路上的车阵,一定是因为碰到什么突发状况,没有人是因为人不是跑光了就是被腐尸给吃了…… 「没想到台湾警察在这情况下的效率这么高。」 温建勛看了王柏青一眼,颇为认同道:「的确。」 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后,王柏青也放下心来,温建勛继续指路,等王柏青重新发动摩托车后,坐在后座的他便负责确认目前市区里的情况,尽可能提前避开也许发生了什么特殊事件的路段,他们就在市区里绕了一大圈,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总算到达温建勛的住处,中间还因为车子差点没油,而在无人的加油站加了一次油。 接着王柏青大包小包地站在温建勛身后,看他用感应卡配合指纹验证打开一楼的大门,跟进去后,啟动电梯也需要刷卡感应,而且卡片中记录了住户居住的楼层,因此他们搭了电梯,也只能到温建勛住的那层楼。 王柏青明白为什么温建勛这么坚持要过来,这里的安全程度完全不是他家能比的,他猜好歹那些被感染却还没烂掉的人应该没有使用指纹验证和感应卡的智商。不过这会儿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 「温建勛,那如果我要出门怎么办?我没办法用指纹验证进来啊!」 「我跟你一起行动就可以了。」温建勛拍拍王柏青的肩膀,电梯正好到了楼层,走出电梯后,温建勛拿出另一张卡片打开他家大门。 「而且停电了怎么办?」这里的设备这么高科技。 「大楼有备用发电机。」温建勛打开门,让王柏青先进去。 一进门就是个宽敞的客厅,并没有太多的摆设,就摆了一组沙发、桌子和放在沙发正对面的液晶电视以及电视柜,然而最吸引王柏青注意力的就是电视柜下方的透明抽屉里整齐地放了好几台不同机种的游戏机,他一脸激动地转头看向正在关门的温建勛。 「游戏片我都按照机种放在旁边的抽屉里,要是运气好都没断电的话,随你玩囉。」温建勛笑笑地将前一天在王柏青家附近买的东西拿到厨房里。 王柏青心想自己目前算是客人,不好意思让主人一个人忙便跟上去。 客厅旁边就是餐厅,并没有特别隔开,厨房也在一旁,只稍微用半面墙隔开了摆放瓦斯炉的地方。温建勛一边将怕坏的东西收进冰箱,一边简单介绍房子的格局。 电视靠的那面墙后的房间被温建勛拿来当储藏室使用,那间房间对面则是间空房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平常温建勛也很少使用。两间房间中间是浴室,而温建勛自己的房间则是在靠厨房这里,一边有一条大概两公尺长的走廊,尽头就是温建勛的房间,也是空间最大的主卧室,附有一间浴室,平常温建勛也只使用那间浴室。 「柏青,你能帮我到浴室把浴缸的水放满吗?」 「咦,为什么?」站在一旁看温建勛把东西塞进冰箱的王柏青问,他更想问的是以温建勛自己的能力,东西哪有需要放冰箱,他用自己的能力全冰起来不就得了,还很省电。要是要用的话,再让他用火融化掉不就好了? 「也不知道自来水会供应到什么时候,先储备总是好的。」 「可是你不是能製造出冰块?你弄出冰块我再融掉啊……」 「……」温建勛还真没想到这点,那这样他要怎么把王柏青拐进他房间的浴室洗澡? 算计失败,温建勛笑笑地说他忘了这句话,「柏青哥真厉害……不好意思,一时间还是改不过来。」 「……」王柏青觉得温建勛是故意的,哼一声走回客厅,抱着装了自己家当的背包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我要睡那间吗?」他指的是储藏室对面的那间空房间。 「里面什么也没有。」温建勛终于把东西全放进冰箱,差不多放了八分满,单身又不怎么开伙的独居男子家里有台冰箱已经很难得了,温建勛还必须计算他们还得找多少物资,也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能囤积越多耐久放的东西越好,但现在才去收集的话,可能太晚了…… 温建勛思考的当下,王柏青开了灯进到那间空房里,除了一张连床垫也没有床和大概是一开始装潢时就放在里面的衣柜之外,什么也没有,连地板都带了点灰尘。关灯离开,王柏青走进对门那间门没关牢的储藏室,开灯后,他看见里面堆了各种箱子,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游戏机的原厂外盒以及一些电器用具的空箱子,拆都没拆,直接堆成一座山。 温建勛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我家只有主卧室有床。」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王柏青。 王柏青也没犹豫,一张床就一张床,「那我跟你挤,行吗?」睡沙发也不是不行啦。 温建勛笑得灿烂:「当然行。」 随后温建勛拿出纸笔列了一大张满满的清单,上面全是他们需要再收集的东西:更多的食物、民生用品、保暖衣服,以及有备无患但希望永远不会用到的露营工具,要是真用到了,这表示连温建勛家这看起来很安全的地方都被突破了。 温建勛开了电脑将他家附近一带的地图印下来,在上面标记了几间大型卖场的位置。 「如果要收集物质的话,我建议白天去会比较好。」 王柏青点头同意温建勛的说话,大部份的设定都是腐尸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跟小强一样,不会在白天出现。 「我们就这样去?」虽然他们身上都多了特殊的能力,但不管是王柏青自己的火焰还是温建勛的冰都没有长时间使用,似乎只要超出一个程度就会有大量的疲惫感涌上,进而影响他们的行动能力。 温建勛露齿一笑,「这个好解决。」随后他走进储藏室,王柏青跟了进去,只看到温建勛站在一个箱子前找东西,没一会儿就看他手里拿了两把枪。 「……台湾什么时候合法私人可以拥有枪枝,还是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特殊身份啊?」王柏青退了两步,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温建勛很人不可貌相,差不多是那种衣冠禽兽的感觉。 温建勛哭笑不得,将其中一把手枪递给王柏青,「这是我玩生存游戏收集的。」 「……喔。」王柏青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枪,重量有点沉。他是没碰过真枪,但他觉得手里多出来的重量好像就跟真枪没两人,「可是生存游戏用的枪感觉对那些腐尸好像没什么用处吧?」王柏青问。 温建勛笑了两声,再看向王柏青的眼神带了点危险,「我也没说这是要用在那些异变者身上。」他们很坚持要用自己的方法称呼那些东西,「这些枪稍微经过了一些改造,打在人身上可能会有点痛。」 王柏青稍微改变了对温建勛的看法,他原本还以为对方是个温和有礼又守法的好公民,现在感觉实际上好像和守法两个字有点距离。 「柏青哥你不用太担心啦,这只是我的兴趣,平常就是在家里打打靶纸玩而已。」温建勛呵呵笑得王柏青有点毛,连温建员多喊了他哥都没那胆子出声纠正,只得瑟瑟发抖地「喔」了一句。 温建勛又找出了一些装备给王柏青,包括了王柏青只在电影里看过的那种西方警探会穿在身上长得像背心的枪套,王柏青也穿了一件,将温建员给他的那把空气枪放进去用固定好之后,他才穿上羽绒外套,将拉鍊拉得紧紧的。温建勛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件,除此之外还多系了一条两侧各有一个枪袋的皮带,上面附有几个小袋子,他在里面放满了已经装好bb弹的弹匣。算一算,温建勛身上就有四把枪,弹匣也放了好几个。为了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他回到卧室取了一件长版风衣出来,边走边穿,顿时让王柏青看傻了眼。 妈的,人帅真好。王柏青心里腹诽了两句,有些走神地听着温建勛的路线安排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搭了电梯下楼。 大门内部有个监视画面可以观察门外的情况,王柏青不免感慨温建勛住的这栋房子也太高级了,防盗措施做得这么严密。 「你们这里到底住了什么人啊?」 温建勛耸肩,他跟楼上楼下邻居没什么交情,唯一熟的只有顾大门的警卫大叔而已。这下警卫室里却连个人也没有。 tbc 不知不觉来到第三篇,其实我已经写到不知道要怎么收尾了。 都快三万字了耶? 04 台湾地图 外头的监视器是可以从内部调整角度的三百六十度镜头,温建勛将每个角度都看过一遍,确定门外很安全后,他才刷卡开了门,掩护着王柏青两人快速走出公寓并关上大门,听到「逼」一声门又锁上的声音,温建勛便领着王柏青往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前进。 那家卖场离温建勛家是最近的一间,步行路程大概三百多公尺,需要走过两个街口之后右转再走一段路,而他们都没想到三百公尺外就是另一个世界。 走过第一个街口时,跟在温建勛右后方不足一公尺远的王柏青停下脚步,温建勛还回头问他发生什么事,只见王柏青仰起头抽了几下鼻子后,皱着眉头道:「我好像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温建勛也试着闻了一下,什么也没闻到。 「会不错是你的错觉?」 「不可能,我真的有闻到什么东西。」王柏青闭起眼睛让自己专注于这股突然窜进鼻腔的气味,试图找出这股味道的来源。他闻了好一会儿,似乎发现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他依旧闭着眼睛想往那个方向移动,才踏出第一步就被温建勛拉住手。 「你好歹把眼睛张开再走。」 「闭眼睛闻得比较清楚。」王柏青又动了动鼻子,指向他们前方,「像是从那里传来的。」说完,他看向温建勛,「过去看看?」 「卖场也在那里。」温建勛有股不好的预感。 至今除了早上在王柏青家以外,他们还没有碰过任何异变者或是被二度感染的腐尸,这一点始终让温建勛觉得不对劲。即使今天是星期日,市区也不可能冷清到路上没有任何人,何况他已经查过一些讯息,昨天这一带确实发佈了紧急避难的通知,但也不至于会让这里变得像是一处佈满死亡的废墟。 「柏青,小心点。」温建勛拉着王柏青的手没有放开,王柏青对上他的眼神后,坚决地点点头,也没松开手,径直地朝着气味的来源前进。 离卖场越近,那股味道也越重,王柏青早就认出那股味道是什么,但他没说出来,抓着温建勛的力道也渐渐加重,温建勛也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那股味道已经浓得令人窒息,再走过一个转角就可以看见那家卖场的招牌,温建勛扯了扯王柏青的手,「不想过去的话可以不要过去,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说完,温建勛拉着王柏青就要离开。 王柏青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接着甩开温建勛的手,向前迈出脚步,侧过身体九十度,在他面前的是四散的肢体以及被染红到看不出原色的柏油路面。他捂着口鼻,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温建勛连忙走过去扶着他,眼角馀光看见那副景象,心脏也抽痛了几下。 「这里发生了什么、呕噁--」话没来得及说完,王柏青推开温建勛弯下腰直接吐了出来。 温建勛这才回头看向眼前卖场大门口的惨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突然有异变者衝进去攻击人,也许是和他见过的那个咳嗽的少年一样,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异变成异变者后攻击周遭的人,事情来得太突然无人能够预防,接着惨剧便发生了 王柏青吐光了胃里的东西,强烈的作呕感没有停止,他只能不断乾呕,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好不容易结束,他失去自己站立的力量,抓着温建勛的手半是靠在温建勛的身上,虽然感到恐惧和噁心,王柏青还是没移开视线,一脸哀戚地伸出手,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像着眼前的景象以及一片炙热的火海,温建勛看见一条由火焰形成的小龙在王柏青的掌心成形,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直朝前面的卖场飞去,在撞触到第一样物品后就像是乾柴遇上烈火,火焰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王柏青的脚步还是不太稳,温建勛扶着他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发到了一台停在路边,钥匙还插在上头的摩托车。 「我先带你回去,我自己去找东西吧。」扶着王柏青上车,自己也跨上摩托车准备发动时,温建勛道。 「不要。」王柏青紧紧抓着温建勛的衣服,「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他咬着下唇。 王柏青突然完整地意识到了他们的处境,心里浮现了永无止尽的绝望,他看向温建勛,又重复了一次,「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温建勛没忍住把人抱在怀里的衝动,他拍着王柏青有些发抖的身躯,柔声地安抚着他,「没事,有我在。」他低头吻着王柏青的发漩,重复着,「没事的,柏青,有我在。」 第二间卖场的位置是在反方向,幸好他们现在有了代步工具。 温建勛一路上都非常注意旁边的情况,他发现堵在路中央的那些车阵之中或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目前还没发现那些异变者做出什么有智商的行为,即便还有异变者困在车里,牠们也不一定有办法离开车子,于是温建勛远离了人行道以及店面,以稳定的速度在停下的车阵之中穿梭。 十分鐘后他们来到第二间卖场,这家卖场外并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跡,大门外的格子铁门放下,里面的灯却都没关上。 他们绕着卖场走了一圈,虽然找到后门,但后门已经被锁上了,无法进入,只好再回到卖场入口。 「我觉得这里有活人。」王柏青终于是恢復了过来,他站在格子铁门外对着里面张望了一会儿,最后叫来温建勛弄出几块大一块的冰块。温建勛没问理由,王柏青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快的,王柏青的手里出现了一块只比他的手掌小上几分,冻得里面还透着白丝的冰块。 冬天空手拿着冰是种折磨,王柏青怕自己的火焰会把冰弄融化了,因为他现在是直接吹着冷风又拿着一块大冰块,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想出这种智障的脑残方法,最后将一切的不满全都投入在手里的冰块之中。 过度结冰的冰块具有一定的杀伤力,王柏青的手伸出格子铁门中有些困难地将冰块扔出去,却只发出了「咚」的一声,玻璃门完好无初。 这下温建勛知道王柏青要做什么,站在他旁边,手中出现了一根前端尖锐的冰刺后,他握着冰刺后面,将尖端使力地朝玻璃戳下去。 不知道甚至是冰刺对玻璃有用还是温建勛天生神力,玻璃门被硬生生戳出了一个洞,蜘蛛网般的裂痕四处蔓延,温建勛又在拳头外包覆了一层保护自己用的冰块之后,一拳就将玻璃打碎了。 王柏青一脸见鬼地看向温建勛,温建勛无辜道:「你不是想开玻璃门吗?」 看着温建勛,王柏青没说话,吞了口口水,心里想着好险他这个后辈还算尊敬自己,不然以王柏青之前对温建勛说话的方式,哪天温建勛生气了把他拎起来揍两拳,他大概就直接登出人生online了。 「里面玻璃门是破了,可是外面……」王柏青的手放在格子铁门上,心血来潮地将火焰集中在掌心,没多久,他便听到「嘶」一声,低头看向来源,铁门已经融化成铁水在磁砖上烧出了一个洞,「……」王柏青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在家里时,他的火不是还弱得连张卫生纸也烧不起来吗? 「你有没有烫到?」王柏青还来不及想得太多,温建勛已经拉着过他的手检查,还顺道将他的手揉揉捏捏了一回。 王柏青被揉得有点尷尬,抽回手,「也不会说很烫啦,我只是吓到而已……一般设定来说火法对火焰都有一定的耐性在嘛。」 温建勛没说什么,既然王柏青不会被自己的火焰伤到的话,他便退到一旁警戒,以免哪里突然窜出了什么东西造成他们的危险。 王柏青吸了口气,他这次稍微控制了自己的火焰所释放出来的温度,小心将铁门融出了一个足以让他们两个成年男人进出的大小之后,温建勛见状,立刻冷却被烧得通红的铁门,待门完全冷却下来,王柏青率先进去,温建勛则是在进入后用冰块封住玻璃碎开的地方。 两人进到卖场里之后,四周忽然静了下来。 货架上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只有少数的漏网之鱼掉在地上被无数人踩踏过,留下数不尽的脚印。柜檯的收银机有被人撬开的痕跡,整间店就像蝗虫过境一样被洗劫一空。 两人一起在一楼走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唯一没被抢的大概只剩下冷冻柜里面的那几包冰块而已。 「这里有二楼。」温建勛走在前面带路,王柏青小心地跟在后面。 原本掛在阶梯两侧的商品散落一地,王柏青看到了几包运气好没被踩过的零食便弯腰捡起来收到自己的后背包里,走在前面的温建勛没看到他的动作,不过光听拉鍊拉动的声音就猜得到王柏青可能捡了什么,温建勛也没太在意,他保持着最高警戒一步一步走上楼,就怕会有什么东西埋伏在哪里再突然冒出来。 上楼之后,二楼卖场和一楼没什么两样,吃的东西几乎被搜刮一空,只留下一些体积较大的生活用品:卫生纸、尿布、清洁剂……之类在短时间看不太出来有什么急迫性用品的东西。 王柏青清了清嗓子,小声喊了一句:「有人吗?」 温建勛回头看他,「真的有人怎么办?」 「邀请他加入队伍?」王柏青问。 「……再看看吧。」温建勛希望对方能拒绝邀请,他才不想多带一个陌生人回家当电灯泡。可是如果真在这情况下遇到其他的倖存者,温建勛也明白自己狠不下心任别人自生自灭。唉,做人真难。温建勛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二楼卖场的空间不大,很快就检查完了,王柏青甚至还发现了通往仓库的入口,只是被锁上了,于是王柏青乾脆融掉门把上的锁,一进门就像进了宝库一样,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都分门别类堆得整整齐齐。 「说好的觉得有人呢?」温建勛看着已经准备要去搬泡麵的王柏青开口。 「错觉。」 「……」温建勛悄悄翻了个白眼,「看来也不会有人躲在这里,不然门锁早坏了。」 「我们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搬回去?」王柏青扯开话说,他抱着几箱很轻但是很佔体积的泡麵站在温建勛面前,箱子叠到温建勛已经看不到王柏青的脸。 温建勛抽了抽嘴角:「找袋装别找碗装的。」 王柏青恍然大悟,不管地上的箱子,掉头寻找袋装泡麵的芳踪,接着听见他的声音在不小的仓库中响起,「炸酱麵跟肉燥麵你喜欢哪个?」 「除了銃一跟味仝的都可以。」温建勛答完又补充,「空师傅也不要,难吃。」 「了解!」 两人分头在仓库中收集东西,将他们带来的背包塞得拉鍊都差点拉不起来。 王柏青说等他们离开,他可以先把仓库的门封起来让别人进不来,这样这里就是他们的专属仓库了! 温建勛笑笑地看得格外得意的王柏青没说话,两人走出仓库,王柏青随即当起銲接工将门封起来。 离开卖场后,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没想到路上突然出现了不少像是游魂一般四处游盪的异变者和腐尸。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烦,温建勛带着王柏青绕了一大圈,才安然无事地回到温建勛家。 明明不过是绕了一段圈罢了,回到温建勛家,王柏青整个脱力得像是刚跑完几千公尺长跑。以前当兵时他的体力还算不错,但他现在的年纪已经奔三了,经不起这么操劳了。一进门,王柏青就把东西放到一旁,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温建勛锁上门后,走到窗边揭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查看外面的情况。 稍早出门时楼上很乾净,现在却突然出现十几个异变者和腐尸,也不晓得在那之前它他是躲在什么地方。温建勛注意到有几个像木桩一样站着不动,即便被撞到了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他手里对于这些异变者的讯息还不够多,幸好现在的水电还有网路仍然在正常运作当中。 没理会瘫在沙发上的人,温建勛将东西先拿到餐厅放好,再从房间拿出笔电接上客厅的萤幕,坐在地上,打算先看看目前网路上有什么新的消息。 王柏青在沙发上瘫着瘫着就睡着了,后来他是饿醒的。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后,他揉着因没有换姿势而被压得痠痛的手臂,嗅着从厨房那里传来的香味,瞄了一眼正显示着ptt画面的50吋萤幕,他走到厨房去,看见温建勛正在煮东西。 听见了额外的声音温建勛就知道王柏青醒来,朝他笑了笑,道:「醒了?我下麵给你吃。」 王柏青刚睡醒还有点昏沉的脑袋没听清楚眼前斯文男人开的黄腔,愣愣地点头后就走到餐厅去坐好。 餐厅与客厅之间没有隔开,王柏青可以直接看到电视萤幕上的内容,于是他转移阵地,发现笔电就摆在桌上,他便过去坐在地上将笔电放上大腿,开始瀏览目前板面上的新闻。 平常的八卦板总是充满各种乱七八糟的转贴新闻和各类没营养的废文,虽然偶尔会出现一些专业人士回覆的专业文章而让那些回覆的作者被封为各种领域的王者,但是真的碰到任何重大事件时,那些平常只会发废文的乡民们大多会团结起来整理来自各方的资讯统一集中起来,让在不同地方的人可以尽可能快速地了解每个地方的即时状态。 现在的八卦板就成了一个紧急回报中心,板面上充斥着标题为各个县市的灾情回报,仅存的几篇删除的文章,看样子都是极少数还没认清楚状况的人所发的废文,通通都直接被板主劣退外加水桶到上限,置底还有篇文章是有人统整那些资料做了一个网站可以和ptt的文章连动,即时更新。 王柏青抖着手点开网址,网站简单的白色背景在正中央放了一张台湾地图,滑鼠随便移到一个县市上面都可以点进去查看目前那个地区的人回报了哪一些资讯,旁边还有个表单可以在网站上即时向站时回报各地的情况。每个县市点进去又会分为列出乡镇市区的行政区域可以再详细检阅各地的情况。 王柏青点了自己原本住的那个地方的区块,上面的资料并不多,但有人回报了昨天晚上那间餐厅发生的事情,他大致看了内容,猜发佈消息的人可能就是当时坐在他们附近的顾客之一。 回报的人交代了王柏青他们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尖叫的女店员让门外的异变者更加兴奋地击打玻璃门,一个男顾客反应过来后,两个男的合力搬桌椅将门挡起来,再问女店员有没有办法放下铁门。之后店里的人开始讨论发生什么事、该怎么办、要不要离开,接着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两个人不见了,推测他们可能是从厨房离开,所以剩下的人也跟着从厨房离开之后各自分散。 除了各地的灾情回报之外,网站还有一个讨论区是有人依照目前所有的资讯对情况进入分析,像是那些异变者的差异还有目前确实有人可以使用类似「魔法」的能力,甚至还有人拍下自己使用能力的影片后上传到影音网站,进而发现这样的情况不单只发生在台湾,而是世界各地。 即时聊天室有人问要不要把部份资讯翻译成英文和世界接轨时,已经有人把翻译一半的资料放出来,也有人手脚更快地把整理好国外的资料,就等人翻译成中文。 处在这种情况下,看着原本只是在八卦板上发废文看热闹的人发挥各自的能力专长,共同做一件对所有人有益的事情,王柏青受感动地热泪盈眶,眼泪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他忽然很感叹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泪腺也跟着发达了。 tbc 常常前面写完就忘了,结果后面又写了一样的梗,回顾剧情的时候才会发现,只好又改改改。这种事情目前发生两次了,我的记忆力真的很糟。 05 白麵条加上沙茶酱 温建勛端着两碗麵走出来,麵碗散发着浓郁的沙茶味,他用原本家里冰箱还有的小白菜和鸡蛋以及大把的白麵条加上沙茶酱煮了两碗份量十足的午餐,「我煮好了……」走到客厅就看见王柏青在揉眼睛,他加步脚步把麵放在桌上后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感动。」王柏青抽着鼻子眼泪还在往下掉,哑着嗓子想跟温建勛解释他最受不了这种大家团结一心做一件事的发展,但越讲他的眼泪掉得越快,最后他乾脆不讲了,省得话还没说完就先哭着吸不过气。 温建勛没说什么,默默地将一整包卫生纸递给王柏青,「先吃东西吧。」 王柏青点头,擦乾眼泪,坐到沙发上去拿起筷子,看着那一碗散发着浓郁沙茶味的麵,他忽然想到刚才在大卖场时,他好像看到温建勛拿了好几罐大罐的沙茶酱往背包塞。 温建勛把笔电放在桌上,一边吃麵一边盯着小小的萤幕,王柏青则是抬头像盯着眼前的50吋萤幕,一边吃麵一边为自己的麵加料。 温热的麵汤下肚,由里而外地驱逐了身体的寒冷后,王柏青觉得他的脑袋从没像现在这么清楚过。 这个世界变了。他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人类开始攻击自己的同胞,以及看上去绝对已经死掉的人居然还有办法移动并去攻击其他人。 王柏青低头盯着碗,一股巨大的无助、绝望、悲伤涌了上来,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眼泪又滴到汤里,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以碗就口地喝了一大口的热汤,他的眼泪也不断地往下掉。 温建勛注意到王柏青的不对劲后放下筷子,拿过面纸替王柏青擦掉脸上的眼泪,王柏青乾脆放下手里的碗无声地大哭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温建勛起身拿着两个空碗走进厨房前,告诉王柏青如果累了可以先去他房间休息,「客房我得花点时间整理才能住人,如果你介绍和我一起睡的话,我再把客房整理出来。」 王柏青一声不吭地用掌根抹掉还残留在脸上的眼泪,点点头后找到了温建勛的卧室,他没开灯,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意念一动,一团微弱的火光出现在他的掌心里,随后又因他的意念消散。王柏青踩着沉重的脚步,倚靠刚才的匆匆一瞥走到床边,直接将自己摔到床上。 温建勛的床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放松,王柏青躺在上面放空脑袋,意识在不知不觉中飘远。 没人知道电力和网路还可以维持多久,粗估昨天可能是灾情正式引爆的第一天,先前或许多多少少有些许个案,只是没有人爆料出来,自然无人知晓,不过网路上已经有人用昨天的日期为这次的灾情命名为1223事件,网站也以此为名。 温建勛将其他人使用了特殊能力所撰写的心得备份到自己的电脑里,打算好好读过之后再配合上自己实际操作的心得加以整理出一份更加完善的报告,同时他也在各地灾情回报的地方更新了附近一带的资讯。 王柏青睡不到一个小时就醒来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还在瀏览网站的温建勛,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新的消息,「这时间政府应该也要有什么动作了吧?」虽然对政府不怎么有信心,但现在这好歹也是个国际性的大灾难,要是政府一点动作也没有就太糟糕了。 温建勛闻言,点开了一个连结,里面有人放了一个影片网站,国防部长站在表示救灾视同救难,已经下达命令让全台士兵投入救灾活动。 「他以为这是颱风吗?」王柏青皱眉。 「……政府官员嘛。」温建勛回头看向王柏青,「你好多了吗?」 王柏青无奈道:「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又不会因为我难过一点事情的发展就会变得比较好。」他耸耸肩,随时从桌上拿起自从来到温建勛家后就一直被他遗忘的手机,赫然发现他的line里又多了好几十条的未读讯息。 家人在互相报过平安之后,偶尔会传来一些关心的内容,王柏青先是一一回覆刚才法有回应的原因,也简单向父母报备自己没待在那个安全堪忧的租屋处,而是和公司的同事一块儿在他家避难。接着讯息跳得最为快速的便是公司同事们的群组,各个部门主管都在主动清点部门同事的安全,记事本里建了好几个部份的签到记事本,有些部门全员到齐,有几个部门硬是缺了一、两个人。 有人tag了王柏青但没得到回应后,后面的发言都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对不起喔,刚才手机没在身边,大家都还好吧?」王柏青抓着手机送出这几个字之后,他顺便帮和自己同部门的温建勛报平安:「我跟温建勛都很安全,目前我在温建勛家,大家别担心我们两个,我们囤了不少食物,刚刚还去搬了很多回来。」送出,再附一个得意的贴图。 王柏青的回覆让群组聊天室开心了一阵后,有人提及了至今还是没有消息的几个同事,聊天室里的气氛又沉闷了起来。 「欸,温建勛,我看line里面说好像还有几个别部门的人一直没做安全回报。」饶是睡了一觉才让自己的心情调适过来,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适应一切的王柏青,在得到这消息后,情绪也不免有些消沉。 温建勛没安慰他,他们现在也算是自顾不暇,除了亲人之外,没必要多耗心力去担心其他人,于是他转开话题问王柏青通常是怎么使用自己的火焰。 「什么怎么用?」王柏青不解地看着温建勛,一举手,手掌心便出现了一团大约网球大小的火球,「这样用啊。」 温建勛:「我看别人都得要集中精神才有办法使用火焰,为什么你信手一挥就有团火球了?」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王柏青说得认真,温建勛给他一个关怀的微笑,「那你能?」 「严格来说我比你还要早一个星期就能操控冰,所以熟练度也比你高,但是如果真的要实际应用的话,灵活性没有你那么好。」不然前一天也不会出现王柏青在温建勛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把异变者ko的场景。当时温建勛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他还来不及凝聚好足够的冰能够做为攻击的手段。 「怎么会差这么多?」王柏青手里的网球消失了,他忽然想起温建勛可以用冰针也想试试看,于是他身边浮现了许多只有姆指大小的迷你火球。王柏青一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和你的差那么多。」 「……我们先打个商量,别在屋子里实验好吗?」姑且不论王柏青的火焰攻击力如何,光看那一小团火球就能把异变者直接烧成灰的威力,也绝对不会小到哪儿去。 王柏青也明白这点,身边的迷你火球「噗」一声化成了一阵烟,「我到现在还是很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会用火球术了。」王柏青一脸沉重,「我也不过二十九……其实严格来说,我的生日还没到,我才在二十八岁十一个月又二十七天而已。」 「……」看着连天数都计较成这个样子的王柏青,温建勛只能微笑。 「我明明还没三十岁为什么会提早学会火球术成为魔法师!」王柏青抓起抱枕仰天吶喊:「我也想交女朋友啊啊啊啊啊--」 「所以柏青,你没交过女朋友?」温建勛坐到王柏青身边,轻声问道。 王柏青像隻被激怒的猫一样炸着毛,「没交过啦怎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叫完后他把脸埋在抱枕里,毫无意义地呜呜假哭。 温建勛给了王柏青一个和煦的微笑:「我也没交过女朋友,我们一样。」他坐得离王柏青更近了一点。 「哪能比,你长得比我高又比我帅,个性好工作能力也不错,是你不知道公司还单身的女同事里有多少人想倒追你的好吗,我在公司那么多年也没听过有谁想追我!」说到这里,王柏青又为自己掬了一把眼泪,他一天在办公室能和女同学说话的机会也不多,同部门的还都是男的! 「就像我不知道原来我在女孩子里那么受欢迎,柏青你也一定不知道其实有人喜欢你却不敢说出来。」温建勛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多想把王柏青抱在怀里向他表白,但是他怕王柏青会吓到,只能慢慢循序渐进地测试王柏青的底线在哪里。 「温建勛我知道你人很好,你不用安慰我了。」王柏青一脸哀怨地看向温建勛,随后叹了口气,「人帅真好,我人丑只能吃草。」 温建勛忍下想伸手摸摸王柏青的脑袋的衝动,笑笑地说:「不会啦,柏青你长得也不错。」 王柏青没答腔,只是定定地看着温建勛,许久,才感叹道:「建勛,你真是个好人。」 温建勛笑着收下好人卡,告诉王柏青他要先去统计一下目前他们的存粮有多少。 「我来帮你吧。」王柏青拉开椅子坐到温建勛旁边。 最后他们清点出百来包的几种口味泡麵、白麵十包、几种王柏青喜欢的口味的罐头各一罐,还有三大罐的沙茶酱。 「你到底多爱吃沙茶酱?」王柏青想起那碗沙茶味浓厚的麵。 温建勛无视这个问题,「如果省着点吃的话,这些应该够我们吃上三、四个星期。」 「天天吃泡麵?」王柏青面有难色,语气有些不太肯定。 温建勛想了想,「前阵子我朋友结婚的礼物好像是白米礼盒。」 「什么鬼啊?」王柏青看着温建勛起身到储藏室,几分鐘后回来,手里还真多了一个大红色的礼盒,打开是一对穿着中式喜服的插图所包装的两包米。 「这大概是四人份的量,好歹也能抵两餐。」 「配沙茶酱?」王柏青故意问。 「柏青你不是有拿罐头吗?」 王柏青看着桌上的沙茶酱,他觉得他们应该再找个时间出去弄些其他口味的罐头……只是他还是觉得这样去打劫别人的店很心虚,虽然理智上知道大家都这么做,而且也是为了活下去,但心里总有一道崁是他跨不过去的。不过只要等到东西煮好放在他面前,王柏青立刻就会把这些顾虑扔到一边去,没有什么事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清点好东西之后,温建勛一口气分配好接下来每一天、每一餐能吃的份量,等回过神来,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多。 王柏青打了个呵欠,明明才睡醒没多久,这时疲劳却又涌了上来。 温建勛也在此时盖上笔电,道:「先洗澡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去顶楼试试看我看到的那些异能的使用方法。」 「嗯。」应完,王柏青又打了个呵欠,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精神特别累,「我睡哪?」 「客房还没整理好,只能先跟我挤了。」温建勛耸耸肩。 「喔。」王柏青进到房里后差点没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还是温建勛先把人丢进浴室里洗澡。洗过澡后,脑袋虽然清醒了一点,但睏意还是很浓,王柏青随便擦乾头发就缩到被窝里,在睡着前,他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累。 温建勛洗好出来时王柏青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床边看着王柏青睡着的模样看了许久,才走到另一边爬上床,慢慢蹭到已经熟睡的王柏青旁边,戳了对方几下看对方真的睡死了,温建勛小心翼翼地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睛。 隔天早上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时,王柏青的大脑开机速度比往常还要慢了好几拍,他必须先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为什么会睡在陌生的地方、为什么会和温建勛抱成一团……意识到一个人名后,王柏青猛地起身、猛地撞上温建勛的下巴,睡得正熟的温建勛毫无防备地被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发出一声哀号,整个人下意识疼得缩在一团,将王柏青抱得更紧。 王柏青奋力挣扎了许久才重获自由,温建勛也醒了,眼睛睁开时热泪盈眶。 「为什么我会被你抱着睡!」王柏青的声音充满惊慌,温建勛听得既心酸又觉得下巴好痛,昧着良心哑着声音说他也不知道,王柏青这才发现温建勛的下巴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是故意撞你下巴的……」 「没关係……」能抱着王柏青睡一个晚上,换来早上被撞一次下巴,对温建勛来说是值得的。 后来王柏青逃下床洗脸了,温建勛还倒在床上,在王柏青进浴室时挪了挪位置躺在原本王柏青睡的地方,感受对方已经淡去的体温,等到人从浴室出来了,他连忙翻了个身假装赖床。 王柏青没把温建勛吵醒,他想温建勛应该也很累,昨天也没额外休息,现在可能还想睡,于是他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看着陌生又空旷的客厅,他想起自己没办法独自离开这屋子上顶楼去,也只能走到玄关旁看看屋外的情况。 客厅墙上的鐘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多,平常颠峰的上班时间。 温建勛屋子玄关旁的窗户正对着一条交通要道,王柏青想着窗户用的可能是气密窗,要不然平常上下班时间肯定会吵死人。 窗帘被掀起了一小角,屋外不太刺眼的阳光洒了进来,外面的街道几乎和他们昨天从大卖场时回来没两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撞上电线桿的一台车以及追撞在它后头的几台,夹在中间的车体已经严重变形,但昨天检查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人,大概是当时事情还没爆发得那么严重,因此被送到医院去了吧。路口还有两台警用摩托车停在那里。 在大路上晃来晃去的腐尸好像也还是昨天他们回来时看到的那几个,王柏青自己脑补了牠们「啊……啊……」叫的声音。 观察了一会儿后,王柏青发现牠们之间就和他所猜想的一样不会互相攻击也不会互相干扰,即使跟游魂一样游盪时有所碰触,也是撞完了就继续各晃各的。现在外头很安静,相信其他躲在家里的活人也知道现在不是下楼运动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的好时机,王柏青也不晓得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躲在暗处观察那些腐尸。 等到温建勛醒来,简单吃过早饭后,温建勛领着王柏青到顶楼去实践前一天晚上在网路上看到的那些异能的使用方法。 建筑物的顶楼除了水塔外就只有满地的各种王柏青不知道做什么的管线,没有任何遮蔽物让风四面八方地将王柏青包围起来,幸好他本身可以使用火焰,否则绝对会立刻冻成一条人型冰棒。温建勛则是在可以使用冰之后就不再那么怕冷,王柏青庆幸好险温建勛没变得跟冰块一样冷,不然他睡觉一定会被冷…… 忽然想起早上醒来时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王柏青没来由地红了脸,让下楼找东西当王柏青练习异能时使用的靶子,直到现在才上楼的温建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怎么了吗?」他勉强地搬了两盆原本放在自家门口用来增加点绿意的盆栽上来。 听见了温建勛的声音,王柏青连忙摇头将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故作轻松地问温建勛他该从什么方法开始练习。 温建勛想了想,测试火球的最大威力和最远射程可以说是首要条件。 「火球最大能到什么程度?」 「我也不知道。」说完,王柏青掌心向上,一团火球慢慢凝聚起来,随着王柏青的意念开始膨胀,直到火球的大小和一颗排球差不多大之后就停了下来。王柏青觉得自己的能力应该不只如此,他努力地试着想要让手里的排球进化成篮球,可是无论他用尽什么方法,火球的大小就是没办法再继续变大,而且他还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脑袋还有点晕眩。 「可恶,教练,我只是想打篮球啊!」 「……」温建勛望着王柏青,一度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眼前这个怪人。他找不到答案,只能默默地呵呵两声,「别勉强自己,我发现你的火球就算体积不大,杀伤力却很惊人。」 「这倒是。」王柏青看了不少ptt上其他拥有火属能力的人所发表的心得,好像没人跟他一样可以直接把腐尸烧成灰的,顶多只能烧掉火球碰到的地方,才不像他的火球,一沾上就会立刻蔓延全身,烧得连点渣都没剩。 温建勛也看过其他火属异能者写的东西,他也很纳闷怎么王柏青的火球那么兇。 「这大概就像是手游绑定帐号只能抽一次转蛋,一抽定生死,其他人只抽到sr,我却很好运抽到ssr一样?」王柏青想了想,这么回答。 这比喻贴切到温建勛无从反驳。 期间温建勛一度想让王柏青测试他的异能的攻击范围,结果王柏青弄了一个火球后摆了一个标准的投掷铅球的姿势,轻飘飘的火球大约以时速五十公里左右的速度朝着王柏青所扔的方向飞去,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被王柏青拿来当作目标的招牌上的某个字,招牌立刻烧了一个大洞,火焰并没有像前一天烧异变者一样蔓延到整个招牌。 「这样还需要测距离吗?」王柏青回头看向温建勛。 温建勛乾咳了两声,「不用了。」他换上淡定的微笑,默默地想着他或许也可以效法王柏青以物理方式增加自己的攻击范围,不然以他之前的练习的结果来看,他似乎只能让直线距离五、六公尺内的物体结冻而已,这样要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发生的话,非常考验他自身的反应速度。温建勛又想着,果然还是在身上放把改造过的空气枪会是比较保险的决定。 tbc 我觉得沙茶酱是全世界最棒的佐料,就算再难吃的火锅店的东西只要蘸点沙茶酱都能变好吃。(我没有要偷婊有一千片叶子的那间火锅店的意图) 06 和自己一样鲁 两人在顶楼练习了一个早上,直到王柏青觉得头昏脑胀才结束,期间温建勛也同样练习自己的冰属异能。既然有王柏青可以做为主力输出,那温建勛认为自己可以在防守方面找到自己的新天地,他试着让自己的冰凝结中一面冰盾,厚度虽然没办法太厚,不过王柏青试着在助跑之后朝温建勛撞过来,冰盾也没有任何损伤,反倒是本来就有点疲累的王柏青自己弹飞后就再起不能,最后只能靠温建勛把他扶下楼。 搭电梯时,王柏青说出自己的观察:「果然用魔法都会耗mp……」 温建勛有些困难地嚥了口口水,把想要帮王柏青补魔的那句话吞回肚子里,「你能算出消耗量吗?」 王柏青想了想,道:「如果说以我mp全满是一百的话,一个大小正常的火球耗十点mp,如果说学你把一个火球分散成好几个小火球的话,一个小火球大概要花mp一点……」王柏青皱了皱眉头,最后求饶,「不要叫一个脑袋在茫的人算这种东西好吗?」 「抱歉。」温建勛乾脆地道歉。 「也没到需要道歉的程度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总之我觉得我现在很像是整个人在热水里面泡太久泡到脑袋都茫了一样,如果要想难一点的东西的话,会有点反应不过来。」王柏青哈哈笑了两下,顺带打了个呵欠,「而且我发现,只要使用过度的话就会想睡,这样很亏欸,要是打怪打到一半没mp又想睡,不就等死了?我觉得我们得找一个可以快速补魔的方法哈啊……」 电梯来到温建勛住的那层,拿出钥匙开门后,王柏青脱掉鞋子,整个人飘飘然地走了几步后直接倒在沙发上,勉强地翻了个身,将抱枕抱在怀里,对锁好门走过来的温建勛道:「我觉得啊,既然我们拥有了这么特殊的能力,就不该拘泥在既定的形式,应该要想办法让我们的能力有更多的变化……」 温建勛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他看着眼睛已经闭起来的王柏青,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柏青,你要是累的话就先休息吧,午饭弄好之后我会叫你。」 回应温建勛的,只有王柏青平稳的呼吸声。 离中午还有一点时间,温建勛又让笔电连接上客厅的电视萤幕,「1223事件」的网站还在持续运作,似乎随机随机都有人正在上传某个地方某个时间点整在发生的某件事。网站上也开闢了新的专区用来让人寻找身在外地的家人。 王柏青和家人报过平安了,温建勛本身跟自己家人的感情并不怎么和睦,不过也在事情爆发的第一时间他就和家里人联络上,知道彼此都还活着就行。如今他家里的存粮足够两个大男人省吃俭用活上一段时间,但没有人知道事件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因此温建勛才会如此积极地让自己和王柏青不断练习自己的能力,才能在不得不外出并且碰上麻烦的时候拥有自保的能力。 「唉……」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建勛回头看着已经睡熟的王柏青那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已经近二十九岁成年男人的脸,王柏青睡着后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他好想偷亲几口,不过温建勛很有自制力地按捺下衝动,整个人往后倒在沙发里。 有没有和暗恋两年的人独处一个月要怎么撑过去的八卦? 睡了一觉醒来,又吃过午餐后,王柏青的精神好上许多,他趁机计算了一下使用一次火球术会消耗多少mp,「基本上mp全满的情况下,单次使用网球大小的火球应该可以用个十次左右,如果是一次要製作出比较多的小火球进行攻击的话,需要消耗的mp会比较多一点……总觉得这个消耗量好像有点不平衡。」 「你可以想像单体攻击跟范围攻击的耗魔量差距。」温建勛道。 「也是可以这么说啦,天晓得这是以什么为标准。」王柏青耸肩,继续说,「我是觉得等我恢復好之后,应该可以试试其他的花样……我说攻击方式。」发现自己说错话,王柏青连忙改口,他觉得温建勛如果发现他想做的事,一定会阻止他,叫他不要这样浪费自己的mp力。 「……花样?」可是温建勛还是听到了那个关键字。 「对了,我发现mp恢復的速度好像真的有点慢,我睡这么一觉感觉只回了两、三成而已。」 王柏青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已经被看破手脚,只是温建勛不忍心戳破,便顺着他的话题,「那今天就休息吧,晚点上网看看,搞不好有人可以发现快速回mp的方法。」 「好喔!」 于是王柏青在发现温建勛有ipad,而且容量还不小之后,他就跟温建勛借了ipad下载了一堆他早就想看却一直没时间看的小说和漫画,整个下午都窝在沙发上用各种姿势抱着那台ipad看小说。 温建勛也没因此间了下来,他持续关注目前网路上的各种情报,还顺便根据八卦板上的废文整理了目前已知的各种异能包括了基本的风水火土之外,像他一样根据基本款演变的其他异能者也不少,例外他以水为基础演化的冰属,由地属演变的岩属,跟金属类有关的异能目前似乎还没有发现。 八卦板上依然充斥着各种正经或不正经的文章,温建勛简单扫过每页的标题后,有篇文章的标题引起他的注意:我好像知道怎么补魔力了…… 温建勛挑眉,点进文章后,只看到里面写着原po和女友都很幸运获得异能,因为他们运气比较不好,待在异变者比较多的地方,使用异能的频率相当高。今天早上原po一时性起和女友做完早操后,女友说她发现自己的原本在前一天已经消耗殆尽,睡了一晚还没回復的异能似乎都已经完全恢復了,于是原po想问其他人有没有类似的经验,接着还在底下附註因为没有套子所以他内射了他女友。 底下的推文没几个,大多数人都在嘘他空白文,或者左手能内射右手确实是种异能、醒醒吧你没有女友只有右手。 这篇文章看得温建勛有那么几分,心痒痒的,不由自主地偷瞄了几眼目前看小说看得正专心的王柏青。 察觉到温建勛热情的视线,王柏青抬头用眼神问温建勛有什么事,温建勛用微笑回答他什么也没有。 一个上班日的下午就这样难得悠间地渡过,晚上吃着温建勛煮的加了沙茶酱的泡麵时,他们同样用客厅的电视当作电脑萤幕逛着ptt,看到有人用了「爆卦」为标题写着「有人想放火烧总统府」。 「比起放火烧总统府,我比较想去烧前总统他家。」王柏青看着温建勛点进那篇文章时这么说。 文章里面是这么写的:强者我朋友是总统府的清洁工,刚才他用脸书直播说有人在楼下大吼要放火烧总统府,那个人好像有火属异能,现在被宪兵包围了。底下还附了几张截图,确实是从有点距离的地方拍摄几个穿着宪兵制服的人正在包围一个人,但似乎对那个人有点忌惮而没有靠得太近。 底下的推文很多人和王柏青有同样的想法,要烧也要先去烧前总统他家才对,烧了现在的总统要怎么解决问题,叫副总统放圣光术也救不了全台湾。 这篇文章虽然涉及到了国安层面,但温建勛和王柏青看完之后也只是笑笑地点了下一篇文章。他们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有能力追到虽然并不会太远的总统府。 这样配着八卦板吃完了一餐泡麵,看了一下午小说的王柏青有些静不下来,趁着温建勛去洗碗时开始研究温建勛的游戏柜,于是他们在这个楼下马路上还有会腐尸间晃的夜晚,玩着以丧尸为主题的恶灵古堡,同时讨论着不晓的游戏製作人不知道是不是活着,还有没有办法继续製作新一代的游戏。 「我突然想到啊……」玩了一个多小时,大致熟悉游戏操作后,王柏青已经可以善用手枪攻击僵尸的弱点再衝上去用体技赚分数,现在剧情来到交通工具杀手开着车跑路的地方,按着画面上出现的提示来控制车子有点无聊,于是王柏青开口,「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然后玩这个,不觉得好像有点……」他斟酌了一下用字,「孤单?」 一旁秉持着如果王柏青不开口问他剧情怎么跑就绝对不插嘴这原则的温建勛微微一愣,笑说:「这样比较有气氛。」 王柏青趁着空档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忽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 原来温建勛其实和自己一样鲁。王柏青意识到这点,内心倍感安慰,没来由地给了温建勛一个灿烂的笑脸,「没关係,以后有空我可以常来你家陪你打电动!」 灿烂的笑容温建勛是收下了,他不太明白王柏青的意思,仍然微笑以对。 一个角色支线有五个章节,一个章节的长度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剧情正准备迈入第四章时,温建勛提醒王柏青差不多该洗澡休息了。王柏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鐘,「怎么那么快就快十二点了?」这时他才觉得有点睏,打了个呵欠让剧情进行到下一个自动储存点后,他毫不犹豫地跳出游戏顺便还把游戏机关机。 坐了三、四个小时没有起来动,王柏青感到身体有些僵硬,起身后动动脖子又转转腰,关节处隐隐约约发出几声喀、喀的闷响后,他又伸了个懒胒,帮忙收拾客厅的东西再和温建勛一起回到房间去。 「我看明天把客房整理一下好了,不然都跟你挤,有点不好意思。」王柏青看着温建勛房里的双人床这么说,说完后想起早上醒来时他们两个居然抱在一起睡,一时觉得既尷尬又有点心跳加速。 ……等一下,心跳加速? 温建勛是想说他不在意的,但他知道王柏青似乎很在意,「那就明天再整理吧。」说完后他拿了衣服就进浴室洗澡,错过了这时王柏青脸上精彩的表情。 王柏青心里很绝望,他不过就是单身了快二十九年,除了家人之外也很少和别的谁处得这么近罢了,怎么可能弯得这么快? 错觉吧?绝对是错觉。 王柏青反覆思考自青春期以来自己曾经心动过的对象,想要藉此证明自己直得不能再直,绝对没有弯成同志的可能,然而直到这时他才意外发现,他王柏青,活到这个岁数,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 坐在温建勛房里书桌前的椅子上,王柏青看向紧闭着门扉的浴室,里面传来水声,温建勛正在洗澡。 王柏青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在别人家里突破盲点赫然发现自己单身二十几年没交过女朋友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压根儿就搞错方向,他也没打算在意识到这点时,就荒不择路、飢不择食地直接将身边唯一的人当对象,虽然客观来说温建勛的条件是真的挺不错的,但是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在自己弯了之后就马上试图将别人也掰弯。 趁着温建勛还在洗澡,王柏青拿了条长抱枕和薄毯子到客厅,打算等会儿洗好澡后就到客厅沙发上睡,不再和温建勛挤在一块儿,免得要是温建勛发现他明知自己是个同志却又和他睡在一起,是对他有所意图。 也幸好温建勛家的沙发够大,王柏青把抱枕和毯子往沙发上一扔,自己试着躺上去之后觉得还挺舒服的,就这样躺到温建勛洗好澡,在房间没看见人,所以跑到客厅找人后,狐疑地问王柏青:「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你要睡外面?」 王柏青听到温建勛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回头看向温建勛时,他有点心虚,努力保持表面上的镇定,笑道:「我想说你应该一个人睡习惯了,我怕我跟你一起睡,你会不习惯。」 温建勛失笑:「床那么大,有什么好不习惯的?沙发又没有床舒服,而且如果感冒了怎么办?」 「没关係,我身体还满强壮的,而且我还能帮自己保温啊!」说完王柏青就觉得不太对,这样好像他是隻烤鸡一样。 温建勛沉默了一会儿,「异能好像只有在醒能的时候才有办法使用,要不然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自己靠过来……」骗人的。 「欸?真的假的?」王柏青不知道原来他的潜意识早就知道自己是同志了吗? 「而且,柏青,」温建勛朝王柏青微微笑,「客厅没有房间温暖,就算身体再强壮,现在也不是可以冒险的时机,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生病了。更何况……我们现在的体质有点特殊,谁也不知道如何再得到一次流感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遗憾的事。」 目前网路上关于异变者以及异能者的形成原因之中,以「体质对病毒的适应性」导致流感病患最终会成为异变者或是异能者的说法最为眾人支持。简单说,不管是异变者还是异能者的產生,极有可能都是受到导致这波流行性感冒的不明病毒所影响。不论是异变者还是异能者的身体都受到病毒的刺激,能够适应的人因为各种契机获的不同的异能,无法适应的人便是受到病毒的反噬转化为异变者,根据某种本能反应攻击正常人,将身上的病毒传播出去。 也就是说,所有的异能者体内本身就有病毒存在,没有人知道自己对病毒的适性到什么程度,但假设体内的病毒浓度提升到自身无法负荷的程度,很可能会就会成为异变者。 温建勛的顾虑,王柏青知道。到这里,温建勛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王柏青。王柏青也没有想得太久,他不能为了这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儿女情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马上妥协,又抱着抱枕和毯子回到温建勛的房间。 王柏青的后脑勺没长眼睛,他没看到温建勛露出和平常截然不同的笑脸。 只是洗好澡上床之后,王柏青刻意拉开自己和温建勛之间的距离,整个人窝在床边,和温建勛间隔了至少还可以再躺两个人的空间。 「你睡那么远做什么?」温建勛不解地问。 王柏青立刻以自己洗澡时想好的说词解释:「既然床这么大就要好好利用它,所以我打算睡遍它的所有角落。」说完,他就听见温建勛的笑声。 温建勛笑了很久,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笑声,「好吧,柏青,你一定要榨乾它的所有利用价值。」说完,温建勛关了床头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但因为还是有窗外的微光,因此还没闭上眼的温建勛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亮度。他没打算立刻就睡,他想等王柏青先睡着之后,故技重施。 所以王柏青隔天醒来便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又跟温建勛抱在一起。与其说是抱在一起不如说是自己好像被温建勛当成抱枕一样抱着,他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抱?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温建勛睡着的脸,王柏青不知不觉就这样看呆了。 说温建勛长得帅从来都不是要消遣对方,而且温建勛在公司那些单身的女同事之间真的非常受欢迎,好几次王柏青在茶水间都曾被单身女同事委託帮忙打听温建勛的个人喜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有什么样的兴趣。只是那时王柏青正因为温建勛老爱叫他柏青哥而和温建勛处得不好。话说回来,之前他虽然从没给温建勛好脸色,不过温建勛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前几天还出现在他家附近。 说是想改变路线四处逛逛而逛到王柏青住的地方,光用膝盖想就知道不可能,他们两人住的地方离得有多远,前几天王柏青就彻底清楚了,而且那时王柏青也没听漏了温建勛说的「我过来找你」这五个字,现在似乎值得细细思考是怎样回事。 王柏青的脑袋顿时出现了许多他觉得值得深思的事,只是冬天早上睡得暖烘烘的被窝实在太舒服,特别是还有个暖炉抱着自己所带来的舒适感,连点头绪都还没理出来就重回周公的棋盘上。 第二次醒来时床上只剩下王柏青一个人,他让自己在床上躺成一个下盘不太稳的大字,棉被外他所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凉的,表示他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而且还挺安份的没有乱滚。再要睡第二次回笼觉也不是不行,只是王柏青认为就算现在整个世界的情况不知道乐不乐观,他做人不能太堕落,搞不好美国一下子就把解药发明出来,要是他养成怠隋的习惯,可能会没办法重新融入社会里。 能在冬天大清早就起床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每年的冬天早上要下床时,王柏青的脑袋都会浮现出这句话。他就是个怕冷的人,幸好现在有点火属性的异能可以让自己身边维持一个舒服的温度,他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地下床,进浴室洗脸,换好了衣服之后离开房间--顺带一提,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并不多,不过好险温建勛家有洗衣机也有烘乾机,王柏青才不至于落入没衣服好换的窘境。 一走出房间就立刻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很熟悉,没有妈妈的味道,王柏青闻出那是炸酱麵再加上……「温建勛,你到底多爱沙茶酱啊你!」王柏青大步走到厨房看到流理台上那罐沙茶酱,他忍无可忍地指着温建勛大吼。 温建勛处变不惊地将锅里的麵捞到碗里后,把未开封的调味包和未调味的麵摆到王柏青的手里,「早安,柏青,这里还有碗没加沙茶酱的。那碗有加的是我的。」他的笑容可掬,王柏青一时间也没好意思继续对人发脾气。 好歹温建勛还是比他早起来帮他弄了早……午餐的。 两手捧着碗,手指夹着筷子和调味包,王柏青来到餐厅坐下,倒出调味包里的炸酱开始拌麵,没多久温建勛也出来了,王柏青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有两颗蛋。 「我早上在冰箱里找到的,就顺便弄了水煮蛋。」温建勛拿了一颗给王柏青,将手里那颗在桌沿上敲了几下,开始剥壳。 蛋壳的温度不会太烫,王柏青也如法炮製地剥了蛋壳,将水煮蛋扔进碗里配着炸酱麵一起吃。 餐桌上一时无语,两个人都安静且专心地解决眼前的食物,等到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温建勛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柏青一脸决绝地夹起碗中泡过酱汁的蛋黄,露出壮士断腕的表情将蛋黄送入嘴里。 王柏青的表情太生动,温建勛忍不住笑了出来,「有必要这么苦大仇深吗?」 王柏青白了温建勛一眼,「等你被噎到你就知道了。」一朝被蛋噎,十年怕蛋黄。 温建勛起身去倒了杯温开水放在王柏青面前。 王柏青看着那杯水,心里有几分感动,要是温建勛是女的,他绝对会马上跟他表个白,以现在这种队伍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成功率高达八成……下一秒王柏青就被蛋黄噎到了,急忙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将黏在喉咙的蛋黄冲下肚。 「还好吧?」 喝完水后,王柏青呼了一大口气,一脸活像是刚刚劫后馀生的表情:「还好。」说完后,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喘着大气。 温建勛则是笑得很无奈地将碗拿去洗,洗好后,他顺手泡了两杯咖啡端到餐厅去,「奶精跟砂糖你要多少?」 闻到咖啡味,王柏青立刻来了精神,「各两个。」 「这样会不会喝太甜了?」从柜子拿出砂糖跟奶精时,温建勛问道。 「我就是甜食星人,有意见吗?」王柏青白了温建勛一眼,接过砂糖和奶精后立刻倒进咖啡里,用汤匙快速搅拌过后狠狠地喝一大口,再哈了一口气,看在温建勛眼里活像个老头子,他说:「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有点过份欸。」 「嗯?」温建勛不解地看着他。 「你看现在外面还有腐尸再间晃,然后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吃完午餐之后还那么悠间喝咖啡?喔……虽然午餐是泡麵。」 「难道你想做些贡献社会的事?」温建勛喝着咖啡问。 「也没那么伟大,只是有点想法……等你喝完咖啡我再跟你说。」 王柏青脸上的笑容有点灿烂,看得温建勛下意识地点头说好。 tbc 我一直想要写写补魔的梗,可是好困难喔。 至于废文是真的还是假的,让我们继续看下去。 07 那隻太边缘了 温建勛家客厅的窗台以前曾经是阳台,只是上一任屋主在重新装潢时将阳台的位置计规划在屋内,设计成窗台,下面是一排用原木做成的柜子,用来增加屋子里的收纳空间。同时也因为柜子的用料实在,因此两个成年男人坐在上面也很安全。柜子紧贴在墙边,窗户安在离地约一点二至一点三公尺左右的高度,柜子本身大约六十公分高,两人坐在上面是还能靠在墙边做掩盖。 玻璃窗悄悄打开,王柏青没让温建勛把窗帘拉开,他认为如果全拉开的话,就会被别人发现他们这里还住着人。 「可是柏青,晚上客厅都会开灯。」所以附近的人早就知道他们这一户还住着活人了。 「……好吧。」王柏青同意温建勛拉开窗簏。 温建勛家在市区的精华地带,王柏青一直不敢问温建勛这房子到处是他租的还是自己买的,总觉得问了之后他的心中就会有什么东西开始崩坏。 窗帘一拉开,视野立刻宽广了起来。客厅的採光良好,外头还有公家种的行道树帮忙遮住多馀的阳光,在树叶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住在八线道之外的另一栋大楼,王柏青默默在心里感慨了句有钱真好,这里不像他那间根本不存在採光这两个字的小套房,温建勛家光是一个客厅就有他住的地方的两倍大不止。 窗户打开后,户外的凉风立刻窜了进来,王柏青打了个冷颤,立刻提高自己身边的温度,也不忘关照一下跟他一样坐在窗台上的温建勛,温建勛也在感觉到一阵暖意后朝王柏青微微一笑,见对方反应有些过于激动地撇过头后,温建勛瞇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王柏青清了下喉咙试着化解心里的尷尬,「那个,我是这样想的。」他把注意力放在目前还在大路上间晃的几隻腐尸,算了算数量,好像比他昨天看到的还有多了两个生面孔,不免皱了皱眉头,这表示又多了两个受害者,他微微叹口气,「我觉得你可以试着隔空製造出冰墙把他们集中在一个地方,我再一口气烧掉它们,这样如果我们还要再出去的话,可以比较安全一点。」 「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把冰墙放在准确的位置。」毕竟他们现在人在三楼,离地面少说八、九公尺,距离间隔得越远的话,他就需要耗费越多的精力控制自己的能力,「我可以先试试看……」确认过路上那些腐尸的分布范围后,温建勛决定先封住离他们那栋大楼最近的几个撞在一块儿的废铁所形成的缺口,再慢慢收拢腐尸可以移动的范围。 「加油加油。」王柏青退到一旁替温建勛打气,平常的温建勛会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现在他必须集中精神调动自己可以使用的能量,因此闭上了眼睛。 和王柏青相比,温建勛的确是更熟悉如何调动身边的能量来施放技能,但这是他第一次进行远距操作,他自己也不太有自信。 慢慢的,温建勛周遭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到王柏青也感觉得到一丝寒意的程度。温建勛的手伸出窗外穿过隐形铁窗,有团雾气在温建勛的掌心前方凝结起来,这时温建勛睁开眼睛盯着他预定要立起冰墙的方向,一道寒风吹过,缺口的位置以肉见可眼的速度迅速自柏油路面开始结冰,冰凝结得很快,不断向上窜升,大约二十秒左右便形成了一面约一个成年人高的冰墙。 耳边传来王柏青的惊呼声,温建勛正在心里计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施放冰墙所消耗的mp,似乎正好是正常距离施放的一点五倍左右,略坑。温建勛之后又放了几道冰墙,渐渐将四处游盪的腐尸全都集中在一起,唯一的漏网之鱼是温建勛几经考量,觉得如果真把它所在位置也算进来的话,他至少得多放五道冰墙才行,然而现在他的mp顶多只能再支撑他放四道冰墙,因此他毅然决然地无视那隻搞孤僻的腐尸。 「我看那隻太边缘了,别理它好了。」王柏青也注意到那隻孤僻的腐尸,伸手向着腐尸的方向打了个响指,一道由火焰形成的箭矢笔直地朝腐尸飞过去,不偏不倚地射中腐尸的脑袋,与此同时,火焰快速席捲了腐尸的全身,用不到几秒的时间,原本腐尸的位置只剩下一堆燃烧过后的灰烬。 王柏青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随后注意到温建勛瞪大的眼睛,他有点不好意思,「嘿嘿,我也没想到居然能成功。」笑了两声之后,他解释道:「刚才吃饭的……吃泡麵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想法,就是先前我如果要放火球的话,通常都会先想像有一团火焰在我的手上,我就想说根据这个原理,我应该可以跟你一样改变火焰的形状,像你把冰弄成冰针一样,我也可以把火弄成火箭,然后我就觉得刚才那样满帅的,哈哈哈哈哈--」王柏青用大笑掩饰自己的中二病发作的事实。 温建勛看出来了,笑笑地开口:「是真的很帅。」 王柏青瞬间觉得心跳快了好几拍,脸有点发热,他不自在地转头看向窗外底下已经被他们聚集在一个范围里的十几隻腐尸,他扯开话题道:「你的冰墙有时间限制吗?」 「到融化为止。」 「好。」王柏青吁了口气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学温建勛把手伸出窗外,双手张开地对着地面上的腐尸。 和温建勛一样,当王柏青专心地想要施放自己的异能时,周围的温度也会受到影响地随之提高,温度上升的速度飞快,温建勛马上就流了满头大汗,有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的衝动,但他忍了下来,王柏青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燃烧中的空气开始扭曲,火焰急速膨胀,由原本网球大小开始逐渐变大,超越了篮球的尺寸往海滩球靠拢。 温建勛才流出来的汗马上就被高温烘乾,他觉得不太对劲,「等一下,柏青,你的火球的温度--」 「地球上的人类!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元气弹!」王柏青进行了一个灌篮的动作,将浮在空中的巨大火球朝地面砸下去。 温建勛在那瞬间傻了,同时间心中也浮现了「我真的还要继续喜欢这个人吗?」的困惑。 就在火球接触到地面的剎那温建勛反应了过来,他迅速地用冰墙封住他家面对马路的一大片窗户,爆炸声仍然穿透冰墙传进屋子里来,两人受到爆炸的波及从窗台上摔了下去,幸好温建勛家客厅够大,两人只是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没撞到傢俱。 温建勛感觉整个脑袋轰隆隆作响,还是奋力起身用尽仅剩的mp强化凝结在隐形铁窗外的冰墙,爆炸的衝击让他家的玻璃都裂开了,幸好前屋主装潢时用的是强化玻璃,玻璃裂归裂,还是安份地卡在窗框里。 等到mp全数耗尽,温建勛感到一阵头眼昏花,整个人虚弱地瘫坐在地上一会儿之后,他才有馀力去检查王柏青的状况,人正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向来好脾气的温建勛也不免爆了句粗口,喜欢上个白痴真的是爱到卡惨死。 就算听到王柏青刚才喊的那么一句加上事后造成的惨剧,在看到王柏青昏过去的时候,温建勛的心里只剩下害怕。 「柏青?王柏青?」温建勛拍了拍王柏青的脸,没有反应,伸手按着他的脖子,心跳还在,他才无力地跟着躺在地上,伸手将王柏青的手握得紧紧的。 刚才的爆炸应该是因为汽车里残馀的汽油影响的。温建勛没有多馀的力气起身查察外面的情况,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回復了一些力气,mp耗尽的后果就是强烈的脱力感,他努力克服,并且将失去意识的王柏青扶了起来,举步维艰地把人扶到沙发上让他躺好后,温建勛整个人向下一滑,背靠着沙发大口喘着气。 「妈的,你是智障吗,平常上班时的精明跑哪去了……」到现在温建勛的手还在发抖,要是刚才他的反应慢了一点……温建勛不敢再想下去。 抓住王柏青的手,按着他的脉搏,确认这个人还活着,温建勛才能慢慢驱逐自己心里的恐惧。 休息了段时间,温建勛的体力也恢復了一些,他看着依然陷入昏迷中的王柏青站起身,将人从沙发上打横抱起,迈着还有些不稳的脚步把人给抱回卧室,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舖上盖上棉被,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伸手按在王柏青的脖子上,现在唯有王柏青的心跳能让温建勛感到安心。 温建勛寸步不离地照顾了王柏青一整天,王柏青在第二天中午醒来。 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时,王柏青满脑子的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下一秒看到的就是温建勛写着担忧的脸,着急地问他现在感觉怎样、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他是谁。王柏青扯着嘴角想笑却不晓得为什么,全身都痛,他还是回答了温建勛的问题。 「我叫王柏青,你叫温建勛……我居然现在才发现我们的名字居然有押韵噢呜……」胸口传来的闷痛让王柏青哀嚎了一声,伸手想按住正在发疼的地方,没想到他的手更痛,「欸,温建勛,发生什么……」 王柏青眨了眨眼睛,突然被温建勛抱个满怀让他吓了一跳,全身痛得好像被人拆掉又重新组合在一起,被这么一抱就痛得更明显了,他疼得呲牙咧嘴,想叫温建勛放开他却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王柏青这才恢復了点记忆,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爆炸然后…… 「王柏青,我喜欢你。」温建勛将王柏青紧紧抱在怀里,用颤抖的声音向王柏青表白。 温建勛原本想慢慢来的,想着反正现在他们算是同居,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再试探王柏青对同志的看法,再观察王柏青的反应决定自己是否要向王柏青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昨天发生的突发事件让温建勛怕了,他怕自己没机会让王柏青知道自己的感情,王柏青就会先一步没了。 「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做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柏青。」 温建勛全身都在发抖,听见王柏青抽气的声音,他连忙松开手,坐直身体,紧紧握着王柏青的手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字放慢速度且仔细地说着:「王柏青,我喜欢你。」 王柏青瞪大眼睛看着温建勛,一脸见鬼的样子,温建勛则是不厌其烦地继续向王柏青表白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王柏青失去血色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抖着声音叫他闭嘴为止。 光看王柏青的反应,温建勛就知道自己有希望。如果王柏青对自己的感情反感的话,根本不可能会脸红,甚至会在一开始就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再拙劣地扯开话题。 但王柏青没有,只是静静听着温建勛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表白,静静地红了一张脸。 温建勛按捺住心中的雀跃,伸手摸上王柏青发烫的脸颊,「我知道这一时间你很难接受,我可以等你。」说完,他执起王柏青的手背并落下一个吻,起身离开卧房,将全身痛到无法下床的王柏青留在房间里。 被留下来的王柏青只有满脑子的whatthefuck。 王柏青又躺了一会儿才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等到他的背能靠在床头时,他已经疼得流出满身的汗,有些困难地伸手按上胸口,轻轻一碰他差点痛到眼泪直接下来,他默默祈祷最后不要是肋骨断了,他在意识中断前只记得听见了很大一声的爆炸声,接下来剧情就直接跳到现在,温建勛跟他告白。 我的老天鹅,这是想吓死谁,要是给公司那些女同事知道的话,他还用活吗?王柏青深吸几口气压下胸口的疼痛,瞥见自己的手机就摆在床头柜,他伸手把手机捞过来,幸好手机没事,温建勛也没忘了帮他充电。 点开line,所有他参加的群组的未读数量都上达九九九,他惯例地跟家人报了会儿平安,也知道老家的爸妈都没事,跟邻居们一起组队把整个社区当成了堡垒守起城来,一些年轻人发现自己有异能便自告奋勇出门打怪抢粮,加上各住户家里本来就存放的一些储备食品,灾情爆发至今,社区内部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衝突,日子还过得下去。 王柏青的父母叫他跟同事一起避难的话要小心自己的安全,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王柏青觉得很羞愧,他一时脑热想玩个七龙珠的梗,哪知道他的火球威力会这么大,他都算好范围应该不会砸到车子,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意外总是这么发生的。 人有三急,当王柏青想着现在这情况他该怎样才有办法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时,一股强烈的、被遗忘的尿意涌了上来,好像只要随便动一下他的膀胱就能炸裂。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不算太乾的嘴唇,看来在他昏睡时,温建勛没忘了让他喝水。 心里觉得有点暖暖,王柏青觉得自己好像快爱上温建勛了。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王柏青想开口叫温建勛进房间,但是喉咙实在太乾,喊不出声,他只得抓着手机传line给在客厅的温建勛。 「速来!急!」 不到三十秒温建勛就衝了进来,他的担忧全写在脸上,王柏青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受到了重击,但在心动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柏青你哪里不舒服吗?」温建勛拉开椅子连坐都不坐,直接跪在床边握着王柏青的手,王柏青霎时有种自己好像该在这时候交待遗言的错觉。 看着温建勛那副担心的表情,王柏青有点心虚,「那个……」他脸有点热,「我想上厕所,可是我动不了。」说完,王柏青的眼睛四处飘,就是不敢往温建勛的方向看。 温建勛倒是松了口气,牵起嘴角笑道:「我抱你去。」 「欸?抱?」还没理解温建勛是什么意思,温建勛直接掀了盖在王柏青身上的棉被,一手揽着王柏青的后颈,一手插过他的大腿下方,腰一个使力便把人从床上横抱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王柏青惊叫了一声,顾不得四肢都痛地用手抓着温建勛的衬衫领子,他瞪大眼睛看着把自己抱起来却好像一点也不吃力的温建勛,「我可以自己--」 「你走得动的话,怎么会叫我进来?」温建勛轻声说道,三两步就将人抱到厕所里。 双脚一踏上冰凉的磁砖,王柏青用眼神示意温建勛出去,温建勛在关门时,还不忘提醒王柏青,「我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上个厕所是能有什么事!」王柏青有点无力地大吼,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急忙拉下裤子快速清空膀胱里的库存,冲水、洗手,再动作僵硬地扶着墙开门,门外始终没离开的温建勛作势又想把他抱起来,「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温建勛只得退开,看王柏青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床,躺回床上,他再上前王柏青盖上棉被。 光走这一小段路,王柏青就累得满头大汗。 「在你恢復之前,先好好休息吧。」温建勛拉过椅子坐下,握住了王柏青的左手。 温建勛的体温微凉,被这么握着有点舒服。王柏青叹了口气,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床上,几乎就要陷入床垫里,「……对不起,我干了件很蠢的蠢事。」他现在还是很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没关係。」温建勛轻声道,「你没事就好了。」他收紧了力道,将王柏青的手握得紧紧的,温柔的眼神里只有满满的情意,几乎可以把人溺死在里面。 王柏青是个不会游泳也没谈过恋爱的旱鸭子,他根本不敢往温建勛的方向看,撇开视线又太尷尬,他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抓紧棉被的手,再不小心让视线移动到自己温建勛抓在掌心里的左手,属于温建勛的温度不断传来,彷彿带了股电流般让人头皮发麻。 王柏青承认结合这几天温建勛做的事,他确实对温建勛有点心动,只是这样的发展也太迅速,他星期一才发现自己可能是个gay,星期三马上就交到男朋友,就算他人生前面近二十九年都没谈过恋爱,补进度也不该是这种简直就是搭火箭在赶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再坚持一下,好歹不要让温建勛以为自己很容易就能追到手,不是有句话说吗,越容易到手的东西越不会被重视,王柏青认为他该帮自己建立起他的价值。 温建勛看王柏青无缘无故皱起眉头又不说话,也不打扰他的思绪,只是松开自己掌心里的那隻手,翻过来,扳开没有紧握的手指,用姆指指腹按摩着王柏青的手掌心,一边按着一边想,他好喜欢这个人,所以他愿意在即将爆发更危险的灾情之前去找王柏青。 手掌心痒痒的,王柏青想把手缩回来,但是力不从心。 幸好温建勛随时观察着王柏青的反应,在第一时间停止他不算低调的调情举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舒服吗?」 王柏青盯着温建勛,总觉得眼前的人好像跟他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但具体上那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太上来,「会痒。」 温建勛不说话,就是笑笑地看着王柏青,笑得王柏青心里有点发寒,下意识调高身边的温度却没办法阻挡那股微妙的寒意。 王柏青觉得不行,这样诡异的气氛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他觉得温建勛可能会不顾他的意愿直接把他拆吃入腹……虽然稍微假设了一下那样的画面让王柏青觉得好像有点意思,但他仍然深吸口气找到了一个很现实的话题。 「欸温建勛……」 「怎么了吗,柏青?」温建勛的眼神还是一样温柔,好像在他的眼里,王柏青就是他的全世界,根本就是气场全开。 王柏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太孬了,立刻又挺起胸膛,却又不小心动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就是很痛的地方而哀嚎了一声,最后才按着自己的胸口道:「妈啊,好痛……那个,我是想说,如果被人发现那个爆炸是我弄出来的怎么办?我们也不能确定这附近只剩我们两个,要是有其他人看到是我……」 温建勛再次握住王柏青的手,再次用姆指指腹按摩着王柏青的掌心,微微笑,「柏青,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的冰针能够杀人于无形?」 「……」 「开玩笑的。你昏迷了那么久也饿了吧?我去帮你弄点吃的。」说完温建勛就起身离开房间,留下满脑子想着「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王柏青一脸踩到狗屎一样的表情。 之后王柏青被温建勛勒令休息了好几天才能够下床,期间举凡任何王柏青必须离开床才能做的事情包括上厕所还是洗澡,全都由温建鶰帮忙,无视王柏青的抗议以公主抱的方式把人抱到浴室去。要不是王柏青激烈的反对,温建勛很愿意帮王柏青洗澡。 「建勛,我觉得你变了。」 tbc 我终于可以告诉天下人,温建勛切开是黑的,超黑。 08 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灾情爆发至今正好一个星期,王柏青终于能够下床了,他们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温建勛从储藏室找到了两个和室椅,他们才不用直接坐在冰凉的磁砖上。这时他们两人一个抓着一支手把,正以双人模式打一个王柏青死了几十次还没办法通过的关卡。 「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这个关卡温建勛已经玩得很熟了,他提醒王柏青角色从头到尾都要维持奔跑,坐在一个双人合作才能通过的位置快速和王柏青的角色做好配合,再把王柏青操作的人物拉上平台,两人继续跑。 王柏青盯着电视萤幕上的角色人物思考着,他的手没有忘记让他的人物继续向前跑,类似的双人合作一共有四个地方,目前才通过一个还有两个,他决定先搞定这里再去搞定旁边的人。 好不容易王柏青终于逃离了怪物的追杀,两个游戏人物也顺利离开该死的地图后,王柏青忍不住地欢呼出声,「喔雪特!我终于过了!」 温建勛放下手把,又问了一句,「柏青,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心知该来的就是逃不了,王柏青先喝了口水润润喉,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有点不好意思白了温建勛一眼,「我以前都没想过你居然是那种人。」先不管原本王柏青之前在公司和温建勛的互动并不是特别频繁,所以他因为看到温建勛出现在他家楼下的时候吓了一跳,现在回想起来,什么叫换个路线乱逛,根本就是刻意来找他的,更不用后之后温建勛一些起初觉得没什么不对,仔细一样才发现大有问题的各种小动作。 同样一句话,温建勛解读的方法并不同,「难道你恐同?」 「你是想到哪边去?」王柏青靠了一声,脸因为激动而有点红,「我是说你的小动作太多!我现在才想到,你之前一直坚持要载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你该不会想要利用假煞车的机会,让我往你的背后撞,还是假装骑很快,要我抱你吧?」 温建勛回答得很大方:「原来你都知道啊。」 「……」 温建勛笑笑地看着王柏青。 「我觉得现在不是这种谈恋爱的好时机。」王柏青说得很认真,「目前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对我来说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去才最重要,柏青。」温建勛看着王柏青,「你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哪句?」王柏青满头雾水。 「你说『现在不是谈恋爱的好时机』,我是不是能解释成你对我也有好感?」 王柏青张大嘴、瞪大眼,「你!你听错了!你误会了!」 「王柏青。」 听见温建勛难得认真地喊着自己的全名,王柏青在心里嘖了一声,「也不是没有好感,只是我觉得如果脱单的话就会失去成为魔法师的资格……」 「……」这个理由很好,温建勛觉得不行,「嗯,柏青,你知道很多人有交往对象甚至『非处男』的人也能使用异能吗?」他在某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你的顾虑是多馀的。」 王柏青用力抿着嘴唇,不说话。 「老实说你对我有没有好感?」温建勛挑眉。 王柏青不说话。 「我喜欢你喔。」温建勛靠了过去。 王柏青还是不说话。 温建勛的手摸上王柏青的脸,「我以前曾经想过,如果你不喜欢我甚至恐同也没关係,我可以把你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能和你接触的人只有我……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温建勛笑着说,笑得很温柔。 王柏青看过很多小本本,他知道这种关小黑屋的剧情,而且他觉得温建勛不是在开玩笑,他困难地吞了口口水,现在不是装傲娇的时候。 「你知道吗,柏青,之前在巷子遇到异变者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的火焰虽然能直接将异变者烧成灰,对我的冰墙却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温建勛周遭的温度慢慢下降,彷彿想点什么来证明什么。 王柏青当机立断,伸手揪着温建勛的领子直接往他的脸撞过去。 第一次总是会比较痛,初吻能亲得如此壮烈的也没几个,王柏青觉得嘴巴内侧大概在刚才亲上去的时候被自己咬了一个洞。看着愣住的温建勛,王柏青心里有点得意,开口道:「我都把初吻给你了,这下你懂了吧?」 王柏青的嚣张没维持太久,下一秒他就被温建勛压倒在地上狂吻。 要不是后来王柏青死死守着自己的裤子,温建勛说不定还会帮王柏青把进度赶到脱离处男这一步。 只是把人亲得昏天暗地,温建勛有点不满足,但他不会太过勉强王柏青,毕竟王柏青意识到自己是个同志也不过几天而已,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整个晚上温建勛的心情都很好,甚至晚餐还把为数不多的花雕鸡泡麵都拿出来煮了,里面还加了真空包装的温泉蛋。 只是王柏青看着那颗蛋,总觉得它充满了各种无法言喻的暗示。 吃完饭后两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尷尬期,互不干扰地各做各的事,王柏青捧着手机缩在沙发上滑着ptt,偶尔看几眼在家里忙来忙去的温建勛,他正拿着从储藏室找出来的透明胶带黏窗户。窗户总共有六面,面积都不小,王柏青又滑了一会儿手机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窗户会裂开也是他种的因,结的果不能只让温建勛承担,他只得放下手机走过去自动地拿起一捲胶跟着帮忙把裂缝黏起来。 外面有一段路的路灯因为爆炸的关係全毁了,幸好当时爆炸时并没有把柏油路整个炸开,因此埋在底下的管线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外头的满目疮痍让王柏青越看越不懂那时的自己智商为什么会突然凭空消失。 中二病真的不是病,只是病起来会要别人的命。王柏青看着倒映在裂开的玻璃上的倒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温建勛始终都把注意力放在王柏青身上,只要王柏青有一点不对劲,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没什么啦。」王柏青扁着嘴巴,快把黏完他那面窗户后,扔了透明胶带说他要洗澡,快速逃进房间里。 温建勛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王柏青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继续将剩下的窗户黏好、拉上窗帘,关掉客厅的电灯之后回房。 房间里的王柏青已经快速地把自己洗过了一遍,全身暖呼呼地缩在棉被里装睡。他闭着眼睛听见温建勛打开衣柜拿衣服的声音,接着温建勛进了浴室,传来水声后,王柏青张开眼睛,看着房里这张双人床在自己躺下后空出来的另一半。 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睡在这张床上,王柏青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现在知道温建勛喜欢自己,他也对温建勛有点好感的情况下,两个人同床共枕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这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擦枪走火的节奏,王柏青的小本本看了不少,这是妥妥的下一步就要因为两个人都很紧张在不小心碰触之下温建勛会因为自己接受他的感情太高兴而兴奋地要求他帮忙,他会因为拒绝不了所以帮了,帮忙的时候接吻是情不自禁,一记三垒安打后不盗回本垒的话根本不是男人! 王柏青的脑海里开始妄想他和温建勛之间的魔杖对决,一边疑惑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一边又觉得这样的进度太快了。这样不行,他是个很保守的人,交往就应该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浴室的热气随着洗好澡的温建勛开门后从浴室中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温建勛又悄声地关好门生怕任何太大的动作都会吵醒王柏青,他躡手躡脚地走到床边,没上床,而是拿了枕头和上次王柏青拿走打算睡客厅的时候盖的毯子,放轻了脚步离开房间。 王柏青听到声音时就立刻装睡,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温建勛上床的动静,他的眼睛瞇成一条线偷看,没看到温建勛因为发现他装睡而暗爽的笑脸。随后睁开眼睛,旁边的枕头没了,也少了条毯子。 浴室的热气因为门关上而被阻挡在浴室里,房间的温度又降了下来,睡觉时王柏青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异能,也没办法藉此帮自己保温,他下床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最后在客厅看见已经在沙发上躺好的温建勛。 温建勛听见王柏青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后坐了起来,笑着问他:「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你干嘛睡外面?」王柏青挑着眉毛,不满地问,他没让温建勛有回答的机会,又道:「是谁跟我说睡外面可能会感冒,现在最好别再生病省得麻烦,要是你睡在外面感冒,体内的病毒数增加,我不就才脱团没多久又要归团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温建勛没说话,伸手拉过站在一旁的王柏青,让他坐在沙发上、靠在自己怀里,想了想,他才伸手环着身体有些僵硬的王柏青,「不习惯?」 「……废话。」王柏青的白眼,背后的温建勛在黑暗中看不见,但他真的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有种自己似乎是种弱势、需要被人保护的错觉。 温建勛的手指在王柏青的下腹处扣在一块儿,他下巴抵着王柏青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柏青,你刚才叹的那口气让我很紧张。」 「……叹什么气?」王柏青满头雾水。 「黏窗户的时候。」温建勛低着头改让额头抵着王柏青的肩膀,彷彿是怕被王柏青看见自己脸上不安的表情,「我以为你后悔了,毕竟你一开始也不是同志,却勉强自己接受我的表白。」 王柏青愣了好一会儿,脱口问:「你就因为这样才跑来客厅睡?」 温建勛闷闷地「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你白痴吗?」王柏青又问,脸颊有点发热,「你当我随随便便就会因为别人跟我表白,就立刻和对方交往吗?我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我是寧缺勿滥,才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行!虽然我现在只是有点喜欢你啦,不过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要慢慢培养,又不可能你说你喜欢我,我原本对你的一点点好感就会立刻变成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程度,那太不现实了,又不是漫画还是小说。」 温建勛注意到王柏青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不再像刚才那么僵直,慢慢放软了。 「可是柏青,我喜欢你两年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温建勛抬头,试探性地让自己的嘴唇贴上王柏青的后颈,果不其然引起对方的一阵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这、这个我觉得我我、我们应该先慢、慢慢来、不要亲我的脖子,会痒!」王柏青缩着脖子想要抵制温建勛的呼吸,躲不开,想挣扎对方的怀抱,温建勛的双手却死死地抱着他,根本逃不了,「喂温建勛放开我!」 「不亲脖子,那我可以亲嘴吗,柏青?」温建勛的声音直接在王柏青的耳边响起。 王柏青的脸红得像颗蕃茄,他没回答,撇过头在黑暗里摸索着温建勛的嘴唇的位置,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声,感觉到温建勛有点急促的呼吸,他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因为王柏青很紧张,温建勛也没太为难他,两人的嘴唇贴了几秒就分开,「那柏青,我回房间陪你睡。」他的声音有满满的笑意。 「什么陪我睡,我又没求你……」王柏青有些不满地低声咕噥。 温建勛抱着枕头和毯子跟在王柏青身后回房间,放好枕头和毯子准备上床时,王柏青还佇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不上床?」温建勛笑问。 现在王柏青觉得温建勛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开黄腔一样带着双关。他瞪了温建勛一眼,又犹豫了两秒乾脆地掀开被子爬上床。被窝已经凉了,幸好身体是暖的,不一会儿被窝里的温度就被王柏青的体温给弄暖了,他自身的异能是一大功臣。 乔定了位置躺好,王柏青依旧睡在床的最边缘,这时温建勛也上床了,大方地躺下后翻了个身,看着缩在角落的王柏青,他拉开被子的一角鑽了进去,王柏青立刻受惊般地问他想做什么。 「柏青,我想抱着你睡。」没等王柏青回答,温建勛已经把人搂到自己的怀里。 「你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王柏青抗议却没挣扎,身后传来温建勛轻轻的笑声。 起初王柏青扭了几次身体想要试着让温建勛自己主动松手,但对方不动如山,被人抱着总让王柏青觉得全身不对劲,侧躺得不太舒服,他想翻回正面时,温建勛带着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柏青……我是个二十六岁的正常男人,你再这样动来动去我会忍不住。」 王柏青马上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温建勛也乐得把着一块木头睡觉。 精神太过紧绷让王柏青有点难以入眠,幸好温建勛睡着后没再继续抱着他不放,王柏青松了口气,悄悄地缩回角落尽可能用棉被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又不会让温建勛着凉,这非常考验技术,幸好他嚐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整个人缩成一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房间一如惯例只剩下王柏青一个人。 躺着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想着前一天晚上和温建勛之间的对话就让他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发出无声的哀嚎,他怎么就那么乾脆地跟温建勛表白了,好丢脸,超级丢脸,就好像光着屁股绕着101大楼裸奔还被观光客围观后上传到youtube,脸还没有打码,最后被老家的爸妈在新闻看到一样丢脸。 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想要滚掉全身上下的尷尬以及难为情,直到一个不小心真的滚下床之后,王柏青突然开啟了新世界的大门。 裸奔就什么不对,有谁刚出生的时候不是光着屁股来个这个世界,裸奔是一种崇尚大自然的表现,更何况温建勛有的东西他也有,虽然没看过不过搞不好他自己的就比温建勛还要大。不知是给王柏青的勇气,让他一边选着梁静茹的勇气一起从地上翻起来,踩着轻松的脚步进浴室刷牙洗脸,上厕所时还不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胯下的尺寸,最后换了衣服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 王柏青走出房间时,没闻到虽然很能引起食慾但闻久了真的有点腻的沙茶味,他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却只看到温建勛一派优雅地坐在餐桌边,桌上还摊着一本书,此时阵阵麵包香正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王柏青满头问号。 「柏青,你醒了?」温建勛看见王柏青,马上给他一个微笑,「早安,今天的早餐会晚一点,你可以先去看个电视还是上网。」 水、电、网路至今仍然维持着正常的运作,这件事值得令人开心,但王柏青无法想像的是为什么电视台还在照常播放?除去新闻台已经失去了作为新闻台的意义,其馀的频道大多是按照着原本的行程播放节目表列出的节目,只有电影台像是放飞了自我一样,其中两台国片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放着周星驰的电影,剩下的几台也很明显能看出目前掌握了大权的人对于电影的偏好。 「星爷的电影我已经看腻了。」王柏青坐到沙发上,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把频道从第一台转到最后一台,接着再把电视关掉,继续捧着手机窝在沙发上滑ptt,八卦板上有人在问没有跨年演唱会的年底该怎么渡过的八卦。 王柏青愣了愣,看了手机的时间才发现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三十一日,1223事件后第九天,他的二十九岁生日。 厨房那里的麵包香气越来越浓郁,王柏青在想刚才他是不是应该看一下温建勛正在看什么事,转头便看到对方两手都戴上隔热手套,捧着一个锅子回到餐厅,麵包的香味正是从锅子里传来的。 温建勛见王柏青走过来,笑道:「原本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醒来。」他正照着食谱上的步骤将蛋糕脱模。 「……」有太多问题想问了,王柏青的心里响起了「我问天」的旋律,「……哪来的材料做的麵包?而且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怎么会做蛋糕,还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 温建勛做的是最基本款的海绵蛋糕,照着食谱做出来的味道不会差得太远,实际上的成品也还算不错,家里没有切蛋糕专用的刀子,温建勛用水果刀代替,直接切了一块放在小碟子上,还摆了一支小叉子递给王柏青。 「每个月人事部都会群组寄当月寿星的名单。」温建勛笑道,「照着食谱做不难,每个月开庆生会时你都会去拗人事部一定要特定店家的巧克力蛋糕,你说那家的巧克力蛋糕超级好吃。」 王柏青低头看着手上的海绵蛋糕还在冒着热气,也不晓得温建勛是花了多久时间才有办法把蛋糕做好,他的心里有点感动,闻着巧克力的香味,这几天泪腺很发达的他突然有点想哭。 「生日快乐。」温建勛走过来将王柏青虚抱在怀抱,低头吻着他头顶的发漩。 「……你不要害我吃蛋糕的时候帮蛋糕加料。」声音带着哭腔,王柏青打死不肯抬头。 「好。」 温建勛听话地松开双手,体贴地转过身让王柏青有机会擦掉眼泪,躲着客厅沙发上把自己缩着一团,小口小口吃着还很烫的蛋糕。 tbc q:是说温先生平常也不自己煮东西吃的怎么家里的食材那么多? a:不要问,你会怕。 09 生日遇上是芥茉日 用line和家人回报平常是王柏青每天早上吃完早餐的例行公事,王柏青先简单说了下他这边的情况后,他爸妈便说早上社区集合吃早餐的时候,他们听说昨天晚上社区出了事,好像是有对夫妻把感冒的儿子藏起来,结果那个小孩子发生异变,夫妻俩都被小孩子咬了。是晚上社区的人聚集要吃饭的时候一直没看到那对夫妻,几个年轻人去查看,差点也被小孩子咬到,幸好那些年轻人反应很快,马上就制伏变成异变者的小孩子,接着在屋子里发现那对夫妻已经变成腐尸,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你妈听到都快吓坏了,那对夫妻就住隔壁大楼而已。」最后由王柏青的父亲做了总结。 王柏青原本还在回味巧克力蛋糕的滋味,看到这里不免紧张了起来,连忙要父母多注意身边感冒的人,要是没必要的话就最好别出家门比较安全,他爸却说他们都几十岁的人了,这点道理不会不懂。 「小青,你妈叫我跟你说生日快乐。」王父才传说一句话,马上又传了一句类似的,「小青啊!生日快乐!」随后是一个蛋糕的贴图,王柏青知道是他妈把他爸的手机抢过去用了,「你爸跟你妈我现在都很安全,你自己要多小心点。」 「妈,我知道了。」王柏青一边打着这几个字,嘴边无法克制地上扬,家人平安比什么都更重要。 忽然,王柏青抬头看向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吃蛋糕的温建勛,温建勛注意到王柏青的事情后给他一个微笑以及询问的眼神,王柏青又低下头,两隻手快速又打了一行字。 王柏青看着那行字,犹豫了很久,才按下送出:「妈,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不知道现在拿着手机的是他妈还是换回他爸,总之这句话被已读了几分鐘之后,那边才传了一句:「儿子,你日子好好的交不到女朋友,怎么一乱了就改交男朋友了?」 看这内容王柏青就知道回话的是他老妈,她这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好像是……我本来就是gay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后来突然发现我可能是gay,然后我同事刚好也是gay还暗恋我两年……」王柏青又偷瞄了温建勛一眼,没想到温建勛本来就一直看着他,于是马上被抓包,他乾咳了两声,故作镇定,「那个,温建勛,我妈想知道你长怎样。」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王柏青快速拍了张温建勛的照片传给他母亲。 「为什么阿姨会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温建勛不解地问。 「唉哟,儿子你确定是人家暗恋你,不是你暗恋人家还巴着人家不放?」王母看见温建勛的照片便开始怀疑王柏青的说法。 「……妈,你儿子我也是很有行情的好吗?」 「有行情还会交不到女朋友?」身为母亲的人果然最明白自己生的孩子弱点在哪里,王柏青中了老妈的会心一击,当场血溅三尺。 「柏青?」这边的温建勛没得到答案,自动地挪到王柏青旁边,因此看见了他们母子的对话记录,他心里一阵感动地将王柏青搂在怀里,再把手机从目前还处在僵直状态的王柏青手机抢了过来,按下语音通话:「阿姨你好,我是柏青的同事,我叫温建勛,确实是我暗恋了柏青两年,是我跟柏青表白,柏青才答应和我交往的。」温建勛的视线无法从王柏青身上离开,光听他说话的声音就让人觉得甜得发腻。 等到温建勛把那段对话传出去,王柏青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里母亲说,有机会一定要把人带回家让她看看。 「阿姨很开明,感觉你的个性和阿姨很像。」温建勛笑道,「柏青,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跟家里人出柜?你不怕他们不接受你跟个男人在一起吗?」温建勛的右手按着王柏青的左手,手指悄悄探进他的指缝扣着,像是十指交握。 脸皮薄到几乎能透光的王柏青把头垂得更低,乾脆曲起膝盖将脸埋起来。 温建勛亲着王柏青发热的耳朵,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柏青?」 这样太刺激了,王柏青的心脏跳得像是在打鬼级的太鼓达人,他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省得温建勛再来一次,他绝对会心脏病发,温建勛这么会撩人,根本是要他的命。 深呼吸几次,心脏终于放慢了速度,王柏青的脸还是很红,他又吸了几口气,瞥了温建勛一眼,抿了抿嘴唇,说:「你不是说,有些事情如果不趁现在做,以后可能就没机会?所以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如果能活下去,总有一天要让我爸妈知道,不如趁现在……」 温建勛情不自禁地将王柏青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捧起王柏青发烫的脸颊,低头吻住王柏青还想说话的嘴,动作顺畅得一气呵成,好像已经练习了几百次一样熟练。 王柏青眨眨眼睛,脑袋空白了一秒后意识到自己又被亲了,伸手想把人推开但是后来想想算了,他闭上眼睛回应温建勛的吻,原本想把人推开的手改成抓着对方的上衣。 不管是谁的嘴里全是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 亲完后王柏青的尷尬病又发作了,假借肚子痛屎遁回房间。 温建勛只能看着王柏青逃跑的背影,思考早上做蛋糕的步骤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了半天乾脆直接去检查还放在厨房的原料,他发现半个月前买的巧克力粉已经过期半年。 如果真的是蛋糕有问题的话,也不可能才吃下肚马上就会不舒服,温建勛猜得到肚子痛只是王柏青害羞的藉口,他无奈地把过期的巧克力粉扔进垃圾桶里,一一检查过剩下的材料都没问题后,便把那些东西密封收好,将厨房跟餐厅整理过一遍才回到客厅。 王柏青会溜进房间表示他希望自己一个人独处,温建勛想得到,所以他也没进房间吵他,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播放欧美电影的频道当作背景音乐,他将笔电放在桌上,每天他都要花点时间了解目前外面的情况。 八卦板目前的文章类型分成三大类,一是各地灾情回报,二是理性讨论研究,三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废文连发。乍看下和过去并没什么两样,但那些废文只要点进去看就知道全是倖存者们的苦中作乐。 温建勛就看到了一篇标题为「生日遇上是芥茉日要怎么办?」的文章,里面的推文不是在安慰原po就是叫原po要是未来有机会的话记得要去买张乐透,下一个头奖得主就是你,也有很多人祝原po生日快乐,还有办法过生日就有希望。 温建勛看完推文后又看了一次原po的文章,总觉得行文语气有点熟悉。 房间门没关上,王柏青窝在棉被里打着呵欠,他发的一篇废文得到了好多推。 「原po我是不是认识你?」 听到温建勛的声音时王柏青吓了一大跳,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人正站在门边靠着门框,脸上还掛着无奈的微笑。 发废文被抓包,王柏青却很理直气壮:「今天我生日我最大!」 这句话太有道理了,温建勛举双手投降,下一秒他就爬上床把王柏青抱个满怀。 「肚子不痛了?」 「我晚上没睡好,我要补眠,晚安。」 「我抱着你比较好睡。」 「……你哪来的自信?」 「睡吧。」温建勛松开手,替王柏青将棉被盖好。 被照顾的感觉挺不错的,王柏青有点担心自己会变成废人。 「那个……」 「嗯?」 「刚才吃蛋糕的时候我没许愿。」 温建勛好奇问:「你想许什么愿望?」 「我希望我下一餐不要再吃泡麵了。」 「……」温建勛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王柏青接着提出他下午想要再出去一趟的想法。 温建勛一开始并不同意王柏青的想法,他认为他们的存粮依照目前的消耗速度至少可以再撑半个月,但王柏青很坚持。 「如果我们等到东西吃完了才出去,要是中间有其他人把剩下的东西都拿光了怎么办?」 「你把仓库的门封上了。」 「会用火的又不只我一个人。」 「你刚才也有逛八卦板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警方跟军方已经开始有动作……」 「整个城市这么大,什么时候才会到我们这里?而且离开这里难道就不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与其到时因为没有经验像隻误闯森林的小白兔,倒不如现在先累积自己的经验让自己成为一个猎人!之后就算真的需要撤退到其他地方,我们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不会变成别人的累赘。」 温建勛想说他没看过会丢炸弹的小白兔,但王柏青说得慷慨激昂,他找不到切入点能打断王柏青的发言。 「你当初进公司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做业务就是要主动出击绝对不能被动等待,业绩不会自己来找你,是要靠双脚走出来--」王柏青话才说到一半,温建勛便翻了个身两手撑在他旁边,王柏青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姿势何止曖昧,根本就是超危险。王柏青瞇起眼睛,娃娃脸看上去没什么气势,他还是压低自己的声音,「温建勛,你想干嘛?」 「找一个让你闭嘴的方法。」脸上掛着微笑的温建勛说完后,作势压下身体好像准备做点什么。 王柏青心头一惊,第一时间拉高棉被把自己藏起来,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想像中的重量压上来还是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他又悄悄掀开棉被,对上温建勛的眼睛。 「会怕?」温建勛轻声问,「我这样你就会怕的话,柏青,你要怎么说服我让你出去呢?」温建勛说得很困扰,彷彿这时大势已定,他已经掌控了整个场面。 殊不知此时温建勛的弱点正曝露在王柏青的膝盖上方。 「你要是让我下一餐还是吃泡麵的话,我就踢你蛋蛋。」 「……」 温建勛认输。 出门前必须养足精神,王柏青打算先睡个回笼觉补眠,温建勛决定抱着王柏青一起睡觉来治癒他刚才受创的心灵。 睡醒后的午餐,王柏青严词拒绝再吃任何一口泡麵,抱着他在大卖场找到的饼乾坐在电视前,拿饼乾当午餐,边吃边看电视打发时间。 两台国片台终于播腻了周星驰,开始播起了贺岁片,某台西片台则是播起了恶灵古堡马拉松。 「我觉得电视台比我们还过份,我们ps3也只是自己在家里玩自己知道而已,他这是全台放送欸。」王柏青吃洋芋片吃得津津有味,虽然他嘴里这么说却没转台。 因为不需要准备王柏青那一份,温建勛的午餐不太讲究,泡麵没用煮的,用泡麵,他正坐在餐桌前倒数三分鐘。 从餐厅可以直接看到摆在客厅的电视,温建勛瞄了一眼电视萤幕后,开口,「现在才播第三集,要看完再出门吗?」 「温建勛,我发现你其实心机很重。」王柏青瞥了温建勛一眼,说完后继续盯着电视看。 温建勛叹了口气,「柏青,我只是不想要你做太危险的事。」 闻言,王柏青放下手中的可乐果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建勛。 「温建勛,就算我们现在称得上是情侣关係也不表示我就得接受你的保护,我是个成年的男人,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温建勛先是认真看着同样很认真的王柏青,随后视线不由自主望向王柏青身后的窗帘,彷彿看到了那一大面碎裂的玻璃,以及透过玻璃看见窗外道路上的情况,他对王柏青的这番话持保留态度,但他喜欢王柏青承认他们之间的关係。 温建勛勾勾手指,王柏青皱着眉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低下头,下一秒就被温建勛揽着脖子往前拉,差点跌倒,幸好他动作快地撑住了一旁的桌子,嘴唇也在同时和温建勛的嘴唇碰在一块儿。 王柏青连忙站稳身体向后退了两步,被瞪的温建勛从容起身将吃完的空碗拿到厨房洗乾净后,抽了张纸巾将手擦乾走到客厅去,笔电再次连接上电视的大萤幕,温建勛坐在沙发上打开了googlemap。 「你要做什么?」王柏青不解地问。 「难道你出去之后要跟无头苍蝇一样随便乱飞吗?」温建勛找出了住家附近的地图之后放大,街道图显示了邻近几间较具知名度的店家位置,温建勛删去了被王柏青纵火烧过的那一间,特别标註他们曾光顾的那家大卖场,「出发总要有个方向吧?」温建勛看向王柏青,微微一笑。 王柏青算是明白了温建勛的意思,三步併两步走回客厅后凑到温建勛旁边,一边吃饼乾一边听温建勛分析他们目前需要再多补给的物资项目以及适合的目标,温建勛也开了「1223事件」,打算结合网站上的资讯拟定一条安全的路线。 半个小时的行前会议结束,温建勛列印了一份地图交给王柏青,主要是因为王柏青对这一带并不熟,要是遇到什么突然状况导致他们不得不分头行动的话,至少王柏青能知道该怎么移动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会合。 王柏青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手机确认过讯号没问题就收在外套的口袋里,口袋的拉鍊也拉上了。钱包虽然用不到,不过好歹里面放了他的身分证还有健保卡,带着总觉得会比较保险一点,至于钥匙…… 温建勛从储藏室走出来时,他已经全副武装只差防护衣地把他玩生存游戏的那套装备全穿在身上,一如上回出去一样带着四把他自己改造过的空气枪,乍看之下有点帅,看久之后非常宅。 王柏青并没有对异变者还是那些腐尸进行过任何的物理攻击,但他觉得异变者还是腐尸感觉就不像是光靠空气枪可以干掉的狠角色,他正犹豫要不要叫温建勛停止他想炫燿他到底收集了多少枪的宅男行为,温建勛却已经先一步看出王柏青的顾虑。 「其实之前我没说清楚。」温建勛笑得有点抱歉,「其实这几把枪在我改造之后的火力跟真枪只差在子弹而已。」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温建勛拿出了一个弹匣后倒出里面的钢珠。 「……」王柏青有点想报警,眼前这人分明已经违反了枪炮弹药管制条例啊为什么没有人来抓他! 「对了,柏青。」将钢珠弄回弹匣里,并把备用弹匣收在腰带上的袋子后,温建勛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磁卡交给王柏青,「这是备用磁卡。」 王柏青有些受宠若惊地收下才刚交往没几天的同居男友递给他的备用钥匙,不解地用眼神给了温建勛一个问号。 温建勛没解释为什么把备用磁卡交给王柏青的理由,只是穿上外套,拉好拉鍊,再拎起摆在沙发上的空背包后,揽过王柏青的脖子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笑道:「出发吧,磁卡要收好,要是弄丢可就没有第三张了。」 听到温建勛说的,王柏青立刻珍而重之地把磁卡收进上衣服口袋里再将外套拉鍊重新拉下,随后拍着胸口,「好,我收好了。」 温建勛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伸出手在空中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放到王柏青的头发揉了两下,马上就被王柏青怒气冲冲地抓下来,大吼着要他长幼有序的道理,「好歹我也比你大三岁!」 温建勛道歉得很没诚意:「好好好,我一直都知道你比我大三岁。」一边笑手还不忘又在王柏青的脑袋上多揉几下。 「……」王柏青觉得自己的火像是烧到一团棉花糖上面,不但没烤焦还烤成香喷喷、甜滋滋的烤棉花糖……想着想着王柏青忽然觉得有点嘴馋,他认真考虑了一下如果找到棉花糖的话,是不是该拿几包回来烤烤看。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背着空背包出门。 一出门就是电梯,王柏青看着液晶面板上显示的数字问道:「你们这栋都住满人了吗?」 温建勛老实回答:「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去关心其他楼层住户的兴趣,不过有时候经过警卫室里总会看到里面堆满了各种代文的邮件、包裹,因此他不太确定地开口,「至少住了六、七户吧。」他印象中曾经在早上要上班的时候,看见电梯从七楼下来停在五楼、四楼,到三楼时,里面已经有六、七个人,其中包括小孩子,可能是某层楼住户的小孩。 王柏青迟迟没有伸手按往下的箭头,他看着面板上显示的「5」若有所思。 温建勛也注意到了,他说:「也许五楼也在家。」 「喔,那挺好的。」王柏青说,「我差点以为我们真的要演『我是传奇』了。」 温建勛不想只是当条德国牧羊犬,「你po的生日文底下不是很多人回吗?」 「搞不好那么多帐号都是同一个人创的分身,网路的另一端其实只有一个人。」 温建勛不说话,伸手按了电梯的向下键。 「欸温建勛,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电梯里面会有不小心误闯进去的异变者还是腐尸啊?我们也不知道别楼是什么情况,搞不好五楼已经沦陷了也不一定。」 温建勛觉得王柏青说得有点道理,他分别和王柏青站电梯门的两侧。 王柏青一副跃跃欲试地想摆个好看的姿势,他则是抽出原本放在腰际的那把自己改造过的空气枪,拉开保险栓,右手食指虚扣扳机,左手托着右手手腕,抬头看着电梯液晶面板上的数字由「4」跳到「3」,电梯门「叮」一声缓缓开啟。 王柏青已经不管自己要摆什么动作了,他背靠着墙壁,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一股面临生死关头的危机感。 电梯门完全打开,没有任何动静。 温建勛率先探头查看电梯里没有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松了口气,「安全。」 「哇呜!」王柏青惊呼了一声,跟在温建勛后头走进电梯,故作轻松地道:「我好有一种正在玩恶灵古堡的感觉,好刺激。」 王柏青紧张得太明显,但温建勛没戳破他,拿出磁卡贴上感应区之后按了一楼,再拉着王柏青向后退两步。 王柏青先是不明白温建勛的用意,直到两个人的背都贴在镜子上他才恍然大悟,深吸口气想学温建勛来个备战pose却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动作,早知道他就先跟温建勛借把空气枪来玩,搞不好他可以让他的火焰附在钢珠上面,这样多炫。 面板上的数字由「3」变成「2」之后又变成「1」,整个电梯微微一震,「叮」一声后,电梯才开了一道小缝,立刻就有一隻腐烂的手从外面伸进来。 tbc 我一直思考柏青哥家要不要也开个副本,想想还是算了,这篇已经从2万爆到6万了,副本再开下去搞不好10万才写得完。 10 迈入大魔法时代 王柏青心头一惊,第一时间就想要一团火烧了眼前离自己不超过一点五公尺的腐尸,让温建勛动作更快地在电梯门开得更开,腐尸半个身体都要鑽进来之际一脚朝着腐尸踹过去,腐尸重心不稳地向后倒下,王柏青才连忙补上一团火球,火焰迅速燃烧,不一会儿就把妄想拿他们当下午茶的腐尸烧成一团灰。 王柏青还有些心有馀悸地站在电梯里,连大口都不敢多喘一口。他看见温建勛已经走出电梯,但左手还撑着电梯门不让门关上,温建勛正盯着右边的方向,朝王柏青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王柏青深吸了两口气后点点头,放轻脚步跟着温建勛一起走出电梯后,电梯门在王柏青的背后缓缓关上。 一楼有一间坪数不大的警卫室,平常警卫的工作就是帮忙把关来访的访客,以及帮住户收发信件和包裹,或是帮忙住户联系水电工之类的杂事。温建勛前几天跟王柏青聊过他家一楼的警卫工作很轻松,薪水也不低,警卫室里有冷气有电视也有电脑。王柏青当时听了还有点羡慕,毕竟自己在外面跑业务跑得满头大汗,薪水也就只比温建勛家的大楼警卫还要好上一点而已。 警卫室后面则是被建商隔出了四间套房,听说被同一个人买下来当成出租套房,目前全都租出去了,据说住在最后面两间的分别是两对情侣,警卫室后面的是个上班族,另一间套房的房客是个女孩子,看上去应该也是个上班族,但她很少跟警卫聊天,警卫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温建勛会知道一楼房客的事情,都是他在警卫室领包裹时警卫主动告诉他的。警卫本人则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已经退休了,朋友介绍他来这边当警卫佔这个凉缺。 这栋公寓的屋龄不到十年,当初建商在盖房子时很讲究外观的一致性,即便屋子里面的隔间会因为后来购屋的屋主而改变内部的格局,但从外面看过来,整栋屋子的左手边,整齐划一的每层都是大片大片的窗户,採光良好。 三楼温建勛家是这样,一楼警卫室也是这样,而且还正对着王柏青砸出来的那个坑,也就是说,爆炸当时,警卫室首当其衝。 固然当时在外面间晃的腐尸已经全都被炸得四分五裂,但不能保证之后不会从别的地方晃来新的腐尸或是异变者跑来这里驻点,刚才他们电梯门打开时想要衝进来的就一个例子。 自从电梯门关上后,一楼安静得彷彿有根钉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王柏青有点怀疑现在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到底是不是错觉,温建勛又向前走几步,弄了面冰墙封住通往后面套房的那条小走廊以防万一。 王柏青见状,问:「要是还有人在里面怎么办?」 走廊的灯还亮着,隔着一面冰墙照射过来显得有些惨淡。 「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太危险。」 王柏青觉得温建勛说得不无道理,认同地点点头后,他听见警卫室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如果爆炸发生时的警卫室里还有人,现在也已经是死人了。想到这里,王柏青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喃喃道:「一切都是我的不对,如果警卫先生你真的因为爆炸死掉的话,明年中元节的时候我会多烧一点纸钱给你,千万不要现在就变阿飘来找我。」 「嘘。」 王柏青立刻拉上嘴巴的拉鍊。 大门因为爆炸的衝击力而扭曲变形,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现在要离开的话,其中一个方法是是先解决掉警卫室里的玩意儿,再从警卫室的对外窗离开。 「我们可不可以省力一点,我直接熔掉大门……」说话的同时,王柏青的掌心上面的空气开始扭曲,不一会儿,一小撮的火焰便冒了出来。 「……」这个方法很实际也很快速,不过说好打腐尸的刺激感呢?温建勛沉默了两秒,在王柏青打算付之行动前阻止他,「等等,柏青。」王柏青不解地回头看向温建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为什么不让他用最安全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于是温建勛给他这样的答案:「现在大门不管由内由外都打不开,换言之是一个非常有力的屏障,如果你把门熔了,那到时候不就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跑了吗?」 「欸,对耶!」王柏青豁然开朗地让那一小撮火焰形成一团棒球大小的火球,「那我可以烧警卫室的门吗?」 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到底有多想烧东西,然而警卫室的门只是虚掩着,否则刚才那隻腐尸也不可能跑得进来。 温建勛故技重施,整个人靠在墙边就像是准备进行攻坚的警察,这时他把枪拿在手里,让王柏青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见机行事。 等王柏青就定位后,温建勛伸手推开警卫室的门。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没有任何东西衝出来,温建勛和王柏青两人面面相覷。 「等等,脚步声好像刚才就没了……」王柏青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 温建勛没说话。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向警卫室对外的那几扇窗户确实都已经破了,这更证实了他的推测,刚才的腐尸极有可能就是因此从外面闯了进来,但是刚才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还有第二隻腐尸的话,理应会在听见声音时候就衝过来,这是他们从ptt上知道的资讯--腐尸基本是依靠听闻以及嗅觉来判断活人的位置进行攻击,若是距离超过五公尺以上,在不製造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有机会可以平安逃走。 如今他们就站在警卫室门口,门也被打开了,里面的腐尸不可能没发现到他们的存在,更不可能会在他和王柏青交谈的时候离开,腐尸并不具备思考的能力,牠们几乎只剩下进食的本能。 见温建勛一直没动,加上脚步声不见,王柏青想着大概是危机已经解除,正准备进警卫室查探情况时,反应过来的温建勛猛地拉住王柏青的手臂,带着人扑向旁边。 王柏青根本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温建勛要干嘛,但是正面对着警卫室的王柏青在摔倒前看见有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他原本站的地方,但因为温建勛先一步拉着他倒向一旁,所以对方只能重重地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没任何动静。 这时王柏青的脑袋几乎就贴着对方,他转过头只看见一头染成浅棕色的长发,他忽然灵光一闪,「温建勛,你有看到刚才我烧的那个腐尸穿什么衣服吗?」 温建勛正忙着起身把王柏青从地上拉起来,王柏青还傻傻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温建勛多费了一番功夫才让王柏青站起来,随后又带着人向后退了好几步,他一脸警戒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人。 王柏青的眼睛没离开过,温建勛没回答他,他就再问一次,「你还记不记得刚才我烧的那个腐尸……这样说好了,你们警卫是不是穿浅蓝色的,很像警察的制服?」 话说到这里,温建勛也懂了王柏青的意思。 那个腐尸压根儿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大楼的警卫。 腐尸形成的方式只有一种ーー受到异变者的攻击,被体液感染之后的人类。 留着棕色长发的女性异变者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她先是背对着两人,随后慢慢地转过身,惨白的秀气五官因为脸上沾满了乾掉的血液而显得无比狰狞,她两眼无神地看着温建勛和王柏青,随后咧开嘴像是在笑。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三、五公尺,在女性异变者发动攻击的前一秒,温建勛已经迅速朝她连开了好几枪,钢珠击中她的身体造成了许多凹洞,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遏止的效果,女性异变者彷彿没有任何知觉。 「看我的!」此时王柏青大喊一声,吸引了女性异变者的注意力,她转头看向他时,他正用右手食指指着她,左手握着右手,接着大吼:「灵丸!」凝聚在王柏青指尖的火焰发射出去的速度几乎比得上子弹,击中了毫无防备的异变者,然后她就成了一团灰。 温建勛觉得离王柏青喊出炎杀黑龙波的日子不远了。 事后,王柏青得意地朝着他的食指指尖吹了口气,「我看现在已经迈入大魔法时代,你的枪没什么用了。」 温建勛没反驳,将枪收回枪套后,弯着嘴角,「你有机会知道我的枪有没有用。」 这个黄腔王柏青懂了,红着脸大吼:「凭什么我要是下面那个!我比你大耶!」 温建勛呵呵笑了两声,「身高。」 「身高不是问题!」虽说如此,王柏青还是垫起了脚尖。 「我比你年轻,所以粗重的工作当然要交给我。」看着王柏青红着一张脸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那副吃龞的模样,温建勛笑得特别开心,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并且在王柏青炸毛之前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会想到腐尸是警卫?」 被偷袭成功的王柏青愣了两秒才听懂温建勛说了什么。听懂是一回事,回答是另一回事,他又花了将近十秒的时间从脑袋里搜寻问题的答案,但是查无此结果。 王柏青愣住的样子在温建勛眼里看来虽然可爱,但他也不是随便扯个话题而已,「柏青?」温建勛伸手轻轻拍了拍王柏青的脸颊。 王柏青像是大梦初醒,清澈的双眼直直望着温建勛,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直觉……吧……」说到这里他也不太确定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也许腐尸是警卫,「就好像忽然灵光一现的感觉……」 看王柏青满脸困惑,温建勛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打算,「说不定是你的直觉变强了。」 「这倒是有点可能,很多小说常会写到產生异能之后,有些人会连同五感其中一种一起强化……所以我要变成灵感少年了吗?」王柏青有点激动,他喜欢看鬼故事,但他不想看见阿飘。 「……柏青,你今天刚满二十九岁,不是少年了。」温建勛残忍地把王柏青拉回现实。 「我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 那叫中二病。 温建勛决定以行动终止这个话题。 警卫室的确在女性异变者窜出来意图推倒王柏青后就完全安静下来,温建勛依然是不敢大意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朝屋里扔去。 等了几秒,里面没传来任何动静,温建勛和王柏青对视一眼,示意自己要先进去探情况。 王柏青接收到温建勛的视线,他认为温建勛需要他当侦察兵进去侦察敌情,王柏青认为这很有道理,毕竟温建勛依赖的空气枪对异变者根本没什么鸟用,果然还是由他这个人型自走炮担任这个工作最适合。 结果两人同时想要走进警卫室,就这样卡在门口。 「我不是说我要先进去看情况吗?」现在什么也不用看了,如果有情况的话,王柏青的生日就是忌日。温建勛突然觉得死在王柏青的生日好像也挺不错的,而且王柏青还会跟他一起……有时候王柏青会爆发出火灾时的潜力,或许这种困境下他能突破重围。虽然不希望王柏青受到伤害,但温建勛真的放不下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念头。 「你的眼神明明就是在向我求助吧?」王柏青看着温建勛,「温建勛,你偶尔也依赖我一下行不行,好歹我比你大三岁。」 「你现在想拿出做哥哥的派头吗?」温建勛问,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温和。 「而且我的火球比你的枪还有用!」王柏青补充。 温建勛笑得相当温柔,「不如我们今天别出去了,现在就上楼确认一下我的枪到底有没有用?」说着说着,他已经抓住了王柏青的手。 王柏青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温建勛的嘴唇亲了一下,趁着对方被他吓到之际抽回自己的手,整个人鑽进警卫室里。 警卫室一片狼藉,到处都看得到受到爆炸威力影响的痕跡,其中一面墙上还有一大片已经乾掉的血跡,王柏青倒抽口气,他可以想像在爆炸当时也许还在警卫室的警卫就是被炸飞撞到墙上,那时候警卫应该还活着,只是可能陷入昏迷之中,所以才会在后来被从窗外爬进来的异变者袭击,最后变成腐尸。 趁着王柏青站在警卫室里感慨的当下,温建勛有些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靠近窗户的地方,碎玻璃散了一地,位处首当其衝的摇滚区,窗户完全扭曲变形。 王柏青踩在碎玻璃上小心地学温建勛从地上捡了块碎玻璃后往窗户外面扔,等了几秒,感觉外面没有埋伏后,他才叫上还待在门口不动的温建勛一起离开。 窗户有点高,但对手长脚长的两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仔细避开未脱离窗框的玻璃向外爬,眼前是好几台烧燬的汽车尸海。先爬出去王柏青看得满脸心虚,撇过头不自在地问温建勛需不需要帮忙。 本来不用人帮忙的温建勛笑着说好,手放在王柏青伸出的手掌里,让王柏青拉着他的手,他再顺势跳下窗框站上人行道。 人行道的红砖受到爆炸影响突起得乱七八糟,所幸的是柏油路面虽然凹陷,却没被炸出一个大洞,否则天然气和用水肯定会受到影响,他们的日子就没办法过得这么悠间了。 「走吧走吧,别看了。」王柏青催促道,朝着他们上次的反方向走。 没再去那间卖场是因为仓库只剩下泡麵和零食,已经吃腻泡麵的王柏青自然不会考虑吃回头草。至于经过了这么多天,那里是否有其他人过去,打开了被他封住的人将里面搬空,也不在王柏青的考虑范围内,他现在的目标是开发新的客源。 新客源,新气象,也许还会是扇新世界的大门。 温建勛自从出来后就一直盯着身后的警卫室,彷彿在思考着什么。王柏青催了几次温建勛也没理他,他才走过来问温建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从里面出来都要用爬的,刚才那个异变者是女的吧。」温建勛的语气中不带任何疑惑,他走到墙边,窗框正好到他的腰际,他的身高将近一百八,墙根到窗框的长度几乎等于他的腿长,超过一公尺,取个准确一点的数值差不多是在一百二十公分左右。 「为什么我强烈有种你在炫耀你的身高和脖子以下都是腿的错觉。」王柏青皱起眉头,伸手朝温建勛的腰捏了一把,没用力,只捏到最外面的那件羽绒外套。 温建勛颇满意王柏青和他之间这种和情侣互动一般的亲腻行为,他表面仍然不动声色,「柏青你想想,那个异变者看起来顶多也就一百六十几公分,不可能直接走进警卫室。」 「这种高度当然要用爬……」王柏青吃惊地「靠」了一声,「她会爬!」惊讶完后,王柏青有点点困惑,「一般如果是腐尸的话也会爬吧?虽然我们好像还没看过。」谁叫他们这一个星期都宅在屋子里。 「有机会可以观察一下,我觉得异变者好像没这么简单……」温建勛心里隐约有股不安的预感。 虽然王柏青觉得异变者会爬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看温建勛那么严肃的样子还是附议一下好了,「那要是碰到异变者的话,我先不要烧掉他们?」 温建勛想起王柏青的火球那惊人的毁灭力,心里呵呵了两声,「走吧。」 温建勛随手拍了拍王柏青的肩膀,左脚才跨出去还没踩到地上,他就看见王柏青一脸痛苦地按着肩膀向后退了两步。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在玩的是哪招,拍王柏青的那隻手都还在半空中也没放下,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着思考刚才他拍王柏青的力道有那么大吗?他不记得自己的力气变大了,而且他不过就是轻轻拍了一下,王柏应该不至于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除非…… 温建勛眉头一皱,案情并不是不单纯,「柏青?」 王柏青仍旧是一脸忍受着莫大痛苦的表情,咬牙切齿道:「饭可以乱吃,肩膀不能乱拍啊……!」 「……你再玩的话天就要黑了。」温建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们差不多是在十二点半左右离开三楼,现在时间也还不到一点,短短二十分鐘不到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虽然地球上是这个样子,但已经发射到太空中的卫星一点也不受到影响,气象局方面仍然可以接收到卫星传来的即时影像,即便现在失去了电视新闻台的气象播报时间,还留在气象局的人仍然自己克难地用手机在气象局自己的粉丝页搞起了直播,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进行一次播报当前的最新气象动态。 温建勛早上看到最后一次的播报影片,这几天的水气增加,北部的降雨机率提高到百分之四十,加上大陆冷气团南下,原本就异常寒冷的气温会再向下降好几度。幸亏王柏青是个移动式的暖炉,不存在「天气好冷我不想出门」的问题,反而还很积极地想要往外跑。 闻言,王柏青立刻站直身体,不管刚才发生什么事都是温建勛的错觉,「走吧走吧!」 这下换王柏青伸手拍温建勛的肩膀,其实温建勛有那么零点一秒的犹豫是否要学王柏青来这么一招,但这不符合他的个性,温建勛也只能默默翻了个白眼,领着王柏青朝他们设下的第一个目标前进。 相较于先前去过的那两间卖场,现下的目的地距离还要更远了一些。也不是中间没有其他商店可以选择,但随处可见的超商、小超市基本上早在第一天就被洗劫一空,再进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出发前温建勛对照过网站上回报的最新资料,规划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tbc 11 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关怀 即便是现在安全,不代表曾经是安全的。 他们已经走过好几处满目疮痍的街道,那里彷彿经歷了一场异能者所发起的大战,四处都是焦黑的痕跡或是无法人为製造出来的坑洞,他们不太想计较倒卧在某个地方的焦黑人型物体是什么,比起在意那东西原本是异变者、腐尸还是人类,王柏青更在乎的是为什么别人烧得还会留下人型木炭,他烧的只剩下一团灰? 「因为我住欧洲吗?」王柏青的声音有点开心。 人型木炭太妨碍观瞻,王柏青不介意浪费一点mp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 自从经歷过第一间卖场的震撼教育之后,王柏青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大幅度增加了很多,也幸好至今还没有看过比那次还要更噁心又血腥的画面,如果只是一个人断手断脚被咬得肚破肠流,他还忍得住,一路走过来他也烧了不下四、五具这样的遗体。 「什么欧洲?」会玩手游但是很少课金抽东西的温建勛不懂王柏青的意思。 王柏青大概解释了一番欧洲人和非洲人的差异之后,他手中的小火球正慢吞吞地飞向另一具人型木炭。失去水份的人体燃烧得特别快,几乎用不到五秒鐘,地上只剩下一个人型被焚烧过的影子。 烧完了一具还有另外一具,这条巷子曾经的战线拉得很长,整排建筑物都留下了当时战况多么惨烈的记录。 后来出现的不再是被烧得炭黑的人型木炭,而是一具具经过啃咬的尸体。流出的血液渗入了漆黑的柏油路里看不出来了,近日的低温让尸体减缓了尸体腐败的速度,血腥味似乎已经融入这一带的空气里,吸入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铁锈的味道。 王柏青停下脚步,温建勛反倒是向前走了几步,蹲在一具离他最近的尸体旁边。 那是一个如果那具尸体突然暴起攻击人的话,温建勛绝对躲不开的距离。 王柏青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站在温建勛身后提高警戒,以防万一。 温建勛看别人提过腐尸和异变者的弱点在脖子或头部。由于他们碰到的异变者和腐尸都直接被被王柏青一颗火球烧燬,温建勛也无法验证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温建勛盯着地上那尸体看了好一会儿后起身,在双手凝聚了和他的手臂差不多粗,大约三十公分左右的冰柱,在王柏青的错愕中,利用冰柱把那具尸体像煎鱼一样翻了面。 「温、温建勛,你在干干干嘛?」王柏青的声音在发抖。能习惯烧尸体、看着尸体不感到噁心,但不代表他能接受直接移动尸体的行为。 温建勛正认真地观察眼前的尸体。 尸体的左手腕和肩颈曾被啃咬过,甚至还被咬下了好几块肉,但尸体却不像曾变成腐尸的样子。他将尸体的情况和已知的情报整理在一起后思考了好一会儿,温建勛才得到了一个可以说是肯定的答案。 「我看过ptt上有人提到也实际实验过,如果被感染之后,只要及时破坏脑干的话,就能阻止受感染者异变为腐尸。同样的原理应该也可以应用在异变者和腐尸身上,只要能够破坏牠们的脑干……」温建勛喃喃自语道。 理论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温建勛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没见过异变者的速度,一般人根本没办法靠近,更说是破坏异变者的脑干。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见尸体没有秽土转生的跡象,王柏青也没那么怕了,还跟着温建勛一起蹲下来,紧紧挨着对方。 温建勛将刚才的发现告诉王柏青。 王柏青一脸理解,「那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先去准备几把美工刀!」 温建勛毫不留情地一手刀劈在王柏青的头顶,力道没太大。 「我的头又不是西瓜!」王柏青摸着被劈的脑袋大叫。 温建勛叹了口气,「我怀疑里面装的是西瓜……」 王柏青不满地赌气道:「那你干嘛喜欢一个脑袋装西瓜的人!」 「嗯……」温建勛顿了顿,「因为西瓜好吃啊。」温建勛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某个音节,朝王柏青笑了笑。 「……」王柏青忽然惊觉他跟温建勛之间的差异太大了,以游戏来比喻的话,他不过就是角创好角色进入新手村的初心者,而温建勛就是那个直接从魔王的城堡用bug跑到新手村屠城的无良boss,而且还因为bug的关係,叫系统,系统不灵,叫gm,gm也不应。 王柏青气呼呼地扔下温建勛自己走了,温建勛像块牛皮糖一样自己黏上去了。 原本王柏青是打算把温建勛当空气,但温建勛已经取得了转移话题技能的大师成就。 「柏青,我觉得刚才警卫室的异变者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你说过了啊,你觉得她好像不太简单。」王柏青又一次被成功转移注意力,他不明白为什么温建勛要死揪着异变者会爬墙这点拼命鑽牛角尖,「我是觉得牠们会爬墙也不算太稀奇,你看嘛,丧尸片里不是很多丧尸都可以从破掉的窗户爬进屋子里吗?」 「你说的那种后来也就只会在地上爬了。」温建勛想起先前看过的丧尸片,大部份设定里,丧尸的手脚协调性几乎都不太好,若摔倒了就爬不起来,只能爬在地上移动,「可是那个异变者确确实实从地上站起来了。」动作还很流畅,简直就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萌萌都站得起来了,为什么异变者站不起来?」王柏青歪着头。 「……萌萌是谁?」温建勛反问。 「听说志玲姊姊一直叫他站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王柏青耸了耸肩,很多流行语他会用但未必知道来源,他只是个宅宅的乡民。 温建勛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被王柏青扯开了话题,他连忙再把话题拉回来,「先不管萌萌站不站得起来了。如果那个异变者真的是以你说的方法进到警卫室,那为什么她的衣服一点灰尘也没有?我们后来进警卫室时,地上全都是爆炸引起的灰尘,要是她真的曾经跌在地上,胸口的衣服不可能没沾到……」 「……温建勛……」王柏青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刚才在看那个女孩子的胸?」他张大眼睛瞪着温建勛。 「那是异变者。」温建勛满头雾水,重点不在这里好吗。 「所以你看了她的胸?」王柏青鬼打墙般又重复了一次类似的话。 温建勛再迟钝也该明白王柏青的意思,更何况他一点也不迟钝,只是有点哭笑不得,「柏青,我是gay。」 「可是你还是看了她的胸。」 「不然你让我看你的胸,扯平一次?」温建勛笑问。 王柏青立刻改口,「不过看别的女人的胸其实也还好啦,男人本来就是视觉的动物,就算是gay还是会对人体自然散发出来的美感有所感触,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异变者的身材也挺不错的,如果我……」 温建勛抓着王柏青向后甩动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如果你什么?」他瞇着眼睛笑得让王柏青觉得有点危险。 「……如果我变成一首歌,我会在你身后不停地唱着……」王柏青有点五音不全地唱起歌来。 温建勛被逗笑了,松开王柏青,等王柏青以为自己脱离危险后再拉着王柏青的手,猛地凑过去吻住他。 王柏青被亲得着名其妙,「欸那个,温建勛……我不觉得这里是个可以放闪的地方……」这条巷子横尸遍野,在这里晒恩爱给死人看也太黑色幽默了。 温建勛意犹未尽地舔了口王柏青的嘴唇后,问道:「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看了那女人的胸。」王柏青没好气地看了温建勛一眼。 「你很在意?」温建勛笑得一脸和煦得彷彿冬日里的阳光般温暖。 「明明是你问我的!」王柏青瞬间觉得温建勛很卢小小,大吼的同时他身边的温度也不由自主提高,本人却浑然不觉。 为了不让自己被恼羞的王柏青给烧得连点渣也不剩,即便再喜欢看王柏青炸毛的样子,温建勛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分寸,毕竟来日方长。 一边提高温度,一边降低温度,温建勛在降温同时还得到了天气因素的加乘buff,不用耗费太多mp就能够与王柏青ssr级的火焰相抗衡。 王柏青原本想跟温建勛硬槓,但他想起目前还没找到能够快速回復mp的方式,虽然有点不太甘愿,他还是顺势地收敛自己的异能,只把温度维持在他自己不觉得冷的程度。 哼,冷死你。王柏青冷哼一声撇过头,兀自朝着巷口的方向走。 他忘了有冰属异能的温建勛似乎也不太怕冷。 温建勛只需稍微加大走路的步伐,没两下子追上王柏青。 「我刚才想说的是,如果她真的是用爬行的方式进到警卫室里的话,她前面的衣服不可能那么乾净。你别忘了,警卫室在经过爆炸之后,我们进去时到处都是灰尘。」 王柏青听到这里,身形一顿,「你是说她有办法爬过窗户进到警卫室里面?」他看向温建勛时,紧紧皱着眉头,「我腐尸看得不多,你不要骗我。」 温建勛想说他看过的腐尸和异变者,加起来也就比王柏青看过的多三个而已,「这是我的推论,我也不确定实际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已经被你烧得连点渣也没剩了。」温建勛耸肩,「但我觉得凡事都要先往最坏的方法思考,做足准备才行。」 「你不要打破我一直觉得说不定会有什么特种部队会开着直昇机从天而降把我们带离这个鬼地方的幻想。」王柏青是个彻底的乐观主义者,反正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压不到他的--也唯有这情况他才会愿意承认自己矮。 温建勛笑笑地不说话,悄悄牵起已经不生气的王柏青的手,接着道:「我现在有点担心……」他顿了一下,看向同样看着他的王柏青,「你听到了?」 王柏青点点头,「你也听到了?」 从两人目前的位置大约再走百来公尺就可以到达这条巷子和一条主要干道的交会处,他们预计前往的那家卖场正好就在那条主要道路上,只要走到交会处后左转大概再走个三百公尺左右的位置。 两人对视一眼后,温建勛松开王柏青的手,两人加快脚步往路口的方向移动,却又在快到路口之际,温建勛放慢速度并且拉住了想要直接往外衝的王柏青。 王柏青不解地回头看向温建勛。 他们都听见有人在呼救,王柏时不明白为什么温建勛不让他过去救人。 之前没来得及救下的那个人在王柏青的心里留下一丝阴影,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温建勛的力气比自己想像的还大,「你干嘛不让我去救他们?」用复数是因为他同时听见好几个不同的吼叫声。 「不知道多少人碰到麻烦,不知道是单纯的腐尸还是异变者也不知道数量,冒然衝出去太危险。」温建勛冷静地分析,同时更加把劲把王柏青往自己的身后一带,他整个人贴在转角店家的墙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声音来源的情况。 王柏青有些焦急地开口:「管他多少腐尸还是异变者,我一把火烧了不就……」 温建勛看了王柏青一眼,随后指着主要干道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被遗弃在马路上的各款汽车,于是王柏青安静得跟隻喝完奶后睡得不省人事的奶猫一样,乖乖地贴在温建勛身旁,学他探头看情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礼你这白痴他妈的闭嘴!有时间乱叫不如专心跑不要在那里乱吼乱叫浪费体力!」 「林哥我觉得你刚才那串讲完比阿礼更浪费体力……」 「……」 迎面而来四个人,后面跟了起码十几隻狂奔的异变者。 说到异变者,王柏青真的觉得异变者是种很imba的东西,原本的平常人只要受病毒感染变成异变者之后,体能会大幅度上升,好像连听力、视力和嗅觉都会变好。哪像他们这些异能者,除了会用火球术、冰冻术还是其他属性的魔法之外,体力还是一样渣。 「他们是去哪里捅了异变者的窝吗?」王柏青讶异地看着那四个人身后的那群异变者,加起来比他从事件爆发到现在看到的还要多。 温建勛认为王柏青把身体探得太出去,很危险,想把人拉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默默听着三个同伴有时间讲话不把力气留在跑路上的人已经注意到温建勛和王柏青,他立刻一个风骚的走位鑽进车阵当中,他的三个小伙伴见状也急忙跟上路队长的脚步,身后被胡萝卜吊着跑的那群异变者反应不及,继续笔直向前衝。 「温建勛,你知道异变者靠什么来判断有没有活人吗?」王柏青诚心发问。 与其回答王柏青的问题,温建勛更倾向于直接放冰墙挡住异变者的去路,顺道将异变者引导向刚才乱甩尾的四个火车司机逃跑的方向。 一场灾难被温建勛和平化解之后,他们两人看着原本以为可以甩开身后的异变者而放慢速度,没想到异变者又跟了上来不得不再次提腿逃跑的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有力气回头朝着他们大骂着:「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关怀呢!」 温建勛云淡风轻地回答王柏青:「根据经验判断,至少视觉跟听觉是没有问题的。」 「那……」王柏青看向从巷子口延伸到道路另一边的整面冰墙,「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关怀呢?」 「听说台湾最美的风景是人,呵呵。」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冷风吹来,已经提高了身边温度的王柏青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冷到了头顶,每次听到温建勛呵呵笑,他就毛毛的。 等到两人完全走出巷子后,那四人以及那狗票的异变者离开的方向传来吼叫以及打斗的声音,相隔了几百公尺也能感觉到从那里刮过来的强风,水声哗啦啦,以及燃烧的火光。 「我靠,明明他们就至少有三个异能者,刚刚还想把异变者扔给我们?」王柏青看清了人性的丑恶,朝着那方向竖起中指。 温建勛举手原本是想拍王柏青的肩膀,但想了一会儿,他牵起王柏青的手,「走吧。」 一路上他们依循先前的经验,没走在人行道上,和路边的商家之间维持了一个他们可以来得及反应的美好距离。 路上的店家大部份都经过了打砸抢的洗礼,只有少数几间店家的门面做得特别结实而逃过一劫,但也没少留下曾被人覬覦的痕跡。 王柏青走在这条也不是从没来过的路的,却有股这里好像已经不是他所知道的地方的错觉。 最后他们终于是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卖场面对马路的那一面落地窗没从纷纷挤入卖场里想要购或买物资的人群中撑过去,地上满是被砸破的碎玻璃。 两人小心翼翼踩着那些玻璃发出刷啦刷啦的声音,在王柏青分心去注意卖场内的情况时,他觉得他们应该没办法从这里收集到泡麵之外的什么东西。 这家卖场佔地颇广,但是只有一层楼,站在大门的地方往里看几乎一览无疑,能被拿的东西都被拿光了,特别挑高的一楼空间里,几个原本应该耸立在卖场内的货架直接倒塌,没人猜得到当初进来抢东西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衝突才会让货架倒下来,搞不好衝进来的人之中有个浑身都是墨绿色的傢伙。 其实站在门口就知道应该没有进去的必要,但王柏青总觉得既然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看好像很吃亏。他也没问温建勛的意见,站在门口看进去,视线上的死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在,也该在刚才那四个火车头和异变者打斗的时候被吸引出来,再不济还有他们两人踩着碎玻璃的声音,对腐尸或是异变者来说,根本就是高喊着「哈囉有活人来囉,快来吃我们」一样。 既然到现在里面还没有任何动静,就表示大概是安全的,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戒。 王柏青和温建勛併肩站在收银区,向内看去的左手边是生鲜食品区,如今只剩下几样不知道为什么没被人拿走、只负责吃的王柏青不认识的蔬菜,两人走过去,即便这些日子机器仍然运作着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温度,那几样菜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摧残,烂的烂,坏的坏。 再前面一点就是倒塌的货架,两人没往那里走,退回收银区那里的一条差不多是贯穿整个卖场的横向通道,一路走到底,每经过一个区域就从里面看一眼,只有生活用品区乏人问津,其他能吃的能喝的都没了,唯一可以入口又还算是倖免于难的只有调味料。 温建勛忽然朝着某个货架走过去,王柏青一眼就发现温建勛的目标。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再拿沙茶酱!」 温建勛很克制地只往背包里放了四瓶小瓶玻璃装的,「这是我除了你之外的生存意义了,柏青。」 「我还能赢沙茶酱真是谢谢喔!」王柏青翻了个大白眼,不理还打算搜刮其他调味料的温建勛,往另一排的货架走过去。 温建勛见王柏青走了,又往背包里放了两瓶沙茶酱后跟上去。 tbc 12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柏青只是走到隔壁排而已,他一直都走在那条横向的通道上,他看见有人站在罐头区的货架区。货架上的东西已经被拿得差不多,如果是王柏青,看了一眼没自己要的东西就会离开,那个背对他的人却一直站在那里,不像是在挑东西,反倒像在发呆。他现在正在纳闷那个人的身份,如果是异变者的话,早该在他们发出声音时突袭他们,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站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 王柏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开口叫对方,他下意识退后了两步,正好看见拿完沙茶酱的温建勛走过来,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之后,指着通道里那个人。 温建勛也看见了,他想观察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异变者的肤色是接近白纸一般的惨白色,是目前唯一知道的可以辨别一般人与异变者之间的差异,当然不排除还是会有活人的皮肤白成那个样子,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进一步区分……总之眼前的人,温建勛已经在心里认定绝不可能是一般人。 温建勛下意识将王柏青护在自己身后,将枪握在手里对准了通道里那人的后脑勺。 「你是谁?」温建勛出声问道。 王柏青不甘于沦为被人保护的定位,他向前走了一步硬是站在温建勛旁边,不同于温建勛持枪帅气度爆表的动作,王柏青举起手,手掌同样对准通道里的人,他学温建勛:「你是谁?不出个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这台词太反派了。」温建勛提醒。 「……我也有点这样觉得。」王柏青也有点不满意,却没有半点丝毫松懈地盯着前方。 隔了一会儿,通道里的人才缓缓地,像是影片特别调了慢动作加上逐格播放一样僵硬地转过身。 死白的皮肤以及混浊得活条只剩眼白的双瞳,蓝色的静脉夸张地爬满了对方的整张脸,牠一反原本的迟缓,动作极其迅速地跑向两人。 所幸原本他们之前就有着一段虽不长却足以让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人反应的距离,温建勛连开了好几枪,打在异变者身上不像在他们公寓一楼时一样彷彿打进了棉花糖里一样,子弹确确实实地在异变者身上开了洞,从伤口喷出来的鲜血染红卖场洁白的地板,此时王柏青的掌心已经凝聚起了一团火球。 被子弹击中的衝击只让异变者的动作顿了一会儿,王柏青的火球凝聚的速度随着使用频率增加而提高,就在异变者距离两人还有两公尺,迈出的右脚在地板上一点,直接跳向两人时,王柏青手中的火球像一把光束一样贯穿了异变者的胸口。 空气中散发一股烧焦的气味,火焰自异变者被贯穿的部份开始慢慢地向外扩散,异变者像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样,口中发出不明的声音,直到牠惊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燃烧才发出凄厉又尖锐的惨叫声。 温建勛面色凝重地拉着傻愣在那儿的王柏青离开那条通道,王柏青始终维持着一张错愕的表情,温建勛不得不把人抱在怀里,用手按着矮了他半个头的王柏青的后脑勺,让王柏青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 温建勛的心情也很沉重,他猜的有一半成真。 王柏青的身体在发抖,他的声音也颤抖着:「那个异变者……叫了……」 「狗被踩到尾巴也会叫。」温建勛柔声说道。 「欸?」王柏青动了动,温建勛就不再按着他的头,只是他被温建勛抱得紧紧的,还是没办法看见温建勛说这句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王柏青只是想确认温建勛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又或者只是单纯安慰他,想要降低他的罪恶感。 可是仔细想一想,王柏青又觉得温建勛讲得好像真的很有道理。狗被踩到尾巴都会叫了,又何况是异变者?他们也没有认真研究过异变者,现在从ptt上看来的资料也只是知道牠们的动作非常灵敏,有办法透过体液将正常人感染为腐尸,听觉、视觉都正常,不像腐尸只剩下听觉跟嗅觉,所以说如果异变者还留下痛觉的话,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毕竟异变者是因为发烧加上无法负荷体内的病毒太多才会变成异变者…… 冷静下来了,王柏青瞬间想了很多事,将满脑子衝撞的想法全都整理起来后,他的手伸到温建勛背后,原本是想拍拍对方的背跟对方说自己好多了,但转念一想,王柏青的手向下一摸,赫然发现温建勛的屁股手感居然这么好! 于是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屁股被摸的同时温建勛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猛地一震,等到被捏了第二下、第三下后,他心里有点无奈怎么王柏青调适心理的速度可以快得这么离谱,要是再这么被捏下去有点不妙。 温建勛有些无奈地乾咳两下,制止王柏青的骚扰行为,「柏青,你再这样捏,我会想转身。」 王柏青傻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温建勛说的是转身是什么意思,他立刻缩回自己的狼爪再顺道把人推开之后,越过刚才那排货架逃向下一个区域。 被扔下的温建勛心情愉悦地跟上去,在经过刚才那通道时,他看了眼倒在纵向通道上的异变者。王柏青对自己老是把人烧成灰很困扰,所以他试着控制火焰的温度,因此这名异变者幸运地留有全尸,倒卧在一滩黑血之中,那全是从牠被火焰贯穿的巨大伤口中流出来的,空气中也飘着一股烧焦的臭味。 正当温建勛准备去找王柏青时,他听见异变者的方向传来一声低鸣,于是他踩着短靴走过去,避开了地上那滩污血,低头望着正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异变者,一面薄薄的冰斧在空气中形成,快狠准地朝着异变者的后颈砍下后,那面冰斧立刻化成水稀释了地上的黑血,就如同王柏青说过的杀人于无形。 「温建勛,你会用麵粉做吃的吗?」王柏青的声音从货架另一端传了过来。 「有食谱的话应该都行。」 温建勛一边回答一边朝王柏青的方向走过去,随后便看到王柏青手里拿着中筋跟高筋麵粉研究着两种麵粉之间的差异。 在没看到食谱之前,温建勛也不知道麵粉之间有什么差异,乾脆把架上还有的麵粉各种都拿了一包放进背包里,顺便把他认为也许用得到的粉类製品也都拿了一包。 「糖是一定要的,还有盐巴……高级精盐跟低钠盐有差吗?」王柏青转头用眼神向温建勛求救。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低钠听起来似乎比较健康。」 「好像也是,上面都说是健康低钠盐了。」说着说着,王柏青往背包里塞了罐盐巴,他又拿了好几盒摆在一旁,只要用热水冲泡就可以喝的即食汤品。 再站起身,王柏青的背包已经具有相当的份量,但对个成年男人来说是个还不算太沉的重量。 两人在卖场又晃了一圈,没见到什么不该在这里看到的,但也没看到太多应该要在这里看到的,中间温建勛藉着身高之便发现了被放在较高层的货架内侧的两罐肉松,可是看货架上的标籤纸能看出这肉松原本不该是摆在这里。 「可能是有人过来收集东西的时候带不回去,所以先藏在这里。」温建勛推测。 「结果便宜到我们了。」王柏青也把肉松罐放进自己的背包,接着在零食区又拿了几包洋芋片还有他一直很在意的棉花糖后,两人身上的背包也差不多都装满了。 除了吃的之外,他们还拿了一些几乎没被人动过的生活用品,牙刷、牙膏、毛巾、肥皂之类,卫生纸因为整条的面积太大,他们拆开之后各在自己的背包里放了二至四包,以致于他们两人的背包看上去都满得差点没爆开。 「今天的收获不错,看来晚上终于可以吃泡麵以外的东西了。」王柏青的心情很好,走路时差点没哼起歌。 温建勛则是在思考他该找些可以用电锅做的麵食料理。 心中各有所思,他们也没放下对于周遭的戒备。 王柏青和温建勛离开卖场之后,打算循着原路回到温建勛家,再好好地吃上一顿没有泡麵也没有沙茶酱的晚餐,没想到却在他们刚走出卖场没多久就听见了有点熟悉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礼你这智障闭嘴!你是怕附近的那些鬼东西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尖叫的人,骂尖叫的人太吵结果自己才是最吵的那个人,以及懒得再吐槽的另外两个人。 「我靠,他们后面那群是怎么回……」王柏青都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温建勛直接拉着王柏青向前跑。 那四个人看见跑在他们前面的王柏青和温建勛,同样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大吼着:「前面的!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关怀呢!」 从声音听来,王柏青认出说话的是那个被叫做林哥,同时也是最吵的那个。 温建勛开口,「别理他们。」他回头大约地算了算他们与那四个人之间的距离,打算故技重施,用冰墙阻止点阻碍,免得受到那些人的波及。 王柏青却是停下脚步,连带地反过来抓着温建勛的手不让他走。 「柏青?」 「我这样像不像白痴热血主角,以为自己可以救全部的人?」王柏青朝着温建勛露齿一笑,随后又认真地看着那四人身后的腐尸以及异变者大队,「他们之中有风属异能者,应该就是他们可以跑那么快的原因,等下你找机会用冰墙隔开他们和后面的腐尸还有异变者。」 温建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王柏青的侧脸,他选择将那些话吞了回去,「我明白了,柏青。」 闻言,王柏青转头看向温建勛,嘻笑道:「爱你哟。」下一秒他又看向那四个人,朝他们大喊:「叫你们的风属异能者让你们跑快一点,后面我来解决!」 那四人虽然不明白王柏青是什么意思,好歹也知道对方是要帮自己,于是身为风属异能者的阿礼终于闭上嘴不再惨叫,专注于操控他们四人周边的气流,藉着风的带动让他们能够跑得更轻松一些。此外,其中的水属性异能者从一开始就不断地製造出水球攻击他们身后的腐尸和异变者,但纯粹的水球攻击力不高,只能拖慢牠们的速度,并没办法造成致命的伤害。而火属异能者早在刚才就已经耗乾自己的异能,现在别说火球,连打火机大小的火苗都弄不出来。 在顺风下,四人拉开了与追兵之间的距离。 王柏青和温建勛也回头跑了十几公尺,回到刚才那家卖场的阶梯上。 温建勛藉着地势之便,第一时间在四人跑过自己面前的同时设下一道又一道的冰墙,并开枪射击那些反应较快,在看到冰墙的瞬间跃地而起,想要跳过冰墙的异变者。 那四人中的风属异能者反应也不慢,看温建勛开枪射跳起来的异变者后,立刻用风将异变者吹回冰墙里。 冰墙后的异变者和腐尸毫不气馁地继续向前推挤,最前方的腐尸被推倒之后,后面的腐尸立刻叠了上来,彷彿拥有智慧一般的异变者便这样踩着自己的小弟,攀上冰墙的上缘想要爬出来,都被温建勛用枪一一打了下去。 除了叫做阿礼之外的剩下三个人也回过神来,异能完全耗尽的林哥以及身为一般人的另一个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有那个水属异能者不停地製造水枪冲走那些想要爬墙的异变者。 那些人一直很好奇王柏青要怎么解决追着他们跑的大批追兵,直到他们看见王柏青的身边漂浮了难以计数的箭型火焰。 林哥看得目瞪口呆:「我操,还能这样玩?」 就在这时,经过了王柏青调节过温度的火箭随着王柏青多馀的手势,笔直地飞向冰墙后的腐尸和异变者,尽数穿透牠们的躯体,又再燃烧了一小段时间后,火箭才因此能量耗尽而熄灭。 如此的第一波攻击,直接消灭了十多隻的腐尸和异变者。 王柏青很快就开始蓄力他的第二波攻击,温建勛也趁这时候加强了人行道与马路交接处的冰墙高度,省得王柏青那些准头不太稳的火箭要是一个不小心飞过头的话就麻烦了。 不知道那四个人到处是从哪儿招惹来这么一大群的腐尸和异变者,等到把怪清完,王柏青的mp全空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温建勛也用掉了好几个弹匣,体力回復了不少,但异能还没恢復的林哥以及另一个一般人,扶着阿礼和水属异能者走了过来。 「谢谢你们。」林哥郑重地向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人道谢。 那个水属异能者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一脸歉意,「关于刚才想把那些腐尸跟异变者甩给你们的事,我很抱歉。」 王柏青有些无力地笑了两声,「没关係啦,反正我们也坑回去了。」 那四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温建勛,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们才看清温建勛真的带着枪。 唯一一个非异能者的人小声地对着自己的小伙伴开口:「我靠,那人身上有枪!」林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温建勛适度地朝几人摆了个客套的微笑,弯腰想扶王柏青起来。 「还走得动吗?」 王柏青吃力地起身后,整个人几乎掛在温建勛身上,「不行。」连摇头都没啥力气,王柏青现在只想睡觉,所以他打了个很大的呵欠。 异能耗尽的同时,身体会感觉到一股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一样的疲劳感。单就体力部份要恢復到能跑能跳的程度,至少需要完全平静地休息上三至五个小时。 王柏青现在就处于被掏空的状态。 「不行,我真的好想睡……」王柏青又打了个呵欠,整个人昏昏欲睡。 迫于无奈,温建勛只能把王柏青搀扶进卖场。 四人组也跟着进到了卖场里,原本他们想跟温建勛来点倖存者的和平交流,但温建勛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因此他们打消了念头,挑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坐下来休息没多久,四人组之一蠢蠢欲动地看着这整间大卖场。 「应该还会留下点吃的还是什么的吧?我们跑出来不就是要找食物吗?」身为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异能在身的平凡人,任帆评开口。 现在他们的情况就像是进入了一座宝山,虽然这宝山已经被搬得有点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搞不好他们可以找到什么漏网之鱼。 另外三人听了任帆评的话,虽有同感,但环顾了整个卖场一圈,还没完全提高的情绪又降了下来。 「这里也一样,被搬得差不多了。」张千凌推了推滑下鼻樑的眼镜,「要趁时间还早,去下一个地方吗?」 「可是现在林哥的异能已经全用完了。」黄季礼道。 张千凌轻轻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一开始不小心惹了一大群的腐尸和异变者,身为主要火力的林国品不得不耗尽异能,几乎以一己之力解决了近半的腐尸和异变者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在不小心又撞见了另一群腐尸和异变者后得逃得那么狼狈。 「不然这样好了,千凌,我跟阿礼先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林哥先交给你了。」任帆评和黄季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达成了一起探险的共识,两人先后站起身。 「你们两个自己小心一点。」林国品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后才又坐起来,脱了身上的外套折一折当枕头,打了个呵欠后躺回去。 「好!」任帆评跟黄季礼先后应好,又看向张千凌。 张千凌看了林国品一眼,既然带头的没意见他也不多说什么,朝准备离开的两人点头示意后,他挪动位置移到林国品旁边。 「你就这么放心让那两个人自己去找东西?」 「这里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而且那两个人一开始的目标应该也是这里。既然后来他们平安离开又选择退回来,表示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国品闭着眼睛假寐,还是回答了张千凌的问题。 这样的推论不难以理解也很合理,张千凌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向玻璃全碎的入口,「不过这里也不是能待太久的地方就是了。」说完,他看向林国品,「你先休息吧,有问题我一个人应该还行,至少叫一声,阿礼跟帆评会回来。」 tbc 是说这本的分类好像是叫短文,那短文有这长度也算是超长现象了。 不能批次移动开一本新书我好难过,popo的功能可不可以再更差啊。 13 我有一个想法 另一方面,温建勛扶着还有办法走路,只是脚步相当虚浮的王柏青进到卖场后便直接朝着卖场最深处的方向,中间好几次王柏青说他真的好想睡,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瞇一下就行了,但温建勛很坚持要先找个隐密的地方,王柏青拗不过他,只能强打起精神被温建勛扶着走,直到他们真的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温建勛才开口说「到了」,王柏青就直接软在地上不肯动了。 温建勛先将两人的背包放在一起,随后脱下身上的外套,坐下来,环着王柏青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最后将外套盖在王柏青身上。 「柏青,你先睡吧。」 睏到极点的王柏青也懒得在意他们这时的姿势到底多诡异,又乔了个舒服的位置,头靠着温建勛的肩膀,眼睛闭上不到十秒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到王柏青的呼吸渐趋平稳、缓慢,温建勛才小心翼翼地低头用嘴唇蹭了蹭王柏青的额头,心疼他为了四个陌生人耗光自己的mp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却又清楚在那时候,谁都阻止不了王柏青出面帮忙,所以后来温建勛也没有白费唇舌,直接配合王柏青的行动。 光是亲亲额头还不够,温建勛等了一会儿,伸手抬起王柏青的下巴轻轻喊了对方的名字几声,王柏青没有任何反应,他又低下头含住王柏青的嘴唇。单纯的亲吻无法满足温建勛对王柏青的独佔慾,他伸出舌头撬开王柏青毫无防备的嘴唇,勾着王柏青的舌头,虽然吻一个睡着了没意识的人有点无趣,但温建勛颇乐在其中。 吻着吻着,当王柏青急促的呼吸吹在温建勛的脸上,不自觉地因为呼吸困难地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温建勛才放开王柏青,却又依依不捨伸出舌头舔出残留在对方嘴唇上的水渍,随后将王柏青紧紧地搂在怀里。 对温建勛来说,光是盯着王柏青睡着的样子就足以消磨一切等待的时间,等到三个多小时后王柏青终于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睛时,温建勛已经把王柏青两眼的上眼睫毛跟下眼睫毛分别有几根来回数了十几遍,其中还包括趁人不备的又亲又舔无数回。 这一切王柏青都不知道。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被自己吻肿的嘴唇以及王柏青刚睡醒那副茫然的模样,微微一笑,又忍不住低下头给王柏青一个轻轻的吻,「感觉好多了吗?」 王柏青没躲开,只是有些疑惑怎么这次亲起来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只是比起这个,还有另一件事让他更在意,「我睡多久了?」 温建勛空出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个多小时,现在六点多了。」 十二月的天色暗得快,外头已是一片阴暗,幸亏卖场里的灯一直都是亮的,他们才能免掉照明上的问题。 「嗯。」王柏青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你这样抱着我抱了三个多小时?」 温建勛没答腔,就只是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笑得王柏青心里有点毛毛的。 王柏青试着站起来动动身体,维持同样的动作太久让他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温建勛也没阻止他,这样坐了三个多小时,温建勛都有点脚麻,正缓缓地按着自己的膝盖要起身时,已经站起来在原地跳了几下的王柏青疑惑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吗?」 王柏青没说话,只脱下了身上的羽绒外套,「我好像不会冷。」 「因为我们在室内吧?」耐寒度提高的温建勛也不确定他现在不冷是不是因为卖场里的空调没关。 「不是,我的意思是……」王柏青觉得用说的很难解释,乾脆试着使用异能,于是他的掌心多了一撮火苗,随后他讶异地看着温建勛,「我的mp刚才不是已经全乾了吗?怎么可能回这么快?」 温建勛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感觉一下现在你的mp大约有多少?」 「……大概恢復了一成左右。」今天中午出门之后到他们离开卖场,遇到那四个坑货之前,王柏青中间使用的火球术所耗费的mp还佔不到全体的十分之一。 温建勛顿时陷入了沉思。 王柏青不笨,他猜得到温建勛应该知道点什么。毕竟他把自己的mp耗光之后就睡着了,以王柏青自己的经验来看,睡觉只能够恢復体力,不能回mp,所以绝对是温建勛用了什么办法。 温建勛也看得出王柏青这时正在想什么,「柏青,其实我之前在ptt看到了一个或许可以回復mp的方法……」 王柏青眼睛一亮:「ptt看到的?我怎么没看到?」他整天都掛在异能板上,每一篇文章他都看过,差点没去选板主了,为什么他会没看到温建勛说的? 温建勛知道王柏青常驻异能板,「不是在异能板看到的。」王柏青歪头他,温建勛接着说:「是在八卦板。」 王柏青「喔」了一声,虽然八卦板他也会看,但是废文太多了,不小心看漏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你看到的方法是?」王柏青问。 温建勛顿了两秒,他怕他说得太露骨会把王柏青吓跑,于是他稍微修改了一下他看到的内容,「可能是……」温建勛思考了一下用词,「异能者的体液似乎能够促进mp回復的速度……这只是一个说法,还没经过验证。」 「体液?」王柏青满头问号。 温建勛老实承认,「你睡着的时候我亲过你几次。」说完他还有点害羞。 「……」王柏青默默拉开和温建勛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想顺便实验一下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温建勛一脸诚恳地看着王柏青,「我想过使用异能和体力之间或许有某种程度的关联,如果可以而用睡眠缓慢回復mp的话,反过来说,如果mp回復的速度变快,或许也能提高体力恢復的速度……柏青,难道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看着温建勛一脸受伤的样子,王柏青心头一紧。他一直觉得他会跟温建勛在一起好像有那么点顺势而为的感觉,并不代表他真的抱持着他喜欢温建勛又或是非温建勛不可的感情。但现在这种感觉,王柏青有点困惑,搞不好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喜欢温建勛也不一定……恋爱经验完全空白的王柏青觉得谈恋爱真的好难。 「柏青?」温建勛试探性地叫了声王柏青的名字,看着他无助的模样,温建勛向前走了一步,见对方没有退缩,他才上前拉着王柏青的手将他抱在怀里,「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会想要和你有更多接触。」他说得一副都是他太贪心、他的不对,和王柏青一点关係也没有。 被抱住的王柏青放空了自己的脑袋,感觉到温建勛的体温后,他将手伸到温建勛的腰后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再把脸埋在温建勛的颈窝。 在气氛的渲染下,王柏青抬头主动吻上温建勛,再被动地让温建勛将舌头探入自己的口中。这样的深吻他不太习惯,好像整个人会变得不像自己一样。温建勛的吻不快不慢,舌尖扫过王柏青的口腔,王柏青不自觉抓紧了温建勛的衣服,感觉一股细流顺着他嚥下的唾液传达到全身上下,有一种他被渐渐充满的错觉。 王柏青猛地推开温建勛,没理会被他扔在一旁的人,认真地感受着那股在体内乱窜的能量。 下一秒,王柏青又忽然揪住温建勛的衣领凑过去亲他,还猴急地将舌头挤到温建勛的嘴里。 突如其来的福利温建勛不客气地收下了,可是没一会儿王柏青又再次把他推开。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王柏青着急地问。 温建勛还在回味王柏青难得主动的吻,等王柏青又催了一声,他才说:「我觉得多来几次或许会比较明显……」话一说完,王柏青如他所愿地拉着他的衣服,给他一个既粗暴又没半点情趣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互啃的嘴唇接触。 即便被咬得嘴巴有点痛,温建勛也无所谓,只是慢慢地夺走主导权,让不太熟悉在接吻时该怎么换气的王柏青因为缺氧导致头昏脑胀,不得不整个人瘫软在温建勛怀里,随后温建勛才放过差点忘了该怎么呼吸的人,以姆指擦过王柏青被亲得红肿的嘴唇。 温建勛觉得不太妙,看着看着,又想亲下去了。 缓过呼吸之后的王柏青相当专心地思考他的新发现。他不确定温建勛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觉,但他真的觉得随着每一次和温建勛接吻,他的mp好像就会跟着回復一些,虽然回復的量不太多。 王柏青仰头,「温建勛,你真的没感觉吗?」 温建勛由上而下地俯视着王柏青带着疑问的眼神,一时间他不知道王柏青究竟想问他有什么感觉,他只想反问王柏青有没有感觉到他的怪物已经长得那么大了。 虽说如此,温建勛表面还是相当绅士地把问题扔了回去,「感觉到什么?」 「你没感觉吗……」王柏青歪了歪头,看上去的样子很疑惑。 打哑谜般的对话没有扰乱王柏青的思考,反而有个假设清楚地浮现上来。他记得从出门之后,温建勛基本上没什么使用他的冰冻术,彷彿是对手里的枪情有独钟一样,明明获得了转职为魔法师的资格却老想着要当个狙击手。 总之,温建勛的mp一定比他多。 如果体液可以帮忙恢復mp的假设成立的话,依照刚才的情况来看,mp多的人对mp少的人的体液没有任何感觉,相反的,他这个mp比较少的吞了温建勛的口水之后mp回復的速度还算有感,这是否就表示体液中也包含了能量,因此能够藉由吞嚥他人的体力回復自身的mp?这样的原理仔细想起来还算有点道理,只是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不过他一个阿宅都能变成魔法师了还哪有必要去探讨这样的设定到底合不合乎逻辑。 而且这中间又会不会受到个人的体质和能力差异的影响?王柏青觉得他需要更多的例子,可是转念一想,他一个本职跑业务的干嘛去思考这种理应是科学家还是贤者该去研究的东西。 温建勛看王柏青一脸沉思的模样也没打算打扰他的思绪,只是看着王柏青的表情越着时间流逝,眉头越皱越深,就让他有些担心。 「柏青,你还好吗?」温建勛拉起王柏青的手,「要是不舒服的话,你还是先坐下来再休息一会儿。」 王柏青两眼放光地看着温建勛,「我有一个想法。」 温建勛的心里警铃大响。 第一次王柏青说他有个想法之后,王柏青炸了温建勛家外面那条街;第二次王柏青的想法让他们出门遇上那四个倒楣鬼,不得不帮忙清了一大批怪。 现在王柏青又有了个想法,温建勛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虽说如此,温建勛没有透露出任何隐藏在他心中的不安,温和地问:「你有什么新想法?」语气就像个问五岁小朋友要玩什么新游戏的保母。 「体液大概包括唾液、眼泪、汗液、血液、尿液、精液对吧?」王柏青认真地看着温建勛。 温建勛只想叫王柏青拿掉尿液跟尿液好吗。 「所以呢?」 于是王柏青把他刚才和大宇宙的意志连结上之后所得到的推测告诉温建勛,「如果唾液可以帮忙回復mp的话,不知道其他有没有办法……」他看着温建勛,跃跃欲试。 温建勛不着痕跡地嚥了口口水,他多想老实告诉王柏青他已经看过八卦板上有人实测精液的回復效果,但是不行,他必须忍。如果现在真在这里做了什么势必会影响到王柏青的行动能力,温建勛不能让王柏青平白增添任何不必要的危险。 想到这里,温建勛的脑袋也冷静下来,就事论事,「这个想法确实有可行性,只是你要怎么试?」 「你流个汗还是哭一下?」王柏青问。 温建员微笑不语地看着王柏青,心里想着我只想操哭你。 「我是不太在意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种话,不过眼泪也不是说掉就能掉的。」温建勛说,「这种天气也不容易流汗。」温建勛更因为异能的关係,既不怕冷也不太会有过热的感觉。 王柏青看着温建勛认真思索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欸那个,说真的,温建勛,我觉得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应该还要再找更多的样本数来实验会比较好。」王柏青试图力挽狂澜,「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用严谨一点的态度把这个发现po到异能板上,让其他人帮忙。也许有其他人跟我们一样发现……呃,我们也不是第一个发现的,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搞不好也有人觉得这个方法可能有用又不太确定,又因为有点诡异也不敢po文跟其他人确认,那我们可以开个头,说不过能够引起其他人的讨论,进而证实这个方法真的有效。」 「这个方法不错。」温建勛表面点头认同王柏青的看法,心里却多少感到有些可惜。 见温建勛也赞同自己的看法,王柏青拿出手机登入ptt,点开异能板正准备发文时突然想到:「温建勛,能不能借你的帐号发表?」 「嗯?」温建勛挑高眉毛表示不解,手却已经伸向口袋拿出手机把手机交给王柏青,「怎么了吗?」 「我的帐号在八卦板po太多废文了,我怕被人怀疑我是去闹板的……」王柏青乾笑两声,今天早上他还po了一篇求大家祝他生日快乐的废文。 温建勛忍不住笑出来,「好,我的帐号借你。」 王柏青一脸尷尬地用温建勛的手机登入ptt后,下意识地从「我的最爱」里想要找出八卦板,没想到第一个进入他眼里的看板是摆在第一个的gay板。王柏青一愣,偷瞄了温建勛一眼,在两人的视线差点又对上的瞬间低头假装认真用手机,实际上是确认了温建勛的帐号是什么之后跑到gay板搜寻他的帐号。 温建勛只在gay板发表过一篇文章,时间是两年多前,内容含蓄表示是替不敢出柜的朋友po文的,但是文章看到一半,王柏青就知道文章里的两个当事人根本就是温建勛还有当时觉得温建勛这个新人出了个包就想辞职简直太废,硬拖着他跑几十家厂商那里一一跟厂商赔罪重新签合约谈赔偿的自己! 王柏青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温建勛喜欢了自己那么久。他心情有些复杂地看向温建勛,原本在整理背包的人可能是注意到王柏青的视线而回头看他,随后露出一个微笑,「嗯?」 王柏青只感觉眼眶一热,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抓着一样无法呼吸,也不管他还没在异能板po文,他朝温建勛扑了过去用力地抱着温建勛。 「柏青?」王柏青的主动和热情,温建勛很开心,但他注意到王柏青的状况不太对。 王柏青觉得自己的胸口胀得好像快要爆炸了一样,这种感觉太陌生,他有点害怕,只能从温建勛身上寻找安全感。因为受到异能的影响,温建勛的体温总是处在偏低的状态,两个人抱在一块儿,正好能够缓解王柏青不断发热的身体。 温建勛顺势抱住王柏青,感觉到他的身体异常发热,「柏青,你人不舒服吗?」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异能失控四个大字,只能将王柏青用力搂在怀中,随时随地都准备好了用异能替王柏青降温的准备。 但幸好王柏青身体的热度没有维持得太久,过了一会儿王柏青抬头,整张脸红得像在滴血,「欸,那个……」王柏青看着温建勛的眼睛,有些退缩,他试着鼓起勇气,「温建勛,我觉得我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说完,王柏青的脸更红了。 温建勛没说什么,笑笑地用手按着王柏青的后脑勺,让王柏青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两人的身体隔着保暖的衣物贴在一起,温建勛还是想告诉王柏青:「我的心跳因为你这句话变得好快,柏青。」 tbc 14 足以瞎了他狗眼 入夜后整个卖场就安静了下来。 吃完了黄季礼和任帆评找到的食物,四人组坐在一块儿思考他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千凌完全遵守着他戴了眼镜看起来比较像军师的人设,提出了晚上在街上间晃很不安全的想法。黄季礼毫不留情面地吐槽张千凌说了句大家都知道的废话。张千凌也没表现任何不悦,接着说下去。 「我不知道这家卖场的构造,不过照理来说一定会有员工休息室或是办公室之类的地方可以暂时先待着,也好过我们都待在这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衝进来的异变者。」显然张千凌也是属于未和网路脱节的人,使用了目前网路上暂定的统一说法。 睡了一觉醒来,精神也好多的林国品赞同张千凌的说法,「先找找到这地方在哪里,撑过这个晚上,等天亮再离开。」显然林国品算得上四人组中的领袖,他一开口,除了提出建议的张千凌另外两人也表示同意,「阿礼,你们去找东西的时候没看到像休息室和办公室的地方吗?」 「有个地方我们没去看过。」任帆评说,「因为那两个人在那里,我们也不好意思过去……」任帆评摸了摸鼻子,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是他先走到最后一排通道想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结果就看见温建勛把睡着的王柏青抱得紧紧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关係不寻常,所以那时任帆评都随便找了个藉口把单细胞的黄季礼带到另一边去了。 「也许办公室就在那里,去问问看吧。」张千凌推高下滑的眼镜。 林国品身体力行,直接起身想帅气地拿起摆地上的背包甩到肩上,却因为体力还没完全恢復加上猛然起身的关係,脑袋晕了几秒外加眼前发黑,差点没往黄季礼的方向倒过去。黄季礼见状,他第一反应不是扶住老大而是朝另一边退开。幸好林国品没真的摔倒,不然肯定跌个狗吃屎。 所有人都起身也检查了随身物品,确认没有遗落掉任何东西后,他们朝着尚未探索的地图进发。 于是打头阵的林国品亲眼目睹足以瞎了他狗眼的一幕,走在他后头的张千凌见状也愣在那里,任帆评算是知情人,黄季礼无法记取前两次招惹了大批异变者的教训下意识叫出声,破坏了温建勛和王柏青之间的温馨气氛。 六人之间有一股尷尬的情绪流动,最先反应过来的任帆评直接切入正题说明他们的来意。 「是这样的啦,我们刚才讨论过晚上如果要在这里等到天亮的话,应该可以先找找这里的员工休息室还是办公室在哪里,不然外面的门都已经坏成那个样子了。下午我跟阿礼在卖场找的时候也没发现员工休息室的位置,想说这里还没来过,应该是有可能会在这里,所以我们才会过来……对了,忘了问你们怎么称呼?我叫任帆评,然后这是林哥,我们的火属异能者,他本名是叫林国品,张千凌是水属异能者,然后那个白痴是黄季礼。」任帆评一一指着自己的小伙伴向王柏青跟温建勛两人介绍。 也因为任帆评的这番话,几人之间的尷尬没了,虽然林国品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变化,但随后林国品又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作。现在外面都乱成这个样子,和人会变成那种鬼东西还是他自身多了异能这回事,同性恋真的是小事中的小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想通了,林国品也很大方地走过去想跟两人进行点社会人士的社交礼仪,一时间却又不确定王柏青跟温建勛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做主的。 「喂任帆评,你给我讲清楚,你说谁是白痴!」黄季礼捲起袖子准备要跟任帆评理论。 「他说的没错。」张千凌看了此时怒气冲冲的黄季礼,不能再更认同任帆评能够形容得如此贴切,「不然你说说是下午是谁让我们接连被十几、二十隻的异变者还是腐尸追着跑,让林哥耗尽异能,最后还不得不拖累到别人帮我们清掉那些异变者跟腐尸的?」 「……」黄季礼一时语塞,最后指着任帆评大叫:「不管啦,我要告他人身攻击!」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意见驳回。」张千凌冷冷地道。 「靠!张千凌,到底是我跟你认识比较久还是任帆评跟你认识比较久,你为什么这样帮他说话!」黄季礼再次激动地大叫。 「我不帮谁说话,我只看事实。」 「我是扫到颱风尾了吗?你们吵架不要扯到我好不好?」任帆评也有点意见了。 「事情就是你引起的,别自以为置身事外。」张千凌直接将炮火烧到任帆评身上,任帆评很有自知之明地闭嘴了,黄季礼见状便更加理直气壮地澄清他才不是白痴,他会叫完全都是因为被吓到的自然反应--「你是国中小女生吗?不,我早该知道你的个性就是如此。」张千凌手推眼镜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张千凌--你才是国中小女生!不对,你根本自以为成熟的屁孩!」黄季礼更愤怒地大吼。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温建勛看着已经吵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有很成功地退居到一旁看戏的任帆评,「对了,敝姓温,温建勛。」他伸手朝林国品打了个招呼。 「王柏青。」王柏青下意识想从口袋中拿出名片才想起他的名字放在他自己租的房子根本没带出来。 「我叫林国品,大家都叫我林哥,不过不是因为我年纪比较大,只是因为阿礼发现我的名字倒过来念很像日文的苹果……」林国品说到这儿,脸上闪过了一丝阴影。 「难怪我老觉得他们叫你的方式哪里怪怪的,我还以为是故意的,原来是这个样子。」说是林哥,实际上在王柏青耳里听来,那几个人叫林国品的方式更像是在喊「令狗」。也难为林国品一个长得有些高壮粗獷的青年被取了一个和形象截然不同的外号。 「咳,麻烦王先生就别提这个了。」几人说话的方式不免客套了起来,「刚才阿帆也跟两位解释过原因,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发现类似员工休息室还是办公室的地方?」 王柏青看向温建勛,温建勛耸肩。 于是温建勛问道:「你们找过其他地方了吗?」 置身事外的任帆评成功脱离张千凌和黄季礼两人之间的战场,「下午我跟阿礼有大概巡过一圈,都没看到类似的地方。只是我现在看这里的设计,我觉得当时应该是为了保持整个卖场的一致性,所以仓库还是休息室的出入口可能会像暗门一样藏在某个靠墙的货架后面。」 「的确有这个可能。」温建勛下午在洗劫这里的时倒是有注意到这件事,如果卖场没什么东西能拿的话,好歹还可以从仓库方面着手,他们上次就是直接搜刮了另一家卖场的超市,但这里他怎么找都不知道仓库的入口在哪里,温建勛猜过也许仓库的入口根本不在卖场里。 「既然如此也没别浪费时间,快点找看看休息室在哪里吧!」王柏青提议道,同时指着还没吵完的张千凌和黄季礼,「他们还想要吵多久?他们不口渴我都听到口渴了。」 「说的也是,晚上这一带挺安静的,要是他们的音量再不降低,很有可能会会把离这里没多远的异变者还是腐尸引过来……」温建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千凌和黄季礼,他记得任帆评说过黄季礼的异能是风属性的…… 林国品是不知道温建勛在想什么,但他觉得温建勛看向黄季礼的眼神有点危险,为了小伙伴的安全,他立刻衝过去往黄季礼的脑袋用力巴下去之后,以更大的音量吼着要黄季礼安静,「千凌你也一样,不要跟阿礼吵了!」 温建勛忽然觉得眼前四人老是被腐尸和异变者追着跑根本是自作自受。 王柏青倒是很担心这四个人会不会是猪队友。 黄季礼心不甘情不愿地中止了和张千凌之间的争吵,张千凌不太情愿地主动表态要和黄季礼握手言和,两人在林国品的威胁下暂时休兵,同时被林国品扔到了门口去把风,这点是温建勛要求的,谁叫他们刚才吵得那么兇。 其他四人在卖场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搜索技能点满的任帆评找到密室的入口。入口的门缝改妙地藏在壁纸的接合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里原本还藏着一扇门! 基于安全着想,温建勛先进去确认里面没问题后,就叫王柏青跟林国品先进办公室里找地方休息,再由任帆评把在大门口把风的两个人叫回来。 结果人还没回来,他们又一次听到黄季礼熟悉得让人想哭的尖叫声。 王柏青才刚坐下,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就想衝出去,被温建勛拦了下来,温建勛自己走出办公室后,看到正好拐过货架跑过来的黄季礼、张千凌以及任帆评三人身后多了四、五隻腐尸追着三个人跑。 黄季礼跟张千凌不是没办法好好活用自己的异能击退腐尸,只是黄季礼本身剩下的异能就不多,在腐尸第一次逼近的时候,他弄了阵风把腐尸吹远后mp就此用尽,而张千凌弄出的水枪也只有击退效果,对腐尸来说毫无杀伤力可言。反倒是没有任何异能的任帆评很机警地利用周边的东西製造障碍拖慢追兵的速度。 温建勛趁机在手中凝聚出一把冰剑,衝向三人。 三人见温建勛来势汹汹,跑在最后面的任帆评反应快速地向前扑倒黄季礼,黄季礼在摔倒的瞬间抓着张千凌的手臂同归于尽,温建勛则是挥舞着手中的冰剑朝带头的腐尸砍下去同时,他身边浮现了许多冰刀,纷纷以腐尸的脑袋为目标飞过去。 被拦住的王柏青最后还是走到门边,原本想要榨乾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的一丁点儿mp掩护温建勛的,结果他就目睹了这么一幕,他想着温建勛用的这招实在太帅了,等到他的mp恢復之后,他一定也要用这招来玩玩看。 所有的腐尸都被温建勛一口气解决,王柏青跑过来,烧尸体用不了多少异能,地上的五具尸体瞬间就化成了灰。 这时任帆评三人才从地上爬起来,张千凌捂着自己的鼻子,指间流出温热的血液。 几人没在外面待太久,温建勛催促着他们快进办公室,由他垫后关上门,再将门给冰封起来。 林国品见到张千凌流着鼻血也很讶异,张千凌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自己弄出清水把脸清理过后,鼻血还是流个不停,林国品拿了包面纸过去,让张千凌将面纸塞在鼻子里止血,随后他才问黄季礼跟任帆评:「刚才是怎么回事?」 「阿礼看到腐尸,一个不小心又叫了。」张千凌这时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及淡淡的哭腔。 其馀几人沉默了一会儿,任帆评索性开始搜索起办公室来。 最后的搜索成果是找到了几箱泡麵和饮料。庆幸的是,办公室里有饮水机,用的还是桶装水,而且厕所也在这里。 王柏青看着那箱泡麵,脸都垮了。 「其实家里冰箱还有点食材,原本我想说今天是你生日,可以吃好一点的。」温建勛坐在王柏青旁边,轻声说道。 王柏青想跟张千凌一起哭,「你为什么不早讲?」 「我看你那么坚持想出来,不忍心泼你冷水。」温建勛的语气很体贴。 王柏青快气哭了。 其他人不明就理,还以为王柏青是因为终于能吃到热食而感动到哭出来,林国品还特意让任帆评把泡好的第一碗泡麵递给王柏青,说是感谢王柏青为了救他们而用光自己的异能。 王柏青没办法拒绝他们的好意,只能一边吃着泡麵一边在心里猛踹温建勛的蛋蛋。 吃饱喝足,四人组合力搬开放在办公室正中央最挡路的几张桌子,腾出一大片空间之后直接在地上各自躺平。幸亏电力运作正常,空调的开关也都在办公室,直接在地上休息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王柏青在吃完晚餐后一直闷闷不乐,不理会温建勛,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捧着手机在ptt发废文。 温建勛已经知道王柏青的ptt帐号,他看见王柏青在八卦板发文问「世界末日除了吃泡麵还能吃什么」的卦。 里面有人注意到发文的人早上才po过生日废文,在推文怜悯他生日了连蛋糕也吃不了,剩下的人不是叫他吃土就是吃树根,或者学腐尸吃人肉,还有人开始讨论起泡麵要怎么煮才能有崭新的吃法,有人说他煮泡麵习惯把麵改成关庙麵,放调味包太不健康,所以他都改用大骨熬的汤做汤底,再加入叉烧肉、笋乾、玉米跟溏心蛋,最后要吃之前会放一片海苔装饰。 看着推文,想起刚才吃的泡麵,王柏青不禁在心中潸然泪下。 由于眾人紧绷了一个下午,现在终于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所有人的疲累都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率先失去意识睡着的是林国品,黄季礼硬是比他多撑了几分鐘才睡过去。任帆评找到了一副扑克牌,现在正在跟张千凌两个人一起玩大老二。原本他们是邀请过王柏青和温建勛要不要一起来凑牌咖,但被温建勛拒绝,两人倒也不强求地自己玩了起来。 王柏青后来放生了他那篇废文,跑到别板去看了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到八卦板,没想到他的废文引起回覆的热潮。王柏青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只好左转到黑特板另闢新的战场。 温建勛则是代替王柏青在异能板发表了王柏青原本打算发表的东西,他的内容写得很简洁有力,将几个重点都写了出来,还将实测的结果都写上去。文章发表没多久,一开始先是几个人怀疑内容的真实性,但是有人注意到发文的帐号上站次数超过三千后,才有改变态度认真讨论起内容的可行性。 十几分鐘之后,第一篇回文出现,回文的人说他们也发现了类似的事情。 接下来每隔几分鐘都会有新的一篇文章现身说法,原本不相信的人开始嚐试他们所提出的方法。 王柏青在黑特板开完新的战场后就跑去玩他的手游,今天正好是连续登入第一百天,系统大方送了一次十一连抽兑换券,王柏青兴冲冲地叫温建勛帮他点了抽奖之后连出两隻ssr的新角色,王柏青开心地叫出来,引来任帆评和张千凌的侧目。 但是王柏青跟温建勛靠得太近,所製造出来的闪光太亮,两人觉得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不如继续打牌吧。 温建勛趁胜追击地把异能板上的回文告诉王柏青,王柏青的眼睛更亮了。 任帆评跟张千凌很有默契地装作没看见一前一后进厕所的那两个人。 「千凌,你交过女朋友吗?」任帆评丢出一对九之后又补充,「男朋友也行。」 「你才去交男朋友。」张千凌扔出两张j。 「我比较喜欢女孩子。」任帆评思考了一下,决定交出唯二的ace。 看到任帆评扔出来的两张ace,张千凌的嘴角微微抽搐,不太情愿地喊了声pass之后,任帆评逮着了机会一股脑儿地在张千凌的pass声中丢光手里的牌。张千凌有些恼怒地摔了手中的牌,随后又认命地把牌整一整重新洗过,开始下一把。 一进到厕所,温建勛才刚把门锁上,王柏青就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在门边。 身高的硬伤,比温建勛矮了半个头不止的王柏青微微垫起脚尖,凑过去开始啃温建勛的嘴唇。 王柏青不懂得怜香惜玉,对温建勛也确实用不到这四个字,没一会儿他的主导权就易主到温建勛的手里,温建勛一手搂着王柏青的腰,一手撑着他的后脑勺,把人抱在怀里之后角色对调,王柏青被按在墙上,温建勛一点也不客气地尽情略夺王柏青每一个呼吸的机会。 温建勛亲得太猛,王柏青得很努力地找机会把温建勛的口水吞下去,但很快王柏青就没了那个间情逸致,他整个人都被温建勛亲到脚软。王柏青这时还有点理智,他知道他们人在厕所,而他一点也不想要被亲到不得不瘫坐在厕所的地板上,谁晓得这间厕所有没有按时打扫够不够乾净,就算他没洁癖也不代表他随便到在哪间厕所都能一屁股坐下去。 温建勛感觉得到王柏青莫名的坚持,不由得弯了嘴唇,捨不得放开人就乾脆一边抱着一边亲,还一边向后退,脚上长了眼睛一样向后一挑把马桶盖放下来,他坐上去,再让王柏青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行了吧?」温建勛的声音在接吻过后有些沙哑,也异常低沉,听得本来就快脑充血的王柏青一时不知道全身上下的血液该往下还是往上衝。 王柏青整个人坐在温建勛大腿上,两人的距离很近,温建勛又凑过来亲王柏青,这次没亲得那么激烈,更像是用舔地把刚才王柏青没来得及吞下去的口水舔掉,温建勛轻声问:「有感觉了吗?」 王柏青先是一愣,下一秒感觉自己的大腿内侧好像抵着什么东西,他清了清喉咙,「我感觉一下。」说完他便闭起眼睛,认真地感受一下吞下肚的口水是不是和刚才一样蕴藏着能量。 温建勛不以为意,在王柏青闭眼用心感受时,他不时隔着衣服捏了捏王柏青的腰,又或者把湿润的嘴唇贴上王柏青的耳垂,惹得王柏青没办法专心体会能量的流动。 「你乖一点行不行?」王柏青没好气地张开眼睛瞪了温建勛一眼。 温建勛笑得很好看,「柏青,因为我喜欢你,我才会想要一直碰你。」 靠,说得还很理置气壮。王柏青嘖了一声,捧着温建勛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当作给在吵的屁孩一颗糖后,他深吸口气又一次闭上眼。 温建勛这下安份了,心里还很满足地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王柏青。 不一会儿王柏青就睁开了眼睛,说出他的感想,「这次回復的mp好像比刚才多一点,这是为什么?」他不解地歪头看向温建勛,「你有加什么料吗?」 温建勛无辜道:「我能加什么料?」 「……也是啦。」王柏青仔细看着温建勛的脸,直到他发现温建勛的嘴唇上有一个很小的伤口,好像是他刚刚进厕所不小心用力咬出来的。王柏青原本想伸手去摸,后来又想到他好像一直都没洗手,于是又把手放下来,「你没觉得嘴巴痛痛的吗?」 温建勛的眼神透露着疑惑,随着王柏青的问题,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下嘴唇好像有个伤口。」伤口因为温建勛刚才的动作又微微渗出了一点血丝。 王柏青心血来潮地凑过去舔了一口。 温建勛倒抽了口气,整个人都绷了一下。 整个人。 同一瞬间王柏青也感觉到要不是温建勛穿着耐磨的牛仔裤,搞不好就要有什么东西弹出来了。他挪了挪屁股想要远离温建勛胯下长大的怪物,但是他才一动,温建勛便用充满压抑的声音叫他别乱来,这下王柏青觉得自己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然后他感觉到一股比刚才还要更加强烈的能量迅速地从胃部开始扩散到他全身上下。 温建勛看着一动也不动,叫也没反应的王柏青,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不安,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躁进吓到王柏青,毕竟王柏青也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没多久……温建勛有些后悔,他应该要更有耐心一点的才对。 「柏青?」温建勛伸手轻轻拍着王柏青的脸颊,好不容易才看到王柏青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王柏青眨了眨眼睛,看着温建勛,「那个,温建勛,不是有句话吗……」 「什么话?」 「一滴精,百滴血。」 「……」温建勛不懂,结果现在衝得太快的其实是王柏青而不是他吗?温建勛还没反应过来,王柏青已经伸手拉下他的长裤拉鍊,手掌划过勃起的部份让温建勛呼吸一下就沉了下去,他不得不去抓住王柏青的手,「柏青,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的第一次好歹也要在家里。 「别害羞啦,反正你有的我也有。」王柏青说得一副别害怕,有他在。 于是温建勛妥协了,但他强烈要求至少要先清洁过。 只是最后事态的发展不如他所预期,就好比他有时候完全无法理解王柏青的思考模式,好比现在。 温建勛不否认他的确一直对王柏青抱持着希望更进一步的想法,这很正常,但他现在有点失望,他还以为王柏青会帮他咬的,结果却只是用手帮他擼。 哀莫大于心死,心理上的失望落差影响到了温建勛的生理表现,王柏青已经帮温建勛擼得手有点痠了,温建勛却一点想出来的跡象也没有。 「你是不是不行?」王柏青有点担心地问。 「……」温建勛真的很想用行动告诉王柏青他到底行不行。 虽然手里握着又热又硬的东西,要这么做也是自己主动提的,但王柏青一直没胆子往下看,光从手感他的自尊心就受创了不少,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好歹会比较大的,谁晓得温建勛的尺寸和身高成正比,心里还想着这么大到时要怎么进去。 听着温建勛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的喘息,王柏青连耳根子也开始发烫。 「柏青……」温建勛低沉的嗓音在王柏青的耳边响起,「你不想要吗,柏青?」王柏青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温建勛的命根子折断,于是温建勛沉默了很久,决定他还是不要妨碍王柏青好了,他还想留着命根子给王柏青性福。 后来王柏青又擼了很久,还是抵不过温建勛沉默的抗议。 王柏青甩着两条发痠的手臂,手指间多多少少还是沾上了一点东西,他用手指搓了几下之后嗅了嗅味道,「味道有点重。」 「……」温建勛在看见王柏青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把手指上沾到的东西舔了个乾净之后,温建勛的心情无法言喻,几乎是下意识地凝聚出一把尺寸精巧的冰刃,拿在手里在左手指尖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从划开的伤口沁了出来。 温建勛一言不发地把手指伸到王柏青面前。 王柏青看了温建勛一眼,凑过去张口含住温建勛的手指,还用力吸吮了几下。 温建勛笑得有点无可奈笑地伸出右手捏王柏青的脸颊,王柏青一边含他的手指一边口齿不清地开口:「槓嘛啦?」 温建勛没说话,看着王柏青因为喝了自己的血而陷入茫然的眼神,他的呼吸不自觉变沉,捏住王柏青的右手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痛觉把王柏青从恍惚的状态中拉回来,两眼清明地看着温建勛,「果然喝血的效率比单纯吃你的口水还高!」他语气激动得像是发现了姆大陆的入口,随后又露出一脸可惜。 温建勛笑笑不说话,靠过去亲了亲王柏青的嘴巴,心里想着有种你用含的我就餵你。 mp回復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王柏青心情很好,两手环着温建勛的脖子在温建勛退开时又追了上去,两人亲得难分难捨,一个不小心,王柏青的mp又悄悄回復了一个百分点。 「柏青,我现在有点怀疑你这么喜欢和我接吻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想回mp。」温建勛蹭着王柏青的嘴唇问。但不管答案是哪个他都可以接受。 王柏青的嘴唇被吻得有些肿,听到温建勛的疑惑他一开始是有点心虚,但他又不是随便都能和哪个人亲成这个样子,最后意识到果然还是只能接受和温建勛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之后,王柏青的脸颊有些发热地小声回答:「当然是因为喜欢。」 所以温建勛大方地帮王柏青再多回了两个百分点的mp值。 tbc 凡任何因阅读本文而造成的视力伤害,作者一概不负责。 15 早餐还是泡麵 办公室里还醒着的两个人已经放弃了大老二,那是严重影响友情的游戏。 任帆评坐在椅子上相当专注投入地挑战叠出一座扑克牌高塔。 这世道会带手机出门的也不只王柏青和温建勛,张千凌也在用手机滑着刚刚从亲友群组那里得到的网站所张贴的新消息,随后脸色有些变化地看着目前已经睡成两隻死猪的林国品和黄季礼,最后张千凌做了一个决定:他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两个人,省得他这个唯一一个异能还算充足的人会遭受到什么非人般的性骚扰对待。 任帆评一直没办法让自己的扑克牌塔突破四张牌,他的心情因而烦躁了起来,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刚才喝了太多饮料了,他尿急。 「他们还没好吗?」任帆评有些焦躁地看向厕所。 「他们才进去一个小时。」张千凌瞄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回答。 「千凌你都不会想上厕所吗?」任帆评需要找个一起憋尿的好朋友。 「我又不像你把饮料当水灌。」 「他们不会真在厕所里干嘛了吧?」任帆评放弃了他的扑克牌。 这个推测提醒了张千凌,他想像了一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表情变得有些精彩,「你可以去敲门。」 任帆评白了张千凌一眼:「我才不要,你没听说过妨碍别人谈恋爱会被马踢吗?」 张千凌认真地道,「这里不会有马,你安心去吧。」 任帆评才不理张千凌的激将法,想办法再找其他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又过了十分鐘,任帆评真的忍不住了,夹着大腿走到厕所门口,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敲了两下门,「你们好了吗?我尿急想上厕所。」 原本里面还有一些动静,只是任帆评和张千凌都下意识忽略了从厕所传出来的微妙呻吟声,虽然一开始任帆评还会找张千凌猜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但张千凌对这没多大的兴趣,话题被强制中止。 现在里面安静下来,隔了几秒才听到王柏青喊了一声痛。 任帆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坏了人家什么好事,但门很快就开了,如果里面真的在干嘛,整装速度应该不会这么快,因此任帆评一脸抱歉地挤过两人衝进厕所,把门关上之后,拉下裤头开始解放。清光了膀胱里的东西,他舒服地抖了两抖,冲水时他下意识闻了闻厕所里的味道,大概因为抽风机持续运作的关係,厕所里的味道不算难闻,直到洗手时任帆评才想到刚才经过王柏青旁边的时候,他有瞄了一眼王柏青的脸,红红的,好像哭过,嘴巴还是肿的。 任帆评决定洗把脸冷静冷静。 任帆评走出厕所后,张千凌立刻起身随后进了厕所,任帆评一愣,拍打着被关上的厕所门不满地骂:「谁刚才说不想上厕所啊!」 两分鐘后张千凌出来,任帆评还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回答,「我后来又想上了不行吗?」他挑眉问。 任帆评总算明白为什么黄季礼老是会跟张千凌吵了。 后来任帆评跟张千凌又重拾扑克牌的美好,这次他们玩起抽鬼牌。一开始同样是邀请过王柏青跟温建勛要不要来凑咖,温建勛笑着婉拒了,王柏青倒是兴冲冲地坐过来,和两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张千凌和任帆评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差点没把他们祖宗十八代干过什么好事全招了出来,还顺带让王柏青套出了林国品跟黄季礼的背景。 原来四个人全是同校的学生,不过林国品是硕士班的,张千凌和黄季礼都是大二,任帆评大一,四个人念的科系都不一样,但目前学校内部的状况是还存活的学生都集中在邻近的几栋宿舍互相照应,每天都会安排拥有异能的学生去清理绕到宿舍大楼附近的异变者和腐尸。 原本他们在宿舍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环境还勉强称得上安全,只要把宿舍大门外面的铁门拉下来的话。但再安全还是耐不住最重要的民生需求。大部份住宿生都会在宿舍放些储备粮食以防半夜肚子饿的时候没东西吃,这习惯不是每个人都有,现在住在宿舍里的学生又远超过原本的人数,能撑过一个星期已经很了不起,几天前就陆续有人组队离开宿舍找食物。 林国品为首的四人小队先前也出来过一次,那时他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找到的东西不多,只够他们吃几天,于是他们又不得不再出来一趟觅食。 王柏青也没少提到他跟温建勛本来只是单纯的上班族,获得异能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中间也分享了一些他们各自的经验,还有王柏青从网路上看到的那些情报。 网路上的情报这方面,张千凌的更新速度没比王柏青慢多少,他在扔出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时,忽然想起那个感觉会坑到他的情报,再看看王柏青。王柏青的嘴唇已经消肿了,但是他跟温建勛刚从厕所出来时,张千凌看过他几眼,身为一个年龄等于单身龄的大二理科宅,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再笨也猜得到王柏青的嘴巴是怎么回事。 张千凌很想跟王柏青确认一下那个情报的真偽,只是任帆评在场,他没办法问。他怕他开口问了让任帆评知道这件事之后,任帆评会把这事告诉林国品跟黄季礼,然后他就完蛋了。无论如何,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张千凌又一次选择沉默。 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牌,饶是中间藉着温建勛的关係补了点魔的王柏青也累了,他打了个呵欠,打完了最后一局后就投降打算休息。 温建勛早就做好准备,拆了几个纸箱舖在地上隔绝了地板渗上来的寒意,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等王柏青过来,再把他那件外套披在王柏青身上,将人抱在怀里。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喝了不少饮料的任帆评起身打算去厕所洗把脸,顺便漱个口,他怕要是蛀牙的话,现在也不晓得能不能看牙医。 被留下的张千凌推了推眼镜,他刚才眼镜往下滑了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温建勛用垫了纸箱在底下的法子似乎很好用,准备如法炮製地拆了几箱泡麵,将里面的东西全堆到办公桌上之后摊开那些纸箱,他很好心地也帮任帆评舖好了睡觉的地方。 至于那两个早就算死的,不关张千凌的事。 任帆评出来后徵得另外三个人的同意关了办公室刺眼的日光灯,办公室顿时暗了下来,任帆评有些跌跌撞撞地踢了两次椅子后,张千凌才拿出手机帮他照明,任帆评这才找到自己的位子,在张千凌旁边躺好。 睡觉时没盖着东西,任帆评有点不习惯,翻身时,身下的纸箱也跟着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张千凌压低声音叫任帆评不要乱动。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几秒后,任帆评开口:「王哥、温哥晚安,千凌也晚安。」基于王柏青和温建勛的年纪都比他们这些死大学生还大,任帆评礼貌地以兄长相待。 又安静了一会儿,张千凌也跟着开口跟王柏青和温建勛道晚安,把任帆评摆到最后。 随后只听到温建勛说了句:「两位晚安。」 王柏青没反应,但张千凌跟任帆评不怎么在意,无论如何王柏青才是今天消耗了最多异能的人,他还能陪着他们打那么久的牌已经很了不起了,就算零点一秒入睡他们也能理解。 再接下来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翻身而发出的衣服摩擦的声响。 疲累的几人都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他们毫不意外地被黄季礼大惊小怪的声音吵醒,原来是因为他看见温建勛跟王柏青搂在一起睡觉。 同样被吵醒的林国品有些起床气,完全不客气地往黄季礼的后脑勺巴下去后打算再睡回笼觉,但看到张千凌跟任帆评睡在一块儿,底下还垫着纸箱时,他心情有点复杂。他也想睡在纸板上,直接睡地板好像格外容易全身痠痛。 其他人都陆续醒了,张千凌跟任帆评都不想理会活像从没见过同性情侣的黄季礼,两人先后进厕所洗脸。 温建勛还抱着不太想起床的王柏青。 王柏青还很累,很想睡,但是黄季礼把他的瞌睡虫吓跑了,他想继续睡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打着呵欠,掀开温建勛的外套后慢动作起身,再慢动作地伸懒腰舒展筋骨。 黄季礼见没人理他,只能摸摸鼻子排在林国品后头用厕所。 六个人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洗漱完毕,早餐还是泡麵,王柏青吃得一脸悲愤。 四人组则是在讨论他们该怎么把办公室里的储备粮食带回去。当然在讨论之前,他们问过温建勛和王柏青的意见,毕竟人性还是充满着光辉,他们都是还没出过社会的死大学生和烟酒僧,分赃前,他们没忘记王柏青和温建勛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等到四人分赃结束,也没有遗漏任何一件随身携带的行李之后,由温建勛制定简单的逃离计画,首先就是先用办公室里的监控画面确认卖场里有没有不小心晃进来的不速之客。 原本他们还以为昨天那番折腾应该差不多就把这一带的腐尸和异变者搞定了,哪知道在张千凌研究了一下操作方法,开始观看监视器画面时,赫然发现整个卖场十几支监视器能拍到的范围之中,大概有六隻发呆的异变者还有十几隻到处间晃的腐尸跑进来开趴。 光是办公室外面就有两隻一动也不动的异变者和三隻绕圈圈的腐尸。 多亏现代科技的进步,之所有办法分辨出那两个是异变者,还是因为这卖场使用的监视器不但画质好,监视画面还是彩色的,更能够控制镜头焦距,在温建勛的提醒之下,每个外表看似腐尸的异变者都被看破手脚,揭露了牠们异变者的真实身份。 如何辨别出人类以及异变者的差异的方法包括在前一天晚上王柏青和张千凌交流的情报之中,比较晚一点得到这项资讯的林国品和黄季礼都相当吃惊,即便后来了解判断的依据,他们还是觉得温建勛有办法发现这其中的不同实在不简单。 这项情报还没完全在1223事件网站上广为流传,主要还是因为很少人有办法在那么近距离观察异变者之后还能安全离开,即便有人提出了类似的假设,也没几个人有办法验证,异变者和一般人类的体能差距太大,人类没办法拥有像异变者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现在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任帆评一手按着张千凌的肩膀,整个人都快靠到张千凌背上,他手指着办公室外面那台监视器拍到的画面中的那两隻异变者,从被他们发现至今,另外三隻腐尸早就晃出了办公室外那支监视器的范围了,那两隻却还是一样呆站在那里。 「这两个是怎么回事?」任帆评不解地回头看向应该比他们知道更多事情的王柏青还有温建勛。 任帆评的问题也勾起另外三人的好奇心,「牠们一直都不动。」张千凌补充道。 黄季礼倒是提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牠们会不会是被动怪?要感觉到附近有活人才会主动攻击,平常就装木头?」 温建勛双手环胸,盯着监视画面陷入思考之中。 大抵来说温建勛目前碰过的异变者能分成三种,第一个就是他在菜市场遇到的那个工读生,异变之后立刻攻击身边的人;第二种则是他和王柏青在路上碰到的那个,也是在攻击人之后注意到他们靠近,所以也想攻击他们。相较之下,其实第三种情形他跟王柏青遇到的是最多次--起初没有任何攻击意图,直到他们接近了才猛地暴起突击。 这样的行为到底是牠们的本能还是经过了「思考」? 温建勛一直很担心答案会是后者,那就表示异变者如同他所推测地拥有智力,这样一来,异变者对人类的危险程度会成倍增加。他相信还有别人察觉到这件事,只是现在1223事件网站上没有太多针对这方面的讨论,他不敢贸然公开这个想法,毕竟这种假设所推算出的后果太骇人,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同一时间,王柏青已经跟林国品三人确认过他们的mp多寡。 林国品说睡了一觉之后大概恢復了五成左右,黄季礼也表示他的异能恢復得差不多了,张千凌的异能始终维持在六、七成左右。 王柏青听完觉得有点疑惑,明明林国品跟他一样昨天就把mp用光的,怎么别人回復得那么快,他还得靠温建勛才有办法回復到现在顶多只比三分之一还要多一点点?是本身的mp值就有差,还是说因为他抽到ssr,所以就连回復公式都和别人不一样? 王柏青不知道这样他到底算不算亏。 张千凌刻意压低音量的惊呼声拉回了王柏青和温建勛的思绪,也让还在讨论那两个异变者为什么会一直站在那里的另外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你们看,刚刚离开的那三个腐尸又回来了。」 监视画面里,三隻腐尸又慢悠悠地晃进办公室门外的那支监视器的范围之内,然而不只是牠们三个,在之后又跟了三隻过来,办公室里的眾人眉头一皱,都觉得案情并不单纯。 「千凌,你怎么知道这三个是刚才走掉那三个?」林国品不解地问。 「我有注意到牠们身上穿的衣服。」张.推理迷.千凌如此回答。他拿出手机拍下目前的监视画面后,已经把监视系统的操作模式摸熟的理科生点点滑鼠再敲几下键盘,调出了几分鐘前的画面并定格,再把手机摆在萤幕旁边让其他人直接用自己的眼睛进行比对,刚才又晃回来的那三隻腐尸的确实是一开始就站在办公室外的那三隻。 「我怀疑……我只是怀疑。」黄季礼说:「牠们是不是去烙人了?」突然被其他人盯着看,他有点紧张。 「阿礼,你不要乱乌鸦嘴。」林国品不安地道。 王柏青又问了一个眾所周知的问题:「腐尸靠什么方法知道附近有没有活人?」 从第一个人醒来开始,他们就不断地製造着各种声音,而腐尸和异变者的共同点便是嗅觉和听觉格外敏锐。 姑且不论为什么温建勛弄出来的冰可以持续那么长的时间,张千凌终于明白温建勛在他们昨天进来之后,把门冰封起来的原因。门被封得严丝合缝,所以他们待在里面可以不用担心他们的气味会飘散出去,吸引腐尸或是异变者靠近。 然而声音呢?这里的隔音效果很普通,办公室也不是由钢筋水泥隔开的,昨晚进来时任帆评曾无聊敲过墙壁后,说这间办公室应该是由木板隔出来的,现在很多建筑隔间都是这么处理。 所有人都意识到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待得越久,可以最后要打的怪越多。 王柏青认为外面的腐尸他一个人还有办法解决,象徵性地捲起外套袖子就叫温建勛弄掉封住门的那些冰。 「可是柏青,我怕你会把整间卖场烧掉。」 同为火属异能者的林国品觉得自己也中枪。 对于自己的异能没什么攻击力这回事相当有自知之明的另外两人识相地保持沉默。 温建勛接着说道:「所以我需要张同学的帮忙。」 「我?」张千凌有点错愕地指着自己。 温建勛简单地把他想到的方法向几个人说明。 所有人在理解自己的工作内容之后通通就定位,温建勛站在门边回头看了王柏青一眼,王柏青兴致挺高昂地对他喊了声加油,温建勛笑了笑,没多久,办公室里的温度忽然快速下降,但很快地又回升到原本的温度。 温建勛所在的地面快速结出一层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门外延展。 任帆评则是担起了回报冰霜覆盖范围的工作。 几分鐘后,办公室外的那条通道已经被三、四公分厚的冰层所覆盖,连同原本站在那里的异变者也被冻住了双脚,稍远处的八隻腐尸更是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空挥着双手抓空气。 「最边缘那几个腐尸也被冻住了,温哥!」 温建勛随后立刻清掉封住门的冰,张千凌有些紧张地走到温建勛身后,在手里拿着枪的温建勛掩护之下,他第一次试着用自己的异能製造出由水循环而成的保护罩,连他自己也很讶异原来他的异能还可以有这种用法,,很快地他又继续集中精神,以最快的速度保护罩迅速向外扩展到能够包覆住整条通道。 剩下四人陆续离开办公室,按照温建勛原订的计画,由王柏青对付那两隻异变者,而林国品则是负责那几隻腐尸,等到王柏青解决掉异变者之后,会再过去支援他们,期间黄季礼的工作就是盯着那几隻腐尸,要是有任何挣扎的现象,就要立刻弄出一面风墙挡住牠们。 「感觉还真像组队打怪。」唯一没有异能的平凡人,任帆评无所事事。 王柏青ssr级的火焰果然不容小覷,两隻异变者没两下就被王柏青搞定了,温建勛都有点怀疑王柏青的火焰是不是针对腐尸和异变者有额外的伤害加成,到达碰到即伤,打到即死的程度。 林国品那边的清怪速度没王柏青这么变态,于是王柏青过去打算让他们想起被欧洲人刺激的恐惧。 王柏青还记着前一天温建勛用冰剑砍腐尸的样子帅到没话说,他心里跃跃欲试,所以他的手上也出现了一把火剑,大叫着要其他人让开的同时,以挥棒落空的英姿在冰层上打滑。 tbc 16 萌到心脏痛 摔倒就算了,王柏青还是正面朝下。 火剑在王柏青跌倒时笔直地向前飞,几个人吓得往旁边跳开,火剑就这么飞、飞、飞,飞到了腐尸那边,恰好砍掉牠们被冻住的双脚,接二连三地步上王柏青的后尘拥抱大地之后,没有痛觉的腐尸开始快速地爬向离开他们最近的黄季礼。 黄季礼吓了一跳,一边大叫一边用自己的异能加快自己跑步的速度,于是旧事再次重演,卖场里游盪的其他腐尸都被吸引过来,将六人团团包围。 黄季礼想用风把那些腐尸吹走,那些腐尸的手指却死死抓着地上的冰块,仔细一看还能发现其实牠们的手指全都抠进冰层里,「靠这不科学啊!」他一边惨叫一边增加风的强度,没注意到他的小伙伴早被吹得东倒西歪。 差点和在地上爬行的腐尸进行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任帆评反应极快地撑起身体跳起来,两手各一个拉着张千凌和林国品,两人借力爬起来。 张千凌站稳身体后只能用老法子以水流冲走逼近的腐尸,林国品抓紧机会烧了最具威胁性的那隻,任帆评负责让黄季礼停下异能,用的是和黄季礼同寝室的张千凌提供的方法--黄季礼很怕痒。 温建勛迅速清理完他那边的腐尸后走过来,伸手一挥,身后那些刚才清怪剩下的冰锥随即往爬行的腐尸招呼过去,那些腐尸立刻被手臂粗的冰锥贯穿,钉在地上张嘴啊啊怪叫,挥舞双手抓着近在眼前却永远碰不到的美食。 身心都受创的王柏青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鼻子被撞得很痛,一个难得能帅一回的机会居然毁在他的脚滑上。 「温建勛。」王柏青捂着鼻子说话,鼻音有点重。 温建勛回头看王柏青,脸上温柔的微笑中隐隐约约好像还能挟杂了点什么,王柏青皱眉头,看不透,乾脆无视。 「你下次不要把冰的表层弄得这么滑。」 四人组认为这应该不是温建勛的问题,但是温建勛笑着对王柏青说好,于是四人组猝不及防地遭到闪光弹的范围攻击,感觉看什么都是白的。 王柏青很满意温建勛的回答,这次他走过来的脚步很小心,温建勛乾脆移动到王柏青旁边,好在王柏青又脚滑的第一时间能把人搀扶好,不然现在离地上那些腐尸那么近,难保不会出现不小心被抓伤的意外。 现在的情况跟王柏青所设想的大相逕庭,他的兴致也没刚才那么高,只凝聚了相对应数量的几团小火球之后,那些火球都慢悠悠地各自找到目标,飘到了腐尸身上,接着「哗」地一下,腐尸不只化成灰,腐尸底下那层几公分厚的冰层都融化出一个黑色的人形。 温建勛眉毛一挑,林国品目瞪口呆。 「你的火怎么……」林国品满头问号地看着地上的痕跡,再看看一脸厌世的王柏青,最后看的是被他用火烧死,还整尊好好很完整倒在一旁的腐尸,林国品看向自己的小侠伴们,惊道:「这会不会差太多了?」 「我看过网路上说同样的异能也有效果或是等级上的差异。」张千凌推了推眼镜,「像林哥你的火属异能以网路上目前整理的分级来看的话差不多是e级的,现在已知火属异能等级最高的是c级,被c级火焰烧过的腐尸会呈现皮肤碳化,但底下的肌肉还是正常的,估计等级再向上应该是可以直接把腐尸烧成木炭。」张千凌跟背书一样将他从网路上看过的资料覆述一遍,「其实每个人能够使用的异能会有很多不同的变化,目前最容易分级的就是火属,因为异能造成的伤害程度最明显,也最好判断。」 王柏青被张千凌的说法引起兴趣,好奇问:「分级没有说明如果能直接把腐尸烧成灰是哪一级吗?」 「张同学刚才说过目前最高只到c级,顶多碳化。」温建勛说。 「要是以这个标准去推算的话,可能会直接跳到a级,或者更高。」张千凌耸耸肩,不太确定地道。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王柏青跟张千凌打听相关的讨论得去哪里才看得到,互相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情报来源,最后乾脆加了line的好友,接着王柏青就被温建勛拉着手带到一旁去,和张千凌保持了几公尺的距离。 王柏青不知道温建勛干嘛把他拉到旁边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温建勛也不回答。 两眼近视度数各五百度的张千凌决定暂时拿下自己的眼镜,眼不见为净。 由于整个卖场只有这个地方聚集了六个活人,在其他通道的腐尸再迟钝也都该知道这里有食物而纷纷朝着这里移动,几人也不再间聊,乾脆地解决掉卖场中的所有腐尸,小心翼翼地由温建勛以实验性质的手法削了另外四隻异变者的脖子。 这手法太有既视感了,任帆评和黄季礼都不由自主地右手握拳抵在自己的胸口。 温建勛无视可以和王柏青做伴的两名中二病大学生,没等其他人问他这么做的原因,他直接解释:「我看到有人提过腐尸和异变者的弱点是在脑干,只是验证一下。」 其他人恍然大悟,只是即便知道这个弱点,他们也不可能拿着美工刀去砍腐尸和异变者,唯有张千凌举一反三的能力比较强,「这表示以后只要爆头就行了,白痴。」说完他还摇了摇头,补充一句,「阿礼白痴就算了,林哥你跟阿帆不能也这样。」 「张千凌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白痴就算了?」 「阿礼你够了,你又想把附近的腐尸和界变者全吼过来吗?」林国品下意识地用更大的音量朝黄季礼吼了回去。 「林哥,我说啊,最吵的其实一直都是你。」任帆评无奈地开口。 张千凌伸手推眼镜,叹了口气,「我们昨天没回去,其他同学会很担心。」这话是对王柏青和温建勛说的。 「的确,都该回去了。」温建勛颇为认同。 「王先生、温先生,真的很谢谢你们。」张千凌郑重地向两人道谢之后,任帆评也反应过来,叫林国品和黄季礼别再吵了,四人又一次集体向两人再次道谢。 这样的场面王柏青有点不习惯,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客套话,就只是平静地和温建勛一样接受了四人的道谢之后,他们一起走出卖场,同行了一小段路,最后在一个巷子口分开。 明显是四人组里最少根筋的黄季礼回头对着王柏青和温建勛喊了一句:「王大哥!温大哥!新年快乐--」走在他旁边的林国品立刻吼了一句叫他讲话小声一点,黄季礼还是很执意要挥手跟两人道别。 后来张千凌跟任帆评也加入行列之中,王柏青也朝四人挥手。 温建勛挑的不是他们过来时走的巷子,即便这将近一天的时间之内几个人相处得还不错,也合作几次,那四个人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大学生,但温建勛认为凡事都要小心至上,比怪物更可怕的永远都是人性。 在巷子里走了一段路,差不多走到巷子的中段,这条巷子和他们昨天走的那条截然不同,给王柏青的感觉就像是他跟温建勛悄悄在一个大家都还没起床的清晨跑出来散步一样,平静得令人感到有些怀念,温建勛趁这时候把手伸向有些恍神的王柏青,微凉的手握上王柏青一直很温建的手,再慢慢十指交扣。 感觉到手里多了个温度后,王柏青转头看向温建勛,温建勛笑着将王柏青的手握得更紧。 这应该是件很浪漫的事,王柏青却觉得他好像被上了夹棍,手指的骨头都被温建勛握得有点痛,只是走着走着,他还是没把温建勛的手甩开,慢慢习惯温建勛手心的温度,就像两人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他们就这样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王柏青觉得不太对劲,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他跟温建勛都手牵手着走在大街上间晃超过半个小时了,一点也没有快到温建勛家的感觉。 王柏青不禁皱起眉头,「喂,温建勛……」他低头看了看他们还牵着的手,「你不会为了要跟我牵手才带我绕这么远的路吧?」 温建勛没说话,王柏青当他默认,而且看着温建勛脸上的笑容让王柏青越看越觉得不爽。 只是不爽归不爽,他最后还是没甩掉温建勛的手。 「这样乱晃你就不怕又碰到什么突发状况吗?」王柏青问。 「我检查过,这一带没人回报见过腐尸或异变者。」 这一带大多是商办大楼,只有少数公司行号在週末假日时还会有人上班。即便是在灾情扩大的时间点,大部份当时留在这里的人也都被疏散到其他地方,基本上不怎么会有人还留在这些办公大楼里。温建勛曾注意过这一带的情况,才会放心地带着王柏青来这里间晃。 「你就不怕又有人从别的地方拖着火车跑过来吗?」王柏青又问。 「……」温建勛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反正手也牵了半个多小时,目的已经达成,往回走的路上也能继续牵着王柏青,温建勛很乾脆地在路口转了个弯,这次是真的打算牵着王柏青一起回去。 两人的脚步不急不徐,若不是路边偶尔会出现零星在道路上行驶却因为碰到什么事故而失控撞上电线桿的车辆,他们两人就像是在悠间的冬日清晨出来散步一样。 没有腐尸,没有异变者,没有那些生死关头的危机。可是温建勛很清楚,没有这些的话,他不可能和王柏青有任何进展,因此他格外珍惜和王柏青在一起的时间。 手中的力道毫无自觉更加重了几分,温建勛才听见王柏青喊痛。 「你也差不多一点,你当我是犯妇戚秦氏需要上夹棍吗?」王柏青的手痛得不得不甩掉温建勛的手。 温建勛拉起王柏青的手再一次扣住,浅浅的笑容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你不是戚秦氏,是温王氏。」 就在温建勛低头打算吻上王柏青的手背时,王柏青冷冷地看温建勛,「你知道我小时候回外婆家,我妈常带我去拜拜的那间庙,拜的就叫温王爷吗?」 「……」温建勛动作一僵,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该亲的还是要亲。 上弯的唇瓣印在王柏青的手背,温建勛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看着王柏青。感觉到手背上微凉的柔软触感又对上温建勛的视线,王柏青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他怕一直盯着温建勛看的话,他的心跳会跳得太快,现在血液都拼命往脸上衝了。 王柏青的脸红得很快,温建勛原打算把王柏青拉到怀里亲,王柏青却倏地抽回手,朝一旁的店家跑过去。 「柏青?」 温建勛跟上王柏青的脚步,最后停在一间宠物店门口。 透过整面的落地窗看进去,宠物店里漆黑一片,王柏青用力按了几下手按自动门的按钮,大门半点反应也没有,他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身后走过来的温建勛。 温建勛有点无奈地走上门,身边的温度迅速下降了好几度,不一会儿玻璃门上就结起了一层白霜。原本他是打算接着用异能凝出一把球棒把玻璃门打破的,没想到王柏青因为周围变冷下意识地自动调高温度,温度忽然提升,玻璃门马上「砰」一声自动裂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王柏青在那瞬间吓得整个人都缩了一下,错愕地看向温建勛,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温建勛忍住笑意,答道:「热胀冷缩。」他接着问:「这里有什么东西吗?」不然王柏青没道理会过来,这里是宠物店,他们又没养宠物。温建勛的脑海里飞快地思考着这里是否有他们能用得上的东西,除了项圈和牵绳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眼神正要往王柏青身上看时,王柏青已经踹掉玻璃,弓着身体鑽进漆黑的宠物店里。 这家宠物店的规模不小,光从外面看就佔了两间大型的店面,里面的货物非常多,走道有些狭窄,温建勛拿出手机充当照明,亦步亦趋跟在王柏青身后。 为了闪避摆在地上的篮子或是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王柏青看上去有些急却又不得不放慢速度,好不容易他们才走到通道的尽头,眼前那面墙被分隔出八个空间,里面各装了一个铁笼,其中三个铁笼里的东西正是吸引王柏青非进来不可的原因。 王柏青立刻走过去打开没上锁的玻璃柜门和铁笼插栓把里面奄奄一息的其中一隻幼犬抱出来,温建勛见状,从旁边的货架拿了几个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宠物床垫过来摆在地上,王柏青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狗放在床垫上,转身又去抱另外一隻,温建勛则是帮忙将最后一隻抱出来。 「温建勛,你去找找看有没有水。」王柏青一边开口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到门口附近的货架上摆的是乾狗粮还有罐头,「我去帮牠们拿吃的。」 「好。」温建勛二话不说地朝着还佈满着迷雾的未知区域前进。 王柏青回来时抱了一包幼犬乾粮、几个罐头还有随手抓的一叠饲料碗,他打开乾粮包装在三个碗里各倒了一些,再打开罐头分成三等份和乾饲料拌在一块儿,接着把不知不觉爬到同一个床垫上靠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幼犬一隻一隻抱出来,照顺序地放在三个碗前。 三隻幼犬原本连站的力气都没快没了,却在闻到食物的香味后,用爬的也要爬到碗边,牠们的头全都埋到碗里面狼吞虎嚥地大口大口吃着好不容易等来的一餐。 王柏青这时才松了口气,坐到地上看着三隻小狗进食,一手一隻地轮流摸着三隻小狗的背。 没人知道这家宠物店的人最后一次餵这三隻小狗吃饭是什么时候,三隻幼犬正是最会吃和成长的阶段,饿个一、两餐就很难捱了,更何况是这么多天只能喝着笼子里的那一点餵水器里的东西,要不是王柏青在外面突然听见好像有小狗在哭的声音,他也不会想走进来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三隻小狗吃饭的速度很快,温建勛找到地方用脸盆装了八分满的水过来时,三隻小狗已经把碗里的东西全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不肯把头抬起来,小鼻子拼命嗅着碗里的气味,其中一隻还伸出舌头多舔了好几下,确认真的没东西好吃后,才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爬回床垫上,趴下来时,发亮的两隻眼睛还盯着王柏青不放。 王柏青被小狗可爱的样子盯得心花怒放,一脸慈爱地伸手想摸小狗的头,那隻幼犬却冷不防地咬了王柏青一口。没发育好的牙咬人不疼,只会痒,王柏青一点也不介意被咬,只觉得小狗的萌度又提升了好几倍。 另外两隻幼犬则是注意到王柏青身边特别温暖,纷纷走到他旁边蹭着他的大腿,有一隻捲着小尾巴的幼柴找到了位子,迈着小短腿想爬进王柏青的脚。王柏青直接把小狗抓起来抱在怀里。 看着王柏青和三隻小狗的互动,温建勛心里感慨着全世界最幸福的画面,就是喜欢的人和小动物同框。 温建勛也坐到地上,用剩下的空碗装了点水摆在地上,再抱起剩下那隻体型特别小的,摸了摸牠的背后,他问王柏青:「柏青,你对小狗的品种熟吗?」 「我抱的这隻是柴犬,你那隻是贵宾。」小柴犬已经窝在王柏青的大腿上昏昏欲睡,打了个呵欠就随着王柏青规律的抚摸闭上眼睛,王柏青没忍住,抓着温建勛的衣服小小声地尖叫了出来,「不行,太可爱了,超可爱的怎么办--温建勛我好想养牠们!我想养!」王柏青揪着温建勛的袖子说得相当激动。 温建勛怀里还抱着正在熟悉他身上气味的白贵宾,凑过去在王柏青的嘴角亲了一下,「牠们可以吃泡麵吗?」 王柏青咬了口温建勛的下嘴唇,「泡你的头啦。」说完又在温建勛的嘴巴上啃了两下,「我亲了你三下,我可以三隻都养吗?不然牠们好可怜,都还是小朋友。」 「……」 温建勛默默把怀里的贵宾放回小床上,再伸手把已经睡着的柴犬抱起来,也放到床上。幼犬很好睡,就算被吵醒了,也能迅速重回梦乡,唯独王柏青因为温建勛剥夺了他的幸福而感到不满,但温建勛更快一步让王柏青闭上嘴巴,捧着他的脸用力地亲了过去,越吻越深,中间只放王柏青喘几口气,吻得人头昏脑胀后,他才把差点呼吸不过来的王柏青搂在怀里。 王柏青大口喘着气,有种刚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的错觉。 在世界末日没被腐尸还是异变者咬死,而是在和人接吻亲到窒息而死的话,这死法也太蠢了。 三次过度煽情的亲吻之后,王柏青浑身无力,整个人软趴趴地靠着温建勛身上,尷尬地发现他被亲硬了。多亏那三隻小狗发现在床上睡觉不够温暖,一隻接着一隻窝到他旁边,那隻嚐过甜头的柴犬又一次爬上他的大腿呼呼大睡,王柏青才有机会靠着摸狗来转移注意力。 温建勛乾脆把没挤上王柏青大腿的剩下两隻都抱到自己脚上,营造出他也很喜欢小狗的假象,实际上却是两个男人若无其事利用纯洁的幼犬来掩饰他们胯下甦醒的怪物。 温建勛忽然抱起体型比贵宾犬还要大了不只一号,看起来像是一隻褐毛的小狗在脖子上围了条白色的毛围巾。 小狗被抱起来挣扎了一会儿,王柏青见状,叫温建勛要用手托住小狗的屁股,「这样牠才会有安全感。」 温建勛听了后照做,小狗就安份了下来,张着浅色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类,满眼写着好奇,被温建勛摸了几下后,牠就安心地靠在温建勛的怀里,小脑袋在温建勛胸口蹭了几下后,冷不防地伸出舌头舔了温建勛的下巴,一下不够,牠还舔了第二下,越舔越上癮,最后还直接用小爪子抓着温建勛的衣服向上爬,开始舔他的脸。 幼犬的热情,温建勛有些招架不住,想把狗抓住,四隻爪子又勾着他的衣服,他也不敢太用力,生怕伤到手里那又小又软的生命。然而小狗只会因为人类手下留情而得寸进尺,知道抓着自己的人类没办法抵挡得住自己的攻击,牠舔得更加卖力。 难得看见温建勛一副狼狈的模样,王柏青哈哈大笑,被吵醒的小狗不满意地对着吵醒他的王柏青用稚嫰的声音叫了几声后,王柏青立刻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痛并快乐着。 「怎么了?」注意到王柏青的异状,温建勛关心道。 「萌到心脏痛。」说完,王柏青抱起小狗用脸蹭牠,被蹭得不舒服的小傢伙立刻用拿脚掌踩王柏青的脸。 「……」 「温建勛,你的表情和这隻好像。」王柏青指的是他怀里那隻还在踩他的柴犬,脸上笑得很开心,随后乾脆拿出手机再把柴犬塞到温建勛手里,帮一人一狗拍了好几张表情相似的照片。 拍人者人恆拍之,温建勛见状,一手抱着小狗,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王柏青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拍下来。 tbc 17 这才叫世界末日 后来三隻小狗和人类玩腻了,各自从人类的手掌心里挣脱后,先后走回放饲料的碗那边探头看着空荡荡的饲料碗,三隻小狗纷纷睁着大眼睛看向刚才餵牠们吃饭的王柏青,用眼神问他:饭呢? 王柏青再次按着自己的心脏一边替三隻小狗倒饲料,温建勛在王柏青的指示下又开了一罐肉罐头拌在乾饲料里,等到乾饲料都泡软了才放到地上,三隻才吃过没多久的小狗立刻围着饲料碗吃得旁若无人。 王柏青伸手摸其中一隻狗时,小狗先是吓了一跳,但显然吃饭比什么都重要,牠没多理会王柏青的大手,继续低头专心吃着碗里的东西。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那副手根本捨不得停下来摸小狗的样子,虽然他很想满足王柏青的愿意将这三隻小狗都带回家,现实状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柏青。」 听见温建勛的声音,王柏青抬头时脸上只有无奈的微笑,「我知道。」说完,他又低头把三隻小狗的头都摸过一边,喃喃自语:「我好想把你们都带回家,可是没办法,真的很对不起。」他用手指揉着其中一隻小狗耳朵后边的位置,小狗大概是觉得那里舒服,居然停下吃饭把整个小脑袋都从王柏青的掌心蹭过去。 养狗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衝动很容易,给予一个到老的承诺却很困难。王柏青知道如果他坚持的话,温建勛会让步。温建勛也会有他的坚持,或许王柏青只能带其中一隻回家。但不管把哪隻带回家,他都会觉得他对不起被留下的另外两隻狗。 王柏青站起身,走到堆满饲料的货架搬了几包饲料过来,又用手机充当手电筒在光线不足的宠物店里绕了许久,最后他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一个人没办法搬,还把温建勛叫过去帮忙。 当温建勛知道王柏青要自己帮忙搬眼前的餵食器时,他立刻就明白王柏青的意思了。 两人总共搬了三台过去,王柏青将三台餵食器的饲料桶都倒满幼犬饲料。又去搬了一桶十几公升的桶装水,把水放在高处,再用一条长度足够的软管固定在让小狗喝水的水碗后,王柏青把软管塞到桶装水中固定在瓶口的位置,做成了简便的自动餵水器。 「十几公斤的饲料和这么多水,还有一堆可以睡觉的床,这样牠们应该有办法活很久吧?」王柏青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温建勛。 温建勛对饲料动物完全没概念,他能养得活的只有自己,不过无论如何他不会在王柏青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泼他的冷水,于是他附和道:「也许我们每隔一个星期或十天可以过来一趟。」 王柏青有点惊讶,接着笑道:「谢了,温建勛。」 离开前王柏青依依不捨地帮三隻狗拍照,还帮牠们取了名字。 柴犬叫米浆,白贵宾叫豆浆,至于那隻褐白相间的边境牧羊犬则是叫咖啡牛奶。 温建勛微皱眉头道:「为什么突然从永和豆浆跑到美而美?」 「会很奇怪吗?我家巷子口的美而美就有卖豆浆和米浆欸。」 「……」温建勛该说什么?这家美而美真是多角经营? 回家的路上他们碰过几群数量不多的腐尸和异变者。 温建勛的想法是保留体力,安全回家,王柏青的看法是看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否则a群的腐尸和异变者跑去跟b群的组团,ab群又去跟cd群的同盟,到时越组越多,就会形成像是昨天四人组遇到的那批腐尸团。与其等到腐尸和异变者组那么大一团再攻击活人,不如趁早把麻烦的种子扼杀在发芽期。 王柏青说得温建勛无法反驳,他伸手抓住王柏青的手臂把人拉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个长达两分鐘的唾液交换。 突如其来的亲吻把王柏青亲得手脚发软,整个人差点没掛在温建勛身上,「你、你干嘛……」 「我怕你mp不够用,先补充一点。」温建勛说完,没忍住又往王柏青的嘴唇贴上去,原本只想轻轻蹭,一个不小心又下意识用舌头撬开王柏青的嘴唇。 王柏青的mp就这样亲亲亲,亲到将近五成。 「……你就不要让我抓到你的mp比我还少的时候!」王柏青用袖子擦着嘴唇,忿恨地开口。 温建勛笑而不语,默默拿出爱枪以及弹匣。 王柏青总算发现他被坑了。 「温建勛--」 「这么大声会把异变者引过来。」温建勛呵呵笑。 好想把男朋友烧成灰怎么办?王柏青瞪了温建勛一会儿,才化悲愤为战力,连火焰的温度都懒得控制,身后凝聚的火箭难以计数,腐尸和异变者是一箭秒一隻,一箭没秒掉,那就再补一箭让牠烧得连点灰都不剩。 因此在如此大肆消耗以及浪费之下,清了几波怪王柏青的mp又只剩下两、三成。 期间温建勛始终很趁职地用手里的枪掩护王柏青,半点异能也没用过。 看着温建勛那副悠哉样,王柏青就觉得怒火中烧,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揪着温建勛的衣服,天生的身高差距仍然是个硬伤,他强硬地叫温建勛低头再咬上温建勛的嘴唇。 温建勛先是被动配合王柏青,再慢慢从王柏青手里抢回主导权,一手搂着王柏青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等到王柏青亲够了想退时再反客为主,一次一次加深吻的力度。 失去的mp慢慢攀升。 mp在藉由亲吻而回復时所带来的感觉很舒服,王柏青无法自制地陷入其中,给了温建勛更多的机会,所以不是王柏青不想把人推开,而是因为mp不够所以本能地想要索取更多,直到差点又被亲到窒息,才基于生存本能软绵绵地挣扎了一会儿,温建勛意犹未尽地退在退开前舔过王柏青的嘴唇,始终捨不得离开。 「柏青,我真的好喜欢你。」说完他又贴着王柏青的嘴唇蹭了几下。 王柏青的身体就像是颗没了气的皮球,他两手无力地抓着温建勛的衣服,脸颊泛红,全身上下都处在因为mp回復所带来的充足感,对王柏青来说感觉就像是擼了很满足的一发,有点想多来几次。 温建勛的眼里带着满满的笑意,心满意足地把王柏青紧紧揽在怀里。 好不容易等王柏青从后劲中缓过来后,他决定要远离温建勛,不然动不动就被亲得自理不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温建勛看王柏青那样子也识相地不再招惹他。他一向都能很好地掌握什么时候可以闹王柏青,什么时候就该顺着王柏青的意思做事。一直以来温建勛都是用这方法慢慢地拉近和王柏青之间的距离,以前是这样,现在是,未来也一样。 反而等到温建勛认真带路,路上不小心又遇到腐尸和异变者,终于收好手里的枪乖乖用异能帮王柏青聚怪,等他这个炮台一招秒怪之后,王柏青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到底是哪儿呢?王柏青说不上来,在两人又清掉一波怪,离温建勛家也没多远时,王柏青加快脚步走到温建勛身边,伸手拍拍温建勛的肩膀。 温建勛回头,脸上掛着微笑,「怎么了吗,柏青?」 王柏青一脸打量地看了温建勛几秒,才揪着温建勛的衣领,逼人低头再粗鲁地强吻了对方几秒。 「补魔。」说完,王柏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只亲了一下,口水没喝得太多,mp回的量连零点一都没有。看着温建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表情,王柏青贼笑了两声,「我的mp就靠你啦,master--」 温建勛眨了眨眼睛,笑得有点深,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关键时刻腔:「好的,柏青。」 王柏青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是有点僵。 让你嘴贱。王柏青自认是个白痴。 幸好之后回家的路很顺利,只遇到几波数量不多的腐尸和落单在路边思考人生的异变者,而且在不算太危险的战斗过后,温建勛也没像刚才一样积极地帮自己回復mp,王柏青松了口气。 两人在相隔近二十四小时后,终于又回到温建勛家楼下。 温建勛和王柏青两人一前一后从窗台翻进警卫室,警卫室里的样子就和昨天他们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走廊上那面温建勛弄出来封住通往后面四间出租套房的冰墙已经不见了,地上还残留了一些水渍。 「结果我还是不知道你的冰墙到底可以维持多久时间。」 温建勛没回答,无奈地耸肩,拿出磁卡放在电梯控制面板旁边的感应区时,他和王柏青才注意到电梯是从五楼下来的。 「五楼真的有住人欸。」王柏青看了温建勛一眼。 「……没印象。」温建勛指的是他不知道住五楼的是什么人。 「温建勛你这样真的不行,你没听说过远亲不如近邻吗?特别是你还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就更应该要跟邻居打好关係,不然临时出什么事你要怎么自己处理--」 「现在有你了。」温建勛将磁卡按上电梯内侧的感应面板后按下三楼,电梯门缓缓关上。 温建勛这种一合不言就撒糖的特攻式表白,身为被告白当事人的王柏青一时间只觉得甜到有点噁心,接着就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用力咳了好几下还咳得面红耳赤,温建勛连忙帮他拍背也缓和不了王柏青那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一根羽毛搔在喉咙上般止不住的痒意,不把肺咳出来誓不罢休一样。 幸好搭电梯从一楼到三楼不用花费太多时间,电梯门一开,王柏青还在咳,温建勛拉着王柏青的快走出电梯,开了门之后,他先让还没咳完的王柏青放下背包坐到沙发上,他自己则是动作快速地进厨房拿杯子又倒了一杯温水出来。 王柏青咳得面红耳赤,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抬头接过温建勛递过来的水杯时,他眼眶发红、眼角含泪,脸上还有不太明显的泪痕,很诱人,看起来眼好吃。温建勛表面维持着微笑,内心宛如有千万隻草泥马在大草原上奔腾,来回折返跑。 在开始喜欢王柏青之后,温建勛也多多少少地渐渐懂得什么叫做被萌到心脏痛。明明早上他还觉得王柏青被小狗萌到心脏痛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什么东西太可爱而萌到心脏痛。虽然被自己打脸了,但这记巴掌温建勛挨得很痛快。 王柏青接过杯子后连灌好几口才把喉咙的不适感压下去,他「哈」了口气就像刚喝完一整罐啤酒的中年男人一样,把杯子放到桌上之后就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王柏青翻了个身,看见温建勛走过来蹲在他旁边,他躺着,眼睛跟着温建勛动,就看见温建勛的脸靠过来后,王柏青微微瞇起眼睛让温建勛亲他。 想想在一天之前,王柏青也没想到他跟温建勛之间的关係会进步得这么神速。 温建勛只是用嘴唇在王柏青嘴上蹭,王柏青被蹭得有点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后就如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柏青。」温建勛的声音低哑得相当有磁性,还捨不得离开王柏青的嘴唇,几乎是贴在上头说话。 王柏青「嗯」了一声,语尾上扬。刚才温建勛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扣,王柏青正试着帮温建勛上夹棍。 带着磁性的声音染上浓厚的笑意,「你还想试吗?」 「试什么?」王柏青不解。 温建勛没直接回答,看着王柏青的脸确认对方真的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才凑到王柏青耳边说了两个字,很满意地看着王柏青的脸迅速变成红的,在王柏青想把手缩回去前一刻扣住他的手,再拉过来亲着他的手指。 「……你、你……」王柏青费了番功夫才把手抢回来,二话不说坐起身,躺着和人说话光是气势就矮人一截,他身高本来就比温建勛矮了,气势不能输人!王柏青故作镇定地清了两下喉咙,一个不小心喉咙又痒了,还没伸手,温建勛已经把还没喝完的水杯塞进王柏青手里。 「先止咳。」 这下王柏青将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完,整个人也冷静了一下,脸还是热的,「我觉得,那个,温建勛,我们现在已经到家了,很安全,回mp这件事也变得没那么急迫,所以我一点都不急,因此也就没有再让你帮我补魔的必要。」 「好可惜。」温建勛的表情觉得很可惜,声音听起来也很可惜,就连站起来的身影也在透露他觉得可惜。 王柏青没心软,他还记得昨天他握的那个尺寸,要是真的进来他绝对会痛死,他才不要。 温建勛起身后就拿着两个背包到餐厅去,把背包放在两张併放的椅子上,一一拿出背包里的东西同时开始分类。 王柏青坐在客厅一会儿后,想想,东西是他们两个一起带回来的,会出门也是他的意思,他确实该过去帮忙才对,于是王柏青走过来,捞过其中一个背包,动作没温建勛那么优雅,把背包最上面的几个东西拿出来,再把重的东西拿出来,摸出了几罐沙茶酱后,王柏青嘴角抽了两下,用力把沙茶酱放在木製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温建勛瞥了一眼,没多大的反应,对上王柏青的眼睛时还笑了笑。 王柏青翻了个白眼,拿起整个背包发现重量还算挺轻的,就乾脆把剩下的东西倒出来。 背包里剩下的东西不多,最显眼的是三个长一样的,王柏青觉得那东西的包装有点眼熟,拿起来一看,杜蕾斯十二入保险套,三盒,总共三十六个。 王柏青的表情很精彩,他默默将其中一盒拿到温建勛面前,动作更胜语言,王柏青复杂的表情说明一切。 温建勛在保险套掉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柏青,你知道吗……」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王柏青的声音有点崩溃。 温建勛微微一笑,「我之前参加过几次野外求生训练营,保险套在野外求生的时候非常好用,必要的时候能够用来防水、储水,而且它的延展性很好,也可以充当止血带或是橡皮筋来使用,甚至还可以製作简易救生圈……」 王柏青不说话,只是看着温建勛,眼神中透露着鄙视。鄙视的重点不在温建勛想跟他上床,有这念头很正常,这才是个正常男人,王柏青才不会因为这样鄙视温建勛,而是温建勛怎么会觉得他会相信这么蠢的理由。 显然温建勛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具说服力,最后又补充五个字:「安全性行为。」 王柏青哼了一声,拿走那盒保险套连同另外两盒,一脸正色道:「这些我要先暂时收起来。」 不管王柏青有没有别的意思,温建勛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表示任何意见,请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柏青隐隐约约觉得温建勛的反应有些古怪,但他没想得太多,瞥了温建勛一眼就进房去,想找个地方把东西藏起来。所以王柏青没看见在他转身之后出现在温建勛脸上那意味浓厚的笑意,还有被温建勛收起来的两条润滑剂。 隐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一座森林里,温建勛用最显眼的东西吸引住王柏青的目光,让他忽略了其实才是最重要的那样东西。 温建勛在心里呵呵了两声,心情愉悦地继续整理桌上的东西。 进房后,王柏青在温建勛的房间绕了几圈,想过几个可以用来藏东西的地方,最后都觉得这些地方太常见,基本上属于如果要找被藏起来的东西,一定会先从这几个地方着手的那种。 于是王柏青开始回忆过去几天温建勛的生活习惯时,他忽然想到,其实他跟温建勛正式在一起好像还不到一个星期。 王柏青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三盒保险套,忽然觉得它们有些烫手,再想起昨天晚上在卖场办公室的厕所里发生的事,一股来路不明的热气迅速涌上,手里的东西立刻变成烫手山芋,王柏青想也不想地把它们扔到床上之后无力地蹲下来,双手捂着脸,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直接在耳边响起。 「一滴精百滴血」是什么鬼啊王柏青你能不能再更丢脸一点!王柏青超级想大叫,但他知道只要发出一点不对劲的声音,外面的温建勛就会立刻跑进来关心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温建勛如此重视他让他心里暖暖的,可是尷尬癌犯了没药可治更让王柏青内心倍受煎熬。 拿出手机,王柏青想要上ptt求助,结果他盯着登入画面中间的圈圈转得他头都快晕了,ptt还是一样无法登入。王柏青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点开脸书找到脸书认证的ptt官方粉丝页,最新公告证实伺服器在中午时突然当机,目前正在全力抢修中。 一边感慨站方监守岗位的决心,王柏青内心泪流满面地在获得最多讚的那则留言点下一个大哭的表情。 「比起外面的腐尸和异变者到处跑,我觉得这才叫世界末日。」您与五万九仟四百八十六人说这则留言讚。 王柏青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无比巨大的伤害,他想要倒在床上好好哭一场,才发现他一天没洗澡。 冬天不容易流汗,有时候懒起来,假日的时候一天、两天没洗澡对王柏青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王柏青拉起衣领往鼻子前一凑,味道不太重但多少还是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外面的灰尘还有离得再远还是会不小心沾上的属于腐尸或是异变者的臭味。 王柏青从地上站起来,手机也扔到床上,走进浴室脱衣服洗澡。 因为住在一起,所以不管是肥皂、洗发乳、牙膏还是衣服上的味道,都是和温建勛一样的。王柏青在抹肥皂时忽然想起和温建勛抱在一块儿时,两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彷彿他们早就结合在一起一样。 手一抖肥皂就掉在地上,原本想弯腰捡的王柏青忽然感觉到有股危机逼近,动作僵硬地蹲下,摸到肥皂又快速站起身看向门边,幸好温建勛没如他猜想地出现在门口,王柏青松了口气,继续洗澡。 气味是种迷人的东西,温建勛家用的明明就是市面上一块不到没多少钱的肥皂,闻起来没有过份的化学香味,这时在蒸腾的浴室里却带着一股醉人的迷香,当肥皂涂抹全身后,王柏青產生了一种像被温建勛给紧紧拥入怀里的错觉。 王柏青想忽视它却做不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集中在胯下的那一点,越是故意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越是嚣张地展现它的存在感。 王柏青哀嚎了一声,头抵着冰凉的磁砖让莲蓬头的水打在自己背上,绝望地握住自己的下身开始擼,眼角还掛着泪水。不过就是洗个澡,为什么他会因为肥皂的味道联想到温建勛然后就硬了。 想到这里,王柏青哭了出来,气哭的。 更惨的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自己来,王柏青没两下就缴械了。他的头继续抵着磁砖,看着莲蓬头的水将手上的东西慢慢冲走之后,王柏青昨天他帮温建勛擼了那么久温建勛都没出来,他心中的绝望又加深了几分。 人比人气死人。 洗好澡后,王柏青全身暖呼呼又香喷喷的,擦乾头发,他站在床边调整好角度,直接向后一跳,自由落体般倒在床上,还因为床太有弹性而回弹了两下,最后他终于整个人陷入睽违一整天的床上,随手抓起枕头抱在怀中,是让自己能够放松又熟悉的味道。 闭起眼睛,王柏青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温建勛整理好东西,进房间确认王柏青怎么在房里待那么久时,看到抱着棉被呼呼大睡的王柏青。 温建勛无奈地笑了笑,洗了个澡,洗好后把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设定浸泡外加消毒,再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爬上床,把人带棉被搂在怀里。 睡意不浓,温建勛只是贪恋拥抱王柏青的感觉。 tbc 18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抱了十几分鐘,满足了,虽然有点捨不得,温建勛还是下床了,打算离开房间时,看见被压在王柏青身下只露出了一点点外包装的东西,盒子都被压扁了,温建勛只能忍着笑意将杜蕾斯救出来,放在桌上再离开。 王柏青觉得这一觉他睡得特别舒服,醒来时他还赖在床上近半个小时,一伸手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他才知道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多,他一点也没印象他是几点开始睡的。 进到手机画面,line有很多未读通知,王柏青想起早上没时间跟爸妈报平安,一点开和父亲的对话视窗,老人家果然隔一段时间就传一次对话确认王柏青安不安全,又因为一直没得到回覆,每隔半小时就打一次电话,可是王柏青通通没接到。外出时为了安全起见,王柏青早就把手机设定为静音模式,自然听不到line的来电通知。 王柏青还在想该怎么跟老爸解释他从昨晚之后就暂时失去联络的关係,没隔一会儿就检查line的老人家大概发现原本未读未回的对话通通显示为已读,连忙打电话过来。 王柏青愣了两秒才接起电话,打来的是他母亲。 「小青!是小青吗?」王妈妈语气非常激动。 「妈,是我。」王柏青觉得心头暖暖a的,乖乖地挨了老妈十几分鐘的骂,内容不外乎是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看讯息,一点消息也没有让他们做父母的担心死了。 王柏青静静地听完,等到老妈的声音带着哽咽而不得不停下来后,他也有点想哭了,「妈,对不起,昨天我跟我同……」王柏青顿了一下,他要怎么跟他妈提温建勛?他老妈是已经知道他们在交往了啦,可是就这样提说温建勛是他男朋友怎么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然而薑不愧是老的辣,儿子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在想什么做妈的都猜得到,「昨天你跟小温怎么了?」确认了儿子平安无事,该发洩的也发洩过了,王母情绪相当稳定,甚至称得上平静详和。 王柏青觉得他妈的说法有点怪,但没太在意,简单地讲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其中略去了他认为说出来可能会被他妈骂的部份内容,还有一些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小孩不能偷生,有什么样个性的小孩就表示有什么样个性的父母,王母听完了王柏青的简述之后,她沉默了几秒鐘随后开口关係的却是:「你说那三隻小狗就留在宠物店里?」 王柏青喜欢狗是受到母亲的影响。 「……」还没开始养狗,王柏青就预见了自己的地位绝对比狗还低的未来,「妈你为什么不关心我,还更关心狗。」 「儿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又不像狗一样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王母说得好有道理。 「我又还没嫁,而且为什么是我嫁,搞不好是温建勛入赘啊!」王柏青认为他可以再争取一下。 王母的声音顿时严肃了起来:「小青,你是下面的?」 「……」王柏青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妈怎么那么……「妈,你偷整理我的房间吗!」王柏青大叫,他绝大部份的本本都放在老家,租的房子里放的是新买还没带回老家藏的。 「大惊小怪,我在你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你在看那些了啦!」 「……」 王柏青的大叫让人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温建勛衝进房间,温建勛进房时只看到王柏青一脸厌世地坐在床边,丝毫不觉房间又多了一个人。 「……柏青?」 王母那边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没给自己儿子反应的机会,简单又讲了几句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没事不要出去找事做,她跟她老公日子过得还行,现在整个社区很安全,市政府那里也有消息要派军人过来处理外面那些东西。 直到王母结束通话,王柏青还维持着同样的动作,他实在不知道他该为哪件事崩溃,不过被自己老妈发现他在房间藏了近千本的本本这件事好像比较严重。 温建勛担心地单膝跪在王柏青面前伸手拍了拍他手感良好的脸颊,王柏青硬是多愣了几秒才回神,满脸写着「我完了」。温建勛不知道刚才王柏青和谁通话,看王柏青这样子,他心里出现不好的想法,「柏青,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温建勛只知道能让王柏青吓得这么重的只会是王柏青的家人。 「我完了……」王柏青放下手机,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温建勛二话不说把人抱在怀中,「没事的,有我在。」 「有你也没用,我完蛋了,温建勛……我完了……」王柏青的声音很崩溃,他的小本本都被发现了怎么办,其中还有近百本的珍藏内容堪比二十五禁,如果被他妈看到,以为她儿子就爱那些体位和玩法怎么办,他妈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 王柏青不把话说清楚,温建勛也不知道该从停安慰起,只能继续抱着王柏青。 王柏青又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温建勛快勒死他的怀抱中克难地点开了某个匿名讨论区,他想问那里的太太和木木们,如果一个腐男被家人发现藏在家里的过激小本本怎么办,难怪他妈知道他喜欢男人的时候反应那么冷……欸。王柏青的脑袋瞬间空白了一下,他妈知道他藏在房间的小本本搞不好还看过,又对他出柜没太大的反应……这样下来他好像应该要觉得庆幸而不是崩溃? 王柏青停止了唸经似的自言自语,温建勛反而更担心,松开双手想要看看王柏青,只见对方一脸茫然地看着远方。 「柏青?」温建勛伸手在王柏青面对挥了几下,王柏青慢了好几拍才给了反馈,依旧茫然地看着温建勛,「你还好吗?」 看着王柏青的眼神渐渐恢復往日神采,温建勛松了口气。 「喔,那个……没什么啦。」王柏青有点不自在地回答,「对了,我爸妈没什么事,只是……」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就是,我藏在家里的一些东西好像被我妈看到了,我有点吓到……这样而已啦!」 温建勛认真看着王柏青的脸,企图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了什么。 王柏青被盯得有点发毛,试着转移话题,同时很快就发现有个现成的事件发生,他抽了抽鼻子,问:「这什么味道?」浓浓的奶香还有一点焦味。 温建勛动作一顿,「我在烤东西,忘了调时间。」说完,温建勛立刻起身,小跑步赶到厨房。 王柏青也跳下床抓着手机追上去,到厨房看到温建勛戴着隔热手套打开小烤箱拿出一盘烤焦的,「这什么?」黑暗厨师界的暗黑料理吗?王柏青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盘子里烤得焦黑的不明物体。 温建勛皱着眉头,拿出水果刀和叉子试着清掉外面那层烤焦的皮。 过程中,王柏青闻到空气中的一股酸酸甜甜的香气变得异常浓郁,下意识动了动鼻子,他问:「义大利肉酱?」 「没有绞肉,我找了个素食的食谱改良成素的。」温建勛终于清完烤焦的部份,底下还残留了少许浓稠的起司,空气中顿时充斥着浓厚的香气,「烤的时间还要再调整一下,可能是家里的烤箱功率比较高。」说完,温建勛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到厨房将另一个盘子放进烤箱中重新设定时间。 王柏青拉开椅子坐在餐桌旁,两眼直盯着那盘烤失败的焗烤义大利肉酱不知道什么东西,「酱料你自己做的?」他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温建勛。 温建勛点点头,「看了食谱发现一些材料家里正好有。」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王柏青拿起温建勛用来去掉烤焦外皮的叉子插进那盘焗烤义大利肉酱不知道什么东西里,他发现在一层没有肉的肉酱底下是鮪鱼罐头的鮪鱼肉还有捲捲的麵体,他眉头一挑,「泡麵?」 温建勛笑得有点抱歉,「我知道你不想再吃泡麵,只是柏青……白米上次已经吃完了。」 王柏青没说什么,扁了扁嘴巴吃了一口后,味道比想像中的好,「我嫌泡麵不是嫌它的麵,是嫌那些调味包的味道。」他看向温建勛,笑得咧开嘴,「还挺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了。」 不过温建勛说王柏青的那份还在烤箱里烤,焗烤失败的这盘是他的。王柏青是很感动温建勛把比较好吃的那份留给他,但他也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只顾着自己享受,即便温建勛说搬出了王柏青更辛苦,耗费的mp比较多也不比较累,吃好一点是理所当然的这样子的理由,王柏青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人一半,这盘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另一盘也一样。」 温建勛莫可奈何,把盘子推向王柏青,「那柏青,你先吃吧。」 「你不会饿?」 「你的消耗量比较大。」 这点王柏青倒是挺认同的,异能使用的越频率,除了容易造成精神上的疲累之外,肚子确实也会饿得比较快。王柏青也不在推委,用叉子将没有肉的肉酱泡麵画下一道痕跡分成两份后,专心地吃着他吃过的那一半。 温建勛两手摆在桌上,手肘撑着桌面,两手交叉,他将下巴放在手背上笑着看王柏青吃东西。 王柏青有点怕烫,每一口他都得吹好几口气才敢放到嘴里。 看着王柏青吃东西的样子,温建勛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轮到温建勛吃剩下的那一半时,王柏青提议刚烤好的时候太烫了,下一盘可以让温建勛先吃。温建勛想了想,点头答应。王柏青就趁温建勛吃饭时跟他提了他妈刚刚在line通话里提到的事。 「我妈说现在市府已经派人去清理我老家那边社区附近的腐尸跟异变者,当这速度来看,其实政府的效率还挺高的。」 温建勛等嘴里的东西都嚥下才开口,「可是柏青,我记得你老家是在市中心。」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了?」 「人事凯莉跟我说的。」这情报温建勛是用得提前一个多月才订得到的蛋糕换来的。 「人事对员工的个资保密也做太差了。」王柏青翻了个白眼,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也不会真跟人计较这件事,反正现在温建勛都成了他男朋友,迟早也要带回家见爸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对了,温建勛,我好像没听你提过你家里的事情。」 温建勛动作一顿,笑问:「怎么会跳到这里来?如果伯母说官方已经派人清理是真的的话,也许是政府已经找到什么应变的对策了。这毕竟是全球性的灾难,在有第一起病例发生时,听说国外就有机构着手进行研究,根据目前网路上查得到的资料来到,第一起病例其实是发生了九月,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已经有些成果了才对。」 「这感觉太恶灵古堡了。」王柏青突然有点想玩恶灵古堡。心里一有这个念头,他也就乾脆起身开了温建勛家的电视和ps3主机,「你什么时候会买ps4啊?七代都出很久了,听说很恐怖,想玩。」 「什么时候能买就什么时候买。」温建勛特别爱看王柏青那副他们已经处在同一个小圈圈里的说话方式。 「说的也对,现在就算想买也买不了。」王柏青叹了口气,想着这时候上电脑家二十四小时购物买的话,不晓得能不能真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送过来。 烤箱的方向传来阵阵香浓诱人的味道,温建勛正好吃完了剩下那一半,捧着盘子放在水槽中浸水后,他重新戴起隔热手套等待设定的时间到来,在「叮」一声响起后又隔了几秒,打开烤箱拿出烤得金黄的焗烤泡麵。 那香气诱惑着还没吃饱的王柏青差点没直接流出口水来,按了暂停转头看温建勛把盘子放在桌上。 「好香……」 「可是很烫。」为了王柏青才开始看食谱学着做菜的温建勛有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难以克制地凑上前多闻了几下烤过的起司散发出来的香气,这盘烤得很成功,不光是味道香,连看上去也很好吃。 那副样子,王柏青看见了,在王柏青的解读中是「我吃得了烫你不行,笑你」的意思。 一把无名火烧了起来,更气的是王柏真的没办法吃烫,所以王柏青只能迁怒在游戏里的怪物身上。 温建勛不是没看见王柏青的小动作,他找了个木质托盘将晚餐端到王柏青旁边坐下,王柏青趁着空档白了他一眼。 「干嘛?」 温建勛没说话,笑着用叉子捲了一口左右的份量慢慢吹凉,那股味道不断飘入王柏青的鼻腔里,刚才本来就还没吃饱,吃过东西又隔了几分鐘之后的飢饿感更加强烈,现在再加上温建勛的这般刺激,王柏青几乎把游戏里的怪物当成温建勛,枪枪爆头,他从没射得那么准过。 「柏青,来,啊。」 「哈啊?」王柏青闻声不解地转头面向温建勛,一口食物就这样被塞到嘴里,他下意识咬住再让温建勛把叉子抽走之后再嚼几口,吞下。 「会烫吗?」 王柏青摇摇头。 「好吃吗?」 温建勛笑得眼睛都快瞇了起来,王柏青看得觉得有点噁心,嘴巴还带着浓浓的起司味,泡麵的口感不会太软,刚刚好,掺在里面切成丁的火腿还有三色蔬菜平常虽然总被王柏青嫌是全世界最骗钱的菜色,但在吃了几天的泡麵之后,这么搭起来却有种让人怀念的味道。 王柏青的眨了眨眼睛,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最后坦率地回答:「好吃。」 「那就好。」 不知道多久没被人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的王柏青突然有点难为情,看着温建勛的动作不小心脑袋放了个空,等听见温建勛的提醒时,他操控的人物已经死在怪物的包围下,电脑小伙伴哭喊着角色的名字,画面一片黑再降下一句「youdied」。 「欸那个,温建勛,我可以自己吃。」虽说如此,王柏青还是选择接关继续打。 「没关係,我想餵你,来,啊。」说完,温建勛再次将吹凉的食物送进王柏青嘴里,温柔的眼神下出现了难以察觉的异样光芒,正一边让打不死的电脑伙伴掩护自己,操控着角色在后面放冷枪的王柏青没看到,只是动作停顿一秒后乖乖张开嘴巴接受餵食。 不知不觉就这样被餵了半份的焗烤泡麵,王柏青也把整个章节的剩下一半给结束了,游戏正进入结算画面,这次的命中率比上一章节还要高出不少,感谢温建勛的努力。 tbc 19 遗忘了现实的残酷 王柏青放下手把没继续玩,将放在温建勛大腿上的木质托盘连同托盘里的东西拿过来,放上自己的大腿,在温建勛疑惑他想干嘛时抢过他手里的叉子,动作不太流畅地用叉子捲起泡麵,没捲得像温建勛捲得那么漂亮,好歹也是一小口的份量。左手虚放在下面,以免叉子上那些摇摇欲坠的泡麵还是配料掉下来,他吹了几口觉得应该没那么烫之后,学着温建勛。 「嘴巴张开,啊--」 温建勛笑得抿起嘴。 「嘴巴张开啦,笑什么笑。」王柏青瞪着温建勛。 温建勛张开嘴,主动凑过去咬下叉子上的东西,动作极其自然,完全没有王柏青刚才被温建勛餵食的彆扭。 王柏青的脸颊没来由地开始发热,他不自在地把托盘塞回温建勛手里,转头捡起被他扔在一旁的游戏手把继续他的消灭怪物之旅。 王柏青的动作是有些突兀,但在看见他发红的耳根后,温建勛就明白了。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餐,盯着王柏青的侧脸当配菜,他觉得光是这样他就能再吃十碗饭,要是真的能把王柏青给吃了会更好。 温建勛吃完后就去收拾餐具和洗碗,只顾着打电动的王柏青有点心虚,他发现他好像那种把家事全扔给老婆,只顾着自己玩乐的恶劣丈夫。 王柏青捡到了一颗良心,他捧着那颗良心走到厨房问温建勛需不需要帮忙。 温建勛说需要洗的东西不多,他也快洗好了。 王柏青真的觉得温建勛是个贤妻,可能也会是个良母,就可惜胯下带把生不出来。听到温建勛这么回答,王柏青走回客厅继续坐在地上打电动的脚步也理所当然了起来。 温建勛把厨房整理好后,一边用纸巾擦乾手上的水一边看王柏青专注在游戏里的样子,他把湿掉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回房拿了本书出来,坐在离王柏青最近的那张沙发上。 王柏青很认真在研究接下来他该走哪条路才能快速通关,碰到敌人的时候,他总会先让队友上前诱敌,他继续操作一个高壮青年躲在女孩子后面放冷枪,玩得很孬,但是王柏青还是玩得很开心,不时会因为没打中敌人还是被敌人打中而发出欢呼或者懊恼的声音,不小心死掉了更是惨叫连连,被吓到的反应也很有趣。 温建勛很难专心看书,不是觉得王柏青吵、妨碍到他,而是他捨不得让自己的视线离开王柏青。 不只王柏青无法想像他跟温建勛之间会进展得如此快,温建勛也一样。 在发现自己喜欢上王柏青之后,温建勛也挣扎了一段时间,因为那时在他的认知里,王柏青是个老在聊天的时候叫别的同事介绍女孩子的直男。 温建勛在还没那么喜欢王柏青的时候曾犹豫过,然而他很清楚自己的个性,一旦认定一个人,那就只能是那个人。他的挣扎最后只滚出了个他怎么看王柏青怎么觉得王柏青哪里都好可爱的结论。 既然大势已定,就算王柏青真是个直男也不能阻止温建勛喜欢他,即便不能开花结果也没关係。 在有自觉的放纵之下,温建勛对王柏青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逗王柏青生气后觉得王柏青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尤其是纠正温建勛别叫他柏青哥的样子特别可爱;庆生会时和一群女同事抢巧克生蛋糕的王柏青也好可爱,喝热饮料时总会小口吹凉饮料再喝的样子也可爱得不得了。 默默观察着王柏青的温建勛深深觉得可爱这两个字就是创造来为了形容王柏青的。 因为太想知道王柏青的一切,他向人事打听过王柏青的资料,当然他没傻到只问了王柏青一个人的,而是巧立名目以其他顾个业务部同事当烟雾弹,在其中问到了王柏青的资料,所以他才会出现在王柏青家楼下。 温建勛放下手里的书,放轻脚步走到王柏青旁边坐下,直接伸手把人抱在怀里。王柏青吓了一跳,没闪过远方的机关枪,就这么看着他的角色活活被打死,他的电脑小伙伴又惨叫着角色的名字。 「靠,温建勛你干嘛?」 「柏青,我真的好喜欢你。」温建勛在王柏青的颈窝蹭了几下。 王柏青一愣,忽然有种被大型犬趴在背上撒娇的感觉,他想都没想就把手放在温建勛头上揉了几下后发现温建勛的发质不错,摸起来还挺舒服的,摸着摸着手好像有点停不下来。 温建勛被摸成了鸟窝头,认输似地松开手,王柏青还有点可惜地看着自己收回来的手掌心。 「温建勛,你的头发还挺好摸的欸!」即使是这样的称讚,只要说的人是王柏青,温建勛都欣然接受,「和早上那隻柴柴的手感好像。」王柏青嘿嘿笑了两下,比较了下温建勛的头发和柴柴的毛摸起来的手感后,他乾脆拿出手机盯着小狗的照片看。就算手感很像,但顏值差太多了,狗痴王柏青如是说,没有人比得上小狗。 温建勛:「……」输给一隻狗,他内心有点受创,需要更多抱抱来治癒他受伤的心。 于是两人陷入了拥抱和摸头的死循环里,王柏青的角色死得不能再死。 先玩腻的是王柏青,「小温子,朕乏了。」 温建勛被王柏青逗笑了,「皇上,需要奴才先帮皇上暖床吗?」 「免了,朕就是个暖炉还需暖个什么床,小温子你能退下了。」 「皇上,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就寝。」说完,先一步起身的温建勛拉起坐在地上的王柏青,把人拉进房后就开始帮王柏青脱衣服。 「放肆!朕不让你脱的,你不能脱!」王柏青演得很入戏,温建勛已经忍不住笑场了,松开手向后退两步,看王柏青自己脱衣服。 洗好澡后,身为移动暖炉的王柏青本来就没穿太多衣服,现在他也不过是脱掉最外面那件,就准备爬上床。 「柏青,你穿这样不会太热吗?」温建勛的眼里还有浓浓的笑意。 王柏青哪会不知道温建勛的企图,被热死总好过穿太少被吃豆腐。王柏青没回话,上床后就盖着棉被,捧着放在房间充电的手机,满心期待地点开ptt。 期望越高,失望时也摔得越重。 登入画面转了二十几圈,王柏青还是没办法登入ptt,只得一脸了无生处地用脸书确认目前ptt的修復进度,果然还没修好。 王柏青瞬间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还有光明,差点没哭倒在枕头上。不过他不放弃地又重整了几次页面,深怕会不会是自己漏看了什么时,还真的让他重整出一篇三分鐘前发表的新文章:资料备份进行得相当顺利,预计凌晨四点前能够修復。 王柏青看了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十一点多。乐观点想,睡一觉ptt就好了,但他果然还是想在ptt修好的第一时间po篇废文祝贺一下。 中间还有五个小时,王柏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耗。 温建勛也知道ptt维修的事,但他不像王柏青是个ptt重度使用者,对他来说,没了ptt,他还有1223,而且因应ptt维修,1223的管理员也临时架设了简易论坛让人讨论以及回报目前各地的最新状况。 温建勛从中确认目前王柏青老家的政府确实已经开始行动,这让温建勛有些纳闷,如果王柏青老家那里都已经有动作了,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收到来自市府的消息?心里抱着这样的疑惑,温建勛继续看其他地区回报的消息,看见有现役军人发文表示目前几个规模较小的军区已经完全沦陷。 消息来源自收到求救讯号而赶去支援的部队,当支援部队抵达那些小军区时,看到的只有不断朝着他们攻击的异变者还有满地的尸体,好不容易解决掉那些和自己一样穿着迷彩服的异变者后,部队的人在上锁的库房找到了几名倖存者。 类似的故事在其他几个沦陷的军区上演,确切的死亡人数暂时还没办法估算。 还有另外一篇文章是由阶级较高的现役军人发表的,发文的人还贴了自己的无码军人证来强调文章的真实性,内容提到他所属的部队所进行的任务是前往另一个大型营区和其他部队集合,同时护送途经乡镇遇到的倖存者。然而他们的部队经过了很多地方,通通都变成了死城。 发表文章的中尉还在文章后面很感性地写了:「原本以为我们手中的枪是要拿来保家卫国,没想到最后却是对准我们要保护的人民。」底下还整理了他们部队总共经过了那些地方,遇到的倖存者不到五十人。这篇文章是上级允许他发表的,要他列出倖存者的名字,希望能在网站中找到倖存者的家人,给倖存者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文章下面的回覆很热列,很多人直接表明他们的老家就在那里,他们都是出外工作的年轻人,有人看见自己的亲戚朋友出现在倖存者名单中非常激动,什么人也没找到的绝望地只回覆了几个字。 温建勛只觉得庆幸,他看了眼倒在旁边玩手机的王柏青,突然很想碰碰他,所以他握住了王柏青的手。 王柏青没甩开,被握住一隻手,他还有另一隻手能玩手机,虽然有点不方便。他抬头看了温建勛一眼,用眼神问他这是在干嘛。 「柏青……」温建勛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幸好你在。」 王柏青满头问号,「我一直都在啊,你是嗑了什么?」他一脸担心地看着温建勛,「我就说沙茶酱不要吃太多,你看你已经吃坏脑袋了吧?我看你早点休息啦,十一点是肝的排毒时间,要在十一点的时间进入深层睡眠才能排毒,所以你别看手机了,早点睡,听到没?」说完,王柏青就按着温建勛的肩膀,把人按在枕头上,再帮温建勛将滑落的棉被重新盖好,「快睡快睡。」 温建勛还是看着王柏青。 王柏青略挑眉,「难不成你还要我唱摇篮曲给你听?」 温建勛还是盯着王柏青。 「……」王柏青又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 可是他又不会唱摇篮曲,王柏青只好拿起手机搜寻youtube上的摇篮曲,随便挑了一首中文的,先听过一遍再重播,然后跟着唱。 一曲方休,温建勛还望着王柏青。 王柏青心里有点毛,「你干嘛想干嘛?」 温建勛忽然笑得很灿烂,「我想要你陪睡。」 「……」再被这样盯下去,王柏青觉得自己会做恶梦,他只得放弃在ptt开机的第一时间发废文的梦想,跟着鑽进被窝里。 一夜好眠。 隔天早上,王柏青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看ptt到底修好了没。没在第一时间发篇废文庆祝让他相当扼腕,但惋惜过后,他开始研究别人的废文都写了些什么,他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发出比他们更废的废文。就这么滑着滑着,王柏青滑到了一篇被废文淹没的文章。 标题说明内容转录自1223论坛。 王柏青知道有个1223的网站,但他不知道1223什么时候也架了个论坛,而且他也不太常去1223看,他对异能板比较有兴趣。然而会让人转录到八卦板的东西都不简单,更别说还是篇推文数超过九十九推的爆文。王柏青基于这样的观念点进文章,才看几行字就让他整个人切换到正经模式。 这篇文章把1223论坛里那两篇军人的发文结合在一起,转贴文章的人很有心,还帮忙把倖存者名单中已经有人认领的倖存者特别标示出来,有三十几个倖存者的亲友正在某个地方看见那篇文章之后给了回覆,让那些倖存者知道他们并不孤单。剩下那些没被认领的,转贴到了ptt之后,也开始有人想要询问更加详细的内容,毕竟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多问一次就是多一个机会。 王柏青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他的父母都还在,要好的朋友也都在,甚至还有喜欢的对象。他被幸福笼罩着而遗忘了现实的残酷。 饶是个性再积极乐观正面的王柏青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沉重了几分,没了赖床的心情,进厕所洗脸刷牙时他都少刷了两下。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飘散在空气中的甜味迅速让他把一切不开心的事情拋在脑后,走到厨房看着温建勛把刚煎好的松饼起锅放在盘子里。 王柏青小心翼翼端着两个盘子放在餐厅下,坐下后,他满心期待地看着还在泡咖啡的温建勛拿着两杯咖啡过来,王柏青的那杯已经事先倒好了两球奶精和两颗方糖。 脱离了泡麵的支配,这美味的一餐吃得王柏青差点滴下感动的泪水。 刚煎好的松饼肆无忌惮地散发出诱人的香甜气味,引得人食指大动。王柏青手里拿着叉子切起一小块放入口中,因为没有蜂蜜,温建勛只能用砂糖代替,成份只有单纯的麵粉、砂糖还有水,味道比不上外面卖的,却也让王柏青受尽泡麵荼毒的味觉得到了一丝救赎。 王柏青不敢吃得太快,每一口他都吃得特别仔细,没嚼个三十三下他绝不吞下去。 温建勛坐在王柏青对面看着王柏青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只要是王柏青喜欢吃的东西,王柏青都会吃得满脸幸福,同时还会把那份幸福传染给别人。 温建勛等王柏青吃完后才开始动他那一份早餐,王柏青则是和家人报平安。 之后王柏青帮温建勛一起收拾餐具,他站在一旁看着温建勛洗碗,「温建勛,我都没听你提过你家的人。」他也从没看过温建勛特别向什么人报备过自己的安危,就连公司群组里都是由他告诉其他人温建勛还活得好好的。 温建勛的动作微微一顿,「柏青,难道你已经急着想要见我的家人了吗?」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笑道,却在对上王柏青的眼神,温建勛就知道对方发现他在打马虎眼。 关上水龙头,把洗好的餐具一一放进烘碗机,他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走到客厅坐下,王柏青紧跟在温建勛后头,坐上另一张沙发。 「这要从哪里开始说呢……」温建勛一脸困扰,「柏青,我只能说你很幸运。」他笑得有点无奈,「你有愿意接受你的性向的家人,而我的运气不好,我没有。」 这样就够明白了。王柏青动了动嘴巴,最后只挤得出「对不起」三个字。 温建勛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把手按在王柏青的手背上,「但是呢,柏青,我现在有你。」 温建勛的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容,放在王柏青手背上的右手因为温建勛自身拥有冰属异能的关係,温建勛的体温一直以来都比王柏青还低,过去给王柏青的感觉也不过就是凉凉的还挺舒服的,毕竟王柏青自己就是个暖炉。 现在王柏青却觉得温建勛的手很冷,冷得像是要把他的手冻住一样。 王柏青抬头看温建勛,温建勛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异样,王柏青开始怀疑刚才那瞬间他会冷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这样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嗯?」温建勛以为王柏青说的是他租的那间小套房。 「我是想过啦,既然我们都在一起了,那我们就是家人,所以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这样你就不会只有我啦!」 王柏青的想法太跳跃,温建勛一时间跟不上他的节奏。 「不过我之前回去都是坐客运,现在客运应该没得坐了,不晓得火车跟高铁还行不行,我上八卦板问一下好了。」王柏青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立刻拿起手机把八卦板当问板,以废文的格式问问有没有目前台铁和高铁营运状况的八卦。 温建勛顿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柏青,你说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你没想到如果分手的话怎么办吗?」 王柏青问:「你会和我分手吗?」 温建勛秒回:「不会。」永远也不会。 「那不就好了。」王柏青的表情理所当然得像是温建勛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20 人生最后的觉悟 [微限] 废文也不是那么好发的。优质的废文能够在瞬间达成推爆或嘘爆的成就,更能够拋砖引玉钓出专业乡民回覆专业内容后获封称号。而糟糕的废文则会废到箭头都没有。 兴许是王柏青的帐号发废文发到被人记住,即便还没钓到专业乡民,也有人推文和他装熟,直接在底下问他今天吃了什么口味的泡麵,把泡麵煮成拉麵的人也推文说他今天把关庙麵换成了米粉。 王柏青看着这些推嘘文也不太过在意,和乡民认真就输了,更别说今天早上他吃的还是温建勛做的现煎松饼!他就不信还会有哪个乡民过得和他一样愜意。 钓鱼需要耐心,钓专业乡民更需要等待,王柏青就和底下那些人聊了起来,聊到最后的话题又变成泡麵评论大赛,目前获得最多好评的依然是花雕鸡泡麵。 聊着聊着,害王柏青都想叫温建勛中午时把剩下的花雕鸡泡麵煮来吃算了。 只是不用王柏青开口,他跟乡民们一路聊了两三个小时,鱼还是没钓到,时间已经来到中午,温建勛身为一个称职的偷窥狂,早看到他们的讨论内容,从柜子拿出花雕鸡泡麵来煮。 不知情的王柏青闻到熟悉的香味时,还以为他跟温建勛是心有灵犀。 中午简单吃完泡麵后,温建勛主动提供他的笔电接上他家的电视,说这样王柏青就不用盯着小小的手机萤幕看,而且用手机编辑文章也不方便。 王柏青觉得温建勛说得很有道理,便接受他的好意用温建勛的电脑登入自己的帐号后,他继续跟推文里的那些人嘴炮,并且炫耀他才刚吃完花雕鸡泡麵,可是居然有人说他的午餐是牛排!底下又是一阵狂嘘,直到有人发现那个人只是下载google到的图片再重新上传到免费空间来骗人。 温建勛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王柏青,什么也没做,好像光是盯着王柏青他也能盯着对方一整天。 他想着王柏青说的那句和他一起回家,心里有些患得患失。 温建勛挪了挪位置,从王柏青身后伸手抱住他。 王柏青吓了一大跳,手跟着抖了几下敲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字符,他看向温建勛:「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柏青,我好喜欢你。」温建勛的额头抵着王柏青的背,轻声说道。 王柏青将原本放在大腿上的笔电放到桌上,语气认真,「温建勛,我觉得你怪怪的。」昨天已经发作一次了现在还来一次,王柏青都想怀疑温建勛该不会其实是本性是个很爱撒娇的屁孩,只是平常为了保持形象所以只好压抑自己的本能,现在是因为控制不住了才会一直发病。 「柏青,你捏我一下好不好?」 「喔好啊,几下都行。」说完,王柏青立刻转头两手捏着温建勛的脸用力向外拉,捏不够还揉,温建勛原本一张帅气的脸立刻变得很搞笑,王柏青哈哈大笑了几声,松开手后还好心用掌心帮温建勛揉着脸颊,「还要我多来几下吗?」 「……不了,很痛。」王柏青捏得丝毫不客气,温建勛的眼泪差点没忍住。 王柏青倒是有点被温建勛的眼神吓到,温柔得好像能滴水一样,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颊,就怕对方还以顏色,「刚才是你叫我捏的,不准捏回来!」 温建勛很无辜:「我没有要捏你。」笑了两声后,他拉开王柏青的手,捧着王柏青的脸颊轻轻吻上抿紧的嘴唇。 王柏青瞪着闭上眼睛亲自己亲得很投入的温建勛,在被按倒在沙发上时,他想着自己怎么又被推倒了,嘴唇被温建勛舔得发痒,只得投降张开嘴巴让温建勛的舌头伸进来。这样亲了几下,王柏青才抱着温建勛的脖子跟着闭起眼睛。他隐隐约约地觉得温建勛像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但王柏青不太确定温建勛想要的是什么。 又一次被亲得头昏脑胀,幸好王柏青的mp早就回復到和温建勛差不多的程度,就算亲再久也不会再进入回復mp时那种全身轻飘飘像是在大海里漂流的感觉,只是有点缺氧。温建勛的吻从一开始的温柔到后来有点激烈,王柏青根本来不及把温建勛的口水吞下去,唾液就这种顺着嘴角往下流,流过下巴流到脖子时,王柏青觉得有点噁。 拍了拍温建勛的背,毫无反应。没办法说话只能呜呜啊啊地出声抗议,温建勛装做没听见。抬起脚想踹人,结果姿势变得很曖昧,还很方便温建勛把手伸进不该伸的地方--王柏青才这么想,温建勛就真的做了。 「唔唔唔--」王柏青瞪大眼睛感觉到温建勛带着凉意的手掌已经握上他的命根子,和温建勛亲了那么久王柏青早就硬了,被这么一摸很刺激,王柏青整个人缩了一下,下身却不由自己在温建勛手里又涨大一点。 王柏青更用力地拍温建勛的背,温建勛以为他快缺氧了,于是抬头,王柏青大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你想干、」 「你。」 「谁在跟你玩接龙啦!」王柏青看温建勛脸上的笑很欠揍,他没忘记他还得继续抵抗守护菊花的贞操,「这种事讲求你情我愿,不然我告你强姦!」 温建勛一手摸着王柏青的脸,笑得很温柔,没说话,却彷彿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柏青发现他错了,温建勛的属性不是中二,是腹黑,明明就不是粉红色的为什么切开也是黑的? 虽然王柏青认为他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不要那么快放弃,可是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握自己的命根子擼,太刺激了,比自己帮自己来还舒服,加上温建勛动不动就把他亲得几近无法思考,最后他还是只能任由温建勛摆佈。 没多久,王柏青的眼前出现一道白光,他整个人先是绷紧了全身又立刻放松下来,直接瘫软在沙发上,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只要是男人都知道的气味。 王柏青缓慢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他觉得他好像没几分鐘就射了,跟温建勛被他擼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出来相比,根本是秒射,好丢脸,他无脸见江东父老。 温建勛没拉开王柏青的手,低头去亲吻他发热的耳朵,低哑的声音在王柏青的耳边响起。 「柏青,你出来了可是我还没有。」 「你那么会擼去自擼啦啊啊啊啊啊啊啊--」王柏青崩溃大吼,温建勛根本是想击溃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他才不上当。 「你不帮我的话……」话没有说下去,温建勛的手掌心还沾着王柏青的精液,他的食指和中指顺着王柏青的蛋蛋向下走了几步来到紧闭的大门前,中指带着滑滑的稠稠的白色液体,在王柏青的门口轻轻按了几下门铃,「我就让它帮我喔?」 王柏青像是被电到一样整个人弹起来,悲愤地瞪着温建勛,在温建勛的示意下低头看见对方胯间的帐篷,王柏青认为他决定用手帮温建勛擼这件事相当明智。 这次温建勛没有太过打击王柏青的自尊,大概只比王柏青多撑了两、三分鐘就出来了,而且还在王柏青帮他擼的时候继续挑逗帮擼得很不甘愿的人,第一次受到如此刺激的王柏青不争气地又硬了一次,还只能安慰这表示他年轻所以精力旺盛。 只是温建勛在出来之后趁着自己没软,抱着王柏青拉近两人的距离,先是亲亲王柏青,再小心翼翼同时握住两人腿间的硬物上下套弄。 王柏青在那瞬间呜咽了一声,声音像柔软的羽毛一样搔在温建勛心里。 王柏青随后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他听了也觉得奇怪的声音,温建勛却没打算放过他,低头亲着他的嘴唇还把舌头鑽进他的上嘴唇里舔他的牙齦。温建勛的动作很轻,舔得王柏青很痒。 这样太危险,王柏青感觉自己的意识飞得太远,快要没有多馀的精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只能任由温建勛拉着他的手去摸他们胯下已经完全长大的怪物,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他摸自己都觉得像是被烫到一样。 王柏青又呜咽了两声有点像在哭。 温建勛觉得不太对劲,四周温度的提升不是因为他们在发情,而是因为王柏青在发火--不是生气的那种发火,是无法控制住异能的那种发火。 意识到这点的温建勛立刻用自己的异能帮两人降温,幸好王柏青无意识中使用的火焰并没有太强烈的攻击性,温建勛还有办法用自己的冰属异能压下来,但是温建勛却开始担忧了起来。 光是这样王柏青就会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异能,等到真的实际操练的时候怎么办?温建勛不想自己抱着每和王柏青滚一次床单就得有这是人生最后一发的觉悟。 看来这是个相当有急迫性的问题。 严肃的情绪再次影响了温建勛的持久力,王柏青整个人软趴趴又被擼了一发出来,温建勛还是硬的。 回神的王柏青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不管是手里的东西还是温建勛抓着自己的那隻手都好烫。 「温建勛……」王柏青说话的声音带着软萌的哭腔,「我知道你很行啦不要再逼我帮你擼了好不好?」王柏青不知道他那张娃娃脸再加上眼角微微泛起的泪光对温建勛来说有一击必杀的效果,王柏青只知道他短时间内就硬了两次还射两次,破了他人生的记录,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温建勛心想,王柏青果然是他心里最软的一块。他松开手后抱着王柏青,把人按在沙发上吻了很久,结束后他看着王柏青那样子,也很佩服没硬上的自己果然是个绅士。 王柏青还是不晓得他在温建勛眼里是什么样子,他倒是认为他这样躺在沙发上,裤子被褪到掛在右脚脚踝那里,他的小伙伴刚吐完没多久精神还挺抖擞的,这画面怎么想怎么怪。他想伸手穿裤子,可是温建勛卡在他那腿间,躺在沙发上的王柏青看着天花板,放空脑袋抖了几下脚,裤子就这样投向地板的怀抱。 温建勛能靠眼前的画面吃下十碗饭,只是现在没饭吃,他只能以尻枪代替,表面镇定地看着王柏青,手里的速度也没落下。身下的人太可口,他很快就出来了,全射在他握得紧紧的手里,他费一番功夫才忍下把手里的东西抹在王柏青脸上的衝动,他想那画面一定很棒,但是得忍,不然王柏青会吓到。 事后温建勛抽了面纸擦掉两人身上带着乳白色的浓稠液体,休息了好一会儿,王柏青恢復了点体力,连裤子都不管,光着屁股逃进房间。 温建勛跟进去时,只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没多久王柏青已经洗好澡也换上了轻便的休间服,看了温建勛一眼便撇开头,耳根红得像煮熟一样,把温建勛当透明人,爬上床,用棉被把自己包起来。 事后尷尬癌又发作了。 温建勛笑笑地看着鼓起的棉被有点想把人抱在怀里,但他怕王柏青真的会羞愧至死所以做罢,也进浴室清理了一下,出来后他就去客厅把笔电拿进放在书桌上,接上电源,用王柏青没登出的帐号确认有没有其他回文。 温建勛其实比较偏向自己开车回去。即便市区道路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造成堵塞,路不只一条,一条塞了他们可以走另外一条,更别说如果自己开车的话,路上能够带的东西也比较多。过去王柏青坐客运回老家只需要四、五个小时,现在可能得花上两倍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抵达,他们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台湾的面积不算大,否则回家的路会更遥远。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待在这里,就算有网路可以让他们知道其他县市目前的情况,真的上路之后可能碰到的变数无法预测,他想要他跟王柏青都能好好地回到王柏青的老家,那就得做好万全准备,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通通列出来再一一思考应对的方法。 躲在棉被里无声哀嚎差点把自己闷死,后来让棉被开了点小缝以便换气呼吸新鲜空气的王柏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总之他睡醒时只看见温建勛坐在书桌前敲键盘。 王柏青没製造太大的动静引起温建勛的注意,慢慢掀开棉被下床,放轻脚步走到温建勛背后瞄了眼笔电的画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表格,曾经为了开会而被简报支配的梦魘让王柏青瞬间流了一身的冷汗,他开口的声音有点抖:「温建勛……你在干嘛?」 温建勛听到王柏青的声音,双手继续敲着键盘简单解释:「出发要有个方向,我在写企划书。」 这个职业病很严重,得治。 如果可以,王柏青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跟那些文书软体扯上任何关係,他没有阻止温建勛也不打算帮忙他,回到床上乔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滑手机。 几个小时过去,王柏青还是没钓到专业人士回覆他那篇文章,只有一堆人问他这时候搭火车或高铁是不是想上演台湾版的尸速列车。 这问题乍看之下只觉得是乡民在消遣他,但仔细想想好像有点恐怖。 王柏青看着书桌前的温建勛的背影,对他提出了一个假设:「温建勛,我们的身体发生异变,或者是那些异变者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基本上都是因为受到病毒的感染对吧?」 「推论上是这样没错。」温建勛停下动作,王柏青很难得会主动提到这方面,他有点好奇。 「我看过网路上的资料说大部份的人都是在十二月过后才会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你也提过第一个发生的病例是在九月多,这表示其实病毒一直都存在,之前的异变者零星出现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个人的体质问题,导致病毒累积的速度比较快,又或者是让他们產生异变所需要的病毒比较少。」 王柏青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开口。 「所以说,如果目前还没有经过变异的人,并不是对病毒免疫,很有可能是因为体质的关係,所以要让他们產生异变需要累积的病毒比较多,那么那些人就会像未爆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体内累积的病毒突然达标,就『砰』!」王柏青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突然爆炸,產生变异,运气好是体内的白血球压制住病毒而变成异能者,运气比较差的话,不是死亡,就是成为异变者。」 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良久,温建勛开口:「我觉得你思考的方向是对的。」 「所以说如果我们做火车还是高铁,要是车上有这样的人,搞不好就会真的上演尸速列车。」 「……」温建勛一直很专心地写他的企划书,他不知道为什么王柏青会想到这边去,「有可能吧。」他不太确定。 王柏青拿起手机点开line,他必须跟他爸妈确认一下之前他们有没有得到流感、有没有发烧。 「目前也不确定异能者会不会因为体内病毒浓度增加而產生二次变化。」温建勛又道:「每个人都是隐藏的危险。」他无奈地朝王柏青笑了笑,「所以之前我才会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有机会生病。」 王柏青看向温建勛,现在他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不知道病毒的浓度到底要怎么累积,但维持自己的身体健康总会是好的。 tbc 21 你根本就是个变态 这时间王柏青的父母似乎没把手机带在身边,他传过去的讯息不管是他爸还是他妈都没看,他有点焦躁,双手紧紧抓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想到有另一个人可以帮他确认父母的情况。 「尧尧尧尧尧尧!我爸妈怎么没看我的line!」讯息传过去后,王柏青一直瞪着视窗,直到两分鐘后,他传出去的讯息前面才标示了已读两字。 「叔叔跟阿姨他们去参加社区下午的演习,可能忘了带手机吧?」 看到对方的回覆,王柏青终于松了口气,提醒对方记得跟他爸妈提起他找他们的事,对方应下之后,王柏青就整个人瘫在床上,好像刚跑完三千公尺一样累。 王柏青紧张的样子,温建勛全看在眼里,「联络到伯父伯母了吗?」 「我邻居说他们去参加社区的演习,应该是没带手机。」王柏青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刚才跳得好快。 「演习?」 「我也不知道那是啥,晚点我再问我妈看看。」 话虽如此,王柏青却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冷静。 「既然连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都能想到这边来的话,那些专业人士和研究人员肯定也想得到,搞不好他们已经在着手研发病毒的疫苗了。」温建勛出声安慰王柏青。 如果真的已经有这方面的进展,大概短时间内他们也没办法确认,现在就连政府方面也没有传出什么太多的消息,温建勛都要怀疑总统府是不是已经沦陷了。 后来王柏青接到他妈打过来的电话,看见来电显示的是自己老妈时,他差点握不住手机,抖着手接通,听见自己老妈的声音就不争气地哭着喊妈妈。 王母满头问号:「小青你哭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王柏青觉得很丢脸,吸了吸鼻子再抹掉脸上的眼泪,「没啦,妈,你跟爸干嘛不带手机,我刚才联络不到你们我很担心欸!」 「不就是小尧跟我们说你找我们,我才赶快回来打电话给你吗?」王母一副王柏青大惊小怪的语气,「我们出门的时候手机没电了,放家里充电而已。」 「嗯。」王柏青又吸了下鼻子,他实在太激动,所以鼻涕流下来了,他正准备伸手抽面纸,温建勛已经把面纸递到他手里,「对了,妈,尧尧说你们去参加社区的演习,那是怎么回事?」 王母听到儿子这么问才想到自己没跟儿子提过这件事,简单说明演习的内容,是要让住在社区的人学习要是真的遇到腐尸和异变者真的攻进他们社区的话该如何自保的方法。此外,部份拥有异能,却从没离开社区跟腐尸和异变者战斗过的住户,需要接受特别的训练,习惯使用自己的异能来保命。 「对了,妈,说到这个,你跟爸之前有没有得到流感?」这才是王柏青最着急想要知道的事情。 「有啊有啊,你爸就是这样才得到一个很奇怪的异能啊,他现在都还在底下练习怎么用他那个异能呢!」 「爸也有异能?」王柏青无法想像他老爸使用异能的样子,「他有什么异能?」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他很喜欢他自己的异能,他现在种花的速度都变快了,搞得阳台快都变花园了。」王母的语气里透露着几分无奈。 母子俩又交换了一下近况,王母特别提到下午有政府的人过来告知他们目前距离他们最近的避难所位置,希望他们社区的住户都能到避难所去,那里会派军人驻守,安全性会比待在社区还要高。社区不少人知道这消息后就有离开社区去避难所的打算,那些人大部份都是搬来他们这社区没多久的年轻人,在这里住得久的住户都不太愿意离开,但最后还是要看管委会那边怎么说。 王柏青也是这时才知道后来他家邻居当上了主任委员,现在社区里很多事情都是他家邻居姜伯伯说了算。 结束通话之后,王柏青把他妈跟他说的事情告诉温建勛。 这巴掌打在温建勛脸上的力道不小,「如果你家那边的避难所都已经建立好了,怎么可能我们这里完全没有收到通知?」这是温建勛不解的地方。 再怎么说温建勛也是住在首都生活圈里,一个坐拥全台湾最丰富资源的地方,市长也是个会做事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半点作为也没有?于是温建勛很快便想到那一次的爆炸还有死掉的警卫。当初他带王柏青回来时,警卫不在,他不认为在当时那情况下警卫会突然跑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像是要传达某些很重要的讯息…… 王柏青被温建勛看得莫名其妙,「所以我要不要先跟我妈说我们会回去?可是如果姜伯伯他打算让所有住户到避难所的话,我也不能让我爸妈独自待在家里,那样太危险了。」 「避难所有军人也未必安全。」温建勛道,「其实人越多的地方才是越危险的,根据你刚才说的,要是有一个人是在到避难所之后才发病的话,就像是在人群里放置一颗炸弹一样,后果不堪设想。」 王柏青被温建勛说服了,他又传了讯息跟他妈说他跟温建勛打算回家,他妈却问他是不是发神经,外面那么危险,他们住在社区是因为有年轻人会巡逻社区的安全,让他们这些没有战斗力的老骨头能安稳地待在社区,若是他们两个单独上路的话,路上遇到什么问题怎么办? 王柏青这才想到,他自己好像也还没跟他妈说他有异能的事:「妈你不用担心啦,我跟温建勛都有异能,我是火属的,他是冰属的,而且我们之前也不是没碰过腐尸和异变者,都嘛安全没事把牠们解决掉了。」 「有异能了不起,你妈的话都不听了吗?」王母很生气,连点了几个生气的馒头人。 「……我妈放大绝了。」王柏青苦着一张脸看向温建勛。 「阿姨是担心你。」温建勛笑道,笑容却带了点苦涩。 王柏青想着温建勛一直以来都缺少家人给他的爱,就放下手机暂时不管盛怒的王母娘娘,走过去抱住温建勛,「没关係,温建勛,你现在有我。」 温建勛听着王柏青的心跳声,强劲有力又规律地跳动着,拥有使人平静的力量。 抱完后王柏青回去面对盛怒的王母娘娘,讨好卖乖许久才消了王母的怒气,王母怕儿子坚持回家,又囉嗦了很久要儿子乖乖待在北部等整体状况好转了再考虑回来的事。 王柏青回讯息说好,下一秒继续和温建勛讨论怎么回家。 「阿姨不是要你先别回家吗?」 「嗯,没关係啦,她表面上叫我不要回家,其实根本就巴不得我快点回去。」王柏青很有自信。 温建勛没说话,他看着小小的笔电萤幕,他不懂做孩子的人和父母之间那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默契是怎么回事。 「不过说真的,我之前都是坐火车还是客运回去欸。」 出发是要有个方向,问题是现在方向有了,然后呢?王柏青虽然会开车,但也仅限于自己老家那一带又或者是平常跑客户常走的那些路线,跨县市移动,走高速公路还好,一直线通到底,但现在高速公路是下下之选,除此之外,他连省道和公路都分不太清楚了,还谈什么回家? 于是王柏青满怀期待地看向温建勛。 温建勛也看向王柏青,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没有引起天雷地火。 「你也不知道怎么走?」王柏青问。 温建勛点头,「我们是要回你家,不是吗?」 「谁规定回我家我就要知道怎么开车回去?」王柏青嘴角抽搐。 温建勛沉默两秒,「……我把google地图的建议路线印下来好了。」说完,温建勛打开google地图,熟练地输出王柏青老家的地图之后开始研究回王柏青家的路。 温建勛的手指修长,打字速度也很快,他打字时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的样子就像在弹钢琴。公司里的女同事曾经称讚过温建勛有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就算去当手模也很适合。 然而王柏青在意的不是温建勛的手有多漂亮多好看,而是--「你为什么会背我老家的地址?」 「我问凯莉的。」 「你不要什么锅都丢给凯莉背啊你,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根本就是个变态!」王柏青大吼。 温建勛停下动作,偏过头看王柏青,嘴角带着曖昧的微笑。 「……」妈的,上贼船了。 王柏青伸手扶额,退了两步乾脆倒回床上,不想面对现实。躺了几秒他翻身趴在床上,抓起手机跑到男女板,假装自己帮女性朋友发文,问他的一个女生朋友遇到了一个做出和温建勛同样行径的追求者,还同意了对方的追求怎么办,他很担心对方的人身安全。 就算是在人类存亡之秋依旧存在着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问题,男女板至今人气不减,驻板人数平均破百,在王柏青发文之后很快就有人推文,齐齐一整排:分! 王柏青编辑文章:「分不了啊……」 「你那朋友到底多m?」 「有办法接受变态的八成也是潜藏的变态。」 「我不想未来在社会新闻看见她。」 「多劝劝你朋友吧!」 「会不会又是个原po就是我朋友?」 「泡麵哥你怎么也来这里啦?」 虽然有人认出王柏青的帐号就是八卦板眾多废文王之一的泡麵哥,仍然不影响其他人针对主题内容的回覆。起初的推嘘文都是叫王柏青劝女性友人和变态分手,直到第一个异议之音出现,风向开始改变,连续几十个嘘都叫王柏青的朋友别放生那个变态,既然女方愿意接受就要好好负责到底,别製造下一个受害者,放出来乱伤人怎么办、破锅配烂盖。 王柏青看着看着心里有点绝望,这表示他就得跟温建勛绑定了吗?可是真的喜欢上人了又有什么办法。 有生之年,王柏青好像明白「爱到卡惨死」的感觉。 也是,扣除掉温建勛是个变态这一点,其实还是有不少优点,像是长得好看,能在市区有自己的房子表示经济能力优秀,愿意为了王柏青开始学习厨艺,是个异能者,枪法还不错,身材好,个性扣到变态之外其实也不差……王柏青丝毫不觉他陷入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误区。 默默细数了不少温建勛的优点之外,王柏青都快要忽略最严重的那个缺点,开始质疑温建勛这人这么优秀为什么会喜欢他,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快三十岁还没谈过恋爱,没房没车,每个月还要缴三分之一薪水给爸妈当孝亲费,根本就是人生失败组的人哪配得上温建勛? 就算看过温建勛发在gay板的文章,王柏青还是有点难以理解自己当时只是不想把问题拖到太严重再去收拾烂摊子罢了,怎么看在温建勛眼里却成了让温建勛喜欢自己的契机。 难不成是因为温建勛是个变态,脑回路与常人不同所以萌点很奇怪吗?王柏青深思过后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而王柏青的个性不会让他自恃温建勛喜欢自己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既然两个人要交往就不能光只是一个人的付出,感情是互相的才能够平等。 嗯,大概吧。 王柏青在床上滚了一圈,乔了角度后他看温建勛拿着刚印出来的地图。 原始地图太大张,不得不分成几张a4纸列印出来再拼到一块儿。 房间的空间不够,温建勛拿着那叠切割过的地图走出房间,王柏青立刻弹起来跟出去,温建勛也顺势让王柏青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再在桌上将地图拼起来,他要先进储藏室拿胶带。 王柏青只想知道一般人会把胶带收在储藏室吗?他越来越怀疑储藏室根本就是个四次元空间,好像什么都有。原本温建勛家的厨房是没有烤箱的,也是某天温建勛突然从储藏室拿出来,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纸张上没有编号,但列印时的顺序不难判断,王柏青很快就把整张地图拼出来,一眼就能看出地图上已经标註出来的三条路线,一条看起来是预设的推荐路线,因为走的是高速公路,另外还有一条省道跟一条公路。 温建勛拿着胶带出来后,用胶带固定每张纸交接的地方,撕拉胶带的声音听来有些刺耳,王柏青坐在三人座沙发上捂着双耳直到温建勛把地图全黏好了,也坐在单人沙发上为止。 温建勛先粗略说明三条路线可能会遇上的麻烦,他告诉王柏青到时候他们还是得要弄本最新的各县市地图比较保险,列印下来的地图上路线太简陋,很多小巷弄都被省略,为了安全着想,地图能越详细越好。 「高速公路这条我不推荐。」温建勛道,「1223上曾有人回报几个南下路段发生严重的连环车祸,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没有足够的人力清除那些障碍,几个休息站也传出受到异变者攻击的事件,回报的人是跟着休息站的工作人员一起逃难才找到从休息站离开的方法。」 「那我们从北上路段逆向走咧?有没有搞头?」王柏青诚心发问,他也认同温建勛说的不走高速公路,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不晓得北上路段有没有出事。依照常理判断,居住在北部的大多是南部上来工作的人,出事的话第一时间想要回家看情况是很正常的,鲜少会有老家在北部却往南部工作的人,就像连假的返乡车潮一样,开始放假时会塞的永远是南下,北上总是一路顺畅。 温建勛被王柏青的问题噎住了,他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方式有点僵化,跟不上王柏青的节奏,老实回答:「我没有特别找北上路段的回报讨论,这方面不清楚。」 王柏青拿起手机,他很少上1223是因为他觉得手机板的网站瀏览起来不太方便,特别是搜寻讨论串时得要先跳到搜寻画面输出字串,点下搜寻结果的连结不是开新视窗,而是直接在原视窗开啟,如果讨论串看了两页要看其他的搜寻结果,得要一定回上一页才行。他觉得这样很麻烦。 然而温建勛的笔电在房间,再拿过来也麻烦,王柏青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手机搜寻一下北上路段的路况后,几个讨论串的标题都直接说明哪个路段几公里处有什么状况,制式规定的标题倒是让使用者在搜寻时可以针对讨论主题一目了然。 北上的情况没比南下好到哪里去,虽然发生车祸的地点没南下路段那么多,但也走不了。 很多人推测车祸的起因很有可能是某台车上就有个正在发烧的流感病患。永远没有人知道得到流感的人在发烧之后会復原、变成异能者还是最糟的成为异变者,然而在那台车上的流感病患基本上就是最糟的那个倒楣鬼,异变之后立刻攻击车上的其他人,不管是驾驶还是其他乘客,接着就是车祸,一台撞一台,道路瘫痪。 把这情况告诉温建勛后,温建勛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枝红色的奇异笔,在最显眼的高速公路路线上画个「x」,「接下来还可以走贯穿各县市的省道或者滨海公路。」温建勛没把奇异笔的盖子盖上,他看着王柏青,好像早准备立刻画第二个「x」。 王柏青也没让温建勛失望,指着省道,「要经过市区的就算了吧,那样就真的变成拖火车了。」他想了一下他跟温建勛开着一台车,后面跟着成千上万隻追着他们跑的腐尸和异变者。要是温建勛的车有天窗,也许他可以从天窗那里放大范围的火箭术清怪。 ……糟糕,好像还挺好玩的。王柏青困难地吞了口口水,看着温建勛。 温建勛已经准备画掉省道了。 「那个,温建勛你等一下。」王柏青最后开始开口阻止对方,「你看嘛,我的火球术要大范围攻击其实还满方便的,就算拖火车的话,我们用开车的,异变者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我们,那其实还挺安全的,所以……」他带着期待看向温建勛。 温建勛也看着王柏青,他猜得到王柏青的意思,很直接粗暴地在自己的脑海里算出了一条公式:王柏青大量耗魔,没mp就要补魔,快速补魔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那句「master」在温建勛的耳边响起,他笑得异常温柔灿烂,「这样可以少赶一些路,在外面待的时间越少越安全,我们可以试试看。」 王柏青小声欢呼,只是温建勛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毛。 tbc 22 他其实是个中央空调 两人取得共识后,温建勛就把地图收起来。 王柏青间着没事拿起遥控器想看电视,其中一台电影台显示着接收不到讯号。起初他以为是温建勛家的第四台出问题,转了别台没事,再转回那台电影台还是一样接收不到讯号。 王柏青没有猜测之前一直埾持着播放影片的电视台人员发生什么事,现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吃过简单的晚饭之后,王柏青和温建勛接着讨论这趟行程可能会花费的时间。现在路上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过去只要几个小时的车程,现在也不晓得会被拉长到多久,好比当初王柏青骑着他老婆载温建勛来到他家,以前用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花了三个小时才到。 「抓三天的时间比较保险吧?」吃完晚餐的泡麵,王柏青拿洋芋片当饭后点心。 「其实还是有碰到什么意外,而不得不弃车徒步的可能性。」温建勛不是个悲观的人,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他得把最坏的情况一併设想进来,思考得越详细,他们才越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 王柏青咔哩咔哩吃着洋芋片。 温建勛继续说:「除了县市地图之外,我们去一趟登山用品店……」 「我们不是要走省道吗?」王柏青不咔哩咔哩了,他疑道。 「……柏青,如果真的需要步行的话,你穿平底鞋容易脚痛。」温建勛说,「而且我只有一个登山背包,需要准备第二个,还有睡袋跟一些必备的东西,我会再教你一些简单的野外求生的方法……」 王柏青满头问号,他怀疑他们不是要从台湾北部回台湾中部,而是要去喜马拉雅山攻顶。 总之在王柏青满头问号时,温建勛已经列了一串清单,都是他们需要再准备的。 王柏青看着那串清单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东西,他们不过就是要回他老家而已,但他看向温建勛的眼神已经不知不觉增添了一丝崇拜的成份。 温建勛注意到了,朝王柏青微微一笑,「我之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很常和同学一起去爬山,所以对这方面稍微有点涉猎。」 王柏青收回他的崇拜。有钱去国外念书嚣张个屁,他连护照都没有。 讨论在这里暂告一个段落,王柏青也看完了半部电影,见时间还早,乾脆打开ps3的电源玩游戏打发时间。 前面三条主线都跑完了,其中一条还赚了不少的男儿泪,现在他终于能开始跑第四条故事线。 玩游戏的王柏青很认真,尤其是这次操作的角色身材很好又拿着他不擅长使用的武器,他的专注更不在话下,以致于他打完第一章伸懒腰舒展筋骨时,才发现温建勛不知道跑哪儿了。 原本想去房间找人,却在厨房看见对方的身影。 走过去一看,王柏青发现温建勛正在揉麵团,看上去好像还很专业,原本乾净的流理台铺了一层薄薄的麵粉,温建勛两手也全沾了麵粉,他挽着袖子揉开麵团后又把麵团折起来,换个方向继续揉。 「你在干嘛?」王柏青不解地问。 这看起来好像很有趣,王柏青有点想玩。 随后王柏青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揉麵团要做什么?」 「我刚才看到一篇馒头的作法,看起来不难所以想要试试看。」温建勛回答。 王柏青理解地「喔」了一声,站在温建勛旁边看了几分鐘,温建勛接收到从王柏青身上发出的「好想玩」的讯号。 温建勛看了王柏青一眼,笑问:「想试试看吗?」 「好!」王柏青立刻回答。 于是王柏青学温建勛在两手沾了麵粉之后开始揉麵团,揉着揉着还真让他揉出心得来,最后是温建勛阻止王柏青继续再揉下去,以免影响馒头的口感。 之后温建勛将麵团桿平捲起来再桿平,这样重复几次之后,才在最后一次把麵团捲起来后切成十等份。 王柏青看着小小的麵团不禁伸手戳了两下,「这份量会不会太少?」他觉得他可以一口一个。 「还要再经过发酵。」温建勛看着被自己用菜刀切得有点难看的麵团皱起眉头,手上还沾着麵粉,他试着抢救一下麵团的外观,最后他花了近十分鐘才让十份麵团的样子看上去能见人一些。接着他便拿出了电锅的内锅,里面铺了层纸后再放了五个麵团进去,中间相隔着差不多的距离,「柏青。」 「干嘛?」王柏青下意识伸出手接过温建勛塞过来的锅子,上面还盖了一块布,「这干嘛?」 「馒头最好的发酵温度是四十度左右,现在才十度。」温建勛笑道,就算气温降到零下温建勛也不觉得冷。 「……」王柏青不笨,「所以你把我当暖炉来发酵这些馒头吗?」就算他现在是个物理上的暖男也不能这样利用他! 「你不想吃好吃的馒头吗?」温建勛反问。 「……」王柏青心想当个暖男也没什么不好,何况他其实是个中央空调呢! 温建勛家的锅子不大,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最先放进去的五个麵团全都膨胀成原本的一倍大。第二批麵团如法炮製发酵完毕后,温建勛就分两批用电锅开始蒸馒头。 王柏青坐回电视前继续打电动,打到一半他就闻到了馒头的香味,即便才吃过晚饭没多久,他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蒸好的馒头个头比原本还要大了一倍不止,闻香而来的王柏青看着锅子里的馒头若有所思。 「温建勛,你说你在国外念过书?」 「嗯,高中到大学毕业,待了六年。」温建勛不懂王柏青为什么要盯着馒头问自己这种问题。 「你念书的地方不会是夏威夷吧?」王柏青的表情相当严肃。 「……我念的是英国的大学。」 「英美本一家,这么说来夏威夷和英国也是有点关係。」 ……这关係可远了好吗。 刚蒸好的馒头要先放凉才能进冰箱冷藏,等到要吃的时候再蒸热就行了。温建勛趁这段时间整理厨房,王柏青则是回客厅收好游戏机、关了电视后,继续窝在沙发滑ptt,却发现自己的line又多了许多未读通知。 王柏青的邻居好像发现他企图回家的事,应该是他老妈说溜嘴的。 王柏青的邻居比他小了很多岁,可能因为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思考模式和个性都远比王柏青这半个妈宝还要成熟许多,对方就连称呼王柏青时也不喊哥。要是把这标准放在温建勛身上,他家邻居就是个超级不懂礼貌的屁孩。 「阿青,我觉得阿姨说的对,你现在不要回家比较好,路上太危险了。」 王柏青知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换作是平常他早就听劝了,连王柏青也不太懂他这次那么急着想回家的原因是什么。明明从line上得知父母都安全就行了,也没有说特别想要见他们一面,要见面的话也可以用视讯。 不由自主地瞄了眼还在厨房忙的温建勛,王柏青只看得到温建勛的背影,想起对方一副没有家庭温暖的样子。 这大概是原因了吧?王柏青想,他觉得自己家的气氛不错,想让没感受过的温建勛也感受一下,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是他的原则,更别说现在温建勛的身份是他的男朋友。 「放心啦,路上我会小心的。」王柏青回道。 「这又不是小不小心就可以的事。」对方给他一个正在点点点的兔子贴图。 「放心啦,好歹我也是个异能者欸!」 「异能者了不起啊,我也是异能者啊!」 「咦!你也是?你什么异能?」王柏青惊讶了。 「风啊。」对方回。 「哈?那不是很弱?」 「你才弱,你全家都弱!」对方立刻不满地给王柏青一张兔子甩人巴掌的贴图。 「我遇到的风属异能者就真的很弱嘛……」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我用异能!」对方得意地回答。 「好啊好啊,我回去的时候你再表演给我看嘿!」 「好啊!」两秒后,「阿青!你阴我!」 王柏青捧着手机大笑了好几声,他手抖到没办法打字,直接传语音讯息过去,「我才没有阴你咧,尧尧是你太好骗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柏青的笑声不绝于耳。 结束录音后,王柏青已经可以想像得到姜梓尧听到自己这段话会有什么表情,没办法,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王柏青对姜梓尧完全知根知底。 温建勛已经收拾好厨房,听到王柏青的笑声后走到他旁边坐下,以眼神询问。 「没啦,我在跟我邻居聊天。」王柏青大方地让温建勛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他说我阴他,可是明明就是他太好骗哈哈哈哈哈哈--」 温建勛没说话,嘴角带着浅笑,微微瞇起眼睛。 姜梓尧气得连甩了兔子好几个巴掌,王柏青用笑到搥地的贴图回敬。 姜梓尧几乎把他买过的贴图里所有能够表达他的愤怒的贴图都用上了,王柏青正在从他的贴图库里寻找适合在这时候用来嘲笑姜梓尧的贴图,温建勛却伸手环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搂进自己怀里。 「干嘛?」王柏青看了温建勛一眼,他相中一个贴图伸出食指点选后自动送出去。 「该休息了,柏青。」说完,温建勛的嘴唇贴上王柏青的耳垂。 王柏青缩下脖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多而已欸。」 「要早点回去你家的话,就要尽快把清单上的东西收集完毕。」 「喔……说的也是。」王柏青点点头,动作的时候耳垂又划过温建勛的嘴唇,酥酥麻麻的,他整个人不由自主抖了两下,转头白温建勛一眼,匆匆跟姜梓尧打过招呼之后,温建勛便扳过王柏青的脸亲上去。 王柏青被亲得莫名其妙,却还是配合温建勛张开嘴巴,两人唇舌交缠了一会儿,王柏青就觉得脑子发热。他想他的mp是够的所以应该不是回復mp的副作用,那么就是两人之间吻技的差异。 王柏青有点不甘心,但技术不如人又是事实。 不知不觉王柏青又被推倒在沙发上,他被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温建勛的呼吸却还是很平稳,王柏青有点心理不平衡,只是一切在他瞄到温建勛的嘴唇也有些红肿的时候烟消云散。 王柏青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老是处于被动。他是不知道为什么温建勛老爱动不动就亲自己的原因,但他知道他现在想亲温建勛是因为温建勛的嘴唇看起来很诱人。 正当温建勛打算重演中午的戏码时,王柏青的手机收到新的通知,王柏青立刻分心伸手拿手机看新讯息,只见姜梓尧又传了一段讯息给他。 「你现在回来的话真的会很危险,但是说真的,其实我也满希望你能回来的……能够看到人的话也比较放心啦,这样王叔叔跟阿姨他们也不用每天都要提心吊胆你是不是怎么了,而且我也很想要你回来。」 王柏青在读讯息时并没有遮遮掩掩地不让温建勛看见他的手机画面,于是温建勛也看见了姜梓尧传的那段话。 王柏青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看向落地窗。 温建勛家的窗帘材质很高级,因为窗帘很重,风吹不动,还隔音隔热又隔光,只要不掀窗帘,外面的冷风根本吹不进来。 于是王柏青看向另一个有机会製造冷气的人,温建勛察觉到王柏青的目光只是笑笑地回望。 「怎么了吗,柏青?」笑得像是和煦的冬日暖阳。 王柏青想了想,他现在根本就不怕冷啊怎么会觉得冷呢? 「呃,没事,大概是我的错觉吧……」王柏青不太确定地开口。 第二天,温建勛和王柏青花一个早上的时间,边吃馒头边研究他们得到哪些店家才能找到温建勛列出的清单上面的东西,整理好相关的资讯之下,吃过午餐又各带了两粒手工馒头放在背包里当乾粮,两人出门,电梯的楼层没有变化。 「这几天五楼的人也和我们一样宅在家里吗?」走进电梯时,王柏青这么问。 温建勛没回答他也不确定答案的问题,他出门的装备和先前一样,能不用异能他尽可能不用,不然谁来帮王柏青补魔。他惯例地在电梯到达一楼时平举着手中的枪,待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绷紧神经,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叫王柏青跟上自己的脚步走出电梯。 但是电梯前方没有危险不代表一楼就是安全的。 从电梯走向警卫室之间有一条通往后面四间套房的走道,之前温建勛曾将那条走道封起来,后来回来时封路的冰已经融化了,当时四周看来并没有额外的打斗痕跡,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冰是自然融化。 在两人一前一后经过那条走道时,突然有个人影直朝着走在前面的温建勛飞扑过去,温建勛反应不及就被扑倒到地上。 「温建勛!」 温建勛的反应不慢,被撞倒的瞬间他就採取防御姿势降低摔倒后受伤的可能,并在身体倒地后立刻缩起双腿将打算扑倒在他身上攻击的异变者用力踹开。 被踢开的异变者踉蹌了几步,似乎是发觉温建勛不好对付,立刻改变目标打算攻击王柏青。 王柏青没意识到异变者已经转移目标,他只想着要先把温建勛扶起来,躺在地上很危险,不料异变者在他动作的同时朝他扑过去,温建勛立刻举起手里的枪朝异变者连开好几枪。在情急之下他没办法精确瞄准异变者的脑袋,只期待异变者的痛觉没有消失。 异变者被击中之后,确实是顿了脚步,随后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温建勛咬牙拉着王柏青伸过去的手把人拉倒在地,王柏青毫无防备狠狠摔了一下,温建勛一举手便是数十根冰锥笔直飞向异变者,洞穿了异变者的身体之后,异变者的惨叫后嘎然而止,牠向后退了几步,砰一声倒在地上。 王柏青撞的那一下压到了手臂,痛得他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温建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王柏青的哀号后,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查看王柏青的状况。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好痛啊……」王柏青痛得齜牙咧嘴,温建勛想扶着他起来,他还不想起来,太痛了,一动就痛。 「柏青,对不起,刚才的情况太紧急了……」温建勛满脸愧疚。 「我没怪你只是真的好痛,让我躺在地上缓缓……」王柏青用力深吸几口气,温建勛也不敢再动作,只能盯着王柏青再小心警戒着四周,最后乾脆又把那条走道给封起来。 王柏青躺了几分鐘,手终于不那么痛了,他便在温建勛的协助下从地上爬起来,温建勛还小心翼翼拍掉所有沾在他衣服上的灰尘,幸好之前在这里遇袭时攻击他们的那隻异变者被王柏青烧得连点灰也不剩。 两人走到刚才袭击温建勛的异变者旁边,从不敦亲睦邻的温建勛不知道倒在地上的男性异变者是否曾是他的邻居。对方的特徵就和目前已知的异变者的共同特徵一样,全身皮肤毫无血色,攻击速度快,唯一让他们讶异的是,这隻异变者居然能够判断谁比较难搞,所以跑去搞比较好欺负的那个。 「牠刚才的叫声听起来好惨。」王柏青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现在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他有些焦虑。 「我猜可能是牠们的痛觉没有消失吧。」温建勛不太确定他刚才有没有赌对,但至少他赌赢了,异变者确实因为受到枪击而放慢脚步。 王柏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是痛觉……」他握着拳头,好几天没修剪的指甲已经长长,按着掌心有点疼,似乎只有这样王柏青才能分心不去在意那股莫名的急躁。 倒在地上的那具异变者的瞳孔放大,佈满血丝的眼白就像眼睛原本是红的一样。 王柏青捏了一把火烧掉那具异变者的尸体。 火烧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异变者烧得乾乾净净,连点灰也没剩。 温建勛注意到王柏青的异常,握住他的手,试着让王柏青松开拳头后再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 王柏青深吸一口气,「人类是群居的动物,异变者是受到病毒感染的人类,那……异变者有没有可能也有同伴的概念?」 「不知道有没有人针对这方面进行研究,也许有,也许没有。」温建勛说完后才意识到王柏青之所以提出这个可能的原因,而且王柏青一直没放轻松,他正紧紧抓着温建勛的手。 温建勛心里也浮现出一个想法,他认为和王柏青担心的事情差不到哪儿去。 面对未知的恐惧,他们都有些束手无策,但绝不会坐以待毙。 温建勛用力握着王柏青的手,「走吧,柏青。」 王柏青看向温建勛,点点头。 出发前他们曾在楼上确认过外面的情况,他们能够观察到的地方并没有腐尸或者异变者聚集。 然而现在他们才离开温建勛家那栋大楼,差不多两、三百公尺远的地方就出现了一群腐尸,其中还挟杂着两隻异变者,乍看之下彷彿就是两个异变者带着他们的小弟来找碴一样。 「柏青,我想你的推论有可能是对的,这是很重要的发现。」温建勛下意识把王柏青拉到身后。 王柏青甩开温建勛的手示意他才不需要温建勛的保护,他自己也能独当一面。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后,他心里的不安反而消失了,就像曾有人说过人类只会对未知感到恐惧,一旦知道敌人是谁,想办法扳倒对方就行了。 眼前的数量对他们两人来说简单小菜一碟,之前救四人组的时面对的数量比现在还多。 王柏青做了几次扩胸运动,猛地大叫一声,不远处的异变者和腐尸听见声音就像锁定了目标一样,移动的速度有快有慢,但统一都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 「来吧来吧,我才不怕你们!」王柏青同样是双手握着拳头,这次却充满了底气,只差没喊超级赛亚人变身。 温建勛想大概是因为王柏青顾及超级赛亚人用的是龟派气功而不是火球术,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他永远无法了解王柏青在想什么,王柏青真的摆出了标准龟派气功的姿势,他所凝聚出来的火球就像是特别经过压缩一般,明明看得出王柏青正在蓄力,但火球的大小没有太大的改变,唯一的变化是顏色。 温建勛还知道火焰温度的顏色变化由低到高基本上是红橙黄白蓝,现在那团火球的顏色正在往白色靠拢。 温建勛的不安已经飆到了最高点,他比谁都怕王柏青会炸了这一条路,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冻结住他们周围的路面以及建筑,柏油路以及建筑物表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出白色的冰霜再变成一层厚厚的冰层。 四周的温度并未因此下降,站在王柏青身边的温建勛甚至还有点热,不由自主退了几步。 奔跑的异变者逐渐逼近两人,温建勛已经举起手里的枪瞄准跑在前头的那隻,正当他准备开枪时,耳边传来音量并不大的「啵」一声,带头的异变者头不见了。 温建勛眨眨眼睛,还没理解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但第二隻异变者的脑袋也不见了,一道高温的火焰就像光束般朝腐尸群射过去,立刻烧出一个圆形的缺口,所有碰到火焰的腐尸都开始燃烧,连带那些没碰到火焰却紧挨着燃烧中的同伴的腐尸也一起烧了起来。 说好的龟派气功呢?温建勛的内心有点受伤。 这次王柏青的攻击方式并没有为周围带来太大的破坏,显得温建勛的防护措施多此一举。 「附近除了我们还是有住其他活人的吧?」王柏青说,「他们会不会被冷死?」王柏青很好奇。 温建勛不想回答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拉着王柏青的手,活像是准备逃离肇事现场。 tbc 23 自尊心碎裂的声音 [微限] 王柏青被温建勛带着跑了一小段距离来到路口,王柏青回忆了下早上讨论的第一个目的地所在的位置,正准备继续向前直走时,温建勛却又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们要去的第一间用品店不是要先直走吗?」王柏青心里疑惑,但没甩开温建勛的手,他想温建勛应该是有他的理由才会带自己走这个方向。 温建勛没回答,带着王柏青又走了一段路,答案便出现在眼前。 王柏青「噗」一声笑出来,「难怪你叫我要记得带悠游……卡……噗哈哈、噗……」王柏青想大笑,但他怕笑得太夸张会引怪只好憋着,可是太好笑了他实在憋不住,他就不是个擅长憋笑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温建勛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戳到王柏青的笑点,默默牵了台车况良好的共享单车出来,调整好椅垫高度。他也帮王柏青挑了一台,等王柏青笑完,再叫他过来牵车。 一路上王柏青脸上的笑意都没停过,世界末日骑着共享单车去打家劫舍,这怎么想都觉得好有梗。 骑着自行车移动的好处不少,能够增加移动速度也不会製造出多馀的声响,而且共享单车本身就和知名厂商合作,每台单车的车况品质都很优良,即便骑在受到异能波及而损坏的道路也能顺畅通行,简直是世界末日,出门在外,打家劫舍,必备良品。 王柏青无法克制他的脑海中出现华安和华夫人的声音,前阵子他才在电影台的周星驰影展又復习了一次这部电影,光是想到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往上飘。 只是跟着温建勛骑过几个路口之后,王柏青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现在市区大部份道路的路况都很糟,就跟王柏青看过的灾难电影一样,一旦发生了什么事,能做的选择有两个,一是待在家里等待情况好转,另一个就是离开看上去最危险的地方。看得出来大部份人都觉得如果是因为疾病的关係而引发的大规模感染的话,离开人多的地方是最好的方法,所以开车上路的人很多。 会想走的不只是健康的人,健康的人不可能扔下生病的家人不管,也不管当初卫福部是不是曾经宣导过重症病人必须彻底隔离,总之病患也跟着健康的家人一起上路,在路途中產生异变攻击自己的家人之后,一齣又一齣的悲剧接二连三上演。 王柏青的驾照是他满二十岁之后第一个暑假趁着学校放假,在老家那里的驾训班考的。拿到驾照之后,他为了炫耀自己的开车技术还不错,就开着他老爸的车,车上载着自己爸妈以及同样放暑假间着没事做,就顺便带出门的姜梓尧。 当时王母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王柏青开车的样子虽然中规中矩,还是耳提面命地提醒他,开车的时候自己守规矩没用,该注意的是别人守不守规矩。 除此之外,仍然留在这座城市不离开的人也不在少数。 温建勛骑在前面带路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状况,他左右张望想要寻找替代的路线,但是这条路并没有太多的支线道路,他们必须再往前骑一段路才能碰到下一个路口,所以温建勛只能临时转弯从几个撞在一块儿的车子之间的缝隙鑽过去绕道而行。 王柏青先是纳闷温建勛直线骑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鑽到另一边去,随后他就看见要是他们继续往前骑的话,就一定会辗过倒在路中央,被啃得体无完肤的几具尸体,那是异变者和腐尸的杰作。 王柏青撇开视线连忙跟上温建勛。 幸好现在是冬天。 转进一条巷子,行进的两台自行车惊动了聚在一块儿的几隻流浪猫,牠们藉着巷子里的各种杂物跳上遮雨棚,居高临下望着闯进牠们地盘的人类。 王柏青是个意志坚定的犬派,虽然他也觉得猫很可爱,但他实在不喜欢现在这种被猫盯着看的感觉。除了像被监视之外,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硬着头皮骑出那条巷子后,王柏青松了口气,才打算跟温建勛分享一下刚才他受惊的心情,却见温建勛侧身比出安静的手势,随后指着前面不远处几个来回走动的人影。 风迎面吹来,站在下风处的两人闻到空气中挟杂着一股腥味。 两人互看一眼后,有默契地下车,放轻动作把车子靠在路边,两人尽可能不放出太多声音地走近那群为数不多的腐尸体。 温建勛其实对清楚路过的腐尸群不太感兴趣,但王柏青就喜欢杀怪的感觉,温建勛倒也乐得配合王柏青。 最后他们停在离腐尸群大约十几公尺的地方,这足以让他们看见原来除了走动的那几隻腐尸之外,地上还趴了好几个正在分食人类的腐尸,牠们围着徒手挖开的洞,吃得津津有味。 王柏青感觉想吐,捂着嘴巴忍无可忍地使用自己的异能清怪。这次他没花多馀的精力再搞其他花样,用了阳春的火球术直接让那些腐尸以及地上那具尸体一起人间蒸发。 清完场后,王柏青立刻跑到旁边的水沟盖上大吐特吐,一边想着早餐、午餐就这样吐掉了真的很浪费,可是刚才的画面实在太噁心。他看过死人看过被挖开肚子的尸体,但亲眼看见腐尸进食的画面对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他一辈子都不能习惯,王柏青开始担心这一幕会成为他人生永远的阴影,吐完后,他眼眶带泪地看着温建勛。 「我觉得我会做一辈子的恶梦,怎么办……」他完全不想一辈子都会梦到腐尸吃人被吓醒。 温建勛拿出面纸,帮王柏青擦掉嘴边的秽物和唾液,盯着王柏青一会儿,他将人抱在怀里,安慰道:「不会的。」 「……你刚刚是不是原本想亲我,又想到我才吐过所以不亲了?」王柏青闷闷地问。 「……」 「连喜欢的人的呕吐物都不敢吃,你还敢说你喜欢我吗!」王柏青怒吼。 温建勛低头看着王柏青,眼底波涛汹涌。 王柏青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欸,那个,温建勛,我开玩笑的,吐过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我嘴巴里的味道很难闻,你不用勉强,真的不--」剩下的话被温建勛吞了。 还不单只是亲,是深吻,舌头只差没连王柏青的扁朓腺一起舔那么深。 「柏青。」温建勛亲完后,双手还捧着王柏青的脸,逼王柏青看他。他看着王柏青被吓到的样子有些满意,伸出舌头动作曖昧地舔了圈自己的嘴唇,像在说他刚才吃了多美味的东西一样,笑着说:「我不只是喜欢你,我爱你。」 这种深情告白如果不是在强吻过一个刚吐完的人,又或者是站在如此萧条的场景的话,王柏青会觉得很浪漫,简直一百分,不能再更高了。然而前面不该满足的条件都满足了,王柏青又想上ptt发问这样的男朋友到底该不该继续交往下去,他怕怕的。 王柏青的脑海中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古有明训,病娇成为恐怖情人的机率高达八成,另一个声音却反驳,那是因为有人渣了病娇,病娇才会变成恐怖情人,要对自己有信心。王柏青捫心自问他不是个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渣,他以前根本连被玩弄感情的机会也没有。 小人一号说:「我觉得温建勛只是在利用你没谈过恋爱这点来诱拐你,这样你对他的感情不是真的。」 小人二号说:「我倒觉得温建勛其实很有心啊,暗恋你两年又在第一时间来找你,这样的对象不挑你想挑谁?」 小人一号:「感情是互相的,你这样才是利用温建勛的感情,要是拆穿的话不被分尸才怪!这更证明病娇惹不得!」 小人二号:「你的利用定义也太广泛了,这叫接受温建勛的好意,而且你以为不接受温建勛就不会来招惹你吗,你把病娇看得太简单了,病娇才不是那么简单的生物。」 小人一号:「……你说得好有道理。」 王柏青想叫他心里的小人一号振作一点,不要跟他一样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好吗? 小人二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王柏青照做,「你喜欢温建勛吗?」……应该是喜欢吧?「那不就得了!」 等等,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小人二号:「你都要带他回家见爸妈了,哪里草率了?」 暨小人一号之后,王柏青也被心里的小人二号说服了。 王柏青恍神的时间不过一、二秒,温建勛像是意犹未尽似地又亲了他一次,还托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有机会躲。王柏青被吻得迷迷糊糊,为了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只能抓紧温建勛的衣服。 小人二号简称小二对他吶喊的那句「喜欢就上啊!」犹言在耳,于是一直被动的王柏青下心决定回应温建勛。 两人难分难捨地亲了好几分鐘,温建勛的呼吸有些乱,王柏青差点没窒息,却相当认真地看着温建勛,「我喜欢你!」 温建勛沉默了很久。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我跟你表白欸。」王柏青有些不满地噘起嘴巴。多亏他长得一副娃娃脸,也幸好在温建勛眼里他做什么表情都可爱。 「我只是在想这附近哪里有旅馆可以让我直接吃了你。」温建勛举起手轻轻抚摸王柏青的脸颊,笑得非常非常温柔。 王柏青抖了抖,他是不是又挖了坑给自己跳? 后来温建勛说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是王柏青很清楚,只要有机会的话,他的屁股一定不保。不过没关係,他有丰富的知识,至少他可以引导温建勛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舒服一点……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热?」王柏青问。 「是你脸红了。」温建勛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想到了什么了吗?」 王柏青开口想反驳,「啊」了两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才没有。」 温建勛在心里呵呵两声,牵着王柏青的手,在他的掌心抠了两下。 王柏青被抠得手很痒,可是抽不回来。 原本这一天他们预定先到登山用品店之后再到附近的书店去找县市地图,可是温建勛临时改变主意,在登山用品店找齐一部份的东西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王柏青很纳闷,明明时间还够让他们再跑一个地方的。 「我想做点事前练习。」温建勛这么回答。 王柏青想起温建勛提过要教他简单的野外求生技巧,以为对方指的是这个,于是没有其他意见。 两人回到家,温建勛催着他去洗澡,并在他洗完澡刚走出浴室就把他拉到床边推倒在床上后,王柏青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温建勛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扒了他的裤子不说,手还直接往他的屁股后面摸。 「你干嘛--」 温建勛呵呵笑道:「事前练习。」 「练习什么啊!」王柏青哭笑不得。 「怎么样才能让你这里把我吞下去。」看起来斯文的男人开起黄腔也相当直接粗暴。 「我、我还没准备好……」王柏青一边装可怜,一边试着併拢自己的脚。只是温建勛发现他的企图,没让他得逞。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如果连我这里都吞不下去,你怎么证明你喜欢我?」 王柏青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要这样照样造句啊啊啊啊啊--」在温建勛面前裸着下半身,王柏青有说不清的羞耻。虽然尺寸大小早在之前互擼时温建勛就知道了,可是好歹那时他下面硬了没像现在这样还软趴趴的。 温建勛彷彿听得到王柏青的心声,空间的那隻手就这样捏住王柏青软趴趴的下体。 「你这里好可爱。」温建勛笑着说出残忍的事实。 王柏青像被狠狠捅了一刀,整个人僵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听见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碎裂的声音。 受到刺激的器官一下就有了反应,王柏青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但床上没洞,他只能拉过棉被盖住自己的脸,温建勛却坏心地抢走棉被,看着王柏青满脸通红的模样,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柏青。」温建勛的指尖在皱摺处轻轻滑过,暂时还没有探索那片充满了迷雾的地图的打算,「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样碰你?」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笑意,握住王柏青渐渐充血的下体。 王柏青还在做垂死挣扎,用手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温建勛只好压上去,一点一点亲着王柏青的手腕和向上的掌心,握着王柏青的下身开始缓缓地上下套弄。 比王柏青早一步洗好的温建勛穿着轻便的休间服,宽松的长裤在胯间已经顶起一座高耸的帐篷,他耐着性子,隔着底裤和长裤抵着王柏青的臀部,那瞬间王柏青的身体用力地抖了一下。 「我、我用手帮你好不好……」隔着一条裤子都能感觉到那根东西有又硬又烫,王柏青只知道绝对不能让温建勛摧残他的菊花,他决定豁出去了。 「嗯……」温建勛假装思考,「不好。」他笑道,「我希望你用这里。」 王柏青还以为他会被温建勛手撕菊花,结果温建勛却是用姆指滑过他的嘴唇。 王柏青吞了口口水,温建勛的手也往下滑过他的喉结后按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开始揉捏他不含而立的乳尖。 咬着下唇试图不要发出太糟糕的声音,可是同时被擼又被玩奶头的刺激实在不能忍,「唔……」 「柏青……好不好?」温建勛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温柔上几百倍,听起来就像是在恳求王柏青,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像。 「不、不好……唔嗯!」被用力捏着命根子的感觉有点酥爽又有点痛,温建勛的手速很快,耐力不足的处男一个不小心就射得温建勛满手子子孙孙,维持着同样的动作瘫在床上喘气。 温建勛做了他一直想做的,把手里那些王柏青的东西抹在王柏青脸上,甚至把手塞在王柏青的嘴里,两个手指捏着王柏青的舌头,再弯腰堵住他的嘴。 王柏青从不知道温建勛可以玩得这么刺激,他先是被自己的味道呛到,温建勛亲上来时,他的手还在王柏青脸上摸了好几下,王柏青无法想像他满脸都是自己的洨的样子,但那味道却又清晰地飘进他的鼻腔里。 温建勛没放过才射过一次的王柏青,他的手继续帮王柏青擼,动着腰,隔着衣服模拟性交的动作,硬挺的下身蹭着王柏青的后穴,「柏青,还是你比较想用后面?」说完话又把王柏青的嘴堵起来。 「唔嗯唔嗯嗯!」王柏青没办法说话,他想说的是我都不想要。 温建勛笑道:「你说『嗯』是指好囉?」 「我才没说啊嗯、」王柏青惨叫一声,他的蛋被捏了,好痛。 温建勛舔着王柏青的脸,把他抹在王柏青脸上的东西全舔乾净后,又去亲他。 被迫食子的王柏青忽然有些厌世,他想着温建勛给他两条路选,一条是用上面的嘴巴,另一条是用下面的嘴巴。 「……温建勛,我觉得我们要讲求平等。」王柏青不再用手挡着自己的脸,他的脸依旧红得像是在滴血。 已经掀开王柏青衣服的温建勛抬头看他,用眼神询问。 「我帮你咬可以,你也要帮我!」 「好。」温建勛给王柏青一个好看的微笑,立刻低头含住王柏青的下身。 王柏青吓到连声音都说不出来,被温热的口腔包覆以及受到柔软的舌头舔弄,才那么一瞬间,不过射完几分鐘的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再次往下面集中。 这一天,王柏青达成了以人体表达阿拉伯数字六与九的成就。 tbc 24 把馒头当成八仙乐园 王柏青有一种他像圣人一样无所不能的错觉,但实际上他却是整个人软啪啪得跟条死猪一样,被温建勛拖到浴室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洗澡期间不可避免地又是各种被揩油吃豆腐,想阻止也没有多馀的力气,王柏青的心有点累。 洗好后,浑身香喷喷热腾腾的王柏青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温建勛,后者一脸饜足,伸出手让手背贴上王柏青的脸颊,凉凉的,王柏青瞇起眼睛差点就被这舒服的温度给矇混过去,于是他瞪了温建勛一眼,温建勛给他一个很温柔的微笑。 心里暗啐一声,王柏青撇过头把发热的脸颊藏在枕头里。 「这样会没办法呼吸,柏青。」 「不要管我。」他刚才叫得好丢脸,想死,虽然很舒服。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温建勛压下身体把王柏青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你好重,不要压我!」王柏青哀嚎道。 温建勛乾脆翻上床,滚了一圈继续抱着王柏青。 人形抱枕王柏青很无奈,却又隐约能理解温建勛。 拉着温建勛放在他小腹上的手,王柏青道:「你就这么喜欢我?」 温建勛没答腔,只收紧双手的力道。 后来是王柏青说他快勒死了,温建勛才放手。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温建勛先凑过去亲了王柏青,认命的王柏青闭眼回应温建勛的吻。 小二说得对,喜欢就直接上了,囉嗦那么多干嘛。 剩下的东西他们总共花费三天时间收集完毕。 东西全堆在客厅,除了外面弄回来的,还有温建勛里本来就有的东西。 吃的带了不少,上路后不可能在路边埋锅做饭,所以带的都是方便食用的泡麵,只要有温建勛在的话,他们不担心没有乾净的水源,温建勛藉此表示他在冬天也很有用,王柏青看他一副渴望获得称讚的模样,只能伸手在他头上摸两下后说他好棒好棒,接着就被抱着亲个不停。 之后他们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将那些东西浓缩成两个人能够一次带下楼的体积。王柏青背的是在登山用品店拿回来的登山背包,背包被温建勛塞得差点拉不上拉鍊,里面放的是王柏青当初过来时带的那些衣服,还有一个以防万一用的睡袋,跟一大堆温建勛说野外求生的时候用得到的工具。其馀一些比较零碎的杂物,王柏青是放在自己带的那个侧背包里,内容物也不多,就是手机、充电线、钱包、行动电源等杂物。 温建勛的背包里装的东西和王柏青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温建勛的衣服多带了几套,毕竟这套是要回王柏青家,衣服方面王柏青到家就不用再烦恼了,但温建勛不一样,温建勛比王柏青高半个头,光裤子的长度就不一样,连衣服的尺寸也差一号。 整理完后,王柏青有些捨不得地看着温建勛家的电视和ps3,「我还没破关。」 温建勛短暂思考了一会儿,「也不是不能带。」说完,他就进了储藏室又找到一个够大的运动背包,想办法把游戏机本体和电线全收进去。 王柏青真心觉得他会被温建勛宠成屁孩。 内心狠狠感动了一把的王柏青从温建勛身后抱住温建勛的腰。 「柏青?」 王柏青没说话,头抵着温建勛的肩膀,他发现被人喜欢着、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这样的感觉很棒,他也要让温建勛能体会到。 「你有没有感觉到?」王柏青的语气充满期待。 温建勛听出来了,「感觉什么?」 「感觉被我喜欢,感觉很幸福?」 「……」温建勛真心不知道王柏青手里拿的又是哪齣戏的剧本,不过他决定顺着王柏青一起演下去。他抓起王柏青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用他一贯低沉温柔的嗓音问道:「柏青,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心跳?」 一个不怕冷,一个移动暖炉,两人在室内的衣装都很轻便,王柏青没两下就感觉到温建勛衣服下、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没来得及问温建勛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温建勛说:「它能跳动都是因为你。」 王柏青的浪漫细胞有些不足,他思考很久,在差点就要冷场时猛地抽回手,向后弹了几步再红着一张脸指责温建勛:「你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噁心!」 温建勛已经摸透王柏青的行为模式,脸皮时薄时厚。脸皮厚时总会做些让人哑口无言的事,脸皮薄时的样子可爱到温建勛总得忍得很辛苦,才不会把人直接拆吃入腹。 温建勛嘴角掛着一贯的微笑,一步步走近王柏青时,王柏青下意识向后退,直到他背后撞上墙,退无可退之际,他又鼓起勇气瞪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温建勛,试着搬出年长者的气魄:「你想……做什么!」上次讲了「干嘛」的下场是差点被干,王柏青连忙改口。 温建勛嘴边笑意不减,靠过去撑着墙壁,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将王柏青圈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王柏青脑子里想的是壁咚果然很萌,可是他一点也不想被壁咚……其实被壁咚好像也挺不错的,奇怪温建勛什么时候变这么帅,不对,他长得一直都不错。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的表情就知道王柏青又在恍神了,不知道对方脑袋里又进行了什么脑内活动,他一手抬起王柏青的下巴低头就是一个深情缠绵的吻。 于是王柏青飞回来的思绪集中思考着一件事,温建勛总爱把人往死里亲这坏习惯真得要改,他又快窒息了。 在生死关头走一遭回来,王柏青衣衫不整,温建勛把他亲得晕头转向后毫不克制地对他伸出狼爪,摸他的奶又摸他的胸,裤子被脱到一半又被捏了几下屁股,王柏青怀疑自己的屁股上搞不好还有温建勛的五爪印。满腔的不满暂时还没得发洩,王柏青得先让自己喘过气来,温建勛又得寸进尺咬他的脖子。 「你够了没啊你!」 「不够。」伸出舌头在王柏青的脖子舔了一口,王柏青吓得叫出声后,温建勛继续在同一个地方种下第二颗草莓。 后来是王柏青受不了自己的脖子被亲得又痛又痒,硬是把人推开才重获自由,他也不管自己的脖子被干了什么,先把衣服、裤子整理好,进厕所洗脸前他先转头瞪了温建勛一眼。 被瞪的人笑得很无辜,想跟进厕所却被赶出来,王柏青在他面前狠狠关上门。 厕所里的王柏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红扑扑的,嘴唇红肿,眼眶里还带了点水气,最重要的是脖子上那颗草莓鲜红欲滴,大得很刺眼。 王柏青打开水龙头捧了把水往脸上泼,再重点洗净自己满脸的口水后,他用沾了水的手去摸脖子上那块深红色的吻痕,碰到时有些刺刺痒痒的,按下去会看,怎么看都是瘀血预备军。 嘖了一声,王柏青告诉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开门时温建勛还等在外面朝王柏青伸手。 王柏青犹豫了会儿,才把手放在温建勛手上。 温建勛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轻轻笑着看王柏青,王柏青感觉脸上才因为洗脸而降下去的温度又爬上来。 隔天就要出发,两人早早上床。 王柏青的睡意还没来敲门,他坐在床上玩手机,八卦板上流窜着各种消息,有好有坏。王柏青随便挑了几篇来看,内容是好事的就跟着乡民在底下凑热闹,有坏消息的就跟着推齐「r.i.p.」。 半个小时后温建勛已经准备睡了,他先跟王柏青讨了个睡前的晚安吻,王柏青又体会了一次什么叫濒死体验。 结束后温建勛不忘挑逗般地用舌头在王柏青的嘴唇舔了一圈,王柏青被亲到浑身无力,瞪人的力道经过昏暗的灯光以及眼角的水气柔焦之后荡然无存,脑袋有些缺氧,他昏昏欲睡。 温建勛顺势将人抱入怀里,王柏青先是不满地挣扎几下,但一会儿就安静了。 「晚安。」王柏青闷闷地开口。 「晚安。」温建勛笑道。 翌日清晨,王柏青被温建勛叫醒,边打呵欠边进厕所洗漱,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已经成了一块黑紫色的瘀青。王柏青朝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挤牙膏刷牙洗脸,上了个厕所洗好手,回房间时,温建勛重新换上之前他们出去找东西时穿的那套衣服。 光从那套衣服可以知道温建勛确实是个生存游戏的玩家,不然一般人家里哪会有整套的高仿国军作战服。 可是王柏青跟温建勛提到国军两字的时候被纠正,「这是参考美国陆军的设计修改的。」 只穿过国军迷彩服的王柏青满头问号,这有差吗?王柏青知道有些外行人看来没差的问题在内行人眼里的差异可以引起宗教战争,因此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听话地换上温建勛替他准备的那套作战服,他已经不想深究为什么尺寸可以这么合适,问了也顶多就是更深一层地体悟温建勛这个人能和变态划上等号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换上衣服之后,温建勛让王柏青做做伸展动作。 王柏青照做,赫然发现衣服的延展性很好,衣服的料子穿在身上也很舒适,比他先前买的运动服都还好穿。温建勛解释这些衣服的排汗性还有透气性都很好,虽然是仿美军设计做的衣服,但使用的布料完全符合美国陆军要求,用的还全是台湾製造的机能布料。 王柏青依旧有听没有懂,但是听到美军的衣服用的是台湾製造的机能布料时,他才明白原来台湾的纺织业这么厉害。 温建勛看得出王柏青对这话题的兴致不高,倒也从善如流地开啟新副本,将战场移动到房间之外。 这天的早餐还是馒头,是温建勛试做的第二批。 由于前两天他们收集东西时,意外在某家店里发现几瓶来自澳洲的保久乳,带回来后,温建勛发挥他的实验精神找了鲜奶馒头的食谱,只是把鲜奶用保久乳代替,先做一次小馒头试吃口味后,发现味道还不错,就把剩下的麵粉全拿来做馒头。 温建勛的意思是馒头这种东西要吃还挺方便的,冷的吃、热的吃,直接吃还是夹东西吃、沾酱来吃都好吃。 王柏青反问温建勛:「你是把馒头当成八仙乐园吗?躺着玩坐着玩还是八仙好玩?」 连续吃了几餐馒头,王柏青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苦闷的当兵岁月,眼角默默滑下一滴眼泪。 温建勛看见王柏青吃馒头流泪还以为他嫌馒头的味道太单调,特别推荐王柏青馒头沾沙茶酱的创新吃法。 「……你到底多爱吃沙茶酱?」王柏青知道为什么温建勛的背包特别重,因为温建勛坚持要把家里所有的沙茶酱都带走,足足好几罐,大罐的,一罐七百多公克的那种。 温建勛咬了一口夹着沙茶酱的馒头,边嚼边思考,「这很难说。」 「……」王柏青记得之前温建勛还对他说过沙茶酱是仅次于他之外的东西,怎么现在变成有点难说了? 意识到自己在和沙茶酱吃醋,王柏青有点绝望地咬了口馒头。 吃着馒头喝着保久乳,就这样解决一餐后,温建勛又拿了几把他改造过的空气枪以及战术背心交给王柏青。 王柏青不解地看着温建勛,「给我这个……做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王柏青现在非常排斥使用「干嘛」这个词,只是习惯很难改,幸好他总能在差点脱口而出之前改口。 「以防不时之需。」温建勛把空气枪塞在王柏青手里,主动地替王柏青穿上战术背包,再帮他将手枪放在该放的地方,连备用的子弹也准备了不少,并且在王柏青打开再次提问之前回答王柏青可能会问的问题,「腐尸和异变者可以用异能处理,但最麻烦的是遇到人。」 「我相信台湾最美的风景是人。」话是这么说,王柏青还是练习着如何快速从战术背心里拿出空气枪再放回去,练了几次才穿上他的羽绒外套。 温建勛微微一笑,笑得深沉。 王柏青也明白这个社会人心叵测,他吃过的亏也没少到哪儿,他只是不会拿那些事情去跟别人哭诉,顶多就是上上黑特板匿名诅咒那些搞他的人吃泡麵永远找不到免洗筷,走路踢到右脚小姆趾罢了。骂完了委屈虽然还在,但至少不满的情绪得到抒发之后,还可以让别人跟着他一起骂那些无良的傢伙。 随后温建勛将整间房子检查过一遍,才站在配电箱前打开配电箱盖,拉下电源总开关。 整间屋子安静了,不再有任何电器运转的声音,时间彷彿在这一刻被按下静止键,一切戞然而止。 王柏青不由得心生感慨,他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感觉却像是住了两年一样,这十四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事的进度真的赶得上两年的发展,好比他多了一个男朋友,然后一下就盗上三垒差点直奔本垒。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要离开还真有点捨不得。」王柏青发表了自己的感想,原本想问问温建勛有什么想法,结果那个屋主却已经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从五楼下来,提醒王柏青记得锁门,他们该走了,「……」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好吗? 电梯抵达三楼时两人警戒了一会儿,里面空无一人,他们才放心地走进去。 「结果还是不知道五楼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专业的五楼大概都是神出鬼没。」温建勛道。 「……阁下也懂五楼梗?」 温建勛瞥了王柏青一眼,淡淡笑道:「我的ptt帐号比你资深,如果说以上站次数来算的话差不多是是三等士官长,你的应该是上士吧。」 「长官好!」王柏青立刻做了一个标准动作。 「……」温建勛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王柏青后悔敬礼了,他有点害怕。 电梯抵达一楼的提示音打破这片诡异的气氛,王柏青顾不得外面可能有的危险,第一时间走出电梯,幸好今天没有热情粉丝在外面埋伏,两人顺利离开建筑物后,外头的冷风颼颼,毫无防备的中央空调王柏青被吹得狠狠抖了一下,才连忙提高空调温度。 「我怎么觉得这阵子越来越冷了?」 身为冰属异能者,对抗寒冷的方法只能让自己往高冷的方向前进,温建勛道:「也许是因为人类活动减少所造成的影响。」 「说不定对地球来说,这样的温度变化才是正常的吧……」王柏青喃喃道。 温建勛没说话,只伸手摸王柏青的头。 王柏青有点不高兴,「你知不知道摸年纪比自己大的人的头很没礼貌?」 温建勛呵呵轻笑:「可是柏青,你刚才喊我长官好,长官摸下属的头不行吗?」 「……」完了完了,这个坑挖得可大了,可能比变殭尸还惨。王柏青抹了抹脸,告诉自己不能再施盐,下一秒他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 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为什么突然抬头看他还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王柏青清清喉咙,收敛脸上的表情,:「温专员,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主任看在眼里?」王柏青挑眉努力演出一个想找下属麻烦的机车上司。 温建勛先是一愣,接着笑了,「怎么会呢,我不只把王主任看在眼里,也放在心理呢。」 「……」 「不管是上下关係还是下剋上,只要对象是你,我都可以的,柏青。」温建勛笑得善解人意,搞得好像想玩角色扮演的人是王柏青。 「……你可以我不行!」 「我行就行了。」说完后温建勛还呵呵两声。 王柏青扯开话题,「不是要去你停车的地方回我家吗?还不快走!」 温建勛轻笑道:「可是,柏青,停车场是在反方向。」 王柏青脚步一顿,动作僵硬地掉头走回去,看见温建勛脸上的笑容,有些恼羞成怒:「笑屁笑。」他恶狠狠地开口。 看在温建勛眼里,他只觉得王柏青这样也好可爱。 温建勛笑着牵起王柏青的手,带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25 我不想演狗 温建勛的车停在距离他家约十分鐘脚程的私人停车场。无人管理的停车场,几乎所有机器的运作皆已停摆,温建勛领着王柏青从一旁的小门进入停车场,他无视旁边的电梯,拉着王柏青推开安全门。 安全门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宛如是被黑暗统治的世界。 王柏青下意识伸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会儿,没找到电灯开关,倒是温建勛已经掏出一支小型手电筒照着向下的楼梯。 手电筒的功率不大,能照到的范围也小。 藉着仅有的微弱光源走在前往地下三楼的阶梯上,王柏青直盯手电筒能照射到的最远范围,他很怕会不会光线再往前一步就会出现什么惊悚血腥的画面。 人类的脑袋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自己吓自己,好比王柏青已经脑补出了一幕地下二楼、地下三楼其实早就血流成河,到处都是被啃到得不成人样的尸块,搞不好还会有几隻素质全点在int上的异变者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准备埋伏他们。 胡思乱想也有个好处,王柏青比以往都要更加专注地注意着周遭的情况,耳边只听得见两人脚下那双鞋底厚实的靴子走在地面上传来的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地下一楼、二楼,最后来到地下三楼,温建勛按着安全门内侧的横桿式把手后,厚重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随着温建勛的脚步慢慢后退,不甚明亮的日光灯管往楼梯间照来一束惨白的光线。 眼前的空间不大,只是一条提供在此停车的用户搭电梯、走楼梯来到这里时能前往停车场的通道,用以照明的只有头顶上的两支灯管,一支安装在电梯前方,一支则是在通往停车场的那扇门前。 温建勛关上他们身后的那扇安全门,开啟了眼前的另一扇门。 周遭安静得像是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若是此时有根针掉在地上,甚至还有可能听得见针落地的回音。 停车场的地下一、二楼提供给临时停车的用户使用,地下三楼是包月的客户专属的空间,此时停车场内的车不多,王柏青不知道是原本停在这里的车就少,还是说车主已经开着车跑路去了,也许他们之后上路,温建勛会在路上看见哪个眼熟的车牌撞烂在那条街上。 温建勛行走的方向很明确,他不打算在停车场逗留太久时间,逕直地走向最靠近出入口的那台休旅车,他先用钥匙打开后车厢,将两人的身上的行李全扔进去,先是打开驾驶座的门锁上车,等王柏青绕到副驾驶座后解除另一边的门锁。 王柏青没温建勛那么紧张,他一脸新鲜地打量这台车,内部空间比他想像得还大。温建勛拆了后面不知道是二人座还是三人座的座椅,显得车内的空间相当宽敝,即便放了两个塞得满满的背包也还有足够的空间让王柏青躺下来,只是脚可能没办法完全打直,现在王柏青就很有想要到后面躺下来试试的衝动,不过他忍下来了,乖乖地系上安全带,看温建勛发动车子后打开大灯。 车子有一段时间没发动,最近的天气又冷,温建勛热了两分鐘左右的车后才正式踩下油门。 一开始的速度并不快,温建勛小心翼翼地顺着螺旋车道离开地下三楼。 地下二楼没有异状,却在即将到达地下一楼之前,他们先是看见几滩已经乾去的血跡,接着是一具倒卧在车道上的尸体。 温建勛踩了煞车,王柏青陷入沉思。 「他……死在路中央欸。」王柏青开口。 「嗯。」温建勛正在思考他这台车的底盘够不够高,那具尸体的体积有点庞大,他的休旅车如果直接辗过去的话一定会在尸体的屁股卡住。而且尸体倒的方向是横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一定会有一边的轮胎辗到尸体,到时肯定会沾上什么东西……想了一下可能沾上的各种物体,温建勛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管是机车、汽车甚至是脚踏车,只要名字跟车字沾得上边,对男人来说,意义就是不一样。 王柏青猛地拍手,道:「对吼!我都忘了!」温建勛不解地看向他,王柏青两眼放光地问:「温建勛,你的车有天窗吗?」问完他就抬头看,但车内太暗,他看不出来。 「是有天窗。」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想干嘛,可是他读出王柏青的眼神里写着要他快把天窗打开,所以他就开了天窗。 只见王柏青拉开安全带站起身,温建勛继续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他看到柏青举起右手向前伸,用膝盖想也知道王柏青打算做什么。 有尸体趴在路上挡路?那就烧了他。 王柏青的手掌心出现了一团火球,火光微弱,似乎只要吹口气就能吹熄。火球随着他的意识浮空后,慢悠悠地飘向那具路倒的尸体,在火焰接触到尸体的一瞬间,「哗」地点燃了那具尸体,而尸体燃烧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就被王柏青的火焰烧得连点灰也不剩。 王柏青坐回副驾,温建勛再次踩下油门,车子继续绕着螺旋车道移动。 两人都因为那具尸体的出现而提高警戒,尸体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那里,有死者就会有兇手,现在只是不知道兇手会是腐尸还是异变者,也不知道兇手是不是没离命案现场太远,就算他们现在是铁包肉,也不表示看到异变者或腐尸能够直接撞上去了事。 来到地下一楼后,车子顺着指示贴在墙壁继续行进,只差一小段路他们就能回到暂时安全的路面,因此温建勛乾脆地重踩油门,加速离开。 车子呼啸而过,王柏青忽然回头看了眼车子后方,非常戏剧性地冒出一隻先前不知道躲在那里的异变者,脚底像装了弹簧一样扑在他们的后车厢盖上,「磅」的一声,吓得王柏青心跳差点停下,惊呼出声同时,温建勛也从后照镜看见车后除了那隻跑得特别快的异变者,还有好几隻异变者和腐尸都因为听见车声朝他们移动过来。 「要不要我去烧了牠们?」王柏青问。 「上去之后有限高。」温建勛答。 王柏青放下想把安全带拉起来的手,乖乖坐回去,从后照镜看着那些异变者渐渐追不上他们的车速,最后连他们的车尾灯也看不见,就被拋弃在露天的车道中央。 失去目标的异变者们又惯性地向前跑了一小段距离,发现猎物不见了,牠们便慢悠悠地走回来时路,继续找个黑暗低调不显眼的地方躲着,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下一个从这里离开又没那么聪明的猎物上门。 回到地面后,温建勛并没因此而松懈下来。谁知道那些异变者会不会穷追不捨,于是车子以超过限速的时速又开了几分鐘,从后照镜确认后方确实没有追兵,他才放开油门,降低车速。 王柏青频频回头看向后方,后车厢盖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形的轮廓,他试着忽略那个形状,向温建勛回报车后的状况:「呃……温建勛,我们好像不小心引到其他地方的怪了。」 他们这台车是安静的街道上唯一能够发出声音的移动物体,异变者和腐尸听到声音不靠过来才怪。 「我觉得还是我把牠们都烧了……」王柏青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嗯。」温建勛答完腔,正要伸手控制天窗,王柏青就开口了。 「你答应得太快了,我会怕。」王柏青一脸防备地看着开车的人。 「……」温建勛瞥了王柏青一眼。 后来王柏青还是叫温建勛打开天窗,他鑽出半个身子回头看向数量越来越多的异变者和腐尸大军。追在最前头的自然是行动最为快速、敏捷的异变者,大多数的腐尸则是因为曾受到异变者的攻击而造成肢体上的残缺,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早早就脱队了,剩下那些紧追不放的也和异变者之间拉开了几十公尺的距离,并且随着移动距离增加而拉长了队伍,最后那些跟不上的腐尸也不追了,一个一个因为各种原因摔倒、停下,再慢慢散开。 即便如此,不管旧的去不去,新的腐尸和异变者还是会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他们这台车就像汪洋中的一条撒着渔网的船,没摆任何鱼饵也有自愿上鉤的腐尸和异变者跟上来,车子后方的队伍越来越壮观,王柏青计算了一下他们目前走过的距离,他推测搞不好有大半个区的腐尸和异变者都追过来了。 王柏青一边看着越来越多的追兵,他正在思考最省力又快速还能够大范围清怪的方法,此外,由于开车的温建勛得不时闪过路上那些撞成一团的车子所形成的路障,王柏青还得一边想办法稳住自己的身体。 「一隻一隻打太累了,放火球又会烧到车子……」王柏青偏头又皱眉,「要怎么样才能一网打尽呢……」于是他从他的自言自语中得到灵感,没多久,一张火焰组成的网子在车子后方张开。王柏青也不知道如果像这样弄一个光明正大的陷阱在那里会不会被闪开,总之先实验看看再说。 于是带头第一隻煞车不及的异变者成了网下亡魂后,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异变者像飞蛾扑火一般撞上网子,在一阵微风吹过之后,飘散四方。 王柏青觉得他这个方法好像还挺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被撞过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无法修復的大洞出来,要是洞大到可以让异变者和腐尸安然通过的话,那他那张网子就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剩下的漏网之鱼,王柏青还是得安份地用老方法一隻一隻打,顿时他身后佈满一片细如针的火箭,一一在他的控制之下鍥而不捨追着他们跑的异变者和腐尸。 好不容易清光后方追兵,王柏青经过这十几分鐘,他们应该也差不多要离开市区了,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离开多远,他不知道开车的温建勛为了找出一条顺畅又安全的路,到底花费多少脑力,他只知道现在这个路口很眼熟,他想起某件事,连忙拍了车顶几下再快速鑽回车里。 「温建勛,我想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之前我们去的那间宠物店。」王柏青道。 温建转头看了王柏青一眼后,他什么也没问,直接让车子调头走上回头路。 隔了几天再次来到那间宠物店,整间店的面的玻璃都被砸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的倖存者想换换口味,试试看狗粮猫食的味道如何,才会把目标放在这里。 下了车,王柏青立刻衝进店里想要找他的豆浆、米浆和咖啡牛奶,但他先前安置三隻小狗的地方已经乱成一团,狗也不见踪影。 随后跟上的温建勛看了眼前的景象,伸手握住王柏青的手,安慰道:「也许牠们找地方躲起来了。」 王柏青咬着下嘴唇,在店里喊着他帮三隻小狗取的名字。 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这么喊有什么意义,那三隻小狗说不定根本不知道王柏青帮牠们取过名字。只是看着王柏青着急的模样,温建勛什么也没说,默默陪着王柏青一起在店里找狗。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柏青终于在一个柜子后面找到瑟瑟发抖的柴犬,另外两隻狗依然不见狗影。 王柏青为了抓住那隻原本很黏自己的小狗费了一番工夫,显然被吓坏的狗只要王柏青的手一靠近就露牙低吼,完全不復当时黏人的可爱模样,王柏青快心痛死了,被咬也没关係,抓起小狗抱在怀里,一边摸着小狗的背一边轻声安抚了许久,柴犬才放下戒心,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舔王柏青被咬出几个牙印的手指。 为了方便行动,王柏青把个子还不大的小狗塞在外套只露出一颗头,两人又在宠物店里找了一轮,才认清另外两隻狗真的已经不在店里的事实, 「牠们还那么小,怎么活得下去……」王柏青难过道。他已经挑好狗窝和幼犬饲料、玩具,连各种尺寸的礼貌带和尿布垫也拿了两包,其中尿布垫他还是塞到温建勛手里叫他帮忙拿。 温建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同意王柏青把狗带上他的车了?虽说如此,他还是帮忙把东西搬上车,原本空下来足够躺一个王柏青的空间摆了个不大,却也足够小狗活动的笼子,里面放满给牠玩的玩具还有毯子,至于饲料跟其他小狗用的杂物,就放在笼子旁边。 当事狗本身则是从头到尾都被王柏青宝贝似地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把牠放下来,更别说王柏青身边特别温暖,就算王柏青想把狗放进笼子里,小狗也不愿意离开他,于是王柏青只能一脸暗爽却又面露为难地抱着狗一起坐到副驾驶座。 平时对着王柏青无论再天马行空的想法,温建勛总会笑脸以待,虽然无奈最后还是会配合着王柏青干蠢事。但这次王柏青抱着狗系安全带时,王柏青注意到温建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原因只会是一个。王柏青下意识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歪着头贴过去,毛茸茸又软软的手感令人爱不释手。 「温建勛……你是不是不高兴?」王柏青小声地问。 「嗯?你怎么会觉得我不高兴呢,柏青?」温建勛轻笑反问。 「呃……因为我把米浆带上车了?」王柏青想,车子对每个男人都有特殊意义,就像他坚持骑自己老婆不让温建勛骑一样,也许温建勛根本就不想让狗上车,只是因为是他想把狗带上车,所以温建勛才会勉强同意,「可是……豆浆和咖啡牛奶已经不见了,我不想把米浆自己一隻狗留下来……」 温建勛有些好笑地看着逕自垂着脑袋落寞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又没说米浆不能上车。」都上车了也不能赶下去,何况他又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我只是……」温建勛话说到一半没继续说下去,引起王柏青的好奇,等人把头抬过来,温建勛就按着王柏青的后脑勺凑过去亲。 系着安全带再加上腿上还窝着一隻狗,王柏青没办法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他的腰很痠,可是温建勛又好像不打算随便亲亲就了事,王柏青只能出声抗议想叫温建勛亲快一点,没想到温建勛误会他的意识反而越吻越深。后来王柏青也没馀力再摸着米浆安抚他的情绪,温建勛都直接解开安全带快趴到他身上了,王柏青不得不抵着温建勛的胸口,努力在两人之间维持一个能给米浆活动的空间。 不明所以的幼犬在苦难中挣扎,见两个人类相亲相爱,牠也想上前凑一脚,但牠实在没办法在温建勛的阻拦下靠近王柏青,只能伸出小舌头去舔温建勛的手背,再用前爪抓几下意图彰显牠娇小的存在感,但在人类的刻意忽略下,牠被无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就算牠发出不平地哀鸣声也一样。 一个深吻结束,王柏青脑袋缺氧,温建勛还意犹未尽地继续蹭他的嘴角,「柏青……」 王柏青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建勛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委屈。 见王柏青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温建勛叹了口气,又亲了一口才坐回驾驶座重新系上安全带。 「我们在这里花太久时间了。」原本温建勛计划在中午之前离开市区,但因为王柏青临时提议要来宠物店才又多耽搁近两个小时。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太阳隐隐约约躲在云层后面不时露个脸,不用看车上的电子时鐘或是手机,从街道上的影子方向就能够判断现在的时间早就接近中午。 温建勛切换模式的速度太快,王柏青一时没跟上,傻愣愣地盯着温建勛看了好一会儿,连温建勛重新发动车子,他们继续朝南下路段前进了十几分鐘他才反应过来。 王柏青看见眼前不太平稳的路况,开口:「温建勛,你刚才在吃米浆的醋吗?」 温建勛不承认也不否认,用眼角瞥了王柏青一眼,后者捕捉到了他眼里的哀怨。 被盯着看的人眨了几下眼睛,隐隐约约有种被萌到的感觉。 这十几分鐘的时间也没让他们前进得太多,路况不佳,到处都是撞成一团的车子,偶尔在几个巷弄内还看得到可能是人工堆出来的障碍物,能够合理推测那里或许有其他的倖存者,只是不晓得那些倖存者是否坚守在那里,还是已经离开,又或者是遇难了。 过去热闹繁华的市中心如今一片死寂,王柏青难以自制地三度想到「我是传奇」。 「欸那个,温建勛,现在啊,有我也有米浆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温建勛不解地问。 「『我是传奇』啊。」 「……」温建勛真的很想知道王柏青到底多爱这部电影。 「现在有米浆了。」 「……我一直都说过我不想演狗。」 「那你现在就没得演了。」王柏青扁了扁嘴巴。米浆已经在他大腿上睡着了,原本是趴着睡的,现在却睡得四脚朝天。 温建勛透过后照镜瞥了王柏青一眼,满心无奈。 「没得演也好,就不会领便当了。」 温建勛倒是想起那部电影后来的剧情,主角的狗为了保护主角受伤,最后死了,主角失去了一直以来生活的支柱而自暴自弃地吸引那些异变者来找他,独自为了製作解药而奋斗许多年的主角累了,所以打算和那些异变者同归于尽。 「柏青,你知道那部电影有隐藏结局吗?」 26 GAY板出去左转 「知道啊,第一结局是主角跟变种人老大同归于尽,第二结局是主角想到那对母子跟他说什么上帝一直都在,所以他在变种人来讨人的时候忽然受到上帝的感召,把女变种人还给变种人老大,安全离开再去找那对母子说的安全区。」王柏青虽然喜欢这部电影,但有段时间没看,对剧情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印象,他只记得两种结局的大概内容,毕竟他在狗死了之后就没什么兴致注意电影剧情了。 「电影里出现了很多次蝴蝶,电影里那对母子也一直强调上帝的存在。虽然一开始主角并不认为上帝真的存在,但在第二结局他还是透过变种人在玻璃上撞出蝴蝶的裂痕而体悟到一切或许都是上帝所给予的啟示,所以他才会放弃他一直以来自以为能够治癒那些变种人的想法,离开纽约去寻找那对母子口中所说的安全区。」温建勛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说,「除此之外,蝴蝶在圣经里还有一种隐藏的含意代表了蜕变以及新生。这部电影的中文片名在翻译上虽然没什么不对,就原文的字面上翻译确实能够解释为『我是传奇』,但是legend通常都会翻成『传说』,若是将片名改成『我是传说』的话,或许能够更明白理解它原本想表达的意思。」 「……我英文不好,你不要欺负我。」 温建勛笑了一声,「简单来说,这部电影要表达的并不是主角一个人立志做出解药而成为人类之间的传奇,而是他在得到上帝的啟示之后才赫然发现,对那些有办法和他进行沟通的变种人而言,他以及那对母子已经成为了一种『传说』,你想想看,那些变种人除了害怕阳光之外,其他在体能方面都远胜于一般人类,当他们了有智慧、有了学习能力之后呢?在电影背景里,变种人是一种多数的存在,没有受到感染的人类是少数,甚至等待着被淘汰的族群的话,这不就表示其实所谓的变种人是一种藉由病毒而加快进化速度的新人类,没受到感染的属于旧人类,而旧人类终究是要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最后成为『传说』。」 王柏青怀疑他跟温建勛看的是同一部电影吗?他看的时候完全没想那么多,他只注意狗狗好可爱,他很喜欢狗,在八卦板看到有人po的废文里有狗的话,他就会推。如果废文的主题是猫,他还会跑去嘘原po。 王柏青思考了很久,表情有些扭曲:「所以……?」他记得会开始讨论电影是因为他说温建勛不用演狗也就不会领便当的。 「除去那对母子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角色。」 「……你想当变种人老大吗?」这是王柏青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车子已经开上从市区连向周边卫星城镇的联外道路,相较于撞成一团的快车道,机车专用道倒是非常顺畅。行经那些废铁时,偶尔还会看见饿了很久的异变者因为听见车声而有所反应,以为等了半个月终于能饱餐一顿,可惜他们轰隆的车声是个美丽的错误,他们不是送上门的美食而是过客。 温建勛听到王柏青的回答后笑了,王柏青知道自己说错答案,但他除此之外也想不出还有哪个角色是温建勛能演的,里面的角色除了主角、狗、变种人还有那对母子之外,戏份比较多的就是主角人形模特儿好朋友,另外就是……「你想演被老大抢回去的女变种人?」王柏青惊道,没想到温建勛还有这种兴趣。 温建勛差点没踩下煞车再敲开王柏青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还有蝴蝶吗?」 「蝶蝶是佈景和道具又不是人!」 温建勛没说话,就只是一脸温柔地微笑着。 喔好吧,温建勛的确不是人,是变态。王柏青心里下了如此结论,悄悄拿出手机上ptt,没多久bg板出现了一篇泡麵哥po的文章:我男朋友跟我聊了「我是传奇」的剧情后,说他想演那隻蝴蝶,我该怎么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泡麵哥你这篇没说是代po,难道你是甲甲?」 「原po真的是男的?」 「上面推文让我脑补了十万字的剧情。」 「这里是bg板,gay板出去左转。」 王柏青连忙修文补了个代po上去,底下推文的画风才正常了一点,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问他朋友到底多爱男方,是男方太帅太有钱还是床上特别厉害。王柏青看着这些推文偷瞄温建勛一眼,默默想着这些好像都有,但他不敢说出来。 由于po文的人迟迟不出面,底下的推文正经没多久就歪了,有推文转贴过去电影板对这部电影的讨论之后才有人又把话题拉回来,最终得到的结论是男方想当女方的上帝,这种男人要小心。 王柏青知道ptt上的建议只能信三分,他不会照单全收,只是看着乡民归纳的结论,他不太能想像温建勛有这种想法,他想温建勛顶多就个性好像有点偏执了点又很缺爱的样子,应该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倾向吧?上面说的大男人主义还是佔有慾很高的问题都看不太出来,温建勛也顶多就是黏人了点还很喜欢亲他,这种行为对他来说不难想像,毕竟是喜欢了两年的人终于在一起了,如果是他也会想要抓紧机会努力亲亲抱抱直奔本垒。 王柏青突然开始反省自己不让温建勛吃乾抹净好像有点没良心的样子,温建勛在不确定他的性向时都能一直喜欢他了,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却又要一直忍着,好像挺可怜的……可是真的怎样的话,他的菊花怎么办?王柏青陷入苦恼,就想再上bg板发文,但是鑑于他的帐号底下的推文容易歪楼,他只能动用近两个月没登入的分身发问。 许多人看见他的苦恼一开始都安慰交往本来就是要慢慢来,如果男方愿意等待表示男方很体贴要好好珍惜,也有声音表示交往不代表一定要有身体上的深度接触,当然感情到了的时候一切就会顺其自然发生,也不用太强求。绝大多数的人都恭喜他有一个好男友。 也有人分析王柏青的文章,说如果是最近才在一起的最近是在1223之后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表示当事人在男方心里佔有相当重的份量,否则一般人只会顾着自己家人或是自己逃命,哪可能跑去找暗恋对象想办法一起活下去。 底下不意外地开始推齐「可以嫁了」。 直到有人发现这篇文章的发文ip跟泡麵哥的帐号一模一样,只是与其追究王柏青为什么会开分身帐号另外po文章,更多人在意的是从头到底泡麵哥文章里的「我的一个女性朋友」到底是不是「你就是你朋友」,那些人再根据王柏青发表的几篇文章中找到一些共通点,强烈质疑三篇里的男方指的都是同一个人,同时也是王柏青处在进行式的交往对象。 王柏青深刻体认什么叫高手在民间,他被吓得左转出bg板,想去八卦板看几篇废文压压惊,没想到已经有不怕事大的人在八封板po文问有没有泡麵哥到bg板po文的八卦,底下推文的大多是末日来临后间得发慌的乡民,立刻发挥每个乡民都内建的肉搜技能,以王柏青的帐号为主线线索,试图从中拼凑出王柏青的真面目。 王柏青心里已经骂了一连串脏话,想问乡民有才能可不可以不要浪费在这种地方。幸好真的热衷在肉搜王柏青身份的人并不多,几个人简单地用google查过王柏青的帐号,只找到ptt的发文纪录,将王柏青曾在几个板po的文章都看过一遍后也没发现什么有趣的爆点,那些无所事事的乡民就摸摸鼻子去别篇文章底下闹事了。 王柏青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的ptt帐号刚好在创立时是随便打出来的一串数字,跟他平常在别的网站使用的惯用帐号八竿子扯不上关係,他就算是在黑特板抱怨现实生活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也从来不会提到容易跟现实的自己有所关连的事,所以他很有自信不会被人挖出他的真实身份。 放下手机,王柏青看了眼车窗外的风景,他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市区走在省道上,外头的景色王柏青看着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离他租的房子并不太远。 「欸那个,温建勛,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王柏青还没说他想去那里,温建勛就一副了然于心地转了方向盘,直接朝王柏青心里想的那个方向走。 「……你怎么知道我想我去家?啊,我说的是我租的那边。」 温建勛呵呵笑了两声,「猜的。」 ……也太会猜。王柏青拒绝深思温建勛是怎么猜的。 这一带是王柏青的主场,只要碰到路有什么障碍,王柏青都能在第一时间提供新的替代道路,车子就这样在这一带东弯西绕了二十几分鐘,路上王柏青还小心翼翼地想办法从副驾驶座上把米浆塞到笼子里,他再从开啟的天窗鑽出去烧燬那些穷追不捨的异变者跟腐尸。 最后休旅车停在王柏青住的那条巷子口,两人再步行走到王柏青住的那栋公寓。 不过是半个月没回来,王柏青却已经有点认不出这里是他住了好几年的地方。 一楼店家毫不意外地经歷了各种的打砸抢,一路走过来,印入眼帘的是已经不知道乾了多久的血跡,还有被打烂了脑袋的腐尸。王柏青不太愿意思考趴在地上的腐尸会不会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哪个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他加快脚步走到他家楼下,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正准备推开铁门时,温建勛先一步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旁边去。 「你干嘛?」急着想回家的王柏青不解地问,连「干」字是禁语都忘了。 「小心为上。」温建勛代替王柏青推开铁门,确认里面没危险,自己先进去,再叫王柏青进来后记得先把铁门关上。 门一关上便失去了光线来源。 走廊上的灯没开,走在后头的王柏青熟门熟路地找到电灯开关,日光灯管闪了几下才完全亮起,一楼通往二楼那条夹在墙壁和隔间之间,仅能一人通行的长楼梯和一如王柏青记忆中散发着令人难受的压迫感。 王柏青租的套房也在三楼。两人直接上了三楼,一切都和他们半个月前离开时没两样,王柏青不禁想着也许他左右两间房的邻居也去避难了,这下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用手里一直握着的钥匙打开房间门后,他叫温建勛待在外面,他进去收拾一下很快就好了。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温建勛问。 王柏青站在房间里看着门外的温建勛,下一秒直接关门落锁,把人锁在门外。屋里的王柏青迅速翻出他藏起来的小本本,找了一个坚固的纸箱全数装进去,快速用封箱胶带封好,全程花不到十分鐘。 被扔在门外的温建勛也没间着,他一间一间检查过三楼的其他房间,发现三楼目前完全只剩下他跟王柏青两个人。二楼刚才只是经过没有多加注意,但大概也是同样的情况。温建勛之前留宿在王柏青家的那个晚上,还能听到隔壁房间的住户熬夜玩游戏的声音。 王柏青说要先回家一趟后,像是为了补偿中间自己只顾着玩手机把温建勛当司机这回事,所以他主动和温建勛聊了不少东西,其中还包括他租屋处左右两边的邻居。更多时间他一直在抱怨左边那间常常半夜玩游戏的音量很大或是右边那户开关门的动作总能关一门而动三楼,不只王柏青,三楼所有住户都对右边邻居颇有微词。 但基本上邻居都不难相处,跟他们抱怨过后也会改善,只是久了就故态復萌。 王柏青也聊过他跟那些邻居的互动,让温建勛得以归纳王柏青的邻居和王柏青大致上能算是同一类人,宅。因此若是以王柏青为基准去分析另外两个人的话,从王柏青当初的反应可以知道若非必要,他的邻居应该不会愿意离开租屋处才对,除非没有足够的食物而不得不去冒险。但王柏青又说过他们三个挺常揪一揪,用王柏青的美式卖场会员卡一起去买东西,一次可以买一个月的份,包括各种吃的、喝的、用的。 又,为了配合右边邻居领薪水的时间,他们上次採购的时间是十二月十六日,也就是说只要省着点吃,他们的存粮大概够他们吃上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若非必要的话,不太可能会离开安全的租屋处才对。 那么现在他们人都不在的话,肯定是有什么外在因素。 公寓里出现异变者?温建勛排除这个可能,进到屋子里后,他只闻到一般潮湿的气味,并没有什么多馀的味道,更别说是血腥味,除非异变者在变异之后把门锁上,变异后智商不足不知道要开门离开房间觅食,所以现在还被关在某个房间里。 王柏青打包好他的小本本,再带了一些说什么也不能捨弃的东西,包括了被他用好几件衣服包起来,刚从主机上拆下来的硬碟后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温建勛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他满头雾水,心想温建勛是在思考该怎么破门而入吗?不至于吧! 「欸,温建勛,我好了。」王柏青勉强空出一隻手在温建勛面前挥了几下。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手里的箱子和肩上的背包,也没问他到底又带了什么东西,也没告诉王柏青刚才他想的事情,「走吧。」 「好哦。」王柏青应声后跟在温建勛身后。 两人的步伐都很轻,下了三楼,必须绕过二楼的其他房间才能走到通往一楼的楼梯那儿。 每层楼都有五间套房,房东很忌讳「四」这个数字,所以原本每层楼的四号房都成了五号房。他们经过二○五时,门板被人由内而外地狠狠撞了一下,发出的声响回盪在安静的走廊,声音来得太突然,王柏青差点没摔了手里的箱子,吓得爆了句粗口再尷尬地看向温建勛。 相较于王柏青的在意,温建勛倒是没把王柏青脱口而出的粗话当一回事。全公司最容易听到粗话的部门就客服和业务,温建勛自己虽然不怎么爆粗但也听习惯了,而且他也不是没听过王柏青说脏话。 来自二○五的声音不绝于耳,门敲得像是催命一样,这似乎更可以证明整栋房子除了他们之外,可能就只剩二○五的神秘房客。 王柏青抱稳箱子,想也不想地说二○五住的似乎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是女孩子,我见过她几次,有一回她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我下班正好碰到就帮她一起把东西搬上楼。」对于自己为数不多和公司女同事之外的互动,王柏青印象深刻,可惜对方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兴趣,当初他还很刻意地表现出一副他很绅士还单身的样子,告诉人家女孩子一个人住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能说出来,反正他这个单身狗通常都间着没事做。 后来对方没有表现出谢谢再见不联络的态度,可是他们也没有缩短距离的跡象,王柏青只能继续当条单身狗。 温建勛瞥了王柏青一眼,笑道:「你记得真清楚。」 「我一年跟同事还有家人以外的女孩子说话次数两隻手都数得完了,当然记得很清楚。」王柏青感叹道,想起对方女孩子个子不算矮,目测应该有个一六五左右,挺会打扮的,穿着走的应该是日系风格,几次见到她都穿着轻飘飘的长裙和宽宽大大的衣服,不过这也藏不住对方在衣服底下的好身材,胸部一点也不深藏不露。 王柏青试着在脑海中重新构筑记忆中的二○五房客,过肩黑长发,柔顺而光滑,偶尔和她擦身而过时总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不晓得是洗发精、沐浴乳还是洗衣精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有阳光的味道。王柏青叹了口气,遗憾自己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来自二○五的撞击声越来越强烈,彷彿下一刻就能把门撞破。更惨一点,由于他们这里的隔间做得有点粗糙,要是力道大一点,搞不好连同整层楼靠走道的这面木板墙都会被撞倒。 王柏青正犹豫要不要叫温建勛先下楼离开时,温建勛却是对他弯弯嘴角,「柏青,你不是一直都说在看到异变者和腐尸都要清除掉,以绝后患吗?」 王柏青记得自己的原话不是这样,不过意思差不多,「是没错啦,不过现在我比较怕整面墙会被撞塌。」他抱着怀里的箱子打算先下楼逃命去,温建勛却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你做什么?」 「你不『以绝后患』吗?」温建勛问。 温建勛第一次开口时,王柏青以为温建勛只是想消遣他之前说过的话,可是当温建勛重复第二次后,王柏青终于意识到对方怪怪的,「她被关在里面又没关係……」话说到一半,二○五撞门的力道强烈了几分,好像里面的人很期待能离开房间加入他们,但是她没办法开门,只好使用最原始的老法子,撞门。 「柏青。」温建勛又问了一句,「你不『以绝后患』吗?」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却不带一丝温度。 王柏青不知道温建勛到底在坚持什么,「你……」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人曾经说过的玩笑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外加背脊发凉,当时温建勛说的那些话彷彿在他耳边响起。 27 原来良心被狗啃的不是他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係……我可以把你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温建勛重复了第三次后,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望,「你不行的话,就我来吧。」 「什么你来,你等一下……」王柏青在温建勛松开他的手那瞬间反过去扯着温建勛的手臂,温建勛侧身看他,眼神中带着悲伤。王柏青满头雾水,他不知道温建勛现在演的是哪齣,他比较想搞懂温建勛干嘛一副他非得搞死二○五的人才肯罢休的样子? 即便被王柏青拉住也不影响温建勛伸手握上二○五的喇叭锁门把,结冰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整扇门,连同一旁的木板墙也受到波及,舖上一层白色的冰霜。自从在超市想到这种异能的使用方法之后,温建勛发现这是招完美的控场技。 在温建勛使用异能的同时,二楼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楼梯扶手上结了一层薄冰,甚至是内建暖气的王柏青也不得不向后退几步站得离温建勛远一点,不然他怕自己也会变成一根结冰的人形冰棒。 「温……」眼前的白雾模糊了王柏青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到,等到眼前的白雾好不容易消散,二○五的房门已经打开了。 王柏青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影从二○五衝出来直接扑向站在门口的温建勛,温建勛反应敏捷地闪过后,突击失败的二○五房客也不气馁,转过身再次扑向眼前于她等同是大餐的温建勛。 王柏青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先别说他还抱了个箱子,重点是每层楼的房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烧了整栋房子,「你没事放她出来干嘛啊!」王柏青急得只能站在一旁大叫。 二○五的异变者听见王柏青的叫声,本能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与其缠着眼前动作灵活抓不到的温建勛,牠不如找后面大吼大叫又不动的王柏青--于是牠一个急转弯,高举双手呈万岁动作,扑向眼前没几公尺远的王柏青。 王柏青满脑子wtf,他什么都没做怎么也会突然拉到异变者的仇恨?可、可恶,一定都是温建勛的错!温建勛不把这隻异变者放出来不就好了,他也不会成为异变者攻击的目标,这里全是易燃物根本不是王柏青的主场,就算他想闪开又该怎么闪?后面是墙壁,左边是二○一,右边是楼梯,总不能叫他直接一路滚下楼吧! 温建勛见异变者转向,他抓准时机在右手掌心凝聚出一把透着寒气的匕首,朝着异变者的后颈用力刺下去。被偷袭的异变者动作一顿,随后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温建勛的动作快到王柏青想开口尖叫一下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嘴巴张了一半,看起来特别蠢。 「……」王柏青闭上嘴巴,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异变者,牠脖子上那把成份为冰块的匕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接着异变者的血液从匕首造成的伤口中流出来,慢慢在地上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洼。 王柏青想的是好险他们这里从没发生过渗水的问题,不然楼下要是发现天花板渗出血水绝对会吓死……欸不对,楼下已经被打砸抢完了,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了。 王柏青慢慢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二楼的温度还是很低,他吐出的那口气成了一团白雾,温建勛绕过地上死透的异变者走到他面前。 看着温建勛,王柏青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得好好的,你没事放她出来干嘛?」 「你说过要以防万一。」 王柏青一秒就想反驳他才没说过这种话,同时他又觉得温建勛讲这话时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辜,再仔细想想,他是没有明确说出这句话,但好像也讲过类似的,像是看到就先解决了省得异变者和腐尸组了队会更难搞……王柏青庆幸自己没有马上反驳,他可不想被自己打脸。 「就算我说过要以防万一好了,这里也就只有一隻,光听牠撞那么久的门也知道牠的智商也没高到知道怎么开门……」 「她对你来说这么特别吗,柏青?」温建勛的语气云淡风轻,挟杂了那么一点哀怨。 「我特你妈呀!」王柏青差点把手里的箱子扔过去砸人,在付诸行动前一秒他想起箱子里装的是堪称他第二生命的精神神粮才作罢,但王柏青还是抬脚踢向温建勛的小腿,力道不算大,「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特别个什么鬼啊!」 温建勛无辜道:「你对她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哪个正常人谁碰到正妹不会多看几眼?而且我不是讲过我除了同事和我妈之外,我平常有机会碰到的女孩子就那么几个,我不记住她我记住谁啊!整栋公寓就这么几个人!」王柏青生气地大吼,「而且你没事跟个已经变成异变者的人吃醋干嘛!」 平常在两人的互动中总是握有掌控权的温建勛被王柏青骂得不得不服气,「柏青……」于是他装可怜想搏得同情。 王柏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箱子塞到温建勛手上,走到那女孩子旁边蹲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如果她已经变成异变者的话,这样的结束对她来说或者是好的,希望她能好好离开,去下一个更好的地方。 起身后王柏青向后退了两步,一团小小的火焰在他面前有些困难地凝聚而成,剎那间他推想大概是因为受到温建勛刚才用过异能的影响,他没想得太多,控制着好不容成成型的一小撮火焰,轻飘飘地飞到女孩身上,看着火焰在碰到她的那瞬间爆起又熄灭,最后在地上残留的灰烬便是那女孩在这世界上最后留下的东西。 眼见一个常看到的人走向这样的结局,王柏青心里有点感伤。 起身后,王柏青两手用力拍着脸颊,让自己从感性的情绪中抽离。 「我的火焰好像有点特殊。」王柏青道,「拿来烧一般的东西,必须要非常集中精神才烧得起来,连要融化你的冰也很难,可是如果碰到腐尸和异变者的话,好像随随便便就能烧起来。」 温建勛掂了掂手里那箱东西的重量,里面装的应该是书,但他没印象曾在王柏青的房间看到哪里摆了书,有点纳闷这箱书的来源。 「ssr的技能果然比较不一样。」王柏青完全不需要温建勛发表任何感想,自己下了结论。 温建勛默默无言,只能选择离开。 楼梯间的日光灯管照射下来的光线一如他们进来时那般苍白,走在前头的温建勛猛地停下脚步也不知会一声,毫无防备的王柏青撞上温建勛的后脑勺,摸着鼻子正准备说话时,他看见贴在大门内侧的一纸公布。 他两眼视力各有一点二,这样的距离下也能看清楚见公告上的内容-- 致各楼住户:根据里长通知,市府已在临近国小设立安全区,安全区供应热水、食物以及有警察驻守,欲前往安全区的住户需于十二月三十一日早上十点至下列指示地点集合,并于下方空白处按房号签名。若房客未赶上集合时间,请自行前往安全区避难,并同样需于下方空白处按房号签名。 最下方是房东的名字,签署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九日。 他们这里总共有五层楼,一楼出租给早餐店,二、三、四楼各有五间房间,顶楼加盖是四间,这样加起来总共十九间房间。王柏青大致数了一下,上面签的名字有十二个,当中包括住他左右两边的邻居。 见那两个人也撤离到避难所,王柏青松了口气。他和那两人也没多好的交情,但好歹也当了几年邻居。 「我要不要也在上面签个名?」要不然哪时真有哪国研究出什么结束这场灾难的方式,结果房东以为他掛了就清光他带不走的家当的话,他不就亏大了! 温建勛对此不表示意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瞇眼看着王柏青。 王柏青从他的包包中翻出一枝笔,在三○三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才要收起笔又想到了什么,再补写几个字上去:我回中部老家啦! 「走吧!」王柏青满意地收起笔,朝温建勛喊道。 温建勛慢条斯理地跟在王柏青身后离开,不忘关上门。 两人走在毫无人气,静寂得像座死城的巷弄里,一阵冷风吹过,王柏青的脚步一顿,又立刻往他们停车的方向跑过去。 半个月下来两人也培养了相当的默契,温建勛没浪费力气在询问上,只是还扛着一箱几公斤重的箱子拖慢他的速度。向前跑了段路后,不用问也知道王柏青急忙回来的原因。 休旅车被几隻腐尸团团包围,车内受到惊吓的米浆稚嫰的吠叫声,从为了维持空气流通而开啟的天窗缝隙传来,声音让腐尸们更兴奋地认定车内有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便更卖力拍打车窗。 小狗吓得更厉害,惊恐的吠叫声走了调,早一步回来的王柏青马上对那些腐尸扯开嗓子大喊:「欺负一隻小狗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衝着我来啊!」 温建勛心道那些腐尸早就分不出人声和狗叫的差别,只要有点声音都能吸引它们靠近。 王柏青的出声挑衅成功拉住那些腐尸的仇恨,第一隻腐尸转身后,剩下几隻也陆续回头。然后车内的米浆也隐约听见王柏青的声音,正想着牠的靠山终于回来了,开心地在车子里汪汪叫。 对腐尸来说,离它们比较近的声音更具吸引力,第一隻腐尸走没两步又被米浆的叫声勾回去,其他还没开始动作的腐尸们继续围着温建勛的车伸出它们的魔爪。 温建勛眉头紧皱,死死盯着车窗玻璃上的巴掌印。 温建勛的老婆如何受到腐尸摧残不在王柏青的业务范围里,他见腐尸又回头拍车吓狗,他往前走几步缩短两间者的距离,再次朝腐尸们大吼:「放开那台车还有那隻小狗!」他深深认为腐尸们吓狗的行为令人发指,于是伸手指着它们。 温建勛不知道是否要欣慰王柏青还想得到他的车。 腐尸受到二次挑衅,活像声控玩具似地再次走向王柏青。 孰料车里的米浆心想为什么听见人类的声音却没看见人类,是不是人类不知道牠在这里,人类真是太愚蠢了,一隻聪明的小狗狗要懂得吸引愚蠢人类的注意,于是牠喝了两口王柏青帮牠准备的水后,叫得更卖力、更尖锐,简直要穿透云霄吸引十方八里的腐尸通通过来。 王柏青看腐尸又要回头吓他心爱的米浆,他急得大叫:「欺负小狗这种事你们也做得出来,你们还算是人吗!」 温建勛心想与其吐槽王柏青那些腐尸早就不是人,他不如趁腐尸远离他的休旅车时放冰墙挡住腐尸的退路。放了一道冰墙后他觉得有点不够,又多放了几面,冰墙构成一个c字型的空间,开口正朝着王柏青的方向。 王柏青见状,立刻放招收拾了那几隻腐尸,再急急忙忙绕过冰墙,开口催车主过来打开后车厢,车厢里的米浆一看见王柏青,耳朵立刻向后压平,两隻前脚不停踩踏地扭着屁股摇尾巴,这画面看得王柏青的心都快融化了,连忙上前打开笼子把米浆抱在怀里揉,小狗也呜呜叫了几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时间刚过下午两点,两人简单吃了早上蒸热,但现在已经冷掉而变得硬邦邦的馒头当午餐,王柏青也餵饱米浆,又和米浆玩了一会儿,才把玩累的小狗抱回笼子,米浆看他笼子的小门,坐在门边抬头直盯着他,王柏青被盯得心里发虚,不断在心里质问自己怎么捨得把这么可爱的米浆独自关在笼子里。 没想到就在王柏青自我反省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啃了的时候,米浆早就转身爬上自己的小床,缩成一团三秒入睡,睡得很香,还踢着四条腿像是做了一个在草原上奔跑的梦。 王柏青:「……」原来良心被狗啃的不是他,是米浆这隻狗。 被狗玩弄感情的王柏青默默回到他的助手席,温建勛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等他。待王柏青系好安全带,他才发动车子:「如果接下来的路况都差不多的话,可能今天晚上得在下个县市找地方过夜再出发了。」 一路上车子的时速都难以高于二十公里,路上的各种障碍太多,温建勛也不太愿意让他的车子辗过倒卧在路上的各种尸体,以至于原本就不多的选择变得更少,进而影响到他们原本计划好的行程,更别说期间还发生了王柏青到宠物找米浆以及回王柏青家这两起突发事件。 若是按照温建勛的计画来说,他们早该在傍晚之前抵达下一个县市再靠近南边城市的地点,没想到实际上他们现在才正准备要离开市区。 除了注意眼前的路况之外,温建勛偶尔会抬头看天空,乌云慢慢聚拢,天色渐暗。 「要是真的下雨的话,我们就得提早找个地方休息了。」温建勛道。 「有没有人说你很乌鸦嘴?」王柏青问。 不用问王柏青为什么这么问,温建勛已经懂他这么说的原因。他刚刚话才说完,马上就有细小的雨珠打在车前玻璃上,细细小小的雨滴连绵滴落,雨势不大,但会让人心烦。 王柏青拿起手机,寻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他们暂时停下来休息的地方:「你觉得找有附停车场的厚德路比较好,还是乾脆找一间摩铁?」 专心开车的温建勛没想得太多,客观分析两者的优劣后答道:「motel是独房独栋的,会比较安全。」 得到答案的王柏青找到一间离他们不远的motel,告诉温建勛位置后,他关掉google地图的app,打算点开游戏打发时间才赫然发现,刚才他跟温建勛的对话怎么听起来好像他在约温建勛一起上摩铁开房间? 王柏青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景象,为了闪避两台撞在一起的车子,温建勛打了方向盘开进一条小巷子,巷子两边停满了机车与脚踏车,甚至还有两、三台路边摊的行动摊车把巷子挤得更加狭窄,但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这条巷子反而比外面那些大路还要顺畅许多,巷子的尾端通往另一条大路,他们在逆向车道上通行无阻。 王柏青紧紧抓着手机,现在温建勛看上去似乎没有针对刚才那番话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他觉得面对温建勛时,温建勛有没有想到什么不重要,把话说清楚很重要。 「咳!那个,温建勛,我觉得我要先解释一下……」王柏青用手指抹掉手机萤幕上残留的指纹,道:「我刚才会特别问要去厚德路还是摩铁,只是因为讲到要休息、睡觉的话基本上就是会第一个想到这两个地方不是吗?有床可以睡、有地方能洗澡,总好过在户外吹一晚的冷风,而且真的睡外面的话,我们两个人就得轮流守夜,那还不如找个能够好好安心睡一觉的地方,这样明天我们才有足够的体力……」 温建勛打断他的话,笑着问:「柏青,你知道『欲盖弥彰』吗?」 「……」 「还有一句话叫『越描越黑』。」 王柏青抿着嘴唇,红了整张脸。 温建勛很开心,呵呵笑了好几声。 最后他们终于在七弯八绕之后找到了王柏青说的那间motel。休旅车停在入口车,柜檯内空无一人,只剩下机器仍然运作着。王柏青自告奋勇进去检查,温建勛见当下没有什么立即的危险便点头答应,看王柏青冒着绵绵细雨跑进柜檯里,他在外面警戒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28 把你的手从我的荡荡拿走 王柏青进去后先是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他对一进去就看得到的那面监视画面没有太大的兴趣,位在出入口两侧车道中间的柜檯是监视器拍摄的重点,剩下几个镜头则是有些敷衍地错落在其他地方,大概是要监控每间房间的车辆出入情况。 王柏青拉开电脑前的椅子坐下来,底下倒是摆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暖风扇和两双替换用的鞋子,一个小箱子里装了好几包饼乾和饮料。 他动了动桌上的滑鼠,电脑萤幕从休眠中被唤醒,画面上显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表格,画面最上面还有个标题告诉王柏青这是整间motel的房间分佈图,看起来操作方式并不难,标题下方有一行字说明不同的表格底色代表的各种意义,好比现在大部份的房间底色都是白色的,这表示有人入住,蓝色底的则是空房。 王柏青一时好奇用滑鼠点了蓝色底的空房,系统立刻跳出视窗要求输入房客资料。一时间他差点照样填上自己的名字跟身分证字号,后来想了想,他随便掰了个名字也随便打了一串数字后送资料送出,居然真跳出了成功的讯息,画面还提醒柜檯员工要将磁卡交给客户,他便在旁边找到了和房号相对应的卡片,离开时不忘把柜檯底下那箱吃的一起带走。 温建勛算是见识到了王柏青对吃的坚持,「……你这样也能找到吃的?」 「它们就摆在柜檯下面……」王柏青一上车就用手拍掉沾在头发上的水珠,那箱不算大的箱子摆在他大腿上,他从里面拿了包饼乾出来,中午只吃馒头有点没滋没味,他需要垃圾食品补充一下热量,「总觉得不带走它们我的良心会不安。」 温建勛笑问:「浪费食物的不安吗?」 「对啊!」王柏青答得理所当然,咔滋咔滋吃着三角形的饼乾。 温建勛无奈地笑了笑,把车开到王柏青开的那间房一楼车库停好之后,他看王柏青一边吃着饼乾一边烦恼怀里的箱子要放哪里,后面的米浆是不是要一起抱上楼,他开口道:「箱子先放椅子上,别吃了,米浆等我们确认楼上安全之后,再把牠和其他东西一起带上去。」 王柏青比了个ok的手势,又往嘴里一口气塞了几片饼乾才把东西全放好,跟着温建勛一起下车。 外头的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了,时间也不过才下午四点多,王柏青有些庆幸自己提早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不然这种天气如果真的要睡车上的话,就算他无所谓,他也会担心还没长大的米浆会撑不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温建勛先用磁卡打开房门,他在门边找到磁卡插槽,一插入卡片,房里的灯光自动亮了起来,连空调也开始运作,他们能够一眼看清房间里的摆设。 温建勛站在后口沉默了两秒,被挡住的王柏青推开温建勛,看见房内的摆设之后,他差点把嘴里还没吞下的饼乾全喷出来。 温建勛也有点尷尬,看见八爪椅那瞬间他脑海中就浮现了好几种使用方法,他轻咳一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转头就看见只用一整面的玻璃隔开的浴室里的按摩浴缸。虽然里面还是安装了帘子,方便不希望被房里其他人看见自己正在洗澡的人拉上后保有自己的隐私,但他怎么可能会让王柏青有机会拉上帘子。 就在温建勛难得陷入恍神状态时,王柏青已经进到房间开始研究那张形状怪异的椅子。他没有孤陋寡闻到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他第一次见到实物,满心好奇地研究这张椅子的造型,最后乾脆自己坐上去实际操作一下,不过他大概太久没运动了,骨头太硬,只是稍微把脚放在最底下的扶手上就觉得他的骨头快断了。 温建勛回神后就看见因为姿势太猎奇所以脚和腰都在痛的王柏青正试图把他的脚从扶手上放下来,一座幻想中的火山在温建勛的脑海中喷发,迈开脚步走到王柏青面前。 王柏青见温建勛靠近,原本还想跟人求救的,可是他发现温建勛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他下意识嚥了口口水,把声音挤出喉咙,「欸那个,我的脚卡住……」 温建勛丝毫没有想帮王柏青脱困的念头,反而压低身体把王柏青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瞇起眼睛望着眼神里带着惊恐的人,一手按着扶手,另一手挑起王柏青的下巴,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就亲了下去。 一个吻结束后,王柏青有种刚从鬼门关前走一圈回来的错觉。温建勛意犹未尽地用姆指摩擦他被亲得有点红肿的嘴唇,眼神往下移动,连带另一隻手也摸上王柏青的胸口。 隔着衣服并没有什么感觉,王柏青就是有点毛骨悚然,要是放任温建勛这样摸下去一定会出事,所以他很认真地想跟对方表达自己现在遇到的难处:「温建勛别闹,我是叫你拉唔、」王柏青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无害的人,再低头看对方的手,他吓得口齿不清,「你你你!你想槓麻!把你的手从我的荡荡拿走!」 王柏青奇葩的发音逗得温建勛笑出声音,满脸愉悦,「因为我看你好像很想试试看这要怎么用,刚好我也不太清楚,我想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看看。」 「我研究你的大唔嗯--」王柏青话还没说完,温建勛又堵住他的嘴巴。 王柏青想伸手把人推开,可是下巴跟命根子都在别人手里,心里再不甘愿他还是只能顺着温建勛回应他的吻,亲着亲着感觉就上来了,他半瞇起眼研究温建勛闭眼后存在感特别强烈的眼睫毛有多长,温建勛却没给他分心的机会,死缠着他的舌头不放,他被亲得头昏脑胀,差点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好不容易才在被温建勛那过于深情的吻溺死之前唤回理智,王柏青眼一瞇,逮着机会两手抵着温建勛的胸口一个欲拒还迎的姿势,趁人不备,双手一推,温建勛就这么被王柏青给推得后退两步,再看王柏青快狠准地拉起差点被他脱下的裤子,依旧坐在椅子上维持着双腿开开的坐姿,两眼冒火似地瞪他。 这画面太好笑了,先容许温建勛笑个两秒,再走回去伸手捏王柏青的脸颊,满脸遗憾地道:「柏青,你要知道,你刚才那样,我还以为你在邀请我。」 邀请你什么鬼!王柏青刚在心里腹诽完还没来得及实际骂出口,他又被温建勛亲了。 「好了,该下楼拿些吃的上来,车库里的废气应该也散得差不多,铁捲门该拉下来了,还有米浆也该抱上来了。」温建勛转身便开始安排接下来该做的工作,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还是米浆睡楼下就好?」他回头看还愣在原地的王柏青。 王柏青眨眨眼睛,看着温建勛走出房间,「等等,米浆当然要抱上来啊!不然天气那么冷!」说完他便急急忙忙跟上去。 下楼后王柏青负责关上铁捲门,外头漆黑一片,这一带居然连路灯也没有,最近的光源只剩下柜檯里的灯光照亮周围几公尺的范围,王柏青探头看向后方的一大片房间,四周静得只剩下他身后温建勛打开车厢盖后,米浆躁动的叫声,但不一会儿就停了,显得外头格外死寂,王柏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有点毛毛的。 他连忙退回车库,按下铁捲门开关,机器运转的声音响起打破这一片沉默,王柏青忽然有种举世而独立的错觉。在铁捲门完全关上之前王柏青就按了停止键,留下一道缝以便空气流通,他回头鑽进车厢里帮温建勛整理东西,温建勛却只把米浆和米浆的东西塞到他手里。 「你先把米浆带上去,我一会儿东西拿好再上去。」 「不用我帮忙吗?」 被抱住的米浆不太高兴地扭着身体,王柏青想牠应该没办法从铁捲门的缝隙鑽出去,乾脆放牠在地上自由活动。 四条腿一碰到地面,米浆就在整个车库里乱跑,东边闻闻、西边闻闻,最后选定了门边的风水宝地抬起脚,撒了一泡长达二十秒的尿,上完厕所后,牠才踩着愉悦的脚步回来,两隻前爪抓着王柏青的裤管讨抱。 弯腰捞起米浆,王柏青确认温建勛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才抱着米浆上楼。 米浆到了新地方便专心地低头嗅着地毯每一处的味道,看见王柏青眼里,他觉得米浆就像台誓把地毯的每一寸都闻过一遍的吸尘器。所以王柏青被自己的想像逗笑了,一边笑一边找个地方放下米浆的小窝、饲料碗和水碗,还有一颗用绳结绑的球。 小狗的好奇心胜过一切,等到温建勛上楼,米浆也差不多把整个房间的地毯闻了一遍,牠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跑回王柏青脚边张大眼睛看牠。王柏青读不懂米浆的眼神想表达什么,指指饲料和水,牠没反应,拿起球往旁边一扔,小狗飞也似地跑出去,咬着只比自己的头还小一点的球回来,王柏青眼睛一亮,心想米浆也太聪明了,天生就会玩捡球!伸出手等着米浆把球给他,好让他再扔一次时,米浆却毫无留恋地把球咬回自己的窝里趴下,两手抓着球开始啃。 这一幕被温建勛看在眼里,嘴角漾起微笑的角度,进房后他关上房门落上所有锁,将带上来的东西分别放在地毯上和一旁桌上时,原本坐在地上的王柏青也不嫌脏,直接倒在地毯上看着玩球的米浆,伸手想引起小狗注意力,没想到却让米浆误会他想抢牠的玩具而换来小狗的齜牙相向。 王柏青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哀怨道:「米浆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为了一颗球连爸都不认了,我好难过呜呜呜……」说完他还假哭了两声,居然成功引起米浆的好奇,小狗暂时放下狗走出小窝,用潮湿的鼻子嗅了王柏青的脸两下,再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王柏青被萌得心花怒放,想抱狗时,小狗动作敏捷跑了,他又一次装死假哭,小狗再次被他的哀嚎声吸引过去。王柏青藉机把米浆抱在怀里,吓傻的小狗反应过来后叫了两声自王柏青的怀抱中挣脱,王柏青还想故计重施,上了两次当的米浆却学聪明了,站在王柏青前方两公尺左右就不再前往,两粒黑豆似的眼睛直盯着王柏青,像是能够透过眼睛直接看穿他的灵魂和想法。 人类终究是比动物还要狡诈数倍,王柏青伸手拿出起司条,撕开包装的声音引起米浆注意,但嗅觉灵敏的小狗闻到食物的香甜气味后,放下一切矜持走向王柏青,在食物的诱惑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坐下和握手的指令。 王柏青开心地单手抱起米浆,另一手还拿着拐狗的零嘴,用脸去蹭小狗身上柔软的毛,「米浆你太聪明了,根本神犬噢噢噢噢噢噢好可爱啊啊啊啊啊--」米浆一脸嫌弃地连看都不想看抓着自己鬼叫的人类。 温建勛看过狗跟人撒娇讨摸,倒是没看过人向狗撒娇求抱,一时间他心里有点复杂,王柏青都还没对他撒娇过。不过没关係。温建勛看着终于拐到小狗、开心抱小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王柏青,他的嘴角始终微持在一个心情愉悦的角度。 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王柏青玩狗时,温建勛拿出两餐份的食物摆在桌上,顺道从王柏青背包里拿出换洗的贴身衣物,再进浴室,简单用水冲过浴缸后开始放热水。 听见水声,王柏青才看见温建勛正在浴室里伸手测试水温,他抱着放弃挣扎的米浆进入浴室后,回头看了眼只用玻璃隔开的房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新鲜感涌了上来,「这样在浴室干嘛都会被看光光耶。」 「等会儿先洗好澡再吃饭吧。」温建勛道。 「说是吃饭,可是能吃的只有麵啊……」王柏青叹了口气,放下怀中的米浆,小狗获得自由后,爬上浴缸旁边的楼梯,好奇地看着不断发出巨大声响的水龙头,再被溅出来的水花吓得逃出浴室。牠又在房间绕了几圈,才回到牠的窝里把自己缩成一团,两隻眼睛监视般地盯着浴室里的情况。 温建勛闻言也只是无奈地微微一笑。 旅馆的的水压不小,浴缸里的热水一下就放了半个浴缸高,温建勛关了水,走出浴室将身上的战术背心脱掉后,跟着出来的王柏青才第一次注意到其实温建勛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他有点自卑地捏了捏自己柔软的肚子,虽然他也挺瘦的,不过他身上的那坨肉感情很好,一点也不想分开,不像现在已经把上衣脱掉之后露出六块腹肌的温建勛,王柏青看得有点羡慕。 温建勛解开裤头腰带时注意到王柏青的视线随着自己移动,他弯着嘴角,放慢手中的动作,看在王柏青眼里似乎多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王柏青惊觉自己明目张胆的偷窥被发现了,不自在地撇过头,嘴边小声自言自语:「有肌肉了不起,要练又不是练不出来,哼。」 温建勛一边脱裤子一边说:「我挺喜欢你现在抱起来的手感,这样就好了,不用特别练也没关係。」 王柏青没回头,只是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温建勛最后只穿着一条贴身的四角裤进到浴室,他没拉上帘子,活像表演似地慢条斯理扯下内裤放在一旁,走到浴缸边用勺子舀水冲湿身体,拿肥皂抹了一身肥皂开始洗澡时,他全程背对着房间。王柏青一开始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男色诱惑,但他又忍不住偷瞄了几眼,再次确认温建勛的屁股真的很翘,他想起之前捏起来的手感,整个人有些躁热地嚥了口口水。 后来王柏青还是没忍住,他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喜欢的人的裸体有什么不对!男人本来就是视觉的动物! 相较于温建勛的贴身四角裤,王柏青穿着宽松又通风的四角裤进到浴室时,温建勛知道了却没回头,自顾自地走进浴缸开始泡澡。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能够让人全身放松,他舒服地半瞇着眼睛,看王柏青赤身裸体却一脸苦大仇深地握紧拳头走过来,他嘴角轻轻上扬。 王柏青动作有些僵硬地冲水、抹肥皂,用一块肥皂把自己从头洗到脚,在洗到重点部位时,他忽然意识到温建勛也用过同一块肥皂洗一样的地方,他的脸难以自制地红了起来。 「柏青,要洗乾净一点。」 温建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王柏青听到后,有种被电到的错觉,他讲话声音有些结巴:「我、我干、干干嘛要洗乾净一点?」他心中警铃大作,难道! 温建勛笑而不语,留给人许多想像空间。 「洗、洗乾净干嘛?」王柏青警戒地回头看着泡在浴缸里的人。 「难道你洗澡都不把身体洗乾净吗?」温建勛笑着反问。 「你还特别提醒我,这样很奇怪欸……」他在身上搓满了肥皂泡泡后,默默舀水将身上的泡沫冲掉,看了泡在浴缸里好似很舒服的温建勛,王柏青牙一咬,就打算去扯旅馆提供的、掛在一旁的乾净浴巾。 温建勛的声音响了起来,「开了整天的车,天气又这么冷,泡个热水澡真舒服。」 王柏青心想温建勛丢的这鱼饵太烂了,他才不会上当。 「柏青,你真的不泡吗?」温建勛问。 以前王柏青还没北上念书工作前,每年冬天洗澡他总会花上十几分鐘在泡澡上,还常常泡到睡着被站在门外的他妈吼醒。可惜自从离家北上之后,他想再泡澡就得等放长假回老家才有机会,不然光说他租的那间套房,浴室兼厕所的空间小到他洗澡时都很难放开手脚,更说别是泡澡。 现在有个泡澡的机会就摆在他眼前,即便身为一个火属异能者根本就不需要烦恼冷不冷的问题,但泡热水澡根本就是一种生物在冬天的本能,本能是不可抗拒的,王柏青告诉自己他才不是咬了温建勛撒出来的烂鱼饵,他只是依循自己做为一个灵长类哺乳动物想要泡热水澡的本能,才会和温建勛泡在同一个浴缸里。 当王柏青坐在浴缸里让热水浸过自己的肩膀,他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幸福,全身被高于体温的热水所包覆,彷彿像是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般充满了安全感,他不禁闭上眼睛用去感受那种四肢百骸通体舒畅的快感。 两人就这么和平地泡了十几分鐘的澡,温建勛先一步离开浴缸,拿了浴巾随意擦拭身体后,用浴巾围住下身走出浴室。王柏青还在回味刚才温建勛在他面前起身时曝露在他眼前的东西。 王柏青只看过那东西醒着的样子,而且对那东西害他嘴巴痠了一整晚的事印象深刻,却没想过那东西就算没醒的样子也那么惊人。他不由得低头看着在水面折射下显得更加短小的自己,心里是永无止尽的删节号。 妈的,人比人气死人。 29 你一点都不懂男人的浪漫 又在浴缸里泡了几分鐘,王柏青才心满意足地起来,用异能烘乾身上的水份时,他突发奇想地好奇自己能不能取代烘乾机烘乾洗好的衣服,于是他开始洗内裤,怕自己的内裤不够实验,连温建勛的内裤也帮忙洗了。 于是温建勛看见王柏青光着屁股蹲在浴室洗内裤的背影,还注意到王柏青正在洗的那件是他刚脱下来的,他很难用任何文字表达他内心的感觉,他想,大概是一个人住惯了的王柏青原本就有洗好澡后自己动手洗贴身衣物的习惯,先前住他那里没自己洗,只是单纯因为他家有烘乾机。 但是接下来王柏青的动作要怎么解释? 温建勛就这么看着王柏青一手拿着他的内裤,另一手的掌心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火球,他真的不懂为什么王柏青要烧他的内裤,所以他走到浴室门口喊了王柏青的名字,王柏青一转头,没掌握好火球和内裤的距离,温建勛的内裤就这样烧了起来,王柏青顺着温建勛讶异的眼神看见他手里的内裤正在燃烧,他心一惊,手一松,烧了一半的内裤便掉进浴缸里,火「滋」一声熄了。 「……能解释一下吗?」温建勛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王柏青眨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说我可以烘乾身上的水份,那不晓得能不能把衣服上的水也烘乾……刚才那是意外,真的!你不叫我,我没分心的话,也不会把你的内裤烧掉!」王柏青连忙替自己解释,「呃,你不会没带太多换洗的内裤吧?」 温建勛伸手按着额头,「内裤不是重点。」说完,他看见全身光溜溜的王柏青,视线停留在某个地方一会儿,温建勛的声音带着笑意问:「柏青,你确定你真的不穿衣服吗?」说完后他继续盯着王柏青无声地笑,搞得王柏青心底发毛。 王柏青原本想说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也有,穿不穿衣服又没什么关係,但他想想,不对,他自己都知道男人是视觉上的动物,他都会盯着温建勛的翘屁股不放了,更别说覬覦着自己屁股的温建勛。因此,王柏青连忙赶在大魔王甦醒之前一把扯下墙上的浴巾把自己下半身围起来,越过温建勛跑出浴室,二话不说,翻背包找衣服穿上。 浴缸里还躺着温建勛那条被烧穿了一个洞的内裤,王柏青的内裤则是孤零零地被晾在一旁,连主人都遗忘了它的存在。温建勛无奈地把浴缸里的内裤捡起来扔了,再拿起王柏青的内裤,随手掛在原本放毛巾的地方跟着走出浴室。 穿好衣服的王柏青坐在地上跟米浆培养感情,温建勛拿着房里的热水壶进浴室洗过后,装满水再拿出来等着水煮开,等待的时间,他拿出笔电继续关心1223以及ptt上的消息,同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收到避难所消息的原因。 十二月二十五日开始市府就陆续设立了几处避难所让附近居民前往避免,其中一个地方离温建勛家并不算太远,然而为了顾及到或许没有办法使用通讯设备的人,市府採取了最原始的方法:以人力进行通知,务求所有倖存的市民都能够知道避难所已经设立的消息及其位置。 消息由市府传至各行政区再向下传达到各里办公室,然而即将他们位在地狭人稠的城市,一个里所涵括的范围还是不小,当消息到达里长办公室后,单凭里长一个人也没办法靠一己之力把消息传达给所有人,因此需要由里长广招自愿者四处散发消息、张贴公告,就像王柏青家的房东一样。 然而好巧不巧,负责传达消息到他们那栋房子的是警卫,在二十六日受到王柏青製造出来的爆炸波及,他们才一直无法得到避难所的消息。虽然对他们来说,是否得到消息并不造成任何影响。 看着正在和一隻顶多三、四个月大的柴犬斗智的王柏青,温建勛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离开那篇文章后,温建勛继续整理整理他们接下来的路线最近的路况资讯。 不一会儿,水煮滚了,王柏青看温建勛一脸专注地盯着笔电敲键盘,他就自动自发帮忙泡了麵,将温建勛那碗摆到床头柜上,他自己则是捧着他那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泡麵摆在地上,继续和米浆培养感情。米浆的注意力完全被泡麵的味道吸引,两隻眼睛死盯着泡麵的模样在王柏青眼里只有可爱两字能形容,他的手机已经有超过一半的空间,拍的全是米浆的照片。 王柏青吃完泡得太久而显得软烂的泡麵,他拿起手机和爸妈报平安,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用米浆的照片和他爸妈打招呼,也想好了一套有真有假的说法,说是温建勛家的存粮不足,他们出门觅食时顺道去了宠物店一趟,发现只剩下米浆一隻狗太可怜了,王柏青想起母亲的谆谆教诲,于是把米浆带回家。 王母爱狗成痴,一看到小狗照片立刻唉哟了一声,老人家的眼睛都成了爱心,一下问小狗多大、叫什么名字、公的母的,一下问王柏青帮小狗准备了什么饲料,这么小的狗长牙了没,要准备玩具让他磨牙否则傢俱就完了,知不知道该怎么教牠定点上厕所,天气冷有没有准备小狗的衣服、狗窝是什么样子。 王柏青:「妈,你都还没问过我今天好不好。」 王母:「你都能和我聊line了还有哪里能不好?小温呢?」 王柏青痛心疾首地传了两张大哭的贴图给他妈,最后还是告诉他妈温建勛也很好,好得不得了。 唯一不好的是他的内裤被我烧了--这事情王柏青才不会告诉他妈。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儿后,王母老样子交待王柏青要好好待在温建勛家别乱跑,注意自己的安全别老跑出去,太危险。王柏青阳奉阴违一一应下,等到王母说她要跟他爸上床休息,王柏青才点了另一个对话视窗,继续用米浆作为开场白,他现在超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隻超可爱的狗儿子叫米浆。他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在脸书放过米浆的照片,不等视窗里的另一个人回覆,就跑到脸书去发文了。 几分鐘后才有个小小的讯息通知问王柏青这隻狗是怎么回事,王柏青说他刚养的,对方说他这时候还养狗是自找麻烦吗? 「阿青,你不在家里吗?」姜梓尧敏锐地发现照片的背景很陌生。之前他放假的时候曾北上找过王柏青几次,拉着王柏青当导游陪他在到处玩,自然也很熟悉王柏青租屋处长什么样子,绝不可能有这种毛绒绒的地毯。 王柏青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思考了一会儿才回覆:「我住我同事这里,我妈没跟你说吗?」 姜梓尧很讶异,王妈妈的确从没和他提过王柏青现在住别人家,「你干嘛去别人家住?那个人是谁?什么时候去住的?那个人家有比较安全吗?男的女的?」 看着姜梓尧爆手速扔过来的一连串问题,王柏青一一回覆:「我同事,男的,住半个多月了,还满安全的。你问这么多干嘛,身家调查啊?」 「你干嘛没事去别人家住!」姜梓尧又问。 王柏青没立刻回答,他拿了包从楼下柜檯找到的洋芋片,抓了一片塞进嘴里,让米浆舔他的手指嚐过味道后,才回答,「他说我家易攻难守,他家易守难攻,所以我就过来啦。」 姜梓尧给了王柏青一隻正在点点点的兔子,王柏青给了姜梓尧一张下午米浆在他大腿上睡到四脚朝天的照片,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就这样败阵在小狗的魅力之下,还不断提醒王柏青有机会一定要把小狗带回家让他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今天耗了不少mp的王柏青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告诉姜梓尧他想睡觉便结束两人的对话,上床之前他还不忘先拿着充电器找到插座帮手机充电。 房间里的那间床很大,没有kingsize那大概也有queensize,王柏青心想只要踢掉温建勛,那张床大概可以躺六个自己,或是可以让他一个人在上面滚个三圈也不至于摔下去。他鑽进被窝后,温建勛见状也关了放在大腿上的笔电,摆在床头柜上,下床关灯再回来。 房间里很安静,任何动静製造出来的声音就像放大了好几倍一样清楚,王柏青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旁边的位置向下一沉,一隻手就这样摆在他腰上。 王柏青很严肃地开口:「温建勛,你不能因为你个子比我高就把我当抱枕抱。」 温建勛闻言笑了出来,「那,柏青,你想把我当抱枕抱吗?」 「这倒不用,我睡觉没有抱东西的习惯。」 「可是我有,睡觉没东西抱我会不好睡。」 听温建勛说得很认真,王柏青思考了一会儿,被抱着也不会少一块肉,顶多是不习惯罢了,「喔……好吧。」 得到了王柏青的允许,温建勛的身体贴得更近,完全将王柏青抱在怀里,只差没揉进身体里。王柏青有些克难地寻找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温建勛这才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而松开对方,两人调整了许久才找到彼此都舒服而温建勛还算能够接受的距离和姿势。 王柏青又打了几个呵欠,模糊地向温建勛道晚安后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建勛静静搂着王柏青,他想多感受一点这样的幸福再睡,怎料床尾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才推测那声音很有可能是米浆正在用爪子耙拉棉被才发出来的,他并不以为意,闭上眼准备休息,但那声音却接二连三、断断续续地在安静的房间里传到他耳边,更重要的是声音还有靠近他的倾向。 「米浆?」温建勛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小狗的名字,也不知道小狗是不是已经认可这是牠的名字。 小狗尖细的声音发出了小小声带着哀求般的叫声,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疼,抓着棉被的声音也变得激烈起来。 温建勛犹豫他到底要不要收回抱着已经睡着的王柏青的手,起身看米浆到底想干嘛。 床下的小狗不明白床上的人类已经知道牠在干嘛了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牠抓得更用力,还多叫了几声,隔了一会儿牠才听见床上的人类翻开棉被的声音,已经习惯黑暗的牠看到其中一个人类坐起身又弯腰,两手放在牠的前脚下方把牠抱起来。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幼犬吓了一跳,在空中挥舞着四隻肥短的小腿挣扎却是无用功,下一秒牠就被摆在柔软的棉被上,一隻大手按着牠的脑袋低声开口,「别吵,安静睡觉。」 可惜换算成人类年龄顶多刚上小学一年级的米浆没听懂温建勛说了什么,牠先好奇地在床上走了几圈,见跟牠说话的人类躺回去,心想是不是脚下那软软又暖暖的东西底下有什么好东西?牠从床尾走到床头,硬是往王柏青跟温建勛中间鑽,鑽进被窝里后牠发现里面很暖很舒服,就这样靠着王柏青准备睡觉 温建勛还没睡,他知道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鑽进去了,还卡在他跟王柏青中间,恰好让他没办法离得王柏青太近,不然肯定会压扁那隻小东西。 此时,三秒入睡的王柏青翻了个身,棉被里刚趴下的米浆被惊醒后鑽了出来,大概是嫌被窝里太闷热。下一秒,温建勛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爬上王柏青的肚子缩成一团。 「……」 旁边躺着睡着的一人一狗,温建勛忽然很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愴然而涕下」的感慨。 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之前就停了。 王柏青醒来时,温建勛已经将大部份的东西都收拾好,见他醒来还很惊讶,「我正准备叫你呢。」温建勛笑道。 王柏青打了个呵欠,下床进浴室洗漱过后,他看见米浆正把小脑袋埋在牠的碗里不停地吃,温建勛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塞到他手里,王柏青就这么愣愣地坐在床边吃早餐,听温建勛说明今天的行程。 由于前一天在宠物店和王柏青家耽搁了不少时间,今天他们必须比预计的时间早两个小时出门。 王柏青咬着筷子伸手去摸他的手机,现在时间清晨六点多,算一算他也睡足了八个小时。快速吃完早餐,王柏青也换上前一天穿的衣服,和温建勛互相检查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再清点过他们带上来的背包的内容物之后,就等米浆把饭吃完,他再收拾好米浆的东西,并用房间里那条晾了一个晚上也乾得差不多的浴巾当背巾,试图像背婴儿一样将米浆绑在胸前。 米浆自然是不愿意如此屈服于人类之下,只是三个月大的幼犬斗不过人类,牠在食物的拐骗之下一边生气一边吃点心,最后还是被王柏青背到身上。 温建勛站在一旁看完全程,他发现米浆的眼神活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狗生一般。 全部的东西整理妥当,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温建勛先开了后车厢门放东西,王柏青将米浆的东西放好后,就拆下背巾把小狗关进笼子里。温建勛思考着这人刚才在楼上折腾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切就绪,温建勛上驾驶座热车同时,王柏青打开铁捲门,再迅速绕过车头爬上助手席,还让温建勛先打开天窗以防不时之需。 「如果有腐尸和异变者在外面开趴的话,我就能立刻烧了它们啦!」王柏青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温建勛没打开车窗,反倒是打开了王柏青那边的窗户,停在一个王柏青的手正好能伸出去的大小,「这样就行了。」 「温建勛,你一点都不懂男人的浪漫!」王柏青一直觉得鑽出天窗拿手枪还是自动步枪扫射追兵是一种很痛快的事。 铁捲门缓缓上升,门外没有任何异状,柏油路还是湿的,冬季清晨七点左右的太阳还躲在云层后方,温建勛没等铁捲门全开就踩下油门,他说:「柏青,如果要说男人的浪漫,也不是所有人对浪漫的定义都是一样的。」 王柏青不解地看向开车的人。 「我更倾向和喜欢的人待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尽情过着二人世界的生活呢。」温建勛笑道。 闻言,王柏青默默地挪了挪位子,他想离温建勛远一点。 离开汽车旅馆又开了一段路后,他们终于抵达邻市。 邻市的路况和温建勛家差不多,主要道路不单是成为大型停车场,也几乎是人间炼狱。路上除了被遗弃的车辆之外,还有人,七零八落地成为躺在柏油路上的一具尸体。原本在路上发呆、间晃的腐尸和异变者们,在听见温建勛的休旅车靠近之际纷纷朝他们移动。 温建勛这时要倒车已经迟了,四周全是闻声而至的腐尸和异变者,离休旅车最近的也不过就是几秒衝刺的距离。 「我靠,人海战,不对,腐尸海战术啊这!」王柏青惊叫,「欸温建勛,你先打开天窗……」 用不到王柏青开口,温建勛已经开了天窗,站出去先用一根手臂粗的冰柱爆了跑在最前面那隻几乎快摸到车子的异变者的脑袋。那根冰柱并没有在达成一杀的任务后立刻功成身退,温建勛用那根冰柱为媒介释放自己的异能,以休旅车为中心,半径三公尺内的地面都结了一层白霜,依何一隻腐尸或异变者一踩上白霜,白霜便会顺着接触的部位瞬间向上蔓延至全身而使得牠们浑身僵硬,乃至不得动弹为止。 温建勛这一招缓兵之计暂时解除他们被包围的危险,只是危机仍未解除。 王柏青见状也站起身,两个人没办法同时挤出去,用了大量异能而有些累的温建勛只得先下来,把空间让给王柏青。 「柏青……记得不要炸了这条路。」温建勛语气心重道。 「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啦!」王柏青恼羞地大吼,接着把被温建勛羞辱的愤怒化为能量,将那些变成冰雕的腐尸和异变者作为洩愤以及迁怒的工具,密密麻麻细如针的火箭如雨下,不一会儿就把腐尸和异变者的围攻之势打出了个缺口。 温建勛见机立刻踩下油门倒车离开,王柏青只能想办法稳住身体后鑽回车子里,看着眼前没清完的怪,他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一路退到路口,温建勛握着方向盘立刻从另一条路离开。 后来他们不再抱着侥倖心态地企图走任何一条主要道路,哪条路小就专往哪条巷子鑽,鑽到最后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让王柏青翻地图研究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毕竟邻市他们也没多熟,常走的都是大路而不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巷。 好不容易一个上午过去,仪表板上的里程数又向前推进了二、三十公里,他们与王柏青老家的直线距离却只缩短不到十公里。 「我开始怀疑你车子的油有没有办法撑到回我家……」王柏青沉重地开口。 「路上总会经过加油站,到时把油箱加满后,再多装些汽油备用吧。」这种情况温建勛也不是没想过。 「唉,也只能这样了。」收起地图,王柏青看向温建勛,「欸,温建勛,我看下午换我开好了,你刚才用了不少异能应该挺累的吧?又开一个早……」王柏青忽然闭上嘴。 温建勛因为王柏青没把话说完再好奇地看他。 王柏青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温建勛满头问号。 30 把裤子脱了 王柏青解开安全带,整个人贴过去,说话时他的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兴奋:「你刚才控场的时候用了不少异能吧?」不小心用太多异能是什么感觉,他绝对比温建勛更有经验。 温建勛现在知道眼前笑得活像个痴汉的人在想什么,心里呵呵两声,伸出双手捧着王柏青的脸,满眼深情,「那好,柏青,把裤子脱了。」 「哈啊?」等等,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你不是说过一滴精,百滴血吗?」温建勛笑得特别温柔,一隻手伸向王柏青的裤襠,手掌用力按下去,掌心得到了充满弹性的回馈,「这样比接吻还快不是吗?」说完,温建勛真的呵呵笑了出来。 「那个,温建勛,我……」王柏青抓住温建勛的手腕想拉开这隻狼爪,可是被狼爪勾住蛋蛋了怎么办,救命! 温建勛靠过去亲了亲王柏青的嘴角,顺手解开安全带,以体型优势把人按倒同时放倒的副驾驶座椅背,王柏青几乎是躺在椅背上看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温建勛,温建勛已经伸手拉开他裤子的拉鍊了,谁来救他-- 「汪!汪汪汪!」 一声狗叫声解除了王柏青的危机,笼子里的米浆不知道那两个人类为什么叠在一起,总之牠被关在笼子很无聊,牠也想玩。小狗以吠叫声表示被独自关笼隔离的不满,快速晃动的尾巴代表牠想要一同加入游戏中的期待。 两个人类不约而同看向在笼子里躁动地走来走去的米浆,随后对视一眼,温建勛没继续下去,帮王柏青把裤头拉鍊拉好,再低头亲了王柏青一口后便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劫后馀生的王柏青立马挑战他身体的柔软度,伸长手臂打开放在驾驶座后面的铁笼,没等他碰到米浆,米浆自己先一蹦一蹦地跳出来,再被王柏青拎着后颈抱到怀里,他现在快爱死米浆了。 米浆只觉得用脸蹭牠的人好烦喔。 即便王柏青的补魔大计以失败告终,他也不会让看上去很累的温建勛继续开车,两人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期间顺便吃点东西充当午餐,确认过车外很安全,应该不会有腐尸或异变者突然冒出来搞突袭,他们两人便下车交换位置。坐上副驾的温建勛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向王柏青说明车子的性能和一些功能,王柏青的学习能力不慢,试开了一小段路,熟悉车子的操作后,他们再次上路。 温建勛简直就是活生生的gps导航,他一边报路一边用手机上1223网站的路况回报区,双重确认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能否通行,不能走的直接在地图上打个叉,只是能走的路况也没好到哪次,中间有几次王柏青还不得不停车开窗隔空清怪。只是这样开了差不多一小时后,王柏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温建勛,我说换我开车好像是要让你休息的欸?」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笑了笑,「柏青,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王柏青心想废话,温建勛接着说:「虽然有点累但还不到非得休息不可的程度,而且我在旁边报路你也开得比较顺不是吗?」 「那还有什么我叫你休息的意义?」王柏青皱起眉头抽走温建勛摆在大腿上的地图跟手里的手机,米浆趁这机会爬上温建勛的大腿上。 温建勛没料到这隻小狗会跟他这么亲近,他也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跟小动物相处,他只知道照王柏青那样的话八成只会得到米浆的鄙视,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把手轻轻搁在米浆的背上慢慢地摸了两下,手感毛茸茸的,温建勛似乎有点能够理解王柏青为什么这么喜欢抱着米浆摸了。 这画面太温馨,王柏青差点没法看下去,「我们已经快离开市区了,接下来应该绕到滨海公路走会比较快吧?」 滨海公路也是他们出发之前预定的路线之一,当初会答应王柏青走省道是包括了温建勛有点齷齪的私心,不过既然现在开车的人是王柏青的话,改走靠海的路线、减少路上遇到腐尸和异变者的机会确实比较适合。 温建勛点点头,王柏青又因为各种障碍以及群聚在路上的腐尸与异变者,加上他也不太想体会一把开车从尸体上辗过去的感觉,他们又绕了很大一圈才总算走上滨海公路。 一路顺畅地继续南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周遭没有太大变化的景色让王柏青有点犯睏,用力打了个呵欠再揉揉眼睛,他赫然发现前方似乎又成了一座大型停车场,一开始是零星的几台车停在路中央,再往前看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车海,几个人影游魂似地穿梭在车阵之中。 距离大型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王柏青放开油门降低速度,幸好温建勛这台车还算安静,旁边亦有海潮声为他们掩护行踪,他小心翼翼地在仅存的狭小车道回转,王柏青记得几分鐘前他曾经过一条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的產业道路,既然继续前路无法通行,他只能走回头路冒险。 幸好那些腐尸和异变者并没有注意到一台车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没带走半片云彩,只留下几公升的废气。 那条產业道路上的柏油舖得有点粗糙,不知道是施工不良、偷工减料还是常有重型机具出入,到处都是凹可不平的痕跡,要不是休旅车的性能好,避震效果不错,搞不好王柏青这个开车的都会自己先晕车。他更佩服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温建勛居然没被这条路给震醒,这也让他好奇温建勛到底有多累。 又开了段路,远离滨海公路之后,他们四周只剩下开得比车还高的防风林以及杂草,远方似乎还能看见几栋铁皮盖的工寮 在草丛中若隐若现。就算这条產业道路目前没出现岔路,王柏青还是认为他得先搞清楚自己目前的位置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拿过地图和手机,打开google地图定位,再以地图进行对照,王柏青花了几分鐘才搞懂东西南北。这条私人產业道路不存在于纸本地图上,但google地图有它的街景图,点开后和王柏青目前所看到的景象差不多,同样的画面沿续了很长一段才能接上另一条公路。 确定了路线,王柏青放下手机重新发动引擎,准备再次出发时他不经意地看了眼温建勛后,他才忽然发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睡着的样子,先前住温建勛家时,他不是比人家早睡着又比对方还晚起床。为了纪念这难得的一刻,王柏青拿起手机,镜头对准温建勛连拍好几张照片,再看着温建勛双手环胸,头靠着车门的姿势,他想了想,决定脱掉身上的羽绒外套盖在对方身上。 只是睡在温建勛大腿上的米浆似乎觉得再多一件羽绒外套盖在身上太热,没一会儿就从衣襬处鑽了出来,和王柏青对上眼后,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没多久牠就挪到温建勛旁边,整隻狗的背贴着温建勛的大腿伸长四肢,伸了个懒腰后继续睡。王柏青没忍住,伸手朝米浆的肚子摸了几下,小狗没表现反感的样子,瞇眼看着王柏青,两隻爪子和王柏青的右手玩了一下,腻了就拍开王柏青的手。 路找到了,狗也玩过了,王柏青终于重新发动车子,按照刚才确认过的路线前进,不意外地在十几分鐘的车程之后接上他在地图上看到的那条公路。大概是因为这条路的位置太偏僻,王柏青开了近一个小时,完全没有碰到任何障碍。 温建勛睁开眼睛时,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退去,他眨了几下眼睛有点怀疑是不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他记得他睡着前看到的是海景,为什么现在变成树林?一有这念头,温建勛立刻闭上眼睛,隔了几秒才张开,不管是车窗外还是从前方挡风玻璃看见的都显示他们目前正行驶在山路上。 他很纳闷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动静引起王柏青的注意力,「你醒了啊,有睡饱吗?」 「……我睡多久了?」刚睡醒,温建勛的声音有点沙哑,王柏青立刻把放在仪表板的矿泉水递给温建勛。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吧,滨海那边也变成停车场,我只好先拐进旁边的產业道路,查地图后发现会接到这里,我看路上也没什么障碍物就直接走这条了。」他大概交代了一下在温建勛睡着后的事。 温建勛喝了几口水,拿过地图再用手机定位确认过他们的位置,王柏青选的这条路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会多绕点路,这两天他们绕的路也不算少,不差多绕这么一段。 直到这时温建勛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他看向王柏青,心里有点暖。 「柏青,谢谢。」 「哈啊?你说什么?」王柏青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向温建勛。 「外套。」温建勛笑道,脸上的笑容难得不参挟其他的情绪。 这样的笑容出现在温建勛脸上,王柏青觉得有点太耀眼,他有点不适应地把视线重新放回眼前的山路上,他们目前所在的高度不高,一旁也有护栏在,但他还是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被闪到再摔进山谷里。 「我只是怕你冷而已,又没什么好笑的。」说完,王柏青不自觉地噘了噘嘴巴,「而且我也是怕睡你脚上的米浆会冷,也不是专程帮你盖的,你可别误会。」 温建勛失笑道:「那我还真要谢谢米浆了,託牠的福呢。」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王柏青在温建勛的指示下选择了下山的路线,随着道路海拔高度下降,周遭的景色也跟着有所变化,等到他们终于回到平地上,放眼望去是一片广阔的田地,目前里面种的是什么作物也认不出来,两个多星期无人管理,田地里的杂草长得都比原本的作物还要高。 继续向前开了十几分鐘的路,道路两旁开始出现零星的独栋建筑,从一开始盖在田中央的农舍到后来是一排排各自耸立在遥远彼方的透天厝,看去上还很新,应该刚盖完没几年,王柏青有点感慨。 「要是以后有钱,我也真想住在透天厝里,不用再跟之前一样挤在那么小的房子里过活。」他租的套房加上浴室差不多四、五坪左右,他也不是不想住在大一点的地方,只是寸土寸金,当初他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条件还算能够接受的地方,其他不是交通太偏僻就是租金太贵,要是便宜得太过头,他又怕会有看不见的室友。 温建勛顺着王柏青的视线看过去,他也看见了那一排宛如遗世独立的房子,他默默记下了。 「说到房子。」王柏青瞥了温建勛一眼,「我之前就一直有点想问了……」他顿了一下,思考该使用怎样的措词,「你家的租金应该不便宜吧?你不觉得你一个人租那么大的房子有点浪费吗?」位在东西,不只交通便利,生活机能也很好,就算温建勛再会享受,王柏青还是有点难理解为什么他一个人会住在有三房两厅的房子,其中一间房间甚至还完全间置。 「我没说过吗?」温建勛露出些微讶异的表情看向王柏青,王柏青反问他说过什么,他什么都没听他说过。随后温建勛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王柏青看不出他现在的想法,「那里不是租的。」 不是租的就不是租的,也没必要露出这种表情吧?王柏青又问:「借住的?」 「嗯,也不是。」温建勛苦笑了两声,「我就是屋主。」 王柏青猛地踩了煞车,系了安全带的两个人没什么事,趴在温建勛大腿旁的米浆若不是温建勛反应快,伸手拉住牠的项圈,牠八成会摔下椅子,小小一隻狗还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差点吓死牠的兇手。 王柏青没注意到米浆那充满怨念的眼神,衝着温建勛大叫:「我靠,你哪来的钱买一层在东区的房子啊?不对啊,你有钱在那里买房子,你怎么还会到我们公司当业务,这薪水根本不够吧?……欸,等等等等,温建勛,你不要跟我说连这台车也是你自己买的,死有钱人!」 温建勛把米浆塞到张口就是一连串问题的王柏青手里,对方接下米浆后下意识摸了摸米浆的背,温建勛才开口,「一个一个问好吗?」 王柏青抿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他皱眉道:「温建勛,我现在才发现,我们实际上好像挺不熟的。」想起眼前人在自己不知道时的一些行径,王柏青改口,「应该说,我对你挺不熟的,你看嘛,你现在知道我家就我跟我妈爸,你连我邻居在当社区主委都知道了,我却连你爸妈在做什么的都不晓得,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兄弟姊妹,你还说你以前在国外念大学。」讲着讲着王柏青都开始觉得和温建勛比起来,他鲁得好像不只一点两点,他以前到底是怎么会觉得温建勛和他可能是同伴,光是有房有车又长得帅这点就已经是个彻底的人生胜利组,他哪里比得上。 听到王柏青这么说,温建勛有点无奈,拉起王柏青的手握在手里,「所以这是个可以让我们了解彼此的机会,不过呢,柏青,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方面我绝对不会欺骗你。」 「你这意思是你在别的事情上骗过我吗?」王柏青瞇起眼睛有些警戒地盯着眼前的人,但他没把手抽回来。 「只是开开小玩笑而不是什么恶意的欺骗,我觉得还在能够容忍的范围里。」他把手指插在王柏青的指缝中,十指交扣,感觉王柏青的体温慢慢传递到他的掌心中,那股暖流顺着手臂集中在他的胸口,温建勛感觉到自己心脏的鼓动正随着他们的接触而加速,「我真的、真的,是爱你的,柏青。」 温建勛满脸正经的表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防御力不太够的王柏青差点被秒杀,血液无法控制地全往脸上衝,连耳根都开始发热,想把手拉回来把脸挡住,可是温建勛又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最后王柏青不得不趴在方向盘上逃避现实,但再怎么藏也藏不住他发红的耳朵和脖子。 如果情况允许,王柏青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他应该要训练米浆,要当一隻好狗就要先学会怎么挖一个够大的狗洞。 车子没熄火,若不是怕王柏青要是激动起来一个不小心就踩下油门暴衝的话,温建勛早就靠过去把王柏青搂在怀里,王柏青的反应太可爱,不抱在怀里亲几下,温建勛会觉得很可惜,但生命更重要。于是温建勛只是伸出碰触王柏青发热的耳朵,对方缩了一下,隔几秒才慢慢转头露出半隻眼睛瞪他。 被这么一盯,温建勛的心彷彿要融化了一样,「柏青……」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可爱到我好想吃了你。 「叫屁叫啊。」王柏青故作兇狠地呛了回去,只是话说出口他才觉得他这语气根本就是在跟温建勛撒娇嘛,太丢脸了,可恶。意识到这点,他又把脸埋起来藏几分鐘,等到他觉得已经做足心理准备才抬头,深吸两口气继续瞪着温建勛。 被瞪的人露出满脸无辜的表情,搞得王柏青有种自己在找碴的错觉。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王柏青踩下油门继续前进,就这么主动扔掉一个可以了解温建勛家庭状况的机会。 31 回家怎么这么难 温建勛也暂时安份地坐在一旁,主动把窝在王柏青两腿中间,脑袋枕着王柏青的大腿睡得正舒服的米浆抱到自己脚上,被吵醒的小狗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打扰自己睡觉的人类,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缩成一团继续睡。 休旅车在乡间小路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偏僻的郊区就是有偏僻的好处,路况虽然不怎么好,但胜在没有任何障碍物妨碍,温建勛后来也翻过地图,判断只要顺着这条路再开上一个小时就会进到市区。然而说是市区也热闹不到哪儿去,城镇道路规划相当松散,可以推测居住的人口也不多,看情况,也许这个晚上他们可以在市区找到地方过夜,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全力直接朝王柏青家前进。 路边也确实出现了告示牌让他们知道离最近的市区还剩下多少距离,目前他们的时速不慢,差不多剩十几分鐘就到了,此时睡在温建勛大腿旁边椅子上的米浆忽然醒来,有些焦躁地吠了几声,还跳上温建勛的大腿,伸出爪子抓车门。 「米浆牠怎么了吗?」没有养狗经验的温建勛有些茫然地看向王柏青。 王柏青放慢车速最后在路中央停下来,他先是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可疑生物、确定这一带安全后,他答道:「牠大概是想上厕所了。」 伸手把狗抱过来,从后面捞了颈围合适的项圈和牵绳替米浆戴上、扣好,王柏青才打开车门下车,将米浆放到地上,小狗低下脑袋,摇摇晃晃地走近路边的电线桿后,抬了十几秒的脚一口气清空牠的库存,踏着轻快的小脚步走回王柏青旁边,站起来用两隻前爪抓着王柏青的裤管。 「尿完了?」明知道小狗不会说话回答,王柏青还是开口问了,米浆用摇尾巴回答他,他弯腰抱起小狗回到车上。 温建勛露出深思的表情,「柏青,你怎么知道米浆在表达什么?」难道是中二的电波频率和狗很近? 王柏青一边思考一边系安全带,「我也不知道啊,就猜的,牠刚才那样子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在说牠想上厕所,牠又不是没东西吃,也没必要因为肚子饿该该叫,小狗跟小孩子都差不多嘛,会该的话,不是饿就是屎尿。」说完,他重新发动引擎,两人再次上路。 温建勛思考王柏青说的那段话,他知道王柏青是家里的独子,那……对方哪来照顾幼儿的经验?他顿时有点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把王柏青的祖宗十八代全部调查清楚。 王柏青从后照镜瞥见温建勛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大事,也不敢出声打扰他,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一路保持着这种奇妙的安静氛围,直到王柏青看见告示牌上标示还有两公里就会有一间加油站,他才出声问温建勛是不是该去加个油,现在油箱里的油似乎只剩三分之一。 「顺路的话倒是无妨。」温建勛答道。 两公里的路程不过是几分鐘的事。 偏僻地区的加油站即便是在这种灾难时刻也一样空无一人,王柏青把车开到加油岛旁,由车主自己加油,他则是无聊地走到一旁办公区去,不管是开车还是骑车,每次加油时他总是特别好奇加油站的办公区长什么样,只是平常好奇归好奇,他也不会太靠近,省得被当成想抢劫的可疑份子。 难得有个机会可以靠近办公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王柏青自然不会放过。 办公区对外的玻璃窗不知道多久没擦过,上面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从外向内看就像加了一层旧化的特效,不容易从外面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即便再好奇也不至于真的闯进去,王柏青见没办法站在外面看清里面的话,他倒是直接打消了探究的念头,准备转身问温建勛加好油了没,眼角馀光却瞄到办公室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朝出门的方向跑过去一样。 王柏青动作一滞,他怀疑他是真的看到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兴起了查探的念头,但下一秒理智告诉他,电影里带头死的就是那种「我去前面看看情况」的人。为了保住他的小命,他慢慢地向后退、退、退,退到一个安全距离才调头跑到已经加好油,正把油枪放回去的温建勛旁边。 温建勛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王柏青,「怎么了吗?」 「那边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王柏青伸手指向办公区,「什么东西」也非常配合地製造声音向温建勛证明王柏青所言不虚。 温建勛看了王柏青一眼,迈开脚步往办公区走,王柏青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我不是想找你麻烦,我也想自己解决,可是你知道啊这里是加油站。」 温建勛脚步一顿,心里瞬间出现的那股劫后馀生的庆幸,他想他还是别告诉王柏青好了。 从对外玻璃窗的位置看不到门,因此他们也无从得知现在聚在门边拍门的到底是什么。他们的所在区域太特殊,平时的火力担当在这时只是个废物,于是王柏青自告奋勇地当起侦查兵,只是他这个侦查兵也做得不太称职。 温建勛倒不在意王柏青有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他站在门外,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穿过门缝渗透进办公室里,没一会儿地上就结了霜,温建勛都开始思考这招用了好几次有点腻了,想来点新招却又侷限于他自身的想像力似乎有些不太够,没办法像王柏青那样对自己的异能运用自如,不过若是要他把自己的异能用得那么中二,温建勛却又是敬谢不敏。 后面的发展有那么些了无新意,温建勛一开门便手起刀落地解决那两隻想扑倒他的异变者,它们身上都穿着连锁加油站的制服,胸口也别着名单,一个站长一个工读生。 王柏青闻声走过来,看到这副景象之后,他愣了愣,抬脚想走得更近一点,温建勛抓着他的手要他小心,「你要做什么?」 王柏青停下脚步眨着眼睛死盯着其中一具异变者尸体胸口上的名牌,一个很菜市场的名字,代表着这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情绪,他意识到这好像是第一次他们在清理掉异变者之后,知道那个异变者叫做什么名字,所以他无法克制自己去想像眼前的异变者有一个家庭,有在等它回去的家人,可是现在它却只是一具倒在这里什么也不是的尸体。 「柏青?」温建勛看见王柏青眼眶里的泪水就觉得心疼,他更难过的是王柏青丝毫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哭。很多时候王柏青的情绪都会来得非常突然,他总得去猜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及到了王柏青的什么点,才会引发王柏青的反应,他现在只能猜或许就是眼前这两具异变者的尸体。 温建勛拉着王柏青离开之后,再把人抱在怀里。 没有听见对方啜泣的声音,温建勛只是按着王柏青的后脑抵着他的肩膀。后来王柏青也主动伸手搂着他的腰,两人就这样亲密地拥抱了一会儿,王柏青才闷闷地说了一句话。 「我想回家。」王柏青这么说。 一开始想回家是因为温建勛,现在想回家是为了自己。 温建勛转头想亲亲王柏青安抚对方的情绪,不料却在他有所动作的那瞬间,他的臀部上多了一个重量。 「……」温建勛想,他打算安慰王柏青的举动太多馀了,王柏青调适心情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他更想知道的重点是为什么王柏青要摸他的屁股,居然还捏了!温建勛给了自己几秒鐘的时间沉淀心情,这段时间王柏青仍旧继续捏着温建勛的屁股,「柏青,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直捏我的屁股吗?」他们的姿势不变,被捏屁股的感觉很怪,但抱着王柏青的感觉很好。 「呃,一时手痒,情不自禁?」王柏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温建勛一眼,「谁叫你的屁股那么好捏,手感超好。」说完,他还真空出一隻手捏过自己的屁股后再回去捏温建勛的屁股,自己的就不说了,说多伤感情,而温建勛的屁股捏起来紧緻结实有弹性,当然要多捏几下才够本。 于是温建勛两手捧着王柏青的脸颊,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亲下去。 一开始王柏青还有馀韵用力捏几下反击,后来亲着亲着,他只能收回手抓着温建勛的衣襬,亲到后来变成环着他的脖子撑住自己的身体,不然王柏青很怕自己一个脚软就瘫在地上,那样很难看。 相较于王柏青的双手是向上移动,温建勛的手一路向下最后摆在王柏青的腰际,抓了下王柏青的腰边肉再往后还以顏色似地揉着王柏青的臀部,嘴上依旧不饶人地一次又一次加深他与王柏青之间的吻,王柏青都被亲得整个人快烂成一块泥地靠在温建勛身上,即便温建勛给了他拒绝的机会,他也没足够的力气能把人推开。 王柏青心里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他自己的mp回得那么慢,而温建勛的mp只要睡一觉就可以回得比他还多,一定有bug他要跟gm举报有人开外掛!被亲得意识开始飘远的王柏青愤恨不平地想着,实际上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软在温建勛的怀里,回復mp时的脱力感,任凭他有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抵抗,只能乖乖成为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处置。 虽然只要不想着去抵抗这种感觉的话,王柏青是觉得被亲得还挺舒服的,整个人飘飘然的宛若漂浮在空中,又有点想像昨晚泡着舒服的热水澡一样。 温建勛有点讶异王柏青居然这么老实地回应他的吻,可惜就算他还想继续下去也不得不顾虑一下他们目前的处境,依依不捨地亲完最后几秒,离开时他看着王柏青被吻得迷茫的眼神以及红肿的嘴唇,忍住想再亲芳泽的衝动,捏了捏对方的脸,「柏青,该走了。」他笑道。 王柏青眨眨眼睛,迟了好几秒才有办法消化掉温建勛说的这句话,他给了对方一个无力的白眼后松开揪着对方衣服的手,用掌根按着太阳穴慢慢朝休旅车的方向移动,打开副驾那侧的车门爬上去。 一上车,王柏青便整个人无力地软在椅子上像滩烂泥,系安全带的速度都慢吞吞的,直到温建勛都上车了,他还没拉好安全带,瞥了甫上车的人一眼,后者自动靠过去替他把安全带拉好、扣好,不忘再亲亲他的嘴角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温建勛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他就喜欢王柏青这样得依赖着他才行的感觉。 王柏青倒是被温建勛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撇开脸看向窗外,听见温建勛也扣上安全带的声音,他从外头的后照镜看见自己一副慵懒的模样,心头一惊,镜子里那傢伙看起来怎么那么受!他满心的wth,whatthehell。 下意识捏着自己的脸颊调整表情,等看到镜中的那张脸变得一副蠢样,少了那点受样后,王柏青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开车的温建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王柏青突然做些难以理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离开加油站后,他们根据路标以及地图上的指示继续朝着南方前进,坐在副驾的王柏青休息了一会儿,难以言喻的脱力感终于消失之后,他整个人还有些软趴趴地伸手拿了地图放在手里翻。温建勛事先在地图上做过记号,他们目前所在位置的那一页边缘折了一角,王柏青翻开那页对照刚才经过的路标找到他们现在大概的位置。 若是他们继续沿着这条路前进,大概再几分鐘就会看到岔路,一边是往最近的乡镇,另一条则是接回滨海公路。看了地图王柏青才知道为了避开那个停车场,他居然绕了这么大一圈路,要是这多来几次,他真的很怕温建勛油箱里的油会不用够,他不过是要回家怎么这么难,是不是天意告诉他一开始就该听他妈的话。 脑海自动响起「听妈妈的话」的旋律,王柏青毫不自知地哼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温建勛不解地看着王柏青,后者还很专心地翻着地图看,却一点也不像要帮他报路的样子。 很快他们便来到那条岔路,彷彿来到人生的交叉路,左边那条会进入市区,右边则是接回滨海公路,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或许他们可以再撑上一段时间多走一点路,但如果运气太差的话,绕圈的戏码又得多上演几次。 温建勛没忘了王柏青说过他认为走一路走市区比较快,要是碰到异变者和腐尸聚集的话,能够用他开路一路杀过去。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却是相当骨感,即便他们有再多的异能可以消耗也抵不过挡在路上的各种障碍物,温建勛开的只是休旅车,不是坦克,遇到路障也只能绕路,一来一往之间又不知道会消耗多少时间。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挑人少偏僻的路线。 温建勛将他的想法告诉王柏青,王柏青想了一会儿就点头同意,于是抵达岔路之后,温建勛手中的方向盘微微一动,他们走上右边那条路,又向前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暗下,王柏青打开窗户,不远处的海潮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同时带来挟杂着咸味的海风,他不冷,但得顾及还睡在后面的米浆,于是王柏青连忙关上窗户。 「天也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了?」既然选择这条路就代表他们今晚得要露宿野宿,想想王柏青就觉得有点兴奋,长这么大他还没在野外露营过,好像很好玩。 温建勛点点头,趁天色还有点亮,休旅车放慢速度,在看到又一条从滨海公路旁边延伸出去的產业道路,他握着方向盘,习惯性地打了方向灯才拐进那条路况不佳的道路上。 「你打方向灯给谁看啊?」王柏青有点好笑地问,说完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怕会有什么东西因为温建勛打了方向灯就跟上来,幸好盯了一会儿,后头什么也没有。 温建勛安静了两秒,「习惯了。」他是个优良驾驶,开车时该干就干嘛,礼让行人,开车平稳,开车速度从不超过道路限速,王柏青一直没注意到他坐温建勛的车坐得特别舒服。 弯进產业道路之后,这条路的风景和方才那条路截然不同,兴许是因为距离附近的城续较近的关係,有几户人家的屋子就盖在这里,各式各样,包括透天厝和传统三合院。他们都不确定那些屋子里是否还有人或者其他东西,也不打算借住到别人家里去,于是温建勛事先关了大灯,尽可能不引起骚动地离开那一片由几户人家所聚集起来的小村落。 只可惜在他们路过那户三合院前,可能是那户人家养的狗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而用力疯狂地吠了好几声,原本车里睡得正香的米浆被吵醒了,不甘示弱地吠了回去。没人知道这一大一小两隻狗是否在交流什么,王柏青担心惊扰到任何东西,手脚迅速地从口袋中拿出他预放来拐米浆用的小饼乾,连忙了好几颗过去,在食物的诱惑下小狗闭了嘴,外面那隻还叫个不停,同时引起连锁效应,这一带的狗全都开始叫。 「你的车是自带仇恨吗,怎么其他狗看了就狂叫?」 温建勛也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为什么那么狗会看他的车这么不顺眼? 直到他们离开这一带,狗叫声才渐渐停止,唯有一开始衝着他们叫的那隻追到外面,追着跑了一段路,发现追不上才放弃,悻悻然地走回头。 王柏青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毛色黄白交杂的中型犬跑回去的背影,问道:「奇怪,刚才狗叫成那样,怎么都没有人出来看情况?那些狗看起来也不像饿了半个多月,应该都还有人餵吧?」 温建勛倒是想到一个可能性,「也许是他们不敢出来,以为狗是在为他们驱赶腐尸或者异变者。话说回来,到现在我们好像也没看过有任何动作受到感染变成异变动物,也许这种病毒只能够感染人体,而且不是人畜共通的?」他有点不确定地推测。 王柏青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那也许我可以训练一下米浆……」他看向甫吃完点心便缩回小床上蜷成一团,这时注意到王柏青的视线,抬头用两粒黑豆般晶亮的小眼睛盯着他看的米浆。牠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的疑惑,直盯着王柏青猛看,看得王柏青忽然觉得刚才想到那种主意的自己真是邪恶的人类,居然想要利用这么可爱的米浆当诱饵,他真不是人。 32 近乡情怯 良心受到苛责的人类缩回副驾摸着自己的胸口,他满心愧疚地问自己怎么可能这么骯脏齷齪,一旁开车的温建勛已经懒得理会现在王柏青的内心戏又在上演什么戏码,他关心的只有天色渐暗,他们得要趁早找到一个可以把车停下来休息的地方。 等到王柏青心里那齣最新年度大戏来到广告时间,他注意到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开玩笑道:「月黑风高杀人夜,你把车开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想要把我跟米浆灭口吗?」 话说完的同时车子也停了下来,温建勛一言不发地看前眼前的景色,王柏青原本还想着该不会连这种地方也有大型停车场而跟着看过去,休旅车大灯照耀之处只有一小片空旷的区域,什么也没有,于是他只能满头雾水望着温建勛。 「怎么了吗?」 「我在思考要先姦再杀,还是先杀再姦,边姦边杀似乎也很不错……」温建勛继续看着前方,语气云淡风轻,等到说完之后,他用眼角馀光瞥了王柏青一眼。 王柏青先是动作夸张地整张背几乎贴在车门上,结巴的演技很浮夸,「你你你,你不要靠过来!不然我要叫了!」 温建勛的声音像是在死背一本剧本:「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破喉咙!破喉咙!」王柏青真叫破喉咙了。 「汪汪汪汪汪!」 三秒鐘的沉默,王柏青噗哧一声抱着肚子大笑,连温建勛的嘴角也弯起微笑的角度。 「米浆来救我的话,的确是没有人,哈哈哈哈哈--」 王柏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头的米浆搞不清楚状况,又叫了几声便安静下来,两隻前爪抓在笼子上,用后腿站起来可以让牠看得更高更远,牠只能勉强看着那个很烦的人类靠在椅子喘气好像很不舒服,牠急得在笼子里跳。 笑够后,王柏青的手伸进笼子的空隙中,米浆见状靠过去闻了两秒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王柏青伸摸摸小狗潮湿的鼻头,脸上掛着慈爱的微笑,「米浆真乖真可爱。」 温建勛见状,却是伸手往王柏青的脑袋摸过去,后者扔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他,他则是学着王柏青脸上的笑容,换来对方困惑的表情,下一秒温建勛已经凑过去吻住王柏青。 简单的亲吻结束,王柏青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温建勛的脸离开又靠近,等着微凉的触感再次从嘴唇传来,他才慢了好几拍地红着一张脸,想回应温建勛的吻,对方却好像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温建勛退开后,他默默收下王柏青那一脸还有些茫然的表情,解开安全带,确认过外面安全后他便下了车。 听见开车声,王柏青才从荡漾的曖昧氛围中醒来,他不懂温建勛说走就走是在玩什么把戏。见对方绕到车子后面准备打开后车厢盖,他才紧忙地跳下车,小跑步到温建勛旁边。 「晚上要在这里休息吗?」藉由还没全暗的天色以及车灯,王柏青打量过四周的环境。在过来的路上他似乎一度恍神,没注意温建勛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两人脚下踩的是泥土地,旁边几公尺便是一条只有水泥所舖盖而成的道路,看样子他们是进入到某块私有土地,只是天色太暗,顺着水泥道路向上望去,他什么也看不到。 一般来说这样的道路尽头不是哪个边缘人的家,就是地处偏僻的深山寺庙,既然温建勛会选择这个地方,八成也有他的考量,于是王柏青不再多做猜想,问温建勛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后车厢大致被分割成两个区域,一边放的是他们前几天收集来的各种物资,另一边则是放了米浆的笼子还有宠物用品。堆行李的地方还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放其他东西,温建勛爬上车从行李之中找出两个睡袋先安放在前方的副驾驶座上,再和王柏青一起协力把米浆的笼子挪到行李那边的空位,清出一个不小的空间,即便是身高较高的温建勛,只要曲着身体也有办法躺下来。 清出那块空间后,温建勛又在上面舖了块防水垫,最后放上一条毯子,才对为了不妨碍他整理而先行下车的王柏青开口:「柏青,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得轮流守夜才行。」 「好啊,没问题!」王柏青因为第一次夜宿野外,精神亢奋得很,叫他睡觉他还未必睡得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一带并没有安装路灯,唯一的光源两手先前在登山用品店找到的手提探照灯,就直接放在敞开的后车厢上,两人则是在地面上舖了一层防水垫后直接席地而坐,围着防风瓦斯炉等着小锅子里的水煮滚,温建勛丢进三块泡麵煮了一会儿,用筷子把麵拌开再加进佐料,最后分装成两碗,这样就是他们的一餐。 关于守夜的工作分配,温建勛一开始是打算由他先守上半夜,让王柏青先休息一会儿再换王柏青,这样对方也能趁白天他开车的时候找时间休息,但王柏青却说现在他情绪很高昂根本睡不着,不如就让他守上半夜。 看着王柏青确实神彩奕奕的模样,温建勛也没坚持,两人吃完东西,王柏青也餵饱米浆后,现在正坐在后车厢里和米浆打架,说是要训练米浆的狼性。但温建勛不确定王柏青的目的算不算达成,他看见王柏青手上都是被米浆的牙齿和爪子挠出的抓痕。 和人类玩了半个多小时的小狗累了,没被抱进笼子里,于是牠挑了个角落在毯子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球。 王柏青放轻动作从车上跳下来,这时温建勛也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王柏青过来帮他把东西弄上车,结果还是不小心吵醒了睡得正熟的小狗,小狗窝在阴暗的东西,黑亮的眼睛带了点迷茫地看向声音来源,随后又迷迷糊糊地把头藏起来继续睡。 之后两人便坐在那张没收起来的防水垫上,时间还早,王柏青看过时间,也才刚过晚上六点半。 王柏青有备无患地带了好几个电量都充得饱饱的行动电源,间着也是间着,拿起手机原本打算上ptt打发时间,他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人一脚踹进了地狱边缘,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 「天要亡我……」王柏青的声音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怎么了?」温建勛关心道。 「这里居然没有网路!没有信号!烂电信!」王柏青血泪控诉。 温建勛:「……」他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讯号居然是满的,难不成他使用的这家电信公司在附近设了基地台?他没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王柏青倒是在靠过来发现温建勛的手机信号满格后,急忙地叫对方开热点让他连wifi。 终于接上网路,王柏青彷彿经歷了重生一般开始自己的刷废文大业。 今天晚上的八卦板依然很热闹。 王柏青不经意地抬头,「欸温建勛,你把手电筒关一下好不好?」 温建勛虽然不解,还是照着王柏青说的做,一时失去照明,他得花点时间让眼睛习惯黑暗,十几秒过后,他才勉强能够在月光以及微弱星月的照耀下,看见周围景色模糊的影子。 四周很暗、很静,现在唯一的光源只有王柏青手里的手机,温建勛看见王柏青举高了手机,朝天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在黑暗里检查他刚才拍照的成果,有些遗憾地开口:「早知道就买好一点的手机了,我这支拍夜景根本不行。」 似乎明白了王柏青的意图,温建勛拿出自己的手机嚐试性地拍了几张照片,一开始的成果也不尽理想,他又试着调整了手机的拍照模式,后来乾脆去下载了目前app商店里评论最好的拍照app又试拍了许久,他才终于拍到一张自己觉得还算满意的照片,正要传给王柏青时,温建勛赫然发现王柏青的重点已经不在今晚的星空多漂亮,他居然在八卦板po文问什么手机拍夜景比较好的八卦。 温建勛:「……」虽说如此,他还是默默把照片传过去。 后来王柏青觉得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玩手机好像很伤眼,于是他又打开了手提探照灯。 眼看时间还早,既然王柏青已经沉溺在八卦板中不可自拔,温建勛也没浪费时间,用笔电太耗电,他找出平板电脑,同时拿自己的手机网路当成分享器,继续收集明天要走的路程的相关资料。 两人就这么各忙各的,等到王柏青发现八卦板的文章几乎被他看完了一轮也没什么新的废文能够观战之后,时间竟然已经悄悄地经过三个小时。 「欸温建勛,快九点了,明天我们要几点出发?」 「嗯……」温建勛思考了几秒,「这就看你想不想早点回去……」他在这里顿一下就发现王柏青正盯着他看,那眼神像在说「废话谁不想早点回家!」一样,他笑笑,接着道:「基本上就早上六点吧,如果现在就休息的话,可以分成四个小时跟五个小时两个时间,上半夜五个小时我来守吧,两点时我会叫你。」 说完,温建勛当真开始蹲下身收拾东西,完全不给王柏青任何选择的机会。 王柏青也不会那么安份就听从对方的安排,他跟着蹲下来开始帮忙折舖在地上的那块防水垫。原本一个人做恰恰好的工作,多了王柏青的帮忙反而有些碍手碍脚,温建勛想叫王柏青可以先从行李里找出睡袋,对方却一脸不满地瞪着他。 「我刚刚就说我现在还睡不着,所以我可以守上半夜。」这下换王柏青不给温建勛表达意见的机会:「你看嘛,我守上半夜的话,那等我叫你起来换班之后我就可以一直睡了对不对?如果你先守上半夜,那你两点才能睡六点又要被我吵起来开车的话,你不就会睡不饱?疲劳驾驶很危险的好不好?」王柏青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温建勛不得不承认王柏青说得在理,两人终于协力收好了防水垫,一起站在后车厢旁说话,被吵醒的米浆正哀怨地看着两个发出噪音的人类,「可是柏青,我下午已经睡过了,现在精神也很好。」 「不然我们就一起守啊,两个人一起守也比较不会无聊。」 温建勛失笑,「那这样不就失去守夜的意义了?」 「守夜还能有什么意义?」不就熬夜。王柏青挑高眉。 「要分两班守夜不就是要让彼此有时候能好好休息吗?要是两个人都熬夜的话,明天早上谁能有充足的精神开车?」说话的同时,温建勛也已经从车上的行李找到两人的睡袋,其中一个摊开,另一个则是维持折好的状态准备用来充当枕头,「你先休息吧,柏青。」 「那又为什么要我先休息,你也可以先休息啊!」王柏青坚持。 「……」温建勛以为他刚才解释过了。 两人就谁要先守夜的问题僵持不下,最后决定採用最原始粗暴又公正的方式来决定,于是出了布的王柏青一脸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温建勛则是笑笑地看着王柏青,根据他对王柏青的长年观察,这人十次猜拳有九次会在第一把出布,曾有其他同事发现这个规律而问过王柏青,王柏青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下意识在第一把出布,有时候提醒自己不要出布,结果还是会在最后出布,这根本是道难解的谜解。 决定了守夜的顺序,王柏青丝毫睡意也没有,只得藉口带着米浆上厕所先拖延时间。他替米浆上了牵绳后就把小狗从车上抱下来,第一次来到野外的小狗非常兴奋地嗅着未曾闻过的所有气味,差点控制不住地四处乱跑,幸好王柏青自始至终都紧紧抓着手中的牵绳限制住米浆的移动范围,米浆只能不甘不愿地在以王柏青为中心,方圆两公尺之内的范围走动。 小狗满足地结束了牠的生理需求,上完厕所便回到王柏青脚边抓他的裤管,王柏青弯腰抱起小狗之后爬上后车厢,温建勛替他关上了后车厢盖,再绕回驾驶座去。 米浆一落地就慢悠悠地走回牠的小床里窝着,王柏青利用车内微弱的灯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鞋子脱了再鑽进睡袋里。睡袋比想像中的温柔舒服,他枕着另一件睡袋看着车顶,一时间他真的完全没有任何想睡的欲望,转头一看便见到綣成一团的米浆近在咫尺,他翻了个身伸手去摸,小狗先是惊了一身才,睁眼发现是王柏青后便继续睡了。 「欸温建勛。」王柏青又翻了个姿势,趴在睡袋里看着前面驾驶座的人。被喊了名字的人没动作,只出声问了句怎么了,王柏青接着说:「要是没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到我家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温建勛回答,一上车后他便开始继续规划明天一整天的路线,除了主要的行走路线外,他惯例地找诞几个备案,他是打算利用守夜的这段时间再更进一步更新现况。 网路上目前似乎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打从几天前各地陆续成立避难所之后,大部份的话题都围绕在避难所上打转,除了有人整理出目前各个已知避难所的精准位置之外,也有已经到了避难所的人向其他人回报他所在避难所的现况。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和温建勛猜想的相去不远,除了有军警维持治安之外,也已经开始招募志愿者共同维护避难所的安危。 当然,也有间着没事做的人根据已有的资料开始分析每个避难所的差异。 各避难所周边由于有人定期巡逻消灭四处游荡的腐尸和异变者,自然更为安全,但温建勛担心会节外生枝,他在纸本纸图上标记了明天可能经过的路程上所有的避难所位置之后,安排了几条能够尽可能避开那些避难所的路线。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回到王柏青家,要是中间途经任何一个避难所,温建勛也不知道进去避难所之后是否能够安全出来,而大部份的避难所也不难想像地要求所有投奔的人都要交出他们携带的物资,统一管理统一发送,可是温建勛不信任那些管理阶层。 王柏青看温建勛似乎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也不打扰他,继续维持趴姿点开line,简单扫过所有的未读讯息后,他盯着王父王母的对话视窗,想着几个小时之后就能见到父母,他心里有点紧张,怀疑这是不是所谓的近乡情怯,虽然他事后想想这更像是他怕被他老妈打个半死的恐惧。 王家根本是母系社会,虽然他姓王,但家中真正掌权的却是周小姐,他爸根本就是退位不管事,只想蒔花弄草的老皇帝,现在是外戚干政时期。母命大过天,这次王柏青没听他妈的话乖乖待在北部,硬是偷偷回老家,心里能家人团聚的喜悦以及怕被打断腿的恐惧同时在天平两侧摇摆不定。 能回家好开心,可是老妈好恐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欸,温建勛,我问你……」王柏青现在只看得到温建勛的背影,为了让他睡觉,车里的小灯关了,四周黑漆漆一片,从驾驶座的方向传来萤幕的微光,「能回家明明应该要很开心,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好恐怖,睡不着。」 温建勛因为王柏青这个问题陷入短暂的沉思。思考过后,他发现他不曾有过类似的经验,完全没办法给予王柏青任何建议,「对不起,柏青,我……」 「我现在只要想到我妈看到我可能会先打断我的腿,我就突然好不想回家……」王柏青说完就把脸埋在充当枕头的睡袋里,他在想能不能先闷死自己。 温建勛记得几天前明明就有人说妈妈的心里和嘴巴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如果他回家的话他妈也不过是唸几句而已,能看到儿子一定会很高兴。侧过身体看向后面,一片黑暗,温建勛拿起手机权充照明,结果只看见王柏青的后脑勺。 温建勛想安慰王柏青几句,但他自身没有什么和母亲相处的经验,他不知道一般的母亲可能会有的反应,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敷衍,「不会有事的,柏青。」 33 天亮之后说分手 一片安静。 只有布料摩擦的声音,非常细微也相当局部,温建勛眉头一皱,再次转身用手机的闪光灯当成手电筒往后一照,他逮着了想要鑽进王柏青睡袋里的现行犯。犯人也注意到前面的状态,因此和温建勛对上了视线,一人一狗两两互望,小狗动作自然地完成未竟之事,温建勛推算牠大概鑽到王柏青的腰边就不动了。 至于王柏青,勉强地屈着身体侧身躺在清出来的后车厢,明明说自己精神很好很兴奋,甚至刚才还说好恐怖睡不着的人,现在睡得很香,还做起了会发出痛苦呻吟的恶梦。 「……唔呜呜……妈……不要打了……我错了,不要打我……爸纠纠我,纠命……」 温建勛怎么就没发现原来王柏青做恶梦的时候还会说梦话呢? 在听见后方传来的声音时,温建勛便悄悄打开了车里昏黄的灯光,录影中的手机也设定为夜间模式,即便萤幕中呈现的画面画质不尽理想,声音却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 王柏青说完这句梦话后便安静下来,温建勛又等了一会儿,觉得王柏青应该不会再发出什么声音后,他才停止录影,静悄悄地拿出耳机接上后拨放,检视方才录製的效果。 王柏青的梦话带着罕见的声调,是至今温建勛还没从清醒中的王柏青口中听过的。检视完毕,他才满意地把档案上传到云端,随后继续刚才因为王柏青的梦囈而中止的事情。 大概十几分鐘后,后面又传来了些许动静,温建勛看见米浆踩着王柏青的脸从睡袋鑽出来,望了他一眼后走到自己的小床上窝着睡,但是才缩成一团没多久,牠似乎不太满意,又回到王柏青身边走来走去,最后选定了被充当枕头的睡袋,小小的脑袋和王柏青一起枕着睡袋,伸直的四条小腿不留情地踢在王柏青脸上。 小狗很快就入睡了,一人一狗沉入寧静的梦乡……也许王柏青的梦有点不太寧静。 守上半夜的时间,有三分之二以上都被温建勛用来关心国家大事。他和王柏青一样会看八卦板,只是相较于王柏青专挑废文来看,温建勛的眼睛彷彿内建了废文过滤程式,光看标题就能够判断一篇文章是不是废文,准确率高达八成,失误的两成包括了各种无法预测的变数,像是废文帐号持有人突然正经了一回,又或者是新警察回废文时发表了正经的长篇大论。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悄然流逝,来到凌晨两点。 温建勛一度犹豫要不要把睡得正熟的王柏青吵醒,谁晓得王柏青竟然偷偷设了闹鐘,在高亢音乐的嘶吼之中,被吓醒的米浆狂吠好几声,王柏青整个人弹起来,花了三秒鐘找到手机快速关掉他的闹鐘音乐,一脸心有馀悸。 「虽然这闹鐘音乐是我自己设的,可是每次被叫醒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惊吓。」王柏青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汗,再伸手摸摸还在乱叫的小狗,安抚牠受惊的心,「这么快就两点了,我怎么觉得我才刚睡着而已?」他重复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好几回,才愿意相信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的事实,自睡袋中鑽出来,在狭小的空间里伸了个懒腰。 「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温建勛问。 「我要怎么过去?」王柏青看着副驾驶座再看看坐在驾驶座的温建勛。他想如果换他守夜的话,他应该是要坐在驾驶座的对吧?这样若是碰到该开车落跑的情况,他才能第一时间反应,「所以说现在是我先爬到副驾,你过来,我再换到驾驶座去吗?」他认真地问。 温建勛只想问王柏青有多不想让他打开后车厢盖安安份份下车换位置,但王柏青说的也不失是种方法。收好电脑跟地图,温建勛先换到副驾,王柏青才动作有些困难地从后面鑽到驾驶座去,看着手脚都比他还长的温建勛更艰难地移动到后车厢,盯着对方的屁股,王柏青又有了动手的衝动。 只是还没实际动作,温建勛就已经鑽过去了,王柏青在心里暗嘖了一声,用力眨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 人才刚离开的睡袋带了点馀温,温建勛鑽了进去,不囉嗦,闭上眼睛就睡。 王柏青原本还打算还和间话家常一下,谁晓得他自言自语了两分鐘没得到任何反应,回头看又是漆黑一片,同样拿手机当手电筒之后,才发现他的米浆跟他的男朋友头贴着头睡得好开心,王柏青突然不知道要吃谁的醋,总之他好羡慕。 熬夜不是什么大事,王柏青专业得很,只要有ptt他就能称霸全世界,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废文之夜。 沉浸在废文之中对王柏青来说是件很快乐的事,而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他和废文在天亮之后说分手,揉揉盯了半个晚上手机萤幕而发涩的眼睛,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四周慢慢笼罩在微弱的光芒里,仔细一看才发现光线会那么弱是因为清晨起了雾。 距离六点还有半个小时,王柏青看看四周应该很安全,他小心地打开车门下车后,同样小心地把门关上,躡手躡脚地找了个隐密的地方,安静地待了三十秒才回到休旅车旁,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清新空气。 开了一道小缝的窗户传来米浆的声音,王柏青下车时就吵醒牠了,不甘寂寞的小狗只能用声音吸引人类的注意力,王柏青连忙又打开车门把小狗从后面捞到怀里,顺便看了眼还在睡的温建勛,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米浆安静点,不要吵醒他。」他朝着小狗说话,替牠上了牵绳,下车把米浆放到地面上,就这么遛了半个小时的狗。 温建勛醒来时车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皱着眉头从睡袋中爬出来,折好睡袋爬到前座下车后,终于看见被米浆牵着走的王柏青正跟在米浆后头绕着这一块空地走。 小狗走走停停,誓言要在尿遍这一片空地。 王柏青无奈地对着米浆说话:「你的尿都乾了,你干嘛还坚持要抬脚啊……」 温建勛笑了出声,离自己有点距离的人听见了,高举着空间的那隻手,用力挥动,和他打招呼。之后温建勛打开后车厢盖开始准备毫无新意的早餐。 吃着泡麵,王柏青的眼神都快死了,虽然今天早上还加了菜--简单用热水煮过的三色蔬菜。 小狗则是吃着拌了肉罐头的幼犬饲料,王柏青有点担心米浆太小没办法咬过硬的饲料,还先把乾饲料用肉罐头拌软了才给牠吃,现在米浆低着脑袋吃得头都抬不过起,狼吞虎嚥到能听见牠吃东西的声音。 两人一狗匆匆吃完早餐之后重新上路,后车厢就维持着原状,王柏青抱着米浆坐在副驾,在温建勛载着他们离开这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山之后,他却有些昏昏欲睡。 「睡吧,柏青,快到的时候我再叫你。」温建勛轻声劝道。 唯一拥有充足睡眠的米浆已经挣开王柏青的怀抱,两条后腿踩着王柏青的大腿,两条前脚抓着窗户盯着外面快速后退的风景猛瞧。 王柏青打了个呵欠,他以为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单调的风景却像是在他眼前晃动的鐘摆,眼皮抵抗不了地心引力的致命吸引,他的坚持只有十分鐘。 离开山区后,温建勛一路上小心地避免闹区以及主要干道,虽然难免会遇到零星的腐尸和异变者,他会尽量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离开,除非距离太近,它们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温建勛才会停下车,使用异能在它们靠近之前全数解决。 就这么走走停停也没把王柏青吵醒,经过了一个上午,连开了近六个小时车的温建勛体力再好也有些吃不消,王柏青才总算在温建勛打算找个地方停车休息吃午饭时悠然转醒。 睁开眼睛的王柏青还有些茫,「我们现在到哪里了?」说话时,温建勛已经鑽到后面去,非常克难地狭窄的空间里架起他的简易瓦斯炉,王柏青看着这一幕心里发毛,一个不小心车子爆炸的话怎么办? 显然温建勛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他的动作快速而熟练,一边烧开矿泉水一边拿出泡麵和容器,同时回答王柏青的问题,「要是没有意外的话,离你家应该只剩下一、二个小时的车程了。」 现下反应还有些迟钝的王柏青思考了一会儿才有办法理解温建勛的意思,随后他拿出手机,温建勛已经关了他的手机热点,幸好位在平地,他的网路终于有讯号了!他点开google地图定位了一下,他们所在的点在小小的萤幕上,离王柏青老家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这下王柏青全醒了,回家的兴奋以及面对母亲的恐惧像张大网将他吞噬,「我好想回家又突然好不想回家。」他用手捂着脸。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给他一个关爱的笑容。 泡麵很快就煮好了,午餐加的料不只有早上解冻后剩下的三色蔬菜,更有海底鸡罐头跟土豆麵筋。如此丰盛,王柏青有点受宠若惊,就算快到他家了也不该这样浪费可以放得比较久的粮食吧?而且王柏青也不确定他回家这事到底该不该庆祝……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接过了温建勛递给自己的午餐,温建勛打算先把东西收拾好再吃饭,他人还坐在后面整理东西,王柏青捧着加了满满的料的午饭,吹着蒸腾的热气,一阵音乐声吓得他差点没把整碗加料泡麵打翻在自己腿上。他慌乱地四处张望才把碗递给温建勛从后面伸过来的手里,接着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line讯息上的王母娘娘四个大字令王柏青心头一惊,他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早上忘了跟爸妈报平安。他可以猜想一开始他爸妈可能只当他还在睡还是怎样,直到现在赫然惊觉为什么儿子一直没消息,所以担心地打电话过来。这个推论很合理,可是身为人子与母亲之间曾经拥有的紧密关联却给了王柏青另一种更不好的预感。 所谓母子连心,和母亲有关的不好预感向来只有一个准。 王柏青战战兢兢地捧起电话按下接听,王母中气十足带着一点腔调的怒吼连后座的温建勛都听见了。 他看着那碗丰盛的麵,心中出现四个字:最后一餐。 「王柏青!你好大的胆子!你妈的话都不听了吗!不是叫你待在北部不要回来你他妈居然给我跑回来找死是不是!看你回来我要怎么好好修理你这个小王八蛋!」王母娘娘气疯了。 不管王柏青怎么讨好卖乖都没办法安抚自己的母亲,他两手捧着电话不敢断,想向温建勛求救却也知道对方根本帮不上忙,反正他看温建勛也只是想要讨拍讨摸摸,他妈的大嗓音都快把他的耳朵给吼聋了。 最后让母老虎安静下来的是外表看似娃娃,智慧却过于常狗的小柴犬米浆。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愚蠢的人类拿着愚蠢的东西露出愚蠢的表情,那东西一直发出牠没听过的声音,牠听不清楚所以很好奇,就跟着王母说话的节奏吠了几声。 为母则强,转职为人母后所有属性数值都会自动提升到一百至五百不等,王母得天独厚,听力提升了三百多,加上儿子那边很安静,于是她灵敏地听见了细细尖尖软软的吠叫声,「小青,什么声音?」她相信谅她儿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时间学狗叫卖萌。 接了王母丢过来的问题,王柏青看看迈着不长不短的腿,努力攀着一旁的东西想要爬到前面来的米浆,答道:「妈,我不是有说先前我在宠物店有看到三隻被关在那里的小狗吗?」他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交代了,「所以我看牠一隻小狗很可怜,就想说带回家……」 王母娘娘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别说现在还有更令她感兴趣的小东西在,她一改几分鐘前恨不得把儿子吊起来鞭数十,驱之别院的愤怒,翻脸比翻书还快,语重心长道:「你都快到家了,就小心一点,早点回来,妈跟爸在家里等你,知道了吗?」 母亲的温情喊话,王柏青有点感动有点想哭,所以他妈是不会想打腿他的断了对吧?他没笨到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顺着他妈的话,母子俩又讲了一会儿电话,准备掛电话时,他就不经意地提一句他妈怎么会想到用定位看他在哪。 王母倒也坦然地说她跟他爸发现他们儿子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跟他们报平安是差不多半小时前的事,恰巧那时隔壁家的尧尧说下午会带队出门一趟,问他们夫妻俩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从外面带回家的东西,王母才把这事告诉姜梓尧,于是姜梓尧就用自己的手机里的功能确认王柏青的位置,一看不得了,居然快到家了。 「对了对了,尧尧知道你快到家之后就走了,你们大概会在路上碰到吧!」王母道。 王柏青觉得有点不平衡,「妈,尧尧比我小欸,为什么他出门就没事,我回家你还要骂我?」柏青委屈,所以柏青说了。 「人家尧尧有办法一次清掉一大过的拍咪呀,你有办法吗?」王母中气十足地问。 「我也可以啊……」王柏青又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为什么他妈对隔壁老姜家的孩子比较好。 做妈的总是爱把自家孩子拿来跟别人家的孩子比,但再怎么比,王母也懂得拿捏自己的分寸,不会把自己孩子的自尊给比没了,她好声好气地安慰了自己儿子几句,「不过就算你没尧尧厉害也不简单,都快到家了不是?就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待太久,外面太危险了。」 王柏青脆弱的心灵总算感受到一丝来自母亲的温暖。 「早点回来啊!把小狗带给我看看。」王母补尾刀的技术也是一等一的好。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吐不出来,王柏青回忆他有没有跟他妈提过他还带了个人一块儿回家?啊,算了,不管他带了什么人都比不上那隻毛茸茸的小狗。 终于结束了这通让手机发热发烫的通话,翻滚的米浆经歷了十次失败,总算以一己之力爬到前头,但牠已经忘了这么做的目的,抬头看看王柏青之后,又往后跳回后面,至少那里有闻起来好吃的东西跟牠真的吃得到的饲料。 被狗拋弃的王柏青只能接回凉掉的那碗麵,温度对他这猫舌头来说刚刚好,稀哩呼嚕地开始吃。 看着王柏青那样子,温建勛没问电话里王母说了什么,默默吃完自己那碗麵,也帮米浆添了湿食搅拌几下泡软乾饲料,小狗满足地吃饭,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毛茸茸手感极佳的小脑袋。 等到王柏青吃完,温建勛才又爬回前面的驾驶座,王柏青吃空的碗只能暂时先搁在后面,等有机会再清洗。他擦擦嘴巴,问着重新发动车子的人:「不换我开吗?你已经开了一个早上了。」 「没关係,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休旅车发动后,他们继续沿着这条路走。 大半年没回来,这一带的景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一进入市区后,王柏青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这附近的地图,虽然方向盘不在他手里,路却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闹区的惨况总是无与伦比的壮烈,他们其实离真正的闹区还有两条街的距离,但从那里蔓延出来的血跡,乾涸了不知道多久仍然令人触目惊心,光是看街上的情况就知道前面会有多凄惨。温建勛在王柏青的指挥下换了另一条路,也没比刚才那条路好到哪儿去,就算窗户紧闭,空调还是将外面那股味道带了进来。 王柏青面色凝重,相较于工作的异地,这里终究是他的故乡,也许那些不成人样的尸体之中会有哪个他曾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的亲戚、朋友、邻居,甚至是幼稚园到大学同学。 「目前最多人支持的说法是在1223灾情才开始爆发,可是真的爆发的时间也许是在更早,毕竟要有人活着,消息才有办法传开。」温建勛沉着声音开口。 之所以认定在1223,那是因为那间医院急诊室的监视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在网路上流传开来,那是目前为止已知发生时间最早的一场灾难。然而刚才闹区的景象却告诉他们,一切很有可能早在1222悄然发生,却如同温建勛所说的,没有人活下来,就相当于没有消息。 王柏青沉默了很久,休旅车仍在行进当中,他却猛地要求温建勛停车。 温建勛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环顾四周暂时没看到任何显着的危机,他才踩下煞车打开中控锁,王柏青二话不说地拉开安全带跳下车,后头的米浆汪汪叫了几声,向来听到米浆一叫就会捧着融化的心过去看情况的王柏青没回头,车门被「砰」一声关上,温建勛毫不犹豫地跟着下车,只见到王柏青身后已经是一整片的火焰。 温暖却不强烈的火焰,如同雪球一般炸裂、分散,轻飘飘地落在每一具残骸上,如同他们曾见过的那般,落在尸体上的火花犹如曇花一现,稍纵即逝。 34 老司机力荐 没有完全散尽的焰火仍旧漂浮在王柏青身后,这次分裂出来的火焰带得更炽烈的色彩,同样缓慢地飘些那些尸体,并在接触的同时消失,什么也没剩下。 「欸,温建勛,我们回去刚才那边好吗?」王柏青回头问。 看着王柏青,温建勛点头,「好。」 回到原本应该热闹的区域,温建勛陪着王柏青一起下车,王柏青还故作轻松地叫温建勛别太靠近他,「我是个和太阳一样的男人,太靠近我是被会烧伤的。」 温建勛捧场地笑了,「被你烧成灰我也甘愿啊,柏青。」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悄悄藉着天时与人和,降低了自己身边的温度,避免在王柏青使用火焰异能时受到波及。 结束一切回到车上后,王柏青因为使用了太多异能而有些脱力,能上车还是温建勛扶他的。他整个人贴着椅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温建勛递了瓶水给他,他软绵绵地喝了几口,道:「昨天我在刷废文的时候看到一篇文章,有人问在新的一年回顾过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从来没想过的事。」 温建勛点头,他也看到那篇文章,他只看了标题,没进去看内容是什么,王柏青没回文,他自然不会有兴趣。 「我原本是想回我从没想过我居然会变成一个异能者,不过回到一半闪退我就懒得再回文了。」王柏青乾巴巴地笑了两声,「现在我倒是挺想说,我没料到我会当个移动的人体焚化炉,哈哈哈哈哈……」 温建勛不想看王柏青笑得那么勉强,拉着他的手臂把人带到自己怀里,没等王柏青反应过来便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吻不深不浅,够让王柏青的呼吸变沉重,顺便吞了几口温建勛的口水,在放了一堆火之后减少的mp受到刺激而开始出现回復的趋势,王柏青的脑袋不由自己主地胀热,意识也有些恍惚。原本他以为温建勛还会得寸进尺,搞不好会把米浆丢进笼子里关起来,再和他来个青天白日下的车震。他抓着温建勛的衣服,头仍然仰着,彆扭的姿势让他腰有点痠,温建勛却在亲完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温建勛觉得这样盯着他的王柏青好可爱,心里满意地呵呵两声才又低头浅浅地亲着对方的唇瓣,接着便把人按回椅子上,替他把刚才扯开的安全带又拉回去。 王柏青这才发现过来他刚才想了什么,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温建勛盯着他的眼神,好像是看透他刚才想的是什么一样,对方脸上的微笑,笑得王柏青心里发寒。 不甘寂寞的米浆发出的呜咽声打破了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曖昧气氛,王柏青回头,发现米浆已经能够驾轻就熟地藉着高低不一的障碍物爬上来,伸手捞起还算有点份量的小狗放在大腿上,前一秒还想着没人理自己好寂寞的小傢伙,这下又觉得手速一秒摸牠十下脑袋的人类有点烦,表情厌世。 温建勛一切都看在眼里,没出声,默默弯着嘴角继续上路。 他们回到王柏青一开始清理过的那条路。 王柏青说那条路之所以没有变成停车场,是因为虽然没有经过任何规划,不过这一带是市民默认的徒步区,要是有人骑车或开车进来的话,通常都会被周围的摊贩直接开譙,如果碰到脾气火爆一点的摊商,还会把车主抓下来打。 「我高中的时候碰过,那时记得是有人骑摩托车进来,结果我旁边几个摊贩的老闆就把摊子丢在一旁,直接走过去把骑车的人围住,后来好像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还上了深夜新闻。」说完王柏青自己笑了几声,车子正好经过他口中的那个路口。 当年的流动摊贩早在几年前就因为赚得够多了,买下路边的一个店面做起不需再继续躲警察的生意,每次经过这里,只要肚子饿了、手边有点间钱,王柏青就会晃过去跟交关近十年的老闆打招呼,他在老闆眼里也是熟面孔,就算没有加料的折扣,老闆也记得他老是固定点哪些东西。 他熟识的那几间店家都没拉下铁门,表示事发时他们还在做生意,不知道那些店的老闆们当时来不来得及逃命,会不会也有谁成了异能者,在那时不再隐瞒自己的能力帮助旁边的老邻居, 当时不在这里的王柏青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休旅车经过时,隐藏在阴暗处的非生物摆动着肢体慢慢走出来,它们站在阳光下露出破碎而腐烂的脸庞,还算得上整齐的衣服佈满各种不堪的脏污,分不清上面乾去的暗色痕跡原本属于什么人,它们因为听见不同以往的声音而离开藏身的地方,无奈速度不如人,等到了大街上,它们连休旅车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王柏青正垂着脑袋回忆过去,只有温建勛透过后照镜看见后方的景象,他持平车速继续朝着预定的路线前进,他想那几个穿着围裙的腐尸也许会有王柏青认识的人,很多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垂着脑袋的人不声不响地失去意识,脑袋随着车子转弯、身体晃动而撞上车门,沉闷地「咚」了一声后,王柏青才从无意识中陷入的睡眠中惊醒,动作之大,连带地让睡在他脚上的米浆整隻狗弹了起来,警戒地汪汪叫了两声。 「我睡着了?」王柏青觉得自己根本是隻猪,睡了一个早上,刚才居然还能睡! 温建勛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放慢车速,「这里应该离你家很近了吧,柏青?」他问。 王柏青这才看向窗外,除了静得像座鬼城之外,这里确实离他家不远,过去他从家里到现在的位置,走路不用十分鐘,「对!」他有点激动,「再走两个路口之后左转,第一个红绿灯右转就到我家了!」 「需要打电话回家通知吗?」温建勛体贴地问。 王柏青见鬼一样的表情看向温建勛:「你是要我通知我妈记得抄傢伙站在社区大门口等我回去,再把我打到连我妈都认不出来吗?」背景还能够是白光的那首「我等着你回来」,根本年度惊悚恐怖片。 「……」温建勛越来越不懂一般家庭的母与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怎么回事,他隐约觉得不该拿王柏青以及他母亲的相处方法来作为参考范例。一想到这里,他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又何必寻找什么参考范例。 王柏青不太明白,明明要回去领死的是他,怎么温建勛的表情比他还难看。 「欸,那个,温建勛,我刚才只是在夸饰啦,我妈真的揍我也不会把我揍到她自己都认不出来,我觉得就算我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哪团灰是她儿子……欸真的,我刚才不是要讲这个。」王柏青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有些不好意思也抓抓头发,想把重点拉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拉,「总之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其实我家是不搞体罚那套的。」 温建勛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羡幕你跟阿姨的感情很好。」他顿了一下,耸耸肩,「我和我妈就不可能这样子说话。」 王柏青还想说点什么,温建勛却突然踩下煞车。要不是他刚才降了车速,王柏青的脑袋肯定会和挡风玻璃相亲相爱亲在一起。 被安全带勒住的感觉不太好,王柏青想问温建勛干嘛突然煞车,一个人影「咻」地出现在他们的休旅车前方。 那个人影在王柏青看来不只眼熟而已,根本熟到对方屁股有几根毛他都知道!他连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下车,那个人影也快速地跑过来,明明是个子比较高的那个,却有一种他要扑到王柏青怀里撒娇的错觉。 温建勛微微瞇起眼睛,坐在车上观察外面那些人。 「阿青!我就知道我没看错,真的是你!」高个子少年姜梓尧开心得身后摇到快看不见影子的尾巴都要具现化了。 「我靠!尧尧你是想弄断我的肋骨吗!」被抱得紧紧的王柏青非常讶异不过半年不见,明明只高他一点点的姜梓尧的身高怎么又高了,生长期的小鬼真讨厌。 姜梓尧过来后没多久,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王柏青也见过,同社区那些平常和姜梓尧玩在一块儿,王柏青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几个人靠了过来。 那些十几岁的少年少女都认识王柏青,看见他也很吃惊,他们知道王柏青在北部工作,不明白他这时间怎么会回来,王柏青不一会儿就被团团包围,姜梓尧活像是看门狗一样挡开自己的小伙伴。 在王柏青被包围的当下,几乎没人注意到这台车上还有另一个人。 温建勛打开车门下车,高出海平面的身高立刻引起注意,小女生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小男生们则是带着敌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姜梓尧带头问:「阿青,他是谁?」姜梓尧下意识地拉着王柏青的手臂,不让他有机会走到对方旁边。 姜梓尧从小就爱黏着他,王柏青也不觉得这时姜梓尧靠自己这么近有什么不对,「他就是我跟你说的……」 温建勛下车后就换了另一副表情,堪称温柔和善平易近人,「柏青,他就是你说过的尧尧吗?」温建勛脸上的笑容很公事,曾经因为报错价就想离职的菜鸟也渐渐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业务员。他朝姜梓尧伸出左手,这意味着对方若是要和他握手的话,就得先放开王柏青,「你好,我叫温建勛,是柏青公司的同事,也是他……」 「对对对,尧尧,我跟你提过他,这阵子我都住在他家!」王柏青连忙打断温建勛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下一秒他就收到温建勛质问的眼神,他挤眉弄眼地想跟温建勛表示什么事都等回家再说,但他不知道温建勛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总之对方没坚持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王柏青谢天谢地。 家教还不错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地放开王柏青的手臂,握上温建勛的手,「温大哥你好,我叫姜梓尧,是阿青的邻居。」他顺便介绍其他小伙伴,温建勛却不是很在意那些人,毕竟相较之下,眼前的姜梓尧对他来说是威胁最大的那个。 一群人互相认识之后,王柏青才有机会问姜梓尧怎么会带这么多人到这地方来,「话说回来,我现在才发现这附近好像都没什么腐尸和异变者……」 「那是当然的,因为已经被我们清光了啊!」一个几乎要把眼睛摘出来黏在温建勛身上的女孩子得意地开口。 「你们?」王柏青不相信眼前这群小屁孩有那本事。 「我们大概两、三天会出来一趟,找找看附近的店家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姜梓尧解释,「如果社区里有人缺什么东西的话,我们出来的时候也会顺便帮忙找,找得到就带回去。早上阿姨说你一直都没消息,我用定位发现你在附近,所以就特地绕到这边来,看有没有机会遇到你,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姜梓尧一边说,一边露出极为开心的笑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阿青!」 说着说着,姜梓尧张开双手就要抱过去了,没想到有人手脚更快地拉着王柏青的后领把人拎走了。 姜梓尧扑了个空,看向把王柏青挡在身后的温建勛,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打量,他正在评估温建勛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少。 温建勛却是微微一笑,「既然你们还有任务的话,我就先载柏青回去,不妨碍你们了。」说完,他就掉头上车。 王柏青朝姜梓尧抱歉地笑道,「就这样啦,尧尧,我跟他先回去。」 姜梓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微微皱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看着王柏青跟在温建勛身后上车。 温建勛开车经过他们身边时,王柏青还刻意摇下车窗跟几个人说晚点社区见。 姜梓尧身后的小伙伴都纷纷跟王柏青说了晚点见,唯独姜梓尧还在思考。 其他人已经准备再出发,见姜梓尧还杵在那里便出声叫他。 姜梓尧朝着休旅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会儿,应了声好,向前几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回头多看两眼。要不是今天必须把这一区的商家都检查过一轮,确定是否还有他们遗漏的物资这项重责大任的话,姜梓尧早就用自己的异能追上王柏青他们了。 「梓尧,你发什么呆,快走了。」小伙伴又催了一声,姜梓尧总算加快脚步加入小伙伴们的行列,开始分配队伍成员各自负责的区域。 正在回家路上的王柏青见证了那个女孩所言不假,虽然只是短短一小段路,但他们的确没见到任何腐尸或是异变者的踪跡,足以证明那群小朋友还真的把这一带的腐尸和异变者都清理得乾乾净净,他心里不免重新评价了那支由姜梓尧领队的少年少女们的能耐。 「为什么我有种吾家有儿、有女初长成的感慨……」那些小鬼们在王柏青眼里都是熟面孔,年纪几乎和姜梓尧不相上下,其中还有一对兄弟的年纪比姜梓尧小了三岁,现在正处于中二期的颠峰,「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干嘛?」王柏青回忆,他那时好像不小心从跟同学借来的漫画中发现了新世界。 十四岁的王柏青当时处在一个不知道宅为何物,却已经参悟了宅的本质为何的年纪,当时有个同学在老师检查书包时被没收了书包里的漫画,他一时好奇跑去问对方都在看哪类型的漫画,戴着厚厚眼镜的小女生神情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在王柏青的追问之下,告诉他如果真的有兴趣,放学后他们可以一起去她常去的租书店。 放学鐘响,离开学校后,王柏青跟着女同学走了一段路,来到小巷子里的租书店,一踏进去他便感觉到旁边的女同学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但主动跟租书店老闆打招呼,还侃侃而谈当时新出刊的几本漫画内容,最后才带着王柏青走到书店的一个小角落,两个人蹲下来翻找摆在书柜最下层的漫画,那样子活像在进行某种见不得光的黑暗交易。 王柏青起初是好奇地翻了三分之一本,不懂为什么主角都是男的,女主角上哪了?他想问,女同学眼镜后的眼神却带着精光地要王柏青先别问,继续看就知道了。 王柏青妥协地继续翻,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他内心那扇真理之门的钥匙。 女同学因为是常客又带着未来可能的新客源,书店老闆暂且不计较两个小鬼直接蹲在书柜看完一本漫画的事,十四岁的男孩第一次接触小黄本就是如此重口的内容,几乎颠覆他的人生观。 他说漫画里的人都是男的,怎么可以这样那样?女同学反问他不觉得这样很棒吗!少年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双颊緋红,他发现好像还真的可以接受。 那天回家,他的书包多了好几本老司机力荐的经典漫画,从此一脚踏入腐海,找不到回头路。 温建勛开车很专心,他没多馀的心思顺着王柏青的话回忆自己的十四岁。十四岁是他人生的转捩点,他不愿意回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巴不得扔掉十四岁之前的自己。 休旅车一路顺畅地按照王柏青的指示停在一处社区大门外,漆黑的雕花铁门外推十公尺是一处防御工事,堆满了杂七杂八、所有被认为可以用来妨碍各种外来者的傢俱。 层层交叠的椅子、沙发、柜子,连冰箱都有了,王柏青不知道这是怎么搬出来的,更不知道有什么会人会贡献出自己家的冰箱。 一路看上去,他自然没漏掉那隻被摆在最上头的巨大卡比兽娃娃,王柏青内心受到的衝击,让他惊觉原来他的语言能力如此贫弱,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当下的心情。 卡比兽?为什么会有卡比兽?放一隻卡比兽的娃娃在这里有什么意义?王柏青百思不得解。 卡比兽的存在感不容忽视,温建勛也看见了,他只是嘴角微微抽两下,不表示意见。 35 丑媳妇猝不及防就见了公婆 车子没办法直接进去,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车道也被封起来。 「我先下车看一下警卫室有没有人,不然就是打电话叫我爸我妈下来接我们好了。」王柏青拿了手机就跳下车,走到警卫室外,才发现警卫室的对外窗歪七扭八地钉了几块木板,恰巧是没办法被砸破又能够从里向外看清状况的排列。 王柏青拍拍窗户敲敲桌,不一会儿就有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人呀?」 王柏青认出这个声音,开口:「吴杯杯,我是a栋七之二的王柏青,我刚回来……」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警卫吴先生说话的口音有点重,他这么说时,听在王柏青耳里,彷彿是在叫某个高龄九十馀岁的前总统的名字。 老人家动作慢,吴杯杯的年纪也有七十多岁,身子骨虽然还算硬朗,但冬天一到,老毛病就全跑出来了,影响了他走路的速度。好不容易,人从警卫室走出来了,隔着黑色大门看站在外面整个人好好的王柏青,他情绪激动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王柏青就怕老人家一个太兴奋,连忙叫他冷静。 「哎!小青你怎么回来了,你妈不是说你在北部工作吗?好好的怎么回来了,这路上危不危险?太危险了,你这样回来太危险了,你妈知道吗?她要知道要担心死囉!」老人家的关心是好意,却总有点囉嗦。 王柏青能够体谅,吴杯杯人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多。听完老人家的谆谆教诲,他才有机会直奔他来拍门的目的,「吴杯杯,我跟我朋友是开车回来的,可是现在大门这样挡起来,停车场的入口也封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开吗?」 吴杯杯连忙说好,迈着缓慢的脚步回警卫室打了个内线电话,两分鐘后出来,其中二十秒是花在讲电话上,一分半走路,他跟王柏青说已经交代下去了,他们能把车先开到入口那边等。 道了谢后,王柏青小跑步回车上,面对温建勛的眼神询问,他简单说明情况,温建勛便重新发动车子开到了停车场的入口那里等,果不其然在五分鐘后,铁门慢慢上升,升到休旅车进得去高度时,温建勛就不等了,踩下油门直接开下去。 社区的地下停车场和温建勛那边截然不同,这里不但不阴暗,还灯火通明。 停车场总共两层,地下一楼停的车不多,反倒是有不少人,儼然成为了聚会的场所。 那些人发现有没见过的车子开进来时也很惊讶,放下原本在做的事情围在一块儿聊八卦。 地下二楼相对安静,照明依旧充足,车停得有点满,却也没让温建勛花太久时间便找到一个空车位把车停下。 「这栋是e栋,我们可以先搭电梯到中庭,我再跟警卫杯杯借推车搬回我家的a栋。」王柏青说出他的想法,获得温建勛的赞同。 两人先把拿出来的东西整理好,全塞到背包里,大包小包地把背包全往身上背着。至于米浆的本体还有牠的笼子、玩具、窝和饲料,两人决定先全部塞进笼子里,要是米浆也塞得进去就塞,塞不进去就用牵绳牵着搭电梯。 结果小懒狗不愿意进笼,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牵绳拉着也不肯走。 王柏青跟温建勛面面相覷,最后是王柏青捞起小狗抱在怀里,再空出一隻手帮温建勛一起搬笼子,想方设法挤进不大的电梯,困难地按下一楼,等待电梯门缓缓关上。 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温建勛这个丑媳妇猝不及防就见了公婆。 王父王母是收到吴杯杯的内线消息后立刻赶过来的。 王柏青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妈,温建勛没反应过来,王母动作快得不像是活了半个世纪的人,她伸手抢走王柏青手里的米浆,以王父都没听过的甜腻声线向米浆打招呼。 「你是米浆吧?我是阿骂喔,米浆你好可爱喔,阿骂抱抱,呼呼呼……」中年妇人发出诡异的笑声,抱着米浆的样子和王柏青发作时如出一辙。 温建勛看向旁边的王柏青,王柏青不知道温建勛干嘛看他总之他先看回去,温建勛心想孩子果然不能偷生。 眼前这对中年夫妻的五官和王柏青各有相似之处,尤其是王母和王柏青眉眼之间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的差异是两人的气势差异,一个强势,一个温和。 示意王柏青放开身上的笼子,温建勛向前走了两步,礼貌地朝眼前两人开口:「王叔叔、王阿姨你们好,我是柏青的朋友,我叫温建勛,请多指教。」 动作温吞的男人握住温建勛的手,看向温建勛的眼神只有一片和善。 王父已经从妻子那里听过儿子跟眼前这年轻人的事,他是不排斥,反正老婆说好他就好,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年轻人,是儿子的老公还是儿子的老婆,要叫儿媳还是儿婿? 男人发出沉吟的声音,却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个字来。 王母和她儿子一样,属于被狗嫌弃了也无所谓的类型,她一手托着米浆的屁股靠过来,从老公手里抢了温建勛的手来握,「小温啊,我是小青的妈妈,你就不用那么客套了,把我们家当自己家就行了。」女人笑了笑,转头便指使自己老公帮忙儿子减轻负担。 「王叔叔,笼子里放很多东西还挺重的……」温建勛原本想说能不能跟人借个推车之类的工具来搬,没想到王父搬起米浆的狗笼轻松得跟什么一样。 王柏青解释:「我爸喜欢种东西,常常搬土搬肥料搬东搬西的,米浆的笼子大概是他这阵子搬过最轻的东西了。」知父莫若子。 温建勛恍然地点点头,默默跟在眼前的夫妻身后,走出e栋后,四人受到邻居的注目,许多人见到温建勛这张生面孔和他们走在一块儿,燃烧的八卦之心催促他们前来了解状况。王母倒也大方地直接说身后的年轻人是儿子的朋友,朋友两字特别加重音,意在强调,可惜那些邻居们能听懂得没几个。 米浆对新环境很好奇,可是王母抱牠像抱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不肯放,牠晃着四肢也没得到下去走走闻闻的机会,神情哀怨。 经过了佔地不小的中庭,王柏青告诉温建勛,在d栋后面还有个小型的社区运动公园,有一个篮球场和一些给小朋友玩的游戏器材,也有一般公园常见的那种运动设备,b栋一层则是整个社区的活动中心,e栋底下就是他们刚刚去过的地下室。六栋建筑物排列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形,被包围在中间的中庭异常宽广。 「有时候社区如果有什么活动的话,就会直接在中间搭棚子,碰到天气不好才会改而b栋一楼去办。」王柏青解释。 温建勛点头表示理解,a、e两栋之间的距离不远,四人很快就到了,等到电梯后,四人同时挤进去,按下七楼。 王母说这里的房子每层楼都有四户人家,一整栋算下来全住满的话就是四十八个家庭,「不过现在a栋加上我们家,只剩下二十户人家了。」她说得有点感伤,死去的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社区常办些活动拉近住户之间的感情,除了少数邻居不爱参加这类活动之外,走在社区里随便都能见到个熟面孔。 「小青,妈妈之前不是说过有户人家把生病的小孩藏起来的吗?」电梯来到了五楼时,王母提起。 「我记得啊,你说后来小孩子变成异变者,咬了他爸妈。」 「是啊,就是五楼之三那户人家,唉。」王母摇摇头,「当时是你姜伯伯要清点a栋的人数才发现的,幸好那时小尧在,你姜伯伯才没事。」 「对了,妈,你说姜伯伯当主委了,他怎么当的?」王柏青有点好奇怪。 「这也是小尧的功劳。」 到了七楼,由王柏青负责按住电梯的开门键,等人全出去了他才鑽出电梯。一出去就是他家的七楼之二,他跟温建勛说旁边的七楼之一就是姜梓尧家。 进到屋子里,格局是标准的三房两厅,走进门就是明亮的客厅,右手边是外推的阳台,左手边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左侧依序是餐厅、厨房、浴室以及后阳台,右手边则是次卧、主卧,最后一间房间因为採光较好,被王父用来种植他心爱的花花草草。 王父王母住的自然是主卧,王柏青的房间在次卧,实际上的空间也没比主卧小到哪儿去,只不过少了间浴室而已。 王父挑了个地方把笼子放下去,自动自发拿出里面的东西找地方收好,王母则是不管不顾地抱着米浆坐到沙发上开始逗弄着小狗,王柏青无奈地跟父母交代了一声,就把温建勛领到房间去。 王母这时开口:「小青,要不要给你们多准备床垫跟棉被?」 「不用麻烦阿姨,我跟柏青一起睡就行了。」温建勛抢在王柏青之前笑着回覆。 「那行,要是被子不够的话,你爸花房里的柜子有多的能盖,前几天才拿出来晒过太阳,没什么味道的。」王母说话时,两手正揪着米浆的耳朵,力道很轻,小狗无奈。 没人理会整理东西整理到一半,听到温建勛说的话就整个人石化的王父。 等两个年轻人进了房间,王父才慢悠悠地坐在自己老婆旁边,有点担忧,「向情,你说小青真交了个男朋友,这样好吗?」虽然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父还是对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同性恋的事有点不能接受。 王母抱米浆就像抱个婴儿一样抱在怀里,「他们年轻人开心,我们老头子老太婆管什么,能跟小青过一辈子的是小青自己选的对象,又不是我们。」王母倒是很看得开。 王慕林觉得妻子说得在理,想伸手摸摸小狗,周向情却把狗抱到另一边去,「王慕林你想做什么,别跟我抢!」 「……」王父摸摸鼻子,起身走到花房去。 经过次卧时,他向里面看了一眼。王柏青房里的东西很多,堆得到处都是。固然王母每个月都会进去打扫一遍,但也就只是清理灰尘,原本的东西怎么放、怎么摆,她不会去动,省得儿子紧张兮兮一副不怕人知道他房间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一样,衝过来问她是不是帮忙整理过房间怎么怎么的。 自己一个人住久了,王柏青的收纳技能也点了一些,只是回到自己家之后整个人比较懒散,东西乱扔乱丢的,过去种下的因,他现有正在摘取刚生出来的果,用最快的速度把房间大致整理一遍之后,两个人坐在地上讨论哪些东西能留在房里,哪些东西要放到外面去。 看儿子跟对象处得似乎还不错,王父有些宽心地投向花房的怀抱。 两人躲在房间把东西整理好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王母四点左右就下楼去了,王父解释现在社区的人吃饭都是聚在一起吃大锅饭,每天负责下去煮饭的人都是轮流的,今天正好轮到他妈。 王母下楼前,差点没和还没来得及培养好感情的米浆上演一齣十八相送,甚至还问过王父她该不该把米浆一起带下楼,这样可以帮助小狗尽快社会化,才不会看到人就叫。王父想了很多法子,才用米浆只是隻小狗,外面太冷容易着凉,现在看兽医不方便,才让王母打消念头。 温建勛有点好奇,「现在社区里的存粮还够吗?」 「要是省着点吃,差不多还能吃上两个星期左右吧。」王父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目前有个社区还剩下多少活人都是在底下公告栏公佈出来的,原本近三百户人家,共一千多人,扣掉了出外工作或是那时不在家的,还有后来因为受到感染死亡的,现在全社区还活着的住户差不多四百人左右,每隔几天,每栋大楼都要进行一次人口调查,进行当中顺便检查是不是又有人產金异变却隐匿不报,之间那户人家的惨剧传开之后,吓坏了不少住户,大部份的人都很配合。 「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存粮?」温建勛又问。 「因为我们社区每年圣诞节和过年的时候都会办聚餐,通常可以放比较久的食材会在十二月十几日、二十日的时候送过来,每次报名参加的人数都很多,你要知道,那是总共六、七百人份的食材,现在让四百多个人吃,省着点吃自然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更别说一般人家里平常就会放些储备粮食。」王柏青道。 温建勛点点头,他们已经搭着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就看见在外面等电梯的姜梓尧。 姜梓尧见到电梯里的人也很开心,先是和王父打过招呼,下一秒直接张开双手熊抱住王柏青。 王父在一旁向温建勛说明姜梓尧几乎是被王柏青带大的,所以从黏王柏青这个邻居大哥哥。温建勛明白王父的用意,礼貌地点头微笑表示理解,只是他的笑意没到眼底。 被抱得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的王柏青翻了个白眼,「你刚才抱过了现在还抱,抱不烦啊你!」偏偏他怎么甩都甩不开搂着自己不放的屁孩。 「因为刚才抱得不够久!」十七岁的大男孩嘟着嘴巴耍赖装可爱,对在看着他长大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温建勛却是悄悄瞇起眼睛,再次从中察觉到一丝威胁示威的味道。 王柏青无奈地拍拍姜梓尧的背当作回抱,「现在你抱够了没?」他真想给姜梓尧一个华丽的巴洛克式白眼,以前回来就没这么热情,是吃错药了不成? 听到王柏青这么说,姜梓尧也不继续缠着人不放,说起他过来的目的:「我跟我爸说你回来了,他很开心。」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灿烂得几乎要闪瞎温建勛的眼,「而且你跟温哥刚过来的话,也要过去登记一下才行。」 一旁的王父解释:「梓尧说这是要控管目前社区里的人口,以防有个什么万一。」 王柏青跟温建勛两人理解地点点头。 王柏青先和他爸确认等会儿见面的地点后,便和温建勛一起跟着姜梓尧,三人穿越过渐渐热闹起来的中庭朝b栋的方向前进。 b栋一楼除了有社区活动中心之外,额外还隔出了几个房间,作为社区管委会成员办公以及开会的场所。 几年前退休的姜父原本只是在社区住户的推举下进到管委会,成为其中一个管理委员。事件发生后,原本的主任委员在第一时间召集所有委员一起开始,打算讨论应变方针,没想到其他人到齐了,唯独主委不见人影,所有人以及陪同的家属一起到了主委住处,才赫然发现感冒了几天的主委已经变成异变者,当场就有几个反应不及的人遭到攻击而受伤,后来也被感染成腐尸。 那时在场的还有感冒才痊癒没多久,赫然发现自己有了异能,为了安全起见而陪着父亲一起过去的姜梓尧,他情急之下,救了剩下的其他人,侥倖逃过一劫的人经过讨论之后,便决定改由姜父出任主委一职。 姜父虽然接下这职务却也明白其他人只是将难搞的烂摊子扔给自己,毕竟现在当主委既没油水好捞,还得想办法扛起一整个社区所有人的生计及安全。 做得好,难;做得不好,随时有人在一旁等着落井下石。 幸好姜梓尧的鬼点子不少,替姜父出了不少主意,不但拥有异能,还主动带着社区里那些平常玩在一块儿的朋友自愿清理社区中那些已经变成腐尸或异变者的住户,间接替姜父巩固了地位,赢得更多住户住持,让那些自以为算盘打好打满的其他委员跌破眼镜,想把人拉下来自己坐享其成也没了那个本钱。 管委会办公室里,除了姜父之外,还有几个王柏青也见过几次面,但鲜少来往的其他邻居,围着姜父似乎在讨论什么。 三人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等到他们说完事情,王柏青才过去跟姜父打招呼。姜父见到王柏青时,情绪有些激动,同样作为长辈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对王柏青冒然回来这事情念上几句,最后才以「人没事,平安就好」作结,接着再把重点放在没见过面的温建勛身上。 温建勛先一步走过去和姜父打招呼,「姜伯伯你好,我是柏青的同事,我叫温建勛。」主动又充满礼节的态度很快就搏得老人家的好感。 姜梓尧原本想趁着温建勛和他爸讲话的时间,拉着王柏青到一旁问清楚温建勛到底是什么人,没想到王柏青居然也加入了他爸和温建勛之间的话题,三人聊得很开心,他一个人被扔在一旁像被排挤一样。 tbc 36 膝盖有点痛 在一旁等了几分鐘,好不容易见三人的话题似乎到了一个段落,姜梓尧赶紧抓住机会,走过去拉着王柏青的手道:「阿青,你不是想说看我的异能是不是比其他风属异能者还厉害吗?既然你也有异能,要不要明天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也一起来?」 「梓尧,柏青才刚回来,你那么急着拉他出去做什么?」姜父不满地问。 「对啊尧尧,我才刚回来,你干嘛坑我?」 「话是你自己说的欸!」姜梓尧不满地抗议。 「这种事也不用急在一时,而且柏青在回来的时候也用了不少异能,就让他多休息几天吧,嗯,梓尧?」温建勛开口打圆场,说到最后时还特意地盯着姜梓尧抓着王柏青的那隻手看。 姜梓尧不太想示弱,却没想到王柏青更快一步抓开他的手,顺着温建勛的话接着说,「嘿咩嘿咩,好不容易回来,我要先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谁要,欸,我是说就算要出去,好歹让我先休息个几天。」 姜梓尧认为自己可以再坚持一下,却又觉得再说下去反而会变得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挣扎了一会儿,他才扁着嘴巴,一言不发地掉头走出管委会办公室。 姜父等儿子走远了,才无奈地对着两人开口,「这阵子梓尧其实也很辛苦,帮了我很多忙,要不是他提出了很多点子出来,搞不好社区里还是一团乱呢。」 「没关係啦,姜伯伯,那小鬼什么个性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很辛苦。」王柏青笑道。 姜父只是笑笑,见差不多到开饭的时间,就把两个年轻人赶出办公室。王柏青还好奇地问那他的晚餐该怎么处理,姜父就说时间到了,他儿子自然会帮他把晚饭拿过来,王柏青才放心地领着温建勛离开。 王柏青也不是完全迟钝到不知道他回来之后,姜梓尧的举动很不寻常,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是哪条神经接错了。 社区中庭热闹非凡,近二十位的婆婆妈妈各自围着公用的炉灶准备几百人的晚餐,已经做好搁在一旁的大锅菜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王柏青已经很久没吃现煮的东西了,远远飘来的香味惹得他的肚子开始咕嚕咕嚕叫。 大多数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温建勛和王柏青併肩走在一块儿,悄悄伸出手勾住王柏青的手指头,后者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对方还眨了几下眼睛,最后靠过去像是打闹一样伸手搥了下温建勛的肩膀,两个人靠在一块儿后就没分开了。 「欸,温建勛。」 「嗯?」 两人没立刻走到中庭那里,不过远远就在忙碌的人群之中发现了王柏青的母亲,她正一边跟旁边的人聊天,一边准备着正接着要下锅的食材,一群人忙得翻天覆地,就像打仗一样。露天煮饭没有抽油烟机能用,做菜的香味不断飘散,王柏青真的觉得他的肚子好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饭。 「如果你觉得尧尧有哪里感觉像在针对你的话,你别跟他计较。」 「这么替他说话?」温建勛的声音在笑,那种会让王柏青心里发毛的笑法。 「……」中央空调先生用空下来的那隻手,搓了搓另一隻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我只是想说他也差不多算是我带大的,所以很黏我,他一直缠着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是怕你想太多好不好。」他有点哀怨地瞪温建勛一眼,他是要解释姜梓尧不过就是个爱黏他的屁孩而已,没事朝着他放冷气干嘛,怕人不知道他是冰属异能者吗? 温建勛顿了一下,故作恍然大道地「喔」了一声,「我知道了。」他的声音还在笑,这次的笑意带了点温度,心里却是呵呵地笑着王柏青原来没发现姜梓尧对他的敌意确实是那方面的,「柏青,你说他差不多算是你带大的?」同时,温建勛还捕捉到了王柏青话里的另一个重点。 「尧尧他家是单亲家庭啊,好像是他刚出生没多久,姜伯伯就离婚了,监护权归他,可是姜伯伯一个人要工作也没办法带一个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孩,那时他们刚搬过来,我妈看姜伯伯一个人带孩子好像很辛苦就想说当个好邻居帮忙带,结果大部份在带的人都是我。」王柏青说着说着脸就垮了,「你能想像吗?我妈居然叫一个才十二岁小学都还没毕业的小学生帮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换尿布、泡奶粉、洗澡,那段时间简直是我的恶梦!」往事不堪回首,王柏青每想到过去那段岁月,都想问当初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 对一个小学生来说,放学时间不能出去玩,还只能对着一个除了哇哇大叫哭得呼天抢地外什么都不会的婴儿大眼瞪小眼,简直令人发指,比满清十大酷刑还残忍。 「有时候姜伯伯要加班,晚上尧尧就住我家。」王柏青叹了口气,「唉,你真的不知道小婴儿到了半夜到底多会哭,有段时间我白天上课都会打瞌睡,被老师抓到好几次,还打电话给我妈,我妈居然怪我晚上不早点睡觉,那时我好几次想把尧尧抱出去丢掉,我是说真的!」说到气愤的地方,王柏青的语气也很激动,「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不哭的时候,小小的手抓着我的手指对我笑的时候,又很可爱,没想到十七年过去,那时的小可爱居然长得比我还高,真想砍了他的脚。」 「……」站在王柏青旁边还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温建勛觉得膝盖有点痛。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很黏我,大概会觉得我突然带你回来,就像被你抢走一样吧。」王柏青呶了呶嘴,发现温建勛已经得寸进尺地扣着他的手,他瞥了对方一眼,温建勛却只是笑笑地看着他,他的脸就这样被看红了。 「柏青。」温建勛轻声很。 「干嘛?」王柏青好了疮疤忘了痛。 温建勛轻笑出声,「我现在真想亲亲你。」 「……」活火山在王柏青的脸上爆发,他吓得甩开温建勛的手,快速朝他妈的方向落跑。 温建勛这张没见过的新面孔出现时,周围的婆婆妈妈立刻靠了过来,左问一句哪里来的,右问一句结婚了没,下一句是她认识个好女孩还没有对象,另一句是吐槽前一个人说的那个好女孩都相亲几百次了老被嫌,不管说什么都离不开「有没有对象?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一个」这样的话题。 王柏青不是不想帮,而是这样的阵仗他自己也很怕,上次他回来的时候也被同样的阵容团团包围住,问他啥时要交个女朋友,有没有对象,没有对象没关係,阿姨朋友的三叔公他孙女的儿子的同学的邻居堂哥的小孩现在也单身,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没兴趣没关係,聊过之后认识了就会有兴趣,要不然还有个女孩子条件也不错--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所有社区的婆婆妈妈平常没事就是喜欢当媒人。 看着被包围的温建勛,王柏青躲在一边瑟瑟发抖,隔空扔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温建勛的眼神透露着哀伤:柏青,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弃我于不顾? 王柏青只想说如果他也凑合进去,会连骨头也不剩,因为全社区都知道a栋七楼王家有个二十九岁却一直没对象的儿子,有着这样身份的他一靠近就会立刻拉满所有婆婆妈妈的仇恨,被集火一波他会死到不能再死,而且还会被守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王柏青只能默默躲到他妈旁边。 王母恨铁不成钢,连自己老婆……王母看了眼被围攻的温建勛,再看看自己儿子,她陷入了一秒的沉思之后,好像有点理解儿子没办法上前解救温建勛的原因,但这不成理由,连自己老公都守不住,还算什么男人!王母搥胸顿足,巴在儿子脑袋上那一巴掌充满了她对儿子无言的控诉,然而为人母亲又能如何? 王柏青觉得他妈走过去把温建勛救出来的背影在发光。 劫后馀生的温建勛对王母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给她儿子幸福的下半身。 王柏青还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大祸临头。 王父早就默默排了好一会儿的队,等到打饭的行列快轮到他时,他才急忙用高科技召唤一直没来找他会合的老婆儿子。王母收到消息后,很快就带着王柏青及温建勛找到王父的位置,王父将手里那几个叠在一起的锅子分发给另外三个人。 于是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儿子的男朋友,四个人手里各拿着锅子在后方排队人员的善解人意之下加入队伍里,年轻力壮的两个年轻人负责份量最重的四人份白饭以及汤品,后面两位老人家则是一个锅子各让负责打饭的邻居摆了两样菜,四菜一汤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非常丰盛。 排队打饭的人龙还在持续增长,王柏青觉得有点新鲜,手里那锅白饭叠在温建勛手里那锅唯一附了盖子的汤锅上,他快速拿出手机朝人群排了几张照片,想把那锅白饭拿回来时,温建勛却快步走了。 「欸欸欸,饭给我拿啊!」王柏青追上去。 「没关係,我拿就好了。」温建勛回答。 「这么一点重量我又不是拿不了,把饭还我!」王柏青不气馁。 「真的没关係的,柏青,我拿就好了。」温建勛没放慢速度。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跑了,被留下的两个老人家交头接耳:「老公,我觉得小温这孩子不错。」不愧是丈母娘看女……儿婿,越看越有趣。 王父表示心情复杂,好一会儿才看着自己太太,「向情,要不要……我也帮你拿?」 周向情小姐「哟」了一声,「王慕林你不认输啊?」她笑得脸上像开了花,不客气地把手里装菜的锅子交给她儿子的爸。 随后两夫妻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回到家,客厅、餐厅都没见到人,倒是两个锅子都在餐桌上摆好了,儿子房间传来两个年轻人说话的声音。 王慕林先生很在意,有点想偷听;周小姐叫他去厨房里拿碗筷出来,她才去敲儿子的房门,叫他们该出来吃饭了。 人形的儿子还没吃上一口饭,王母已经跪坐在地毯上,脚边分别是米浆的幼犬饲料还有小狗碗,她正细心地按照饲料袋上的说明,准备给米浆盛一碗份量正好的晚餐。一切准备妥当,她才将因为所有人都出门,只好暂时安置在笼子里的米浆放出来。 小狗总算有机会好好认识这个新环境,牠对没有肉味的饲料兴趣缺缺,低头以鼻子为吸尘器开始熟悉这个家的每一寸,活像是皇帝微服出巡,巡视自己的领地。 王母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起身后回到儿子的房门口,用脚踹门,催促里面那两个臭小子快滚出来吃晚饭。 没人知道房门关上后里面发生什么事,觉悟还没王母那么大的王父看着儿子跟另一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儿子的脸还红红的,为人父的他心情很复杂。然而为人父的他也明白,温室里的花是长不大的,唯有经过成长的苦痛与挣扎,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想到这里,王父也不管晚饭还没吃,他想去他的花房里冷静冷静。 于是落座的三个人看着王父起身往最后面的房间走了,餐桌边的另两人见怪不怪。 王母帮温建勛添了一碗饭,递给温建勛时,后者一脸受宠若惊地伸出双手接过碗,露出礼貌的微笑向王母道谢时,一旁的王柏青注意到温建勛和平常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接着王母替自己添好饭,坐下来准备开动。 「……妈,我的饭呢?」被忽略的亲生儿子有点受伤。 「你没手没脚不会自己盛吗?」王母反问。 「你都帮他了。」王柏青伸手指着还盯着那碗饭,一动也不动的温建勛。 「人家小温是客人,你要当客人吗?」王母瞪了儿子一眼。 王柏青真的有股衝动说他寧愿当客人,但他不敢,缩着脖子起身,绕到一旁去装饭,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母还没开始吃饭,就先替王父留好了一份饭菜,又不停往还没拿起筷子的温建勛碗里挟菜,「小温,你快趁热吃,虽然是大锅炒的菜,不过我对我们社区这些婆婆妈妈的手艺很有信心,绝对比外面卖的还好吃,别客气!」 「……妈……」王柏青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妈。 王母一脸嫌弃地往儿子碗里挟了儿子最讨厌吃的四季豆。 王柏青:「……」真的是亲妈。 非常时期,就算是再讨厌的东西也要含泪吃下去。 一旁的温建勛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拿起筷子,在挟菜的同时带了点饭,慢慢放入口中时,他想起小时候,爸爸不在家,妈妈带着哥哥出门,被褓姆送回家的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可能比现在还要大上几倍的餐厅,吃饭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 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没在母亲手中得到任何一碗热腾腾的白饭。就算是偶尔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也只有大他七岁的哥哥会主动帮他盛饭,爸爸会问他喜不喜欢桌上的菜,作为母亲的人却闷声不吭地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席。 多亏有了王柏青的关係,桌上的饭菜还热着,王柏青因此被他妈笑称他这异能太方便了,冬天都能省下暖气的钱,王柏青听他妈这么说也得意地挺起胸来,母子又是一阵笑闹。 就算这一顿饭不全然都是由王柏青的母亲亲自掌勺,却是温建勛吃过最温暖的一顿饭。 王父在母子吃得差不多时才从花房出来,精神看起来比他刚进房时还要好上一些,他坐下来开始吃饭,恰好跟温建勛差不多在同时间吃完,不用王母出声,王柏青就主动开始收拾桌上空碗盘,抢过温建勛手里刚清空的碗,全数拿到厨房去。 根据王柏青在他家的表现,温建勛还以为他是从不做家事的那种人,跟进厨房帮忙时,还听见王母坐在客厅喊:「小青!记得小温是客人!」 「我知道--」王柏青拉长了声音回答。进了厨房,他把碗筷全放在洗碗槽里俐落地开始刷起碗来,在流水声里,他告诉温建勛:「对了,温建勛,刚才我妈说你是客人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嘿。」 温建勛一愣。 没等温建勛反应,王柏青继续道:「她不是要把你当外人,只是她怕被人以为她是那啥,恶婆婆吧。」说到这里,王柏青自顾自地笑了出来,「看来我妈对你这个丑媳妇还挺满意的欸,人帅真好,不像我人丑吃草,我妈都嫌我嫌得要命。」虽说如此,王柏青连眼角都是弯的。 温建勛只向前跨了一步,站在王柏青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在王柏青为了洗碗而低下头露出的脖子上轻轻留下一个吻。王柏青被亲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想用手护住自己的脖子,两手又全是洗碗精泡沫,所以他只能回头恶狠狠地瞪温建勛,正要开口问他搞什么鬼时,温建勛就凑了过来。 王柏青克难地以这样的姿势打开水龙头洗掉手上的泡沫,接着转过身报復性地把手上的水全抹擦在温建勛衣服上。温建勛毫不在意,两手捧着王柏青的脸认真仔细地吸吮着他的嘴唇,直到王柏青被逼得不得不靠在洗碗槽边,两手揪着温建勛的衣服,被迫熟能生巧地回应他。 「柏青,我爱你。」亲完后,温建勛放过王柏青的嘴唇却没放过他脸上的其他地方,一口一口地从额头、眼角、鼻尖一路亲到下巴,甚至有往脖子前进的跡象。 「喂喂喂!温建勛!」王柏青小声地低吼着对方的名字,「这里是我家厨房,你看一下地点行不行?」 「在房间就可以了吗?」温建勛的嘴唇正贴着王柏青的脖子,他勾起嘴角轻轻笑道。 ……虽然这句话是可以这么解释,不过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王柏青的小本本看得真的非常多,房间也有很多他的珍藏,刚才温建勛不经他这个房间主人同意,在他房里乱摸乱看时就不小心翻到了他的宝藏,想起当时温建勛脸上那抹曖昧到极点的笑容,王柏青就想死。 身为一个腐男错了吗!身为一个喜欢看两个男人啪啪啪的腐男错了吗! 当时王柏青是很想这么吼,可是他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知道他爸妈回来了,所以他吼不出来,于是温建勛又给了他一个「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王柏青瞬间跳进淡水河都洗不清。 实际上年纪确实比王柏青还小的幼稚男人翻着王柏青珍藏的本子,言情并茂地唸出里面的台词,听得王柏青不只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他家在七楼,他想直接跳下去。 王柏青开始思考晚上他是不是该去隔壁姜家避个难。 温建勛轻轻笑了两声,又在王柏青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松开手还给王柏青自由,退到一旁站着。 王柏青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对方又想玩什么把戏。 「你不是要洗碗吗?」温建勛弯起嘴角。 「……」王柏青巴不得手机就在手边,他好想上八卦板po废文发洩负能量,有没有男朋友超欠揍的八卦? 37 这里是我家客厅 [微限] 洗好碗回到客厅时,王母正在和米浆培养感情。 米浆坐在沙发上盯着王母手里的零食,王父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用那种自己也鲜少听到的语气和一隻狗说话,他慌张得有点不知所措,今天的老婆好奇怪,以前家里养狗老婆也没这样,是狗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又或者是年纪的问题?王慕林先生心中的问题也许永远得不到答案。 米浆的学习能力很好,王母只用了两块饼乾就让牠学会什么叫握手,换手也不过就是一片饼乾的小事,王母开心地又连给了米浆好几块零食,再把小狗抱在怀里说米浆真是小天才。 温建勛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有既视感,他转头看看旁边的王柏青,后者问他看什么看,温建勛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你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像是在称讚啊。」 温建勛呵呵笑了两声,「你想太多了,柏青,我真的是在称讚你跟阿姨真的很像。」 王柏青小声嘀咕:「光这句就绝对不是称讚了。」 「嗯哼?小青你说什么?可以大声一点吗?」原本在玩狗的王母忽然看向王柏青。 「没有啦,我是说妈你真的很厉害,一下就教会米浆怎么握手,未来训犬界的最佳新人一定就是你,当之无愧!」王柏青立刻发挥他当业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坐在王母旁边狗腿地开始替王母娘娘按摩肩膀,「我听爸说你下去还要帮忙煮饭,一定很累,我帮你按摩,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王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左边肩膀用力一点,哎,对对对,就是那个位置!」 王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几分鐘后,王母才喊了一直站在旁边也不嫌尷尬的温建勛,「小温,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别客气,把我们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了。」说完,她拍拍王柏青的手背示意儿子可以不用再继续按下去了,「你按得也没比你爸舒服。」 被嫌弃的儿子不敢有任何意见,龟缩到一旁坐在沙发上,和温建勛间隔了一点点距离。 王父见情况不对,默默起身躲到花房去。 气氛忽然严肃了起来,王柏青不自觉地坐直身体,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母没说话,看看儿子的脸,再看看一旁的温建勛,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再从脚到头重新看一遍,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馀的表情,相当平静,「小温,你跟阿姨说老实话,你是怎么看上小青的?」 王柏青因为自己老妈这句话而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合时宜地用力咳了几下,王母才瞥了他一眼,温建勛已经起身,从摆在客厅的饮水机旁拿了杯子,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王柏青,一手还不断拍着王柏青的背,「柏青,先喝口水。」 王柏青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再「哈」一声,宛若劫后馀生,只是在迎向母亲的眼神时,他不自在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连带叫温建勛坐好,他已经没事了。 温建勛还是一副担心的表情 王母轻咳了一声,当作她没看见儿子蠢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问题:「小温,你能跟阿姨说说你是怎么喜欢小青的吗?」 「欸妈……」 王母一个眼刀过去,王柏青自觉地闭上眼,装得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再看向就坐在他旁边的温建勛。 三个人类之间进行什么对话都与米浆无关,牠只想知道为什么牠没有好吃的东西能吃了,牠伸出前爪向王母抗议,王母也不在意,直接将狗抱起来再放到地上去,没想到米浆又站起来,两隻前爪抓着沙发,用无辜的大眼盯着王母,王母只得无奈地拍拍沙发,小狗轻巧地跳上去,也不讨食物了,背贴着王母的大腿直接躺下。 王柏青心里好羡慕。 温建勛没有立刻回答王母的问题,他只是看着眼前的长辈,想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解读出她这么问的原因。然而王母和王柏青不愧是母子,两人的做事几乎没有脉络可寻,想到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一般人会在这种情况跟狗玩吗?他轻轻皱起眉头,没引起王母的注意,随后浅浅地吸了口气。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么样一个随心所欲的母亲,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才能造就出王柏青那样的个性。 温建勛是这么猜测的。他缓缓呼出那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勾勒起一抹浅淡的微笑,「阿姨,谢谢你,才能有柏青这么好的一个人。」 他接着说他刚进公司时,曾经因为他的学歷关係,得到不少来自当时同组别前辈们的冷嘲热讽。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带他熟悉业务的人却刻意不告诉他一些工作上必须注意的事情,等到他在向厂商报了错误的价钱,可能会导致公司严重亏损时,所有人都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等着看他的笑话。 「那时柏青明明自己也忙着自己的案子,却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去找所有的厂商一一向他们赔罪。那时接洽的不少厂商都曾经和柏青接触过,因为信任柏青的为人才愿意给我这个新人一个机会,同意重新签约,也因为这样才有办法将公司的的损失降到最低。」 「虽然这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也许他当时只想着别因为我的关係而造成公司太大的损失,才会帮我,但对那时的我来说,在我陷于困境时,唯一向我伸出手为我雪中送炭的只有柏青,从那时候起,我才开始在意起他这个人,然而最后是怎么喜欢上柏青的,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特别想要知道任何一切和他有关的事情,等到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 温建勛悄悄将手放在王柏青的手背上,慢慢收紧。 即便早就从偷看温建勛的帐号在ptt发的文时知道这么一回事,实际听到当事人说出口,王柏青还是觉得很害羞,有些难为情地用没被抓住的那隻手抓了抓后脑勺。 「其实那时我是听到有人传你那组有人想要搞新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想说现在公司已经那么忙了,那笔单如果有办法签过的话,会影响到公司的年度营收。年度营收好不好也会影响我的年终奖金,那时我还等着领年终去红包场……妈,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寒假那场活动,不是你想的那个红包场。」王柏青看见母亲狐疑的眼神,连忙澄清,「所以我就想说那群人这样搞你很没意思,才会帮你,我真的没想那么多,真的。」 听完了王柏青当时伸手帮自己的真相,温建勛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你可以不用那么强调你当初不是有心帮我的,柏青。」说完他呵呵两声,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看着两人的互动,王母打从心底认为儿子过去之所以找不到女朋友不是没有理由的。 王柏青的思路倒是不知道跳到什么地方去,他转头看向温建勛,「不对啊,温建勛,你说你那时候就对我有好感的话,那你之前为什么老干一些让我很想揍你的事?」他皱着眉头盯着坐在身边的人。 温建勛笑问:「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像我叫你不要一直叫我什么『柏青哥』,结果你说是因为我比你大所以要加个哥才能表示尊敬,全公司也就只有你这样叫,而且这样叫真的会让人想到小钢珠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讲好几次你都不听!」王柏青翻了个白眼,他就不信温建勛喊了他两年的「柏青哥」会这么快就忘了这回事,故意的。 闻言,温建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柏青,我们的组别又不一样,平常交集的机会不多,我当然要多找点机会让你注意到我才行啊。」 王柏青当下哑口无言。 过去成天在儿子面前和老公一起秀恩爱的王母总算嚐了一次被儿子闪的感觉,她心有不甘,气呼呼地放下儿子儿婿和孙子,到后面花房找老公了。 两人一狗目送王母离开的背影,米浆率先反应过来,跳下沙发跟在王母后面探险去了,被留下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覷。 「阿姨……怎么了?」温建勛回想他刚才应该没说什么会冒犯到王母的事。 王柏青沉默两秒:「可能更年期?」 温建勛一脸茫然,这个梗他不懂。 这个不重要,王柏青继续翻旧帐,「所以你一直让凯莉背黑锅也是为了要引起我的注意力?」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的心智年龄不是二十六岁,是六岁。 「那倒不是。」温建勛解释,「那只是我想更了解你而已。」他笑得很诚恳。 王柏青微微皱起眉头,彷彿正在思考温建勛说的这话的合理性。因为想了解他,所以买通人事的凯莉打听他的资料,这听起来有点合理又好像有点不太对。 然而温建勛这时伸手摸上王柏青的脸打断了他的思绪,温建勛凑过来,在王柏青耳边轻声开口,「我希望可以更了解你、知道你的一切,不管什么事。」 温建勛低声在王柏青耳朵旁边轻笑一声,呼出的热气吹进王柏青的耳朵里,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传遍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又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王柏青觉得他的心跳变得好快,想伸手按住胸口免得心脏一时太激动跳出来衝下来跑三圈就糟了。 只是温建勛的速度更快一些,他抓着王柏青的手,轻轻低下头用嘴唇摩蹭着王柏青的手背,王柏青立刻感觉到一股惊人的温度从被温建勛亲到的地方立刻衝到他脸上来。 「温、温、温建勛,我警、警告你,这里是我家客厅……」王柏青吓得说话开始结巴。 温建勛瞇起眼睛轻呵一声,「那我们进房间吗?」他的嘴唇没离开王柏青的手背,原本低下头的他由下而上地看着王柏青,看在王柏青眼里,那眼神就像根羽毛一直挠着他的心脏。 王柏青微不可察地点头,温建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们就这样进了王柏青的房间,不忘锁上门,非常和谐地互相帮助了一回。 是男人就会有比较心态,何况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可是王柏青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面对大魔王时他的手在抖,是因为大魔王看起来像是偷偷练功升等了吗,怎么好像比之前更兇狠了几分? 温建勛见王柏青正在犹豫,拉着王柏青的手腕,在他耳边开口叫他不用怕,再不顾王柏青不太明显的抗拒,让王柏青的手握上他。 「柏青,很好,就是这样。」温建勛低声开口,他没放开王柏青的手,拉着他开始动作,像是在教王柏青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觉得舒服。 王柏青只知道不管温建勛舒不舒服,他现在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他在心里尖叫,并在温建勛趁人不备地握住他的下身时噤了声,不止如此,他连呼吸都憋住了。 温建勛凑过去吻他,把舌头伸进他抿紧的嘴唇间的缝隙探进去,王柏青还是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温建勛叫他放松身体,「跟之前一样就行了,柏青,你不用紧张。」 「明明就很不一样……」王柏青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哪里不一样?」温建勛轻声问。 王柏青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只能摇头。现在的他没办法一口气同时做太多事,思考时他手就停了下来,温建勛也没催促他,把人抱在怀里,两人靠得更近,近得像是能够感受到藏在王柏青衣服底下、胸腔里的心跳到底有多激烈。他张嘴用牙齿轻咬王柏青的耳垂,后者吓一跳发出猫叫般的声音,随后立刻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他不敢相信刚才那声软绵绵的声音是从自己发出来的,他看向温建勛,温建勛也在看他,脸上掛着微笑,他真的好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温建勛看出王柏青的意图,没给他那个机会,手下的动作加剧几分,王柏青整个人就软了,几乎全身都靠在温建勛身上,额头抵着对方的肩膀,他这动作正好看见温建勛把自己晾在一旁,一心一意地帮他。 王柏青牙一咬,又一次伸手握住可怕的大魔王,温建勛的身体微微一震,王柏青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不由自主嘿嘿嘿笑出来后,配合着温建勛的动作一起擼。 温建勛忍住想笑出声的衝动,亲了亲王柏青的脖子,再伸手抬起他的脸凑过去含出他的嘴唇。王柏青挺配合地回应,空下的那隻手抓着温建勛的上衣,而温建勛空下来的那隻手则是趁机掀开王柏青的衣服,冰冰凉凉的手掌贴上温暖的皮肤时,惹得王柏青不自觉地又轻哼了一声,于是他发现手里的东西好像又大了一圈。 ……靠,大魔王是声控的吗?王柏青吓得想吞口口水压压惊,可是温建勛还在亲他。 亲着亲着,王柏青就被推倒了。 「等!等等等等等!」王柏青用双手双脚抵住想压上来的温建勛。 「嗯?」温建勛挑眉。 王柏青胀红着一张脸,「我还没洗澡!」 「……」温建勛沉默两声,明白了,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 王柏青被笑得着名其妙,有些恼羞地低吼,「你笑屁笑?」 「柏青,你知道吗?」温建勛拉着王柏青的手轻轻地亲了一口,「你这反应让我觉得……比较想要的人是你。」 「才没有!」王柏青立刻反驳,谁没事想要把自己的菊花献祭给大魔王! 温建勛笑笑不说话,一一搞定阻挡在他和王柏青之间的障碍之后,他又亲上去,完成了今天的预定进度。 38 抓去做人体实验 一切整理妥当,温建勛打开门,不知道在门外守了多久的米浆立刻窜进来,先是绕床跑了半圈,再用两隻脚攀着床沿,床边露出半个脑袋,两眼直盯着躺在床上的王柏青,湿润的鼻头抽动了两下。 王柏青被盯得心花朵朵开,立刻将小狗抱上床。 米浆有几分不愿意,伸出脚在王柏青脸上踩了几脚还是没挣脱成功,最后只能放弃挣扎一脸狗生无趣地任由王柏青抱着牠又揉又埋脸在牠的毛堆里。 温建勛在外面巡了一圈,客厅和花房都没人,回房跟王柏青说了这件事,王柏青不解地下床自己到客厅跟花房看了一回,再伸手敲他爸妈的房门,没有回应,最后两人才在客厅看见王母留的字条,各自交代了两人的去处,同时叮嚀两个在外面奔波了几天的孩子早点洗澡早点睡。 王柏青手要拿着纸条,用姆指摩娑过纸张上蓝色油性墨水所留下的字跡,端正的字跡仍透露着王母为人处事的一丝急躁本性,一个字里总有好几划连在一起,自从王柏青高中毕业北上念大学后,他就很少有机会看见他老妈写的字。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种种关心就这么藏在每一笔、每一划之中,光是看着那几个字都能让王柏青感到无限的暖意,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终于回到家的实感更加强烈了几分,王柏青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如果他妈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抱着她哭。 站在王柏青身后的温建勛很快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走一步上前才赫然发现王柏青正在哭,他连忙从桌上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对方。 王柏青不客气地用力擤了两下鼻涕,才把被他捏皱的纸条放回桌上,又抽了一张面纸擦掉眼泪,他用哭过之后带了点沙哑的声音对温建勛开口,「温建勛,我回家了。」说话时,王柏青的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未乾的眼泪。 温建勛心头一颤,握着王柏青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先是搂着对方的腰,不一会儿才把手按在王柏青的后脑勺,让对方能够抵着自己的肩膀,他用另一隻手轻轻地拍着王柏青的背安慰道:「是啊,柏青,回家了。」 闻言,王柏青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抱了回去。 后来王柏青就在浴室里泡了十几分鐘的热水澡,浑身冒着热气,一脸满足地边擦头发边回到自己房间,并且把还没洗澡的人赶去洗澡。 等温建勛洗好进到房里,早就用异能烘乾一头短发的人已经鑽进房里的那张双人床,缩在墙边的角落玩手机。 即便再想睡,王柏青依旧坚持上八卦板看废文,燃烧乡民魂。 只是看着看着,他最后还是没能支撑住眼皮的重量。 温建勛上床时,看见睡着的王柏青手里紧抓着手机不放,他只能小心翼翼抽出手机。原本是想拿到一旁放好,却不小心点开萤幕,在好奇心趋使下,他发现王柏青昏睡前正准备在八卦板发废文,内容是终于回家了,爸妈都平安,重要的人也在身边,有没有这么幸福的八卦? 文章还没发出去,温建勛替他完成最后一步动作,再把王柏青的手机放在枕头边,接着拿自己的手机打算用自己的帐号帮王柏青增加一个推文数时,那篇废文底下已经是满满的祝福,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嘘文说泡麵哥过太爽了,忌妒嘘。其中有人问泡麵哥说的那个重要的人,不会是bg板那个神经病吧? 温建勛眉毛一挑,沿着这条线索找到王柏青在bg板张贴的文章。 王柏青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奔跑,后面好像有人在追他。他不知道谁在追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他觉得自己跑了很久,跑到最后跑不动了,追他的人追上来了,他只能靠在墙边看着对方步步逼近,但他还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一转眼,他已经身处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有一扇门,他走过去转动门把毫无反应,试了好多遍才知道自己被锁在房间里。房间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顶多就是桌上还有个煤油灯。他不知道独自在那间房间待了多久,因为没事好做就只能发呆,不然就是睡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继续尝试他有没有办法打开那扇门。 梦中的他大概试了八百种方法还是没办法打开门,他一度怀疑这门会不会只是画在墙上的冒牌货,搞不好真正的门是藏在这个小小空间里的某个地方,于是他开始了地毯式搜索,从最可疑的床和桌子下方试图寻找出被藏得非常隐密的暗门。 就在他背对着房间那扇门,整个人趴在地板上摸了一圈也没摸出什么线索时,他听见身后传来门锁开啟的声音,他那时还想,什么嘛,原来出口真的是那扇门!同时转过身,门外刺眼的光线打在来人的背后,他无法看清站在门口那人的长相,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脑海浮现了一个名字,正准备脱口而出时,他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王柏青醒来时,很纳闷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不管是被追还是处在一个逃不出去的房间,其实他不会觉得害怕,就是有些困惑,但他并没把这个梦当成一回事。 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双人床的另一半已经冷了,不知道温建勛到底醒了多久。王柏青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掀开棉被下床,换了套外出服后走出房间,直奔走廊尾端的浴室洗漱。 他一边刷牙一边把脑袋探进他爸的花房,里面种了很多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他爸宝贝得跟什么一样。王柏青记得他以前曾因为无聊晃进来,不小心在他爸面前摸了某一盆花的叶子,还没摸到,他爸就紧张兮兮地衝上去把他的手拉开,那是王柏青活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见他个性温吞的老爸那么激动的模样,要不他老爸平常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那就让它塌吧」的样子。 王柏青果然不意外地在花房见到他老爸的背影,王父这时正细心地检查其中一盆盆栽的状况,丝毫没发现他儿子悄悄靠过来,手肘不小心碰到王柏青时,他老人家还吓了一跳,就看见满嘴泡沫的儿子站在一旁,「柏青,站在这里怎么也不出个声音?」 王柏青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爸,他还在刷牙要怎么出声? 看见儿子一脸无辜的表情,王父也没说什么,继续检查自己的盆栽。 王柏青也向后退两步,不妨碍王父的行动,一时间花房的气氛平常平静,直到王柏青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他们家的花房虽然採光还算不错,而且他们这里本身在冬天也很少下雨,王父在花房种东西也不只是这一年两年的事,就算王柏青在植栽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但看自己老爸种久了,多久也对植物的生长状况会有一点粗浅的了解。他所发现的不对劲就是花房里的这些植物好像长得有点太好了。 即便王父为了照顾这些植物在硬体设备上下了苦心,却因为空间问题没有办法他心目中的理想温室所要求的标准,因此冬天时,王父就算再细心照顾这些植物,生长情况还是跟春夏两季没得比。然而现在他看花房里的这些盆栽,一盆长得比一盆栽,活像是花房的春天提前到来一样。 王柏青突然想到他妈说他爸也有了异能,但详细是什么异能他有点忘了。 正要开口,结果被嘴里的牙膏呛了一口,王柏青连忙进厕所把口中的泡沫全吐了,又快速地刷了几下牙、漱好口,连脸也顺便洗好了,再回到花房。 王爸原本还在想他这儿子都要三十了,为什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看小温那孩子的性子挺稳重的,说不定就正好能治治他儿子这静不下来的个性,真是缘份啊!王父心里有点感慨。 王柏青再回到花房,他爸一见到他,就开口:「柏青,你跟小温要好好过啊。」 「……?」王柏青满头问号,「不是啦,爸,我听妈说你也有异能?」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他爸像是有异能的样子,虽然异能者本来就没办法光用看得就能分辨出来。 王父听见儿子这么问,就走到一旁随手拿了粒种子放在自己手掌心,接着那粒种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萌芽、长出根鬚,不一会儿连叶子都长了出来。王父便在王柏青的目瞪口呆下,找了个已经装了土的小盆子把已经发芽的种子埋好,只露出不过小姆指指甲大的两小片嫰叶在外头,再给它浇了一点水。 「先前被你妈传染了感冒后发烧,好了就突然能这样了。」起初王父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拥有这么奇特的能力,幸好他老婆周小姐向来喜欢在网路上吸取新知,虽然有时候新知的来源可信度颇具争议,但还是替他找到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异能」的结论。 当时两夫妻还很紧张地讨论着要把这事当秘密,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去,不然王父可能会被抓去做人体实验。没想到几天之后就发生了1223事件,整个社区拥有异能的人也陆续站出来,他们才知道拥有异能并不是件坏事,只是和别人的异能相比起来,王父的异能乍看下有些鸡肋,除了能增加植物发芽的速度之外,似乎半点用处也没有。 王柏青拍拍自己老爸的肩膀,「爸,我觉得你这还是挺有用的,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跟管委会申请在屋顶用个空中花园吗?那把花园改成菜园有没有搞头?」他原本也是随口一说,后来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好像还挺有实践性的,「对欸,这样就算等到存粮吃完了,我们还可以自己种菜吃啊!」 「柏青,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找时间跟你姜伯伯聊聊。」几乎是半退休在家养老的王父认真思考儿子所说的提议,「对了,你早上吃了没?还没的话,餐厅那边有你妈特别跟你刘阿姨拿的土司能吃。」 「好,那我先去吃早餐了。」 走出花房来到餐厅,果然在桌上看到已经切好的半条土司。 等待土司烤好时,间着无聊的王柏青晃到客厅看见温建勛跟他妈正在整理他们带过来的东西,趴在地上发呆的米浆先一步注意到他,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跑到他旁边,伸出爪子抓他的裤管讨摸,王柏青弯腰直接把牠一把抱起来后,小狗不满地用前爪推他的脸。 「妈,温建勛,早安啊。」他出声向两人道早,只有温建勛回头给他一个微笑。 「睡到这时间还早什么早?」王母有些不悦地开口,「过来帮忙把这些泡麵都拿到厨房的柜子里收好,那些罐头再拿个箱子装起来,放的时候小心一点!还有这几包也收到柜子里。还有,小青,你们拿这么多沙茶酱做什么?」王母一一交代哪些东西该放哪里之后,她看着那几罐沙茶酱皱起了眉头。 王柏青站在一旁想看温建勛要怎么跟他妈解释他嗜沙茶酱如命的怪癖,温建勛却只是给了王母一个微笑之后,眼神慢慢地飘往他的方向。 王母也顺着温建勛的眼神看向自己儿子。 王柏青只想拿那几罐沙茶酱往温建勛的脑袋砸下去,「妈!那才不是我拿的!」他想澄想,他妈一脸「你别说了,我懂」的表情阻止他。 你根本什么也不懂!王柏青欲哭无泪。 后来把东西搬到王母指定的位置收好时,王柏青逮着机会踹了温建勛的小腿一脚。 痛是有点痛,不过还能忍。温建勛笑笑不说话,再趁人不备地凑上去亲了一口。 「没事污赖我干嘛?」王柏青推开人,用手背抹了抹嘴巴,不满地问。 「我有吗?」温建勛反问。 「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敢说没有?」 温建勛真在自己胸口摸了两下,轻声笑道:「我没摸到我的良心,怎么办呢,柏青?」他靠过去在王柏青耳边小声地开口:「我只知道我的心都放在你这里了。」 「……」王柏青捂着耳朵快速向后退了几步,一边瞪着温建勛一边逃命。 将大部份东西整理好之后,王母说她打算带米浆下楼走走,熟悉熟悉环境。还没对牵绳建立起什么好的联想的小狗正努力咬着绳子,牠只知道这东西会限制牠的行动范围。 「那我们也一起下去吧。」王柏青道:「我顺便带温建勛在楼下走走。」 王母点头:「这样也好。」 说定后,三人一狗一起搭电梯下来,走到中庭后,王母便牵着米浆到处蹓躂,米浆也乐得在陌生环境开拓自己的疆土,走到最后还是牠拉着王母跑的。 看着她们一人一狗离开,王柏青带着温建勛朝他们前一天去过的b栋的方向移动,打算以顺时针的方向介绍:「这里昨天我们已经来过了,里面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样,基本上平常只有管委会的人或是找管委有事才会过来这里,另外就社区里有办活动的时候才会使用这边的活动中心。」 「c栋一楼有个很大的仓库,平常是拿来放社区办活动时会用到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出现仓库里闹鬼的传闻,我国中还因为这样跟同学一起进去探险过,结果什么也没看到,还被那时的管理员抓到,后来被我妈臭骂了一顿。」王柏青想起当时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那么蠢,偷溜进去还会撞倒东西,铁製的物品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回音,就这样把正好经过外面的管理员吸引进来,逮了个人赃俱获。 每经过一个地方,王柏青总能说上几个他小时候在那个地方做过哪些事、发生过哪些事,跟在后头的温建勛就是静静地听,把王柏青说的那些往事都记到心里去。 王柏青讲到有点口渴也没听到温建勛给点反应,他以为温建勛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这样显得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讲好像在唱独角戏一样,「欸,温建勛,我讲那么多你好歹也给点……」话说到一半王柏青就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有点不受控制。 这个笑容太犯规了。王柏青心想,一直以来,根据他和温建勛的相处经验来看,温建勛在他心里的定位就是「这傢伙切开之后一定是黑的」,每次看见对方脸上出现的笑容都会让他觉得温建勛肯定别有用意,而温建勛通常都会用行动表示王柏青的猜想一点也没错。 他真的很少看见温建勛笑得那么,嗯,该怎么形容,没心机,根本犯规啊裁判!gm!这里有人开掛! 王柏青深吸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復下来,刚才温建勛脸上的微笑彷彿曇花一现,消失得不见踪影。 「柏青,你刚才想说什么吗?」现在温建勛脸上的笑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刚才讲到哪里?对了,后面那个公园好像是我大学的时候才开始盖的……」王柏青撇过头扯开话题。 温建勛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从a栋出发,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他们遇到从b栋走出来的姜梓尧,姜梓尧身后还跟了一个王柏青没见过的生面孔。 「早安,阿青!」姜梓尧一见到王柏青就忍不住地跑过去,画面相当有大型犬见到失散多年的主人后飞奔而去的既视感。 这次王柏青学乖了,他在姜梓尧即将扑倒自己之前向旁边一闪,没反应过来的人就这样扑进补位而上的温建勛怀里。 39.1223研究小组 面对投怀送抱的姜梓尧,温建勛挑高眉,低头看着因为姿势关係而比自己矮上许多的人。 没注意到的姜梓尧只想问什么时候王柏青的胸变得这么硬,于是抬头和温建勛对上眼后,他跟被电到一样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看见站在一旁憋笑的王柏青,他一脸受伤,「阿青,你怎么可以躲开……」 「我不躲是要在原地等着被你撞飞吗?」王柏青翻了个白眼,从以前姜梓尧就爱玩这招。如果他还只是个小鬼头也就算了,人长得越来越大隻,飞扑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自从某次他回家被扑倒在地后,他就不准姜梓尧再这样扑过来。 大男孩不满地噘着嘴巴,王柏青是想跟过去一样摸摸对方的头给点安慰,可是在看见对方比自己还高的身高之后,他举高的手又放了下来,有点想踹对方的小腿,同时注意到刚才和姜梓尧一起出来的人。 王柏青惊觉现在他是四个人里海拔高度最低的那个!他更想踹姜梓尧的小腿了怎么办,未满十八岁的臭小鬼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丝毫不觉自己的小腿骨被人惦记着的姜梓尧顺着王柏青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的人,他才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便恍然大悟地先朝男人开口:「唐哥,他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阿青。」 王柏青一听,不得了,他跟姜梓尧认识了十七年,怎么现在才知道姜梓尧还有个堂哥?王柏青连忙上前和对方打招呼,「尧尧的堂哥你好,我是王柏青,柏油的柏,沥青的青,你叫我柏青就好了。」 对方看着王柏青伸出来的手,脸色有些怪异,「王先生,我不是梓尧的堂哥。」 「欸?那他干嘛叫你堂哥?」 唐又霖沉默了两秒,「我姓唐,唐又霖。」 王柏青也沉默了两秒,一脸尷尬,「抱歉,我以为是堂兄弟那个堂。」 「没关係。」唐又霖这时才礼貌地握上王柏青的手,随后又放开,「初次见面,你好。」 随后唐又霖看向温建勛,温建勛主动把手伸向他,脸上掛着友善的微笑:「我叫温建勛,柏青的『朋友』。」 虽然有点奇怪,但唐又霖并没有深究对方在某两个字加重音量的意图。 三人简单认识之后,王柏青跟温建勛才知道唐又霖这阵子都在协助姜父处理社区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毕竟姜父一个人再有能力,要一次照顾到那么多人也是分身乏术,唐又霖是唯一一个主动找上姜父表明可以帮忙的人,姜父也知道唐又霖大学时期学的就是管理,才会同意他留下来帮忙。 不管是每天让愿意帮忙的人轮班做饭、外出寻找物资的小队编制和物资管理大小事,几乎都由唐又霖一手包办,姜父所需要处理的就是审阅唐又霖提出来的办法决定是否可行,接着才会将事情公告出去让所有人实行。 「现在碰到两位也是凑巧,我原本就想去找你们。」唐又霖道。 「有什么事吗?」王柏青问。 「是这样的,我昨天看见梓尧拿给我的资料,就是两位填写过的表格,也听梓尧说你们光靠自己两个人就安全地从北部回来,所以有些事情想向你们询问,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时间?」 王柏青看了温建勛一眼,寻求他的意见。 温建勛代表两人回答:「没问题。」 「那就到管委办公室吧?现在有间小会议室是空的。」唐又霖说完,确认过两人的意愿后,便领着两人走回b栋。 唯一的未成年少年看着三人间的气氛有点严肃,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跟过去。 和唐又霖一起带着王柏青和温建勛进到会议室后,姜梓尧就主动去帮三人倒茶水。 再次回到会议室里,三人已经展开对话且进行了一段时间。 姜梓尧静静坐在一旁没说话,只听了三人说的后半段,他大致能理解唐又霖正和王柏青他们交换近日的情报,主要是唐又霖想知道北部的情况,也想了解两人一路南下是否碰到什么特殊状况。 温建勛告诉唐又霖,他们在南下时为了安全着想,哪里偏僻就往哪里走,并没有碰到数量太过夸张的异变者或是腐尸。 说到这里,温建勛看了王柏青一眼,继续说道:「即便遇到那种情况,我们也有办法脱身。」 唐又霖注意到温建勛的视线,他开始回想关于王柏青的那份资料。王柏青自己在异能的栏位写下自己拥有的是火属性的异能,这在唐又霖的认知中并不算过于罕见的属性,不过身为整个社区负责调动所有异能者的他来说,他倒是能从自己的观察中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跡来。 好比即便是两个拥有同样属性的异能者,其属性所造成的破坏力也会因人而异。 就拿姜梓尧的异能来说,社区里的风属异能者,包括姜梓尧在内不下二十人,然而却没有人能和姜梓尧一样可以将自己的异能使用得如此千变万化,虽然唐又霖是有些觉得姜梓尧这小孩可能动漫接触得有些太多,由他负责带领的那支小队,每个人在使用异能时总要喊上一句自己想出来的招式名称。 一开始,大部份的风属异能者在实际运用异能时只知道他们的异能可以帮助自己或其他人在移动时增加移动的速度,是姜梓尧第一个想到把风属异能用在攻击方面,之后才有其他风属异能者如法炮製,掌握到了使用风刃的要领之后,才总算脱离纯辅助的鸡肋地位。然而同样是风刃,姜梓尧用出来的又比其他人放出的风刃更加灵活也具更多变化。 光是这点就让唐又霖想了好几天也想不出其中的差异在哪里,最后只能做下也许是每个人的天赋差异,才会產生这种產别的结论来。 听过唐又霖说的这些事,王柏青很有感慨,「先前我也碰过一个和我一样是火属异能者的人,好像光是我们的火焰温度就差了很多,在烧异变者的尸体,他顶多是把异变者烧成木炭,我的火焰却能够把它们烧得只剩一点灰。」 温建勛也想起王柏青曾说过他觉得他的火焰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王柏青想了想,接着说:「不过还是有点差别,像是在烧异变者还是腐尸的时候可以烧得很快,如果只是烧一般人的尸体的话,我就得特别集中精神提高火焰的温度才行,不像烧异变者那么容易。这样感觉好像异变者还是腐尸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助燃的东西一样。」 「说到助燃,应该是因为衣服的关係吧?」坐在一旁因为不知道怎么加入话题而无聊了很久的姜梓尧,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刷存在感。 王柏青白了他一眼,「尧尧你白痴吗,我烧的都是有穿衣服的啊,这种天气哪个白痴会不穿衣服上街?」 被骂白痴的未成年少年非常不开心,「我就是举例而已啊,你干嘛骂我?」他一脸委屈。 「如果要说两者之间燃烧的速度不一样的话,那就要针对异变者和腐尸,跟一般人之间有什么明显不同的地方。」唐又霖道。 温建勛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也许关键在于体内病毒的浓度不同。」他不确定唐又霖是否听过这样的说法,他先简单地向唐又霖跟姜梓尧解释一遍先前他在1223看过的讨论内容。 听过温建勛的说明之后,唐又霖反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如果说一般人、异能者和异变者之间可以用体内病毒浓度来做区分的话,这个论点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但我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王先生的火焰为什么对异变者和腐尸特别有效。」 王柏青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这就像我有时候也很难理解我怎么一觉醒来就突然变成魔……我是说火属异能者。」 「的确,光是异能者的出现就已经很难用常理解释,从这方面来想的话,柏青的火焰对异变者和腐尸特别有效就不难解释了。」温建勛朝着王柏青笑道。 不像在场三人一样身怀异能的唐又霖思考了一会儿,也只能接受温建勛的说法,「这么说来,温先生对这方面应该特别有研究?」 「算不上研究,我只是想弄清楚我跟柏青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我能够理解。」唐又霖露出和两人见面之后的第一个微笑,「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异能者而查过不少资料,现在国内研究的人还不多,即便真的有人进行研究,我想进展应该也那么快,所以我特别找了一些国外的资料。」 「你也注意到病毒早在十二月以前就出现了?」温建勛问。 唐又霖点点头,「先前国内并没有太多的案例,不过有几个国家差不多在九月就有人出现类似异变者的症状,也许那些国家当初因为各种原因封锁消息没有公开,但现在问题已经扩散到全球,那些国家也没办法把秘密继续藏起来,我才有办法在网路上找到一些官方公布的资料。」 唐又霖从自己一直拿着的资料夹里拿出两份他列印下来的文件,分别递给王柏青和温建勛。王柏青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就一个头两个大,只有温建勛拿起来,花了几分鐘的时间仔细读过一遍。 因为爱国,所以英文很烂的王柏青问向一旁的人型翻译机,「温建勛,上面写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证明异变者的形成是因为变种的流感病毒,病毒是怎么突变的还没推论出来,目前正在努力研发病毒疫苗。另一方面,他们也在同步研究异能者。」温建勛道。 「呃……不会是把人解剖吧?」王柏青小声地问。 温建勛失笑:「死人又没办法使用异能。上面也没有说明研究的方法,不过大体上应该不出找到异能者和一般人之间的差别,只是不知道现在有什么仪器能够找出来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温建勛隐隐约约觉得他可能知道其中的一些原理。 他跟王柏青所拥有的异能是两种不相容的极端,温建勛也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王柏青在使用异能时消耗的能量特别大,直到遇到那群大学生之后,这个想法在才他心里有了基本的雏型。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他们所处的环境。 温建勛目前为止只发生过一次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而将他的能量全数耗尽的情况,那就是王柏青发神经弄了超大一团火焰往他家楼下砸的那次。他后来曾找过机会测试,明明造成了同样的效果,唯独那次消耗的能量远比他测试时耗得还要多,而温建勛也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差异,温度。 现在正值冬天,受到他们无法确认的原因所影响,打从1223之后,每天的气温都异常的低,即便白天太阳依旧高掛在天上也难以让人感受到暖意,温建勛就曾想过,是否就是因为现在正值冬天,他这个冰属异能者在使用异能时,至少可以一定程度地减少自身能量的耗减,又或者是消耗同样的能量却能够拥有比较好的效果。 这么一来,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那次他不过是放出冰墙却消耗了那么多能量,因为当时王柏青製造了一个火属元素远高于冰属元素的环境,身为冰属异能者的温建勛若是要释放他的异能,就必须消耗比平常还要更多的能量才有办法聚集起足以筑起那面冰墙的冰。 唯一让温建勛怎么想也想不透的就是,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能够操控身边的能量为自己所用,又是什么决定一个异能者能够操控哪方面的能量? 姑且不论究竟是由什么因素决定这一切,温建勛只庆幸现在是冬天,是他的主场,他也有使用异能之外的优势,否则……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不怎么能够加入他与唐又霖之间的话题,只好拿起那份英文文件,回想起高中时期和狄克森单字死生契阔的那段悲惨回忆而一脸凝重的王柏青。 即便是面对全是英文的文件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王柏青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温建勛的视线,他皱起眉头问:「温建勛,我觉得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企图。」 被点名的人只是笑笑不说话,王柏青却觉得他能从温建勛的笑容里读出什么东西来。 姜梓尧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二话不说地抢过王柏青手里的那份文件,认真读了几行之后,他突然对自己原本还有点自信的英文绝望了,「唐哥,你这些资料到底去哪里找到的,我怎么都看不懂……」 唐又霖笑笑地说他是在一个国外的研究机构找到这份被公开的资料,「里面都是一些专有名词,所以会比较难懂。」 「原来都是专有名词,难怪我怎么看都看不懂。」王柏青点点头,「唉,要是有翻译蒟蒻就好了。」 姜梓尧一脸茫然地看着坐他旁边的人,「那是什么?」 王柏青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未成年少年,在心里流下一滴时代的眼泪。只是这滴眼泪没多久就被吹乾了,他抬头看向温建勛:「不对啊,温建勛,如果这里面都是专有名词,你怎么看得懂?」以前在国外唸大学所以英文很好这点王柏青能够理解,可是看得懂专有名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建勛看向王柏青,微微一笑,「不要问,很可怕。」 「你这个鱼饵一看就知道有毒,我才不会上鉤。」王柏青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屑咬这把鱼饵当条上鉤的蠢鱼。 温建勛脸上的笑意更深,旁观的唐又霖也在这时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曖昧气氛,有些恍然大悟地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却又不太肯定事实是否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乾脆保持沉默点作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却不想温建勛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颇有深意地勾着嘴角。 唐又霖乾咳两声,「我会继续追那个机构的更新进度,如果有什么新消息的话……温先生,我要怎么联络你呢?」 王柏青立刻掏出手机:「加个line吧!」 「……好。」唐又霖微愣两下,才跟着拿出手机。 姜梓尧见状也不甘示弱,只是他拿出手机点开程式,看着好友名单里的阿青跟唐哥之后,再看看温建勛,他一点都不想让温建勛出现在自己的好友名单里。只是唐又霖都已经把王柏青跟温建勛两人的帐号加进去了,他要是不跟着加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挣扎了两秒,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扫瞄温建勛手机上的qrcode。 下一秒,三人立刻就被王柏青拉进他新创的群组里:久盛社区异能者研究中心,等到所有人都进到群组里之后,王柏青才满意地开口:「这样以后有什么消息就可以先在群组里讲,真的需要讨论的就再约时间过来讨论吧!」 唐又霖是觉得王柏青的提议很有道理,他唯一有意见的就是这个群组的名字……让他有股想要把它改成「久盛社区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衝动,但想想自己也是群组中的一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委婉地向王柏青表达自己的看法:「王先生,你不觉得群组的名称……」很蠢吗? 「很不错吧!」 瞧着王柏青闪闪发亮的眼神,唐又霖心里那句话就说不出口了,「不……我是觉得名称有点长。」 王柏青倒是挺认真地数了数群组名称的字数,「十一个字好像真的有点长。」 「阿青,我觉得社区可以去掉,研究中心改成研究所会不会比较好?」姜梓尧发表他的意见。 于是王柏青手速很快地就把群组名称改成「久盛异能者研究所」,「这样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唐又霖有些无言以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的温建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习惯就好」的微笑。 「……」他认为他需要再修行一段时间才能达到如此豁达的境界。 就在王柏青跟姜梓尧这两个还没从中二期毕业的人挤在一块儿研究该如何精简群组名称,又要能够让人一眼就知道群组的讨论重点是什么而进行讨论时,会议室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坐到一块儿,一个沉默无语地看着桌子另一端的两人,另一人则是从头到尾脸上都掛着微笑,两眼只看着王柏青。 唐又霖知道做人不能太八卦,所以他想了一会儿才挑了个还算恰当的话头朝温建勛开口:「温先生……」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温建勛道,「既然我们都已经是互加line的关係了。」 「……」唐又霖有点想问互加line的关係是什么样的关係,竟然可以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如此突飞猛进的缩短。心里是这么想着,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我就直喊你的名字,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又霖就行了。」 「好的,又霖。」温建勛终于将视线放到唐又霖身上,礼貌地朝对方点点头,说出口的声音彷彿像个新闻主播。 「那么,建勛,我想问的是你都是从哪里取得相关的资料?」 温建勛闻言,也不吝嗇地直接拿出手机叫出从网站进化成app的1223。 转型成app之后,不论是资料的匯整、搜寻还是回报系统都远比原本的网页要更新方便迅速,就连介面跟操作也相当直觉,即便是第一次使用程式也不会被介面搞得头昏眼花不知该如何操作。而且为了统一资料,app和网页的更新同步进行,管理群的规模也比先前更加庞大。 唐又霖才刚把app下载好,王柏青跟姜梓尧已经达成了群组新名称的共识。 「我们决定了。」姜梓尧道。 「新的群组名称就叫做『久异研』!」王柏青已经改好群组的新名称,在群组传了张贴图并催促另两人赶快点开新群组。 「……」唐又霖忽然觉得会议室的空气是不是有些太过闷热,他才会觉得脑袋有点胀,「其实我觉得一开始的名字虽然有点长,但是看起来更专业一点……」 「会吗?」王柏青看向温建勛,想徵求他的意见。 「其实我也有点这样觉得欸,阿青。」姜梓尧道。 温建勛一声不吭地把群组头像修改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腐尸的照片。 「姜尧尧,你会不会太墙头草了一点,要不要我帮你改名叫墙头尧?」 「哪有,我只是觉得唐哥说得也很有道理啊!」姜梓尧同时严词表示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温建勛再次一声不吭地修改群组名称为「1223研究小组」。 虽然王柏青觉得头像方面应该还有点商量的机会,至少不要用那么噁烂血腥的照片,换张可爱点的不是比较好吗?像是米浆、米浆还是有米浆,最不济至少也可以换成他爸花房里随便一盆花吧! tbc 哈囉大家好,我回来啦! 这次更新不是诈尸,接着会专心把这篇写完才写其他的:d 只是说没办法日更就是了,尽量维持一个星期2~3更 毕竟现在消耗的还是之前写的稿子_(:3」∠)_ 40.气到分手 由于唐又霖下午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便先行离开。 姜梓尧正打算问王柏青接下来有没有空,要是有空的话,他可以带王柏青参观一下他们小队的训练内容,而且他一直很想让王柏青见识他的风属异能一点不弱还很厉害。不过在他开口邀王柏青之前,他队上的小伙伴就找上来了,说是找了他一整个上午,一看见人便不由分说地把人拖着走。 也不用王柏青他们问,姜梓尧队上的小伙伴就一边嘮叨着两个王柏青也知道的小鬼又为了谁比较厉害而打了起来,本来还想推拖的姜梓尧才无奈跟着小伙伴走了。 目送姜梓尧离开之后,王柏青心有戚戚焉,看着姜梓尧他彷彿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只是那时他要管的是一群小学都还没毕业的小鬼。 温建勛默默无言,继续保持沉默,只是看着王柏青的表情,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王柏青深深觉得温建勛这举动是在藐视他的身高,斜眼瞪向温建勛是想要用眼神叫温建勛拿开他的脏手,然而自带滤镜的人只觉得王柏青的表情太可爱,没忍住直接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被偷亲的人像隻炸毛的猫,嘴巴一开一合又像条缺氧的金鱼,眼前的人笑得更像是偷腥成功的猫,眼见温建勛又想再来一次,王柏青立刻把手挡在两人之间顺便用手掌推开温建勛的脸。 两人没有僵持得太久,温建勛在王柏青的掌心覆盖一个吻结束这个回合。 「回家再继续。」说完他就松开了手,向后退开一步。 「继续你的头啦!」王柏青气冲冲地把人用力推开,他现在好想揍人,可是一想起温建勛的六块肌,不用试也知道他根本打不赢温建勛,搞不好连推都推不倒。 气到最后王柏青只剩下无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瞥了温建勛一眼,无奈地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c栋。 温建勛见状也想到自己有些玩过头,正要去拉王柏青的手,就听见对方心花怒放地喊着:「米浆米浆,来来来!」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两人飞奔而来。 王柏青蹲下来做好米浆扑向他怀里的准备,谁料想得到小狗居然绕过他跑向温建勛,两隻前脚抓着温建勛的裤子跳啊跳,用尽全身的力气讨抱讨摸摸。 王柏青像是中了石化术一样愣在那里,再转头满脸哀怨地看向温建勛。 温建勛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他蹲下身将米浆抱起来,摸摸小狗的脑袋之后,再把米浆推到王柏青怀里。 只是米浆现在显然不太想让王柏青抱,四爪并用地推开王柏青的脸,发现推不开只好扭着身体极力挣扎。王柏青怕小狗一个不小心摔到地上,只得把米浆放回地上。 脚一踩地,重获自由的小狗马上就跑了,找到一块风水宝地抬脚就是一泡尿。 「这小没良心的傢伙,我的心都破了一个大洞。」王柏青一脸痛心地朝着小狗跑掉的背影泣诉。 温建勛笑笑地走到王柏青旁边,在他耳边低声开口,「我可以帮你填满喔。」 王柏青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跑向人多的中庭,发现他妈之后立刻躲到他妈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信步走来,脸上掛着和这个季节完全不搭的和煦笑容的温建勛。 被儿子拿来当挡箭牌的王母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看看儿子再看看满脸笑意走过来的温建勛,她总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再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大口气,把儿子从身后拉出来之后推入火坑。 王柏青不敢相信他妈居然这么狠,下一秒温建勛就牵着他的手,和他妈打过招呼后直接拉着他往a栋走。 等到周围的人比较少了,王柏青才敢小声地开口:「温建勛……你不要跟我说你真的要……」填满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温建勛没有停下脚步,又是呵呵两声:「你说呢,柏青?」 王柏青被温建勛的笑声搞得心里发毛,他怕温建勛真的会把他拉回家里填满什么,但又觉得温建勛只是在开玩笑。 他被自己搞得有点矛盾,几次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凡他有任何一点动作,温建勛就会把他的手握得更紧,紧到王柏青怀疑自己的手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被温建勛捏碎了,这力气得要有多大才办到。只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温建勛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力道没掌握好而主动松开王柏青的手。 可惜王柏青的手才自由没几秒,又被拉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不见了,王柏青反而有点想笑,「温建勛小朋友,你到底多怕自己走失啊?」 温建勛的小动作让王柏青想起好几年前,可能有十年以上了,高中生的他带着还在读小学二年级的姜梓尧去逛夜市。那时姜梓尧的个子不高,好像才一百三十几公分的样子,而夜市里的人潮拥挤,从头到尾姜梓尧都紧紧牵着王柏青的手不敢放,深怕一放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一样。 那时王柏青只觉得自己出门逛个夜市还被塞了个小鬼很烦,即便后来他还是又当了回称职的褓母。 然而现在类似的情况,换了个人,王柏青却有种心被塞得满满的感觉。 温建勛听到王柏青这么调侃自己,只是轻轻地笑着:「柏青,那你得把我牵紧一点。」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王柏青才回答:「好。」同时还慎重地点了点头。 温建勛差点忘了要怎么呼吸,有一种浓烈的感情在他的胸口炸开,他情不自禁地用力拉过王柏青,将人抱在怀里,没让王柏青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就低头吻上王柏青微张的嘴唇。 这个吻清清浅浅,只是单纯的触碰,还没反应过来的王柏青的表情呆愣愣的,温建勛忍不住又多亲了两下。 「柏青……」温建勛喊了声王柏青的名字之后,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王柏青只知道再不挪开自己的视线的话,他一定会溺死在温建勛眼底的温柔里。 想把人推开又有点捨不得,两人就这么维持同样的姿势好一会儿,直到不知不觉中听力变得特别灵敏的王柏青听见从远方靠近的脚步声,他才心一横地把人推开,一记软软的眼刀扔过去,他知道说什么都会被温建勛误解,所以他决定闭嘴。 后来温建勛也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同为a栋住户的三楼邻居对温建勛很陌生,但他认识王柏青,熟稔地和人打过招呼后,按了已经在一楼停了许久的电梯,再热情地邀请他认为应该也是要回家的两人进来。 一楼到三楼的速度很多,王柏青只和三楼邻居聊了两句,邻居就走出电梯回家了。一时间电梯里只剩下他跟温建勛两个人,站得不近,他悄悄把右手伸过去,马上就被温建勛握住,他才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温建勛没说话,只是笑着。 在家里又休息了两、三天,觉得自己应该对社区贡献点什么的王柏青有些坐不住,在吃早餐时就问他妈现在社区里有没有什么工作的空缺是他跟温建勛可以做的,「不然一直间在家里我觉得好心虚。」 长得虽然没跟大树一样高,但身高确实也不矮的温建勛喝着刚泡好的牛奶看向间得发慌的王柏青。 前一天晚上王柏青捧着温建勛的平板趴在床上看小说时,坐在王柏青房里书桌前的温建勛正用笔电打开电脑版的line,打算把唐又霖给他的文件传到电脑上打开。 王柏青看到好笑的段落就笑得在床上打滚,房门没关,原本大概在客厅的米浆听见王柏青太过夸张的笑声急急忙忙跑进房,趴在床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在床上滚动的王柏青。温建勛见牠很有想要跳上床的样子,就走过去把跳不上床的米浆跑到床上,小狗立刻跑到王柏青身边用两隻爪子抓他。 王柏青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米浆想干嘛,放下平板摸着小狗,嘴边还跟小狗说话问他怎么了,结果米浆见他发完神经之后好像没什么问题,就跑了,留下王柏青跟温建勛在房里面面相覷。 「米浆怎么了?」牠的反应太反常,王柏青有点担心。 温建勛沉默了两秒,开口,「你笑得太夸张了,牠可能以为你怎么了。」这是他的推测。 没想到王柏青一听,脸上顿时像开了花一样笑得特别开心,「米浆好体贴,他会关心我!」自顾自地开心了一会儿,王柏青又拿起被他摆到一旁的平板继续看小说。 温建勛也重新坐回书桌前看着已经开啟的文件,看着满满好几页的英文资料,他只看了开头的几行就皱起眉头。 国外的情况显然比国内还要严重了几分,同时国外的研究人员在这方面的研究也比国内的研究进度还要超前了一些,这是温建勛可以预想得到的情况,只是他不太确定唐又霖传给他的这份档案,真的有可能是国外的研究机构会直接放在网站上供人瀏览的吗? 这份文件的内容要是传开,恐怕会引起一阵难以想像的恐慌,同时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温建勛的担忧。 --出现了具备自我意识的异变者。 温建勛皱着眉头继续读下去,档案内容指出该研究机关在研究异能者的同样,也把对于异能者的一些想法和研究放到异变者身上,于是他们想办法活捉了几隻异变者之后,以同样规格对异变者进行研究。不太意外地发现异变者体内的病毒浓度远高于异能者和一般人,然而在实验与研究进行的过程当中,有人发现其中一隻异变者似乎具备和研究人员沟通的能力。 他们实验性地和该名异变者进行几次简单的交流,该异变者都有办法明确回答研究人员的问题。之后研究人员进一步分析该异变者的血液,发现该名异变者体内的病毒居然能够和白血球和平相处,两者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因此该名异变者并不像其他异变者一样成为一个单纯的猎食者,甚至还会随着与研究人员之间的交流逐渐回復正常的沟通能力。 此后他们打算继续针对这名异变者进行其他实验,也希望能找到其他和这名异变者有同样情况的其他异变者。只可惜目前为止他们实验过的几十名异变者之中,拥有沟通能力的目前只有一个。 读完整份文件,温建勛很犹豫是不是该把这篇文章全数翻译之后,照着他唐又霖约定地将内容发表到1223和ptt。 就在温建勛陷入思考时,王柏青又看到有趣的片段,这次他记得不要笑得太夸张,结果反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而用力咳了几声,刚才跑出去的米浆又衝了进来。这次因为有助跑,牠的前脚爪子勾着床单,两条后腿用力蹬了几下,成功地自己爬上床之后,牠跑到王柏青旁边担心地伸出舌头狂舔王柏青的脸。 王柏青一边咳一边躲米浆的舌头又一直笑,成功吸引了温建勛的注意力之后,他看着趴在床上把脸藏起来的人两手抓着米浆往前面推,整个人还不停地用全身的力量咳嗽,温建勛才连忙起身去客厅去帮王柏青倒了杯热水回来,捞走米浆再把水递给王柏青。 喝了一大口的温水,王柏青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把杯子还给温建勛再抹掉咳出来的眼泪,后者松开抱着米浆的手,一脸心疼地看着王柏青,之后再朝对方还带了点温水的暖意的嘴唇凑过去吻上。 刚刚才从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王柏青被吻得有点不太甘愿,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温建勛吻够了,才用姆指滑过王柏青被他吻肿的嘴唇,轻声问,「你看了什么,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被这么一提醒,王柏青想起刚才看的内容又笑了起来,后来缓过笑意之后,才和温建勛分享他到底看了什么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只是听完王柏青的描述之后,温建勛一点反应也没有,同时更深刻地了解王柏青的笑点到底有多么与眾不同。 那份文件带给温建勛的烦躁被驱赶了大半,温建勛直接关了笔电,走到床边。一个人霸佔了整张双人床的王柏青见状,在床上滚了半圈让出外面的位子给温建勛。 温建勛一上床就把王柏青搂在怀里,嘴唇贴着裸露在睡衣外的后颈轻轻蹭了,蹭得王柏青起了一身疙瘩。 「我睡觉不看小说总行了吧,你别蹭了行不行?」王柏青缩了缩脖子,将平板塞到枕头底下。 温建勛改让自己的下巴靠在王柏青肩膀上,轻轻笑了两声。 温建勛的怀抱称不上温暖,甚至还有点凉,被人抱着虽然不怎么习惯,但是王柏青耐不住周公的召唤,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想着王柏青昨晚还趴在床上看着小说笑到打滚,温建勛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间到心虚。 王柏青不知道温建勛是用这种心思看待自己,他坐在沙发上的坐相不怎么好看,正用他妈又从刘阿姨那里拿来的土司诱拐未成年幼犬跳上沙发投入他的怀抱,「对了,尧尧之前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出去……」 话还没说完,王柏青就听见他跟他男朋友异口同声说不行,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的默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为什么不行?」空有一身ssr级的异能却不出去清怪让王柏青觉得很浪费。 温建勛将发言权让给王母,王母气势极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自己儿子,出声道:「当然不行!外面那么危险!」 「尧尧都能出去为什么我不行?」 「你有尧尧那么厉害吗!」 「欸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干嘛老觉得我很骂咖啊!」 王母秒回:「我不是觉得你骂咖,是你本来就很骂咖!」 受到十万点的王柏青吐了一口血,向后一倒,倒在温建勛怀里。 「柏青,阿姨是为了你好。」温建勛接力劝退,语气温柔地开口。 「你干嘛不帮我向我妈证明我的异能明明也很厉害……」内心受到严重创伤的王柏青虚弱地道。 温建勛笑而不语,他怕说出实话,王柏青会气到分手,所以他只能摸摸王柏青的头。 可惜王柏青不想领情。他拍开温建勛的手之后坐起身,想着该怎么向他妈证明其实他的异能也很厉害,可是社区里很安全又不可能上演什么异变者和腐尸围城的戏码,他也不能直接在家里放火,不然在他妈知道他的异能真的很厉害之前,他妈搞不好会先让他重温一下童年的梦魘。 王柏青陷入的左右为难,同时听见自己的母亲出声道:「小青,妈妈不是不相信你。」王母看着儿子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肯定对自己很有意见,只是碍于不敢忤逆她才没开口罢了,「你能跟小温一起回来就证明你有能力,可是每次我想到如果你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好,要是路上遇到什么意见的话,你要妈妈跟你爸我们要怎么办?」 王母使用了动之以情,效果非常卓越。 王柏青原本的那些想法全没了,他坐到王母旁边拉起王母的手,一脸愧疚,「妈,对不起,让你跟爸担心了……」 王父一打开家门就看见老婆儿子正在上演母慈子孝的温情戏码,他差点怀疑是不是他开门的方法不对。不过那对母子在戏演完之后看见自己老公老爸站在门口,便一人一句「爸你回来啦」、「站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不然米浆跑出去怎么办」,王父这才确定自己老婆儿子应该没有被人调包。 「柏青,小唐你和小温认识吧?」 王父没忘了儿子前几天跟他提过隔壁家儿子带他认识新朋友的事情,他也记得当时温建勛似乎还很在意唐又霖这个人,份外仔细地问了一些对方的事。奈何在这之前王父根本不知道有唐又霖这个人,只在对方毛遂自荐成了邻居的助理,王母才从社区情报网里听来一些唐又霖的事,也和他说了一些,内容不外乎就是那年轻人很有礼貌,见到人都会打招呼,也很亲切,先前有户人家的奶奶来儿子家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还是唐又霖帮忙提上楼的。 当时温建勛得到这些答案之后的表情有点严肃,王父还想着会不会是他在儿婿面前说了太多别人的好话,所以儿婿不高兴了,又连忙告诉温建勛,虽然别人都说唐又霖人挺不错的,但他也很好,重点是柏青喜欢他。他们做父母的不会要求儿子一定要跟什么人在一起,只要孩子开心、高兴就好。 然后温建勛笑着跟王父说了句谢谢就回房间了。 王父见儿子跟温建勛互看一眼再朝他点头后,他才接着道:「我要回来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有事情要找你们,一会儿你们没事的话,就去c栋那边找他吧。」 「他找我们?」王柏青有些纳闷地拿出手机,心想他们都加了同一个群组,「有事干嘛不在群组……」点开line他就懂了。 唐又霖不是不讲,而是他和姜梓尧两个人轮流传了二十几个讯息都没人回,他才会请准备回家的王父帮忙带话。 王柏青还是很纳闷,看向温建勛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他找我们干嘛?」有事在群组说不就好了?心里这么想,于是王柏青也直接在群组里敲出这句话,很快就出现已读三人的讯息。 温建勛想了想,开口:「可能有什么是不方便在群组里说的?」他也不太确定。 王母看不下去了,催道:「哎哟,你们在那里猜半天还不如直接下去找小唐不是比较快?还有啊,小青,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啦!你们出门记得多穿件衣服。」 王柏青原本是想说他又不会觉得冷,他有异能超方便的好不好,要不是裸奔会妨碍风化,他光着屁股去吹风都不会有事。 然而有种冷,叫你妈觉得冷。这种冷唯有穿着老妈千叮嚀万交代,叫你一定要穿上的衣服才有解,否则会感受到的不是刺骨寒意,而是老妈的怒吼。 王柏青也只得在老妈的淫威逼迫之下进房拿了羽绒外套穿上,温建勛也连带受到了「老妈觉得冷」的状态影响,他穿着毛呢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跟着王柏青走出房间时,听见了王母的讚叹。 「小温,你跟我们小青在一起,到底是小青赚到了,还是你亏了?」 被自己老妈嫌很大的王柏青表示:「……妈我要生气了喔。」 「去去去。」王母挥手的动作就像在赶狗,然而实际上被赶的是她儿子,她接下来招手的对象是米浆,「米浆来来来,阿骂抱抱喔,早上的饭饭吃了吗?」 王父:「……」 站在门口的王柏青一脸哀怨地看着他爸:「爸,你老婆。」 「……」王父决定要去花房静静。 tbc 41.这是我女儿的照片 两人照着唐又霖在群组说的,进了他们之前谈话的那间会议室时,唐又霖跟姜梓尧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一见到两人,姜梓尧立刻起身抱怨他们为什么都不读不回。 王柏青笑得很抱歉,温建勛一脸自在地拉开椅子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地问唐又霖找他们下来的原因。 唐又霖也乾脆地开口:「柏青的父亲曾向主委提议要在顶楼搭建温室种菜,这个提议几位委员讨论过后决定通过,同时把收集物资的任务发佈下来让社区里的三个小队分头进行,梓尧的小队虽然每个成员的异能水度都不低,但是几乎所有成员都未成年……」 不等唐又霖说完,王柏青就擅自接下去:「要载东西没人开车?」 唐又霖笑了笑:「就是这样。」 「那他们之前出去是怎么把东西带回来的?」王柏青又问。 「之前带的都是一些体积不大的小东西,只要带空的背包出去再装满回来就好了。」姜梓尧耸了耸肩。 王柏青明白地点点头。 「请你们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出发的时间已经决定是明天早上。」唐又霖接着道:「很抱歉没有事先徵求你们的同意。」 王柏青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没关係啦,这时候就要共体时艰嘛!」只是他说出某四个字时,另外两个成年人的表情有点微妙,特别是唐又霖的脸色尤其难看:「……我哪里说错了吗?」 原爆肝星人露出勉强的微笑:「没什么。」唐又霖调整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详细的情况会由梓尧向你们说明,接下来的时间有点赶,我已经让人把梓尧队里的其他人叫过来,大家先熟悉一下,明天出任务才方便配合。」说完他抬头看了眼掛在墙上的时间,匆匆跟三人打过招呼后,说他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会议室顿时只剩下三个人,姜梓尧瞥了温建勛一眼,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对方有办法和王柏青一起平平安安地从北部回来的话,应该也有一定的实力。 未成年少年动了动嘴巴,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伸手抓了抓头发,随后起身走到小会议室那面嵌入墙里的白板,拿起白板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很大的十字之后,再擦掉中间部份画了一个方形,方形中央写了「社区」两个字。 「现在我们是大概把外面分成这四个区域。」姜梓尧在白板上又画了一个指北针,并在社区的东北、东南、西南和西北四个方位各写了一个名字,王柏青一看就懂了,「温哥是外地人,应该看不懂,我简单说一下这四个地方因为刚好是在社区的东北、东南、西北和西南四个位置,是为了方便队伍里有些对方向比较不熟悉的人知道位置而已。」 温建勛听了之后点点头,没说话,王柏青倒是有些明白地向温建勛解释:「像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是从社区的东北方,也就是尧尧标一区的方向回来的。」接着他看向姜梓尧,「所以说那时你们是刚好去那里进行任务?」 「嗯,唐哥直接把这四个区域编到一到四区。」姜梓尧一边说一边将四个区域写上数字,「一区就是我们那天出任务的地点,基本上整个区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那天我们主要是到一区找东西,然后另两队则是开始清理三区的异变者跟腐尸。」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二区或四区吗?」温建勛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句话。 姜梓尧愣了愣,他眨眨眼睛,不解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二区跟四区啊……」王柏青看着地图上的那两个区域,一边翻出他记忆里的那一带的模样,一边感慨地道:「这感觉有点像拓荒,不知道那间麵包店的老闆有没有事……」 温建勛瞥了王柏青一眼,才回答姜梓尧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小队各自的平均战力如何,不过既然目前另外两个小队正在清理三区的异变者和腐尸,就表示如果这次的任务是需要三支小队共同合作的话,他们熟悉三区的情况是他们的优势,如果我是唐又霖,我不会把他们调离三区。若是非得到二区或四区找物资,那就只能派出你这支队伍。我猜你们这支小队的机动性应该不低?」温建勛笑问。 对上温建勛的视线,姜梓尧有些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他明明就什么都还没说,为什么温建勛会知道唐又霖的安排?难道会是唐又霖事先告诉温建勛的?姜梓尧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这件事唐又霖也是早上才告诉他的,对方应该还来不及把这事情说出才对…… 姜梓尧想到一个可能,如果这全是温建勛自己想到的呢? 温建勛也不等对方回答,不说话就当作默认:「如果只是单纯去找东西的话,机动性高的队伍反而比较方向,然而唐又霖大概是担心以你们小队成员的火力在二区或四区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所以才会找我跟柏青来支援你们。」温建勛语气肯定地道。 姜梓尧不自在地嚥了口口水,「……阿青,你同事之前当过侦探吗?」 「尧尧,你想太多了。」王柏青淡定地吐槽他家邻居,「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啦……欸,温建勛,你应该没在徵信社工作过吧?」虽然不太确定又觉得好像有点可能,温建勛的推理能力似乎有点强,于是王柏青决定向本人问一下比较保险,不然等一下温建勛要是说他还真的当过侦探的话就糗了。 温建勛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王柏青也在心里呵呵两声,心想他不说就算了,笑成这样是想吓死谁。 差点被吓死的那个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白板上,一脸恐惧地看了看温建勛,再朝王柏青望过去,眼神里透露着他说不出口的求救讯号。 王柏青接收到了,他也用眼神向姜梓尧表达出他的爱莫能助。 于是姜梓尧尽可能地远离温建勛,随后蹲到王柏青旁边小声地和王柏青说起悄悄话:「阿青,我觉得你同事真的有点怪怪的……」 王柏青思考了几秒,期间没少往温建勛的方向看,这时对方脸上的笑容温柔了几分,盯着盯着王柏青的脸就红了。 姜梓尧再次确认温建勛是他的敌人,他绝不能让他的阿青落入敌人的手里,「阿青……」 「哟嘿!我们来囉!」几个平均年龄不满十六岁的少男少女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孩子只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王柏青跟温建勛。先是向王柏青「唷」一声当作打招呼,正要问怎么没看到姜梓尧,走到王柏青旁边时才发现蹲在旁边的某个人,「喂你蹲在这里干嘛啊,不是说又又找我们吗?」女孩没好气地瞪着蹲在地上的姜梓尧,只差没用脚去踢他。 窄小的会议室里只有五张办公椅,带头的少女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她身后跟着进来的那些男孩女孩中的其中一人抢到了温建勛旁边的位置,还剩下的那张椅子,其他人很有默契地留给姜梓尧。 最后进来的少年顺手带上门,七、八个人全靠在墙边排排站。 王柏青觉得毛毛的,他从没看过社区的这群小鬼乖成这个样子,比起外面的异变者和腐尸,这群转了性子的屁孩似乎还要再更恐怖一点。他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身后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几个是他跟温建勛回来那天在路上碰到的,剩下的王柏青也认识,没办法,他在社区里的人面太广,很多邻居不想认识也得认识。 那些孩子注意到王柏青的视线,一个一个看过去,有一、两个不自在地撇过视线,剩下那些孩子见姜梓尧还跟那女孩说话就靠了过来,像是终于逮着了机会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王柏青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等着想听精彩的故事。 见刚才个个乖巧的小鬼们恢復本性,王柏青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当个天桥底下说书的,姜梓尧已经站回白板前,用白板笔敲着白板製造出的声响引起自己底下那群小队员的注意力。 那群小鬼立刻又转换成一脸认真的模样,完全颠覆了王柏青对这些小鬼的认知,他会怕。 温建勛一声不吭地在桌子底下握住王柏青的手,凉凉的温度从温建勛的掌心传来,王柏青瞥了他一眼,再撇过头看向姜梓尧装得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忽然有点想笑。 没办法,他真的很不习惯看姜梓尧这么严肃的样子,他记忆中的姜梓尧大概就和米浆差不多,喔,只是姜梓尧比米浆热情多了,还只缠他一个。王柏青想起和谁都亲,就是不爱理自己的米浆,他的心隐隐作痛。 温建勛看着表情突然很丰富的王柏青,微微挑眉,加重手里的力道也没把人从太虚叫回来。 最后他只能用姆指按着王柏青的虎口,把王柏青痛得整个人抖了一下,飞快抽回自己的手再朝温建勛扔了一记眼刀过去。 温建勛笑笑地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无辜,是王柏青不该在这时间恍神的。 看着两人亲暱又无比默契的互动,站在前方的少年气得想咬人,但他还懂得评估事情的轻重缓急,再气也得先把重要的事情交代完毕,于是他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现在我要先说一下明天的任务内容,还有明天大家的工作是什么。」 姜梓尧一开口,小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这样的场景他还算习惯,每次任务之前的会议都是这个样子,然而现在多了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人却让他有点紧张,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要让阿青知道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对他刮目相看,这样阿青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少年相当满意自己预想的作战方针,对于任务的讲解也更加卖力。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管委会同意了王父的提议,因此目前社区的三支异能者小队必须到市区里收集需要用到的物资,除了姜梓尧这队的另外两支队伍由于正在进行三区的净空作业,加上大部份物资需要从三区取得,因此那两支队伍就继续留在三区作业,剩下需要到四区找的东西,就如温建勛所猜测的,交由机动性最高的小队负责。 这支小队的成员平均年龄未满十八岁,为了此次任务挑选出来的还绝大部份都是十五到十七岁左右的孩子,据姜梓尧所说,他队上年纪最小的才国二。以姜梓尧为首,拥有风属异能的异能者就佔了一半以上,剩下的是少数的火属异能者还有两名整个社区都少见的地属异能者。 听完姜梓尧为这次任务挑选的成员所拥有的异能,温建勛大致上能推测出姜梓尧的盘算--由机动性最高的风属异能者作为斥候打探前方的消息,其馀风属异能者则是全力维持所有成员的移动速度。若是遇到危险的话,水属异能者的工作是製造水墙抵挡腐尸和异变者的接近以及辅助攻击,地属异能者则是负责製造沙尘以扰乱视力未受影响的异变者以掩护队友。 这样的队伍并没有一个火力强大的攻击方式,也难怪唐又霖会让王柏青加入这支队伍,想必是用来弥补他们火力上的不足。 这时,姜梓尧也差不多把任务内容以及各自的工作分配完毕,「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要问?」 台上的王柏青这时悄悄举起手,「我想问一下,『又又』是谁?」他一直很在意刚才小女生进来后提到的那个名字。 回答王柏青的不是姜梓尧,而是站在他后面的另一个少年,「是又霖哥啦。」 王柏青恍然大悟,不经意瞥见那个小女生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他又「喔」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给了女孩一个微笑,女孩立刻鼓起脸颊撇开脸,挪开自己的视线,王柏青不由得感叹年轻真好,他都老了。 「……」姜梓尧是想说如果有任务上的问题的话就趁这时候问一问,免得明天还要花时间解释会影响到进度……不要问一些根本不相关的事情啊!就算是阿青也一样!他看向王柏青的眼神多了一丝哀怨。 被盯着看的人毫无所觉,此时正在调侃小女生居然开窍啦,脸皮还不够厚的小女生被讲得生气了,整个人像隻被激怒的野猫一样跳起来,用力拍了下桌子再指着王柏青的鼻子大骂:「阿青我才没跟你一样!母胎单身!」 王柏青花了两秒也才解理少女口中的「母胎单身」是什么意思,随后他勾起嘴角,一张欺骗性极高的娃娃脸露出得意的微笑。 小女生见王柏青不像以前,一被人刺激是单身就开始炸毛,还开始笑得很诡异,心里顿时有些不安,「阿青,你不要说被我这样讲所以刺激到你了喔……」她决定先撇清关係,阿青坏掉才不会是她害的。 王柏青冷不防地拉起温建勛的手,那动作活像是拳击擂台上向观眾宣布选手获胜的裁判一样。被拉着手的温建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王柏青。 姜梓尧的脸都绿了。 「谁跟你母胎单身!我!脱!单!了!」王柏青说得无比自豪。 其他人完全没把王柏青的脱单宣言跟被他抓着手的人联想在一起,一瞬间小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议论纷纷,王柏青不免感叹现在的小孩子真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总算有个见多识广一点的小女生发出了惊叫声,「天啊……」王柏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阿青哥,你的意思不会是指……你的对象是这个帅哥哥吧……」小女生难过她的恋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但她却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兴奋和期待。 于是小会议室「欸?」成一片。 兴许是孩子们的接受度比较高,几个小朋友惊讶了一会儿之后,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反倒开始问王柏青和男生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两个人是怎么会在一起的,最后他们开始追问王柏青跟温建勛已经进展到哪个程度。 小朋友的问题越来越犀利,王柏青渐渐招架不住,从一开始的得意、游刃有馀到最后被一票小鬼问红了脸。一旁因为大家和他不熟而不敢和他搭话的温建勛这才勾起嘴角,笑笑地要小朋友放过王柏青。 于是小会议室曖昧地「喔」成一片。 「阿青都交男朋友了,我也要加油!」称呼唐又霖为「又又」的小女生握着拳头,双目放光。 旁边的小伙伴们纷纷拍手鼓激励她,还有人说她可以趁现在快去跟唐又霖表白,她反而有些害羞地双手捂脸,扭扭捏捏地说她还需要做一点心理准备才可以,恋爱中的少女模样和刚才兇王柏青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群人闹得很开心,被忽略在白板前的姜梓尧眼神已经死了,现在他好想静静。 看着围绕在其他小伙伴和王柏青、温建勛之间的热闹氛围,姜梓尧觉得自己好像被那样的气氛排挤而显得格格不入,没人在意站在这边的他,他怀疑会不会现在自己离开会议室也不会有人发现。 于是姜梓尧咬了咬下嘴唇,真的一声不响地离开,轻轻打开门又轻轻关上,果真如他所想地没人上前追问他干嘛突然离开。 站在门外还是能够隐约听见门内的交谈声音,姜梓尧抬起手揉揉有些发热的眼睛后,深吸了口气才离开。 其实在姜梓尧关上门的那瞬间就有个小伙伴发现他们队长好像哪里怪怪的,只是那个小伙伴还没来得及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注意力一下就被其他人从这件事拉到另外一件事上,其他小伙伴好不容易才从王柏青嘴里撬出一个问题的答案,然而他们还有更多想要知道的事。 活生生的同性情侣对小朋友们来说毕竟太陌生了。 所以王柏青后悔了,他问自己干嘛发神经让这群小鬼知道他跟温建勛在一起,这群小鬼每一个人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他好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 但王柏青也知道根本没用,这些好奇的小鬼会在他自己埋起来之后再挖他的坟,所以他只能用眼神向温建勛求救。 一直以来不怎么发表意见,只让王柏青一个人苦恼该怎么应付小鬼头的十万个为什么,温建勛收到了王柏青的求救讯号,他也很绝望。他原本还以为王柏青是这个社区的孩子王,应付小鬼头们应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结果现在王柏青自己也搞不定,还得来向他求救。 他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王柏青才会產生他有办法治服这群小鬼的错觉。 温建勛也只能在心里不着痕跡地叹了口气,也不管小朋友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接下来该问王柏青什么问题,衝着一票小鬼们微微笑,当下就有几个人脸红了,不只小女生,小男生也有,「差不多中午了,大家是不是该吃饭了呢?」 一群小毛头有些反应不过来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发展,他们都以为一直沉默的温建勛会给他们一些王柏青不好意思说出口,更惊人的答案,结果对方居然只是问他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几个好奇心大于食欲的小鬼喊着他们一点也不饿,但有更多正值发育期的孩子们老实地摸着肚子附和温建勛,说他们真的该去吃午后,最后似乎已经完成心理准备,决定明天任务结束后就要跟唐又霖表白的女孩子像赶鸭子一样,把满会议室的小鬼们赶回家吃饭。 离开前,她不忘提醒王柏青跟温建勛,别忘了隔天早上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王柏青看着她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敢真的笑出来。身为一个看着这群小鬼们长大的成年人,他大致上都清楚这些小鬼各自有什么样的个性,针对不同个性的应对方式也截然不同,因此他笑着跟小女生保证他已经把时间地点记得清清楚楚,晚点等唐又霖不忙了,他会再跟对方做二次确认。 小女生这才满意地走了,会议室又一次剩下温建勛和王柏青两个。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王柏青突然唱了起来,只见温建勛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扯开话题,「这flag立得有点大。」 温建勛投以疑惑的眼神。 王柏青立刻拿出手机,找出米浆的照片之后,煞有其事地开口:「温建勛你看,这是我女儿的照片,他很可爱吧!」 温建勛觉得他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上次这么做的人,后来被人造人暗杀了。」 「……」温建勛默默地看着王柏青。 王柏青默默地开口:「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tbc 42.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隔天早上七点多,米浆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终于在助跑之后顺利地跳上王柏青的床,小小的爪子勾着被王柏青抓得紧紧的棉被,借着沉睡中的人以为棉被滑落而无意识想把棉被扯上来盖好盖满的机会,带着一身铭黄色短毛的小狗轻巧地上了床,踩着毫不畏惧的脚步从床尾移动到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王柏青以及躺在旁边睡姿良好的温建勛。 牠没理会睡在外面的男人,而是迈开脚步直接朝王柏青的脸踩下去。 四个月大的米浆还只是隻幼犬,脚掌上的黑色肉球柔软而充满弹性,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谜样气味。睡眠中的人一感觉到脸上多出的暖意,翻了个身,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把米浆揉到怀里抱着。 受到惊吓的小狗卖力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逃出生天,转过身不满地跳到王柏青身上。 王柏青因为胸口多了个不轻不重的重量,下意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想翻身翻不了。 米浆听到声音就忘了自己跳上来的原因,踩在王柏青身上,好奇地凑过去研究声音的来源,正要低头去舔王柏青的脸时,旁边传来的动静很快地吸引了牠的注意力,牠轻巧地在王柏青胸口一蹬,跳回床垫上,慢慢地晃动身后捲捲的小尾巴,盯着翻身后就醒来张着眼睛看着牠和王柏青这方向的温建勛。 同时间王柏青也醒了,他的胸口有点闷,脑袋还没完全开机完毕,思考速度异常缓慢,他记得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但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又一时想不起来。伸手要找睡前习惯性会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又摸不到东西,猛然想起他和温建勛睡在一张床上,转头要问对方现在几点时,在没开灯的房间,藉着从半开的门外照光来的走廊的灯光,他看见一张笑得非常慈祥的脸。 王柏青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整个人反射性地往墙边靠,这动静让温建勛知道他醒来,撑起身体,一手放在米浆的小脑袋上,担心地开口:「柏青?怎么了吗?」 王柏青眨眨眼睛,才知道他看见的不是什么笑得慈祥的脸,而是米浆的屁股。正确来说刚刚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米浆粉嫰的菊花,小狗正因为被温建勛摸头而感到非常满足,差点直接坐在王柏青脸上。 幸好在那之前,米浆主动往前挪动了几公分,王柏青这才心有馀悸地想着好险米浆没真的坐下来,不然照那位置来看,米浆的菊花会直接坐在他的的鼻子上。那画面简直无法想像,于是他决定先擼米浆几下压压惊。 温建勛等王柏青摸够了才出声提醒他时间,后者依依不捨地放着早就想跑的米浆,小狗获得自由,二话不说跳下床逃出房间,王柏青这才甘愿从棉被里爬出来。 两人换好衣服后轮流洗漱过,王柏青先到花房找他爸,没看到人,便回到浴室门口等温建勛洗好脸,两人一块到客厅去。 王父王母坐在客厅吃着早餐,拋弃王柏青的米浆这时正乖巧地坐在两位老人家中间,用闪亮亮的眼睛盯着他们手里的食物。 米浆的闪亮亮眼神攻击对王母造成了一千五百点的会心一击,王母故作镇定地撕下麵包的一小角摆在手上,显然才几天时间就长成狗精的米浆立刻自己完成一套坐下、握手、换手、趴下的流程后,飞也快地咬走王母手中的食物,深怕眼前的人类会反悔把东西抢回去一样快速嚼了两下就吞下肚,再一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用闪亮亮的眼睛盯着两个人。 同样的戏码不断重复上演。 如果米浆不是他亲自抱回来的而且还只是隻幼犬,王柏青都想叫里面的工读生快滚出来! 相较于沉迷餵狗的妻子,人性尚未丧失的王父看见儿子和儿婿站在一旁,立刻招呼两个人过来坐下,将事先准备好,摆在桌上的早饭推向两人,王父这才语重心长地开口:「如果不是我跟你姜伯伯提这件事,你跟小温也不用做这么危险的事。」他总觉得是自己把儿子推下火坑的。 王柏青倒是看得很开:「放心啦爸,我跟温建勛都能平安回家了,不过是去找个东西,没什么啦!」 王父又叹了口气,就算他儿子是台湾队长,只要是做人父母的,都会担心。只是王父也知道多说无益,看看隔壁老姜都肯让他家还不到十八岁的儿子带着一队小朋友出去杀腐尸和异变者了,自己的儿子也是个异能者,他实在没那个脸皮叫儿子别出去,安全待在家里不是很好吗?想到这里,王父叹了第三口气。 一旁王母翻了个白眼,怀里抱着狗,不满道:「王慕林,你再叹气我都要被你叹老了!」 王老先生看了见妻子,「我这不是担心我们儿子吗?」他才不像旁边那位太太,有了狗孙子就忘了亲儿子。 「他都能平平安安回来了,这次肯定没什么问题啦!」 王柏青实在不知道他妈是对他太有信心了,还是说根本就只是在敷衍他爸。 和温建勛一起吃完早餐后,两人跟家里的长辈打过招呼,王柏青依依不捨地看着还是不理他的米浆,离情依依地开口:「米浆,把拔出门囉,要想我,要顾好家里喔……」 「王叔叔、阿姨,我们先出门了。」温建勛拉着王柏青的手把人拖走,省得王柏青一会儿直接上演十八相送。 「路上小心啊!」王父担心地开口。 米浆眼里只有王母娘娘手中的食物,王母的眼里只有米浆可爱的模样。 温建勛想着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王家的大门在面前关上,王柏青这才叹了口气,抽回被温建勛握住的手揉揉自己的脸颊。 「怎么叹气了?」温建勛问。 「我觉得儿子长大了。」王柏青依依不捨地看了他家大门一眼。 温建勛默默无言,只能选择再次牵此王柏青的手。 这次王柏青乖乖地给人牵着,两人一起走到电梯前,王柏青伸手按了向下键,停在一楼的电梯正缓缓上升。 「其实我现在有点紧张。」王柏青突然开口,对上温建勛询问的眼神,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到任务和别人一起组队,你不觉得很值得期待吗?」他两眼直放光地看见温建勛,希望能从对方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然而温建勛只是笑笑地不说话,下一秒伸手摸摸王柏青的脑袋,在对方抗议之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得很短,温建勛的脸也慢慢靠近,王柏青都能感觉到温建勛的呼吸是直接追在他脸上的,心脏跳得有点快,眨了两下眼睛,王柏青缓缓地闭上眼,正感觉温建勛身上散发的温度离自己越来越近,两人的嘴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时-- 少年爽朗的声线从王家正对面的那扇门传来,「爸,我出……」 一出家门就看见暗恋十几年的对象在自己家门口和男朋友放闪该怎么办?另求当事人的心理阴影面积为何。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下楼的电梯鸦雀无声,姜梓尧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在电梯面板上,王柏青和温建勛一块儿站在对角的位置,后者示威似地把手摆在王柏青的腰上,脸上掛着和谐可亲的无害微笑,王柏青愁容满脸。 被看到了啊真的好糟糕--在听到姜梓尧的声音时,王柏青感觉到温建勛的嘴唇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了,其实他也有点期待刚才那个吻,没想到姜梓尧居然还没出门,那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挑在那个时间出门所以才会被直接逮到人赃俱获-- 被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邻居弟弟看见自己正在和男朋友接吻该怎么办!还没亲到!另求邻居弟弟的心理阴影面前为何。 最麻烦的是不管解不解释都很麻烦,真的很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好姜梓尧完全不要问起这件事情,不然就算他昨天跟社区里的小鬼们说过他跟温建勛在交往的事,被人撞见亲热画面他还是很尷尬啊!他的脸皮又没有温建勛那么厚!直到这时王柏青才注意到腰上多了一个重量,低头看了腰上的手一眼,再抬头看看几乎贴着自己站的温建勛。 王柏青立刻甩了温建勛的那隻咸猪手。 温建勛不放弃,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改握住王柏青的手,还是十指交扣的那一种。 王柏青甩了几下手,逃不了,但这样总比搂腰低调多了,王柏青也就随便温建勛了。 温建勛脸上的笑容更为满意,真不枉费他刻意在电梯外面刻意引导王柏青和他接吻,不管隔壁家的小鬼在不在,有亲到就算他赚到,要是被小鬼撞见,那就就好了。 想着想着,温建勛悄悄地收紧了握着王柏青左手的力道,后者转过头来盯了他一眼,温建勛脸上只有略微无辜的微笑,搞得王柏青想生气都有点气不下去,只好再甩甩几下手,温建勛这才放松力道,最后王柏青也没甩开,反而站得离他更近一点,像是要把两个人的手藏在身后。 姜梓尧的怨气几乎要直接化为实体,想着这座电梯为什么没有地下十八层的按钮,他要在一楼把阿青推出去后,带着那个混帐一起下地狱十八层,才不让他混蛋有和阿青相处的机会!然而姜梓尧也知道这不管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王柏青都跟其他人说了那个姓温的混蛋是他的男朋友,那就表示王柏青也很喜欢那个人。 昨天回家之后他也想了很久,告诉自己如果王柏青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他就要祝福王柏青跟对象能够幸福,可是暗恋了十几年的感情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他昨天晚上还因为这样在房间里哭了好几个小时,也不敢哭出声,怕会引起他老爸的注意跑来关心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父亲啟齿失恋的事,更别说对象还是对门王家的小孩。 姜梓尧心里又开始觉得很委屈,明明是他先喜欢阿青的,为什么会跑出一个人把他的阿青抢走。 电梯抵达一楼时「叮」了一声,门边的姜梓尧也没等后面的人就直接夺电梯而出,甚至还用上了异能,朝前一天他们定好的地方疾速跑了过去。 王柏青嘴角微抽,他原本还在心里小小祈祷着姜梓尧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可是看对方现在这反应,百分之百是看到了,而且可能还没办法接受。王柏青这下心里有点烦恼,先不说他们一会儿要一块儿出任务,等等见面搞不好会很尷尬,再来……其实他还是很希望自己认识的人都愿意接纳他跟温建勛在一起。 温建勛注意到王柏青忽然变得低落的情绪,趁机亲亲王柏青的脸颊,柔声道:「没事的。」 王柏青看着温建勛,心里正升起一股暖意,总觉得现在好像该把刚刚没机会做的事继续一下,可是他发现电梯门要关了,二话不说立刻衝到电梯内的面板前按下了开门钮,催促温建勛:「你还站那里发什么呆,出去啊!」 温建勛:「……」 温建勛还是走出了电梯门,同时伸手拉住王柏青的手带着人一起往外走,在王柏青后脚刚离开电梯的那一剎那,电梯门关上,楼上似乎有人也准备下楼,电梯上方的面板再次缓缓爬升,温建勛仍旧握紧着王柏青的手,再从最普通的握着改成十指交扣,随后给王柏青一个他贯有的温和微笑。 王柏青看着看着脸就有点热,温建勛的手像八爪章鱼一样甩也甩不开,那就……牵着好了,大不了等到了集合的地方再放开嘛,反正这时间……王柏青抬头随便一看,就看到几个熟识的,他老妈常常去串门子的阿姨们眼神诡异地看着王柏青和温建勛,而且她们的眼神很明显地是盯着他们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王柏青的内心顿时就变得像是某个网站里的疯狂弹幕一般瞬间冒出了许许多多他根本来不及细思的想法,以及最后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他想把他跟温建勛握在一起的手藏起来,温建勛却大方地迈开步伐,脸上依旧掛着温和得像是春风吹拂过去一般带着暖意的微笑,牵着身体僵硬的人,一边跟那些阿姨们道早,一边朝前一天唐又霖说的集合地点前进。 那些阿姨们的眼神就惊讶到不解,还来不及跳到正想着两个男人大清早手牵得那么紧是在搞什么鬼、该做出反应这一个步骤,个个都是顏控的中年妇人一见到温建勛那温和有礼的微笑,每个人心里都是花儿朵朵开,在前一天王母的刻意介绍之下,就算没见过温建勛本人却也都知道他这么一号人物,人是跟着王家儿子一起回来的,又是生面孔,那现在和王家儿子一块儿行动的还会是什么人? 帅哥人人爱,处处都吃香,阿姨们个个如沐春风,一时间也忘了要对两个男人手牵手发表什么个人看法,就这么目送了温建勛和王柏青离开。 走远了,危机解除了,王柏青还是一脸茫然。 其实他原本以为会面对什么被邻居质问的修罗场,他都快做好心理准备,裤子都脱了结果给他看这个?不不不他的裤子还穿得好好的他也不想在这些邻居阿姨面前脱裤子,他又不是变态,而且旁边的温建勛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在别人面前脱裤子,等一下脱裤子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就这样混过去了? 王柏青有点不敢相信,还想偷偷回头看看那些个阿姨的反应,却又怕自己一回头会勾起阿姨们被两个男人大清早手牵手身边还飘着粉红泡泡所引发的八卦之心。 动了动手臂,王柏青想把手抽回来,可是温建勛的力气真的很大,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越是握着越是能感觉到对方的骨节,一个不小心就想起了不该想的东西,王柏青的耳根开始发热,问自己没事一大早想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啊--我靠,我该不会是真的慾求不满吧?不行,要坚持,一个称职的魔法师就是要保持他的处子之身! 虽然仔细想想会觉得哪里不对,但王柏青认为还是有其坚持的必要性,他必须要有异能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自己所住的地方,城市国家那些就不关他的事了,他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喜欢看小黄本本的阿宅,才没那个本事。 终于来到集合的地点,距离约定的时间剩没几分鐘,大部份的人都到齐了,还有几个小鬼捂着嘴巴打呵欠,唐又霖走过来让两人在他製作的表格上面签到时,他注意到了王柏青跟温建勛握在一起的手,身体僵硬了不到零点一秒,没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其他小鬼都知道了王柏青跟温建勛在一起的事,见两人一起过来,手还牵得紧紧的,原本的瞌睡虫都跑得差不多,七、八个小鬼立刻把两人包围起来,嘴边不断发出「喔喔喔」、「嘿嘿嘿」、「唉哟哟」之类的声音。 「又又又又,我们出任务能不能分配一下墨镜,不然我怕任务会做不好……」那个暗恋唐又霖的小女生自包围网中脱队,蹭到了唐又霖旁边,一点也不矜持地扯着唐又霖的衣服。 唐又霖一时没反应过来,用眼神询问她,小女生才解释:「阿青跟他男朋友好闪,我都快瞎了。」 唐又霖脑子里想的只有:啊,原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亲眼看到同性情侣对成年人来说也算是件新奇的事,不过唐又霖提醒自己要注意他的反应和语气,不管喜欢的对象是什么性别,肯定不会有人希望因此受到差别对待。他清了清喉咙,努力保持他一贯的态度,「柏青、建勛,有小朋友在,是不是能请你们……」 王柏青马上瞪了温建勛一眼,后者这才有些不甘愿地松开了,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变通之道就是站得王柏青身后,几乎快要直接贴在他背上当背后灵了。 唐又霖顿时觉得温建勛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算了,先办正事要紧。 到了约定的时间,唐又霖低头看着手里的签到表,还空了一个格子,姜梓尧还没来,「有谁看到梓尧了吗?」他看着在场的几个和姜梓尧玩在一块儿又特别听姜梓尧话的几个小朋友,个个露出迷茫的表情,看就知道他根今天还没见过目前不见踪影的那一个,于是唐又霖把视线挪到了姜梓尧的邻居身上,「柏青,你今天……」 王柏青也觉得有点奇怪,「他刚才跟我们搭同一部电梯下来,我还以为他会先到,可是我们到了还是没看到他,我就想说他是不是跑去厕所还是哪里。」 唐又霖有些自言自语地开口:「梓尧是个挺负责任的孩子……会是出了什么事吗……」随后他抬头,指示在场的所有小鬼头,「大家先分头去把梓尧找出来,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一群小鬼虽然没统一说什么「知道了」、「是」这类的话,却是有默契地各朝不同的方向移动。 看了眼王柏青跟温建勛,前者想着自己该去找一找那个可能被他们吓跑的邻居小弟,温建勛却又拉住他的手,「你干嘛抓着……」王柏青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正要改口时,温建勛却先说话了。 「我对地图还是不熟,柏青,你能帮我说明一下吗?」 唐又霖看着他们,朝王柏青点点头,「你先帮建勛说明地图上的地标比较重要,我跟其他人一起去找梓尧。」 王柏青还来不及回他一个「喔」,唐又霖自己说完话,明明就是个毫无异能的年轻人,却用不比那些有风属异能的小鬼慢的速度,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人影。 要不是现在是冬天,他们站的位置地上也打扫得很乾净,王柏青真觉得唐又霖离开的那速度大概能带起一大片地上的落叶。 随着他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温建勛:「他不是说他没异能吗?」 温建勛「嗯」了长长一声,才柔声开口:「他好像也没说他跑不快。」 「……」王柏青愣了愣,「你说的好像也对……」仔细想过之后,他也觉得温建勛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唐又霖是新搬来的嘛,之前也没见过,不熟对方的底子也是很正常的。 相较于王柏青的不以为然,温建勛在王柏青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瞇起眼睛,看着唐又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把唐又霖列入自己的待观察清单中。 tbc 43.有人开外掛啊啊啊 他们两个就这样被留在那里,王柏青慢半拍地想起温建勛说自己看不懂地图这回事,他便从随身的斜背包里拿出他们南下之前,在路边的书局a来的地图。 当时温建勛还特别拿了一份王柏青老家那个县市的地图回来,王柏青那时还问他拿这东西干嘛,有他在不就好了,他可是本活地图!他家附近的大小街道巷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结果温建勛说这是用来以防万一的,所以王柏青只好「喔」一声,乖乖收起那本地图。 之后那本地图就一直被收在他们带回来的大大小小行李中的某个角落,直到昨天晚上温建勛忽然想起它,找了出来再凭记忆于地图本上画出了姜梓尧在白板上画的分区。 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块儿研究了大半个小时,接着就是很老梗的,温建勛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王柏青的手,王柏青抬头只见到刚就职的男朋友正对他笑得温柔,一个脸红,温建勛就凑过去含住他的嘴唇,两人这样吻着吻着,王柏青就被推倒在床上,欲拒还迎地随便温建勛手来脚来。 再然后……再然后那本地图就被扫到地板上了。 想起前一晚的事,王柏青的耳根微微一热,有点不爽地想着当时他明明就是认认真真地跟温建勛解释他们这一带的环境,结果温建勛居然满脑子只想吃他豆腐。 虽然他这块豆腐也被吃得挺舒服的啦…… 看着王柏青微微发红的耳朵,即便不知道王柏青在想什么,温建勛也猜得到八成跟自己有关,不然王柏青在别人面前就是一副厚脸皮的模样,哪可能会随便脸红。 伸手握住了对方拿着地图的手,王柏青不解地看着温建勛,声音带着困惑:「你不是说你看不懂地图?」 温建勛的手稍一用力就把毫无防备的王柏青拉向自己,原本抓在手臂上的手掌慢慢下滑,最后又牵住了王柏青的手,轻地开口:「后来我想过,反正我们都是整队人一起行动的,我看不懂地图似乎也没关係。」他笑道。 「……大哥你搞我?」王柏青瞪了温建勛一眼。 温建勛轻轻一笑,靠过去在王柏青耳边细声道:「我很想,你肯吗?」 王柏青使尽了全力抽回自己被牵住的手,快速向后退了好几步再同时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瞠大双眼盯着眼前笑得一派温柔的男人。现在他全身鸡皮疙瘩掉个不停,捂住的耳朵热得他掌心都感觉到有些发烫,心跳频率快得非常不正确,连说出口的话都结结巴巴:「我我我我、我跟你说我才不、不是那、那那个意、意思!」 温建勛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看王柏青的这种反应,逗一下就会弹得半天高,「我只是说我想,又没说我会真的做。」他淡淡地开口,随后嘴角露出一丝戏謔的微笑,「还是说柏青……」故意不把话说完,更显得几分曖昧。 王柏青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戒地看着温建勛。 温建勛倒是不以为然地走过去,站定在王柏青面前,垂下视线牵起王柏青的手,这才低下头在王柏青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没关係,我会等你。」 王柏青的脑袋里彷彿被人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并且直接爆炸了,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脸上掛着浅淡微笑的男人,有点不能理解对方说的那句「我会等你」是什么意思。 温建勛要等他什么?他有什么好让温建勛等的? 过热的大脑迟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一时间王柏青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吐槽温建勛讲话怎么老是那么噁心,还是要高兴还是要觉得……等一下,为什么温建勛说会等他?他是要等他什么!等他同意和温建勛滚床单吗? 我靠!温建勛这个人不只是黑的,颠倒是非的技能也点满了是吧!整天调戏人的那个居然还想把性飢渴的锅甩到他身上!王柏青瞪大着眼睛,温建勛似乎也知道王柏青已经反应过来了,以不变应万变,脸上还是那副永远笑不腻似的笑容,王柏青只想问他笑笑笑!笑个屁! 温建勛笑笑的,不说话。 王柏青单手捂着脸,有些无力地蹲下来,手还被温建勛牵着。 「柏青?」 「……我想静静。」 温建勛在这时出乎王柏青意料之外地主动松开他的手,他心里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开口问温建勛怎么了,可是这样问显得他很乐意让温建勛牵着他的手一样,所以到底要不要问-- 「大概静不了了。」 王柏青终于抬头,不解地看着和他一起蹲下来的温建勛,「你干……做什么?」求生意志让他立刻改口。 纷乱的脚步声以及人未至声先道的大嗓音给了王柏青答案。 原本待在中庭各做各事的阿姨叔叔婶婶们,见到a栋王家的小孩原本人好好的怎么突然蹲下去,纷纷靠了过来,围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讨论这小孩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突然蹲下来,好像很不舒服啊,谁要去通知王太太啊?会不会是肚子痛?我家有胃药我马上回去拿! 王柏青满脸尷尬,想解释他没事,可是那个热情的阿姨已经往家里走了。 温建勛这时正故作贴心地把王柏青扶起来,王柏青没好气地偷瞪他一眼。 这会儿有个邻居起了头说王柏青的朋友这年轻人还真不错,长得好看还体贴。于是讨论的画风全变了,再也没有人关心王柏青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蹲下来,他们都想问温建勛有没有女朋友、做什么工作、跟王柏青什么关係,怎么会来到他们社区。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温建勛,之前先前没什么机会和眼前这长得好看的年轻人搭上话,所有婆婆妈妈面对年轻小鲜肉时的战斗力直线上升破表,你一言我一语,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温建勛有些无法招架。 一开始王柏青是有点幸灾乐祸,只是听着那些邻居们已经开始打算把亲戚朋友那些还没对象的女儿、妹妹、侄女、孙女啥乱七八糟的人介绍给温建勛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王柏青故作虚弱地把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温建勛身上。温建勛才感到身体一沉,就听见王柏青声音也很弱,入戏程度百分百地开口:「我的头突然好晕,整个人好不舒服……」 他这么一演,成功地重新取回所有邻居们的注意力,有个住户说b栋有一间会议室被改装成保健室了,有几个附近医学系又正好住在社区里的学生在里面帮忙,三班轮值,不管什么时间过去,里面一定会有人在,能够处理简单的外伤和一些基本的内科问题。 温建勛知道王柏青为他製造了一个脱身的机会,用他那张在老一辈眼里特别具备欺骗性的外表与气质,礼貌地向在场所有人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假装要把王柏青带到所谓的保健室去,这时邻居们才陆陆续续散伙了,他们却还是得把戏做足。 保健室是在偏里面的面子,这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邻居们说的医学系的学生来值班帮忙,反正一离开人群的视线,王柏青就把温建勛推开了,红着耳朵把人带到b栋一个比较隐密偏僻的角落。 温建勛跟了上去,只差几步的距离,王柏青伸手把他扯过去,微微仰头地咬上他的嘴唇。他先是愣了一会儿,不知道王柏青难得主动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自动送上门的猎物没有不开动的道理,他很快就从王柏青那里取得了主导权,王柏青的背紧贴着墙壁,正方便温建勛以身高优势把人圈在自己的地盘里。 亲着亲着,温建勛恨不得拉下王柏青的领口,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省得老是有人覬覦他。 王柏青被亲得差点喘不过去,亲完之后,他看着温建勛上扬的嘴角,抬起搥在他一拳,「笑什么笑?」 温建勛没答腔,低头在王柏青的脸颊上用牙齿咬了下他的脸颊,王柏青被吓得瞪大眼睛,推开温建勛的脑袋,用手搓着被咬过的地方。 「靠,你是属狗的还是被异变者咬了?」 温建勛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开口,「我只被你咬过。」 王柏青深深觉得,不管听温建勛说什么都能想到歧义的他一定有问题。 原本就被亲得满脸通红,现在王柏青脸上的血色又加深几分,就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勾得人想再多咬几口。不过温建勛忍下了这个衝动,低下头又在王柏青的嘴巴上蹭了几下,才伸出舌头撬开王柏青的嘴,开啟了第二回合的战事。 之后王柏青被亲得全身无力,温建勛才顺势把人搂在怀里,下巴靠在王柏青的肩膀上。 王柏青还没完全从缺氧的状态中恢復过来,模模糊糊地听着温建勛似乎用着羡慕的语气和他说话。 「柏青,真好呢。」 王柏青迷迷糊糊地想着,什么东西真好真不好的? 温建勛也不管王柏青是不是能够理解他说的,兀自说道:「你身边的人都是好人,这让我觉得……喜欢上你的自己很幸运,能喜欢上你这么好的人。」说完,他就在王柏青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王柏青眨眨眼睛,一脸担忧:「温建勛,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逻辑好像哪里怪怪的,保健室应该是在附近,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欸,不对,只能处理外伤跟简单的内科,脑子有病应该没办法……」 温建勛轻轻笑了两声,促不及防地在王柏青脸上又亲了一下,才把松开把人抱在怀中不让动的双手。 王柏青不讨厌温建勛的拥抱,但能自由活动也没什么不好。他低头看着温建勛伸出来的手,想也没想地把自己的手交出去,摆在温建勛手上,就被握住了。 掌心的温度非常温暖。 王柏青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温建勛这么喜欢。 「欸,温建勛。」王柏青抬头对上温建勛的眼睛,发现他居然连眼神中都盈满了笑意。 「嗯?」温建勛淡淡地应了声。 「你啊……」王柏青顿了顿,有些狐疑地看着温建勛,脑子里好像突然有道光闪了过去,王柏青顿时想通了不少事情,像是先前温建勛一直避而不谈的家庭,曾经在公司被同组的业务排挤,与其他人的相处总是应对有度,看起来似乎人缘很好,但王柏青丝毫没有半点公司里的哪个同事曾经在假日成功把温建勛约出去玩的印象。 其实温建勛是个很孤单也很无助的人吧?虽然切开是黑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将对他伸出援手的王柏青视为救命稻草一般,把王柏青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王柏青看着正在等他说话的人,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就乾脆伸出手摸上比自己还要高了几公分的温建勛的脑袋。 被摸头的愣了两秒,随后低下脑袋任摸。 王柏青很满意,揉得更用力了,脸上还掛起得逞的微笑。 温建勛也跟着笑了,他很喜欢看王柏青开心的样子,「柏青……」 听了温建勛说话的语气,王柏青动作一顿,想也不想地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闭嘴!」 温建勛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一定就是你想的?」 王柏青没好气地瞥了温建勛一眼,「你除了说我喜欢你……」之外还会说什么--呃,我是不是上当了?王柏青在心里慢了两拍地想着。 「我也喜欢你。」温建勛举起和王柏青握在一起的手,轻轻吻了下王柏青的手背,最后再亲上王柏青的无名指,「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喜欢喔。」 王柏青瞬间炸毛,这傢伙会不会太他妈的犯规!犯规!gm我要通报有人开外掛啊啊啊! 两人没躲在阴暗的角落太久,一前一后地回到他们跟其他人分开的地方。 没多久,唐又霖便带着姜梓尧回来。 王柏青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哟,唐又霖只花了十五分鐘左右就把人带回来了。 收起手机,王柏青正要问姜梓尧这小王八蛋在搞什么鬼时,他意外发现他从小带到大的小王八蛋眼睛有点红,是个蠢蛋也看得出来姜梓尧似乎哭过。 「欸尧尧,你还好吧?」王柏青直接走到姜梓尧面前,两手夹着正想撇过脑袋的姜梓尧的脸,下一秒对方动作更快地用手臂把脸挡住,王柏青快气笑了,「姜尧尧,你搞什么鬼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没事搞什么失踪?」 从王柏青的角度只看得到姜梓尧抿紧了嘴巴,一副想说什么却又得忍着不能说的样子,他这才换了个语气,「尧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哥哥说我才能帮你。」王柏青松开手,微微地仰头看着个子已经比自己高的少年,语气轻柔地开口,「有谁欺负你的话,我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唉,虽然有时候王柏青会觉得姜梓尧这小鬼跟个牛皮糖一样爱黏人又很烦,可是自己从小奶到大的孩子,不疼也很难。而且只要暂时不管姜梓尧从小就爱黏着他之外,其实对方也是很可爱的,听话又聪明。 「……不好。」姜梓尧憋了很久才终于挤出这句话,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 王柏青眉头一皱,就准备把姜梓尧的手掰下来,唐又霖却按住了他的手腕,向他摇头示意。他犹豫了会儿,他松开手,随后便被唐又霖拉到一旁去,姜梓尧也找到机会,半捂着脸躲进b栋建筑物里。 「欸!」王柏青出声喊着跑得飞快的少年。 「他应该是要去厕所洗把脸,一会儿就好了。」唐又霖道。 王柏青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唐又霖身上,「……他到底怎么了?」其实他有点在意唐又霖跟姜梓尧是从什么开始关係变得这么好,有种弟弟好像被外面的野男人抢走的错觉……喂,王柏青你还好吗,不要自己弯了就以为身边的男人全是弯的啊!要腐也不要腐到自己邻居家的弟弟啊! 他一秒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思想好邪恶。 只见唐又霖看着王柏青的眼神有点复杂,当事人没反应过来,温建勛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情有点不好,不过我刚才跟他聊了一会儿,他也说他会尽可能把心情调适过来,基本上是不会影响今天的任务。」唐又霖说道,「毕竟他这次任务的带队小队长,一会儿他会跟大家先道个歉。」 说到这儿,刚才去找人的其他小朋友也陆续回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把整个社区都找过了也找不到人,还有人担心姜梓尧会不会跑到外面去,结果被另一个人吐槽是要多蠢才会衝到社区外面那么危险。 唐又霖这才告诉他们,人已经找到了,只是去了会儿厕所,一群小朋友表面嫌弃姜梓尧给大家惹麻烦,却又不难看出在知道姜梓尧没事之后,所有人脸上松了一口气般的表情。 温建勛无声无息地走到王柏青身后,绕过王柏青的背握住他的手。 王柏青不解地看着温建勛,「你做什么?」 温建勛淡定地看了回去:「抓紧一点才不会跑掉。」 王柏青:「……」姓温的,你的脸皮可以再更厚一点没关係。 温建勛一脸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亲暱举动成功转移大部份小鬼头们的注意力,「唉哟」的声音此起彼落。 王柏青有点想打小孩。 姜梓尧在厕所待了五、六分鐘才出来,那时他几乎整颗头都是湿的,脸上也还滴着水,眼角微红,也不晓得是不是被冻的。 唐又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见王柏青一抬手,不一会儿,姜梓尧湿淋淋的头发全乾了,一滴水珠也没留下。 姜梓尧心中一暖,同时却又有个念头窜入脑海:要是阿青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的话,会不会我的脑袋就着火了?仔细想想好像很恐怖,可是阿青应该不是这样的人--看见温建勛跟王柏青贴得那么近,好不容易认清自己失恋这个事实的少年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唐又霖连忙走过来打圆场,「既然大家都到齐的话,柏青、建勛,这是车钥匙,到停车场之后,梓尧会告诉你们今天要开出去的是哪一台,你们就快点出发,才不会拖到回来的时间。」唐又霖看了那些平常归姜梓尧管的小孩们一眼,「大家记住,一定要小心,大家的目标是要收集社区里需要的东西,如果碰到腐尸或是异变者的话,不要逞强,知道吗?」 一群小鬼头异口同声:「知道了!」 好不容易再次整理好心情的姜梓尧猛地用手往自己的脸上用力一拍,「啪」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场十几个人纷纷转头看向他,他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容,「你们一直看我干嘛?该出发了!出发了!」 tbc 44.给我敬业一点 全职后勤唐又霖只把人带到e栋就走了。 十几个人挤不进电梯里,只能从楼梯下到地下二楼。半路上,王柏青忽然想起他们回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景象,不解地问姜梓尧那是怎么回事。 情绪似乎已经恢復得差不多的姜梓尧解释:「一些比较耐放、暂时用不到或者太重的物质都是放在地下一楼的,就是其他组的人在外面收集东西回来之后,先在地下一楼卸完货才会把车停到地下二楼。平常也有一些叔叔阿姨,还是说没有异能的人会在那里帮忙整理东西,你们回来那天看到的应该是这样。」 王柏青理解地点点头。 不多时,他们已经来到地下二楼,王柏青打了下响指,他的指尖立刻出现一小撮火焰,照亮了以王柏青为中心,直径大约五公尺的范围。 身后的小鬼头们莫不发出崇拜的声音,「阿青好厉害!」 「火属异能好酷!为什么我的是风属的啦……一点也不帅……」 「不帅那是因为你太嫰好不好,你怎么不看阿尧哥多厉害?」 「阿尧是阿尧,我哪敢跟他比,所以我的异能才很烂啊……」 听着身后那些小鬼的对话,王柏青的成就感爆棚。 这时,温建勛伸出手朝着在王柏青的控制下,直接漂浮在一行人上方的小小火团同样弹了下手指。 裁判!我抗议!他学我! 王柏青瞥了温建勛一眼。 后者却是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只见那一小团火球瞬间被一层薄薄的冰块所包围,透明的冰块呈现多角形,他们仍然可以看见被包覆在里面的火球这时因为多了外面一层冰罩子,能够照到的范围更广了。 原本给王柏青的惊呼声这时全移转到温建勛身上。 「大哥哥也好厉害,好像比阿青厉害耶!」 「可是这样子火不会熄掉吗?」 「你笨啊?靠异能做出来的火才不会熄掉,阿青!我说的对不对?」 王柏青很开心有人力挺自己,可是他真的也不知道火会不会熄掉…… 「不会熄的。」温建勛解释:「我留了缝隙让空气流动,所以柏青的火球不会熄的。」 一群小朋友有默契地露出原来如此的「喔--」。 最后,姜梓尧带着他们找到一台中古的厢型车,把钥匙交给王柏青,再看王柏青将钥匙递给温建勛。姜梓尧深吸了口气,打开没锁上的车门,开始赶人上车,「唐……又霖哥说出发的时候大家坐车过去,节省异能。」 王柏青有些奇怪地看了姜梓尧一眼,这时温建勛已经上了驾驶座,他才赶快鑽上车。 七、八个半个不小的国中生和小高一鱼贯上车,姜梓尧是最后一个。 从后照镜观察所有人都上车之后,温建勛立刻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姜梓尧:「吴杯杯知道我们会开车出去,他看到车灯的时候就会把门打开了。」 「嗯。」温建勛一边说一边转着方向盘让车子移动到前往地下一楼的斜坡。 顺着斜坡即将到达出口去,原本漆黑阴暗的车道已经有一丝亮光从外面照了进来,警卫吴杯杯从警卫室里探出半个身子,他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前面的温建勛和王柏青。 「阿青啊!你们路上可要小心啊!」吴杯杯说话时的乡音依旧很重。 「知道了,吴杯杯!」回话的不只是王柏青,连带的还有车上的一群小朋友。 吴杯杯脸上又是笑意又是担忧,看着车顶几乎是贴着铁捲门离开的那台厢型车,他脸上是说不出的哀愁。老人家叹了口气,这才转身按下停止键,再把门重新降下来。 「老天爷保祐呀,保祐这些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回来……」老人家在警卫室里,闭着眼睛,双手合掌,诚心诚意地祈祷着。 王柏青只有在他升上小学四年级之前感受过什么叫做爸妈的温馨接送情,打从他升上四年级之后,他就得自己骑着脚踏车去上车,国中、高中也一样。正因为如此,王柏青对以他们社区为中心,方圆十公里的街道巷弄相当熟悉,常见的路线有哪些店家都一清二楚。 唐又霖在规划他们的行进路线时,显然也是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的姜杯杯讨论过,让他们尽可能待在相对安全的二区和四区收集社区所需要的物资。为了减少队伍在两地奔波的麻烦,唐又霖尽可能地安排他们先到四区收集东西,要是真的没办法找齐,才会再安排时间让队伍到二区去一趟。 出发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柏青尽责地担任起了人型gps的工作,只是导航导着导着,他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温建勛,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我必须要一直开口跟你说路该怎么走?明明我也会开车!」 温建勛正准备说什么,坐在后面的一个小鬼头突然凑过来,两手抓着副驾驶座的椅座,「可是阿青,我看到是你自己把钥匙拿给温大哥的。」 「……」王柏青找回了他失去的记忆,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原本专心开车的人偷偷地瞥了王柏青一眼,还被他逮了个现行犯。 一股热气直衝脑门,王柏青决定拿出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看见手机桌面上的某个图示之后,他心血来潮地点开图示,随后建立了一个群组,再把整台车上的所有人全拉到群组里面,「你们先同意一下加入群组。」 后座上的小鬼们听话起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每个人都得到了王柏青邀请他们进入群组的邀请。 温建勛也拿起手机,却连个通知也没有。 一旁的王柏青开口,「到时候我们会分开行动,如果碰到什么问题,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先离开危险的地方,躲好之后再把你们的位置传到群组,这样我们就会赶过去帮忙。」 不一会儿,王柏青看见他的视窗已经有人开始用表情符号洗频,他算了算数量,一个都不少,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群小鬼还是分得清什么时候能玩闹,什么时候该认真。 温建勛开车的时速并不快,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抓着手机,眼角馀光看向王柏青的手机萤幕。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那股沉默的怨气几乎要实体化。 王柏青「哼」了一声,「开车玩什么手机,小心被开罚单。」随后他又道:「我们两个根本是绑定的,又不可能分开行动了,加你进去干嘛?」 温建勛闻言,瞄向王柏青的眼神似乎多了另外一层意思。 王柏青一时间之间未能察觉,倒是后座的小鬼们又开始起鬨,一时没克制好他们的音量,安静了很久的姜梓尧才出声提醒他们,所有人有默契地捂起嘴巴,再互相检查身边的同伴是否把嘴巴给藏好了。 比起担心发出太大的声音引起腐尸或是异变者的注意,姜梓尧实际上是更不希望看见其他人因为王柏青和温建勛的互动而起鬨。 小伙伴们大概是注意到姜梓尧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便开始七嘴八舌地想办法逗他笑。刚失恋的少年并没有玩闹的心情,却又不好意思拒绝小伙伴们的好意,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他们的好意。 因为王柏青一句话而心情大好的温建勛,这时注意到后座那群小朋友的动静,他不着痕跡地弯了弯嘴角。 王柏青的声音这时响起:「下一个路口左转,接下来,我想想……尧尧,等下应该再走两个路口之后要右转对吧?」他开口问向学校正好在他们预定要去的那座公园附近的姜梓尧。 姜梓尧慢了半拍才回答:「对,右转之后直走,看到我学校之后左转到底,就到那座公园了。」 不知为何,王柏青忽然相当得意地跟温建勛炫耀:「我跟你说,你不要看尧尧这样子就像个死屁孩一样,他从小到大的成绩都挺好的,高中考上第一志愿,厉害吧?」 「我从小到大都是拿第一名,高中、大学也全是第一志愿,虽然大学没念完就直接到国外念书,不过我是拿了全球百大前几名的学校所颁的学士学位,后来又进修……」 后座的小朋友非常给面子地发出惊呼声,「温大哥你好厉害!」 「……你炫耀个屁!」只读了个北部某地区大学,从小到大成绩顶多中上的王柏青在心里吐了一口老血,人比人真他妈的气死人,他快要被他男朋友气死啦! 不过后来想想,有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好像还挺不错的。 巧巧--那个明恋唐又霖的小女生开口,「唉哟--温大哥是吃醋阿青一直讲尧尧的事情吗?」她笑得可贼了。 姜梓尧心头一惊,故作镇定。 温建勛脸上的笑意更增添几分。 只有王柏青完全没有察觉修罗场副本正在开啟当中,他还一脸奇怪地看着温建勛,「你有什么好吃醋的,我是想炫耀一下尧尧会这么聪明都是因为是我教出来的--」 姜梓尧觉得他需要在这时候开口解释一下:「阿青,我还没念小学,你就去北部念大学了……」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酸,如果不是他跟王柏青的年龄差距这么大,要是他再早出生个几年…… 「那又怎样,我放假回家的时候也是有教你念书!」 「大学生教小学生念书有什么好骄傲的……」姜梓尧抿着嘴唇,有些想念以前,他可以尽情缠着王柏青,王柏青不管做什么都会以他为优先,看的也只有他。 在意识到自己又要陷入失恋的泥淖中,姜梓尧连忙甩了甩脑袋,想把不必要的情绪甩出去,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完成唐又霖交代的任务,千万不能失败。 重新回过神来,王柏青已经被小鬼们群嘲到开始厌世,温建勛正开口叫小朋友不要再欺负王柏青。 姜梓尧略带心酸地转头看向窗外,不经意地瞥见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从车子旁边跑了过去,他愣了愣,眨了两下眼睛想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但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不一会儿就超过他们这台厢型车,迅速消失在前方。 一直注意着后头情况的温建勛察觉到姜梓尧的异状,开口:「梓尧,怎么了吗?」 姜梓尧有点想摇下车窗,但这举动太冒险。听见了温建勛的问题,他皱了皱眉头,依旧不确定刚才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真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但又有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尧尧,你怎么了?」王柏青也加入关心的行列,这会儿是全车的人都盯着姜梓尧一个人看。 姜梓尧想了想,便把他刚才看到的全说出来,「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那个东西的速度真的很快。」 车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在这种明知道已经不会有任何活着的生物的场所,突然有人看见了什么快速移动的不明物体,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悄悄地在一眾小鬼头的心里扩散。 「阿阿阿尧,你不不不要乱讲话……」个子比较胆小的男孩子开口,「一定是你看错,才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跑得比我们的车子还快!」 王柏青瞄了眼仪表板,对于异能者而言,时速十公里好像也没那么难超越。 姜梓尧的想法和王柏青不谋而合,虽然他不知道目前车子的时速,但他本身就是个风属异能者,他随便用下异能都能跑得比这台车还快。渐渐的,他也有些被说服了,听见小伙伴们的讨论,他开始认为或许刚刚就只是他看走眼,衝过去的也许是被风吹头的什么东西,还是哪边的招牌引起的幻觉之类。 温建勛却在这时猛地踩下煞车。道路上充满了各种车辆撞击之后的残骸杂物,柏油地面也尽是被异能轰炸过的坑坑洞洞,温建勛开车的速度一起提不上来,因此在他踩下煞车时,车里并没有发生太激烈的惨况,所有人的身体惯性地向前倾斜了一会儿,每个人的反应都很快地稳住身体。 不用开口就知道温建勛停下车的原因。 几个看起来完好无缺,只是身上衣服脏了点的异变者各带着自己的腐尸小弟,慢悠悠地从不远处前方的转角方向,朝他们的车子移动。 「这里之前不是已经确认过没有腐尸和异变者了吗,怎么……」 「你白痴啊?」巧巧敲了那男孩的脑袋一下,「想也知道一定是从别的地方跑过来的!」她随后看向姜梓尧,接着再看王柏青,有点不确定她现在到底该问谁该怎么办。 姜梓尧是他们这群未成年小鬼们的队长,然而前面开车的两个成年人在实力上更胜他们一筹,感到困惑的不只是巧巧,其他人也一样。 温建勛倒是反应迅速地直接问王柏青有没有其他备用路线能走,王柏青摇摇头,「唐又霖说过为了不让腐尸跟异变者从外的地方跑过来,大部份的支道都都堵住了,现在要到预定的地点只有这条路。」 王柏青看着那些随着车子熄火,不再发出声响之后,动作变得更慢,甚至有几隻腐尸乾脆就愣在那里不动了,只剩下那些异变者好像不打算放弃地继续朝他们这里移动。 王柏青看了温建勛一眼,用眼神询问他的想法。 温建勛没说话,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就是他的答案。 于是王柏青回头叮嚀车上几个小鬼不要乱跑,乖乖待在车上之后,跟着温建勛一起下车。 一踩在柏油地面上,王柏青转了转手臂,正准备在小屁孩们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火属异能到底有多酷炫时,温建勛开口了:「不要轻敌,听说已经出现有自我意识的异变者了。」 「哈啊?」王柏青不解地看向温建勛,「有自我意识是……」 现在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在两人下车之后,他们在那些异变者跟腐尸眼里……也可能是嗅觉里,就像两块香喷喷的炸鸡排一样,原本懒洋洋只想倒在地上当具和平的尸体的腐尸也慢慢地站了起来,有些站不起来的乾脆用爬的,所有异变者和腐尸的目标都是王柏青跟温建勛两个人。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有部份的异变者不光只是照着他们的本能行动。」温建勛时时刻刻注意着那些异变者的动作,腐尸对他们来说倒是不成什么威胁。 王柏青这会儿反应倒是不慢,「你说他们有可能升级了?」 「是不是升级很难说。」温建勛顿了顿,离他们最近的那隻异变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躁动。 但在温建勛凝结出冰针想要解决掉那隻异变者之前,一发火箭直接射穿异变者的头颅,迅速蔓延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脑袋,失去了发布命令的行动中枢,那具异变者的无头尸体维持着向前行走中受到衝击的惯性,直挺挺地向后一倒,还顺势压住了一隻正好爬在他身后的腐尸。 温建勛瞥了王柏青一眼,后者一脸求称讚的表情,温建勛微微勾起嘴角,接着从外套内侧的口袋要拿掏出了他改造过的空气枪。 「……」王柏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话说回来,大哥,身为一个异能者能不能好好使用一下自己的异能,老是拿枪这是邪魔歪道,是旁门左道,是个异能者就给我敬业一点啊! 温建勛听不见王柏青的心声,右手持枪,左手托着右手,一瞄一个准,每扣下一次扳机就能射中一隻腐尸。无奈空气枪并没有办法对腐尸造成什么太大的实质伤害,顶多就是拖延一下腐尸们的移动速度。 异变者倒也不是吃素的。 王柏青直接烧了其中一隻异变者的脑袋之后,还有五隻异变者对着他们虎视耽耽,却不像刚才那隻异变者一样,一看见两个鲜活的人类就直接扑上来大快朵颐,反倒是有些忌惮地停留在原地,任由他们的腐尸小弟超车朝王柏青和温建勛走过去。 这会儿王柏青也明白温建勛的意思。 耳朵不断传来咻咻咻的空气枪射击的声音。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百发百中神射手了啦! 王柏青翻了个白眼,他准备速战速决,于是他很帅地伸出手想要致敬一下那个立了flag,说自己女儿很可爱然后就领了便当的老兄他同事的招牌动作,打了个不太响亮的响指,他身后便出现了一团漂浮在半空中,体积有些过于庞大的火球。 明明有如此巨大的火焰浮在王柏青身后,他们身边的空气却是硬生生地降了好几度。 「……」温建勛先是看了那团摆明就是耍帅成份破表的火球一眼,再看向一脸志得意满,准备一举发动范围技清怪的王柏青,他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 等王柏青反应过来,温建勛脚下的柏油路面已经迅速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并且快速地向外展延,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冻住了眼前的异变者还有腐尸。然而结冰的范围还在增加,就算一旁街道上的建筑物外层也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被冻住了双脚的腐尸和异变者再也无法移动,别说一开始这些异变者和腐尸朝他们移动时的危险性本就不高,现在更是直到降为零。 王柏青满满的干劲全没了,他哀怨地看了温建勛一眼,温建勛也看了回去。 两人之间没有说话,只有视线的交流。 王柏青觉得很委屈,他耍帅的机会没了。 温建勛觉得无所谓,其实他很乐见王柏青随便浪费他的异能,越浪费越好。 于是温建勛笑了,王柏青抖了,身后那团团结的一大粒火球立刻分裂成好几团体积小了几号的火团后,轻飘飘地漂向那些异变者和腐尸,但凡只要有一点火星沾上他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化成为焦炭,直立的人型木炭随着微风一倒,碎在地上化为齏粉。 被异变者和腐尸拦路的危机解除,他们立刻又面临了新的问题。 「温建勛。」 「嗯。」王柏青能注意到的,温建勛不可能没发现,「一时失手。」 「……」这是先讲先赢吗?「我觉得你比较像失足。」 温建勛转头看向王柏青。 王柏青无视了失足青年吃人般的眼神,故作镇定地走向被温建勛冻起来的柏油路,试图转移话题,自言自语道:「这下路面结冰该怎么邂决才好呢……」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的背影,在心中呵呵两声,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当王柏青的脚踩上结冰的路面时,薄薄的冰层就因为他的重量而裂出了蜘蛛网一边的裂痕,他第一时间就是要跟温建勛解释:「我先跟你说我没有那么胖,是你的冰太脆……」 温建勛笑道:「我知道。」抱那么多次了哪会不知道王柏青的体重。 「……」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王柏青又向前走了几步,蛛网越裂越大片,于是他退了回来,「感觉好像也不用特别理会,直接走好像也没问题?」他不太确定地开口。 「可能是受到你的异能影响吧。」刚才那么大一团火焰,要不是王柏青本身抗火,温建勛时时刻刻控制着身边的温度,两个人早就跟那些异变者、腐尸一样成为人型木炭了。 王柏青「喔」了一声,「那接下来呢?继续出发?」 温建勛没立刻回答王柏青的问题,他正在思考王柏青刚才提过的,这一带的路,除了主要干道之外的支线都被堵起来了。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条巷子,他迈开脚步走过去,只看见三、四公尺宽的道路正好被两台撞得稀巴烂的汽车挡住了路口。 王柏青跟了过来,看到同样的景象,猜测道:「这应该是让风属异能者弄的吧?」除非有人的异能属性是能够强化自身的体能,只是截至目前为止,王柏青还没从网路上看到哪个人自称拥有类似的异能,大部份都是魔法师。 话说回来,王柏青觉得他爸与其说是魔法师,不如说他跟鍊金术师还比较接近一点。 糟糕,鍊金术师好像比魔法师还厉害的样子。王柏青的双手蠢蠢欲动,他觉得他可以开发个双手击掌之后就能同时施展异能的招式,不过像刚才打响指那样也很不错。 温建勛的想法和王柏青相差不远,不用多想也猜得到这么做的用途,是为了避免他们在行经这些主要干道时,会有异变者或者腐尸突然从小巷子衝出来,造成外出的异能者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如果那些道路已经被封堵起来了,刚才的那些异变者跟腐尸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前一天得到了异变者已经开始拥有自我意识的情报让温建勛始终无法安心。消息是从国外传进来的,他不知道国内的研究程度到了哪里,也许国内也同样出现具有自我意识的异变者,只是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如此一来,他们在碰见异变者的时候就得更加小心才行。 想起还在北部时遇到的几隻行为异常的异变者,温建勛愈发肯定国内也同样出现了具备意识的异变者。 「嘖……」 王柏青闻声,不解地看向温建勛,「怎么了?」 「没什么。」温建勛摇摇头,又道,「地面那些坑坑巴巴的,应该都是使用过异能留下来的痕跡……我记得梓尧的小队里好像有地属异能者?」 「有啊,有两个。」王柏青道,「要叫他们过来把路面填平吗?」 温建勛点点头,「这样车子开过去也比较好走。」 于是两人回到车子旁边把两个拥有地属异能的小朋友叫下来,温建勛跟两人解释过他的想法之后,两个小孩子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说他们可以试试看。 身材瘦长纤细的两个小孩跟在王柏青跟温建勛身后,姜梓尧也下了车,其他人继续待在车子里,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面的四个人身上。 唯有姜梓尧稍微挪出了一些注意力到其他地方去。 这项技能姜梓尧他无意间发现后,一开始是觉得不太符合他对身为一个异能者的想像,所以他自己也差点忘记,他可以透过风传来的声音判断他们周遭有没有危险,只要是会移动的东西都难免会发出一些声音,他便能藉此提前做好人来袭的准备。 姜梓尧隐约注意到今天的风声里带了一丝杂音,再仔细听的话,能够听见几声吼叫,但没办法听清楚说话的人吼的是什么,他只能推断或许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正发生了一桩异能者和异变者、腐尸之间的打斗。 前方的两个小鬼站在一堆,蹲了下来,他们对异能的掌控度还没练得很熟,必须要接触地面才有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异能,于是两人把手放在柏油路面,慢慢地调动他们的异能,慢慢将眼前道路上那些大小坑洞填得异常平整。 大功告成后,王柏青连忙向前称讚这年纪最冀望得到他人肯定的两个小朋友,他们便高高兴兴地上了车,一行人重新出发。 tbc 45.光天化日 不多时,他们终于抵达这一天的目的地,那是座离久盛社区大概十公里左右的公园,佔地面积不小,温建勛将车停在路边,只看见公园中种满了在冬天也依旧翠绿的长青植物,地上的草皮却因为长期无法照料而乾枯,上面还残留着大片大片的血渍,尸体却不见踪影。 姜梓尧走过来解释道:「之前来社区的那些军人有说过,如果在路上遇到了尸体,不管是正常人的,还是异变者、腐尸的,最好直接焚烧,以免造成环境卫生的问题。」 王柏青也猜到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车上的一群小鬼们全下车了。 包括姜梓尧在内的未成年人总共九个,直接分成了三个小组,这部份是由姜梓尧负责的,两个成年人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不过他们知道接下来三个小组的成员就要各自往三个方向走,他们这次需要收集的东西正好分散在三条街上,那三条街唯一的交界点就是这座公园。 温建勛和王柏青的任务是留在公园这里,一是看着车子,二是如果哪个方向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赶过去支援也会比较方便。若是一切顺利没有任何意外的话,那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正副司机。 事先姜梓尧已经和所有人说明过自己的工作,这时他正在和其化小伙伴确认各自的任务内容,等到全部交代好了,他回头看了王柏青一眼,「阿青,我们走了。」 「要注意安全喔!」王柏青出声道。 「一切小心。」温建勛也开口。 姜梓尧在心里默默嘖了一声--我是跟阿青说话又不是跟你说话。 姜梓尧自认他掩饰得很好,没把心里的不高兴表现出来,故事瀟洒地带着其他人出发了。 王柏青看着几个小孩子离去的背影,有些有几分感慨:「……我十七岁的时候到底在干嘛?」他回想了一下,那时他应该是忙着学校的功课又要忙着照顾当时才五岁,根本就是块牛皮糖死爱黏人的姜梓尧,每次只要他一放学回家,姜梓尧都会从他家衝出来抱住他的脚,抽抽噎噎问着「阿青是不是不要我才会现在才回来」。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以前的尧尧才这么小。」他比了比一个高度,大概只到他大腿一半高,「现在却长得这么大。」王柏青哀伤地把手往上抬到一个比他的身高还要高的海拔高度。 温建勛凑了过来,他的身高比姜梓尧的海拔高度还要高了那么几公分,就连体型都比王柏青还要大上了那么一号,虽然没办法把人完全遮挡住,至少也能挡个八、九分。 突然看见温建勛的脸,王柏青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他刚刚还在感慨光阴似箭来着,为什么温建勛会凑过来? 温建勛也没给王柏青一点思考的时间,抬手挑起对方的下巴,眼睛微瞇便亲了上去,舌头毫无阻碍地探入了王柏青没有任何防备的口中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一开始王柏青是觉得他被亲得莫名其妙,下一秒他就没有多馀的空暇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开始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瞬间就被亲得有些全身发软,彷彿整个人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面一般,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搭在温建勛的肩膀上,他全身发软到连抓着对方衣服的力气都没了,这样环着温建勛的脖子是最省力的方法。 温建勛也顺势把手放在王柏青的腰上,这样的动作让他们的下半身慢慢贴紧,王柏青浑然不觉,也几乎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他背靠着厢型车,被亲得好像整个世界他只剩下温建勛一个人一样。 呻吟和喘息交错,温建勛的呼吸也慢慢加重,一股热流直接往下半身衝,比起王柏青是受到了异能紊乱的影响,温建勛被燃起的是实打实的性慾。他从亲吻变成啃,啃完了嘴巴之后便低着脑袋开始往脖子进攻。 王柏青逮着了机会呼吸新鲜空气,整个人的脑袋都还有些茫茫然的,他正在思考他今天真的有用那么多异能吗,为什么补个mp可以补得那么舒--他的思绪断了一瞬,鸡皮疙瘩倏地堆满全身,从脖子那里传来温热又酥麻的感觉,让他原本更软的身体几乎站不住脚。 「温、温温温温建勛,你在干干干干嘛啊嗯……」结巴的话说到一半,耳垂就被温建勛含在嘴里还有舌头和牙齿轻轻地摩蹭着,舒服到王柏青都快硬了。 温建勛这时轻轻成王柏青耳边说了三个字:「想干你。」 王柏青心里瞬间跳了一整面全是乱码的弹幕,下一秒,温建勛贴过来的下半身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大魔王是不是偷偷练功升级了? 「柏青。」温建勛柔声地喊了声王柏青,看着对方因而抬头时通红的一张脸,他笑了笑,又低头吻上王柏青红肿的嘴唇,伸出舌头搔刮着他的牙齦以及口腔,吸吮着他的舌头,让他连口水都没办法吞嚥。 一丝水丝便这样从王柏青的嘴角溢出,缓慢地流过下巴,顺着他上仰的颈项曲线流入上衣之中。 王柏青被亲得嗯嗯啊啊了好一会儿,才在第二次差点窒息之前奋起了一下,推开了不肯松口的温建勛,大口大口呼吸着,只是他是把温建勛推开了,手却还抓着对方的衣服不放。 原本王柏青也只是想低头看着自己抓着温建勛的那隻手吐槽个几句,没想到有个东西更显眼,看得王柏青心头一跳。 嗯,大魔王你好,你撑起了好高的一座帐篷。 王柏青有些怯怯地抬头看着满脸无奈的温建勛,对方深吸了口气,身为冰属性异能者的好处大概就在这里,物理降温非常方便。 「……这样好像有点伤身。」王柏青吞了口口水,感觉温建勛身边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几乎把时时刻刻环绕在他身边的热度给吸光了。 温建勛静静地看着王柏青,问道:「那你要帮我吗?」 「……光天化日,你想做什么?」 温建勛轻轻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我要叫破喉咙了。」 「米浆不在。」温建勛摆出一副要叫随便你的态度。 「……」王柏青的表情像是被塞了一嘴的米浆毛。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这样子就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先是在王柏青嘴角轻轻点了一下,才道:「先欠着,回家再继续。」 继续你个头啊!这句话王柏青没胆讲。 「……我要高兴我暂时逃过一劫吗?」 温建勛不说话,就是笑,笑得王柏青心里又开始发毛。 两人间的旖旎气氛随着时间经过渐渐消散,温建勛乾脆打开后车厢盖,他跟王柏青就一块儿坐在那里,他百无聊赖地玩着王柏青的手,王柏青则是用另一隻没被玩弄的手抓着手机滑ptt。 身为一个称职的乡民,就算世界末日也要发废文。 王柏青上站的固定sop是到自己常发废文的板面a一下自己的id,查看自己先前发的废文有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响。这次他也是一样,进了八卦板就先a自己的id,看到最新的那篇文章时,他傻了几秒,开始从回忆中搜寻他是什么时候发了这篇废文。 一边回想他一边滑进那篇文章,内容很废,说的是他回家了他好开心,家人朋友都平安,重要的人也在身边,有没有他这么幸福的八卦。 底下推嘘文的有他眼熟的废文id,有单纯祝福他,为他高兴的,也有嘘他炫耀个屁,没事不要上来拉仇恨值的,更有人认出他的身份,还帮他指路bg板。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王柏青的身体微微一僵,温建勛立刻注意到了。 「柏青?」温建勛看见王柏青有些难看的表情,他微微皱起眉头,发现王柏青的手己萤幕正显示着ptt的页面,他接着问:「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听到温建勛的声音,王柏青愣了愣,不断有心里告诉自己看温建勛的反应,事情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他先是摇摇头,手上向上滑看了眼发文时间,才放下去的那颗心就提了上来。 这时间他有印象!他也想起来他确实曾经想要po出这篇文章,可是他记得不是打字打到一半就好像睡着了吗?为什么文章会发表……根本不用问为什么啊,一看就知道是温建勛发现他文章没po出去就帮他po了。这对王柏青来说是没什么的大不了的,比较严重的是底下有人提到bg板,还把bg板那几篇文章的代码贴了出来。 他先前在bg板po文的时候还一直说温建勛是变态……王柏青感而人生黯淡无光,困难地嚥了口口水。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的脸色一下凝重一下绝望,刻意地瞄了王柏青的手机一眼,马上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高王柏青的手凑到自己嘴边,「柏青。」 「怎!怎么了!」王柏青的反应让温建勛脸上的笑意更甚。 王柏青马上关掉手机萤幕,后知后觉地想着他刚才那么没有防备,要是被温建勛发现的话要怎么办-- 「如果有一个人很喜欢另一个人,喜欢到希望把那个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最好眼中只有自己一个,心里也只有自己一个,在意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可以不要听你自我介绍吗?王柏青绝望地在心里想着。 温建勛轻轻一笑,靠过去在王柏青的嘴唇上蹭了两下,「我喜欢你,柏青。」 王柏青的脸红了,有些彆扭地看了温建勛一眼,这才凑过去,也在温建勛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他有点庆幸他的脸刚刚就被温建勛搞得很红了,现在温建勛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为什么脸红。 王柏青深吸了口气,看着温建勛,说:「我也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整天胡思乱想什么我不喜欢你,你就要把我关小黑屋行不行?小黑屋看小本本画的是很嗨啦,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自己体会被关小黑屋是什么感觉!而且我要是不喜欢你,哪可能随便你亲随便你摸,还帮你……」王柏青顿了顿,原本就很红的脸变得更红,他现在耻力严重不足,没脸说了,乾脆抿着嘴巴撇过头。 面对王柏青突如奇来的表白,温建勛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拉着王柏青的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抬高对方的下巴就是一记绵长的深吻。 王柏青依旧被亲得晕头转向,至今他还保有一丝丝的理智,记得他跟温建勛不是出来野外调情,明明他们就有正事要办啊啊啊啊啊--可是被亲得好舒服。 温建勛回应着王柏青近似本能的索求,再慢慢将人放倒在车子里,手伸进了王柏青衣服下襬,微凉的手指碰触到了王柏青温热的皮肤,那一瞬间的接触就像是被电击一般,温建勛不由得缩了缩手,却又着迷地将手掌完全贴在王柏青的身上,顺着腰部的曲线滑动,身上的人也发出了甜腻的呻吟。 才透过物理方式冷静下来的器官又有甦醒的趋势。 温建勛在慾望和理智之间徘徊挣扎了一会儿,便收回手,看着双眼迷茫,眼角微红,半张着嘴还不断喘息的王柏青,一张娃娃脸红得跟蕃茄没两样,诱人得让温建勛想把人操得下不了床,只能哭着向他求饶,可是他还是希望两人的关係更进一步是发生在他们两个人都很清醒的时候。 另一方面,王柏青觉得他整个人热得好像身体里面有把火在烧,他半瞇着眼睛看着温建勛,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加装了什么滤镜,怎么现在温建勛看起来好像比平常还要更帅一点。最后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为什么每次补个mp都搞得像是他吃了春药。 整个人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王柏青的意识便被一片黑暗笼罩。 温建勛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已经睡着的王柏青,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伸手想碰上对方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唇,手却是只停留在王柏青的嘴唇上方,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能轻易触碰,温建勛还是把手虚虚地放在半空中,指尖感觉到王柏青呼出的温热气息,温建勛想着他果然很喜欢这个人。 又盯着王柏青一会儿,温建勛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几分鐘就是一个小时的期限,他起身离开厢型车看了看周边的地形。 这座设立在路中央的圆形公园达到了分散车流的功能,它所接攘的道路足足有六条,若当初只是规画成一个普通的路口的话,每逢上下班人潮汹涌的时间,这里肯定会塞得跟地狱没两样。 温建勛记得刚才三组小鬼离开的方向正好就是现在他正前方的那三条道路,左边那条是姜梓尧带的小队,中间那条带队的人叫什么温建勛并不清楚,右间那条则是对唐又霖有好感的女孩子负责,三个带头的小孩都是风属性的异能者,能够有效提升队伍的移动速度,所以当初他们安排收集物资的时间时,才会只安排一个小时。 对他们来说,最耗时的大概就是分辨哪些是他们需要带回去的,该怎么带才能最有效率、最省力。 距离一个小时还剩下倒数十分鐘,姜梓尧带的队伍回来了,姜梓尧只看到温建勛一个人,不由得利用异能大幅度增加自己移动的速度,瞬间来到厢型车边,正要开口问王柏青在什么地方时,王柏青正好醒来,坐在后车厢伸了个大懒腰,还顺道打了个很大的呵欠。 「……」把我刚才担心到在心里流出来的眼泪还给我啊臭阿青! 补过mp又小睡了一会儿,王柏青精神不错,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异能能量非常充沛,自以为和温建勛很有默契地衝着对方挤眉弄眼。 温建勛:「……」他注意到了王柏青的视线,但是他不懂王柏青想表达什么。 才失恋几个小时的少年又发现原暗恋对象跟现任男友眉来眼去,好不容易调适好的心情又瞬间跌落谷底。 不多时,中间那条路的人也回来了,唯一还没归队的只剩右边的巧巧三个人。 姜梓尧重新打起精神,先和另一队的三个人分享了各自在收集物资过程中遇到的情况。中间那队的人比较倒楣了一些,他们进了拉下铁门的屋子里准备找东西时,赫然发现屋子里居然躲了一个异变者。幸好他们三个人的反应都不慢,轮流吸引了异变者的注意力,最后由其中的风属异能者慢慢耗死那隻异变者。 姜梓尧点点头,接着拿出了唐又霖事先交给他的物资清单,一一比起两组六个人各自的搜刮战果,逐一在清单上留下标记,纪录物品是否齐全或者缺漏。这不是个简单的工作,小朋友拿到什么从往背包里塞,三个人的背包看起来都鼓鼓的,实际上装的内容物并没有想像中的丰富。 王柏青看着那些塞得乱七八糟的背包就有点手痒,强迫症真的伤不起来。 这时,温建勛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开口道:「时间已经到了。」还有三个人没回来。 经温建勛这么一说,姜梓尧这才想停下手边的事,想要用自己偷偷摸摸学会的技能观察一下巧巧他们三个人离开的方向时,一声尖叫直接从那里传过来。 「是巧巧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大喊。 温建勛也迅速地回过神,正准备开口时,王柏青已经出声要姜梓尧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剩下的五个人留在这里顾着车子跟物资。 另外五个小朋友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随后王柏青便看向姜梓尧:「尧尧……」 「没问题。」姜梓尧点点头,他猜得到王柏青想说什么,这时他下意识地看了温建勛一眼,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姜梓尧心里还稍微得意了一会儿,他跟阿青长年培养下来的默契,才不是随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比得上的! 姜梓尧还是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得意的情绪也只是在脑海中快速飘过,他释放异能之后,王柏青和温建勛同时明显地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他们也不算是第一次和风属异能者一起行动,两人适应得很快,他们三人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中。 在一开始引起他们注意的那声尖叫之后,他们便再也没听到其他声音。 担心着那三个人的安危,王柏青乾脆让姜梓尧一个人先去前面探探情况,「你自己一个人行动应该比较方便,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先见机行事。」话是这么说,王柏青没实际上看过这个邻居弟弟的真本事,他并不怎么放心,「不要太勉强,保护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姜梓尧点点头,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 只是王柏青的体力实在不怎么好,在姜梓尧离开之后,他的速度明显落下,他这时才深刻地体会到运动的重要性,「我是不是以后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绕着社区跑个几圈……」不然以后要是再碰到类似的情况,他光逃命就跑输人了。 俗话说得好,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一定要是跑最快的那一个,只要能跑赢最慢的那一个就行了。 王柏青一点也不想当最慢的那一个。 长时间保持着运动习惯的温建勛:「……」他有点想说现在训练也已经晚了。 幸好他们后来也没跑得太久,便听到来自于案发现场传来的各种爆炸声音。 已经没力的王柏青最后只能用走的。走着走着,身体累了,他的思路却开始活跃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衝着配合他放慢速度的人开口:「温建勛,我有个想法……」 温建勛有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要是我能够参考火箭发射的原理的话,我能不能跟钢铁人一样直接利用火焰为动力飞在半空中?」 听了王柏青这么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温建勛这时心情有点复杂。是他习惯了王柏青的跳跃式思考,还是他已经能够对于王柏青的异想天开淡然处之了呢? 有点绝望。 见温建勛没理会他,王柏青也不气恼,继续拖着老狗般的速度向前走去,正准备走过转角时,他们两人便听见从转角那边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大吼着:「快拦下来--」 tbc 46.回家 王柏青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姜梓尧的身影瞬间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但是动作更快的是温建勛,伸手一挥,一整面足以将整条街道封锁起来的冰墙直接出现在眾人面前,王柏青一脸讶异。 「我怎么觉得你的异能好像变厉害了。」 温建勛想了想,回答:「因为熟练度提高了?」 王柏青朝温建勛比了个大姆指,「这个答案我觉得可以。」 这时各种异能释放时附加的音效纷纷衝击着他们的耳膜,他们才注意到异变者的身手意外灵活,竟然手脚并用地开始攀爬着温建勛製造出来的那面冰墙。 「我靠,他的手里是有倒勾还是他用手穿钉鞋?」王柏青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冰墙另一边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个人影,中间隔了面透明的冰墙,王柏青也看不太出来那些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只能从身上的衣服顏色判断出姜梓尧正跟那群人站在一块儿,下一秒,姜梓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阿青,是你们吗?」 「欸!是尧尧!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柏青喊了一声回去,同时看着那隻异变者已经快爬到冰墙的最上方了,「靠,这傢伙属蟑螂的吗?」王柏青突然有点担心这隻异变者是不是跟蟑螂一样会飞。 一旁的温建勛连在心里吐槽王柏青的馀裕也没有,他再次释放冰属异能使得异变者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对面有人喊了一声:「那边的冰属异能者帮忙把这傢伙冻起来!」 温建勛本来就有此打算,可是听到别人这么命令自己做事后,他突然很不想顺着别人的意思做事。但是权衡了一会儿目前他们这里只有他跟王柏青两人。如果这隻异变者真有办法逃过那么多人的追捕,光靠他跟王柏青两人可能也没这异变者没皮条,只得有些不情愿地继续释放异能,异变者身上可现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在行动上并没有造成异变者太大的阻碍,温建勛只得先集中在冻住异变者的手脚上。 姜梓尧这时回答了王柏青刚才的问题:「巧巧他们被这隻界变者偷袭……他跟我们之前碰过的异变者不太一样!阿青,你要小心一点!」 被无视的温建勛:「……」 王柏青抬头看着那隻已经登顶的异变者,凑巧异变者也低下头,和王柏青来了个四目交接。 王柏青眨了眨眼睛,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他觉得……被对面的人喊为异变者的「异变者」一点也不像是异变者,对方的眼神还这么炯炯有神,除了皮肤白了一点,上面还浮着青筋…… 温建勛也注意到了王柏青所发现的东西,心里的不安渐渐扩散。他没料到的是国内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具备智慧的异变者,这么一来,就不难猜测为什么对面好几个人却没办法阻止眼前的异变者。他再次压下被不认识的人命令的不满,更进一步地释放他的异能,就连站在一旁的王柏青也开始有些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地跟着释放异能,只求自己不要被温建勛冻成人型冰棒。 随着温度降低,异变者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他甚至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张开嘴巴朝着温建勛嘶吼着意义不明的字句。 「他该不会是在骂你吧?」王柏青接着说:「混蛋异能者敢妨碍老子跑路,老子非得把你啃得连腐尸都当不成!」 温建勛:「……」 「嘿,我猜的啦。」王柏青摸了摸后脑勺。 不一会儿,那隻异变者已经冻得差不多了,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剩下两颗漆黑的眼珠子直瞪着温建勛不放。王柏青集中精神,稍微耗费了比平常还要更多的异能才成功地凝聚起一团不过手掌大小的火焰,正要控制那团火焰飞上去烧了那隻异变者时,对面的人又说话了。 「住手!」 「不现在解决掉这隻异变者,难不成还要到练舞室才能解决吗?」王柏青大声问道。 温建勛不解地看向王柏青,「什么练舞室?」 对面的几个人:「……」他在说什么鬼? 发现自己用的哏居然没人懂,王柏青有点伤心,「我的意思是不解决掉这隻异变者,你们是想干嘛?」 对面的人喊道:「我们是107避难所的人……」 王柏青满头问号地看向温建勛,后者也不知道答案。 姜梓尧这时解释道:「107避难所是由军方成立的,之前他们也曾派人到社区问我们要不要撤退过去。」 「既然是避难所的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解决了这隻异变者?」温建勛问道。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上面的人交代的。」 温建勛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单纯。 王柏青看了眼温建勛,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烧了?还是冻了? 温建勛摇摇头,王柏青便打散了他那团看起来虽小,实际上威力惊人的火球。温建勛对带王柏青能够理解他想说的是什么这事很满意,这表示他们的默契变好了,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一会儿,那隻异变者真被温建勛冻成了冰雕,另一面的人这时也终于拿出工具,费了番力气凿穿温建勛製造出来的那面冰墙,两方人马终于正式见面,一边是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人,另一边是统一穿着迷彩服的五个年轻男人,后来才是姜梓尧以及巧巧他们几个。 一开始的尖叫声便是巧巧发出来的,她一看到王柏青,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抱着王柏青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王柏青顶着一旁温建勛实体化的低气压带来的压力,他拍拍巧巧的背安慰了她几句,接下来就把小女孩从自己身上拎下来,这才发现巧巧是真的吓到了,脸上还有眼泪的痕跡,他只得再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回去叫你又又给你个抱抱安慰你。」 巧巧抬头看着王柏青,脸上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阿青你说的喔。」 王柏青笑着点点头,毫不在意地把别人给卖了。 社区里正忙得乱七八糟的唐又霖猛地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姜杯杯出声提醒他现在天气冷,记得多穿点衣服。 就在温建勛把巧巧从王柏青的怀里拎走,扔给姜梓尧时,五个年轻男人里的其中一个向前跨了几步,分别看了王柏青和温建勛一眼,随手朝温建勛伸出右手,「我叫蓝元叔,是这支队伍的小队伍,隶属107基地侦查营第三连。」 温建勛低头看了对方的手一眼,「温建勛。」 两人的手不过握了一下就分开,蓝元叔问:「你是冰属异能者?」 温建勛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一副就是不愿意再和蓝元叔等人多做交流的样子。 王柏青走过来打圆场,直接握住蓝元叔的手,「你好,我是王柏青,我们就住在前面的久盛社区,我的异能是火属的,那你们呢?」 蓝元叔清了下喉咙,说话的语气中带了点骄傲,「我的异能比较特别,是金属属性,可以利用手边的金属……」 「金属属?」王柏青问:「那你跟玉黍蜀有什么关--」 「……」蓝元叔抽了抽嘴角:「金属,属性。」 「原来如此。」王柏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我还想说哪来的异能属性怎么这么可爱。」 蓝元叔的表情有点难看,「总而言之,非常感谢两位的帮忙。」蓝元叔说话时,他底下的四个阿兵哥已经把那隻结冰的异变者五花大结起来,虽然王柏青不太确定要是冰住异变者的冰融化掉的话,现在绑得刚刚好的绳子会不会变松,那变松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样的想法只在王柏青脑海中闪过一瞬,温建勛便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身后,听见温建勛用低沉温和,却莫名地带了一股距离感的声音说话:「为什么刚才要阻止柏青?」 温建勛一问便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蓝元叔只是摇摇头,「抱歉,关于这点,我无可奉告。」 「可是……那是异变者耶……」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男孩有些怯怯地开口,他便是队伍里少属的土属异能者之一。 「对啊,你们为什么要把异变者带回去?」巧巧也探出脑袋问向刚才救了他们几个人一命的阿兵哥。 五人沉默不语,另四人已经在蓝元叔的示意下,由其中的风属异能者施放异能让结冻的异变者漂浮在半空中,再一路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前进。 「我们只是听从上面的命令行事。」蓝元叔道,「107基地就在这里再往前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如果你们是久盛社区的人的话,应该都知道在哪里,我们基地也收容了不少先前住在久盛社区的居民。要是你们社区碰到了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向我们联系,我们一定会派人过去帮忙。」 说完了想说的话,蓝元叔一点提问的机会也不给,便直接掉头离开,留下王柏青、温建勛等人继续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搭上几百公尺远的一台军用卡车,不一会儿,车子发动,那五个人就带着异变者冰雕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军卡的车尾灯,王柏青嘖了两声,「那些人看起来就很难相处,难怪留在社区没去那个104人力银行的人那么多。」 「柏青,是107基地。」温建勛纠正。 「没差啦。」王柏青无所谓摆摆手,转头看向巧巧几个人,「你们几个都没事吧?」 几个小孩同时晃了晃脑袋,巧巧说:「我们都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那就好。」王柏青各揉了几个小孩的脑袋一回,看向站在一旁的温建勛,弯着嘴角也往他的脑袋上揉了几下,「这几下是算你护驾有功。」 温建勛特地低下脑袋,好让王柏青摸得更顺手。 唯一被无视的尧尧心里苦,但尧尧不说,用力地抿了下嘴巴,问巧巧几个人东西收集得怎么样。 「我在门外把风的时候那隻异变者就突然跑出来。」巧巧还有些心有馀悸地开口。 「所以我们还来不及拿东西……」 王柏青已经擼够了温建勛的脑袋,走过来看着目前空无一人,双目所及之处也没有任何腐尸和异变者的街道,开口安慰几个小朋友,「没关係,我们现在赶快拿一拿,赶快回去吧。」 几个小朋友齐声说好。 「阿青,回去记得跟又又说我被吓到了,我要他抱抱才会好。」巧巧不忘记出声提醒。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主动吗?为什么他以前都遇不到这么主动的小女生对他示好? 温建勛彷彿看穿了王柏青在想什么,靠了过来,一声不响地把王柏青纳入自己的怀抱里。 王柏青吓了一跳,回头却对上温建勛的笑脸,为了不被走在前面的小朋友注意他们两个邪恶的大人在撒狗粮,他只得压低声音问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给你一个抱抱。」温建勛把脸埋在王柏青的颈窝用力地吸了一口:「我要吸柏青才有力气。」 王柏青很难得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是不是这个时候只要沉默就可以了?他现在有点想退货,可以退货吗? 之后的事情便进展得很顺利,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个成年人带着一群未成年的小鬼们收集完了清单上列出的东西之后,几个人回到停车的地方,在那里的五个小朋友见到他们,立刻激动地跑过来,围着巧巧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心他们刚才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受伤。 虽然小鬼们一时忘了收敛自己说话的音量,听得人耳膜发疼,王柏青却无法克制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柏青?」温建勛注意到王柏青的心情很好。 「这样才有一种好像回家的感觉。」王柏青笑了笑,这才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催促那些小孩该干嘛就干嘛,人没事回来就好了,要关心等回到社区再说,「先把东西都放到后车厢,全部滚上车,回家了!」 温建勛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小鬼满脸的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收拾东西,有秩序地坐上车,王柏青站在副驾驶座那方向,出声问温建勛在发什么呆,他连忙给了王柏青一个浅浅的微笑,跟着王柏青一块儿上车。 车子重新发动,这次不用王柏青当人型gps导航,温建勛已经大致记下从社区过来这里的路线,回程自然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原本还嗨得不行的小屁孩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坐在中间那排的两个女孩子脑袋靠着脑袋睡着了。原本巧巧的脑袋是抵着窗户的,却在温建勛一个转弯之后歪了身体,几乎要倒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那女孩子也被巧巧压得往旁边的小男孩身上靠。 小男孩还没睡着,有点无助地睁着眼睛不只所措。 车上的空间有限,除了前面的正副驾驶座各坐了一个成年人之外,剩下的九个小孩只能挤在厢型车的后座。中间排坐了以姜梓尧和巧巧为首的四个人,剩下五个年纪小个子也不高的则是勉强地挤在最后一排,坐得跟叠乐似的。姜梓尧是所有未成年少年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和其他人挤在一块儿本来就坐得很彆扭了,现在还有三个人的重量从旁边往他身上压,他觉得他的内脏快被挤出来了。 「……阿青,你同事到底会不会开车……」姜梓尧困难地挤出这句话,推了推还醒着的另一个小男生,小男生却不敢伸手把倒在身上的女孩子推开。 「委屈一下、委屈一下。」王柏青坐在前面安慰道,「不然让承宇来前面?我抱着他?」承宇就是那个小男生。 「不行!」 「不行。」 姜梓尧跟温建勛难得默契了一次。 「……」承宇很委屈,承宇不敢说,他只希望巧巧她们不要再往他身上压。 殊不知这时温建勛和姜梓尧正透过后照镜隔空交火。 「欸,温建勛,你不要欺负我家尧尧哈!」王柏青发现温建勛不看路却死盯着后照镜不放,伸出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而且你给我专心开车,不然就让专业的来!」 温建勛收回视线,左手放在王柏青的手背上摸了几下,「是我不对,不该和小孩子计较。」他微微笑了几声。 看着两人的互动,姜梓尧有点心酸,索性撇过头看向窗外。 快到社区之前,姜梓尧提前下车先一个人回去提醒警卫吴杯杯打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等到温建勛的车子回到几个小时前出发的地方时,入口中的铁捲门已经升起来,吴杯杯看着一车的人平平安安出去,完完整整回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很开心。 后来温建勛把车停在地下一楼卸完货,再把车开回地下二楼停好,一群人搭着电梯回到地面,收到消息的唐又霖已经在e栋的电梯外面等他们,温建勛便把车钥匙还给唐又霖。 「你们辛苦了。」 巧巧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扯了扯王柏青的衣襬。 王柏青回头看了巧巧一眼,想起他答应小女孩的事情,便按着巧巧的肩膀把人推到唐又霖怀里,既直接又粗暴,不只唐又霖满头雾水,巧巧更是直接红了整张脸,「巧巧她刚刚被异变者吓到了,你就安慰她一下嘿!」 「什么?喔,好。」唐又霖低头看着被推过来的巧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小女生,最后能伸手摸摸巧巧的脑袋,「辛苦了,没事吧?」 巧巧用力摇着脑袋,鼓起勇气伸手抱着唐又霖的腰,「没事!想到又又我就没事了!」 王柏青还是好羡慕现在的小孩子真主……他偷瞄了眼站在他旁边的温建勛,也不单是现在的小孩子很主动,旁边这人的年纪比他小,曾经的小孩子、现在的成年人也挺主动的。 其他孩子的家长陆陆续续聚到e栋来把自己家的小孩领回去,一个一个没了平常跟着姜梓尧一块儿玩时那副欠打的模样,全都成了爸妈心中乖巧听话的小宝贝,还有人抱着爸爸妈妈的腰开始撒娇。巧巧的父母出现时,巧巧还不愿意松开唐又霖的腰,惹得夫妻俩一阵尷尬,最后是巧巧的妈妈板起一张脸,巧巧才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爸妈走了。 唯一没有家人来认领的未成年儿童只有姜梓尧,他一脸无所谓,「我去办公室找我爸喔。」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使用了异能朝b栋跑。 被留下来的只剩下三个大人,唐又霖朝两人笑笑,「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社区里的其他人就好了。」 「你也辛苦了。」王柏青跟唐又霖客套完,带着温建勛一起回家。 tbc 47.风萧萧兮易水寒 等电梯时,他特别想念一个早上不见的米浆。 温建勛则是趁机四下无人,把手放在王柏青的腰上,将人拉往自己。 王柏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人噁不噁心?」整天黏他黏紧紧,他才不想跟温建勛一起当连体婴。 被骂噁心也无动于衷的人只是笑笑地把嘴唇贴在王柏青的耳朵边,耳语边地说了一句:「刚刚说了回家继续的。」 王柏青被温建勛的呼吸激得整个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跟不用钱一样狂掉,「什么东西回家继续?」他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解地看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温建勛。 温建勛「呵呵」了两声之后就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猛笑。 王柏青想逃,温建勛揽着他的腰的力道很大,王柏青觉得自己的腰好像快断了,顾虑一下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体谅他这一把老腰行不行!虽然很不爽,但王柏青的本性很怂,他不敢真的跟温建勛抱怨,谁晓得温建勛是会良心发现体谅他,还是顺从他一点都不渴望的渴望造就既成事实。二分之一的机会,他!不敢赌。 于是电梯到了一楼,里面没人,王柏青松了口气,伸手按下七楼之后,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係。 在狭小仅有两个人的空间里,温建勛靠得王柏静很静,最后乾脆站在王柏青身后两手环着他的腰。 「……温建勛,这样我很难走路。」 温建勛低头在王柏青的后颈亲了一下,王柏青是有尾巴,肯定会炸得和鸡毛撢子一样膨。 「你槓槓槓槓麻!」贺!王柏青找到变通的方法了!人还是被抱得紧紧的,想跑也跑不了。 「柏青……」温建勛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能不能反悔了?」 「哈啊?你要反悔什么?你现在是把我真的掰弯了之后才发现你根本没那么喜欢我吗?」王柏青猛地转头差点扭到自己的脖子,一时间疼得齜牙裂嘴,这时电梯也到了七楼,电梯门正缓缓打开,外面没人,温建勛松开搂着王柏青的双手按着开门钮。 电梯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王柏青按着自己的脖子走出电梯后,他知道这时间姜杯杯还在管委会的办公室,他爸妈可能在家也可能不在家,刚才回来路上他忘了先确认爸妈有没有在中庭,但他才不管那么多,等温建勛走出电梯后,就用两手揪着温建勛的衣服,一张娃娃脸露出再兇恶的表情,看在温建勛眼里也只有可爱能形容。 「姓温的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他妈后悔什么鬼东西?你不要跟我说现在你反悔和我一起回来,还是你看上社区里的谁--」一阵心慌从王柏青的心底涌上,他吼着吼着声音都有点沙哑了。 二十九岁的人还为了感情问题激动到掉眼泪,怎么想都觉得很丢脸。 温建勛倒是觉得他的整个颗心都快融化了,他没拉开王柏青揪着他领子的手,双手重新放回王柏青的腰上,在他的背后摩娑几下之后,其中一隻手便撩开了王柏青的上衣下襬,冰凉的手掌贴在王柏青的皮肤上,迅速地吸走了属于王柏青的温度,王柏青的身体微微一抖,原本充满了怒气的眼神里只剩下满满的疑惑,下一秒却又燃烧起又猛烈的火焰。 「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渣男!」王柏青更气了。 「……」温建勛常常跟不上王柏青的思考跳跃的程度,但这不碍事,他还是搂着王柏青,伸出舌头在他的脖子舔了一口后,顺利地得到了一隻炸毛的王柏青。 王柏青更激动了,「你这是想在甩掉我之前先跟我打一发分手炮吗!」他悲痛地大吼。 温建勛无意间看见了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柏青,你们大楼的监视器是正常运作的吗?」 「当然……」王柏青倒抽了口气,脸上一白,掉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监视器正亮着点点红光,显示正在运作中,而且他记得他们大楼的监视器不但画质很好,收音还是一流的! 温建勛便是趁着王柏青目瞪口呆之际,扳过他的脸覆上自己的嘴唇。 王柏青傻傻地被吻了几秒,即将陶醉于温建勛的深吻之中时,他心中的警铃大作,监视器还在拍他们!王柏青两手握拳地开始搥着温建勛的背,后者不为所动,一手环着王柏青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闭上眼睛吻得认真,硬是撬开了王柏青紧抿的嘴唇,王柏青想出声阻止狼吻他的温建勛,但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最后还是被亲得差点缺氧,整个人被抱在温建勛的怀里,头抵着他的肩膀不住喘气。 王柏青整张脸都还是热的,他没敢待在温建勛的怀里太久,两手抵在温建勛胸口用力一推,他终于重获自由,连忙用手背抹着刚刚和温建勛接吻时残留在嘴唇上的口水,深恶痛绝地指着温建勛大吼:「你这个渣男!」 三番两次被喜欢的人指责为渣男,温建勛也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他脸上仍旧是维持着合宜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近王柏青,王柏青也一步一步向后退,最后被逼到了墙边,温建勛一手撑着墙壁,低头看着王柏青,脸上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笑容,微微瞇起的眼睛却带了几分危险的味道,「柏青,为什么你说我是渣男,我做了什么了?」他右手挑起王柏青的脸,低头就在他下巴咬了几口。 王柏青吓了一跳,一把拉开温建勛的手,「你把我的下巴当成鱼下巴吗!」 温建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你比鱼下巴好吃多了。」还想再多吃一点,「所以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王柏青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温建勛问了什么--王柏青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你不是说你反悔了?所以你是反悔和我在一起吗?」他瞪着温建勛,心里充满委屈。 温建勛愣了愀,看王柏青倔着一张脸,一副快掉下眼泪的模样,伸手往他的脑袋弹了一下。 「你不要心虚就动手打人!」 温建勛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心在一天之内,到底会被王柏青的一举一动融化几次,他的用手掌贴着王柏青的脸颊,看着那张根本看不出这人实际年龄还比自己大上三岁的脸,他低下头蹭着王柏青的嘴唇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是反悔了。」说到这里,王柏青用力地扭着身体想要挣脱,温建勛又接着说了下一句:「我后悔我说过等你同意才更进一步这句话。」 说完,他也不给王柏青反应的机会,重重地吻上王柏青,四片嘴唇用力地贴在一起,温建勛率先将舌头探进王柏青的嘴里,王柏青还在当机,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能乖乖地任人揉捏。 等到王柏青开始回应温建勛的吻,他整个人再次来到窒息边缘,两手有些无力地揪着温建勛的衣服,要不是他背后靠着墙,他现在可能就得腿软地瘫坐在地上。 温建勛终于想起他们还在监视器拍得到的楼梯间,却又捨不得离开王柏青,便伸手从王柏青的长裤口袋里摸到了王家大门的钥匙,一边搂着人一边亲,一边朝着王家移动之后,稍微分心地打开大门,王柏青听见门锁开啟的声音,这才伸了伸手想推开温建勛。 他才没有让他爸他妈看见他和温建勛接吻的兴趣,「放开、喂你唔嗯--」王柏青皱着眉头,最后只能用力咬了温建勛的舌头一口,温建勛才放过他,他伸手揉了揉自己被亲得有点发肿的嘴唇,一把抢过温建勛手里的钥匙,推开里面的那扇木门。 家里没人,连米浆也不在,王柏青整个人像朵枯萎的小花,就算有爱情的滋润也无法恢復精神,「为什么我妈又把米浆带出去了,我的心好痛……」 慢一步进门的温建勛把最外面的大门关上,再接着关好里面那扇木门之后,他走到王柏青旁边,勾着王柏青的手臂,从直接朝着王柏青的房间走。 「你、」王柏青顿了一下,连忙改口,「你做什么啊!」他知道同样的哏温建勛会非常乐意多玩几次。 温建勛却是一声不吭地把王柏青拉进了房间里,王柏青心里的警铃又响了起来,想挣脱温建勛的限制却在这时才发现温建勛的力气比他还大--好像也不用太意外,他又不是没看过温建勛的裸体,对方肚子上的肌肉都搞分裂裂成好几块,哪像他的肚子一派和气、一团和谐。 在王柏青走神之际,温建勛已经把他拖回房间,门关上了,还「喀」一声落了锁。 温建勛一转身就看见这时开始炸毛的王柏青,他便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拉下外套拉鍊,房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度,王柏青看到他的房间门结了一层冰。 妈的会控场了不起啊!要不是怕烧了自己的房间,他一个火属异能者才不怕温建勛这个冰属的! 但又话说回来,几次下来好像都是他的异能被温建勛的异能压制,说好的水火不容、属性相剋呢?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剋得死死的啊! 温建勛脱下外套之后放在一旁的椅背,拥有冰属异能的人不怎么怕冷,他外套底下只穿了一件衬衫,这时他正用单手解开衬衫的口袋,慢慢走向王柏青,嘴角带着微笑,一点也不在意对方又恍神,温声开口把王柏青的思绪拉回来:「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情囉。」他轻笑几声。 王柏青看着温建勛,困难地吞了口口水,菊花感觉一阵隐隐作疼,明明什么都还没做,「那、那个,温建勛……」他向后退了几步,「我还没准备好……」 温建勛停下解开钮釦的动作,轻轻笑道:「你不用紧张,通通交给我就好了。」 「可是……」走没几步,王柏青的背就抵到床边,他一个不小心向后跌坐在床上,看着顺势把膝盖压上床板,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温建勛,「可、可是……」他觉得现在还认为温建勛这样有点帅的自己很可悲。 温建勛伸起挑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上他的嘴唇,浅浅地吻了一会儿,他才粗哑着声音问:「可是什么呢,柏青?」 王柏青眨眨眼睛,他没有实战经验,但是理论知识他还是有不少的。他觉得今天应该是躲不过了,心里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坚持一下,搞不好他坚持久了温建勛就会放弃。可是刚刚被温建勛亲了那么一下之后,王柏青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也有点期待……王柏青下意识地揪了揪床单,撑起身体在温建勛的嘴边亲了一下,「还没洗--」 温建勛没等王柏青把话说完,直接将人按倒在床上一阵狂吻。 王柏青被亲得七荤八素,一时间想着就这样顺势而为好像也不错,可是理智还是及时地拉起了他内心那匹恨不得直接带着温建勛一起往悬崖跳下去的韁绳,勒住了他心中那匹躁动的小马。他困难地转过脑袋,温建勛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还一路向下地在他脖子上用力地吸了几口。 王柏青被亲得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在温建勛的抚摸挑逗中,让自己说话的音调和语气保持着一个平静、严肃又稳定的状态:「难道你想要一根香蕉巧克力棒吗?」王柏青说得一脸沉痛。 温建勛动作一顿。 「我真的不是要拿洗澡拖延时间,而是那个……」他嚥了口口水,有点紧张,「你知道的啊,要是没有先清过的话,就直接进、进去……」王柏青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他不只脸很热,身体也很热,为什么要逼他跟一个想上他的人解释这种东西! 温建勛先是闷闷地笑了几下,最后直接笑出声来,拉开王柏青的手,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好,洗澡。」他看着满脸通红的人,又补了一句:「一起洗,嗯?」 王柏青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语气上扬感觉像在问他,问题是他有拒绝的馀地吗?没有,绝对不会有。 先不说他们后来是怎么从门被冻起来的房间离开,那时王柏青只想到有点久的一个广告。 颱风天时,堆满沙包,门窗紧闭,再去…… 总之他们就是出来了。 浴室的门从里面锁上,水声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还带着回音,温建勛已经利落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正磨刀霍霍向王柏青。王柏青整个人向后贴在浴室门板上,看着步步逼近的前同事兼现任男友,他感觉到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壮。 他大概是荆蚵,眼前是他准备刺的禽王,可是荆蚵一定会失败,接着就被禽王这样那样。 王柏青阻止了温建勛的咸猪手,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幸好他穿的是便利穿脱的长袖t恤,他不需要一张紧张一边解釦子,最后还来得因为手抖所以釦子解不开,于是温建勛过来帮他解釦子的老哏戏码。 倒是温建勛在他王柏青把衣服掀过脑袋正要脱下来那刻,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掌直接贴在王柏青纤细的腰上,他就「呀啊啊啊啊」一声大叫出来,整个人在原地跳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后脑勺撞到了塑胶门板,虽然不会痛,王柏青还是无力地把衣服脱下来之后蹲在地上。 刚才叫出来的那声太丢脸了,他无地自容……一抬头就看见还没起床的大魔王跟自己打招呼也很糟糕。 温建勛接过王柏青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看了眼已经装了半缸热水的浴缸,便过去关上水龙头,用手试了试水温,对他来说有点烫,但以王柏青而言应该是适合的温度。他直接坐在浴缸边上,朝王柏青招了招手。 「大哥,洗澡我真的可以自己洗的,我还没堕落到种程度。」王柏青瑟瑟发抖地从温建勛手中抢过水勺,舀了一勺子水就直接从自己的脑袋往下去冲,最后像条狗似地甩了甩脑袋。 温建勛看得心头一动,揽过王柏青的腰,直接将人抱在怀里,低头亲上王柏青的嘴唇。 王柏青只想知道现在是怎样,他不过冲了个水温建勛这个人也能发情吗?虽然满心疑惑,他还是顺着对方的亲吻回应,最后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坐在温建勛的大腿上,搂着对方的脖子沉入其中。 嗯,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大腿慢慢变热变硬,王柏青真的很努力想要忽略那个感觉。 后来温建勛包办了帮王柏青洗头洗脸洗身体的工作,王柏青被洗得很彆扭。不是没有拒绝过温建勛的服务,而是他每一开口就会被堵住嘴巴,他也是有口难言,他根本就不想目击大魔王从熟睡到清醒的整个过程。 温建勛把王柏青整个人从.头.到.尾,洗了个乾乾净净。 tbc 48.shift加delete掉/限 从浴室离开时,王柏青的父母还没回来,他被折腾得了无生趣,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温建勛乾脆把没几两重的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回房间。那时王柏青的心里已经看得很开了,最丢脸的地方都被看完了,公主抱算什么,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他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啊哈哈哈哈。 他心里的苦涩有谁人知,他可以去哪里跟人大吼着为什么他的男朋友在第一次滚床单之前,居然还用了「不帮你清菊花怎么证明我爱你」这种烂哏硬是帮他洗了菊花。 王柏青非常想把那段回忆直接从他的人生中shift加delete掉。 温建勛用浴巾包着王柏青,把人抱回房间,轻轻放回床上时,王柏青的心里只有四个字:归去来兮。 随后温建勛便再次锁上王柏青的房间门,sop和刚才一模一样,只是这次门上的冰霜比刚才还要厚了一公分,王柏青很想说他房间又不是冷冻库,如果是的话,他们两个是什么?已经宰完的冷冻猪肉吗? 他想像了一下他跟温建勛全身脱光光,从胸口到下腹被切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全被掏了出来,两个人就这样吊在冷冻库里的模样之后,王柏青自问他干嘛想像这么噁烂的画面,他自虐吗?好像有点,不然也不会答应和温建勛在一起了吧,温建勛根本就是个隐藏性的s,只s你心,不s你身,跟某牌巧克力一样。 离开浴室时,温建勛是用一条大浴巾将王柏青整个人包住才把人抱回房间,现在他躺在床上,身上的浴巾早就松了,若隐若现地露出不爱运动的人长年宅在办公室和租屋处,此时显得异常白皙的皮肤,温建勛的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彷彿看见无比美味的美食。 「柏青。」温建勛的声音沙哑又充满了磁性,他爬上床,整个人的影子压在王柏青身上,王柏青回过神看见的就是温建勛的脸部特写,下一秒,嘴唇上覆盖了微凉的温度。 虽然心里还在不停地吐槽着温建勛的一举一动还有人格品性,王柏青还是安份地回应温建勛的吻。对方的亲吻由浅而深,不一会儿就亲得王柏青呼吸困难,无意识地发出几声绵软的呻吟,他的手也攀上温建勛的后颈,两个人的身体不知不觉交叠在一块儿。 一边亲着,温建勛一边改变自己的姿势,他侧躺在床上,伸起手先是摸上王柏青的脸颊,被微凉的手掌所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电流电过一般引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王柏青下意识抖了抖身体,一抖不得了,他抖着抖着就硬了。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风吹就勃起,难道这就是处男的力量? 「在想什么?」温建勛的声音再次响起,分心的人心虚地秒答:「没有。」 温建勛笑了出来,大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温度,眼睛向下一瞄,就看见王柏青已经勃起的下身。王柏青立刻夹起自己的大腿,转过身体,「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后背贴上了一个凉凉的温度,王柏青的体型本来就比温建勛还小了一号,这样的姿势让他有种整个人彷彿被温建勛所包围起来的错觉,对王柏青来说,最可怕的还是他刚刚清过的菊花底下好像有根热热硬硬的东西抵着,他困难地嚥了口口水,声音有点颤抖,「温、温建勛,那个……」 温建勛抬起身体压在王柏青身上,低头先是吻上他的嘴巴,左手放在王柏青的小腹上慢慢下滑,硬是挤到王柏青的大腿中间,将王柏青企图藏起来的性器握在手掌中,「这样你不会不舒服吗?」 王柏青整个人微微一颤,说什么不舒服,现在他情绪高涨身体又那么敏感,刚才光是被这么一摸,他满脑子只剩下从掺了萤光剂的料理中冒出来的仙女一边跳舞一边打开写着「舒服」两字的扇子。 听怀中的人不自觉地喘着气,温建勛把人翻了过来,两人面对面,他一边亲王柏青,一边挺腰,两人的性器直接贴在一块儿跳起了贴面舞,王柏青只觉得他整个人热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王柏青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过就是大魔王。 而且之前互擼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边亲边擼的经验,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但王柏青还是骗不过自己温建勛根本就不会停在擼出来就好,今天大魔王很想找洞鑽,那个洞还会大魔王的本体「亲手」洗过了。 深吸口气,王柏青心里不断重复着要冷静,虽然被擼得很舒服,但是绝对不能被温建勛牵着鼻子跑,只要坚持住就没问题了!他努力忍着嘴里的声音,呼吸却不由自主地随着温建勛的一举一动变得更加粗重,眉头都皱了起来,他真的很想知道温建勛到底是怎么练的为什么技术那么好,妈的他都快被擼射了! 可是温建勛却很没人性地在王柏青感觉自己快要失守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王柏青足足傻了好几秒,眼泛水光地看着温建勛整个人慢慢向下移动,接着他赫然发现他龟儿子的下巴被舔了一口。 「噫--」在那瞬间王柏青整个人的身体都绷了起来,刺激还没有停下,他的惊叫声听在温建勛耳里相当受用,他用力地吸着因为唾液而变得湿滑的柱身,不时用舌头舔过敏感的冠状,总能换来王柏青压抑着喘着的颤抖,随后上下吞吐就像是在模拟着交合的动作--毕竟和他在一起之后,王柏青前面已经没有任何使用的机会,他只能用嘴巴帮王柏青满足一下。 王柏青急得快哭了,他先前不是被没温建勛咬过,可是现在被咬的感觉怎么会比之前被咬时还要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舒服到他的腰开始随着温建勛的动作扭动,王柏青真的觉得他一张老脸快丢光了,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在床上胡乱抓了一把,拉到棉被就往脸上盖。 温建勛抬头就看见王柏青像隻鸵鸟一样不想面对现实,他松开嘴,看着满是唾液又挟杂着太过兴奋而分泌出前列腺液,精神好得不得了的阴茎,温建勛弯弯嘴角,就着流下去的液体,手指按在王柏青经过扩张之后,柔软了许多的后穴,慢慢地施加力气,手指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半截,王柏青也从棉被底下发出了小猫般的叫声。 他被自己嘴巴发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刚才那声又浪又骚的声音居然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他觉得自己的脸热到快滴血,而在温建勛的眼里,他只看见王柏青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惹得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碰了碰王柏青已经在爆发边缘的阴茎。 哪里知道他的手指才刚摸上去,王柏青就绷着身子,「嗯」了一声,喷了温建勛一手白浊色的思念。 温建勛也有点傻眼,最后抿着嘴唇轻轻地笑了出来,他真的不知道王柏青到底还能够可爱到什么程度。他动了动手指,看着手中的黏稠液体,抽出原本放在王柏青后穴里扩张的手指,改用沾了一手精液的那隻手摸上王柏青的阴囊再一路向下,藉着手中的黏滑液体重新侵入王柏青的身体。 王柏青根本知道温建勛拿他喷出来的东西做了什么事,他现在只想死,超级想死的,为什么被温建勛碰一碰他就射了,他现在整个人软得像滩泥,脑袋热得只剩下浆糊,连后门再次被敌人攻打也没有多馀的心力防守,进入了圣人状态的他只想静静地思考宇宙诞生的秘密。 只可惜现在温建勛没打算和他一同探讨这种神秘深奥又和他们没有太大切身关係的学问,他只想探讨王柏青身体的奥秘。他两手扶着王柏青的腰,让他的屁股靠在自己大腿上,分开王柏青的臀瓣,姆指贴着柔软的菊穴慢慢地藉着还残留在上面的未乾液体,将手指按了进去。 姆指只进去了一点点,并没有太强烈的异物感,但王柏青还是觉得很不适合,他一点也不承认他居然有一种希望温建勛可以再深入一点的慾望,他拒绝承认,一承认了就好像自己永远不得翻身一样,他绝对不能承认!于是他紧紧咬着下唇,呼吸不由自主地随着温建勛的动物加重。 慢慢放入了一节姆指之后,温建勛没有继续探入,只是静静地看着王柏青的表情,他能感觉到他胀痛的阴茎正叫嚣着想要进入、想要贯穿眼前人的身体,不过他得按捺住那股衝动,他希望他跟王柏青的第一次能让王柏青留下舒服的回忆,这样才能够再有后续发展。 于是温建勛低下头,王柏青瞪大了眼睛,那一眱好像有一大片的乱码弹幕直接从他眼前飞过,他却连半个字都看不懂,脑袋是完完整整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温热的舌头舔着柔软的皱摺,不时将舌尖探入,马上就被紧緻的小穴给吸得紧紧的,惹得温建勛心痒难耐,抬起头,看着王柏青胯下因为受到刺激而更坚硬的下体时,他嚥了口口水,声音沙哑,「柏青,你这里好像很想吃点什么。」他一下子就探入了半根手指,王柏青的身体微微一抖,温建勛手指的进入没有得到太大的阻碍,他直接又多加了一根手指,两指并拢,几乎一下子就被吞了进去。 「你就这么饿吗?」 听到温建勛的声音,终于回过神的王柏青用手捂着自己,「你他妈才饿,你全家都饿!」 温建勛轻笑两声,「我们不就快是一家人了吗?」 王柏青觉得他上当了,靠。 「而且我真的很饿啊。」他挺了挺腰,王柏青马上就感觉到臀部贴着一根又热又硬的……大魔王,不由得嚥下了口口水。 温建勛的手指又慢慢往深处探入,直到受到了些微的阻碍,王柏青也开始皱着眉头,他便拿起准备已久的润滑剂直接倒在王柏青的屁股上,王柏青被冻得差点没整个人弹起来撑起身体想看温建勛在搞什么鬼,然而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原来我的柔软度这么好吗,我居然还能被凹成这样,连温建勛把手指捅进我菊花里都看得一清二、」王柏青的脑袋当机了几秒。 手指藉着润滑剂进出得更加顺利,不一会儿温建勛修长的手指便全被王柏青的后穴吞了进去,温建勛能感觉到炙热的肉壁正紧紧吸着自己的手,「柏青,你这里把我的手吸得好紧。」他抽出半截手指之后又慢慢地插了进去。 王柏青只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好像一条那个在自己的菊花进进出出,有点痛却又好像比那个的时候舒服了一点,他整个人有点茫然,连带的眼神里也变得困惑,看在温建勛眼前,他的样子可爱到不行。 「两根手指够吗?要我再餵你吃第三根手指吗?」说出口的问题也只是一个流程,温建勛也没管王柏青同不同意,他抽出两指之后,又倒了点润滑剂,王柏青再次缩了缩身体,他才三指并拢地用手挖进了还没有完全闭合,还一张一缩的后穴。 多一根手指的感觉差得有点多,王柏青这下皱着眉头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是有点痛。 温建勛终于意识到王柏青的一把老骨头没办法随便乱折腾,便让王柏青的腰重新躺平在床板上,王柏青也觉得自己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整个人又开始软绵绵的,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很难不集中在被捅的菊花上,就连他的性器都因为刚才被进入的疼痛而萎了一些,其实,有点不舒服。 刚才温建勛帮他咬到他都快射了却突然停下来,中间只有两根手指头进去的时候还挺舒服的,下体肿胀让王柏青想自己处理最后阶段,温建勛却老是把他的手抓住。 「这样可以吗?」温建勛柔声地问。 王柏青咬了下嘴唇,「有点……痛……」他闭上眼睛,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把最后一点身为男人矜持给捨弃算了,都到了这个地步,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他有办法推倒温建勛嘛,光靠体型就知道那是不切实际的事。以前看本本的时候也曾经很好奇从屁股来真的有那么舒服吗?可是他也没胆子试。 转个念头,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验证一下本本里面说的是真是假,他是不是该把握一下? 王柏青顿时豁然开朗,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却又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不然被温建勛发现他是个随便的人怎么办? 温建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王柏青的身体变得很放松。 这是好现象,温建勛暂时不深究,拉着王柏青的手把相当配合的人拉起来,抱在自己怀里。为了方便接下来的扩张工作,温建勛让王柏青两腿大开地跨坐在他身上,他早就硬得发疼的下体能直接蹭着王柏青的臀部。他低头亲了亲王柏青的后颈,道:「要是你房间里有大面的镜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你的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决定坦然面对一切的王柏青,还是被温建勛的重口味给吓到。他嚥了口口水,虽然很想吐槽温建勛,可是他现在一句吐槽都想不出来,低下头就看见自己硬梆梆的阴茎不断滴水,还能看见温建员从身后伸到前面的手正以有点违反人体工学的方式往他的菊花里捅。 下一个让王柏青印象深刻的是,他看见了大魔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练功升级了,那尺寸比温建勛的手指还粗,光是前面能不能进去他都想先打个问号,根本无法想像等到温建勛正式提枪上阵……他马上感觉到一阵恶寒。 心里是怎么想的马上反应到身体上,温建勛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微微发着抖,他亲了亲王柏青的脖子和耳朵,「会怕吗?」 「……看到那么粗的谁不会怕?」王柏青一句话得分好几次才有办法说完。 温建勛把这句话当作对自己的讚美,一手扳过王柏青的脸就吻了上去,还一边亲一边加快手指在王柏青后穴中抽送的速度,趁着王柏青又快被他亲到缺氧时,温建勛加了第四根手指,一下子就被扩张得差不多的后穴接纳了。 王柏青不知道第几次被亲得全身发软,整个人摊在温建勛身上,唯一还有点力气的手摸向自己被无视了很久的性器,却又在碰到之前被温建勛抓住了手腕,他登时气得大骂:「你不让我射一次根本无视我的人权!」 温建勛抿着嘴唇憋笑,凑上去含住王柏青的耳垂。 一阵恶寒涌上,王柏青整个人软得像滩泥巴。 「柏青,我想进去……」温建勛的声音在王柏青耳边响起,像是催眠。 王柏青安静了一会儿,「这样进去?」红通通的一张娃娃脸转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纠结,「第一次就玩这么刺激的体位,我怕我有点哇啊啊啊啊你槓嘛!」 突然出来的上下颠倒让王柏青的手胡乱抓了几下,最后抓住了温建勛的手臂。不过就一恍神的时间,他已经被压在床上,温建勛甚至已经把他的腰抬起来了,两腿更是被抬得老高,直接架在温建勛的肩膀上。 视线再往下,他看见温建勛扶着自己的下身,又热又烫的龟头直接顶着他的穴口,王柏青心里突然很紧张,既期待又兴奋,一切却又在温建勛的阴茎开始往内挤之后全部消散得不復存在。 被撕裂的疼痛直达大脑,他微微张着嘴巴却已经失去了喊疼的力气,皱着一张脸,用力抓着温建勛扶在他腰上的手臂想要分散注意力,温建勛只得抽出一隻手拿过润滑剂再倒下更多作为辅助,王柏青的表情仍然不见轻松,他也只能放慢推进的速度。 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王柏青的后穴终于将温建勛的性器全吞进去,两人都忍得流出了一身的汗。 温建勛还不敢轻举妄动,他弯下腰想抱住还没完全放松的人,可是他的这么一点动作,就让王柏青痛得有些齜牙裂嘴,「你先别动、别动,痛……」说完,王柏青慢慢地吸了几口气,才把从菊花那里传来的剧烈疼痛压下一些,他的眼角已经泛出几滴泪光,看得温建勛心疼,亲着他的眼角,最后才吻上他的嘴唇。 亲完之后,温建勛原本有些沙哑的声音带了点哽咽,「柏青,我好高兴。」他不断地用自己的嘴唇蹭着王柏青的嘴唇,不时吸吮几下,用舌头舔过,或是含在嘴里,想得到多少的亲吻方式都来过一回,就是没给王柏青一个开口的机会。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开口的机会,王柏青红着脸瞪人,「你高兴个鬼,我现在只想哭。」 「嗯?」温建勛不解地看着王柏青。 「我这样算破处吧?」王柏青这时才想起和温建勛滚床单的严重性,「我都还没拯救世界就先破处,要是我的异能没了怎么办?我还怎么拯救世界?」 「……」温建勛愣了愣,随着闷声地笑了出来。 「笑屁笑!就算不用拯救世界好了,我没了异能是要怎么保护社区里的人!范围再缩小一点,我好歹也要有办法保护我爸、」温建勛没让王柏青把话说完,直接用嘴堵住了王柏青的嘴。 一阵深吻过后,王柏青喘着气,不满地瞪着温建勛。 温建勛脸上还带着笑意,「柏青,你知不知道……」他用手撑起身体,另一手则是从王柏青的胸口向下滑,最后停留在王柏青的小腹上,「你刚才说话很激动,一大声肚子就会用力……」他的手再次往下移动,刻意绕过了王柏青被进入之后就痛软的阴茎,指腹停留在两人交合的地方,还恶劣地碰了碰王柏青穴口被撑得平滑的原皱摺处,「就把我夹得很紧。」 「我才不想知道这种事!」因为温建勛进去很久了,再痛也麻木了,到后来甚至有些习惯,王柏青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喔?」温建勛微一挑眉,「那是不是表示我可以开始动了?」问题同样仅供参考,他退出了一小部份,再慢慢地挺进,王柏青又一次发出跟猫叫一样的声音。 王柏青这下有点慌了,眨着眼睛看向温建勛,对方眼里是一片温柔,还伸手摸着他的脸。 温建勛低头往王柏青的脸上亲了一下,两手抓着王柏青的腰,开始慢慢地抽动起来。 「噫--」大魔王毫无预警地开始攻击,王柏青吓得惊呼出声,伸出的两条手臂在空中胡乱挥了几下,最后直接抓上温建勛的手,一脸慌乱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温建勛,「感、感觉好奇唔……」他皱了下眉头,温建勛没等他说完就把退出一些的阴茎又挺了回去。 温建勛压低身体,声音沙哑地在王柏青耳边开口:「哪里奇怪?」说完,他不忘伸出舌头先舔了口对方的耳垂,再用牙齿咬住耳垂慢慢磨蹭。 王柏青下意识缩起脖子,绷紧身体的同时连带将温建勛埋在他体内的器官给狠狠绞着,温建勛缓缓地做了次深呼吸,充满情慾的声音喊了声王柏青的名字,听在王柏青耳里,他整个腰都快软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身体深处涌上。 王柏青有些无所适从地最后选择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逃避现实。温建勛又开始慢慢地抽送了起来,拉着王柏青的手腕,低哑的声音带着笑意,「柏青,把脸藏起来的话,就看不到你是怎么把我咬得这么紧了。」说完他还呵呵了两声。 王柏青感到一阵恶寒。现在已经过了温建勛刚把大魔王放进来没多久最难受的那段,甚至王柏青还能在温建勛称得上温柔的抽插中感觉到一丝丝微妙的感觉,很难形容那是不是舒服,但总让他觉得心里很痒。即使如此,王柏青还是深刻地在这时体会到他男朋友好像真的是个变态,平常一副人模人样的,怎么上了床之后黄腔开不完? 危机感陡然升起,现在退货来不来……得……「慢、慢一点,太快呜嗯……温建勛你慢一点啊嗯……」 温建勛才不给王柏青在做爱途中分心想东想西的机会。 tbc 49.供虾米山盟海誓/微限 结束之后,王柏青整个人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有些了无生趣地看着墙壁,同时思考他的人生活到现在二十九岁了终于破……菊花开成向日葵这到底算不算破处?因为他前面没用过,对男性而言破处到底是指单纯与人发生性关係还是说前面一定要捅过什么才能称之为破处?王柏青突然陷入了哲学的两难境界。 有人打开了房间门再轻轻关上,温建勛放轻脚步将手里捧的那盆热水摆在地板上,拿出已经在里面泡了一会儿的毛巾拧乾之后打开,盖在王柏青光裸的背上,惹得趴在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太烫了?」温建勛小声问。 王柏青吃力地把脑袋转向温建勛那边,半瞇着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还可……」随后他被自己说话的声音吓到了。 温建勛看着王柏青自己吓到自己的表情浅浅地露出了一个魘足的微笑,拿起毛巾对折几次之后擦拭着王柏青背上的汗水,另一方面却是将脸凑过去亲吻对方的额头。 王柏青想躲也躲不开,他被亲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温建勛现在这么温柔肯定是有什么阴谋,但他又不敢问,闭起眼睛随便温建勛将吻落在他没藏在枕头里的半张脸上。 当温建勛手里拿着毛巾开始向下移动,毛巾擦过王柏青的臀部时,王柏青像是被电到一样,失去的力气突然回来了,他整个人弹坐起来,向后缩到墙边,没穿衣服的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他久违地被冷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床上被折腾得头昏脑胀,他居然都忘了他有异能可以维持自己身体的温度! 就在王柏青这么动作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流出来,微凉的液体迅速在王柏青身下的床单上积出了淡淡的白浊色的水洼,王柏青下意识低头一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建勛射在里面的精液缓缓渗入床单的布料纤维里,他的脸已经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温建勛已经把毛巾又洗过一次,快速地在床单上擦了那么一下,带走了残留在上面的白浊色思念,翻过毛巾的另一面,已经变得没那么烫的毛巾直接抵在王柏青的后穴外,温建勛的手指隔着一条薄薄的毛巾慢慢地摸上去,王柏青没忍住嘴边的声音,温建勛便凑上去堵住了王柏青的嘴巴。 上方是唇舌交缠,下面是温建勛不怎么熟练地清理着外围的体液。 一边亲吻着,温建勛一边替王柏青清理身上由他所留下的那些痕跡,而体力本就没剩多少的王柏青则是在一个吻结束之后,整个变得脑袋昏昏沉沉,只要给他一秒鐘,他可以立刻进入梦里寻找姆大陆的入口。 后来王柏青只记得温建勛大概又离开了一次,等到他再次恢復意识,他已经整个人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要不是全身痠痛,腰软得不像是自己的,还有他的菊花仍旧隐隐作疼的话,他搞不好会以为他跟温建勛滚了床单这事只是一个梦。 睡了一觉起来,王柏青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单人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困难地翻了个身,最后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他不由得倒抽了口气,现在这姿势牵扯到了被过度使用的后穴,王柏青没坚持几秒便认命地躺了回去,心想现在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温建勛那王八蛋不会是吃到手了就拍拍屁股走了吧? 好不容易摸到手机,王柏青忿恨不平地点开line传了讯息给温建勛,问他个王八蛋死到什么地方去。 温建勛已读了却不回,王柏青一开始还为他开脱,想着他有打字,但对方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一瞬间,王柏青觉得好像有桶冰水从自己的头顶浇了下来,眼眶也有些热热的,他突然好想唱歌。 「供虾米山盟海誓,供虾米永远要作伙,你我离开才短短三分鐘……」 声音沙哑的歌声从房间里传来,温建勛小心地闪过在自己脚边打转的米浆,房门才打开一小道缝,米浆就迫不及待地鑽进去,小小的身体矮矮的腿,在床边跳啊跳却跳不上去,温建勛只得快步走进去,把米浆从地上抱到唱歌唱到一半就没继续唱下去的王柏青怀里。 王柏青没反应过来,抱着正在挣扎的米浆看向站在床边的温建勛。 温建勛嘴角掛着浅浅的微笑,伸手拨开王柏青额际的瀏海,最后直接在床边蹲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柏青?」 眼泪一声不响地从泛红的眼眶里掉了出来,温建勛先是一愣,下一秒他抓开王柏青怀里的米浆,再把人纳入自己的怀中,一下一下地轻抚着王柏青的背,温柔的声音不时地询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突然这么难过。 「我以为你射后不理……」王柏青的声音极度委屈,吸了吸鼻子之后伸手回抱温建勛。 温建勛的声音在王柏青耳边低低响起,「柏青,我怎么可能射后不理呢?我巴不得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呢。」说完,他亲了亲王柏青的耳垂,王柏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哪知道他这动作又不晓得是啟动了温建勛的什么开关,温建勛的嘴唇慢慢往下,先是蹭过他的脖子再伸出舌头舔了几口,最后用牙齿轻轻咬住。 「温建勛,你是属狗的吗你?」王柏青的鸡皮疙瘩又全冒出来了。 温建勛在王柏青的脖子种了一颗草莓之后,才开口回答,「不是,我属羊。」说完,他低下头继续亲着王柏青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每亲一下就能感觉到王柏青整个人跟着抖一下,意外有趣。 王柏青被亲得忍不可忍,大吼:「你是披着狼皮的羊吧!」 温建勛呵呵笑了两声,抬头再次堵住对方的嘴巴。 虽然心里是很想再做点什么,但是温建勛多少有些心疼刚才王柏青被自己折腾了那么久,肯定累得不得了。于是他亲个够本之后就离开了,曖昧的银丝在两人的唇舌之间拉开,他看着王柏青还有些迷茫的表情,一时间没忍住又凑了过去,伸出舌头舔掉对方嘴唇上的唾液,才被整个人软得像滩泥的王柏青用手推开。 被遗忘在床上的米浆已经整隻狗缩在床尾补眠,王柏青这时看见米浆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回来的时候明明米浆不在家,最有可能把米浆带出门的只会是他妈,所以米浆在家就表示…… 王柏青有些困难地嚥了口口水,他努力想保持镇定,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慌:「温建勛,我妈回来了?」 温建勛点点头,「阿姨现在在客厅看电视。」他观察了会儿王柏青的表情,又道,「我跟阿姨说你是今天出去太累了,所以还在休息。」 看着男朋友的笑脸,王柏青只想一拳揍过去。 可是男朋友长得太好看了,真的叫他揍,又有点捨不得,只得抓起棉被把自己包起来。他一拉棉被,趴在棉被上的米浆立刻跳了起来,鑽进被窝里,难得地靠着王柏青躺下。 王柏青被小狗萌得心花怒放,恨不得跟全世界分享他的喜悦,他连忙叫温建勛快把他的手机拿起来,温建勛从善如流地递过了王柏青的手机,见他掀开棉被连拍了好几张米浆的照片,二话不说地传上他自己的脸书。 兴奋过后,他才纳闷地自言自语:「米浆怎么会突然这么黏我?」他抬头看向平常总是被米浆跟前跟后,让他羡慕得要命的温建勛。 温建勛坐在床边,弯起嘴角,伸出手起王柏青摆在手侧的手握住,带点不确定地回答,「也许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小狗的嗅觉都比较敏锐。」 一开始王柏青还没反应过来,困惑地问温建勛什么什么味道,温建勛却是笑而不语,直到王柏青总是跳着思考的脑袋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之后,他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就连他被米浆靠着的大腿外侧都烫得像是快要烧起来一样。 去你妈的味道! 王柏青又休息了一会儿,温建勛才问他要不要去洗个澡。 起初王柏青是想说不用,这时使用过度的某个地方却又开始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种神秘的感觉,王柏青无法形容,只能说那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流动,聪明如他,马上就联想到流动的是什么鬼东西,他立刻抬头瞪着温建勛,心里想着他到底该怎么跟温建勛算帐,为什么他才第一次和人滚床单就顺便达成了被无套中出的成就! 想想,他又想找洞把自己埋起来。 莫名奇妙被王柏青用枕头打出房间的温建勛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他觉得害羞的王柏青也很可爱,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走进了浴室开始放热水。 即便王父王母认同了王柏青和温建勛之间的情侣关係,但是自己老妈在家,就算她是在看电视,王柏青也做不出那种和温建勛一起洗澡的事情来。他拒绝了温建勛很多次,温建勛还是不放弃,一次又一次在提到关键字的时候刻意地放轻音量,明明是要避免被王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但温建勛这样刻意的举动反而显得异常曖昧。 「让我帮你吧,柏青,你一个人清不乾净。」温建勛拉着王柏青的手,柔声道。 王柏青半靠在浴室的门框上,要是不靠着他可能会站不稳,双腿被长时间分开得像是要劈腿一样,他差点就要顺便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连腿都合不拢,「不要,我坚决反对,抵死不从。」他哼了一声,拉开浴室的门就要关上,但温建勛更快了一步,伸出脚挡在门口。 「不清乾净可能会不舒服,柏青。」温建勛弯下腰在王柏青耳边又说了一句,「我射得很深,你的手指应该搆不到。」说完,他还顺便亲了王柏青的耳垂一下。 王柏青被撩得差点软脚,幸好他的意志够坚定,摇了摇脑袋,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反正我可以当作上大号一样把它挤出来!」 自己的精液被拿来和排泄物画上等号,温建勛心情略复杂。 但是他不会放弃,继续软磨硬泡,才终于让王柏青松口答应温建勛帮他洗澡。 只是动作得快,不能让他妈发现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起挤在小小的浴室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温建勛则是笑笑地问,那是不是下次家里没人,他们就可以在浴室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王柏青用尽全身的力气意图阻止替他脱衣服的温建勛。奈何两人的身高差和体格差,现在更存在着体力上的差异,就算王柏悄再奋力抵抗还是徒劳无功,最后就这么被温建勛扒光身上的衣服。不只王柏青身上的,温建勛身上的衣服也没了。 「我靠,你的衣服什么时候脱的?」王柏青惊讶地问。 温建勛笑着不说话,摸了摸水温之后,让王柏青坐着浴室里的矮凳,小心地用水冲湿王柏青的头发,再挤了些洗发乳帮他洗头。 为了不让洗发乳流到脸上,王柏青只能困难地一直维持着仰头的姿势。 温建勛嘴角的微笑越看越不顺眼,但是对方按摩着自己头皮的力道却挺舒服的,王柏青不由得半瞇起眼睛享受着男朋友提供的服务。 洗好了头之后是洗身体,王柏青就像个废人一样被温建勛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最后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王柏青整个人懒洋洋地看着现在才要开始洗澡的温建勛,他的手撑在浴缸边缘,忽然心头一动,一团火光在充满雾气的浴室中显得影影绰绰,更因为水气太重,只维持了一会儿时间就从王柏青的指尖消散无踪。 王柏青心头一惊,再次施放异能,这次出现的不再只是一撮弱小的火苗,而是一团火球。 「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异能不见了……」王柏青松了口气,随即将他为了实验自己的异能到底还存不存在而弄出来的火球给捻熄了。 这时温建勛也冲净了身上的肥皂泡沫,起身跨进浴缸里,直接坐在王柏青身后好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我一直都说过有没有经验跟能不能使用异能是两回事,柏青。」温建勛无奈地开口,看着王柏青的脖子,上面佈满深深浅浅的吻痕,他一时没忍住又低下脑袋在王柏青的肩膀啃了一口。 王柏青吓得不轻,「喂喂喂,说好不在浴室乱来!」他伸手推开温建勛的脑袋,对方用手搂着他的腰,他被拉着向后靠,屁股立刻顶上不知何时开始又进入备战状态的大魔王。 温建勛无辜地开口:「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胯下的大魔王怎么又醒了!不对,你刚刚明明就在啃我还说什么都没做!想吐的槽太多,不如吐天吧。 嘴里说着他什么都没做,温建勛的手还是贴着王柏青的腹部向下滑动,在王柏青以为温建勛终于要露出他常驻发情状态的真面目时,对方却是绕过了王柏青其实也有了点反应微勃的下体,朝着更下面的方向移动。 温建勛健壮的胸膛全贴在王柏青的背上,他低声开口:「柏青,你要不要把脚抬到边边?」 带着磁性的低音炮伴随着敏感部份被触碰的刺激,还有来自身后的温度,明明应该累到再起不能的地方渐渐甦醒,王柏青满心尷尬,没回答温建勛的问题,温建勛倒是乾脆地把手从他的大腿内侧开始滑动,最后扶着他的小腿,把王柏青的脚抬到浴缸边摆着。 这样的姿势让王柏青不得不把整个人的重心全放在身后,他和温建勛贴得更近,方便了温建勛的动作,手指毫不费力地探进了还柔软着的后穴,一口气就直入到底。 王柏青一时间没忍住,不小心发出了猫叫般的声音,彷彿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被进入的地方。温建勛的手指缓缓地在他的后穴中抽送,不时带出他射在王柏青体内的白浊液体,王柏青也随着他的动作,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温建勛无法克制地用手扳过王柏青的脸,吻上他半张的嘴唇,随后握住王柏青又一次挺立的阴茎开始上下套弄。 后来王柏青累得差点没在浴缸里睡着,好不容易洗好澡,还是温建勛拿着浴巾替他擦乾身体,再把全身几乎都要没力的他把衣服穿上。 回到房间后,他只想当一条连翻身都翻不了的咸鱼,可惜他还才躺没几秒,温建勛就把他整个人拉起来,搂在怀里用乾毛巾帮他擦头发,再用吹风机把他湿搭搭的脑袋给吹乾。 一切结束,王柏青终于实现了他当咸鱼的梦想,倒在床上,温建勛从他身上扯过棉被再为他盖上。 被忽略的疲惫一涌而上,王柏青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道:「我觉得我可以直接睡上三天三夜……」 温建勛握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可是我觉得真的睡上三天三夜的话,我会变得跟猪没两样,我还是睡到明天下午就好了。」王柏青抽回自己的手,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以及快要闭上的眼睛。 温建勛笑笑地亲了亲王柏青的额头,「柏青,我真的好喜欢你。」 事后的甜言蜜语是最让人难以招架。 拥有相当多理论知识的王柏青即使知道这一点,心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温建勛的表白而漏跳一拍。虽然整体来说温建勛硬要滚床单这行为是有点强势过头,也没完全取得他的同意,但王柏青也很有自知之明,要是温建勛不主动的话,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有胆子真的跟温建勛滚床单。 是个男人都会想要和喜欢的对象在床上滚,更别说温建勛还喜欢他那么久。他身为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当然要多包容一下自己的小男朋友……王柏青突然觉得「小男朋友」这个词冠在温建勛头上好像有点带感。 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想到什么,自己一个人偷偷乐了起来。 「柏青?」温建勛觉得自己该习惯王柏青常常忘记吃药。 王柏青伸出手往温建勛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温建勛不知道王柏青想做什么,便乖乖地任由王柏青蹂躙他的脸。后来王柏青摸够了,才慢慢地撑起身体,揽着温建勛的脖子把人拉过来之后,凑过去亲了一口。 温建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看见王柏青笑得很灿烂,「这么巧,我也一样。」 这么一句话就像颗火球直接在温建勛的心中炸开一般,无处不在的热源温暖了他的内心,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抱着王柏青,再也不想放手了。 tbc 50.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后来王柏青还真的睡到了隔天下午才起来。 当他睡到自然醒,整个人脑袋还迷迷糊糊的,甚至有点痛,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今夕是何年,直到他听见从轻轻掩上的房间门外传来米浆的该该叫,他才有了下一步动作,伸手在床头摸了几下,总算是摸到自己的手机。 下午两点多。 睡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王柏青只觉得自己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他起身准备下床洗脸换衣服时,来自后腰以及屁股的疼痛在在提醒他在将近二十四小时之前他跟温建勛做了什么事,血气直往脸上衝,他不由得揉揉自己的脸颊,再按着胸口,希望自己的心跳不要再跳得那么快,要是太刺激,心肌梗塞的话怎么办? 兴许是房间里的动静引起了听力敏锐的小狗的注意力,王柏青走出房间时,米浆正好从客厅跑过来,他在脚边转了两圈又跑走了,完全无法理解这隻小狗到底在想什么,总之他还是先到浴室去洗了把脸,刷完牙出来,习惯性地走到王父的花房,没见到他爸,王柏青这才拖着脚步走到客厅去。 客厅也没人,整个家只有他和米浆一隻狗。 米浆的个子长大了许多,原本根本跳不上的沙发已经能够轻轻松松地随意上下,这会儿牠正窝在沙发上,脑袋靠着抱枕,王柏青总能从牠的脸上看见「愜意」两个字。 坐到米浆旁边,想把小狗捞过来,小狗扭动着全身抵抗,最后乾脆跳下沙发跑了。王柏青嘖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开line,想看看他爸妈还是温建勛有没有在他睡觉的时候交代他们到了什么地方。 王家三口的群组静悄悄的,王柏青想了想,这时间他爸妈在中庭的机率不低,他还是在群组里留言说他已经醒了。 之后是和温建勛的聊天视窗,温建勛说唐又霖找他有事,所以他要到b栋一趟,叫王柏青醒来后和他说一声,于是王柏青则挑了个贴图传过去,被对方立刻已读,王柏青这边慢条斯理地想问他去找唐又霖做什么,温建勛已经回话说他马上回来。 ……不回来也没关係啊,他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就会孤单寂寞到死的仓鼠。 几分鐘之后,从王父王母那边拿到了王家备用钥匙的温建勛自己打开了大门走进来,一眼便看见悠悠哉哉坐在沙发上滑着手机打发时间的王柏青,他收拾了会儿从b栋赶回来而有些乱的呼吸,一边关上门锁好,换了鞋子这才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柏青,身体好一点了吗?」 王柏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理都不想理温建勛。 温建勛也不在意,伸手揽着王柏青将人抱在怀里,低头亲着对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前一天留下的吻痕顏色已经变淡许多,他重新亲上同一个地方,用力地吸了一口。 「你是被异变者附身还是怎样,咬我做什么?」王柏青吃痛了一声,差点没手滑把打到一半的文章直接发出去。 温建勛又舔咬了王柏青的后颈好一会儿才松口,「不是咬你,是种草莓。」他看着刚种好的草莓,心里相当满意。 王柏青决定登出目前的帐号,转而登入另一个他隐藏许久,几乎没人知道的另一个分身帐号,打算到男女板po个文,说他男朋友热衷帮他种草莓请问该怎么办。没想到他进入男女板打开发文时才发现,他的帐号权限不够。 王柏青心中的弹幕飞过了一整面的「啊啊啊啊啊啊啊」之后,他决定去发文门槛低的版面去发废文衝文章数。 好不容易把文章数衝到了男女版的发文门槛,王柏青二话不说地po了一篇他很困扰男朋友总是喜欢种草莓的文章,结果底下一片嘘文,叫他应该要去西斯版。 西斯版全是幻想文,他才不去咧。 王柏青毅然决然地登出分身帐号,重新用本尊帐号登入,聊胜于无地开始爬八卦版的废文。 「欸,对了,唐又霖又找你做什么啊?」滑了一会儿,王柏青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抬头问向一直坐在他旁边不出声的温建勛。 温建勛正偷偷捏着王柏青的手掌玩,闻言,便回答:「他昨天清点过我们带回来的东西之后,发现数量不太够,所以找我过去讨论下一次出去的时间。」 「这样啊。」王柏青点点头,「决定了吗?」 「还要等姜先生那边先确认还缺多少才能决定,不过已经知道下一次出去的人数会比较多一点,现在三区那里的异变者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原本负责三区的队伍会过来支援。」 王柏青这才想起他好像没问过姜梓尧另外两支队伍的情况,他只知道姜梓尧带的是童子军,不过另两支队伍的成员全是成年人,最年轻的至少也是大学生。 突然有点好奇另外两支队伍里的都是哪些人。王柏青自认他在社区中的人面很广,于是他直接敲了唐又霖,提出了他的要求,对方不一会儿就传了一份名单过来,王柏青立刻点开档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档案的内容非常详尽,包括了姓名、性别、年龄以及异能属性这几样主要的资讯,连王柏青和温建勛的资料也列于其中。 目前他们两个人是掛名在姜梓尧的小队里,成了一群未成年小屁孩中唯二的成年人,王柏青有种他在带幼幼班的感觉,毕竟姜梓尧的队伍里面,年纪最小的,就算他自己的岁数除二都还比对方大。 二十九岁奔三的男人真的伤不起。 其他队伍的成员都是王柏青认识的名字,他回想着每个名字所对应的长相,一边看名单一边发出「真没想到他也是异能者」还是「他的异能属性和个性也差太多了吧」之类的感叹。 温建勛坐在一旁默默地听,觉得他似乎正在渐渐熟悉他所不知道的王柏青。他忍不住碰上对方的手,王柏青抬头,眼神里写着疑惑,温建勛正缓缓地拉近彼此的距离。 在嘴唇即将触碰的前一刻,王柏青伸手推开温建勛。 「柏……」 温建勛只说了一个字,王母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从外面走进来:「小青你醒啦?吃过了没有?」 「妈。」王柏青訥訥地喊了一声。 王母察觉到客厅的气氛有些微妙,毫不掩饰地盯了温建勛几眼,确定儿子跟儿婿应该没產生什么矛盾,这才又开口:「你是又做了什么好事?看你心虚成这个样子。」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王柏青悄悄地流了几滴冷汗,试着转移话题,「你跟爸去哪里啊?我醒来的时候家里都人。」 王母换了鞋子走进屋里,模样看起来像是在找东西,她说:「你爸跟你姜伯伯在顶楼弄那个什么空中菜园,我和你李阿姨她们在楼下中庭啊,不然我们能去哪?」 王柏青「喔」了一声,安静得像个哑巴。 温建勛全程保持微笑。 后来王母没在客厅找到她要的东西,进了房间好一会儿才出来,正要穿鞋子出门之际,她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看向王柏青,「对了,小青啊,昨天晚上小尧有来找你,不过那时你已经在睡了,他就说不用叫你,我看他好像有事情要跟你讲,看你要不要再去找他一下。」 「好,我晚点再问他有什么事要找我。」王柏青点点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抱到米浆,他把小狗抱得紧紧,目送王母离开。 门一关上,米浆四肢併用地挣开了王柏青的怀抱跳下沙发,跑到门边站起来用前爪扒着门,王柏青恨恨地开口:「臭米浆!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带回来的!」为什么谁都黏就是不黏我!不得狗爱的王柏青心里流下了一行血泪。 温建勛一声不响地把王柏青重新拉进自己怀里,继续刚才被王母打断的事。 吻着吻着,温建勛就顺势把人推倒在沙发上。 吻着吻着,温建勛的手就这样从王柏青的衣服下襬摸了进去,王柏青及时拍了温建勛的手好几下,「欸欸欸这里我家客厅!」 温建勛捨不得离开,堵着王柏青的嘴巴又亲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回房间就可以吗?」 可以你妈!王柏青想也不想地抬过膝盖直抵着温建勛已经逐渐有了反应的下半身,躺在沙发上的他两手推着温建勛的人,先是吸了口气新鲜空气之后,他才红着一张脸,齜牙裂嘴地恐吓压在他身上的人,「你再乱来我就踢爆你的命根子!」他很努力营造出一副他很兇的样子。 可惜娃娃脸再怎么装兇狠还是一样毫无说服力。 温建勛轻轻笑了两声,「踢爆了你就没得用了。」 王柏青在心里靠了一声,「你有的我也有,干嘛不用我的!」 温建勛「喔」了很长一声,王柏青突然觉得心底有点毛,难道是他又不小心打开了眼前这变态的什么开关了? 王柏青转念一想,他认为温建勛这样不行,动不动随随便便就发情,现在他人年轻还有点资本,要是老了怎么办?为了温建勛的健康,还有不怎么想承认的未来「性」福着想,王柏青认为他应该要以人生的前辈这身份好好劝劝温建勛。 看王柏青突然板着一张脸,温建勛嘴角依旧掛着他的招牌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柏青便再次将手伸到他胸口。虽然推的力道是一样的,但温建勛感觉得出现在王柏青似乎是想认真说点正经事,他便收起打闹的心,顺带拉起王柏青。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温建勛耐心地等王柏青开口,王柏青却在这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突然觉得认真跟温建勛讲这种事好像哪里怪怪的,他总有种要是真和温建勛提的话,对方会得寸进尺的预感。是不是该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还是扯开话题算了…… 温建勛等了一会儿,见王柏青迟迟不说话,他主动出击:「柏青?」 王柏青紧锁眉头,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往温建勛的方向看,后者也有些好奇他想做什么,此时也不再催促,静静地等。 又隔了一分鐘,王柏青终于开口,「刚才我妈说尧尧好像找我有事……」身为火属性异能者的他早就该忘记寒冷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情况却让王柏青冷得像发抖,不是物理上的冷,而是心理层面。他悄悄瞧了温建勛一眼,对方脸上还是掛着微笑,但王柏青一看就知道那笑法跟温建勛平常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王柏青有点怕,还是得勇敢开口:「温建勛……你发什么神经,当自己冷气机吗?」很好,他现在开始感觉到物理方面的冷,他是不是该上ptt问一下他该怎么阻止发神经想要把自己当成製冰机的男朋友。 温建勛没回答王柏青的问题,反而又扔了个问题给他,「柏青,你很在意梓尧找你有什么事?」 王柏青眨眨眼睛,没直接回答,倒是拿起手机点开line,他和姜梓尧的聊天视窗并没有收到新的讯息。也是,要是有新的讯息的话,他刚刚早就发现了,也不用等他妈上来跟他说,他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这么说来,姜梓尧找他到底有什么事?王柏青秉持着有问题就要集思广益的原则,更何况他的问题还是姜梓尧搞出来的,他自然是要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快。 「姜尧尧,我妈说你昨天有来找我?」王柏青飞快地输出一行字,根本没把旁边继续当製冰机的温建勛当成一回事。 他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他这个火属性异能者都会冷了。王柏青抬头一看,差点没叫出来,他家客厅的东西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温建勛,你是吃错药了吗?」王柏青不解地看着坐在一旁的男朋友。 温建勛没说话,盯着王柏青的脸好一会儿,这才像是怨妇一样地拉起王柏青没抓着手机的另一隻手。 这动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温建勛一副活像是被人虐待的小媳妇一样。 王柏青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男人心也像海底针。虽然他不知道温建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在安抚男朋友才是他的首要任务,他便把手机放到一旁,将手覆在温建勛的手背上,用他过去将姜梓尧带大的经验,把温建勛当成一个闹彆扭的屁孩,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和语气开口道:「建勛,你怎么了?」 温建勛第一次听见王柏青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哄小孩。温建勛也明白自己的年纪确实是比王柏青还是小了三岁,这是铁錚錚的事实,但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被人用这种应付小孩的语气说话……他觉得更心动、更喜欢王柏青了怎么办? 温建勛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使尽浑身解数装可怜。 王柏青一时不察上了当,大方地出借了自己的肩膀,不时摸着温建勛的后脑勺。不知道要安慰他什么,那么沉默就是没好的答案。 温建勛也就着他现在被王柏青抱着脑袋的姿势伸手环住对方的腰。 气氛在这一瞬间突然温馨了起来,直到王柏青目堵米浆在柜子、桌脚东闻西闻了好一会儿,最后把脚抬起来的画面。 「米浆--!」王柏青发出惊人的惨叫声。 在那之前,温建勛被推开了。 上完厕所的米浆一脸满足,看见王柏青朝自己衝过来,立刻朝反方向跑给王柏青追。 温建勛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人一狗满屋子跑,他微微弯起嘴角,眼角馀光看见王柏青的手机萤幕亮了起来。他瞇起眼睛,看着显示在画面上的那一行字:「阿青,你可以到b栋来一下吗?」传讯息来的人自然只有姜梓尧。 后来王柏青放弃继续追着米浆跑,他先用卫生纸擦掉米浆的杰作,再拿拖把将地板简单拖了一遍。 一切完成,温建勛向王柏青提了句他的手机刚才收到了新讯息的事。 王柏青也不怎么急,慢条斯理走过去拿起手机,发现姜梓尧传来的,便立刻回讯息问对方有事干嘛不直接在line里面讲就好,还要过去找他会不会太麻烦。 姜梓尧现在大概也是间着,马上就已读王柏青的讯息,随后扔了个表情无奈的贴图给他。 王柏青也很无奈,最后他还是答应姜梓尧一会儿就下去,正要跟温建勛开口时,对方已经先站了起来,「你要去哪?」王柏青不解地问。 「你不是要下去吗?」 「你怎么知道?」王柏青立刻目瞪口呆。 温建勛顿了顿,他有时候真的觉得王柏青在非工作状态下表现出来的智商好像有点堪忧,「我刚才不小心看见梓尧传过来的讯息,他不是和你约在b栋吗?」 王柏青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温建勛偷偷点了读心术。 tbc 51.我们分手吧 下楼的时候是两人一狗。 被套上牵绳的米浆非常兴奋地在温建勛脚边转来转去,不时扒着温建勛的长裤跳两下,彷彿是想叫温建勛这个愚蠢的人类快把牠抱起来,牠想要用不同的高度巡视牠在这里的一片江山。 然而温建勛不懂米浆心,只有王柏青低头看着跳来跳去的小狗,隐隐约约猜测着牠的企图,便蹲下来,伸手想抱狗,米浆却更快一步闪到了温建勛身后。 「……」王柏青被隻只有几个月大的狗搞得哑口无言,「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温建勛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王柏青继续蹲在地上,不满地抬头看向刚才偷笑的男朋友,「笑什么笑?」他露出齜牙裂嘴的表情,瞪了温建勛一眼,便把表情留给米浆,小狗不高兴地吠了两声,直接吠碎了王柏青的玻璃心。 王柏青放弃回收自己的玻璃心,电梯正好来到一楼,「叮」一声打开门后,王柏青跟温建勛打了声招呼就要往b栋走,温建勛朝王柏青开口:「柏青,我带着米浆在中庭走走。」 「行啊!我跟尧尧讲完就去找你。」王柏青对着温建勛挥挥手,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小跑步地走了。 温建勛弯下腰解开米浆的牵绳,获得自由的小狗看见移动的物体便本能地追了上去,只可惜牠的四条小短腿跟不上王柏青的速度,但那也没关係。 看米浆跟在王柏青后面消失在b栋之后,温建勛这才信步朝中庭走去,找了张长椅坐下来,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王柏青来到姜梓尧说的那间小会议室,推开门准备进去时,他赫然发现米浆居然跟在他身后走。门推到一半,已经看见里面坐立不安的姜梓尧了,王柏青还是选择收回手,走过去将来不及逃跑的米浆拎起来抱在怀里,小狗开始死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王柏青回头要进小会议室,姜梓尧已经走过来开门了。 姜梓尧看见王柏青怀里的米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王柏青乾脆将巴不得从他身上跳走的米浆扔到姜梓尧手里,哪知道那小没良心的一换人抱就安静得跟什么一样,王柏青一时没忍住,伸手扯了扯小狗尖尖的耳朵,米浆立刻露出牙齿想咬他,王柏青动作快一步闪开了。 调整了抱米浆的姿势,姜梓尧嚥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开口:「阿青,先进去吧。」他让开门前的空间,手里抱着一隻小狗的姜梓尧这会儿没办法拉开小会议室的门。 王柏青不在意地上前拉开门后让姜梓尧先进去。 小会议室里只摆了一张雾面的玻璃圆桌和四张办公椅,这么一摆,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狭小。姜梓尧用脚拉开一张椅子把米浆放上去,自己才坐回他刚才一起坐着的那张椅子上,王柏青则是拉开姜梓尧正对面那张椅子坐下,看着一脸新鲜的米浆从椅子上站起来,两隻前爪攀在圆桌上,他有股想把小狗抱上桌子的衝动,不过他忍下来了。 王柏青相当愜意地整个人靠着椅背,只差没把脚抬上桌摆着,他开门见山地问:「好啦,姜尧尧,什么事那么神秘兮兮的,一定要来这里讲?」 姜梓尧的手摆在桌子上紧张地握在一块儿,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但是心跳得太快,他这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没开空调的小会议室里应该会冷才对,他这时却全身发热地开始冒起了冷汗,不由自主也加重手中的力道,连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跡他也无暇理会。 王柏青见姜梓尧低着头对说话,微微皱起眉头,半是趴在桌子上,想要看看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没想到姜梓尧却更快一步撇过脑袋,王柏青快被气笑了,「欸,尧尧,你说你有事要跟我讲,我才特地来找你欸,现在你在学蛤蜊搞什么自闭?要我把你烤一烤吗?」说完,王柏青还真作势想发动异能了。 姜梓尧相信王柏青如果想做什么就真的会去做,为了不让对方毁了小会议室,他连忙抬头,眼神里满着满满的慌张,王柏青这才伸长手越过圆桌想摸摸姜梓尧毛茸茸的脑袋,不过手不够长,他只好微微站起身。 只是还没碰到姜梓尧的头发,对方就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王柏青动了动,没能把手抽回来,「尧尧?」 「阿青,其实我……」姜梓尧咬了咬下唇,深吸了口气,将他早就想告诉王柏青的话一口九全说了出来:「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很喜欢你,不是……」 「什么啊?」王柏青打断姜梓尧,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你要讲的就是这个?」他脸上带着面对姜梓尧时一贯宠溺的笑容,「尧尧我也很喜欢你啊!」 「我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姜梓尧的声音越来越小声,最后还有点泣音。 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被拒绝还是很难过,明明就是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喜欢王柏青的,喜欢的人却被其他人抢走了,而且显然王柏青也很喜欢那个傢伙。 王柏青这会儿直接站起来走到姜梓尧旁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开口道:「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喜欢,那是哪种喜欢?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弟弟一样在疼欸!」一边说一边揉,姜梓尧原本就没多整齐的头发被揉得像是鸟窝。 王柏青其实没那么迟钝。在姜梓尧跟温建勛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之间的那股针锋相对,他又不是白痴才没发现,只是他那时真的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想。他知道姜梓尧从小就很喜欢黏着自己,当时虽然他觉得要带一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小鬼真的很烦,不过养了那么久,多少都会有点感情的嘛,这也是人之常情。 姜梓尧小时候就曾经说过想要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小小年纪的小鬼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说要当一家人的话,因为他已经不能和最疼他的王母结婚,那他就要和王柏青结,把王柏青娶回家的话,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这番结婚宣言没人真当一回事,不过当时姜杯杯还是难过了一段时间,自责自己没让姜梓尧有一个完整的家。 姜梓尧眼眶泛红,哑着声音开口:「我不想要只当阿青的弟弟……」 王柏青笑问:「你不会还记得你以前读幼稚园的时候,说要娶我的那件事吧?」 姜梓尧红着脸点头。 「可是两个男的又不能结婚。」王柏青残酷地点醒姜梓尧这件事实。 姜梓尧的眼睛更红了,吸了吸鼻子,「可是你……还不是跟那个姓温的在一起!」说着说着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王柏青两手捏着姜梓尧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肥嘟嘟又柔软好揉的脑颊,将对方的脸扯出一个丑得要命的表情之后,他用姆指替姜梓尧摸掉因为这样而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轻声道:「梓尧,我一直把你当弟弟。」 这句话听在姜梓尧耳中,无疑是宣告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王柏青的恋爱对象。 可是他并没有想像中的难过,心中甚至还有着「果然是这样」的了然。 姜梓尧伸手拉开王柏青的脸,对方捏的力道不小,他的脸颊有些发红,姜梓尧下意识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两下,就看王柏青一边笑一边把魔爪伸到他的脑袋上。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头发现在有多惨烈,「阿青,我的头发已经比鸟窝更像鸟窝了啦……」 「所以我帮你整理得帅一点啊!」王柏青轻轻用手指替姜梓尧整理那头被他弄乱的头发,幸好小朋友的头发短,整理起来很方便,不一会儿就是个耀眼的小帅哥。王柏青低头看了眼姜梓尧藏在圆桌底下的大长腿,抬起脚没用多重的力道轻踹一脚,「我说尧尧,你这几年是吃肥料长大的吗,长那么高做什么?」 姜梓尧一脸委屈:「我就是长这么高我也没办法,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发我弟弟卡就算了,现在还嫌我……」 王柏青大笑两声,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离开时,王柏青一手捞着打死不和他亲的米浆离开小会议室,回到a栋楼下找到了坐在中庭玩手机的温建勛,王柏青先把狗放在地上,米浆开开心心地跑向温建勛,王柏青嘴边的抱怨没停过,温建勛听见王柏青的声音抬起头来,朝他的方向弯弯嘴角。 他觉得要是这时候飞扑到温建勛怀里应该很青春,不过想着现在中庭的人一堆再加上温建勛后面是花圃,王柏青冷静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稍微加快了脚步,坐到将米浆抱起来放在大腿上擼狗毛的温建勛旁边。 「讲完了?」温建勛问。 王柏青趁机在米浆身上摸几下,一脸满足,「嗯啊,讲完了。」 过了几秒,王柏青才把注意力从米浆身上移开,看着温建勛,原本没有什么特别弧度的嘴角开始上扬,原本一张清秀得看不出来已经二十九岁的娃娃脸变得带着几分猥琐,温建勛实在是很想问王柏青是从哪里学来的技能。 只见王柏青自顾自地偷笑得很开心,时不时一点也不掩饰地把目光瞟向温建勛,一副「快来问我」的样子。 温建勛将牵绳重新扣上米浆的项圈,把小狗放在地上,手里仍旧拉着牵绳放任小狗到处乱嗅乱闻乱抬脚,这会儿温建勛总算是开口:「好吧,你跟梓尧说了什么?」 满肚子想说的话在对上温建勛的眼神那瞬间全都消失无踪,王柏青就连脸上原本那副贱得要命的爽样也不见了,看起来整个人呆愣愣的,温建勛差点没伸手捏上他的脸颊。 「柏青?」 「呃……也没什么,他跟我聊了一下他的感情问题,我帮他开导好了。」王柏青避重就轻地扯开话题,问温建勛想不想了解一下接下来要跟他们一起出去的那些人的资料,大部份都是他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邻居,他熟得很。 温建勛笑着说好,顺着王柏青给他的台阶下台。 王柏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讚叹自己的睿智。 刚才他总觉得要是一个不小心让温建勛知道姜梓尧「喜欢」他好几年的话,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姜梓尧。虽然王柏青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太荒谬了,可是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小看自己的男朋友,变态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王柏青回家也有几个星期,不过他大部份的时间不是宅在家里就是只在a、b两栋之间移动,偶尔到中庭间晃时,看到的大多是各家的婆婆妈妈坐在一块儿聊天蹓小孩,他很少会碰到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王柏青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该不会年纪一接近三开头,他的交友圈平均年龄就要迅速地大幅度上涨。后来他才从唐又霖那边知道,目前社区里还是有很多年轻在二十到三十来岁之间的年轻人--说到这里是,王柏青一脸沉重地问只有二十七岁的唐又霖,是真的觉得三字开头的也是年轻人吗? 唐又霖绝对get不到王柏青的脸,只能一脸茫然地应对王柏青的沉重,再生硬地把话题转了回去--社区中的异能者以年轻人佔了大多数,为什么会这样呢?唐又霖只能耸耸肩,不用开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概是因为他们离开的次数和频率比较高,所以你才一直碰不到他们。」唐又霖以此结论。 王柏青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便认同了唐又霖的说法。 出发的前一天惯例地举行了一次行前会议,这次人数比较多,因此他们直接借了b栋的大会议室。 王柏青和温建勛姍姍来迟,一进到会议室,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不少打从小学开始就认识王柏青,还有人一路和他同班到高中的,一见到进来的人是他,纷纷站起身围了过来,现场儼然成为了小型的同学会,涵括了在场大部份人的小学到高中阶段,还有少数几个就连大学念的也是同一间。 温建勛被人群从王柏青旁边切割开来,他脸上还掛着微笑,不过站在前面的唐又霖隐隐约约有股不安的预感,站在前面拿着麦克风轻咳了一声,他自认他和温建勛算是目前整个会议室里的唯二异类,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外来者,不像抱成团的那些人是从小就一直在外面的中庭跑跑跳跳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大多数的人还是很给唐又霖面子,一群人又围着王柏青聊了几句之后,才回到各自刚才的座位上。 王柏青看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墙边的温建勛,主动走过去,难得敏锐地开口:「你该不会在不高兴吧?」他看了看对方的表情,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人注意着自己,伸手就往温建勛的脸颊捏过去。 原本想板着一张脸的人彻底破功,无奈地露出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 王柏青被逗笑了,牵住温建勛的手,道:「都是好久不见的幼稚园、小学、国中和高中同学,和他们叙个旧都不行喔?」他开玩笑地抱怨道。 温建勛没说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将王柏青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两人随便挑了位子坐下,最前面主持会议的唐又霖这才开始解释他们这次离开的目的地以及需要带回来的东西有什么。简单地交待过那些时常出去的人听得耳朵都快长茧的陈腔滥调之后,唐又霖终于提到了之前从来没和社区其他成年异能者合作过的王柏青跟温建勛。 在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非常捧场地拍手欢迎新加入的伙伴。 王柏青第一个踹跳到前面,拿走唐又霖手里的麦克风,开口道:「我跟大家都那么熟了就不要做什么自我介绍了吧?」底下笑成一片,他又说:「然后呢我的异能是火属性的,请大家多多指教!」 说完,王柏青便把麦克风递给一旁的温建勛。 原本为了王柏悄而起鬨的笑闹声也暂时停止下来,在场都是平均年轻二十来岁接近三十的成年人,自然不会像未成年小朋友一样,一点小事就能high上一整天。而且相较于本来就认识的王柏青,他们对温建勛更为好奇,毕竟不是所有异能者都有办法离开基地去清理那些腐尸、异变者,又或者是出去收集物资。 拥有自保的能力是最基本的一件事。 所有人都有打量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温建勛。 温建勛先是清了会儿喉咙,确认麦克风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口:「各位好,我叫做温建勛。」他做了一个停顿,观察底下人的反应,才接着说:「我是冰属性异能者。」 底下的人开始骚动了起来。 目前网路上有人大致地统计过目前已知的各种异能属性,被称为四大属性的水火地就佔去统计人数的超过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包括如同王父一样能够催生植物的植物属性异能者、像是107基地那个金属属性异能者者等,冰属性的却是少数中的少数。 大部份人以为冰属性能够和水属性画上等号,其实不然。水属性异能者纵使也能够将他们的异能冻结成冰,但所需消耗的能量却是比平常使用液态异能还要来得大,不像冰属性异能者,随便挥手就是攻击控场一把抓。 在场所有人的异能属性都是烂大街的那种,突然来了个稀有的ssr,所有人看向温建勛的目光也有了些变化。 特别是其中的几个女孩子,眼里更是直接写了「这人是我的菜」。 王柏青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烈的,他赶在温建勛开口问还有没有其他人想知道什么事情之前,一把抢走温建勛手里的麦克风,毫不犹豫地在所有童年玩伴面前直接,出柜了。 「他是我男朋友!谁都不准肖想他!」 随着王柏青的怒吼声,台下的人的心里各有不同变化,看向王柏青以及温建勛两人的眼神也与几秒前截然不同。 有人直白地露出了厌恶,而且那个人还是王柏青从幼稚园一直同班到国中毕业,考高中时因为人各有志,才没继续同班下去的好朋友。 那人立刻站起身,问向站在一旁不知道事态为什么会发展至此的唐又霖:「小唐,我可以选择退出吗?」由他开始,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站起身,向唐又霖表达不想和王柏青跟温建勛一起出任务的想法。 反倒是那些一开始眼里写着把温建勛当成狩猎目标的女孩子一个一个站起来,指着想退出的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语带讽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歧视同性恋,你们是活在西元前吗?」 「比起柏青跟小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难道你们不把社区的未来当一回事?」 「你们现在退出的话,以后最好就别厚着脸皮说要吃王叔叔他们那些叔叔伯伯一起种出来的菜!」 「绍群,如果你真的要因为这样退出的话……那我们分手吧……」 突然有人开口表示要跟林绍群,也就是那个带头退出的人分手,说话的女孩立刻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不论男女都是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那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林绍群在一起的。林绍群更是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愤怒从小到大的女神就这么被猪给拱了,还是该开心女神想要甩了林绍群。 总之,王柏青和温建勛就像是被人用完的抹布一样,扔在一旁无人理会。 tbc 爆字使我快乐(屁 52 宰相肚里能撑船 「现在是在演八点档吗?」不得不置身事外的王柏青自言自语。 「柏青,我觉得什么样的环境,可以造就出什么样的人。」温建勛道。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不是什么好话?」王柏青睨了男朋友一眼。 温建勛笑而不语。 最后是林绍群对女神的爱战胜了一切,他的心灵受到了女神的净化,主动走过来向王柏青道歉,说他不该因为性向还有个人的偏见就认为王柏青和温建勛在一起是件很噁心的事。其他原本想跟着退出的人也受到了女神的感召,纷纷走过来围着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人开起了道歉大会。 唐又霖只想问还有没有人在意明天你们就要离开基地出任务了?算了算了,他一个年轻人,管不动这些年纪比自己大的人也是应该的。 王柏青说虽然他看起来瘦,实际也很瘦,不过他的肚子是四次元空间袋,「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宽恕你们。」他摆出一个神爱世人的动作,几个站在他旁边的童年玩伴耐不住手痒,很想从王柏青的脑袋尻下去。 然而几个人心里才刚有这个念头,他们便不约而同地虎躯一震,无法理解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寒意从何而来,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那个火属性异能者还不快当起中央空调!被迫当暖男的人这才吃力地调节起几个人身边的温度。 王柏青倒是毫不客气地举起手,一掌轻轻往温建勛的后脑勺劈下去,「明天要出去,不要让人白浪费异能啦!」 温建勛笑笑地看着王柏青,装傻道:「我什么都没做啊,柏青。」 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真的做了什么还得了? 总之气氛再次回到王柏青刚进大会议室时那般轻松,虽然他已经事先和唐又霖要过这一次要一起出去的人员清单,也都知道每个人的异能属性,不过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在唐又霖那边有特权,王柏青便主动开口询问在场所有人分别是什么样的异能。 最后的统计结果如下:火属性异能者七人,水属性、风属性各五人,地属性异能者两人,雷属性异能者一人。以上共二十个人,不包括王柏青和温建勛。 王柏青最讶异的是雷属性异能者居然是他们社区的女神。 女神说要是不相信的话,她可以出去表演一下。 王柏青连忙摇头说不用,心里惊恐着不过几年不见,怎么温良恭俭让的女神突然变得这么具有攻击性? 他不由得看见女神现在名义上的男朋友,林绍群就站在吕溱斐身边,这时才终于公开恋情的两人也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林绍群彷彿像是要宣示自己对女神的所有权,一手搂着吕溱斐的肩膀让两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块儿,女神也不反对,看上去还有那么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说到林绍群,王柏青也感到挺不可思议的,「我还以为你应该会跟我一样是火属性的,最坏好歹也来得风属性……」 水属性异能者林绍群老脸一红,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水属性也是可能很有攻击力!」 「有绍群的帮忙,我的攻击范围可以变得更广喔!」吕溱斐轻笑两声之后说道。 这大概就叫夫唱妇随,对在场无论单身、有对象还是已婚有小孩的人都造成了有大有小的无差别攻击。 由于要事都谈得差不多,大部份的人招呼一声就先行离开。 王柏青见没事好谈,和大伙儿也叙旧叙得差不多,虽然他还是不太确定那些对自己和温建勛在一起很反感的朋友们是真心愿意接纳他们两人,还是单纯因为受到了吕溱斐带头说话的影响才暂时噤声,他还是得好好地、认真地向吕溱斐道谢。 「女神,真的谢谢你。」王柏青握住温建勛的手,看见林绍群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坏念头。只是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在一起了,林绍群却还有这种反应,这就表示林绍群根本不知道吕溱斐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吕溱斐一手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忧虑地开口,「柏青,不会真的是因为我的关係,才害你……」她看了眼温建勛,没继续说下去。 王柏青「哈」一声笑了出来:「是谁以前跟我说过,就算食谱看再多也不会变成青菜?」 吕溱斐释然地笑了笑,「说得也是。」说完,她便勾着林绍群的手臂,强硬地把人拉走了。 留下王柏青跟温建勛,还有被无视了许久,认为现在也可以继续被无视的唐又霖。他正在会议室前面收拾着这次开行前会议时准备的东西。原本打算发的资料没发出去,看来他只得把档案传到这次的任务群组里面了。 两人跟唐又霖说一声之后也离开大会议室,走出了b栋来到中庭,在中庭晃了一圈发现没事好做,看见那些婆婆妈妈忙得不可开交,想要过去帮忙,两个大男人却被嫌弃笨手笨脚只会製造麻烦,王柏青只得摸摸鼻子带着温建勛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在预定的时间集合完毕,一行共二十二人分别搭乘四辆车,由唐又霖和警卫吴杯杯目送他们从地下车道驶出社区,车队在社区正前面的那条路行驶了四百公尺之后在路口右边,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是还没有完全清理完毕的三区。 三区所涵括的范围本来就是附近一带较为繁华热闹的地区,其中包括了两个商圈和三间百货公司,可以说是周围住户假日的最佳去处。 正因为建筑物以及过去聚集的人群太多,这里的腐尸、异变者数量也是相对的多,先前由王柏青的老同学们所组成的队伍来这里执行过好几次的清理任务都没办法将盘躆在这一带的腐尸和异变者清理完毕,目前也顶多就是清出了一条主要道路,支线便照着先前另外三区的模式,让风属性异能者搬运各种障碍物堵住小路,至少维持一条车子能通行的安全道路出来。 他们这次的任务除了要收集社区所需要的物资之外,清除掉这一带的腐尸和异变者也是当务之急。 车队缓缓地在半是废墟的街道中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和社区之间的直线距离也不过两、三公里,他们的车队就没办法再往前行,前方有上一次林绍群他们过来时设下的路障,可以暂时防御脑子比较笨的腐尸无法爬过来,进而往社区移动。 四台车在障碍处前方停妥之后,所有人下车,带领着这次活动的队长已经拿起市区地图,直接就着他旁边那台车的挡风玻璃摊平,驾轻就熟地用什么东西固定好,省得被风吹走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聚集到他身后,等着他开口说明这一次的战略方针。 然而二十一个人,三十几对眼睛盯着自己,身为队长的白景翔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出什么惊人的方案出来。 一阵冷风吹过,吕溱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已经和女神公开恋情的林绍群毫不客气地当眾放闪,对吕溱斐呵护至极地先是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慢慢搓热,再低声问她冷不冷,同时已经作势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女神披上。 原本集中在白景翔身上的那三十多对茫然的眼神带着刺骨的羡慕忌妒恨,纷纷落在林绍群身上,他完全不以为然,甚至还为此感到骄傲,每一个动作无不是在炫耀着「你们心心念念的女神就是我的女朋友」。 只有王柏青和在场几个女孩子的眼神之中写着对于无知者的怜悯。 恐同男对上资深腐女的战争,没人知道结果。 被放置普累的白景翔尷尬地咳了一下,「那个……我们还是按照先前的方式,一栋一栋清除潜藏在里面的异变者还有腐尸好了……」面对着眼前这么一大片范围,他也很无奈,要是有人发明个什么异变者雷达还是腐尸雷达好了。在这个网路发达而且电信公司难得没有「不意外」的时候,白景翔也不是没上网查过有没有人激发了梦幻的侦察还是探知之类的异能,可是不知道是他的关键字不对还是真的没有这种异能,他怎么查就是没结果。 现实往往比想像更离奇,也比想像更残酷。至少他们在作梦时还能设定出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超人来拯救世界,可是那样的角色在现实中不存在。 所有人对于白景翔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队长想出来的方法没有什么意见,谁叫队长是个屎缺,白景翔之所以当上队长,还不就是在大家第一次集合要选队长的时候因为拉肚子,晚了几分鐘进会议室,就被所有人一致通过了,跟从小到大的班长、班代一样。 话说白景翔也确实当在十二年教育里面当了十年的班长,每次都是非自愿,他想哭都没地方能流眼泪。 见其他人没有太大的意见,白景翔就准备让所有人按照先前的分配开始组队,只是在看见王柏青和温建勛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才拨开人群走到王柏青面前,「柏青啊,你跟你……」他顿了顿,看着温建勛,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童年玩伴的……男朋友。白景翔也不是恐同就是心里有点难接受。 「男朋友。」温建勛毫不在意地揽着王柏青的肩膀,那副亲密恩爱的模样跟林绍群炫耀吕溱斐是他女朋友的样子有点拼。 白景翔只想叫他们体谅一下单身狗的心情好吗?算了,这不是重点,「我们之前就已经先分好队伍,二十个人分成两队其实挺刚好的……」要是把人家情侣拆成两个队伍好像有点不道德,可是已经有一队受到了林绍群的闪光伤害,他也不能再荼毒另一个队伍。 只是王柏青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特别是那些「别人」还是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们,这会让他有些在他们面前裸奔的谜样羞耻感。于是他推了推温建勛,没把人推开,那些小动作在白景翔眼里形成了「欲拒还迎」四个字。 白景翔有点想自戳双眼。 同样觉得自己快瞎了的人不只白景翔,大部份人都快没眼看在场放闪放得好不快乐的两对情侣--除了在场的少数女性之外。她们对林绍群和吕溱斐在一起的事不怎么惊讶,她们都是吕溱斐的好姊妹,搞不好早就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现在更吸引她们注意力的自然是王柏青和温建勛。 活生生的同志情侣啊!其中一个还是她们的共同好友!几个单身的还是已婚的,内心却仍然住着二八年华青春少女的女性们两眼放光,活像是找到了猎物的狩猎者一般,想要仔仔细细地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通通看在眼里、记在脑里,未来还要写在文里、画在本本里! 而且根据她们敏锐的观察力以及长年相处以来对王柏青个性的了解,她们内部完全不担心是否会引起cp战争,谁叫王柏青一看就知道攻不起来。 好不容易推开温建勛之后,王柏青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恶寒。他不解地抬头看温建勛,现在人好好的嘴角还在笑,笑得也很正常不像没事冒冷气的样子,那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见王柏青皱起眉头,温建勛关心问道:「柏青,怎么了?」 王柏青只当作是自己的错觉,随口应了一句没事。 但是白景翔觉得他很有事。 唐又霖让人加入他们的队伍里,绝对是不是要他们二十个人排挤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个人,然而现在队伍到底该怎么分配,他这个队长很头痛,想了想,他决定把问题扔给当事人好了,「柏青,你们对队伍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想法?」 白景翔一开口,所有人不约而同看着王柏青和温建勛两人。 被一群人盯着看,王柏青也不觉得尷尬,反问白景翔,「『先前的方式』是什么方式?」 「就是分成两队,一队清理一栋,这样顺着下去。」白景翔比了比旁边的一栋六层楼高的建筑物为例。 「这样不是很浪费时间吗?」王柏青不解地问。 「至少这么做会比较安全。」白景翔顿了顿,「还是说你有什么方法?」他也觉得他们这样的方式很笨,可是为了所有队员的生命安全,方法虽笨却是最安全的。 王柏青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白景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沉稳,一点也感觉不出他的年纪其实是在场所有人最年轻的温建勛身体会猛地震了一下,他还好心地问对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温建勛只是沉默地摇了下看,随后目光便停留在王柏青身上。 ……妈的,闪屁闪。白景翔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比较心急的人直接开口问了:「阿青,你有什么想法就说!讲出来大家一起讨论看看!」其他人也开始附议。 王柏青这才一副盛情难却地开口:「不过这方法是有一点点危险。」 默默站在一旁不吭声的温建勛想着危险才不可能只有一点点。 「柏青,你就别卖关子了。」白景翔也有些紧张地催促道。 「好啦好啦!我就想说我们有五个风属性异能者的话,就让他们负责去引怪,把怪集中起来之后,火属性异能者再一口气把腐尸还是异变者烤成bbq就好了?就好过你们一栋大楼一栋大楼找吧?三区有多大,一栋一栋清理的话,是要清到哪时才清得完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认为王柏青说得好有道理。 于是白景翔点了队伍里的五个风属性异能者的名字出来,其中两人面有菜色。 此时,异音终于响起,「这不就等于是拿他们五个人的生命安全去赌吗?」 「这方法听起来似乎很方便,可是我们的火力又没有那么足够,要是聚集起来的异变者太多了怎么办?」 「我也觉得这方面不太行,太危险了……」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担忧的表情,毕竟这攸关到五个风属性异能者的生命安全。 温建勛一声不响地越过眾人,走到被白景翔固定在某台车的挡风玻璃前的地图旁,他默默地研究了市区地图好一会儿,抬头从附近的路名和地标确认他们目前的所在地之后,他伸手在地图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手指停留有地图上一块面积不小的区块上,「柏青。」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王柏青耳边,他立刻排除万难来到温建勛旁边,「嘿,怎了?」一边问,王柏青同时看着温建勛指的地方,脑袋马上就转了过来,「欸!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在场其他人不解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把怪拉到这个地方再一口气烧掉,对吧?」 过程和步骤简略得太多,不过大致上就是这个样子,于是温建勛轻轻点点头。 「可是那座公园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很远,我们要怎么……」 「简单啊!」王柏青指着那五个风属性异能者,「飞过去不就好了?」 - 睽违一年的更新! 在坑与烂尾中我选择了后者! 53.人在八卦混,哪有不离题 在路障这一端的建筑物全都已经清除完毕,一群人爬上七楼顶楼也没耗费太多时间,只是二十二个人站在上面堆积了各种杂物、管线的楼顶时,空间狭小得有点不够站。 温建勛的手里拿着地图研究从这里到达公园的最快路径,旁边有几个人协助帮忙他指望哪些建筑物的高度够,也许走过去会比较方便。 「我还是觉得这个方法很不实际。」几个暂时没事做的人站在女儿墙边,由高而低地看着他们停放在路上的车子。 七层楼的高度,够让他们的车子缩得和香菸盒没两样。 「我觉得该庆达这一带的房子盖得都很近,其实可以先让明伦和阿杰他们先把这几栋房子中间的缝隙连起来,这样可以省一点于真她们的异能。」 「这方法好像还不错,跟阿青讲一下?」有人提议道,于是刚才说话的那人就被推到王柏青面前,不一会儿,谢明伦和李文杰就被安排了填补两栋房子之间缝隙的工作。 两人的效率不低,没一会儿,这一排房子之间的缝隙都被补上了,他们两个还试着在上面走动过,非常牢靠,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样挺不错的啊,可以省下不少功夫。」王柏青过来检查之后,也踩上去跳了几下,再对着谢明伦和李文杰问:「如果说从这栋连到那一栋行不行?」他指了指离他们所在的那栋大楼直线距离十来公尺的另一栋大楼。 两个地属性异能者摇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异口同声地开口:「办不到!」 王柏青啐了一声,温建勛已经和其他人讨论好路线了,正巧走过来,语气有些无奈地开口,「柏青,不要强人所难。」 最后他们制定了一路以地属性异能者为主,风属性异能者为辅的移动路线。 这时,时间也已经来到早上九点,他们的位置也来到路障后面那片暂时还未曾清理过的地带,由高处向下看,可以看到不少腐尸漫无目的地在柏油路上走动,更有不少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或坐或躺地偏佈在各个地方。 王柏青趴在女儿墙上,喃喃自语:「其实我现在又有一个新的想法的说……」 温建勛:「……」都叫人飞天了你还能有什么新想法? 「七楼有点太高了。」 站在王柏青旁边的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温建勛觉得他好像能猜到什么,「柏青……」他不确定王柏青的朋友知不知道王柏青是个中二病末期患者,只能委婉地开口,「不要再跟之前一样。」 「吼,我又没那么笨,这次我会控制好,放心!」王柏青露出一个极有自信的微笑。 温建勛完全没办法放心。 最后他只能跟着王柏青还有几个好奇王柏青到底想干嘛的人一块儿来到二楼,擅闯民宅,走过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傢伙之后,来到客厅的窗边,打开窗户才发现外面安装了防盗窗。 「阿翔,你的showtime!」王柏青拍了拍白景翔的背。 「……你自己不也是火属性异能者吗?」嘴里这么问,白景翔还是乖乖地用自己的异能融开了眼前的防盗窗。 「我的异能比较特别啊!」 「是能特别到哪去……」白景翔小声碎唸道。 在王柏青的指点之下,白景翔直接把这户人家的防盗窗给拆开。铁窗从不高的二楼摔到一楼的柏油路面上发出了震天的惊人声响,饶是待在屋子里的他们也被吓得浑身一震,随时几个人便挤在窗边看着闻声而来的腐尸以及异变者慢慢聚集在他们的正下面。 王柏青被挤得不行,乾脆动手把几扇玻璃窗一起拆了,这才有足够的空间观察是不是附近双目可及之处的腐尸和异变者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时,跟着下来的一个地属性异能者突然出声:「我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关楼下的大门?」 几个人面面相覷。 「那时候最后一个上来的是谁?」 「我不知道,我走在中间。」 「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吗?」 「没特别注意,有人关门吗?」 姑且不论是不是真的有人关门,出声发问的谢明伦反应过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衝到大门外,将向外开的铁门往回拉时,他顺道看了眼一楼,外头的光亮照进了阴暗的楼梯间里,他立刻用力把大门关上、锁好,连带地把里面的木门也锁了,再飞快地以他最轻盈又最快速的步伐回到窗边的几个人身边。 其他人看他惊慌的反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快快快跟楼上的人说一楼大门没关有腐尸跑进来了!」谢明伦急得整句话都没停顿。 跟下来看戏的风属性异能者李于真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位在顶楼的好姊妹,要顶楼的那些人小心防范。 温建勛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呢。他面带微笑地看着依旧趴在窗边观察腐宣以及异变者聚集的王柏青,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白景翔看着底下的百头鑽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柏青,底下那些……已经够多了吧?」冬季的空气特别清新,他都能清楚闻到那些腐尸和异变者身上的腐臭味。 好险早餐吃得早,不过就要浪费了。 「好啦,我看也差不多了。」说完,王柏青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团大概有足球那么大的火球。 白景翔是第一次看见王柏青使用自己的异能,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异能威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唐又霖曾和他们提过王柏青的火属性异能非常特殊,可是看起来就和他的异能没什么两样,他实在无法理解特殊在什么地方,「柏青,你的火球这么小,不够烧吧?」 王柏青一脸神秘地朝白景翔嘿嘿笑了两声,「等下你就知道够不够了。」 足球大的火球又分裂成了数十粒的小火球,白景翔越看越不明白,只见王柏青操控着那些火球往底下的那些腐尸和异变者飞去之后,他原本还想着那么一点火球大概只能烧掉那些东西的衣服,哪知道在小火球碰上腐尸和异变者的瞬间,彷彿乾柴遇上烈火,一小撮的火焰以最快的速度从接触的地方开始扩散,不一会儿,沾上火焰的腐尸或异变者就成了一具具的人型木炭。 除了已经习惯的温建勛之外,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白景翔,他嘴巴张得几乎能够塞下一颗足球。 王柏青这会儿相当得意,哼哼笑个不停,「我就说没问题的吧!」 这样子看得温建勛满脑子只剩下在场的其他人好碍眼的想法。 之后温建勛和王柏青又跟着姜梓尧他们一起到外面收集过几次物质,期间几度碰到了107基地的那些人,不过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收集的物资也完全不相干,偶尔温建勛和王柏青还能向基地的人卖卖人情,帮他们生擒那些情况特殊的异变者。 王柏青依然好奇那些人为什么要抓那些特殊异变者回去,还脑补了十集的解剖纪录片。不过他们终究是没跟107基地的那些人询问他们的目的,反正问了他们也不会讲,何必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心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就算王柏青肯,温建勛也不会答应。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王柏青他爸为首的那些退休后便在家里蒔花弄草的绿手指们努力下,久盛社区每栋大楼顶楼都被改造成空中花园,几乎能够负担目前待在社区里的人每天生活所需的蔬菜。虽然肉类目前还是很缺乏,米浆每天啃着青菜叶还会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却仍然啃得津津有味。 社区开始朝着能够自给自足的方向前进。 外头的局势也渐渐好转,久盛社区附近的腐尸和异变者基本上已经清理得差不多,社区住户的活动范围再也不受限制,同时也渐渐地和其实离他们也没有多远的其他非军方设立的生存区开始互通有无。 日子安稳下来,不用再到外面打怪练功,王柏青儼然活成了一个只会在家里上ptt逛网页的废宅。他仍旧心心念念地想着放在台北租屋处里那些临时带不回来的本本,打了几次房东的手机也没有任何回应,他都做好了也许房东已经英勇殉难的心理准备。 只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王柏青想也许他可以求助一下万能的八卦板,于是他发了一篇废文,「房东下落不明要怎么办?」内容写着:原po先前在台北某区租了一间套房,后来和朋友一起逃回老家,没把放在套房的东西拿回来,现在原po很想念放在套房里的东西,我该怎么联络房东才可以?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有没有房东搞不好已经掰掉的八卦? 文章一张贴出去,底下回覆的人没半个正经的,一群人叫嚣泡麵哥记得把朋友正名为男朋友,同时又有人挖出先前不知道哪个好事的人做的泡麵哥po文懒人包。 看着文章底下的推文,王柏青的心情很淡定,拉过坐在一旁用笔电查资料的温建勛,拿起手机两个人自拍了一张合照之后,他就把修图软体马赛克了两个人的眼睛,上传到免费空间,再把网址编辑到他那篇废文里面。 「单身狗羡慕吧,你们泡麵哥我有个帅破天际的男朋友!」 于是文章底下的画风骤变,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开的,总之闻风而来的女乡民纷纷在底下推文求真相!拿掉马赛克!泡麵哥应该是受!必须是受!已经脑补十万字的肉! 这些术语,王柏青都懂,他不知道要觉得骄傲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一时衝动公开了自己和温建勛的照片好像不太好,虽然已经马掉他们的眼睛,就连房间背景也模糊掉了,可是他有点怕会不会哪里冒出个什么技术精湛的高手把照片还原成原始照片。 是不是要把照片撤下来比较好?王柏青有点犹豫。 不过看到有人把注意力从温建勛身上移到他身上时,王柏青的虚荣感完全爆发,若不是ptt的推文不能点讚,他一定要讚爆「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其实泡麵哥感觉长得也不错帅吗」的推文!喔对了,还有底下附合的那些,只是虽然他真的是受,但也不要一定在推文强调好吗?他还是有点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啊。 温建勛则是在王柏青没事突然揽着他的脖子自拍后便直觉他肯定在搞什么鬼,上了ptt,果不其然就看见了那篇创下了十分鐘内破百推记录的文章,简单瀏览过内容之后,他爬上床,从王柏青背后把人搂在怀里,下巴还靠着他的肩膀。 某人一副做亏心事被抓包的心虚样,温建勛不免在心里呵呵笑了两声,明明知道他也有ptt帐号,他不知道为什么王柏青总爱干这种挖坑给自己跳的行为。 不过这样很好,很可爱,也帮他找了能够吃豆腐的藉口。 「欸,温建勛,其实大家都说我们挺登对的。」两个脑袋抵在一块儿,温建勛自然也能看见王柏青手机里显示的推文,轻轻在王柏青耳边笑了一声,笑得王柏青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转移话题,「我是很认真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联络到房东……」 「可是也是你自己先离题的。」温建勛的手开始不安份地摸来摸去。 「人在八卦混,哪有不离题?」王柏青说得理直气壮。 「没押韵,丑一。」说完,温建勛就在王柏青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王柏青疼地哀嚎了一声,马上就听见小狗爪子在磁砖上跑步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个子已经长高了一点的米浆以牠惊人的弹跳力,在助跑之后直接跳上比牠的身高还要高的床垫上,大眼睛看着抱在一起的王柏青和温建勛,牠选择往温建勛的方向蹭了几下。 王柏青泣诉明明被欺负的是他,为什么米浆安慰的是温建勛那个王八蛋! 「柏青,你想要安慰?」温建勛一手搂着王柏青的腰,一手摸摸米浆毛茸茸的脑袋。 王柏青点头,「我需要米……」下一秒就被温建勛压倒在床上亲。 王柏青心里第一个念头是:不行!米浆在看!牠会学坏! 温建勛:牠学坏了也没对象。 学坏的米浆摇着捲捲的小尾巴,在两人的脑袋旁边走来走去,最后趴下来用牠的屁股贴着王柏青的脸。 54.完结 又过了两个月,打了一声春雷,下了一场大雨,自然似乎又开始重新展现着生机,社会重建的速度也进行得比想像中的还要快。 政府藉由无线电视台发布了开始进行灾难重建的消息,虽然迄今还没有完全消灭所有的异变者跟腐尸,但是数量已经在控制之中,同时也公布了目前被列入禁区的地点,要求人民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不可以擅自闯入那些地方。 所谓禁区便是那些拥有自我意识的异变者带着他们的同伴窝藏的地区。 只是虽然政府是这样呼吁人民不要轻易涉险,却还是时常看见有人在网路上揪团去禁区冒险。一些没有太过深入禁区而安全离开的人更是大肆宣扬禁区并没有想像中的恐怖,在一段时间内,禁区冒险蔚为潮流。直到有人在拿着手机进行实况时遭到腐尸击袭,和实况主同行的五、六个人也惨遭毒手之后,这种找死的流行才暂时消弭了一段时间。 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转。 五月初,王柏青终于接到了房东找来的电话,王柏青才知道他租屋处那一带也清理得差不多,房东才敢回去,看到那张签到单之后,他一个一个按照当初租屋契约上留下来的电话,第一个打的就是王柏青的手机,劈头就问他留在房间里的东西还要不要。 王柏青当然是立刻对着电话大喊着他的所有东西都要留着,一定要留着,千万不要碰! 这音量大到坐在一旁的温建勛和王父王母都吓了一跳,长大了的米浆更是嫌不够吵,跟着汪汪大叫。 几条贯通南北的主要道路在经过抢救维护之后已经恢復通行,王柏青跟温建勛开着当初陪他们一路南下的那台车回台北一趟。离开前,王母千叮嚀万交代,提醒两个人一定要特别小心,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在王家住了几个月,王家爸妈基本上把把温建勛当成了半个儿子,温建勛在听着两位老人家的嘱咐时,搂着王柏青的肩膀向他们保证,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来。 当初南下花了他们三天时间才抵达王柏青位在中部的老家,这回北上的他们用不到一天时间就回到王柏青在台北的租屋处。时间是傍晚,他们已经事先和房东约好,王柏青先下车跟房东打招呼,两人站在一楼大口等着停好车的温建勛过来,王柏青还热情地跟房东介绍温建勛是他的「好」朋友,那个「好」字还特别加重拉长音。 根本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房东也懒得深究两人到底是什么关係,反正人是王柏青自己带来的,他只是负责来开门。 相隔几个月重新回到久违的租屋处,公共空间已经打扫过了,二○五的那具尸体不见踪影,就连二○五房间里的大部份东西都被清空了。 「有种人事已非的感觉。」王柏青有些感伤地开口。 温建勛没吭声,只是握住王柏青的手,和他一前一后,默默地爬着楼梯上三楼。 后来两人合力把王柏青租屋处那些他已经心心念念好几个月的本本全部搬下楼、抬上车之后,王柏青的心里有无限的满足,完全没在意后来温建勛把车开到了什么地方,直到车子停下,之前被他砸出的那个大洞已经被填平了,修补过的路面呈现和周围柏油路截然不同的顏色,原本堆在道路两旁的那些破铜烂铁也被清掉了。 温建勛将车停在路边,两个人攀过警卫室那扇破掉的窗户进到建筑物里,大楼仍旧供电,温建勛按下了安置在原本入口处旁边的电灯开关,灯管闪了几下就亮了,他拿出门禁卡贴上电梯旁的感应器上,「嗶」一声之后,原本位在五楼的电梯缓缓向下移动。 两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温建勛把王柏青护在身后,王柏青也懒得和他争,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定位成远攻炮台,那温建勛就是近战用敏捷撑闪避的坦。这么想想,这样的游戏角色果然还真是像温建勛这样的变态才会玩的。 王柏青自己在心里偷乐,电梯下来得很快,门一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们才安心地进了电梯按下三楼,回到了温建勛的住处。 当初他们没有把屋子里所有的食物都带走,还留下了一些,只是屋子几个月没住人,加上窗户玻璃早破光了,经过了几个月的风吹雨打,客厅一片狼籍,王柏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温建勛只是摸摸王柏青的脑袋。 「晚上想吃点什么?」 他们身上带了王母煮的便当,温建勛用异能把便当冷冻起来保持新鲜,等到要吃的时候,再让王柏青用异能融掉外面那层冰块再隔水加热一下,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便当。 不过这时王柏青有些嘴馋,「有没有花雕鸡泡麵?」 温建勛无奈地笑了出来,「不是早就吃完了?」 随后他走进厨房,只找到两包袋装泡麵,便把需要用到的锅碗瓢盆刷过一次,一副专业大厨的架势开始煮泡麵。 王柏青则是溜进被关上门的卧室里,里面理所当然地和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他走到床边,抓起棉被的一角用力地抖几下,灰尘鑽进他的鼻子里,让他狠狠打了好几个喷嚏。厨房的温建勛听到动静,连忙扔下正好滚开的一锅水跑过来,只看见王柏青一手揪着棉被的一角,一手揉着鼻子。 「柏青,怎么了?」温建勛担心地问。 「灰尘太多、哈啾!」说完,他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他觉得这个时速应该可以达到三百公里。不晓得他在北半球打一个喷嚏,会不会在南半球造成什么蝴蝶效应。 温建勛不知道他要不要告诉王柏青,储藏室里面有全新的床具能用,根本就不用这么累。但看在王柏青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也不忍心泼他冷水,便默默地回厨房继续煮泡麵。 后来王柏青学聪明了,到浴室拿了条乾到硬梆梆的毛巾用水洗了一遍,拧乾后绑在脸上捂住口鼻,继续抖掉棉被、床单以及枕头上的灰尘。 少了灰尘捣乱,王柏青整理的速度加快不少,就在他整理得差不多时,温建勛又从厨房走进来,跟他说泡麵已经煮好了。 吃完了泡麵,王柏青才知道一碗泡麵真的不够填饱肚子,温建勛早有准备地事先把便当拿出来,王柏青乖乖地退冰之后,再让温建勛将两个便当盒拿到微波炉加热。 等待的时间,他们坐在温建勛才用湿布擦过一次的沙发上,打开了温建勛家的60吋液晶电视,频道还停留在他们离开时看的那一台,王柏青拿着遥控器聊胜于无地随便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发现其中一台新闻台已经恢復正常运转,男主播坐在主播台上播报着目前全台湾各地的最新情况。 放下了遥控器,温建勛就坐在王柏青旁边,王柏青挪了挪屁股,整个靠在温建勛身上,温建勛也顺势地搂着王柏青的腰,轻声问道:「怎么了吗,柏青?」他知道王柏青没事不会主动靠过来,还一副想撒娇的模样。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先是跟王父王母报备他们现在已经回到温建勛在台北的住处,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才会回去。 接下来他又点开了公司的群组视窗,有人建立了新的记事本,要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同事到记事本里签到一下,于是王柏青替自己签到了,也顺便签了温建勛的名字。在看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帮温建勛背了好几次锅的凯莉也签到之后,王柏青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欸,温建勛。」 「嗯?」温建勛把注意力从新闻移到王柏青身上,现在正在播报的是各地军队以及异能者清扫异变者与腐尸的进度,就算不注意看也无所谓。 「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王柏青盯着手机皱起眉头。 「什么事?」 「灾情是在十二月二十三号的时候爆发的,所以我们是工作到二十二号,那我们十二月的薪水是不是就这样被公司吞了?」 「……」 「我看到凯莉签到之后才想到这件事,而且我们之后是不是就失业了?」养家活口很重要,没钱他要怎么过日子! 温建勛实在无言以对,只能抽走王柏青的手机,放到一旁,再用双手按着王柏青的肩膀,看着刚才为了退热便当而用了一丁点儿异能的王柏青,他慢慢低下头,微微张开嘴巴含住了王柏青还想说话的嘴唇。 王柏青先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弃抵抗,还顺势被温建勛给推倒在沙发上,搂着对方的脖子回应。随后王柏青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他会突然全身无力?他这才想到他刚才用过异能,这是补魔的后遗症。 王柏青脑子里的弹幕只剩下满满的「干」。 后来便当微波好了也没人去管,伴随着男主播咬字清晰地播报着中央政府应对灾情的最新政策,压抑的呻吟声一阵又一阵。 六月,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重新恢復正常运作,由于各地灾情不一,重建工作多数还是经由地方政府负责。只是许多地方政府的负责人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些地方首长,有些人在异变开始时就受侧袭击死亡,又或者是在逃难过程中遇到不测。当有这种情况发生时,中央也会尽可能地派遣熟悉该地政府运作的人前去支援。 在二月到六月之间,许许多多遍布在各地的大大小小基地陆续进行整合,原本的107基地也扩散到久盛所在的地区,久盛社区因而被併入为107基地的一部份。社区管委会与基地之间进行几次沟通对谈之后,管委会除了先让原本离开社区到基地寻找蔽护的住户回到自己的房子,也该受到异变影响而空下的屋子提供给107基地内的人使用。同时间更有资源以及技术的相互交流,王柏青的父亲因为拥有能够促进植物生长速度的特殊异能而受到基地方面重用,全家人的生活水准骤升好几个等级,王柏青后来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能再爽快。 所以他才有办法在接到房东的电话之后就立刻北上,而基地方面也藉着他们要北上之便,请他们帮忙送些资料到北部去。 其实王柏青很纳闷,让人嫌得要命的种花电信在异变之后难得没出包,还免费提到了大半年的网路给所有倖存者使用,为什么107基地那些阿兵哥不用网路把资料传过去,偏偏要他们当快递? 可是他们受到基地的帮忙也不少,就算心里觉得那些阿兵哥有病,王柏青还是得乖乖接下他爸递给他的那些文件搬上车。 在温建勛家休息了一个晚上,隔天睡醒也吃饱之后,他们才又重新上路,把基地要求他们代为转交的资料送到了某个不可说的研究所所在地。 后来回到社区,他们终于没办法再跟之前一样悠间,重建需要人力,还没有清除完的腐尸和异变者们更是需要拥有强大火力的异能者前去剷除,王柏青扎扎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至于温建勛,他非常称职地完成了他先前曾经说要为王柏青做的事。 补魔。 随后,国内外消息开始互通有无,某大国在七月下旬传来已经研发出疫苗,八月开始正式进入动物以及人体实验--所谓的人体实验不是用在一般人或是异能者身上,那些疯狂科学家们还抱持着能够用疫苗将异变者恢復正常的野望。仍然还是有一部份的科学家研究的是人类之所以能够使用异能的原理。 但这一切离王柏青都太远了,他只偶尔从温建勛和唐又霖聊天时听过几句大概的内容。一开始他还觉得有趣,只是听着听着,他选择死亡。 姜梓尧终于在八月即将结束的那一个下午鼓起勇气向王柏青表白,得到一张弟弟卡之后就哭着跑走了。 后来王柏青和温建勛提过这件事,当时王柏青的说法是:「我实在没办法把一个我从小带到大,连他尿过几次床,挫过几次青赛的小鬼当成谈恋爱的对象。」于是温建勛非常老哏地问王柏青:「柏青,如果是我呢?」 早就从一个大龄处男转职为老油条的王柏青笑得异常灿烂,「我才带不出你这么变态的小孩。」 大概就是因为是个变态,极有自觉的温建勛接受了这个答案,身体力行地告诉王柏青什么叫做变态。那天他们又解锁了好几个姿势,因为温建勛在王柏青的本本堆里面找到了一本「九真阴经」。 九月,在经过大量的人体实验之后,疫苗正式完成。 在人类存亡的关键时刻,面对着政府机器,药厂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大量生產各种疫苗。 能够有效降低特殊异变者体内病毒数量的、能够有效降低异能者体能病毒数量,使其逐渐丧失对能力的掌控力而恢復成一般人的、能够有效附低一般人体内病毒数量,以免再受到病毒感染而產生异变的,因应各种情况的疫苗陆陆续续藉由空运、船运,运送到各个国家。 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就连某大国的死对头国家还是取得了由某大国所研製的疫苗。 只是不管什么时候永远不缺想搞事的人。有人成立了异能者保护协会,主张异能者是经过进化的新人类,将带领人类带进新的世纪、新的颠峰,而那些疫苗则是要抹杀人类再次进化的政治阴谋,因此强力反对输入疫苗,纷纷在世界各地举行各种游行,只是从没人把他们当做一回事。 台湾在九月下旬也获得了来自某大国的疫苗,ptt上向某大国投诚进而成为某大国第五十二洲的声浪再起,讨论的人很多,有认真当一回事的,也有只是来凑热闹的,累积了几百篇文章之后,因为政治狂人入侵而被板主公告禁止再讨论相关文章。 十月中旬,居住在久盛社区的异能者陆续收到注射疫苗的通知书,寄住在王柏青家,当政府的人来登记异能者名单时,住址填了王柏青家地址的温建勛也收到了一份。 他们在通知书上写的时间到达了指定的地点,那时排队的人很多,工作人员顺着队伍一一核对名单以及报到资料,他们两人等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看见所谓的疫苗长得是什么样子。 注射前,医护人员一一说明了在注射之后可能会產生的一些副作用反应,同时解释注射的剂量会依据每个异能者的体质差异进行调整,在正式注射之前,他们先做了几项检验,最后的结果显示温建勛的情况需要注射三剂疫苗,而王柏青则是五剂。 「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从小就怕打针的王柏青捂着脸,不想再说话。 「……」从小就不怕打针的温建勛无法理解打针有什么好怕的,他特别喜欢看针刺破皮肤的那一瞬间,如果是抽血的话,他还会一直盯着自己的血跑到收集血液的试管里。 两人注射完疫苗后就回去了,经过接下来几天的观察,他们两个运气都不错,并没有產生任何后遗症,他们之后也一样照着安排的时间将剩下的疫苗注射完毕。 在1223事件届满一週年前夕,各国政府陆续宣布病毒感染问题已经得到控制,经过统计,全球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一。 然而实际上还是有少数地方仍有异变者活动,但经过研究指出,若是未摄取足够的生存养份,缺乏智力的异变者最多只能存活七至八个月时间,之后就会因为体内能量耗尽,力竭而亡。全球各国政府也极力宣导人民不要前往偏僻危险的地方,同时在该类地区佈下军力镇守,务求清除所有危急人民生命安全的潜在危险。 隔年的一月二十三日,某电视台製作了相关的专题报导,相关新闻以及各国在当时的应变方式以及资讯陆续揭露。 不过那些都不关王柏青和温建勛的事了。 [end] 在全球共同哀悼于1223事件事罹难的同时,某些位在偏避山区不为人知场所的实验室里仍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各种实验。 就在大部份人想着该如何研发出相对决的疫苗解决这场全球性的危机之际,总会有人不合群地在研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因为那些特殊异变者带给永远不嫌少的疯狂科学家一个新的啟发,找到了研究之路上的新方向,满脑子想的不是该怎么消灭病毒,而是想着该如何将病毒进行改良。 接着,在经过长年的实验,投入巨大的人力、资源、金钱之后,某国家已经成功把该病毒与人类细胞结合成为新的细胞,植入人体体内后,接受该细胞的人体质大为强化。 以某国为例,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将接受新细胞的受验体称之为实验体。在确定实验体的身体对于新细胞并未產生排斥反应之后,实验体的饮食习惯会渐渐受到新细胞影响而改变,到最后完全无法从一般饮食之后获得生存所需的营养,在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之后,唯有食用人肉以及人血才有办法提供实验体相对应的养份。 部份实验体在接受细胞之后,又因细胞突变而產生新的增生部位。 这些资料都是许多年之后,某电视台为了拍摄节目而来到某深山,意外发现了藏于深山之中的建筑物,从中发现了大约五、六十年前该实验室在人员撤离之后未带中的部份文件而揭露于世人面前。 此项情报一度引起社会恐慌,但随后又被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