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校园1v1)》 1 江予从J班滚动到隔壁班的那会儿,陈舍正在走廊尽头抽烟,像生命里某种难以言喻的欲望驱使,他回了一下头。 因为处在换班高峰期,密密麻麻的人来来往往,可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抓住了晃在阳光中的辫子。 心口忽然闷跳,他猛抽一口烟,看清了那张脸。然后被拉进了久远又纯真的记忆里。 那张圆脸比小时候瘦了好多,毕竟以前她的脸很肥。 他盯着那张脸愣愣出神,指腹被烟烫了一下,烟灰不留神落在了自己的鞋上。 陈舍终于回过神来,又那么不自在地往F班看过去,目光一顿。 她的辫子没有变,还是那么的长。 其实记忆不怎么醒目,像褪色又发黄的胶带只留下朦胧又模糊的影像。 当初她的辫子有多长他已经记不得了。 因为他们,真的太久、太久没见了。 陈舍保持着那个动作回忆了半天,直到被很多人遮住的仅剩的裙角遗失在余光里,他才扔了残留在手上的烟蒂回了班。 稍微合眼,梦里的女孩和现实的女孩不停交汇,最终变成了一张脸。 一张沁着汗,微微发红的脸。 陈舍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 好想你,宝宝。 * 刚刚吸烟吸得太急,现在咽喉又开始发疼。 陈舍从凌乱的桌兜里拿出一个雕花木盒,打开木盖后吞咽了两粒药。 因为心不在焉,白色药丸没能吞下去,他猛咳了几声,卡在喉咙里的药退了出来。 他觉得呼吸一紧,烦躁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借着水重新吃了药。 剩下的药被放回雕花木盒时,陈舍看见了躺在最里面的那条红绳。 上面编织着平安结。 呼吸重新开始急促起来,他尽量平静地关上了木盒。 恰好预备铃响起,几个人连忙回了座位。 陈舍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将水瓶扔在桌子上,暗骂着:“操他妈的,校服弄这么短有病啊。” 一旁的钱磊闻声回了头,打量了一番旁边的人才开口:“不是吧哥,我寻思着……你也没穿校服啊。” 陈舍没搭话,皱着眉起身往教室门口走。 “……”钱磊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后,莫明其妙地回头继续和右边的同桌唠嗑。 “校服短?”李鹏涛笑着挑眉,“下面太大勒着他了?” “笑死了。陈哥今天蛮莫明其妙,中邪了吧。”钱磊瞟了一眼陈舍桌兜里磨平了棱角的雕花木盒,“宝贝盒子都不放好了,肯定中邪了。” 陈舍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自来水像烧开的热水,丝毫没有凉意。 等他撩起T恤擦拭脸上的水流时,女厕所入口那里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 两边厕所共用一个洗手台。 陈舍被这声叫喊没理由地吸引了注意。 他继续手里的动作然后偏头看了眼斜后方的入口。 娘的。 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忽然刺痛起来。 他连忙松了手,皱了的衣服因沾上水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它的轨迹被另一双眼睛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谁也没开口。 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集,陈舍假装不在意地先离开了这里。 揣在裤兜里的手沁着汗,高温让人头晕。 江予半响才回过神,等反应过来后匆匆低下头去另一侧的洗手台洗了手。 为什么要发呆啊……盯着别人肉体看这么久肯定会被误会……… 她懊恼不已,闷闷地关了水龙头。 五楼的走廊尽头站着半个小时前也在这里的人。 陈舍打了几次火,烟一直没被点燃。 这破风。 他转过身,背对着风,再次点了火。 手指夹着的烟终于冒出星火,他急不可耐地抽了一口,咽喉像被点燃了。 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后,他靠上了身后的围墙。 脑袋往后仰,燥热的风刮得脸也滚烫。 他试图想找到点什么痕迹,但风无迹可寻。 算了。 陈舍将半截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迎着骄阳再一次回了班。 她不记得了。 没走一步都在重复着这个事实。 宝宝不记得他了。 但他记得宝宝。 陈舍咬紧牙关,咽喉又开始肿痛。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记得就够了。 * 我来啦。 连更叁章,祝大家看文愉快~ 之后时间和以前鱼一样,晚12:00左右更。 2 晚自习下了后钱磊拍了拍两边同桌的肩膀,一脸春风,“哥哥们,约不约?” 李鹏涛甩开肩上的手,“去个网吧而已,你他妈至于这么春风荡漾吗。” 钱磊:“……你瞎啊。” 陈舍没听清他们说的话,现在走廊上的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家,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呼喊声。 他盯着前门看了很久才等到想看见的身影。 走廊太黑了,只能借着教室的灯去看外面。 可惜人走得匆忙,余光里的身影停留了不足一秒就毫不留情地融入了黑色的夜幕里。 “约不约。”钱磊气愤极了,一字一顿道。 “约约约。”李鹏涛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陪你。陈舍去不去?” “陈哥?”钱磊伸手在陈舍眼前晃了晃,“中邪这么厉害……” 陈舍无语地拍开他的手,拿上桌兜里的木盒看了眼前门,“走了。不约。”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F班的人走得干净,教室里漆黑一片,刚刚关上的电风扇还在头顶上缓缓地转动着。 陈舍借着教室外的月光找到了她的座位。 如果中午没看错的话,她坐在倒数第二排中间。 但是……为什么她们班四个人一排。 当时不敢多看,他只看了一眼,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个。 教室前方的电子钟表泛着红光,时间在无声地流逝。 校门要关了。 他烦躁地看了眼从左往右第二个位置上的书。 扉页上写着:F班何灵遇。 陈舍在学校附近有间学区房,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时,他越想越不对劲。 何灵遇这个名字蛮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究竟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到。 香烟成功起到了麻痹作用,他选择不想了。 先叫这个名吧。 回家洗了个冷水澡后,陈舍疲惫地倒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没开灯,黑暗没能给人以恐惧。 他困得不行,但却不敢睡。 害怕今天的种种只是这十一年来等待的一场梦。 一枕黄粱一场梦。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 手机微弱的光线点亮了沙发上的人半张脸。 陈舍伸手在茶几上摸到了手机。 号码很熟悉。 他的手臂搭在眼皮上,虚虚接过。 “喂。” “喂。小舍。” 电话里的声音几乎是一开口就让陈舍皱紧了眉。 他不吭声,那头的男人继续说:“明天甜……你母亲忌日,记得回来看看。” 又到了八月二十二日。 陈舍挂了电话。 十一年了。 母亲的脸在照片里生活了好多年。 记忆像走马灯一般将往事零零碎碎全部放映了一遍。 十一年前的八月二十二日,陈舍刚被司机从艺术补习班接回家。 原本应该守在别墅门口等他回家的母亲忽然消失不见。 他跟着保姆进了别墅,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哭丧着脸。 七岁的他不明所以。 身后的保姆靠近他,和他说了终生难忘的一句话。 她说:“去二楼见太太最后一面吧……” 那时候的陈舍不知道最后一面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生和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不知道下一秒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将永远存留在记忆里是什么感受。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便急急忙忙地冲向二楼的主卧室。 苍白的女人很平静地躺在床上。 她只是没力气挣开眼睛。 陈舍推开床头边的人,小小的身躯爬上床头,伏在母亲肩上。 他不哭不闹地喊了一声,“妈妈。” 周甜动了动手指,虚弱地睁开眼,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悄然离去。 她张了张口,努力了很久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陈舍连忙将耳朵贴上她的嘴唇,听见了最后一个字。 “乖……” 陈舍终于忍不住哭了。 他甚至不敢放声大哭,他害怕吵到她。 他害怕她生气了就再也不醒来了。 可是等不到母亲醒来,他被身后的男人拖出了卧室。 他红着眼死死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忽然想到保姆给他说的那句话。 这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自从母亲逝世以后,陈舍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别墅里的人都告诉他,母亲是因为意外车祸逝世,她在医院里被宣布抢救无效,于是挺着最后一口气要回家。 可是母亲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她那一天究竟要去哪里,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不到半个月,别墅里来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们都叫她,陈太太。 陈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叫这个女人本该是母亲的称呼。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陈市靖让他叫这个女人妈妈。 陈舍皱着眉,“为什么。” 陈市靖本想解释点什么,但看了看身边的王雅,只说:“这是爸爸的……妻子。” 后来很多年以后,陈舍仍然搞不懂,为什么陈市靖要对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孩这么残忍。 这句话像冰锥一样,奠定了陈舍对他一生的恨。 “嗯。”陈舍冷下心,也只陈述事实,“但这不是我的妈妈。” 他没听清他们后面说了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他冲出别墅,一路狂奔去了附近的公园。 迎面而来的晚风刮着他的脸,陈市靖的那句话不停地抽打着他的耳膜,他快要窒息在空气里。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角落的长椅上空无一人,陈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缓过来后他戴上口罩安静地坐在上面。 希望不要有人发现到他。 他不想回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月亮开始崭露头角,陈舍目不转睛地盯着银白色的花草。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只小小的肥手。 它一张一合,变出了一个雪糕。 陈舍不想抬头。 小肥手的主人又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的影子融在了一块。 栀子花的香味。 陈舍猜着这只小肥手肯定属于一个小男孩。 并且主人一定很能吃。 直到又细又甜的声音掐断了他的猜想。 “你在干嘛呀。想不想吃雪糕?” 陈舍终于抬起头,月光把她的辫子也照成了银白色。 脸好圆,眼睛也圆。 圆圆的脸上好多肉。整张脸像个肉包子。 她知道他在看她,故意舔了舔手上的雪糕,然后兴奋地摇起双腿,“好好吃!” “……” “你想吃雪糕对不对!”肉包子把另一只手上的雪糕给他,“给你吃噢。” “……”陈舍摇头,“谢谢我不想吃。” “你想吃。” “我不想。” “你想!”肉包子撅嘴,这样更像一个包子了。她把雪糕放在他手上,终于说出实话,“我吃不完了……但我求妈妈买了两个,她说我吃不完,我说我一定吃得完……你帮帮我吧……妈妈说吃不完要把我揍成肉包子!” 陈舍心想,你也不用揍吧……本来就像。 “你脸上戴的什么呀。这个是不是不能让你吃东西……” “宝宝!”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舔着雪糕的小女孩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拜拜,香草味的雪糕很好吃!” 两条辫子随着身影最后消失在眼前。 带走了银白色的月光,留下了香草味的雪糕。 3 陈舍最后还是吃完了那根雪糕。 香草味他没吃出来。 过量的糖精只让人甜到腻。 司机终于找到了他,准备强行将他带回家时,陈舍自己主动上了车。 乖一点。陈舍。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下午,陈舍提出自己想去公园随便转转,昨天同样的时间来接自己就好。 陈市靖没有拒绝,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愧对。 不过这都不重要。 同样的长椅上,陈舍坐上了和昨天同样的位置。 今天来得早,晚霞在天边透过树枝映在他的脸上。 因为咽喉不好,他被要求出门就要戴口罩,以免吸入不适的气味后咽喉肿痛。 所以从公园入口走到角落时招来了部分小孩异样的目光。 “那个哥哥好像坏孩子……” 身旁的小孩附和,“好凶哇他!” 陈舍淡淡地瞟了一眼他们,一群小孩往后躲了躲。 他觉得好笑,昨天的肉包子怎么不怕他。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有人来打扰到他。 他可以看绚丽的晚霞,看烧红的天空,看漂亮的小花,看粗壮的树枝,看…… 细长的辫子…… 今天的辫子是金色。 “昨天的雪糕好不好吃呀。” 她的声音真是……嗲到极致。 陈舍想了半天,妈妈说过不要撒谎。 但是……他抬头。 看见圆乎乎的脸眨眨眼,一脸的期待。 “还……”他点头,“好吃。” “哇唔,我就说好吃吧。”小女孩一下蹦到他旁边坐下,晃着细白的腿,“你在干嘛呀。” “昨天我问妈妈了,她说你戴的是……”小女孩想了一会儿,“口套。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想不想和我玩呀。” “……” 陈舍偏头对上她亮亮的眼睛,淡淡地开口:“这是口罩。zhao。” 小女孩点点头,脸上的肉也随之波动,“我说错了吗?” “没错……”吧。 “嗯……”小女孩伸出肉乎乎的手贴上他的额头,盯着他凶戾的眼睛,软糯地说:“你没有生病呀。” 陈舍懒得解释,只点头,“身体原因必须戴。” “噢……”额头上的小肥手忽然移至他的侧脸,小女孩用双手搓他的脸,“你没有肉肉,病了好多天吧。” “……” 你以为谁都像你。 “你每天都在这里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小女孩终于松了手,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 你自己要吃吧。 陈舍没再搭理她,但她自娱自乐地很开心。 最后玩累了还趴在他的……腿上,睡觉。 陈舍简直不能理解。 最主要的是……她的脑袋真的很重! “甜甜圈……”肉包子开始胡言乱语,口水都滴在他的裤子上了…… 陈舍忍无可忍。 想一掌把她打飞。 结果还没动手,他的大腿被咬了一口。 “香草味的……好好吃……饺子……米粉……都是我的……” 陈舍吃痛不已,只好拍拍她的肉脸,“喂。醒醒。” “不要和我抢啊……”肉包子又咬了一口。 陈舍疼得径直起身,然后“咚”的一声,肉包子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哇……”肉包子一下哭出来,“好痛……” 陈舍:“……” 最后的结果就是自食其果。 陈舍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为会耗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她抱上椅子,没想到她只是脸上肉最多……身上没什么肉。 随后自己很认真地用卫生纸擦了擦她的额头,看着她红肿起来的额角,陈舍还是道了歉,“对不起。” “你干嘛说对不起呀。”小女孩对着他的手吹了一口气,“我要回家了,好饿。” “……”陈舍不受控制地戳了一下她肉肉的脸蛋,指尖居然可以陷进去…… 好肥…… “拜拜。”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笑了一下,“它肿了个包!今天可以吃好吃的啦。” 陈舍愣了愣,收回陷入她脸蛋里的手。 随着她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没多久,月亮爬上天空,他也被司机接回了家。 以后的日子就像两个小孩子的心照不宣一样,陈舍每天按时按点地到公园角落的长椅上坐着。 拥有长辫子的小女孩每天给他带不同的吃的。 不过陈舍又猜错了一点,之前她说给他带吃的不是她自己想吃。 她只是单单地给他一个人吃。 不过她要求等她走了他才可以吃,不然她会饿。 陈舍听到这话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知下一秒,一只小肥手揉了两下他的脑袋,“你好像我们家的大狗狗。” “……你也很像我们家的小猪猪。” 半跪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忽然将肉乎乎的脸蛋凑上他眼前。 她竭尽全力想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可惜效果不佳。 “我哪里像猪猪啦。”皱着眉头的小女孩托起他的脸,细长的辫子擦过他的手背。 陈舍忽然没由头地慌起来。 幸好戴了口罩,遮住了大半神情。 可谁又知,那张肉乎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隔着口罩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等陈舍反应过来后,作恶的人已经开始捂住脸偷笑。 “喂!”陈舍咽了咽口水,“你干嘛……” “喜欢你。”小女孩慢慢将双手分开,撑着自己肉乎乎的下巴后继续说:“我喜欢狗狗就会亲它。” “我又不是狗!”陈舍涨红了脸,“太过分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月光下的小女孩再次将脸凑上来,眼睛亮亮的,“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亲。” “你懂不懂什么是喜欢!” “懂呀。我比喜欢狗狗还要喜欢你。”小女孩软软地说:“你也亲亲我呀。” 于是陈舍小小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和辫子上,就像童话里的……天使。 他隔着口罩碰了一下她的脸蛋。 好软…… 又软又热…… 还有栀子花的味道。 亲完陈舍别扭地将脑袋偏到另一边。 口罩里好闷…… 而身旁的她再一次将脸蛋埋进手心里,好像很……开心地摇晃着小腿。 可……这个年纪的他们就在刚刚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事啊。 为什么会脸红。 为什么会……开心。 真是……难以启齿啊…… 4 自从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定义的吻印在那个夜晚之后,陈舍觉得每天见到她都会脸红。 唯一一次变了脸色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怎么没看见你的妈妈呀。” 每一个音调像刺刀插过薄弱的心脏。 陈舍猛地起身,冷下神情居高临下地看她,“关你什么事。” 她不明所以,张了张嘴巴。 然后抽泣起来,“我……你……” 陈舍头一次放任她哭,重新坐回椅子,一眼也不看她。 为了不听到她的声音,他伸手捂住了双耳。 “哇……”她越哭越厉害,也跟着他坐上椅子。 辫子不停地蹭过他的胳膊。 陈舍再一次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可余光忍不住瞟了一眼长椅上的人。 怎么……哭成这样。 “对不起。”陈舍又坐回她身边,伸手给她擦眼泪,“我没有妈妈了。” 这下轮到抽泣的小女孩软软地摸着他的眼睛,一边抽噎一边说:“我……我不知道……” “嗯……” 陈舍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我……”她用肉肉的脸蛋蹭上他的额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可以像妈妈一样对你好。可以每天给你吃好多东西。” 陈舍忽然也跟着她哭起来。 但他不是没有吃的了。 他是没有妈妈了。 “不要哭了……送给你。”她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条红绳,上面系着平安结。 她伸出肥肥的手将红绳交到他手上,“不骗你……” 眼泪砸在红绳上,陈舍握紧了手心里的平安结。 七岁时的诺言会记多久呢。 他不知道她的记忆是多久,但他一定会记一辈子。 因为他的记忆是永远。 “忘了问你叫什么。”陈舍红着眼看她。 “我……”同样红着眼的小女孩顿了顿,“我应该叫宝宝……我妈妈叫我宝宝。” “笨蛋!”陈舍忍回眼泪,用手指捏她软软的脸蛋,“这是乳名。” “不是!”她撅嘴,“我就是叫宝宝!” “……那好吧。”陈舍刮下她的泪痕,“宝宝……” 宝宝很乖。 也很守信。 她遵守着承诺,每天的好吃的她都会给陈舍留一份。 每每这个时候,宝宝会蹭他的胸口。陈舍觉得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这一刻。 他们在公园从夏天相处到第一片落叶归根。 宝宝有一次玩秋千把辫子弄散了。 陈舍把她带回长椅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抓起散开的头发专心地给她编辫子。 秋风带着落叶送到他们身边,宝宝拾起一片落叶,问身旁的人:“为什么叶子会变成这样呀。” 陈舍的目光一直都在快要成功的辫子上,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的手,“我不知道。” 其实人也会变成这样。 他们都会落叶归根。 陈舍想说,叶子会枯萎,人也会的。 但他觉得宝宝肯定不懂。 可是下一秒,宝宝认真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这样的叶子,你一定要找到我哦。” 枯萎从来不是生命的终结。 枯萎是生命的进程。 “编好啦!”陈舍把辫子放回她身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会找到你的。” 初雪莅临的那天,宝宝来得非常晚。 陈舍等得鼻尖通红才看见她的身影。 笨拙的、傻傻的身影。 细长的辫子在身后飞了起来。 就像天使的翅膀。 宝宝从羽绒服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猪存钱罐,大口大口地喘气着,然后塞进他的怀里,“我可能要走了,我的钱都给你。” 陈舍愣住了,今天的初雪让他们的身上都镀上了银白色。 寒风灌进他的身体里,他机械式地伸手拍着她的背,“下次不要跑这么快啦。” “呼……”宝宝冻得脸蛋红了一圈,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脸颊两边的肉都溢出了她的掌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陈舍忽然觉得鼻尖一酸,傻傻地点头。等回过神来,他连忙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玉坠给她戴上。 宝宝摸了摸玉坠的形状,“这是什么呀。” “是佛祖。佛祖会保佑你的。” “那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呀。” “宝宝会保佑我。” “嗯!宝宝保佑你,拜拜噢。” “拜拜……”陈舍喃喃道,告别的话都忘了说,宝宝就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张了张口,可银白色的人迅速逐渐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点,他又合上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这天的雪下得太大了,掩埋了所有的痕迹。陈舍傻站在原地握着那个金色的小猪被时间和风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而公园里的落叶究竟归没归根谁都不知道。 5 十一年了。 周甜离开自己已经十一年了。 宝宝和自己也分别了十一年。 不过,幸运的是,宝宝回来了。 落叶会归根的。 周甜忌日那天,陈舍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他们家的别墅早就换了几栋。 王雅在周甜逝世的第二年生了一对双胞胎。 不过其中一个小孩出生没多久就走了,王雅怪那栋别墅风水不好,非要换一栋。 于是换来换去,家已不成个家。 陈舍去看周甜的这天,冒着大太阳却下了雨。 他没有带伞,先回到以前的别墅洗了个澡。 沿路他看见了以前那个公园被改成了小区。 一切都在无形中改变。 周甜的墓地里别墅不远,陈舍撑着伞在远处等着。 因为现在陈市靖在扫墓。 陈舍一直不知道陈市靖有什么脸站在母亲眼前。 当年的往事零零碎碎,全部被陈舍偶然偷听得知。 那天下午周甜发现陈市靖出轨,她提出离婚。 但陈市靖不愿意,并且保证自己以后再不犯错,他说只是公司资金链断裂,需要王雅的帮助。但周甜说什么都非要离婚,然后陈市靖便用儿子陈舍威胁。 周甜无奈之下,只说自己回娘家几天,想清楚了再回来。 最后因为路上王雅给她发了条录音,她一分心,遇上了车祸。 进急救室的最后一刻,她死死抓着陈市靖的西装衣角,“今后陈舍受到一点伤害,我祝你陈市靖之后的孩子必遭天谴,钱财两空,永世不得好过。” 到了生命的尽头,她不愿意死在医院,强烈要求回家。 原因是要见陈舍最后一面。 得知当年这些事的全部真相时,陈舍怒过、恨过,但最后却是没有任何情绪了。 王雅发的语音可能是说她怀孕了,不然母亲不会对陈市靖说那些话。 不过这些毒誓好像印证了一些。 比如王雅的双胞胎只留下一个,并且留下来的这个儿子体弱多病,只能靠药物治疗。 陈舍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学校附近的学区房。 因为不想见到他们这群杀人凶手。 陈市靖好像发现了什么,略微回了回头,看见了陈舍又对墓碑上的周甜笑,“甜甜,小舍像你一样倔。” “甜甜,我走了,知道你不待见我,还是让你儿子来陪你说说话。” 陈市靖经过陈舍时,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 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陈舍便快步走向了墓地。 他叹了口气,一声不吭离开这里。 陈舍将墓碑上的照片用袖口重新擦了擦,“你肯定不喜欢那个男人给你擦照片。” 照片上的人永远定格在了叁十岁。 她永远笑得甜美。 “妈,我回来了。”陈舍蹲下身,将伞高高举起,挡住了淋在墓碑上的细雨。 他和照片里的女人对上目光,“宝宝也回来了,但她不记得我了,我不想打扰到她。” “妈,最近过得好吗?好想你。” “今天还下雨,真他娘的讨厌。” “现在重要的人一个都不在我身边。” “嗯,我也想宝宝。” “……” 看来心事还是只能和妈妈说啊。 雨渐渐停了,陈舍终于收了伞,重新用袖口擦了擦照片,明媚的阳光将周甜的脸照亮了一片,他缓声道:“下次再来看你。” 下次……看看能不能把宝宝带来看你。 陈舍摸了摸鼻尖,雨后的彩虹被太阳照得晕乎乎的。 人也晕乎乎的。 回到A市高中时,陈舍没什么精力,一回班就倒在书桌上昏昏欲睡。 钱磊看到了大为惊叹:“我昨儿网吧通也没你这么憔悴。哥你连夜犯罪逃回来了?” 陈舍没理他。 钱磊继续拉上旁边的李鹏涛分析:“你看看陈哥这样,昨晚肯定也没睡,上午还旷课,指不定干了啥勾搭。” 李鹏涛附和着点头,“他头一回这样,不会连夜和妹子那啥吧。” 钱磊一掌拍向他的脑袋,“傻逼啊涛哥。陈哥厌女。” “……”李鹏涛反手也给他一掌,“你他妈和他睡过?你还知道他厌女呢。” “……我!” “别他妈吵了两位。”陈舍微微抬头看着他们,“老子不厌女。昨晚没睡好。” “不厌女。听见没钱磊。” “没睡好。听见没李鹏涛。” “……” 陈舍觉得自己是傻逼才认识了这两个傻逼。 一直睡到中午午饭时间,陈舍才醒。 钱磊见人醒了忙说:“吃饭了哥,我们先去食堂打饭,你清醒了再来。” 陈舍点头,拿起凌乱书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喉咙又干又涩。 昨晚一整夜没睡,他满脑子都是宝宝的事。 这么多年了,那些久远又荒缪的记忆都恍若上辈子的事。 他甚至偶尔会觉得,那只是老天因为他失去了母亲而怜悯他,赐给他的一场美梦。 但现在宝宝回来了,她确切地回来了。 怜悯也好,赐予也好。 他通通都认。 6 学校食堂总共有叁个,还是双层楼。 所以陈舍一进二号食堂时,死都没想到能在前门餐桌碰到……宝宝。 他稍稍放慢了脚步,听到零星的一句话。 “阿予,等会儿去不去超市呀。” 阿……予? yu? 陈舍瞥了一眼宝宝对面的女生。 她不是本地人吧。 “遇”明明是四声,这都能念成叁声。 他在内心吐槽了一番,然后看见了钱磊冲他招手。 钱磊给他把饭打好了,但陈舍吃得有点心不在焉,因为食堂密密麻麻的人只能让他看见宝宝的头顶。 “去不去潮湿?”李鹏涛鼓着腮帮子吐字不清。 陈舍本来就因为那个女生的口音烦躁,现在听到这话更烦。 “你他妈能不能把嘴里的饭吃完了再张口。” 李鹏涛无语,但还是吞下了嘴里的饭才说:“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你发啥病。” 钱磊怕两人吵起来,连忙劝和:“别吵了啊哥哥们。去超市去超市,刚好陈哥水也喝完了。” 说完这话后,钱磊又冲李鹏涛挤眉弄眼,“最近陈哥不对劲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都让一下他。” 李鹏涛看了眼拧着眉的陈舍,然后“哼”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从超市出来后,钱磊提着一箱水在门口满头大汗地喘气。 陈舍上前把他手上的水接过来,“李鹏涛人呢。” “人巨多,他要买雪糕。” 陈舍:“雪糕吃了不好。” 钱磊实在没力气了,随口一说:“他喜欢得病吧。” 结果话音刚落,脑袋就给人拍了一下。 李鹏涛凶神恶煞:“他娘的,钱磊你一天不骂老子就皮痒是吧。” 钱磊委屈道:“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搬了一箱水从人山人海里披荆斩棘闯出来的功劳啊。” 陈舍提着水走到最前面,身后的李鹏涛没搭理钱磊,给陈舍说:“要不要我帮忙?” “不……” 话还没说完,陈舍忽然转身回头将手上的递给李鹏涛,然后神情极其不自然往前面瞟了一眼。 李鹏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他抬头看到前面走过来的两个女生,兴致勃勃地给钱磊说:“快看那个长辫子的妹子,漂亮。” 钱磊点头,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喔”了一声,“旁边那个是孙姐发小。” 陈舍愣了愣,在心里默默记下。 宝宝的朋友是他初中同学的发小。 两条细长辫子好像被什么牵引一样,它朝着陈舍拂过。 宝宝有些懊恼地抓住不听话的辫子,她的手还是肉乎乎的。 陈舍摸了摸手背,发丝蹭得好痒。 回班之前陈舍去老地方抽了根烟,李鹏涛劝他少抽点,他抖了抖烟灰,目光落在前面的班级,“知道了。” 等到江予从另一侧的楼道口上来时,陈舍掐灭了烟。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经过,余光抓到弯着的眼睛,他低头,忽然也笑了。 但他没有停留,径直去了厕所。 沉沉的笑声让江予顿了顿脚步。 她突然回头,零零散散的人经过眼前。 阳光刺得目光涣散,不知道笑声究竟出自哪里。 “怎么啦。”何灵遇歪着脑袋问。 “没……”江予回过身,“没有……” 生命的纤绳一点点拉紧着心脏。 嫩绿的树叶悄然而至。 陈舍从厕所出来时,预备铃已经响了。 当他经过F班的某一瞬间,心跳声总是可以盖过刺耳的铃声。 他不敢往里面多看一眼,只是经过最后一扇玻璃窗时,略微放慢了脚步。 这条水平线。 隔着一面墙,他们共在这条水平线上。 * “陈舍,最近到底怎么了啊。”李鹏涛咬着雪糕,把遗失在走廊上的打火机给他。 “头晕。”陈舍接过打火机,“过几天就好……” 话还没说完,任课老师飞来一个粉笔头,正好砸上李鹏涛:“出去吃!” 钱磊看着李鹏涛阴沉的脸,捂着小腹不停地笑。 下课铃一敲响,钱磊连忙冲出教室抓紧机会再次嘲笑了一番李鹏涛。 李鹏涛恶狠地看他,“别逼我动手。” “嘤嘤嘤,”钱磊迅速躲在刚出教室的陈舍身后,“陈哥救我。” 李鹏涛、陈舍:“……” 陈舍语塞了一会儿,然后甩开钱磊的手,将空水瓶扔进了垃圾桶。 转身准备进班时,F班上完体育课回来了。 陈舍又在原地等了等。 结果等来了宝宝被人搀扶着上来。 眉心忽然狂跳,他捏紧了手心。 宝宝进班后,陈舍想过去看看,迈开腿走了一步,又暗骂了声退回来让钱磊去打听一下,F班受伤的那个女生是什么情况。 钱磊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他E班交际花,迅速打探到了情况。 “噢,那个女生跑步摔倒了,膝盖擦伤吧。” 李鹏涛下意识问了句:“你关心这个干嘛?” “没什么,”陈舍转头去了侧楼梯,“我有点事,给我请个假说上厕所。” 医务室在六楼。 她的膝盖泛着红,肯定还没有消毒。 陈舍迅速上楼,冲进医务室买了瓶酒精和一包棉签,创口贴也顺带拿了一盒。 “一共四十五。”校医把东西很贴心地装好递给他。 陈舍摸了摸口袋,就两个硬币了。 “先欠着,明天给你。”他留下班级姓名,提着东西又冲下了楼。 校医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账单的名字,“陈、舍。” “欸,这个名字……”他往前翻了一页,看到了上节课留下来的名字,“对,江予。” 校医自言自语:“两个姓名倒是般配……还都赊账……” 陈舍回到班后喘着气把东西给钱磊,让他托人给F班那个女生送过去。 钱磊“啊”了声,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又骂一声,“你跟她啥关系啊。” “管这么多干嘛。”陈舍拧开瓶盖灌着水,“快去送。” 工具人钱磊:“……” 工具人的好处就是办事效率高,还避免了一堆麻烦。 “妥了。”钱磊撩了撩头发,“我就说学校补贴的。” 陈舍:“……” 随意吧。信不信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你跟那妹子啥关系?我刚看了,受伤的就是中午遇见的那个漂亮长辫子。” “……”陈舍随口乱编:“家里亲戚。” “噢。”钱磊忽然一笑,“亲戚啊,那我岂不是可以走捷径了。” “走你妹啊。”陈舍拍开他的脑袋,威胁道:“别想她。不然弄死你。” 钱磊瑟瑟发抖:“嘤嘤嘤,我好可怜。” 李鹏涛插进话题,恰好说到重点,“不是陈舍,你还有钱?” “……” 这几天吃饭都是钱磊他们在买,口袋只剩月初买烟找零的两块。 陈市靖的集团早已名不副实,当年王雅投入巨大金额补齐了所有资金,因此现在整个集团里她持有的股份最多。而当初陈舍非要买那个学区房,王雅虽然同意了,可每个月只给生活费。 水电费还得他交。 前不久水管坏了,修换水管又花了几百。 总而言之…… 陈舍干笑:“借我四十叁,下个月还。” 钱磊:“哇,你打肿脸充胖子啊,陈少爷,能不能下次摸摸自己的口袋再行事啊。” 李鹏涛附和:“说得对,陈少爷,认清你的定位。” “好。四十叁。谢谢。”陈舍一字一顿。 “……” 7 晚自习下后,陈舍同昨天一样,慢吞吞地收拾着乱糟糟的桌子,导致钱磊临走时讽刺了他一番,“这桌子蛮整洁的,慢慢收哈。” 陈舍刚一抬手,人就一溜烟地跑了。 “……无聊。” “嘁嘁嘁,你才无聊,乱七八糟的桌子收拾给谁看啊!”钱磊在前门接着说,“我又不看!” “……” 陈舍等班上最后一个人走了才起身去关灯,随后拿着下午借钱买的香草蛋糕偷偷放到了宝宝的桌兜里。 他一抬眸,无意间看见她桌上摊开着数学卷子,好奇驱使着他想看看她考多少分,结果…… 我操? 赵妍语? 陈舍难以置信地翻看着她其余的书,扉页上大大地写着:F班赵妍语。 他麻木了一会儿,又转念一想,中午食堂她朋友之所以喊她“阿语”,就是因为第叁声是对的。 看来人家没口音。 宝宝叫赵妍语。 无所谓了…… 他在蛋糕上贴了一张纸条。 虽然内容很假,但也无所谓了。 香草蛋糕上贴着:“医务室送。” 做完一系列的事后,陈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宝宝非常喜欢香草味的食物。 * “哎呦我去,谁暗恋我,给我送个小蛋糕啊。” 一大清早,赵妍语就从桌兜里拿出一个蛋糕喊着。 “上面有留言,你快看看。” 赵妍语这才发现有个纸条,她撕下来定睛一看…… “医、医务室送?” 赵招猛拍桌子:“学校啥时候这有钱了,昨天补贴药,今天还送蛋糕的。” “欸,这么说……”赵妍语看向江予,“蛋糕是给江予的咯。” 被点名的人“啊”了一声,“什么……” 何灵遇毫不客气地接过赵妍语递过来的蛋糕,极其自然地放到江予桌上,“给你的。” “我?”江予看着这个小蛋糕,忽然怔住。 “医务室是不是以貌取人啊,看你漂亮就给这么多福利。不公平啊……”何灵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见江予愣神又晃了晃她的肩膀,“怎么啦?” “没事……”江予将蛋糕放到桌角,有些黯然地说:“很久没吃香草味的东西了……” 宝宝应该看到蛋糕了吧…… 也不知道她的膝盖好了没。 陈舍没什么心思读书,草稿纸上胡乱画着,画着画着就写出了……赵妍语。 他顿了几秒,又把名字划掉,以免被钱磊看见。 上午的课陈舍心不在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几乎是一下课就往自己班走廊一站,运气好点可以看见宝宝出来上个厕所。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他偶尔也会去个厕所,也会……跟着人去厕所。 钱磊见他厕所跑得比家勤,惊讶地问他是不是有糖尿病。 并且表示,他们可以帮他众筹一下手术费。 结果陈舍给他脑袋上了一拳。 “陈大少爷!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钱磊喊了一句,刺耳的上课铃刚好响起,他边进教室边嘀嘀咕咕着:“要不是上课了一定和你干一架。” “你天天摸脑袋干什么,”李鹏涛不解地看着钱磊的头顶,“头发被你摸得好油,油得像个条形码。” 钱磊连忙找前面的女生借来镜子照了照,“哪里油!你瞎啊,老子刚洗的。” “……夸张了一下,重点在你脑袋咋了。” “还不是陈少爷啊,天天揍我!” “……下次揍,你就找他还钱。” 钱磊眼睛一亮,“说得好,差老子一堆钱还揍我!殴打这么帅的债主他世上第一人。” “……” 陈舍显然不知道旁边两位嘀嘀咕咕些啥,他一心在看着窗外,手里把玩着雕花木盒。 忽然广播开始通知各班来几个男生去领书。 学校统一订购的练习册到了。 班长拿着小本在讲台上询问:“谁要去?” 陈舍第一个举了手。 钱磊被他吓一跳,捂着心脏问了问右边的人:“领书奖钱吗?” 李鹏涛:“心脏在左边。不奖。” 钱磊默默松了手:“那他为什么去?” 李鹏涛摇头:“有病了吧。穷病知道吧,他会幻想搬书有钱。” “……” 幸好陈舍已经走了,听不到他们的编排。 F班的后门敞开着,陈舍走在人群末端,假装不在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 我操。 这谁啊。 宝宝不坐那儿。 她们班又换位置了吗? 什么时候换的? 陈舍收回视线,极其烦躁地抓着头发。 那宝宝究竟叫不叫赵妍语啊。 他想再次找到赵妍语现在坐哪里,却又不好意思再往里面细看,只好闷闷地去楼下领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倒霉了,认了几次名字都不对。 陈舍搬着书忽然很想抽烟,心里暗暗地想,以后能不能在桌上贴照片啊。 或者校服上贴名字。 不然真是烦透了。 稍一晃神,手上的书被人撞了一下。 几本书就这样飞到了地上。 陈舍皱着眉,刚想开口,就被软软的声音打断了。 “对不起!” 就在前一秒,江予的膝盖不留神蹭到了值日生手里的扫把,她疼得没站稳,于是撞上了眼前的人。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道歉,江予又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放在陈舍手上,“真的对不起……” “没……”陈舍咳了一声,“没事。” 好香…… 宝宝身上好香…… “真的没事吗?”江予仔细看了看他发红的脸,“你好像感冒了……” “没有……”陈舍别过头,想在原地多呆一会儿,又实在撑不住地低头从她身边饶了过去。 像她声音一样软的辫子擦过手臂,陈舍忍不住喘了一下。 头好晕…… 真他妈无语。 8 手上的书终于搬到教室后,陈舍在兵荒马乱中想起一件事。 还差医务室四十五。 “感冒了?”钱磊边咬着雪糕边打游戏。 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陈舍。 他真感冒了? 怎么每个人都问一句。 陈舍干脆不耐烦地点头,“感冒了。蛮严重,我去一趟医务室。” “好,记得别打针,开点药就可以啦。”钱磊一本正经地说:“打针很贵的,我借不起了。” “………行。” 陈舍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上帝的宠儿。 这他妈都能在医务室碰见她。 “哪个班的?名字报一下。”校医看了眼陈舍。 “E班陈舍。” “四十五块。” “……”陈舍忽然有些难以启齿,他能不能等人走了再给啊。 两个十块,四个五块,叁个一块,两个硬币…… 真的有够尴尬的。 “谢谢您还有学校。” 江予交了钱,又为昨天的药还有今早的蛋糕道谢。 校医干笑几声,推着老花镜看眼前的女孩。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买十九块的药还感谢我和学校。 陈舍假装看着四处的布置,余光却一直停留在身旁的人身上。 目光微微下移。 膝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陈舍见她准备走,正把钱拿出来时,校医又喊住了她,“欸,江予同学,还差你一块。” 说完这话,他看向陈舍。 意思很明了,就是让陈舍给钱,然后他好把一块钱给江予。 陈舍咬了咬牙,手伸进口袋的动作顿了顿。 等等。 刚刚这老头说什么来着。 江予同学? 看来真不叫赵妍语。 妍不妍语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无语了。 他暗自记下这两个字的读音,又见两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只好继续手上的动作。 为了勉强掩饰一下自己,陈舍边咳边掏出了那些零钱。 校医推了好几下老花镜,又从眼镜底下看陈舍,“小伙子,你真有趣……” “……” 校医拿了一块钱给江予,江予点头道谢,临走时偷偷瞟了一眼陈舍,又看了看柜子上的零钱,不合时宜地想…… 所以他是感冒了买的药。 但他刚刚还说自己没感冒。 是不是被撞傻了啊…… 明天还是从家里给他带点药吧…… 江予自顾自说地点点头,暗自记下他的名字。 E班陈舍。 *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陈舍在F班讲台上看着座位表,一个一个找那两个字。 jiang yu。 江…… “予。”陈舍低笑了一下,“江予。” 宝宝叫江予。 行了。陈舍松了口气,像完成了某项机密任务。 江予…… 他猛地捂脸。 靠。 为什么会对一个名字脸红。 月光窥见了这副模样的人,悄悄隐退了一些。 给害羞的少年留下漆黑又兴奋的瞬间。 给予他美好的夜晚。 上帝的宠儿这话说得毫不夸张。 陈舍头一次做梦梦见儿时的宝宝亲上他的脸。 他从梦里惊醒过来时,胡乱地从床头柜上摸上玻璃杯灌了好几口水。 花香…… 陈舍摸了摸鼻尖,好香。 宝宝亲自己时老喜欢流口水。 他不自在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平缓了一会儿呼吸,又一次倒头大睡。 梦像连续剧一般,毫不夸张地重绎一次次当年的画面。 宝宝玩累了会缩在他胸口缓慢地睡觉。 宝宝喜欢梦呓,经常一边念着各种吃食一边将口水流在他胸口。 特别粘稠。 宝宝的辫子很容易散开,他就非常有耐心地坐在她身旁给她一点点地编好辫子。 …… 次日陈舍醒来时有些恍惚,来学校了也没心情去听钱磊的挑衅。 他把雕花木盒正准备放桌兜时,不小心蹭到了塑料一样的东西。 “哐当”一声。 塑料掉在了地上。 是……感冒药。 “钱磊你有毛病。”陈舍把感冒药甩他桌上,“谢谢你的好意,但老子没感冒。” “?” 钱磊嘴里还喝着豆浆,叁两口喝完后才开口:“不用谢。我没好意给你送感冒药。自作多情了哥。” “……” 陈舍重新将感冒药拿回来,恰好这时一张便利贴被翻了出来—— “昨天撞到你了很抱歉,送你的药。 希望你快一点好~” “……” 我操。 陈舍猛地起身,在过道来回踱步,又慌不择路地掏出打火机不停地按。 “教室紧张玩火。”钱磊善意提醒。 闻言,陈舍扔了打火机。 “我要死了。” “陈哥,拜托了,晚一点死。”钱磊做出哭丧的表情,“你还差我一百七十九。” “……” 陈舍摸了摸口袋,拿了支烟又重新捡回打火机去了走廊的老地方。 他不喜欢抽烟,但某一瞬间香烟的确可以短暂地麻痹自己。 为什么江予从来都是那么的好。 而他自己还是好差劲。 烟灰落地的前一秒,他就剩下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钱都还不起了,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好多年。 只求上苍,这次别再让他得到又失去。 9 陈舍最近经常发呆。 学校已经迎来了萧瑟的秋天。 他看见落叶就想到很久以前,宝宝问他落叶的事。 他那会儿也什么都不懂,但他比宝宝懂得多一点。 很多事情就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无法解释的、无可避免的。 落叶的枯萎是这样,母亲的离开是这样,宝宝的忘却……也是这样。 在秋天的尾巴里,陈舍省吃俭用买了一辆摩托车。 看到那辆拉风摩托车后,钱磊我操了千百遍:“哥你卖肾了?” “老子肾这么好,一个顶十,就算卖也是卖北上广各一套房。” “……说得好。”钱磊“呵呵”了一声,转眼又说:“放假了带我们飞!” “滚。” “……” 陈舍拍开钱磊放在摩托车上的手,“很贵,让让。” 钱磊:“?” 谁他妈刚开学穷死一毛钱都没有! 陈舍不理他,将摩托车放好后,招招手去了学校。 最近天气渐冷,江予已经没有穿裙子了,这点值得庆幸。 十一月份的那个什么生日聚会他给孙合说了一声,终于有机会单独见到宝宝了。 想到这里,他扔了扔摩托车的钥匙,在钥匙飞到半空又回到他手里时,他笑了一声。 今天李鹏涛过生,晚上大家去KTV聚一起喝酒,唱一堆老情歌。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舍原本是拒绝参加这种弱智聚会,但钱磊非把他拉过来。 听到某人破音后,陈舍忍无可忍地又喝完了一罐啤酒,手里的啤酒罐被捏得不成样子,“他妈的钱磊别唱了!” “一吻便颠倒众生……”钱磊唱得极其投入,也不管自己蹩脚的粤语让不让人难受。 “我操,真他妈服了。”陈舍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后,出了包间。 KTV外面可谓是灯红酒绿。 陈舍从木盒里拿出药吃的时候,一堆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 他懒得管,吃完又咬了一支烟开始点火。 点了几下,烟还是没燃。 陈舍以为是风向问题,微微侧过身挡手再次去点。 按了几下,他发现不对劲,将打火机拿到眼前一看。 没油了。 陈舍烦躁不安,将打火机随手投进了垃圾桶,转身准备回包间时,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水从鼻尖飘过。 “帅哥,约吗?” 打扮得妖娆又露骨的女人挡住陈舍的去路。她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盯着陈舍下面看。 女人笑了一下,拿着打火机想给他点烟,陈舍立马将嘴里没点燃的烟取下来,拍开伸过来的手,“大婶,挡路了。” 女人一听“大婶”两个字立马黑了脸,看着陈舍离去的身影,在他背后碎嘴,“操,鸡巴大有卵用,不举吧傻逼。” 陈舍顿了顿,回头盯着烟熏妆的女人,冷下声,“不举也不上你,你说气人不。” 真是活久了什么烂货都能碰见。 他撂下这话,解开第一枚纽扣,不紧不慢地回了包间。 “干嘛去了?”李鹏涛咬着烟吞云吐雾。 “下次找个正经点的KTV行不行。”陈舍从沙发上拿了打火机重新点燃了烟,“外面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大少爷,您能不能认清咱们的定位,”钱磊唱得累了,不停地喝酒,“这地方便宜。” 陈舍没说话,被辛辣的烟刺激了一下,他咳了几声后又问钱磊:“欸,那个……咳。” “啊?” “就是,孙合发小……有钱不?” 钱磊想远程投进一个啤酒罐,结果没进去。他有些兴致缺缺,“问这个干嘛。应该有钱吧,孙姐很有钱的。她发小也应该在富人区。” “哦。” 那就行。 陈舍担心有人带着江予去一些鱼目混珠的地方。 “你不会看上她的钱了吧……” “?” “不是啊哥,说出去谁信,天靖集团的大少爷落魄成这样。别委屈自己啊……” “……” “老子身心健康,”陈舍按下钱磊的脑袋,“真是……” 天靖集团的大少爷。 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现在的天靖集团的董事长早已换了人。 陈舍按灭了烟,又开始喝酒。 得知真相的那会儿他也有野心,也有想过复仇。 当时的他才十叁岁,连善恶好坏的定义都是一知半解。 他在那一年学会了抽烟喝酒,被王雅抓住了把柄后处处针对。 他有什么办法呢,直接了当杀了她然后留下终生污点? 说来好笑,他也曾真的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只有一瞬。 毕竟母亲要他乖一点。 他想要美好的人生。 他的宝宝都还没有回来。 “别发呆了哥,”钱磊将麦克风送到他手上,“点了一首你最爱的。” 陈舍淡淡地掀起眼帘来,看了眼荧幕上闪烁的画面—— 是谭咏麟的《还我真情》。 “……” “情怀一点一点真求共鸣, 燃亮每天一点一点钟凭热诚。 从前极爱你, 仍极爱你, 莫去理醉或醒。” 陈舍刚刚喝了太多酒,又抽烟抽得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地在唱。 “流离沧海沧海中全为情, 在各种痴恋依恋中全是情, 谁曾热爱我还尽以爱, 用真心作证。” 他只会唱这一首。 因为周甜会唱。 “666情歌王子先让你一秒。”钱磊边笑边鼓掌,“谁听了不高潮啊。” “少开黄腔,”李鹏涛甩了他一掌,“有妹子在。” 钱磊眼睛扫过几个女生,然后连连点头,“我错了我错了。” “走了。”陈舍放下麦克风,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另一只手不停刮着木盒磨平的棱角。 钱磊他们没再阻拦,大家都看见了他像啤酒不要钱一样拼命地喝,就算千杯不倒,但这轮也该轮到他醉了吧。 临走前,陈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纯黑打火机扔给李鹏涛,声音又沙又哑,“新的,生日快乐。” * 今天也是连更叁章。晚11:30最后一更,拉一下进度。 第十五章开车。(浅开一下,没有do噢。) 我目前码到十八章了。/yesyes! 10 要去孙合家的那天,陈舍生病了。 那几天天气大幅度降温,他没来得及换衣服,大衣里面还穿着薄薄的长袖。 钱磊说他猛,他冻了一路过来实在不想和他交流。 然后桌兜里江予给的感冒药终于派上了用场。 七号那天早上,他喝完药睡了一会儿,原本响了的闹钟也没吵醒他。 一直到晚上他才勉强有精力起床。 再次喝完药后,陈舍看了眼时间,骑上摩托车迅速去了孙合家。 如他所愿,江予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坐着。 今天的她没有编辫子,头发很听话地垂落在背后。 她穿着深色毛衣,羽绒服脱在一旁。 听到动静后,她往自己这边看了看。 靠。 陈舍迅速转移注意力和何灵遇搭话,勉强说了句“生日快乐”。 从江予身后经过时,他能很清楚地看见她后颈上的细小绒毛。 宝宝好乖啊…… 陈舍舔舔唇,一声不吭地去了二楼。 啤酒像以往那般不停地灌入他的胃里。 陈舍暗骂了一句。 孙合她家的酒精度数不对劲。 但他懒得管了。 顺便吧。 奇形怪状的易拉罐在他脚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江予来二楼后坐在了和自己相对的另一头沙发上。 也许是酒精在发酵,也许是感冒在加重。 陈舍踢过去了一个易拉罐。 江予回头和他对上了目光。 他连忙别过头。 脑子晕得厉害,陈舍觉得自己的思维一定被人把控了,不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走到她身边和她说——“我的易拉罐好像滚到你这边了,请问你看见了吗?” 头晕。 身体好像在下沉。 江予将奇形怪状的易拉罐递给他。 小肥手…… 这只手会在下一秒变出一个雪糕吗。 陈舍接过易拉罐。下意识地偷偷看了眼她。 随后嘴里说了什么话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 今夜的天使好美…… * 晚风吹得江予的头发到处浮动。 月光不吝啬,将天使的羽毛照得流光溢彩。 陈舍在听到江予想回家时,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咬紧了牙关,却还是说出了“我送你”叁个字。 幸好的是……江予没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陈舍走在她的身后,目光落在她细长的脖颈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连忙垂下目光,放慢了脚步。 之前买的摩托车终于可以一展身手,陈舍捏了捏手心,将头盔给她戴上,指腹难免擦过她的下巴。 软…… 还没回味过来,江予连忙往后缩了缩。 软的…… 陈舍忽然一笑,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这次的鼻尖酸透了。 “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叫车吧。” 他拿出手机约了车,安静地站在摩托车旁边。 江予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也站在了摩托车车尾。 晚上的风特别大,她偷偷瞟了一眼斜前方的人。 头发太长了,看不清眼睛,不过…… 怎么感觉……他生气了…… 好像又感冒了? 没等江予问出口,出租车已经来了。 陈舍帮她拉开车门,江予说了声谢谢。 然后门被关上了。 江予以为他不上来了,结果他绕路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 江予识趣地没再说什么。 她家离孙合家有点远,江予无聊地看着窗外的建筑物,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重,她晃了晃脑袋,好困…… “咚”的一声,出租车急转弯,江予往右边的玻璃窗上倒过去,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撞到了什么骨头? 她没力气深究,回过头继续睡。 陈舍伸回手,捏了几下指关节。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人,视线又回到红了一圈的手心。 脑袋还是这么重。 四下又安静了很久,陈舍的注意力一直在身后,她微微起伏的胸脯……吐出来的呼吸好像打在他脸上。 陈舍难耐地别过头看向窗外,出租车也到了目的地,司机关了引擎,问他:“是不是这里?” 陈舍下意识回头,还在睡…… 他压低声音说:“沿着小区再转一圈再回来。” 司机不解,但有钱赚也没追问什么。 出租车转到一半的时候,江予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到吗……” 司机瞟了眼身旁的人,只说:“快了。” 自从江予醒来,气氛就有些微妙。她耐心地等诡异的宁静过去,出租车终于到了家,下车时江予递给陈舍五十元,“谢谢。” 陈舍没接受,“以后再给吧。” “?” 江予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正怔在原地时,陈舍已经走了。 晚风将他的大衣吹得鼓起来,他走得越来越快,这个背影就像……江予愣了一下,没敢往下想。 陈舍躲在巷子里点了支烟,一星两点的火光微微照亮他下半张脸,他给钱磊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 孙合那边还没有结束,手机那头吵得厉害。 钱磊去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干嘛。” “我摩托车在外面,钥匙在一楼茶几上,你帮我开回来一下,谢谢。” “哎呦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宝贝摩托车居然给我骑。” 陈舍轻笑一声,“谢了。顺便借我一百,没钱回家了。” “……操。” 电话被钱磊冷冷地掐断,陈舍抽了最后一口烟,猛地咳嗽了几声,咽喉疼得手抖,他连忙从木盒里拿出了药。 11 陈舍最近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李鹏涛问他怎么了,钱磊微微一笑,替他回答:“一百块还不起了呗。” 李鹏涛:“……” 陈舍不予理睬。 感冒还没彻底好,咽喉又可算被自己折腾坏了。 他上个月末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扁桃体发炎,开了一堆药并要求他注意饮食,烟酒不能碰。 酒还好说,烟实在戒不掉。 这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树枝都被压断了好几处。 天气太冷,他看见江予的频率都少了好多。 他在心里暗自诽腹,可没成想中午就碰上了。 中午吃饭前陈舍和钱磊去了一趟超市,今天雪下得太大,以至于两人被迫撑了一把伞。 走到门口时,陈舍忽然愣了愣。 江予正站在旁边等人。 陈舍被钱磊催着上了一节台阶,他不太敢看她,连忙收伞进了超市。 正准备把伞放在柜台上时,突然一些毛茸茸的东西蹭过自己的手背。 陈舍低头一看,江予在他腿侧拿伞。 是辫子蹭到了他。 好近的距离。 “走啦。”钱磊拉了一下发呆的陈舍,“哥你得老年痴呆了?” “……可能。” “?”钱磊无语,“随便你,别把我一百块钱忘了就好。” “……” 陈舍语塞住了,微微偏头想再次找到门口的身影,但却只看到了白花花的雪。 “买完喝的就走,肚子饿死了,涛哥说不定都吃完了。”钱磊催促着他。 陈舍心不在焉地随手拿了瓶矿泉水。 还想再看一次她。 宝宝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他想确认一下。 吃饭的时候,陈舍饭没吃几口眼睛一直在东张西望。 虽然以往他也会这样,但今天就很疯狂。 钱磊忍无可忍,“哥你认真吃饭行不行。” 陈舍皱着眉低头吃了口白菜,“行。” “……” 再一抬头,沾上雪沫的长辫子从他眼前划过。 江予端着饭菜坐在了他们斜前方的一桌。 她坐下来的时候捂了一下肚子。 对。 肚子。 陈舍猛地放下筷子,刚刚拿伞时她也捂了一下肚子。 会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生理期? 陈舍连忙起身压低声音对钱磊说:“饭帮我倒一下,我有点事出个校门,顺便……借我一百。” “……”钱磊吞咽着嘴里的米饭,听到最后一句话被呛得半死,他匆匆喝了口水然后猛拍着桌子,“他妈的!老子姓钱名磊不代表老子的钱垒成山!!!” 一旁的李鹏涛连咳几声,“……” 最后在压迫之下,钱磊黑着一张脸还是把钱借出去了。 陈舍收了钱感谢了他一番,说来生一定好好报答。 钱磊咬着牙:“去你的来生!老子要今生!!!” 陈舍笑了声,没再耽误时间,伞都忘了拿便顶着满天大雪冲出了校门。 保安刚喝完一口热茶,结果看见一个人影闪过眼前,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摔下杯子大喊:“有学生跑了!!!” 陈舍争取在保安找到自己之前去超市买了红糖和一次性杯子,结账时又似想起什么,折回去拿了一盒蛋糕。 他看了眼时间,迅速付完款坐公交车去了前两站的养蜂场。 那里附近有直接产出的蜂蜜。 一路狂奔而来,他的脸上全是雪化成的水,有些沿着脸滑进了身体里,冷冰冰的。 灌蜂蜜的老奶奶给他递过去一条毛巾,“怎么啦孩子。” “谢谢,”陈舍接过来草草擦了擦潮湿的头发,“没什么。” 老奶奶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陈舍没心思去听,耐心地等蜂蜜装好。 老奶奶估计知道他急,也加快了速度,灌完最后一勺后连忙盖上瓶盖递给他。 陈舍道了谢,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又一次闯进了大雪里。 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整句话都被毫不留情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孩子,头发记得剪一剪啊。” 随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一个音调也同大雪一起纷飞到夜幕里,徒留下绵延的风声。 也不知,那个迎着冷风的少年到底听没听见。 陈舍回到学校的前一秒刚好响起第一道晚自习的铃声。 学校门口站着两个保安和他的班主任。 他忽然一顿。 还有……陈市靖。 “欸!就是他!” 陈舍匆匆忙忙地走过去,目光落在开口说话的保安身上,“我有急事,先让让,晚自习下了我过来受罚。” “你能有什么急事!”陈市靖拦住他,“能不能省点心!” 陈舍偏过头,淡淡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父亲!” “我哪儿配啊。你是王雅的丈夫。” “陈舍!” “别叫了。”陈舍掀开他的手臂,沉着步伐走进了学校。 雪水蹭过陈市靖的手指,眼前的少年比他高出整整一个脑袋。 那个咬着牙不敢哭出声音的男孩现在擦着雪水留下了毅然的背影,一如当年那般不肯回头看他。 陈市靖目送着他消失在夜幕的雪地里,他垂下目光,十分娴熟地打了个电话。 最后的处理方案就是在班上让陈舍做个检讨。 雪越来越大,陈市靖挡着风想点支烟,司机瞧见了过来给他撑伞,“先生,回去吗?” 他没说话,专心按着打火机,不知道什么原因,烟总是点不燃。 最后定睛一看,打火机没油了。 他笑了,眼角的褶皱越来越多。 如果现在有人对比一下他们父子俩,一定会发现,陈舍和他点烟的模样太像了。 “回去吧。”陈市靖微眯起眼,将没油的打火机一下投进了垃圾桶。 12 “帮我把这个给隔壁班江予。” 陈舍坐下来喘着气,说这话时胸口此起彼伏。 发梢上还在不停滴着水,他也不在意,只将手里的塑料袋给钱磊。 “哎呦我去。”钱磊本来打着游戏,忽然闯进了一阵冷风,一抬头看见陈舍这副鬼样,实在被吓了一跳。 “嗯,你去。”陈舍用卫生纸擦着鬓角,“谢了。” “……”钱磊干笑,“这是个语气助词你听不出?我去等于我操。我操啊!” 陈舍没心情和他说笑,一股劲将人拉了起来,“快点去。” “???”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钱磊正欲说什么,偏又看见了他后颈上滑落的水,裤脚也湿了一片。 他移开视线,叽叽喳喳吐槽了一番又闷闷地接过塑料袋去了 F 班。 钱磊办事效率高,从 F 班回来时略微扫了眼沉默的陈舍,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咽下去,忽然懒得邀功了。 “成了。老借口,医务室。”钱磊闷声嘀咕,“我就搞不懂居然真有人信这个借口……我也搞不懂对你的亲戚搞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偷偷摸摸。还对她这么好……” 陈舍没听清他嘀咕得些啥,借着水喝了药,边喝边含糊不清道:“多谢。” “客气啥,小事。”钱磊似乎想到什么,又补一句:“但二百块钱是大事!” “……” 江予刚从厕所回来,就有一堆人告诉她,贴心医务室又送来了东西。 “喂不是吧,医务室有你亲戚啊?” “没有啊……”江予不解地打开袋子看了眼。 红糖、蜂蜜、一次性杯子…… 还有……她目光一顿。 香草蛋糕。 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如果上一次是因为她在医务室赊了账所以他们知道她的腿受伤了,然后好心地送来了药还有蛋糕……那么……这次呢。 “先不管了,”何灵遇打断她的思维,拿出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回来,她一边往杯子里加入红糖一边给她分析:“会不会是陈舍送的?你懂吧他暗恋你来着。” 江予想到了之前他送她回家那事,然后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我,正经一点啦,不要开玩笑。” “随你。”何灵遇将红糖水给她,“反正抛开一切来说,送你东西的这个人一定喜欢你。” “……” “而且很关心你哦,还知道你痛经。” “……” “哇,好羡慕你哦,”何灵遇打开蜂蜜闻了一下,“这个蜂蜜是养蜂场那边的。” “这……这么远……”江予喝了一口红糖水,暖暖的水流划进胃里,她摸了摸小腹。 每一次的痛经就像以前那个女人踢她的肚子那般疼。 “何灵遇!孙姐找你。”赵招在后门喊了一声。 何灵遇看了眼后门,起身摸了摸江予的脑袋,“我保温杯里还有热水。” 江予点点头,喝完了最后一口红糖水。她侧过身,眼睛也看向后门。 “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走廊的尽头,一个柔弱的声音轻飘飘的。 赵招不明所以,“他说医务室啊。” 江予顿了顿,“那是谁帮医务室送过来的呢。” “隔壁班钱磊。” 钱磊…… 江予默念着这个名字。 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寒风将她的辫子吹得上下浮动,刘海也变得乱七八糟。 还要在确定一件事。 江予捏了捏手心。 微弱的火光在楼梯口划过暮色,水珠顺着发梢滑落上烟蒂。 陈舍瞟了眼走廊尽头又退到这里,抽完最后一口烟后他绕路回了班。 原本应该关门的医务室现在又亮起灯光。 江予喘着气问:“您好,请问您有给我送过红糖蜂蜜还有……蛋糕吗?” “什么?”校医推着老花镜,“你是谁啊?” “F 班江予。” “我为什么要给你送那些东西?” 江予愣了愣,随后平缓地点头,“那您也没有单独送出过什么酒精创口贴吧?” “小姑娘,这种事不能乱说啊,医务室送这些东西干嘛。” “噢……谢谢您。”江予笑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我搞错啦。” 得到明确的答案后,江予紧了紧心。 钱磊……为什么要给她送这些东西? 寒风刺进骨头缝里,江予摸着小腹毅然地抬头,第一道铃声响了。 她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明天,她会问清楚的。 * 钱磊被人喊醒的时候,头都是个懵的。 坐第一排的女孩嗓门很大,“钱磊!有人找你!” “谁啊。”钱磊沉着眼皮出了教室。 定睛一看,居然是……陈舍亲戚。 他往教室里看了眼,陈舍不在班。 “你好,打扰你啦。”江予语气缓和地说,“你给我送的东西我看到啦,一直没和你说声谢谢。” “啊,不用谢……”钱磊挠着脑袋,“陈哥亲戚嘛,应该的,你应该感谢陈……” 操。 说漏嘴了。 医务室!!! 他应该说医务室! 钱磊懊恼不已,试图掩饰自己的漏洞,重咳一声,“你应该感谢医务室嘛……学校真是贴心嘿嘿。” “陈哥是谁?”江予坦白了一切,“我问过医务室了,他们根本不会送。陈哥……是谁……” 听到这个称呼时,她其实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 被钱磊称为陈哥的只有…… 陈舍。 “是陈舍。”钱磊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反正是他亲戚,说出来也没啥关系吧…… 即使知道这个答案,但听到这个名字时,江予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陈舍真的……暗恋自己吗? 可是…… 江予摸上胸口,硬硬的东西硌着她的肌肤。 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 “替我谢谢他。” 江予留下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和他说清楚。 13 钱磊觉得那事没啥要和陈舍交代的必要,毕竟小事情嘛…… 好吧,他真的怕陈舍弄死他。 他决定,能瞒一天是一天。 正当自己下定决心时,李鹏涛忽然打断他的思绪,“欸钱磊,看看这地方咋样,寒假就放那么几天还不好好耍。” “……”钱磊一边看着他的手机一边还不忘嘴上讽刺,“高考后你可以耍一辈子。” “傻逼吧你。快点认真看看。” “欸我想起个事,孙姐说寒假要我们去她家玩来着。” “我不去,我要独自闯江湖。” “……”钱磊随手指个最简陋的地方,“就这里吧,风景美。” “你他妈咋看出一个沙漠风景美的!” “……海市蜃楼美……” 话音未落,钱磊又被揍了一拳。 他往后缩了缩,正好碰到了趴在桌上睡觉的陈舍。 而当睡觉的人被旁边的动静吵醒后,顺手给了钱磊一掌。 被混合暴打的钱磊:“……” “老子要放寒假!不想在学校多待一秒!” 离寒假越近,所有人的心也越沸腾。 自从那次得知江予生理期会痛经的情况后,陈舍会在每个月固定的日子提前买好红糖和蜂蜜。 然后在晚自习下后偷偷放进她的桌兜。 每次的留言只有“医务室”这叁个字,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 他一直以为江予没有发现不对劲,还在心里暗自笑着她傻。 后来有一天,他在书里发现了一千块钱,扉页落出一张纸条。 素白的纸条上写着:“替我转交给医务室,谢谢你们。” 他顿了几秒,忽然笑了。 原来他才是个傻瓜。 天气越来越冷,江予穿得衣服越来越多,每次上学和放学时还围上一条厚厚的围巾。 这副模样和当年的肉包子非常神似。 每次她抓着辫子从窗户边经过时,都会惹得陈舍笑个不停。 放寒假那天,班上的人都兴奋得大喊大叫,只有陈舍没有任何情绪。 见不到宝宝了。 他去走廊尽头站了一会儿,等到江予回班时,他也回了班。 江予从后门进去,而他从前面进去。 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集,像大街上随便两个人的擦肩而过。 唯一不同的,就是陈舍的余光瞟了好几眼遗失在门沿的裙角。 在听到孙合组织寒假里聚个会的时候,陈舍默默感谢了她一万遍。 不过在看到真心话大冒险这个傻逼游戏时,陈舍低声暗骂了一万遍。 尤其是自己抽中的真心话——“那么请告诉大家,你喜欢的人的名字。不可以撒谎,不能你永远得不到喜欢的人。” 陈舍选了惩罚。 一杯经过几十道工艺的酒。 又辛辣又苦涩。 江予看到他喝完那杯酒后,下意识垂下目光。 好像又是因为自己他才选的惩罚…… 在恍神的瞬间,转盘的指针指上她。 她颤了一下手。 刚刚选过真心话,现在只能选大冒险了。 同样的瞬间,陈舍也颤了一下手。 江予选中的大冒险是……亲一下对面异性的手背。 陈舍连笑都笑不出,拿起了江予眼前的酒杯,就当自己自作多情也罢——“我替她。” 替她选惩罚。 替她受惩罚。 “陈、陈……” 陈舍闻言看过去,神色没控制好,他还蹙着眉。 见他这副失控的模样,江予“陈”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太凶了…… 眼睛都红了…… 陈舍察觉到她害怕,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洗手间。 刚刚解开了第一枚纽扣,现在他又解开了第二枚。 酒精在焚烧着胃。 真他妈难喝。 脑袋又沉又晕。 镜子里的人眼睛被染成酒红色,繁衍出来的欲望延伸至袒露出来的锁骨上。 他粗暴地扯开领带,双手撑着洗手台不停地喘气。 操他妈的。 这破酒。 想吐还吐不出来。 “陈舍……” 冰冷的月光能否再一次怜悯他并扼杀她的声音。 “你别过来!”陈舍稳不住手往后面踉跄着,竭尽全力喊出来的话使他额头青筋全部凸起。 江予颤了一下指尖,呼吸一紧,“对不起……” 胃里不停地抽搐,陈舍猛地往洗手池里呕吐,吐出来一堆酸水,再无其他。 江予连忙过去打开水龙头,抬起手在他背后顿了几秒,又收了回来。 “陈舍……”江予偏着脑袋,去看他玫色的眼睛,“你很难受吗?” 很难受。 陈舍侧过身对上她的视线后又低下头,脚步踉跄地滑了一步,江予伸过手想扶他一下,结果下一秒重重的脑袋直接倒在了她的肩窝上。 小肥手…… 宝宝…… “是你吗……”陈舍蹭着软绵绵的脖颈,“是不是……” “陈舍,你醉了……”江予用手挡着他的额头,想把脑袋推开,脖颈却忽然僵硬了。 湿软的舌尖舔着她那一片肌肤,像狗狗一样轻轻蹭着。 又刺又硬的发丝擦得她缩了缩肩膀,“别……好痒……” “我好想你……” 脑袋越来越沉,酒精麻痹着神经。 宝宝鼓着腮帮,对着他的眼睛不停地吹气,“好点了没有呀,为什么眼睛里面会进沙子呀,还难受吗?” “嗯,我真的好想你……” “你好了点吗?为什么会醉成这样……”江予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人扶到了客房,接了杯温水一点一点地喂他喝,“还难受吗?” “难受……”他没力气睁开眼,喝进去的水又吐出来 。 江予不停顺着他的背脊,“下次不要喝了好不好?” 陈舍“嗯”了声,身体前倾,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 两个人的刘海被蹭得乱七八糟,鼻尖轻轻碰着彼此,好像下一秒就会亲上去…… 江予躲了躲,放下杯子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到了床上,半推半就之下,忽然有个东西落了出来。 “咣当”一声。 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开灯,冬天的冷月如霜,带着碎雪洒在了他们的身上。 雕花木盒被撞开了木盖,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在月光之下。 碎雪被高挂在天上的星星烧成氤氲的雾,平安扣在满天繁星下披上了银光,眼前的氤氲瞬间为它开路。 14 平安扣带着久远的记忆飘落在了眼前。 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堪的。 这短短的十八年里,江予的生命中发生过两次变故,一次在七岁,一次十七岁。 七岁那年,江予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小哥哥,他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但她好喜欢他,因为他好像她们家的狗狗。 小哥哥比她们家的狗狗要可怜好多,他失去妈妈,还没有吃的。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吃过香草雪糕! 于是江予答应了他,给他带好多好吃的。 江予越来越喜欢他,喜欢他隔着口罩亲她,喜欢他摸她的脑袋,喜欢他给她编很长的辫子…… 但最后她还是和他分开了。 离开公园的那一天,下了好大的雪,江予给了他好多钱,又答应他,一定会回来找他。 她没有想要骗他,可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回不来了。 他给她的玉坠一直挂着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江予希望佛祖能听到她的心声——保佑他。 保佑他有好多好吃的,保佑他遇见和妈妈一样对他好的人。 那一年冬天,她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江予那个时候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妈妈要带她离开家,可爸爸不同意。 妈妈不愿意再拖下去,同意了把她交给爸爸。 临走前,她哭得稀里哗啦。 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只知道妈妈不能跨出那道门。 但妈妈还是离开了,她抱着宝宝,拍打着宝宝的背,让宝宝不要哭了。 她给宝宝说:“不哭了。妈妈的家永远是宝宝的家,以后受委屈了妈妈就带宝宝回家。” 她看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身影,越哭越大声。 后来家里又来了一个女人。 爸爸说这是新的妈妈。 江予使劲摇着头不肯要新的妈妈。 可还是阻挡不了大人们的抉择。 她不肯叫这个女人为妈妈,爸爸也不再勉强她,让她叫翠姨。 那个时候,她很怕翠姨,因为翠姨是个特别坏特别坏的女人。 她总是趁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打她。 并且威胁她不准告诉爸爸,不然就会撕烂她的嘴。 她明明已经很乖了,一放学她就会帮翠姨洗菜洗碗,会帮翠姨扫地收衣服。 但翠姨还是要打她。 翠姨喜欢用衣架抽她,她不能哭出来,因为越哭衣架便抽得越狠。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不能平躺着睡,因为会压着后背的伤痕,那样会很疼。 她的伤口越来越多,翠姨看见了就换了地方打,扯她的头发,踢她的腿。 后来翠姨怀孕了,打她频率越来越少。 而爸爸对翠姨越来越好,他几乎快忘了自己有个女儿。 有一天,她实在撑不住了,趁翠姨洗澡的时间里偷偷给爸爸说,她想在学校寄宿,这样方便翠姨照顾孩子,以免分心照顾她。 爸爸很快就同意了,并且夸她懂事。 她所读的寄宿学校是一学期回家一次,每每这个时候,她就希望这个学期再长一点,长一点点…… 只要一回到家,那个女人就会疯狂地抽打她。 翠姨像最疯狂的恶魔,每次都会将积攒了半年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小畜生!”翠姨一边唾骂一边挥动着衣架,铁质衣架抽弯了就会换成新的。 “你个小畜生,谁让你去寄宿的!” 江予不吭声也不哭,只是默默地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偶尔会思考,为什么一年四季地板都是这么的冷……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小畜生!”翠姨扔了衣架,用脚狠狠地踢她的肚子。 “啊……”江予忍不住叫了一声,捂紧了肚子。 可就是这一声,让翠姨更加疯狂地踢她,她用手挡,就踢烂她的指头。 她缩紧身体,胃里面一阵酸水,再一次被踢时,她吐了出来。 “操!”翠姨连忙收回脚,扯住她的辫子开始往地上磕,“谁让你吐的!!!” 额头扣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演越烈。 “小畜生!”翠姨扇她的脸,“说你自己是小畜生!” 她紧闭上嘴,脸被扇麻了也不吭声。 “说不说!你说不说!”翠姨边踢她的肚子边扯烂她的衣服,忽然眼睛一亮,从她胸口里扯出一条红绳。 红绳上挂着剔透的玉坠,上面雕着佛祖。 奄奄一息的女孩突然拼命扯回红绳,这一举动让翠姨笑得更加阴险。 “你那不要你的妈给你的是不是!”翠姨按住她的双手,重新拽回玉坠,“说!说你自己是小畜生!不然我就把它摔烂!” “快点说!”翠姨使劲扯了一下玉坠,勒得她后颈红了一圈。 “我……”江予连忙抓上玉坠上的手,勉强张了张口,声带哑着不像话,“我说……” 眼泪止不住砸在地板上,窗户外面的月亮爬上了她蓄满泪水的眼睛。 “我是……我是小畜生。” 话音刚落,玉坠终于重新摔回了她胸口。 五个字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紧紧握住玉坠,不禁想,他失去了妈妈,也会像她这样吗? 手指划过玉坠边缘。 求求佛祖替她好好保佑他。 无尽的夜幕里匿去了最后的心声和逐渐消失的笑声。 * 这次假期过后,江予向班主任表明了情况,说家里的后妈有了小孩,她经常受排挤,她想一直待在学校。 这话说得委婉,但班主任也是离异家庭,很能理解她的感受,同意假期她来老师宿舍。 江予在老师宿舍也很乖,知道了“寄人篱下”是什么意思的她会帮班主任干很多活,偶尔会因为一个眼神就迅速躲进房间。 妈妈总是来看她,可每次都被爸爸或者翠姨赶走。她一个人在门缝里偷偷看着妈妈一次次远去的背影,却不能说一个字。 爸爸得知江予不回家后,也没多说什么,偶尔回去学校看她,翠姨也会去。 但她总是远远地见他们一面,不愿意看见翠姨。 江予习惯了什么都是一个人,但每当第一片落叶吹到她掌心时,她总会想起另外一个人。 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的模样,延续到第一场大雪纷飞。 某天她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此起彼落,敲扣着一个人的名字,这是寂静的脉搏,日夜不停。” 那节安静的晚自习里,她忽然忍不住地哭。 周围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忍住抽噎跑出了教室。 这样谈不上好坏的生活一直到她十七岁。 那一年翠姨在车上和爸爸争吵,两人出了车祸,连同车上的小孩无一幸免。 人生中第二个变故出现了。 江予知道,从此以后,她没有了爸爸。 还有几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在成年之前,她永远失去了爸爸。 妈妈告诉她:“死是生的开头,生是死的起点。” 同年夏天她被妈妈接走,转了学,来到A市中心上只剩一个月的高二下学期。 这十一年里,什么都在改变,唯独不变的只有妈妈仍然喊她宝宝和胸口处温热的玉坠。 再次回到从前的公园时,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小区。 江予看到眼前的景象,忽然哭了起来,妈妈连忙抱着她问她怎么了。 她越哭越厉害:“我找不到叶子了。 “他找不到我了。” *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此起彼落,敲扣着一个人的名字,这是寂静的脉搏,日夜不停。”——余光中《风铃》 “死是生的开头,生是死的起点。”——释证严《静思语》 * 下一章进入高潮了。 铺垫这么久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yesyes!之后就是简单粗暴黄,车比之前的鱼要露骨一点,这是陈舍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ahhh,中途如有不适可以直接退出噢。 这篇文短,后期纯属娱乐,我的计划是5w字左右完结。 祝大家看文愉快~ 15 “宝宝……” 沙哑的声音重新拉回了江予所有思绪。 她咬着牙把地上所有的东西一点一点全部捡起来。 平安扣原封不动地放进了老位置,她又捡起一盒药。 这是什么药…… 江予看了看说明书,咽喉…… 他从小咽喉就不好,所以小时候一直戴着口罩,以免他乱吃东西以及闻到难闻的气味。 那么…… 那么他居然还抽烟还喝酒。 江予捏紧手心去看床上的人,忽然凶狠地去掐他的耳朵,“你太过分了……以后不许喝酒不许抽烟!” “嗯……好想吐……”陈舍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酒精涨晕了他的脑袋。 这话让江予又软下心,慢慢将人扶起来去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地说:“下次不喝了好不好?” 陈舍没回答她,只是嘴里一直喊着“宝宝”。 “你……”江予靠上他的腿,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处,“你也不和我说……”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太过分了……” “说……什么……”陈舍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缓慢地抬头摸上胸口处的人,“宝宝蹭我干嘛……是不是饿了……” “你才饿了。”江予闷声道:“不和醉鬼说话。” “我没醉。”陈舍边说边去舔她的鬓角,还想往下舔时,又被她躲开了。他好像生气了,皱着眉掐上了她的下巴,然后像狗狗一样到处舔她的脸。 “别舔我啦。”江予一边躲一边推他的肩膀,“啊……好痒呀。” “啊!你干嘛呢。” 江予被人猛地拉上了床,反手将她扣在了身下。 “这是个什么美梦……”陈舍微微眯着眼看自己身下的人,凌乱的辫子散开了一些,沾上水的发丝贴着她的鬓角,她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宝宝这个样子好美…… 陈舍慢慢低头推开了她的衣服,将脑袋埋进她的内衣里。 “喂!!!”江予的心脏毫无规律地跳起来,连忙伸手按住胸前的脑袋,“快出来呀!” 内衣里的人充耳不闻,嘴唇贴上了乳肉,开始从边缘舔吸到乳头,整张脸被丰腴的胸乳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像找到什么稀奇事物一般,到处乱舔乱蹭,“好软……” “头发!”江予忍不住挺胸,“头发扎到我了……” 陈舍微微抬头,转而又去咬她的乳尖,舌头沿着乳尖不停地画圈,把乳头弄得又肿又硬,双手揉着溢出掌心的乳肉边吃边喘。 江予估计是知道叫不醒他了,只好自己将毛衣往上脱了下来,又解开了文胸。 剩下的乳肉解开束缚的一瞬间,玉坠落到了胸缝里。 陈舍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头含住那块玉坠,又似想到什么,他松了口用手不停擦着玉坠,“你还留着……” 他呢喃了一声,嘴唇转移至乳头上,牙齿不停地磕着乳尖,另一只手也毫不停歇地捏着胸乳。 “你……”江予忽然红着脸将脑袋别过一边,“干嘛这样……” “宝宝……好想你。” “嗯……”闻言,江予又去摸他的耳朵,软下声音,“我也想你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找到我了也不和我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当初回去过的,那里变成了……啊……” 江予连忙抓着裤子,抬头去看身上的人,“你要干嘛。” 得到的回应只有突如其来的异物钻进了腿心。 他的脑袋……伸进了她的下面…… “陈舍!”江予稍一抬头便看到这样羞耻的画面,她又忍不住去看别处,“你怎么可以这样……” “啊!” 舌头进去了…… 江予下意识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想把他的脑袋弄出去…… “再不出来我会生气的!”她闷着声软软地说。 这话毫无威慑能力。 舌头还是不听话地顶开了花缝,不停地吸着蜜洞。 “不要不要!”江予缩紧了大腿,拼命夹住了作恶的脑袋。 “宝宝……我想吃……”陈舍喘着气,每一个音调都扑在她的阴唇上。 江予心头软下一角,又将腿伸直了。 算了…… 羞耻就羞耻吧…… 她别过头用胳膊捂住了眼睛。 这一举动让陈舍像得到明确的应允般更加放浪地攻城掠地。 舌尖上似乎还沾着酒色就那样灵活地钻进了湿热的内壁。 好紧。 柔软并且可以顺意变化的舌头都在小洞里寸步难行,如果用阳具的话会不会肏死宝宝啊…… 酒精放大了感知,陈舍用手指捏揉着那颗豆子。 “啊啊啊……你………”江予颤着指尖,下面的快意射到了脊椎骨。 她的呻吟成了最好的调情剂,陈舍将红肿的豆子揉捏得敏感充血后,他才又一次将舌头伸进洞穴里。 刚刚的一番揉捏让小穴出了好多水,舌头卷着源源不断的蜜汁,锋利的牙齿刮着阴唇,偶尔会咬上充血的阴蒂。 “这是宝宝的洞……好漂亮……” “陈舍……不要说了好不好……”江予被他弄得生理眼泪都出来了,双手忍不住按压他的脑袋,结果把舌头按得越来越深。 舌头在洞穴里一顿乱绞,大量的蜜液涌出来,径直喷上了陈舍的脸。 陈舍含糊不清道:“宝宝喷水了……好多水,好骚啊……” “不要说了!”江予捂住双耳,不停摇头,“我不听不听!” “为什么不听?”陈舍猛地反扣住她的手,嘴唇离开喷水的小穴贴上了她的唇,另一只手再次插进那处源泉。 舌头撬开了她的牙关,不停挑逗着她的小舌,舌尖刮得江予难以吞咽,口水源源不断地溢出嘴角。 下面的洞穴从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插得她蜜液横流。 陈舍开始舔她流出来的津液,边舔边加快手上的动作,指甲抠上某一处时,江予乱颤着腿,直直挺起腰身,“不要碰……那里……啊嗯……” “G点吗?”陈舍忽然兴奋起来,两根指头同时刮那颗挺立的珍珠,并用指缝夹住了它,几乎一瞬间,淫液全部发泄在了他的手上。 “我记住了……”陈舍微微抬起头,继续往里面探入,“下次用鸡巴再插宝宝的逼。” “你……你在说什么啊……”身下凌乱不堪的人抽泣起来,肥肥的手不停擦着眼泪,“你怎么这样………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我说什么了?”陈舍不解,握住她的手,用舌头舔着咸湿的眼泪,“我真的好想用鸡巴插宝宝啊……可怜可怜我……宝宝………” 陈舍拿起她的手,舌头扫过指尖,喘着粗气一点点地舔她的手背,“每次自慰都不敢想你……你好小……” “哇……嗯呐………”江予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一边这么温柔地舔她一边用手指疯狂地插她。 “陈舍……不要弄了……宝宝好痛………” “嗯……”陈舍顿了顿,手指被软肉瞬间夹裹,又软又热,“好像插到膜了……” 他流连着,将手指抽了出来,随后又把嘴唇贴上翕合的花瓣,喝着流出来的水,“宝宝好甜啊……” 江予崩溃又无力地用枕头盖住了自己汗湿的脸。 以后再不要和他讲话了。 16 栀子花香随着地心引力不断下垂,世上所有的甜蜜轰然倒塌又在一瞬间再次塑造。 秋天枯萎的叶子深埋在冬天的雪里,将在春天得到永无止境的新生。 从今天起,除非时光倒流,否则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我回来找你啦。” “嗯,”陈舍摸了摸鼻尖,低声问她:“给你编辫子好吗?” “好。” 在他给她编辫子的时候,江予垂下眸问他:“你认出我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编到头发末尾的手顿了一下,陈舍干笑,“没什么好说的,以为你忘了。” “才不会。”江予瞟他一眼又偏过头,打量着客房空荡荡的墙壁,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这些年,还好吗……” “嗯,挺好的,后妈对我还算不错,生活费没少了我。” “噢……那就好……” “心不在焉的,”陈舍将编好的辫子放在她身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脖子上,他有些哑然地低头,“你还好吧,毕竟是家里的小宝宝。” “当然咯,”江予不自然地抓了抓辫子,轻声说:“好是好,就是偶尔会想起你。” 陈舍向她靠近了一点,沙发往下陷了陷,“我也想宝宝。” 说完这话,他的脸越来越近,两个人的肩膀贴在一块,单薄的衣料彼此摩挲着。 在碰上她鼻尖的前一秒,江予往后缩了缩。 打破了短暂的旖旎。 陈舍笑着低头舔了下唇,没什么情绪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躲什么。” “对不起,我……我紧张……” “是吗。”陈舍笑了笑,又凑上脑袋去蹭她的脖颈,硬硬的头发扎得江予乱躲。 “你这个样子好可爱。”江予用双手压住他的耳朵,将眼前的脑袋拉开了一点距离后,搓了搓他的脸。 被碎发遮住眉眼的脸顿时红了。 江予“哇”了一声,又把他的脸抱入起伏的胸口,“大狗狗……” “谁是狗。”这叁个被埋在胸口处,有些闷闷的。 “你是大狗狗!”江予用下巴蹭他,“好喜欢你……” “……” 过了一会儿,沉着脸的大狗狗从客房出来时,遇见了昨天同样睡着隔壁客房的钱磊。 “……”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 陈舍侧了侧身体,勉强挡住了江予的脸。 “欸陈哥,早啊,你昨晚也没回去?真难得啊。”钱磊打着哈欠,准备下楼吃早餐。 在他迈开腿的下一秒,又忽然转身看了眼陈舍……身后的人。 “我操!!!” 钱磊发疯又崩溃地大喊大叫,“你你你……你真是个畜生!近亲结婚犯法懂不懂!!!” 陈舍:“……” 江予从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什么近亲结婚?” 钱磊简直不敢直视她脖子上的吻痕,将目光直直地落在陈舍身上,“你问他!” “咳。”陈舍叁步并作两步迅速挽上钱磊的脖子,用气音说:“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 都对她这么好了还说没有血缘关系。 钱磊闭上眼,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祝你幸福。” “……” 他妈的。 陈舍冷着声点头,“谢谢。” 钱磊唉声叹气地下了楼。 “他说什么近亲结婚?” 江予从陈舍身后跨了一步,站在他旁边,仰起脑袋问他。 “没什么。”陈舍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半弯下身子和她对齐视线,他藏着笑,说:“你怎么这么矮啊?” “……” 不理他了。 “不是。” 赌气的身影迅速跑下楼梯,陈舍连忙跟上她,抓住了她身后荡起来的辫子,“生气什么。” “我哪里生气啦。”皱着眉头的女孩捂着脑袋回头,抓回了他手里的辫子。 发尾擦过陈舍的手心,痒痒的。 这副表情,如同当年的那个肉乎乎的女孩皱着眉头看他。 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话。 ——“我哪里像猪猪啦。” 这么多年,宝宝还是没变啊。 “是啊,你没生气。”陈舍踩着台阶跨到她旁边,单手从她背后身后绕过去撑着楼梯扶手,低着头看她的耳尖,然后笑着吹了一口气。 呼吸扑在她的整个耳朵上,江予别过脸,捂住了耳朵,“干嘛呀。” “哄你呗。”陈舍看着她晕染成绯红的脸,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没什么肉。” “这样不好吗?你以前老说我肥!”江予故作愤怒地拍开了他的手。 “不好啊。”陈舍听她提以前,心里面开心,说出来的话都忘了分寸,“肉多一点上起来舒服。” “……” 一定不要理他了! “欸,我开玩笑的。跑什么啊。” “我不想跟你说话!” 17 栀子花香随着地心引力不断下垂,世上所有的甜蜜轰然倒塌又在一瞬间再次塑造。 秋天枯萎的叶子深埋在冬天的雪里,将在春天得到永无止境的新生。 从今天起,除非时光倒流,否则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我回来找你啦。” “嗯,”陈舍摸了摸鼻尖,低声问她:“给你编辫子好吗?” “好。” 在他给她编辫子的时候,江予垂下眸问他:“你认出我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编到头发末尾的手顿了一下,陈舍干笑,“没什么好说的,以为你忘了。” “才不会。”江予瞟他一眼又偏过头,打量着客房空荡荡的墙壁,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这些年,还好吗……” “嗯,挺好的,后妈对我还算不错,生活费没少了我。” “噢……那就好……” “心不在焉的,”陈舍将编好的辫子放在她身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脖子上,他有些哑然地低头,“你还好吧,毕竟是家里的小宝宝。” “当然咯,”江予不自然地抓了抓辫子,轻声说:“好是好,就是偶尔会想起你。” 陈舍向她靠近了一点,沙发往下陷了陷,“我也想宝宝。” 说完这话,他的脸越来越近,两个人的肩膀贴在一块,单薄的衣料彼此摩挲着。 在碰上她鼻尖的前一秒,江予往后缩了缩。 打破了短暂的旖旎。 陈舍笑着低头舔了下唇,没什么情绪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躲什么。” “对不起,我……我紧张……” “是吗。”陈舍笑了笑,又凑上脑袋去蹭她的脖颈,硬硬的头发扎得江予乱躲。 “你这个样子好可爱。”江予用双手压住他的耳朵,将眼前的脑袋拉开了一点距离后,搓了搓他的脸。 被碎发遮住眉眼的脸顿时红了。 江予“哇”了一声,又把他的脸抱入起伏的胸口,“大狗狗……” “谁是狗。”这叁个被埋在胸口处,有些闷闷的。 “你是大狗狗!”江予用下巴蹭他,“好喜欢你……” “……” 过了一会儿,沉着脸的大狗狗从客房出来时,遇见了昨天同样睡着隔壁客房的钱磊。 “……”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 陈舍侧了侧身体,勉强挡住了江予的脸。 “欸陈哥,早啊,你昨晚也没回去?真难得啊。”钱磊打着哈欠,准备下楼吃早餐。 在他迈开腿的下一秒,又忽然转身看了眼陈舍……身后的人。 “我操!!!” 钱磊发疯又崩溃地大喊大叫,“你你你……你真是个畜生!近亲结婚犯法懂不懂!!!” 陈舍:“……” 江予从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什么近亲结婚?” 钱磊简直不敢直视她脖子上的吻痕,将目光直直地落在陈舍身上,“你问他!” “咳。”陈舍叁步并作两步迅速挽上钱磊的脖子,用气音说:“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 都对她这么好了还说没有血缘关系。 钱磊闭上眼,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祝你幸福。” “……” 他妈的。 陈舍冷着声点头,“谢谢。” 钱磊唉声叹气地下了楼。 “他说什么近亲结婚?” 江予从陈舍身后跨了一步,站在他旁边,仰起脑袋问他。 “没什么。”陈舍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半弯下身子和她对齐视线,他藏着笑,说:“你怎么这么矮啊?” “……” 不理他了。 “不是。” 赌气的身影迅速跑下楼梯,陈舍连忙跟上她,抓住了她身后荡起来的辫子,“生气什么。” “我哪里生气啦。”皱着眉头的女孩捂着脑袋回头,抓回了他手里的辫子。 发尾擦过陈舍的手心,痒痒的。 这副表情,如同当年的那个肉乎乎的女孩皱着眉头看他。 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话。 ——“我哪里像猪猪啦。” 这么多年,宝宝还是没变啊。 “是啊,你没生气。”陈舍踩着台阶跨到她旁边,单手从她背后身后绕过去撑着楼梯扶手,低着头看她的耳尖,然后笑着吹了一口气。 呼吸扑在她的整个耳朵上,江予别过脸,捂住了耳朵,“干嘛呀。” “哄你呗。”陈舍看着她晕染成绯红的脸,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没什么肉。” “这样不好吗?你以前老说我肥!”江予故作愤怒地拍开了他的手。 “不好啊。”陈舍听她提以前,心里面开心,说出来的话都忘了分寸,“肉多一点上起来舒服。” “……” 一定不要理他了! “欸,我开玩笑的。跑什么啊。” “我不想跟你说话!” 18 孙合从厨房出来时,刚好看见了江予气冲冲地走下楼梯,而身后……跟着陈舍。 “两位,早上好。”孙合礼貌性地打着招呼。 江予点点头,“早上好。” 陈舍也跟着点头,“嗯。” 孙合:“……” 没等孙合开口,陈舍连忙跟上前面的人,“你去哪里?” 江予径直走向大门,“回家。” “行,我有车。” “我要坐车回去。” “行,我叫车。” “……” 孙合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越看越不对劲。 她决定给何灵遇发个消息,通知一声。 小盒子:“跟你说个事。” 鱼:“说。” 小盒子:“……你们家江予可能和陈舍跑了。” 鱼:“哦。” 小盒子:“???” 小盒子:“拉黑了。” 别墅外。 江予还是被陈舍说服去坐他的摩托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创伤,陈舍只将头盔递给她,没给她带。 江予看着他递过来的头盔略微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来戴上了脑袋,“帮我扣一下可以吗?” “行。” 陈舍也没别扭,这次碰上她的肌肤后,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倒是没躲。 陈舍笑着:“碰不得?碰一下做出这副表情。” 江予也跟着笑,“没有,只是很痒啦。” 以前的发生的事,让她很长时间里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触碰,所以一直到十七岁她没有一个朋友,这种后遗症曾深深地刻进了意识里…… 不过现在,就真的只是很痒。 “这样啊。”陈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郁闷地说:“昨晚醉了,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弄你的时候痒不痒?” “我不知道!”江予红着脸摇头,“不要说昨天的事了。” “……” 那可以再来一次吧…… 陈舍暗下眸色,扶着她上了摩托车,然后让她抱紧自己,发动了马达。 江予贴着他的后背,凸出来的肩胛骨抵得她脸有点疼。 “抱紧啊,宝宝。”陈舍忽然加快了速度,“掉下去了我会哭的。” “……”江予默默地收紧了胳膊,这个力度将他窄瘦的腰勾勒出来,圈一圈都圈不满。 她有些惊讶:“你好瘦啊。” “可能吧。”陈舍咬字不清,说出来话被风吹得不成形状,“你争取胖点,有一个瘦就可以了。” “……不要。” 陈舍被这闷闷的语气惹得笑了几声,倒没有再逗她,以免自己又要哄。 太阳逐渐升到半空中,现在正是正午,但冬天的每一个时间点似乎都是那么冷。 就算高挂的太阳也给不了一丝丝温暖。 快到家时,陈舍放慢了一点速度,脖子被风吹得有点冰,他低头看了看江予的头顶,“冷不冷?” “不冷……”风吹得手有些僵硬,江予用自己的羽绒服捂上了一些他的腰,问他:“你冷不冷?” “还好,”陈舍转了个弯,进入了巷子,“快到了。你爸妈在家吗?” “啊……”江予后背骤然僵硬,半响才说:“妈妈在外婆家,外婆刚出院。” 陈舍愣了愣,又暗骂了一声,“对不起。外婆还好吗?” “医生说调理得好,可以多活两年。” 高二下学期期末考的前一天,外婆被送去急救,妈妈哭晕在地,她也跟着哭。 她不希望外婆出事,那样妈妈会很伤心。 可事实是外婆已经到了癌症晚期,而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虽然只能多活两年,但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她岔开了这个话题,开始介绍自己的家。 江予妈妈住得地方不大,没有江予在身边的十一年里她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对于她来说,宝宝和自己的妈妈已经够要操心了,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分心另外一个人。 直到打开房门见到里面的摆设时,陈舍才知道江予口中说的“小”是真小,像是所有的东西都堆砌在一处,看上去很拥挤。 不过他总觉得这间房子哪里不对。 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当女孩和男孩的家不一致吧。 江予给他接了杯温水,喝完之后脖子勉强恢复了一点知觉。 吹得真够冷的。 第一次到女孩的家,陈舍难免有些不自在,坐在沙发上看着江予忙前忙后,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留下来。 单单坐一会儿也好。 “你要回去吗?”江予开了窗户,给家里透点风。 “嗯……”陈舍摸了摸脖子,“刚吹一路有点冷。” “那你坐一会儿吧,冰箱里有好吃的。”说罢,江予便开了冰箱,看了眼昨天包的饺子又回头问他,“吃不吃饺子?” “不想吃。” 江予不听他的话,径直把饺子端出来,一边去厨房一边说:“这个很好吃的,是我昨天刚包的,白菜馅。煮饺子好不好呀?”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无奈之下,陈舍只好点头。 不过宝宝吃饺子的样子真是有够笨的。 陈舍不怎么爱吃,所以吃的时候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桌子对面的人看。 她可能太喜欢吃饺子了,吃的时候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偶尔被烫到了还会缩鼻子。 “宝宝好可爱啊。”陈舍吃完最后一个饺子舔了舔唇沿,忍不住说。 江予茫然地抬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哪里可爱啦。” “大概……“陈舍顿了几秒,起身半撑着餐桌边角,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然后将嘴唇贴上她额头上的刘海,压下声说:“哪里都可爱。” *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走剧情,明明已经够简略了,还是走了两章……真滴只想写狗狗和宝宝酿酿酱酱……凌晨还有一更。 19 “我还有一个……”江予连忙用手挡住往下移的脸,“等我吃完好不好?” 陈舍停在原地笑了笑,忍不住摸鼻尖,“行呗。” 明明说好只是吃完亲一下的…… 可待江予一口吞下饺子后,眼前的人就像蓄势待发的狗狗瞧准了时机径直将她扑上了地毯。 “干嘛呀……” “我想要……”陈舍用下巴蹭着她白嫩的脖颈,“舔一舔你下面……” “……不好不好!”江予乱蹬着腿,“现在白天……” 陈舍垂下眸,软软的头发搭在他的眼皮上,他闷闷地“嗯”了声,“那好吧……”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江予拉上了他的胳膊,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快一点可以吗……” 话音未落,万分失意的人立马变了脸色,重新扑在她身上,伸手去脱她的裤子。 “……啊!”江予懊恼道:“大骗子!” 大骗子充耳不闻,脱掉她最后一层遮挡物后,先舔上了她的大腿根部,细嫩的肌肤在嘴里打滑,他轻轻咬了一口。 “喂!”江予按着他的脑袋,弯起了腿,“不要咬我……” “嗯。”陈舍松开牙,一路沿着腿根舔到了阴蒂,几乎是一碰上,花缝便开始疯狂收缩。 他用嘴唇抿上她的阴唇,牙齿缓缓刮着里面的软肉,连带着舌尖也忍不住地往里面探进去。 异物闯进身体里的感觉让江予连连喘气,手心一直妄想按下心脏的此起彼伏。 “宝宝……”陈舍抬起头来,哑声道:“张开一点好不好?” “不要这样……你明明说好只舔一舔的……” “嗯,”陈舍见她不为所动,只好自己掰开了她的双腿,然后将獠牙猛地顶进,似乎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穴里,阴挺的鼻尖不停擦着阴蒂,“我真的很克制了……好想插你啊……” “陈舍……啊……嗯呐……”江予拼命夹住了他的脑袋,“别……咬我……” “那你答应我下次让我插你好不好?”陈舍松了牙,只用嘴唇去喝流出来的蜜液。 “用手……进去吗?” “不是。”他抬起脸,擦了擦溅满了淫液的嘴角,又换了手指插进湿热的内壁里,“用……” 陈舍觉得还是说得委婉一点比较好,先把人哄骗住了再说别的。 他将手指不停地刮着她的内壁,画着圈去摸阴挺的蕊珠,激得江予说不出话来后,他才接着说:“用下面插你。” “这怎么……这样……可是………啊嗯……”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江予大口大口地喘气,“那听你的好了……” 陈舍终于笑了,又往里面加入一根手指来回地抽插,等到洞穴逐渐适应后,他夹入了第叁根手指。 刚伸入一点点,江予便立马叫了出来:“啊!!不要……不能再多了……”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陈舍有些黯然,下意识嘀咕着,“阴茎要比这个粗好多……” “身体要坏了……”江予抓起他的手腕,勉强稳下声线哄他,“出来好不好?” 陈舍没有吭声,还是不死心地并拢叁根手指顶着肉褶小幅度抽插了几下,最后实在抵不过又紧又会吸的嫩肉,他流连地收回了手指,用额头去蹭着她的脸蛋,“你好紧……” “真的好想插进去……”陈舍附在她耳边,用舌头舔着她的耳廓,轻声哄她,“晚上来我家好不好……” “不要……”江予频繁地抽噎,加紧了双腿里面还在流水,她害怕那里被撑坏了,一个劲儿地摇头,“真的很……”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换了另一种说法,“你的手指太粗了……” “用下面的话你会很舒服的。”陈舍含上她的耳珠,“不骗宝宝……” “真的吗……”江予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又被他哄骗住了…… 看着她迷离的眼神,陈舍又去舔她的眼角,“真的。” 真的好想肏。 下面已经将裤子撑起了不规则的圆形,龟头好像忍不住分地泌浊液。 “你很想……想那样吗……” 江予没什么力气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想。”陈舍忍不住喘气,呼吸一起一落全部打在她的眼睫上,“好想插你……” “不要……”江予红了脸,“不要这样说……” “嗯,好想肏你啊……” “……”江予一把推开了他的脑袋。 “晚上去我家可以吗?” 宝宝又被狗狗可怜的眼神打动了,“那好吧……” 20 冬天的晚风无孔不入,带着强烈的寒意钻进骨头缝。 陈舍将摩托车开得很慢,但就算这样,身后的人还是直哆嗦。 他看了眼路段,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快到了,穿好。” 江予打量着他身上单薄的毛衣,忍不住问:“那你呢?” “我很热。” “……”江予一边语塞一边将衣服还给他,“我也热。” “……”陈舍抬起她的手帮她把大了一圈的羽绒服穿好,“我真不冷,再说快到了。” “可是……” “再晚点就真冷了。” “……” 江予闷闷地“哦”了声。 陈舍笑了一会儿,重新坐上摩托车,迎着冷风穿过了人行道。 肆意而来的冷风将他的毛衣吹得鼓起来,而后又被腰际上的手压下去。 江予又一次想压住鼓起来的毛衣边角时,手掌不留神地伸入了他的体内,她连忙将手拿出来,同时又听见了头顶阵阵的笑声。 “宝宝手好软。” “……” 不理他不理他! “怎么不说话。” “又生气了?” 陈舍自说自话,“生气对身体不好。” “……” “行吧。” 迟早要张嘴的。 陈舍一个人住的房子都比江予她们家两个住得大,这让江予在开门后惊讶了一番,“这样房租会不会很贵啊……” 江予又想到了之前他在医务室摆出来的零钱。 “这间房家里帮忙买下来了,不需要交房租,水电费自理就成。” “噢……” 整间房里的家具很空荡……空荡到连个冰箱都没有。 江予下意识看向厨房…… 果真如此,厨房就像个摆设,煤气罐没有,调料包也没有,只有一个用塑料袋盖上的锅。估计从住进来起就没有用过。 “你不做饭的啊。” “没啥好做的,平常都在学校吃,放假了出去吃一回也没关系。” “咽喉不好还这样……”江予看了眼单人沙发,上面堆满了衣服,她转眼又去看他的房间。 陈舍帮她开了门,一边看着她进去一边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啊。” “……” 江予没理他,看着房间就一张床和书桌,连衣柜都没有。 “你平常衣服就放沙发上?” “衣服少。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 江予走近书桌,发现上面就一个草稿纸和一本物理练习题,哦……还有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里的烟灰和烟蒂都堆成了小山。 “你抽烟抽得很凶……啊……” 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幻化成了尖叫。 陈舍从身后抱住她,径直顺着腰际去摸她的腿心,“别查岗了,真的忍不住。” “忍什么?”江予想拉开他的手,可是整个人都被他禁锢着,她只好喊道:“放手放手!” “想肏你。”隔着几条裤子陈舍用手按摸她的腿心,密密麻麻的痒意攀上脊椎骨,江予压着他的手不让其乱动,“你怎么像发情的狗狗……” “拜托我又不是god。对你有欲望真的在所难免。”陈舍边说边脱她的裤子,“让我肏一次吧……求你了宝宝……” “……可……没有避孕套啊……” “有。”陈舍从书柜里拿出一个蓝白色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一片后,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江予皱着眉看他,“你怎么有这个?” “提前准备的。”陈舍去摸她的侧脸,将她眉心抚平,“想肏你好久了。” “那好吧……你成年了吗……” “???”陈舍难以置信她说的话,“你觉得呢。难道我长得这么显年轻?” “……我问一下啦。” “成年了。”陈舍终于脱掉了她所有的衣服,将人翻了个身抱上书桌,他垂下眸,目光落在她腿心处的丛林上,“梦里面肏过你几次,但现在真摆在我眼前了……说实话,有点紧张。” “你……你紧张什么……” “我怎么不紧张,老说得我像是god一样。” 江予被这话逗笑了,用双腿夹住他的左腿,摸了摸和比自己高点的脑袋,“那你是dog好了。” “……”陈舍缓缓将单根手指插入花心,“随便吧,做狗狗也可以肏你。” “呃……不要这么突然……”江予按压了一下他的手臂。 “宝宝低头看看,”陈舍将她的抓起放在他硬挺的阴茎上,“不突然了。” “啊……”江予被吓了一跳,连忙道:“这个不可能进去的……真的太粗了……” “可以的,宝宝要相信自己的逼。” “啊!” 手指在穴里弯曲了一下,抠刮着上壁,带出来了大量的淫水。 几乎在沾满蜜液的手指一抽拔出来的下一秒,蓄势待发的阴茎便抵上了花缝。 他入得极慢,可就算这样,龟头刚刚探进去一点点,眼前的人便叫出了声。 “靠。我忘了。”陈舍又将人抱起来扑到了床上,“那个姿势不好插。” “哪个姿势都不好……”江予瞪了几下腿,“不要弄了……” “别……要憋坏了……”陈舍喘着粗气,又将龟头往里面送入了些。惹得身下的人压着声音呻吟。 “靠。好紧。”陈舍用额头蹭她的脖颈,手指也去捏阴蒂,“你放松一下……” “怎么放松……”江予快哭出来,“有什么东西像在身体里面跳……别捏那里了……头好晕……” 陈舍闷闷地应着她,手上的动作仍然继续着,将揉捏得阴蒂又红又肿。 敏感充血的豆子被粗热的柱身擦过时,洞穴非常时宜地喷出大量的水,尽数浇灌在龟头上。 “好多水……进去了……”陈舍猛地顶胯,阴茎终于插进去了大半。 阵阵撕裂感从下身蔓延至头顶,江予叫都叫不出声。 江予忽然想到他白天说的话—— “用下面的话你会很舒服的。不骗宝宝……” “大骗子……”她仰起脑袋,下面的阴茎越插越深,径直捅破了薄薄的阻碍物。 “我又骗你什么了……”陈舍拿了床头的枕头放在她腰下,双手掐上她的腰际,连连顶胯。 “好深……不要了………啊………陈……呃……” “好紧……”陈舍压上她的身体,双腿和她的双腿交缠着,上面的汗毛蹭着她细白的肉。 他低下头去含她的胸乳,整张脸都被胸乳包裹得严严实实。 “你是什么做的啊……”陈舍忍不住喟叹,牙齿研磨着她的乳尖,吃得声音都出来了。下半身仍然缓慢抽插着,褶肉包拢着他又粗又长的阴茎,像无数张嘴吸得他头皮发麻,“嗯……又紧又软……逼里面像水龙头,好多水……我快射了……鸡巴不听我使唤……” “不要说……”江予绷紧了脚背,汗水源源不断地从脸庞上流下来落在他的头发里。 “想说……你怎么,这么……”陈舍顶着跨,拼命忍着射精的念头,往里面又插了一寸,阴茎还没有尽根没入。他不停地喘气,大腿根一直蹭着她软乎乎的腿,“怎么这么好肏啊……” “鸡巴要坏了……” “我……呃……啊啊啊……”江予哭得稀里哗啦的,汗水和泪水模糊了所有的思绪。 在高潮攀登至颅内的下一秒,陈舍终于射了出来。 湿了大半的枕头和床单见证着这场灵魂撞击而来的混沌的叫嚣。 21 从那次的初夜一直到大年叁十,江予生着闷气一句话都没跟陈舍讲。 离新年还剩叁分钟时,陈舍打来了电话。 江予依旧不接。 但陈舍锲而不舍地一个接一个的打来。 “唔……”江予吞下水果盘里最后一个草莓,单手摸上茶几旁边的手机屏幕,按了接听。 离新年还剩…… “新年快乐,宝宝。” 好安静啊。 他那边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与他说的这四个字完全联系不到一块。 相比之下,她这边倒是有很强烈的烟火气。春晚主持人已经喊到了“一”,妈妈从厨房里端来了汤圆。 江予看了眼外面的烟花,压着声音悄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在妈妈将汤圆放在茶几上的同时,她挂断了电话。 “和谁说悄悄话呢。”妈妈递给她勺子,“过来吃汤圆。” “新年快乐妈妈。”江予从沙发上起身,踩上地板四处寻找着拖鞋。 妈妈见状过来,从沙发空里拿出了她的拖鞋,“宝宝怎么不细心啊。” 江予做了张鬼脸,穿上拖鞋绕到了茶几旁边。 “什么馅的?”她对着勺子上冒着热气的汤圆吹了好几口气。 “你咬一口不就知道了。” 江予鼓起腮帮,吹了最后一口气,口都酸了才咬了一口终于冷下的汤圆。 “唔……又是芝麻馅。” 黑色的芝麻糊沾到了她的嘴角,江予舔舔唇缘,“好吃。” “吃完不够锅里还有,”妈妈收拾了一下手提包,提着茶几上的保温盒往门口走去,“妈妈要去一趟外婆家,宝宝乖一点,新年快乐哟。” 江予乖乖地点头,“好。” 等妈妈走了后,江予又吞下一个汤圆,看着时间重新拨回去通话记录中最上面的电话。 “怎么了?” 江予张了张口,忽然不好意思说那个话了。滚烫的白瓷碗被指腹不停地摩挲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要不要……来我家吃汤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随后笑了一声,“好啊。” “……” 居然答应得这么快…… 而且…… 居然来得……这么快? 江予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震惊了好久,听到门外的声音后更是难以置信。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锁,通过门缝看清了走廊里靠着墙的人,手心跟着心跳不自觉地顿了几秒。 听到声响后,陈舍缓过神来,按着门框迅速钻进去,而后反手锁上了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江予还怔在原地,沉沉的脑袋便靠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像贪婪的动物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生怕自己的猎物下一秒消失不见。 好冷啊…… 他的身体像从冰川中融化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带着强烈的寒意直直地钻进她的身体里。 “怎么这么冷……”江予摸着他的脊背,试图用温煦的手心暖一暖他。 她还来不及多心疼一会儿,身上的人便又一次原形毕露。 “好冷……”陈舍用短发擦着她的肩窝,肩膀上细细的吊带都被擦落了半边。 家里开了暖气,江予只穿了一件睡裙。因为刚洗完澡,连文胸都没来得及穿。 他抱得这么紧……肯定感受到了…… 好羞耻啊……江予微微别过头,试图遮住红了的脸。 背后的手沿着她的脊背缓慢下移,摸上臀缝后拐了个弯,从后面用掌心包拢着她的腿心,指尖顺势挑开了她的内裤。 “你……”江予扭动着双腿,妄想阻挡从后面插入花心的手指。 “好冷啊宝宝……”陈舍将另一只手从前面探入,两根指尖触碰到一处后,同时压进去了花心。 “肏一会儿好不好?” 手指以这样的姿势剥开她的阴唇,沿着边缘不停地抠刮,甚至弯曲着手指用指关节顶她的嫩肉,稍稍一顶大量的水便流了出来。 “出水了……你想要对不对?”陈舍边说边加入粗略的拇指揉捏她的阴蒂,揉得她忍不住溢出呻吟。 “肏你行吗……肏一会儿就不冷了……” “你好变态……我不要……”江予缩进了花穴,抵着手指的侵入。 “求你了……”陈舍忙用舌头舔她的脸,将细小的绒毛舔在一起,“我好冷……宝宝……鸡巴想插你……” 啊…… 为什么老要这么说…… “可以吗?” 江予抬起充满氤氲的眼睛看他,“我难道可以拒绝吗……” “你真可爱……”陈舍忍不住笑,从她腿心处收回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在见到硬挺的阴茎后,江予皱紧了眉,有些愠怒地说:“你怎么这么变态……” “变态什么……” “还不变态!你居然连这个……都戴好了!你根本就不想吃汤圆……” “嗯……”陈舍没有心思回她,专心于手上的动作,剥开她的阴唇后,将人翻过身抵上了门框。 下一秒,硬翘的阴茎带着灼热的温度顶入了她湿软的花缝。 一寸寸往里探入时,陈舍情不自已地喘气,“好想无时无刻跟你做爱……” “才不要才不要!”江予没力气地攀在他身上,胳膊都圈不住他的脖颈。 两只细白的腿悬在半空,脚上的拖鞋早已不知所踪。 陈舍单手把控着她的大腿根,另一只手架着她的腿抬在腰际。为了让人张得更开一些,陈舍不断地将她的根腿往外掰,卡在里面的阴茎终于可以继续抽动。 他的速度逐渐加快,舌尖随着频率一下又一下地舔她的眼泪,“不要哭……” “嗯啊………呜………慢………” “慢不了了……对不起。” 任凭谁也料不到,情欲里占主导地位的人总是求欢又道歉。 “真的又紧水又多……”陈舍连连喘气,掌心摩挲着她细嫩的腿根,阴茎毫不怜惜地往里面深插。 每一块嫩肉总是紧紧地贴合着他,体内的淫水总是源源不断地灌着柱身。 “对不起宝宝……”陈舍越来越快地耸动胯部,粗气扑打在她整张脸上,“我想快一点……和你做爱真的好舒服……” 呻吟盖不过肉体碰撞的声音,交合处渐渐沾满了溢出来的淫液,像细小的白沫。 江予叫得嗓子都哑了,陈舍还没有结束。 “这样真的好深……放下来………呃呃呃……” “嗯,的确深………插不到头一样………逼里面都是什么。”阴茎疯狂地往前顶,撞得门框都响个不停。 “好喜欢肏你……好喜欢好喜欢……”不知道插到哪里了,陈舍忍不住将手臂锤上门框,一只腿被放在了地上,另一只腿还把控在腰际。 阴茎借着某个角度往更湿软的地方探入,“嗯………插进去了……要射了靠……” 花心处的嫩肉稍稍收缩了一下,憋满了的精液像找到归宿的孩子,全部射了出来。 * 之前修鱼的时候勉强能看看写的肉,而触碰这本……拜托……不敢看第二遍…… 作者本人very纯情(bushi)。 22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新年第一天做什么事,这一年里都会将这件事做得很好……” “所以?” “所以……”江予从他胸口微微透出小半脸,表情委屈得不行,“第一天我们在做爱……那么……” “啊,”陈舍很配合地接着说:“那么这一年里我们做爱会变得更好?好到什么程度?一插你就高潮?还是我可以插你叁天叁夜不射精?” “喂……你……”江予哑着声回他,“我不知道。” “这种传说我本来不信的,但现在忽然想相信一回。希望能有那个本事。”陈舍笑得厉害,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摸上怀里人的脑袋,“你的高潮点有好多处,好羡慕。” “这……有什么羡慕的……” “羡慕啊……”陈舍重新将手指碰上花缝,刚一碰上,小穴迅速收缩从里面涌出来了些水,他抹了抹淫液,放到嘴唇前用舌尖舔了舔,“你看,碰一下还可以出水。” 他翻了个身,又将她压在身下,小腿蹭她的脚心,压着声音说:“这样我真的想插得你流不出水来。” “……变态啊!!!”江予软软地打他的小腹。 “又变态了。”陈舍笑了几声,抓住她的手,忽然认真看着她,“好幸运遇见你啊。” “嗯……”江予用脚心挠着他的小腿,“我也是……” 屋子外面的烟花刹那绽开了半边夜幕,将小房间里的所有事物映得通红。 话音刚落,小床上的两人挤在一起,在烟花中疯狂热吻。 新的一年了。 妈妈会在第二天早晨回来,所以陈舍在半夜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房间。 江予揉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刘海就被亲乱了。 “干嘛……” “走了,好好睡。” 陈舍关拢了门,上好锁后往黑暗深处走。 走廊里面是感应灯,他也不好意思踩,毕竟大过年的,万一人家刚入睡,吵醒了多过意不去。 所幸眼睛适应能力强,他扶着楼梯扶手下了楼。 摩托车停得有点远,他边走边去摸口袋,摸了一圈都没摸上想要的东西。 等反应过来时,他将手收了回来,悬在半空去摸了几下鼻尖。 操。 烟被宝宝藏起来了…… 做爱还能分心干这种事。 陈舍低声暗骂着,脚尖踢了几块石子。 小石子被埋进了一米远的小雪堆里。 他又笑了。 背后的烟花接连不断,将半夜行走的人照得流光溢彩,又为某个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走到一半时,陈舍顿了顿脚步,好像忘了点事。 是不是…… 忘了吃汤圆…… 嗯对。又有了借口去她家。 摩托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飞快奔驰,马达的声音像被放大了几十倍。 新年的第一天,他思绪轻飘飘的,在街上转悠了一圈,觉得这晚太奇妙了。 欲望这种东西还真是捉摸不透。 那个为了满足欲望的借口呢,也没能用上,因为江予妈妈带着她一起去了外婆家。 再次见到江予是在开学季,整整五天,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能说上。 所以报道那天,两人碰上了也都没先开口。 江予是不好意思开口,陈舍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打破这种沉默的人是江予。以最普通最滥用的话语打破。 “新年好呀。” 陈舍看了眼她,下意识点点头,“新年好。” “最近怎么样?” “……你别问这些。”陈舍笑了笑,还是伸手揉了两下她的脑袋,“想我吗。” “嗯……有点儿。”江予将手背在身后,轻轻地说。 说完后,她偷偷看了眼高出他一个脑袋的人,又舔着唇缘改了口,“好吧……想你……” “乖。”陈舍挑着笑,从口袋里摸了摸,将两只合拢的手摆在她眼前,“选一个,猜中了就是你的新年礼物。” “啊……我运气很不好的……”江予双手合十,闭上眼选了右手。 结果一睁开眼,右手手心上躺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夹。 江予“哇”了一声,将它从手心里拿过来别上了辫子尾端,“好漂亮。” “嗯。”陈舍摊开另一只手,同样是一个粉红色的发夹。 他笑着她愣神的表情,“选哪个都有新年礼物,我怎么可能让你输啊。” 于是另一个发夹被陈舍亲手别上了她的另一条辫子。 他们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站着,班里还有零星几个人,不过他们也没有想遮掩的想法。 陆陆续续有人从楼梯口上来,好奇心重的会看一眼他们,这时候江予便会低下头又去看另一栋教学楼。 “回班吗?”陈舍见她躲闪的表情也觉得好笑,靠着墙沿拉过她的辫子。 江予不自在地把围巾拉上了一点,刚好遮住了大半张脸蛋,她闷闷地说:“都可以……” “行。”陈舍卷着手上辫子的发尾,漫不经心道:“亲一下让你走。” “……” “亲哪儿都可以,也没让你亲嘴。” “……” 江予直摇头。 班上那么多人看着……这太过分了。 “那好吧,”陈舍终于说出自己原本想说的话,“今天你应该是回自己家吧?晚上来我家行吗。” “…………”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江予本想拒绝,可是F班后面探出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脑袋,盯着他们一顿打量。 她只好愠怒地扯回自己的辫子,小声答应他:“好吧。”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连忙钻进教室里,陈舍愣在原地直笑。 这么好骗啊。 “哎呦。”钱磊手提着包刚从一楼上来,一到五楼便看见了自己班门口站着个傻笑的人。 凑近一看,啧。 就是那个畜生陈舍。 “您站这儿傻笑啥呢。” 闻言,陈舍略微偏头看了眼来人,“你瞎啊。傻人看谁都傻。” “……呵。”钱磊在新的一年里懒得搭理他,撂下一句话便走进了班,“不想和犯法人士交谈。” “……”陈舍拉下脸,也紧跟其后回了班。 待两人刚一坐下,独自一人闯江湖的李鹏涛进来了。 “呼,美好的寒假。新年好啊两位。” 每天凌晨四点睡觉的钱磊打了个哈欠,“新年好。” 陈舍心情复杂地点头,“新年好。” “咋了,一个两个这么憔悴啊。”李鹏涛将他们俩从头打量到尾。 钱磊“嗯”了声,“我是真憔悴,那位可没憔悴,精力好着呢。” “……”陈舍忍无可忍,猛地提起钱磊的领口,“再说最后一遍,老子没那么变态,她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人。” 钱磊连忙锤他的手,“放开!!咳!!!” “……”李鹏涛把两人分开了,“到底咋了?” “还不是他!就不会好好说话!”钱磊怨恨道:“他说隔壁班那个长辫子女孩是他亲戚,寒假去孙姐家玩他俩又……睡一块了。” 震惊在原地的李鹏涛:“……” 陈舍压着声:“不是亲戚,那样说只是为了让钱磊少八卦。” 勒红的脖子的钱磊:“呵。” 李鹏涛:“不是,我震惊的是……他俩睡一块了?陈舍和人家做了?” 钱磊点头表示肯定:“肯定睡了,见那女孩的惨状,啧啧啧,陈哥体力应该不错。” 那天真没有和江予睡的陈舍:“嗯,你说得都对。” 李鹏涛:“我操!!!破处了哥,六六六。” “咱们叁里第一个,”钱磊接过话,“说说感受呗,自慰和做爱的感觉一样吗?” 李鹏涛鄙夷道:“肯定不一样啊。” “感受啊……”陈舍仔细想了想。 江予细皮嫩肉的,胸大,蹭起来挺舒服,做就更不用说了,水多里面紧。感受的话……是爽……吧? 嗯……她也很乖,喜欢配合他,人又好哄,不过不会亲人,做爱的时候也不愿意看他……听到个什么脏词还脸红,偶尔会夹他,叫床好听…… “靠。”陈舍舔着唇沿,“太多了,真说不出个具体感受。” “别啊,随便说点也好。” 陈舍抵上后槽牙,忽然笑:“像升仙吧。” 23 两个只看过片没实战的人围着陈舍东问西问,最后导致陈舍低声暗骂,“就他妈爽呗,老子怎么跟你们讲。要不然下次给你们录个视频?” “……”两人缓慢地点头,“也行……” “……去死吧。” “……” 班上的人稀稀疏疏,交谈声倒是越来越大。 只有七天的寒假成了每个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校园里的雪还没来得及扫干净,今天扫雪车来得都晚。 到了一定的时间后,空空如也的座位终于都坐满了人,外面的扫雪车也开始运转。 李鹏涛绘声绘色地讲着寒假旅游经历,钱磊边打游戏边敷衍地配合着“哇”一声。 陈舍没什么心思,整个人在神游天外,完全听不进去外界的话。 他下意识往前门去看,能看到隔壁班走廊上站着的叁两个人。 像柳絮一样微妙的触感沾在心脏上,想到某些事后开始毫无规律地乱跳,过一会儿又喘不上来气。 失而复得这个词也用得不恰当。 一个短暂的寒假而已……他们就进展到这种地步了……也不知道江予会怎么想,反正他觉得不可思议。 只要一个人待着,他就会觉得困惑。 这么多年了,她真的还喜欢他吗? 又或许只是补偿与愧疚。 除夕那天晚上,他想去见见她,可又知道她家里有人,所以只能一个人站着她们小区楼下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听到她的电话后他才冲上了楼,难以操控的欲望推搡着人逐渐失去理智。 他其实是想问她:你究竟知道爱与怜悯的区别吗。 但见到她了又问不出口。 怕失去,怕离开,怕永远见不着。 算了,一直以来他便认同她对他所有的感情。 只是欲望的沟壑难以填满,他想要更多而已。 愣神一整天,晚上等人走完了,陈舍才恢复眼睛的焦距。 教室里空荡荡,最后一个窗户还没关上,纱白的窗帘被吹得四处浮动,带着碎雪与寒风往暖气片上涌。 他起身,座位旁边的羽绒服落到了地上,他懒得捡起来,径直走向了那扇窗户。 刚一关拢,毛衣边角便被人拉了一下。 “陈舍……”江予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方便他出来,“走吗?” 哦对,早上她还答应和他回家来着。 陈舍点点头,从口袋里伸出手握上她的手腕,带着人绕过自己的座位时顺手捡起了地上羽绒服。 “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江予将脸埋在围巾里,辫子不时擦过他的手背。她有点害怕,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 “没有。”陈舍勉强笑了笑,不知道解释什么,干脆岔开话题,“上次你是不是把我烟偷走了。” 石子路上凹凸不平,江予一下没踩稳,被身旁的人扶住了手臂。 “看路啊宝宝。”陈舍将她的围巾往下拉了一下,“挡着你的眼睛了?” “没有。”江予拍开他的手,重新将脸埋进围巾里,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抽烟不好,你别抽了。” 陈舍笑着逗她,“这么关心我啊。” “嗯……我们算在一起了吧……”江予提着一颗心,其实没那么有底气地问他。问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喜欢他,又怕他只是因为以前的事对她有感激之情而已。 她不需要什么报恩。 “……”陈舍猛吸一口气,笑容僵在脸上,不自在地别过头,低低地说:“不知道……” “……”江予一顿,停了脚步,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怎么这样……” 她僵了一会儿,“我们都那样了……你……” “江予。”陈舍握紧空了的手心,“除了我之外你喜欢过人吗?” “……没。” “你知道什么喜欢吗?” “我……” “好。算你知道。那你对我……是喜欢吗?”他本来不想问这些。 可江予先开了口。 而恰好,他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喜欢怎么可能和你那样……”江予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得到,还被人反问这些。 校园里的路灯不算亮,没能将陈舍的五官勾勒出来,只将江予眼睫上的泪花照得刺目。 “怎么……”哭了……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女孩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哇……你怎么这样……” “我……”陈舍说不出来来,僵硬地伸手摸她的后背,等她哭得声音小了点才开口:“对不起宝宝。” “是我的错,不哭了好吗?”他将她的脸抬起来,低头舔着咸咸的眼泪,“对不起,我好喜欢你。不要哭了……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只要你愿意。”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江予往后缩了缩,“不要舔了……像狗狗……”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陈舍看着拉远的脸,又伸手,去擦拭她眼角上残留的水痕。 现在他们讨论的这个话题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便开始争论了。 ——“你懂不懂什么是喜欢!” ——“懂呀。我比喜欢狗狗还要喜欢你。” 争论个天昏地暗,到底出来了个什么结果谁也不知,就像那时候他们太小,而这时候似乎也还小。 只是懂得的道理多了那么一点点,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猜疑,恐慌,害怕,甜蜜,欣喜……这些都可以源于“喜欢”这两个字。 做爱只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喜欢不一样。 欲望是喜欢的分支,喜欢是欲望的延伸。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也想和你一直做爱。” “才不要。”江予直摇头,“你好可怕……一直做……怎么可能………” “……”陈舍愣了愣,随后笑了,“说不准。回家试试?” “……你就只会想这些事。”江予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捏了捏他的衣角。 原本揣在口袋里的手默默伸出来握上衣角边软软的手背。 路灯打在他们中间,昏黄的灯光重迭,落在牵在一起的手上。 24 第二次来他家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比第一次少了一点紧张。 江予换了鞋,可能上一次来他家是在书房被就地正法的原因,所以她一直在客厅转悠,死活不去他的卧室。 估计陈舍也看出端倪了,边笑边在厨房烧了壶热水。 他家没买饮水机,不过装了净水器,热水还是得用水壶烧。 等水烧好后,他用玻璃杯接了点热水递给乖乖坐在沙发上的人。 “嗯,谢谢。”江予接过玻璃杯,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有点散乱的裤腰。 挺瘦的啊……为什么那里会……这么大…… 想到这里,她怔住了手,连忙摇头,甩出那些思绪。 “先去洗澡?睡衣穿我的衬衫可以吗?”陈舍并拢她的辫子,帮她挽上后脑勺。 白皙的后颈上还有一点点红痕,看得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又用掌心去抚摸着那块肌肤。 江予仔细回想他的衬衫,不算大,但是对她来说真的好长……但是…… “裤子呢?” 陈舍从衣柜里翻找衬衫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她,“衬衫应该到你膝盖了吧。毕竟你……” 他站起身来,将手掌齐平自己的胸口,又微微往下移了移,“不怎么高啊。” “……” 浴室的门被轰然关上。 手心的衬衫边角缓缓滑下,陈舍忍不住笑。 怎么这么缺心眼。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玻璃门内晃动着氤氲的人影,似乎徘徊了好久,才发出一点声音。 “陈、陈舍,衬衫……” 哟。刚刚不是挺有能耐的嘛。 他暗笑,但没开口。重新拿着衬衫走过去,敲了几下门,从门缝里塞到她的手里。 湿漉漉的手臂蹭过他的手背,恰好有水珠顺着肌肤滑到他的指尖上。指腹一捻,满是馥郁。 陈舍很有耐心地靠在玻璃门上,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同一扇门的两道影子在某个角度缓慢融合。 直到门开了。 浴室里雾气蒙蒙,江予刚踏出第一步,手腕便被粗暴地握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脚步踉跄地往前摔了一下。 “干嘛啊。” “你好香……”陈舍将人包围在怀里,鼻息探入她的脖颈。 “啊……”江予茫然地看着他的后脑勺,鬓角和脖颈还挂着水,全然被他蹭去了。她抬起手探进他的发缝里,“你好像发情的狗狗。” “我哪儿像狗了。”陈舍伸入衬衫下面空荡荡的腿,用粗略的指腹摩挲着沾着水的阴唇,“我看你才像。怎么不穿内裤?发情呢。” “没有换洗的内裤……”江予并拢了双腿,勉强夹住作恶的手。 “哦。”陈舍用裤子蹭着她的大腿根,对比柔软的腿,衣料实在粗制滥造。他将中指缓缓顶进花缝,“宝宝想做爱吗。” 因为沾上水而变得半透明的衬衫现在又被人用口舔着。 显而易见,她也没有穿文胸。红豆似的两颗乳尖透过衬衫格外显眼。 陈舍笑着用嘴含上,隔着衬衫这层薄薄的衣料不停刮着乳尖。 “站不住了……”江予腿一软,又被人用手扶住臀。 “说点别的,”陈舍边吃着胸乳边揉着她的屁股,“想不想做爱。” 他似乎每次在这种事上都要征求她的意见。 即使江予不想答应也会被他弄出水来,答应了就会被操晕。 还是……操晕吧…… “嗯……”江予往他身上贴了贴,实话实说:“里面有点不舒服……” 陈舍闷哼了声,继续埋头舔着胸乳,只不过双手托起了她的腿,将人抱到了茶几上。 凌乱不堪的衬衫被扯到了小腹处,陈舍揉着她的阴蒂,单手解开裤腰戴好了安全套。 圆滑的龟头抵上花缝时,蜜液大量涌了出来。 陈舍笑了,“没插就流水。宝宝好厉害。” “……”江予用胳膊挡住了充满水雾的眼。 不理他不理他。 “又不看我啊。”陈舍笑得厉害,将阴茎往里面猛插到底,惹来高呼的呻吟。而后它在花心处缓慢碾压,柱身摩擦着嫩肉。手指不停歇地挤捏着阴蒂,他将她双手反扣在茶几上,撞翻了一旁的餐巾纸和玻璃杯。 闪着泪花的眼睛终于重新露出来,陈舍只笑:“宝宝……看看我怎么肏你的。” 江予羞怒道:“不看不看不看!” “别啊。”陈舍存心要逗她,什么底线什么自尊通通不要,“看看狗狗的鸡巴大不大,发情的狗狗肏得你舒服吗?” 江予木在原地,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有根弦在神经末梢轰然断裂。 可怕的是身上的人越发肆无忌惮,一边说着粗话一边将阴茎直捣花心,似乎非要把那块操开。 陈舍快被嫩肉吸射了,脊椎骨上的快意像电流一样蹿升。 他抬起欲色的眼睛,喘着粗气问她,“告诉狗狗,你的逼舒服吗。” “不……”江予压抑着低低的呻吟,鬓角的发丝湿乎乎地黏在一起,她张了张口,求饶道:“陈舍……呃……嗯呐……我不行了……” “可是宝宝的逼咬得好紧,不放我出来。”陈舍松了扣住她的手,又去迭压她的腿,将交合处袒露出来,更加疯狂地顶胯耸腰,淫水四处乱溅,沿着茶几边角滑落在地板上。 一滴接着一滴。 冰冷的茶几上都被肏热了大片。 “啊啊啊啊!!救命………”江予放声叫喊:“不要!!!嗯啊………陈………呃………我要………上厕所!” “好啊,”陈舍摩挲着她的膝盖,精瘦的腰像收到鼓舞一般更加卖力地耸动。他非要插得她失禁,“尿出来。” “不要!!!变态变态变态!” “啧。我有这么变态吗。”陈舍颇为认真地问,而身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她肏得失禁了。 下一秒,江予忍不住哭起来,“哇……尿了………太过分了………呃………” “对不起,宝宝……”陈舍毫无诚意地道歉,边解释边用口去舔她红肿的花缝,“不是尿了,是潮吹。太爽了就会这样。” 大量失禁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嘴里,他喝得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声盖过了羞耻声。 陈舍轻咬她的阴唇,试图哄她,“嗯,很甜。就算真尿了狗狗也给你舔干净。” 江予崩溃地捂住双眼,“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陈舍笑了,搂起湿乎乎的人又一次去了浴室。 * 重看一遍吓到我了……死变态啊陈舍。 25 江予平生头一次请假居然是因为腿被操得没了力气。 她认命地接受陈舍又一次用手指插入她体内为她上药。 “你以后再这样,我………” “嗯……”陈舍打断她,压上她的身,咬了咬她的鼻尖,又哄道:“宝宝……对不起。我好喜欢你……” 江予心软地摸他的后脑勺,软糯道:“我也是……” 每次都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偏偏她又受用。 下午去学校时,同桌何灵遇连连摇头,煞有其事地对她说:“江予,你完了。” “怎么了?”江予腿心疼,坐下来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你和陈舍做了吧。” “……”江予后知后觉,脸红了大半,“你不要……说出来……” “哇,”何灵遇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样啊。” 虽然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那个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江予小声道:“什么怎么样……就还好吧……他不怎么乖……喜欢哄我……” “床上哪有乖的时候?”何灵遇忍着笑,“江予你好可爱啊哈哈。” “……” 江予气恼地翻开书,开始补早上的课程。 下午吃完饭后,陈舍站在E班前门,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眼睛似有似无地看向楼梯口,不知道等着谁。 江予一到五楼,先看见的是他的发梢,随后看见的是他手里的打火机。 又抽烟了吗…… 她故作愤怒地瞟了一眼他,在走近自己班后门的前一秒,手腕被握住了。 “都不打个招呼。”陈舍将人带到自己身边,“我很难受啊宝宝。” “活该。”江予骂人都不会加重语气,两个字硬生生被她喊得像调情,“谁让你抽烟的。” “没抽。”陈舍先笑,而后反应过来,将打火机装进口袋,又故意摸了几下自己的口袋,表示没有烟。 “好吧……”江予这才去看他的脸,明明见过千万次,可每次看都有新的体会。 他的五官立体感很强,眉眼总是被过长的发梢遮掩着,单看脸,长得确定有点凶。 小时候也是如此。 陈舍用食指挑起发愣的侧脸,江予下意识去躲,可食指偏偏又去挑弄另一边。 指腹摩挲着白皙的肌肤,乐此不疲。 手指一直将她的脸送到眼前,最后想逗她,他又去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再躲亲你了啊。” “……”江予忿忿不平地拍开他的手。 天气逐渐回暖,太阳毫不吝啬地洒落在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被光照得透彻。 说实话,很想舔。 但最后陈舍只是舔了几下唇,“回班了。” 倒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他们有很多个夜晚可以舔。 看着江予逃似的背影,他忍不住干笑。 春天来得很快,几乎是雪一融化,厚重的衣服便慢慢退下了。 快到月底时,学校组织了百日誓师大会。 台上的人激情澎湃,台下的人却是分化严重。 估计是大家对班上某些情侣早已了然于心,所以安排的位置都是那么别有用心。 E班最后一排和F班最后一排分别站着陈舍和江予。 两人倒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只是陈舍剥着巧克力,而旁边的江予乖乖吃着巧克力。 “还饿吗?”陈舍笑了几声,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残渣,“喝不喝水?” 江予摇摇头,然后又点头。 “傻瓜。”陈舍拧开瓶盖,将水瓶递给她。 江予喝完后才说:“今晚我妈妈回来。” “……”他先是一愣,随后接过她手上的水,灌了几大口,“行。” “你怎么不高兴?”江予小声嘀咕,“我很想妈妈的……” “傻啊。”陈舍真被逗笑了,“没不高兴。回班呗?” “回班?为什么呀。” “想舔舔你。” “……” 为什么每次都要说得这么露骨,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最后的最后,江予永远是先败下来的那个。 所以当他们一前一后请假上厕所时,班上的同学一脸堆笑地“喔”了几声。 一路上陈舍走在前面,也没有想和后面的人讲话的欲望。直到回到班级,他才握上她的手。 “陈舍……这样不好。”江予抓住他的手腕,真的要做那件事的时候又举棋不定了。 “嗯?”陈舍刮她的手背,细腻的肌肤让人流连忘返。“不会不好。用窗帘挡住你就好了。” 素白的窗帘就这样被人当成了欲望的遮挡物。 江予躲在窗帘后面,慌乱不已。 而陈舍蹲下身极有耐心地脱她的打底裤,内裤被剥落后,他钻进了她的裙底。 窗帘被江予双手抓住掩盖着脸,而陈舍的脑袋也随着裙子掩进了窗帘里。 嘴唇贴上阴唇时,江予惊呼了一下。 真的……太羞耻了。 她捏紧了手心,单薄的窗帘被揉得不成样子。 “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样的角度,陈舍硬挺的鼻尖都顶入了她的花缝。 这话好有歧义,怎么感觉他把她的家已经当成了娘家? 江予闷道:“不知道……妈妈应该会待得久一点,外婆被舅舅带出去玩了。” 陈舍愣了愣,嘴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嗯……月假能出来吗。” “恐怕不行……啊……” 话音未落,灵活的舌头往更深处顶了顶。 “我……”江予想并拢双腿,又被宽大的手把控着大腿根,不停外压。 她连忙道:“五一可以出来……” 现在才二月底。 陈舍真是想笑,“干脆高考后吧。” “也可以……” 舌头猛地绞上了嫩肉,牙齿不断刮着阴蒂,快意从脊椎骨噌噌窜升,全身麻麻的。 “别逗我笑。”陈舍抵上了她的蕊珠,舌尖缓慢沿着它画弧。 抓着窗帘的女孩收缩着腿,沿着背后的墙壁往下滑,不足一秒,又被身下的脑袋顶了回去。 原本裙子堪堪遮住他的后脑勺,但这个举动让裙角遮到了他的后颈。 “呃……不要咬那里……陈………陈……啊……” “叫别的。”舌尖摩挲着内壁,牙齿研磨着敏感充血的豆粒,时不时轻咬一下。 “什么……狗狗?” “啧。”陈舍半笑,大量的蜜液涌出来,溢出了嘴角,通通流落到膝盖上,沿着膝盖流向自己的裤腰。他暗下眸色,“叫老公。” “不要!变态!!!”江予想逃离,可身下的脑袋又去蹭她的腿根。 发茬扎得皮肤很痛,江予摸了几下裙面下的后颈。 嘴唇从穴口移至细嫩的大腿根,陈舍疯狂地舔着肌肤上沾着的淫液,舔到耻骨时,他用鼻尖点了点腿侧的痣,“宝宝……叫老公好吗。” 江予连连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压着哭声说:“不要……” “嗯,”陈舍用鼻音发声,猛地从她腿侧起身将人压在身下,边顶胯边说:“感受到了吗。” 硬挺的阴茎隔着裤子戳她的小腹,灼热的温度在四肢发酵,“鸡巴快硬爆了我都舍不得插你,怕没带套对你有影响……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句好听的,哄我一下啊。” “宝宝……” 江予抽泣了几声,心里软塌一角,沙哑的声音带着旖旎的情欲:“老……老公……” “真乖。”陈舍低下头去亲她湿漉漉的眼睛,“最爱你了。” 循循善诱是他最会玩的手段。 他实在太清楚江予吃软不吃硬了。 于是,他又抓着她的手抚摸上鼓起来的布料,低哑道:“帮帮我……可以吗?” 在听到那两个字时,阴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涨大了一圈。 效果显而易见。 江予僵硬着手去解他的裤子。 湛蓝色的内裤像幽暗的深海。 刚脱下快要撑破的内裤,阴茎便重重地跳到了她的手心上。 “我……”江予不敢看他,“怎么帮……” “我教你。”陈舍抓着她的双手摸上滚烫的柱身,感受到软软的手缩了一下,他又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笑你。”陈舍带着她的手心在柱身上来回滑动,软乎乎的手心甚至感受不到骨头,“捏紧一点。” “已经很紧了……”手心被磨得火辣辣的疼,江予不断喘着气。 可就算这样,陈舍还是不满足,加大了力度去按压自己的阴茎,来回抽动时,她的指甲刮得他青筋凸起。 江予也不好受,两只手都不像自己的了,完全失去了知觉,任人操控和摆布。 “嗯……”在指甲刮上冠状沟时,陈舍低低地喘息,射精的冲动随着双手在脑海里来回摆动。 他带着她的手摸上囊袋,揉捏一番后,又用她另一只手去按压龟头。 好软…… 宝宝的手…… 真是觊觎了好久。 满手的精液让江予愣在原地。 陈舍靠上她的肩窝,流连地蹭着她的鬓角。 汗水与爱液在高挂的太阳之下不断发酵。 操场上的百日誓师大会依然激情澎湃,就像刚刚的那场交合。 “宝宝……内裤给我行吗。” “……不要。” “求你了,不然一直忍到五月得死掉啊。” “……好吧。” 26 叁月初的二模江予发挥稳定,陈舍看完楼下贴的排名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晚自习下了忍不住去楼梯口堵人。 她出来得慢,陈舍靠着扶手耐心地等。 直到长长的辫子刚一经过他眼前,他便拉住了她的手。 阴暗的灯光照不清他的脸,依稀可见的只有发梢下的眉眼。 有点冷,相比之下,他的手心暖和多了。 身旁稀稀疏疏的人起哄了一阵,红着脸的人被他带到了走廊尽头。 “不拉着你认不出我?”陈舍轻笑,将另一只手上的长方形盒子递给她,“奖励你的。” “我有点近视……”江予心虚地接过小盒子,凑上耳边晃了晃,没声。 她看着他,问:“这什么呀?” “猜。” “噢……”江予拆开盒子看了眼,是一百叁十叁块钱。 “想给你买的东西有点……钱不太够,以后再补。” 这寒酸的一百叁十叁元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一阵晚风带着几张五颜六色的纸钞飘到脚边,陈舍弯腰去捡,嘴里嘲笑她傻愣着干嘛。 还没抬头,冰凉又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刘海轻轻擦了一下他的鼻尖。 于是陈舍也变成了那副他所嘲笑的傻愣模样。 江予退回来,脸热地垂着眼,把盒子里剩下的钱全塞进他的手心里,光拿着盒子跑走了,“拜拜。” 陈舍缓过神,看了眼手心里散乱的纸钞,用手背贴了贴刚刚嘴唇碰过的脸。 难得……真他妈难得啊靠。 每一种伴侣间的接触都有着不同的意味。就像做爱、亲吻、相拥、牵手……这些层次不一的接触好比内敛中不同程度的焚烧。 我会因为一个吻而害羞,我也可以在做爱时游刃有余。 掌控我的不是接触,而是你。 * 在天气渐热的某一天,学校超市进货了大批雪糕,已经穿短袖的学生拥挤在冰柜前,汗水源源不断地滑落在衣领处。 在狂热的喊叫声中,历经磨难的钱磊终于杀了出来。 “操他妈的,一个个没吃过雪糕啊!” 李鹏涛:“双标了老钱。” 钱磊拿着雪糕威胁着:“再说一句。” 李鹏涛:“对不起有话好好说,快给我吃一口。” “别抢行不行!” 陈舍无语地瞟了他们一眼,暗骂一句垃圾食品把人都吃傻。 结果这天晚上放学时,江予去小巷口买了一个冰淇淋。 “陈舍,想不想吃冰淇淋?” “不傻。” ……陈舍呸了声,“不想。” “你想。”江予踮脚想将手上的冰淇淋递到他嘴边,但是够不上,她只好高高举着,差点擦上下巴,“吃一口好不好?” 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陈舍抓上她的手腕,勉强咬了一口冒着白气的奶油。 满嘴的糖精。 “不要,你怎么这样。”江予伸回手,用舌头舔了舔快化了的奶油,像在给他做示范,“你应该这样舔。” “……” 吃傻了吧你。 陈舍笑了,俯下身,和她对齐视线,存心逗她,“凭什么,我偏不。” “哦……”江予下意识又舔了一口,奶渍沾着她唇缘一圈。 陈舍见她沮丧的模样,笑得更厉害,伸手用指腹抹去唇边白色的奶油,然后探身舔了下她吃过的地方。 香草味啊。 江予惊奇地拍他的脑袋,“好像狗狗在舔……好乖的狗狗……” “……”陈舍没吭声,转眼用舌头舔她的脸,一条奶白色的痕迹印在了上面。 他见她发愣,又说:“狗狗在舔你。” “啊……”江予终于反应过来,皱眉凶他,“坏狗狗!” “行,我坏。”陈舍不想跟她计较,用卫生纸擦她的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咳了一声,“五一快到了。” “……不要。” “不是,别这样啊宝宝,我每天早上裤子都提不上。” “……都要高考了。” “嗯对,你总不能让我硬着上考场吧。” “……” 樟树下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小巷口。 陈舍没追上她,故意在她身后跟着。 辫子偶尔会蹭上他的指尖,他使坏抓了一下。 “啊!很痛!”江予回头看他。 “对不起啊宝宝,五一补偿你可以吗。” “……不要。你坏死了。” 不过到了五一那天,陈舍也什么动作,逗她是逗她,总不能真耽误她点什么。 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陈舍洗漱后下楼去买了份快餐。 手机里放着英文录音,他觉得自己简直努力爆了。 但这份努力被钱磊12:00照常发来的录音掐断了。 录音里是他自己唱的歌,每个假期都发,风雨无阻,重复了叁年。 看在要毕业了的份上,陈舍今天颇为好心地点开听了听。 刚发出一个音,他连忙删除,敷衍地打下两个字:“好听。” 钱磊受到鼓舞一般发来了好几段录音,在陈舍想骂人时,门被打开了。 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江予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 记忆中好像被人强调过,不准吃快餐。 江予看了眼快所剩无几的餐盒,“怎么又吃这个。” “偶尔……不,”陈舍干笑着,目光落在她的白裙角上,“就吃了这一次。” “噢……去我家吗?”江予坐在他身旁,倒了杯水给他,“我可以给你做饭。” “这样啊……”陈舍想了想,视线从白裙角移至细嫩的脖颈上,“好啊。” “……” 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点错都没有,在江予洗菜的时候,某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内裤又被温热的掌心摩挲着,陈舍从身后压上了她。 “我要做饭。”江予气恼地拍裙子里的手。 “做什么饭,”陈舍一字一顿,“做我。” “……神经病啊。” 手心游走在身体的每个部位,江予软了腿,终于被人抓住了把柄。 陈舍舔她的后颈,“宝宝……做吗?” “去房间,”江予快哭出来,“房间……” 从厨房到她房间的距离不足五米,但江予却觉得快走了一个世纪。 陈舍迎面抱着她,下面硬挺的性器硌得她大腿根部很疼。 “陈舍……” “别叫了。” “……”江予埋进他的肩里,双腿缠紧了他的后腰,“据说动物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发情,你怎么……一年上头都发情……” “变异了吧我。”陈舍满嘴胡话,心思全在接下来发生的事,带着人进了房间,用脚关了门。 床上堆满了衣服,变异的动物不耐烦地将人放在软椅上,双手撑着扶手舔她的鬓角,“床上都是衣服,怎么做?你水又多,总不能让你衣服白洗一遍。” “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你看我像有耐心的人吗?”陈舍咬着牙去解开裤子,径直从裙子里拉下来她的内裤,然后抬起她的双腿分别往扶手上对折,腿心处的风景一览无余。 江予仰着脑袋在背椅上,拼命摇头,“这样不可以!” “可以。”陈舍戴好安全套后往她花缝上研磨,等淫液打湿龟头时,他顶了顶腰。 “啊……” 陈舍随着这声尖叫也喘了粗气,两个月没做,穴里面就像没操过一样。 触感像扬尘一样飘在身体里,逐渐找寻合适的定位。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里面熟悉的蕊珠。 龟头抵上它的一瞬间,江予挺起了腰,“不………啊………嗯啊………” 连续且不间断的攻击,让蕊珠带出了大量的水。 软椅发出的“吱呀”声和肉体拍打的碰撞身在同一频率上轰隆作响。 “嗯……”陈舍做爱时非常容易喘出声音,经常性地一边喘一边更加卖力。 因为脑袋仰起来,江予的脖颈被拉得很长,依稀可见薄薄的皮肤透出来的青筋。 陈舍按着岌岌可危的扶手,加快了顶胯的速度,嘴唇去舔她诱人的脖颈,“宝宝……” 花心深处的嫩肉总是会让他缴械投降,阴茎的四周都被它完全吸附着。 “好想射精……”陈舍空出一只手摸上她微微鼓起来的小腹,“射进你的身体……” 听到这话,身下的人不自主地缩了缩小穴,陈舍猛地喘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嗯……好会吸。” “那么……作为变异的物种,”陈舍边笑边疯狂地顶胯,阴茎再一次落上了花心,在里面久久小幅度地猛插,“我不应该落后啊。” 高潮了两次的江予无力地接受凶狠的进击,里面真的被操得发热了,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体内阴茎的每一寸纹理都与她完美贴合。 “宝宝……好喜欢你……” 江予闷闷地“嗯”了声,明明没有力气开口,但还是说了那句话,“我也是……” 射精后的陈舍埋进柔软胸前,阴茎在体内待了一会儿,才缓慢抽动出来。 在抽到一半时,房门忽然被敲了几下。 “宝宝,你饿了吗?蔬菜怎么洗到一半呀。” 啊…… 妈妈回来了。 江予连忙去推胸前的脑袋,陈舍也有所反应,将性器从穴里迅速退出来。 “躲到衣柜……” 来不及了。 房门金属把手已经下压到了极致。 江予缠着指尖掀开了面前桌布,示意陈舍躲到下面。 “这也……” 房门被推开的下一秒,陈舍艰难地钻了进去。 真他妈像偷情。 他在桌布下暗骂。 江予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如果不是额头和发间的汗出卖她,她就像无知胆怯的小女孩。 “这么热呀?”妈妈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蛋,“不应该这么热呀。” “……刚刚卷子做得有点累,我做了会儿运动……放……放松。” “哦,原,原来,如,如此啊。”妈妈故作结巴,猜她肯定下楼偷吃雪糕了,凶狠道:“宝宝要是说谎,我就把你揍扁!” 指尖还在颤抖的江予:“……” 桌布底下忍着笑的陈舍胸口此起彼伏,不禁想到以前她所说的话,如今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土木色的桌布刚好齐地,不过有几处地方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光,还有宝宝伸进来的脚。脚趾圆润光滑,他忍不住去把玩,吓得她缩回了脚。 “我去做饭,记得好好做卷子,不准贪玩了啊。”妈妈拍她的脑袋,无意间看到了她脖颈上的红痕,“脖子怎么了?” “啊……”一颗心提到嗓子口,江予生硬地说:“有蚊子。” 妈妈没起疑,看了眼她的房间,“好,我去拿蚊香,你先做卷子。” 等妈妈前脚刚走,后脚陈舍就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腕,将人往里面带。 双腿同他的胳膊交缠,江予低声怒道:“你干嘛!” 裙子下的花穴汩汩流着残液,一滴接着一滴落到地板上。 这样的滑落轨迹他看得一清二楚。 陈舍顺着她的腿往长裙里探,摸到了濡湿的花缝,“你还在流水。” “不要碰!”江予隔着裙子抓住他的手。 陈舍贪恋地看着软椅垫上湿乎乎的一片,还是忍不住将她整个腿都往桌底带,“想给你舔干净……” 江予刚想拒绝,妈妈已经拿着蚊香进来了。 于是她认命地将胸口贴上书桌边缘,两只腿都藏匿在书桌底。 长裙边角擦过地板,桌布刚好搭在了她的裙子上,这样的姿势,使得这块桌布短了一截。 江予后怕,低头看了眼身下,心里感叹,幸好裙子够长。 桌子底下的人掰开她的双腿,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裙底,嘴唇顺利地贴上了她的花穴,她忍不住缩紧双腿,缠绕上他的后颈。 如果妈妈从仔细看她的话,一定会发现裙底下的秘密。 因为江予又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神色极其不正常。 “这打火机怎么回事,”妈妈又按了几次,终于出了火。 听到妈妈的声音,江予更加用力地缠绕着陈舍,后脚跟摩擦着他凸起的背脊。 从身体某个部分发散的兴奋在神经末梢噌噌上浸。 她觉得腿心难受,下意识按了按裙底的脑袋,想让他上前一点。 可是……陈舍真的,真的太可恶了! 他的嘴唇总是极轻的碰着花缝,出了水,他就用舌尖卷去蜜液,不出水,他就用唇瓣描绘着花缝,鼻尖还会刮她的耻骨。 简直……简直就在玩弄她! 这样根本永远舔不干净! “好啦,”妈妈将蚊香放在墙角,回头边问着江予边关心厨房煎的鸡蛋,“做饭去啦,宝宝想吃什么?” “我……”江予极其艰难地开口:“茄子……” “好,认真学习啊。” 房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裙底的人猛地扑上她,“让我操你。” 27 说陈舍坏,他是真的坏,坏透了! 弄得她腿心里面非常难受,想拒绝又说不出话。 床上零零散散的衣服被推到一边,陈舍将人抱上了空余的位置,还没放下就招来了江予重重一拳。 陈舍当做她又不愿意了,刚想哄她,结果江予忽然凶他,“刚刚明明可以在床上……你骗我到椅子上!” “……” 怎么关键时刻这么聪明了。 “我也刚刚才发现,原来衣服可以堆在一起。”陈舍把人当傻子哄,“我下次一定考虑周全。” “……”江予语塞住了,“我有这么好骗吗?” “不知道。”陈舍戴上套后,将她的裙子往上推,娴熟地脱去了她的文胸,轻声道:“我压根就不会骗你,怎么知道你好不好骗。” 被骗多次的江予:“……坏狗。” 坏狗点头,头一次表示赞同。 嘴唇舔上香甜的胸乳时,陈舍忍不住紧了紧在她身后的手。粗略的指腹不断摩挲着细腻的腰窝。 他沿着乳晕一路舔上她的乳尖,另一只手揉着溢出掌心的乳肉,“宝宝……” 江予应他,小腿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膝盖窝。 这一举动让陈舍性欲暴涨,忍了很久的阴茎直入主题。 在她体内游走的瞬间就如同离家多年的孩子找到了归路。 乳尖被锋利的牙齿研磨得肿涨起来,内壁也被粗大的阴茎循环探索。 他的腿上汗毛很密,蹭得江予到处都痒。 不知道怎么了,陈舍忽然将她抱起身,性器因为这个举动入得更深。 江予微眯着眼看他,“你……” “别这样看我。”陈舍连连喘气,跪在床上用半脚掌撑起了腰身,双手掐住她的腰肢带阴茎上带,“我怕操死你。” “嗯……嗯……啊………”江予不敢放声叫喊,只能长长地呻吟,一手颤颤巍巍地撑着身下的床,一手搂着他的后颈。双腿因为他的动作根本放不下去,只能悬在半空交缠在他身后。 这个姿势是陈舍梦见过多次的姿势。 在梦里的这场交合让他爽到久久不能平复,半夜起身拿着她的内裤自慰。 交合处猛烈拍打的声音越来越重。陈舍抱着小小的人不间断地深插。她的花穴配合着送到自己身下,而他猛一顶胯,直插花心嫩肉。 “阿予……嗯………”陈舍摩挲着她的腰际,不停深入碾压,脚掌酸麻了也不自知。 “嗯……宝宝………嗯哈………好想射精………嗯啊………” 他怎么这么爱出声…… 江予没有力气去开口,但好想捂住他的嘴。 阴茎退到在穴口处流连研磨,而后又缓缓深入对着蕊珠一顿乱插,等淫水又一次卷袭时,龟头重新抵上了花心,“要操开了……” 各种兴奋交织成摧毁一切的欲望。 “嗯………宝宝……我………”再次顶胯,龟头成功操开了花心,更深处的嫩肉更湿更软,后脊一麻,他射了精,“我想死在你逼里……” 江予软了身后的手,再也撑不住床。 陈舍连忙紧紧抱住她,将汗湿的脑袋埋进她的颈肩。 他在想,抱着她操真的是……像升仙。 陈舍除了在做爱时喜欢出声后,还有一个癖好。 就是在做完后喜欢用自己的腿到处蹭她,蹭她的腰肢,她的大腿根,她的小腿肚…… 又多又密的汗毛弄得她皮肤都发红。 “宝宝……你好嫩啊……”陈舍流连着她每一处的肌肤。 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宝宝,可以吃饭啦。咦,怎么锁门了?” 知道锁了门,江予松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妈妈,我想睡一会儿。” 妈妈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以为她刚睡醒,想着高叁压力确实多,一边心疼一边道:“好,睡醒了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我去给外婆送个汤。” “好。” 缓了大概半个小时,江予还是没力气,软着身像无脊椎动物般趴在陈舍身上。 陈舍心里知道,这是高考前最后一场欢愉,不然不会做得这么狠。 可看见了宝宝这副模样,他心里又塌下一块,舔着唇亲她的湿乎乎的脸,“对不起……宝宝……高考加油,我永远爱你。” 他的话是从古老的乐章里寻到的音符,时间得以殉情于这一刻。 江予费力地睁眼,身体还是没力气,哑着声说:“我……” “我知道。” 陈舍打断她。 话不说尽,时间就会留情。 多下来的时间里,他还可以告诉她,“我想和你结婚。” 当你还是个孩子时,我就爱你。 当我什么都不懂时,我就认定了你。 * 这本的doi章都写完啦,下章完结。 28 满怀希望的夏天以蝉鸣、烈阳作为号角终于拉开了高考的序章。 考完的那一天,阳光特别大,任谁也想不到高考前几天还下了几场雨。 江予刚出考场,就看见了顶着大太阳等她的外婆和妈妈。 还有……陈舍。 他站在人群角落里,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低头。 考场外的考生有哭有笑,但江予没多大的起伏,这种重要的人就在身旁的感觉,让她好生贪恋。 妈妈连忙过来问她:“宝宝饿不饿呀?” 她摇头。 近来的外婆越来越苍老,不过精力还算不错,她用瘦骨嶙峋的手摸了摸江予的手腕 ,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阿予怎么……怎么瘦了呀。” 江予强忍着酸意,从不怪任何事的她头一次怪世间爱别离太苦,她蹲下身哄着外婆,“那我多吃一点再长得壮壮的。” “好……好呀……” “那妈妈……”江予握着外婆的手,又对旁边的女人撒娇,“今天吃大餐好不好呀?” 妈妈和外婆同时笑了,她也跟着笑。 接下来不多的时日里,她想好好陪外婆走完这一程,就像儿时外婆牵着她的手那样,走完这一程。 不知何时,陈舍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和他有七分像的男人顺着他的视线忽然开了口,“喜欢那个女孩?” 陈舍回头,显然没料到陈市靖会出现在这里。 他愣了一秒,也只有一秒,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对。” “需要钱的话,可以和……” “不需要。”陈舍皱了眉,“还有事?” “没什么事,”陈市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越发得多,时间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刻下了重重的痕迹,他咳了几声,“对人小女孩好点。追悔莫及这种事情我们家有一个人尝到就行。” 陈舍没吭声,知道他话中有话。 可错了就是错了,他从来都没有资格去原谅这个人。 而高傲的母亲也许会,也许不会。 “前几天梦见你母亲原谅我了,”陈市靖像看穿他内心一般,笑着说:“但我知道,她永远不会。” 陈年旧事多说无益。 陈舍点点头,表示你知道就好。 她不会,我也不会。 “走了。”陈市靖招招手,也没多留,走时哼唱了首歌,“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陈舍难得仔细听了听,是《一生所爱》。 “消散的情缘,愿来日再续……” 周甜以前爱听。 * 高考后的第一次相聚,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去附近公园转转?” 陈舍先笑,牵上了她的手。 就是这只手,带来了命定之爱。 公园里的长椅在六月份不怎么受欢迎。 两人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的长椅上。 有两只蝴蝶飞来飞去,江予伸手想抓住它们,扑上了长椅,装神弄鬼地转过身摊开掌心,给眼前的人看,“没抓到……” “辫子散开了。” 陈舍边笑边拆开了她的头发,耐心地坐在她旁边,一点一点地重新给她编起来。熟悉的花香再次袭来,落叶随着光影拂过另一侧的长辫,月光里的女孩重新出现在了脑际。 他停顿了几秒,“知道我以前觉得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呀?”江予晃着小腿,歪了歪脑袋,“该不会又像猪猪吧……” 提到这个,陈舍笑了,“怎么会。” 那晚的夜色是那么迷人,但她要却略胜一筹。 “我觉得你…… 像天使。” 他认真地说。 时过境迁,金色的辫子还是握在他的手心里。 一如当年。 —— 全文完 ——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小剧场 有天晚上家里小宝宝忽然饿了,半睡半醒间,江予抱过宝宝给他喂奶。 结果睡在旁边的男人忽然起身咬上她另一边乳头,比宝宝吮吸得更狠。 江予用脚蹬他,“你怎么和宝宝抢奶吃。” “明明全是我的,什么叫和他抢。” * 家里有了小孩就是麻烦,陈舍坐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的股市行情,结果下一秒,腿上就爬上了一个小人。 陈舍不耐烦地将他推到一边,小宝宝别扭地握着胳膊,委屈道:“爸爸,你弄疼宝宝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陈舍放下手机,弯腰吹了一下他稀疏的刘海,“就你,还宝宝?” 正在厨房做饭的江予:“……” * 重看一遍,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处理好啊,所以大家图个乐子看噢,拜拜亲爱的朋友们。